第一章。缘 萧炎,说起这个名字,在斗气大陆可谓是无人不知,斗气大陆的炎帝,斗气大陆第一人,他是一个传奇,不仅仅是他那热血的强者经历,还有他曾从魂天帝手中救下了这个世界。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萧炎今生最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冰帝白玥,另一个则是他的长子,武帝萧忆情。 难道萧炎是个妻管严,并不是,萧炎是一个后宫王,除了白玥外,他还有古熏儿、彩鳞、小医仙、云韵数位妻子,在这几位妻子中,萧炎最宠爱和最害怕的就是白玥。 这是为何?也许只有萧炎自己一个人知道,在诸多红颜知己中,白玥是最特别的一位,不仅仅是因为白玥曾在萧炎困难时帮助过萧炎,白玥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她为了萧炎几乎倾尽了自己的所有,但是萧炎却愧对了白玥的一片痴心,最后两个人修成正果时,萧炎因为愧对白玥,因此事事都顺着白玥。 至于萧遥,关于他的传说则是比较有意思,当年魂天帝肆虐整个中州时,最先和魂天帝对抗的并不是萧炎,而是萧遥,当时的萧遥才不过十几岁,十几岁就已经达到了斗帝境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后来魂天帝被萧炎萧遥父子两联手封印,但是……这父子俩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不是萧炎对萧遥不好,而是萧遥看萧炎不顺眼,当初白玥在萧炎那里受了委屈离开时,已经身怀六甲,白玥在魔兽森林独自一个人将萧遥扶养长大,因此萧遥对白玥的感情很深,对萧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没什么感觉。 后来,萧遥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萧炎,在母亲被魂殿的人抓走后,萧遥一个人去寻找父亲,但是当萧遥找到萧炎时,发现萧炎身边有不少红颜知己,萧遥以为萧炎滥情,对母亲不忠,因此心里对萧炎不喜,后来,萧遥知道了萧炎让白玥受委屈的事情,一怒之下和萧炎大战一场,随后离家出走。 离家十年的萧遥,再一次出现便是斗帝境界,成为了武帝,虽然和萧炎重归于好,但是萧遥一直看萧炎不顺眼,时不时的和萧炎大战一场,无奈萧炎可以控制天下异火,萧遥每一次都是被萧炎按在地板上摩擦。 当萧炎带着家人来到无尽火域后,萧遥带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萧潇前往大千世界开始历练。 说起萧潇,熟悉斗破苍穹的读者都知道,她是萧炎的第一个女儿,是萧炎和彩鳞的女儿,萧潇小时候在防护罩内看到了萧遥与魂天帝的战斗,萧遥那举世无双的风采让萧潇永生难忘,后来萧潇也就成了萧遥的跟屁虫,萧遥对萧潇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疼爱的很,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在前往大千世界时,萧潇和萧遥被萧炎封印了一部分力量(在大主宰时,萧炎就是这样做的),不过萧遥还是拥有者斗帝境界的可怕力量,但是萧潇就不一样,有一次萧潇去挑战一只蛮荒巨兽受了伤,后来还是萧遥和一个当地的女子出手摆平了那只巨兽,那个女子对英俊的萧遥颇有好感,不止一次对萧遥暗送秋波,看到这一幕的萧潇一整天都没和萧遥说话。 萧遥依旧是熟悉的坐姿,一条长腿撑起,另一条腿微微盘着。只是,他垂眼看了看空荡荡的膝头,这里少了什么呢。 对了,以前都是萧潇躺在自己腿上的…… “潇儿。”萧遥终究还是开口了。 破例舍弃了兄长温暖的膝头的萧潇闻声猛地一震,死死地盯着平静的河面,倔强的不肯回头。 身后一阵轻微的悉索,就在萧潇心中进行着激烈挣扎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来到背后,“潇儿,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萧潇身体一僵,害怕?我,谁说我在害怕! 月光皎洁,水面清澈,萧潇不必回头便能从清晰地倒影中看到背后的萧遥正凝视着自己。 她想要反驳,想要大声的嚷嚷,她才没有害怕!没有!可是她做不到,就连以往最简单不过的微笑也做不到。 莫名其妙的一股委屈汹涌而来,然后萧潇就发现自己竟然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鼻头也酸酸涩涩的。一颗水珠啪嗒一声轻响,在河面溅起阵阵涟漪。 萧潇连忙抬起手背在眼角处胡乱一抹,“我没有。” 萧遥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一眯,语气也冷了几分,“潇儿,你知道的,我不喜你对我说谎。” 萧潇一怔,从与蛮荒巨兽正式对战便开始死死压抑的混乱感觉轰一声涌出来,迅速席卷了她的大脑。 她不顾一切的站起来,扭过身去,发泄一样大声喊道:“是,是害怕了!” “我害怕哥哥不要我了!呜呜,因为,因为我好没用!我根本对付不了那只怪物,呜,根本就是哥哥干掉的!我很害怕!因为我没办法帮到哥哥,反而是,反而是那个女人好有用!” 刚刚擦掉的泪水不知不觉中再一次流下来,冰凉凉的沾在脸颊上,开始的时候萧潇还擦几下,可是却是越擦越多,这咸咸涩涩的液体,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最开始的震惊过去,此刻的萧遥有些头痛的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想得这么远的妹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谁说我会不要你?”看过去的墨眸带着一丝笑意,就因为这个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萧遥觉得自己都不知道是打她屁股还是该夸她了。 萧潇微一停顿,随即又道:“不要谁说,我自己就知道!”而且,这么没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哥哥站在一起吧。 从来都不太擅长安慰人的萧遥也只得用最熟练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朝着前面自己脑补过度越哭越伤心的妹妹伸出手去,二话不说先把人按进怀中。 “我永远都不会不要潇儿。” 颈间温热的气息透过来,萧潇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死死地咬住了唇,只留下隐隐的抽泣断断续续的从齿缝间传出。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打从前几年从离开无尽火域开始,萧潇便已经开始隐隐不安。 自己的哥哥自然是世上最好的,所以会有好多好多人喜欢哥哥,所以她可以,也必须不顾一切的挡在哥哥面前,必须竭尽全力将所有试图靠近哥哥的人全都赶跑,哪怕是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只要哥哥喜欢自己,只要哥哥会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动摇,就不会后悔,无论什么都会去做。 但是,但是如果哥哥不喜欢自己了呢? 如果哥哥突然有一天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无可替代的,就像刚才那个女人,自己能做的,甚至是自己不能做的,别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那么哥哥,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自己了? 听完蛮不讲理的妹妹哼哼唧唧的吐明莫须有的担忧,萧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妹妹彻底抛掉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担心? 吸吸鼻子,萧潇又委屈道:“哥哥根本就不相信萧潇,哼,剩下的都交给那个女人什么的,哼!” 怪里怪气的萧潇又是重重一哼,不必低头去看萧遥便已能想像此刻对方脸上令人忍俊不禁的表情。 “因为潇儿有伤。”萧遥皱皱眉头,觉得安慰的话想起来还真是个比较艰巨的任务,至少比与别人打架要难多了。 “哼!”萧潇又是一阵磨牙,“不对,是哥哥觉得萧潇比不上那个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知道那个荒兽的弱点呀。”萧遥面不改色的把责任往一贯的话题上扯,目前他能够想到的将自家妹妹从这种纠结的情绪中迅速挖出来的办法里面,这是最行之有效屡试不爽的了。 萧潇果然中招,满腹的抱怨也不再说出口,顿时就把自己的小委屈给抛到九霄云外。她偷眼瞧了下萧遥,见对方脸上没什么难过或是悲愤才略微宽心。唔,自己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萧遥微微低头,在萧潇额头上习惯性的一吻,“乖,以后不许乱想。” 萧潇点头,却在对方离去的一瞬间猛然抬头,然后,用力在带着凉意的唇上咬一口。 毫无防备的萧遥被偷袭成功,微微挑眉,看着笑的一脸狡黠的妹妹,不语。 “嘿嘿,”萧潇伸出粉嫩的舌,在自己嘴角舔一下,得意洋洋道,“成功啦!” 萧遥的眼神迅速深邃起来,微微附身,直接覆上了微张的嘴巴。 萧潇猛然僵住,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影子,清晰无比。 萧遥是清冷的,清冷到就连他说出的话,呼出的气息中也带着丝丝凉意。 而萧潇却觉得,被哥哥碰到的唇舌,仿佛火烧一般的烫。 这种滚烫的、火热的感觉,一瞬间沿着唇舌迅速蔓延到全身,引发一阵前所未有的颤栗。 萧潇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几乎被抽离一空,两腿发软,忍不住抬起手臂,死死地环上了对方的后背,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哥哥,现在你的眼中只有萧潇,真好。 怀中的妹妹在片刻的失神过后,也开始凭借本能,笨拙而积极的回应起来,以往灵动的墨眸渐渐迷离,慢慢的腾上一层水雾,看上去仿佛是罩了一层碎水晶,漂亮极了。 …… 在解决了萧潇的小脾气后,萧遥带着她又一次踏上旅途。萧遥前往大千世界历练,其一是为了寻找更强的对手挑战,其二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叫逸尘的青年。 在萧遥还小时,他不小心堕入了异次元空间,在那里解开了逸尘的封印,逸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力远在斗帝之上,可以轻松的在各个世界穿梭,萧遥也是受了逸尘的训练,才能在十年内突破到斗帝境界,在这十年内,萧遥无数次挑战逸尘,均是败北,好胜心极强的萧遥怎么可能会忍受这样的事情,于是当萧遥羽翼丰满时,他开始寻找逸尘,亲手打败他,实现自己当初未实现的话。 想要打败我,你还差十万年呢。 终于,萧遥找到了逸尘的故乡,一处名为太虚之境的世界,萧遥来到这里后,发现这是一个高位面世界,远比斗气大陆先进强大,以萧遥斗帝境界的实力在这里居然和一只巨兽拼了个三天三夜才将其拿下,不过这也让萧遥更坚定了逸尘在这里的猜测,毕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诞生出逸尘这样的强者。 萧遥经过多方面打探,得知逸尘的师门所在地,昆仑琼华,萧遥前往琼华想与逸尘一战,但是却遭到琼华派长老的拒绝,萧遥是一个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干!萧遥凭借着自己逆天的实力拆了半个琼华派,无奈后来遭到了琼华掌门布下的诛仙剑阵,含恨败北。 离昆仑山万里之外的寒谷。 “咳咳咳……太大意了,”萧遥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胸膛,艰难的行走在山路间。 “那个死老鬼,我就说怎么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原来还有那样的底牌呀。”幸亏萧潇回家去看父亲和娘亲去了,要不然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还不哭死。 萧遥苦笑着,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傲视群雄了,没想到经过这次战斗,他才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虽然那个老家伙胜之不武,但是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讲。 那个老家伙居然把萧遥带到了瑶华门的护派大阵,诛仙剑阵上,在诛仙剑阵的加持下,萧遥被击败。 不过那个掌门也不好过,被萧遥的傲世九重天给打成了重伤,不休养个几百年怕是好不了了。总而言之,算是两败俱伤吧。 “切,想打败我,还差十万年呢,逸尘,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萧遥走到一处长满了彼岸花的花海中停下,他环视四周,最后靠在一颗桃花树下休息了起来。 简单的包扎了下胸膛的伤口,萧遥居然疲惫的睡着了。 不止过了多久,花海之中走进了一名身穿白衣,手拿花篮的少女走来,少女肌肤胜雪,雪白的长发垂及脚踝,头顶上一对白色狐耳说不出的可爱灵动,少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灵动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少女一边走着一边摘着鲜花,当她看到靠在树旁的萧遥时,愣了一愣。 唉?有人。 少女好奇的朝着萧遥走去,当她看到萧遥的面貌时,发现居然是一个俊秀的白发少年。 “他是谁呢?还受了伤?”少女一脸迷惑的看着眼前的萧遥,似乎是担忧萧遥的伤势,伸手想要去触碰萧遥的伤口。 可还没等少女触碰到萧遥,感觉到陌生人气息的萧遥猛然醒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身上的斗帝气息猛然爆发。 “你是谁?” 萧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语气冰冷。 “哎呀!你弄疼我了。” 少女委屈的看着萧遥。萧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感觉到对方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松开了手。 “你是谁呀?怎么会一个人在寒谷?”少女问着萧遥。 “路过。” 萧遥无所谓的说着 他确实只是路过。 “你流血了呢,我这里有些药,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少女看着萧遥受伤的小腹和胸膛,二话没说,直接解开萧遥的衣服,随后自己的花篮中取出一瓶小瓷瓶,从中倒出一些淡青色的液体抹在萧遥的伤口上。 “谢谢……”萧遥感谢道。 “没事的,你的伤口好深,你和去见我家主人吧,他能治好你的伤。” 萧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叫萧遥,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嘛……我叫冰奴。” 冰奴抹完药后,一脸微笑的看着萧遥。 第二章。配角是谁呢? 有人说,配角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墨铭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是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这个要由谁来定呢。 初春的夜晚,城市里华灯初上,宽阔的街道上腿去了白天的嘈杂繁忙,迎来了悠闲的夜晚。霓虹点点闪烁,街道旁各式的酒家门店时不时的传出轻松的笑语。男男女女相挽着手,哒哒的路过马路,面带温柔的轻松地笑容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独自坐在街旁长椅上的少年。 墨铭双手插在呢子衣兜里,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他睁着双眼,望着头顶黑幕般的天空发呆,夜晚的寒气很重,他的鼻头被微微冻红,暗黄的路灯光芒透过根根分明的睫毛,是她的眼睛上像是附带了微翘的小刷子。墨铭的身旁,站立着两名身材健壮的黑衣男子。 “好想……好想活下去呀……” 墨铭看着那些有说有笑的人们,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少爷,我们该走了。” 没等少年拒绝,两名黑衣人架走了坐在长椅上的少年。 “姐姐……对不起。”墨铭呢喃着,流出了点点泪水。 墨铭是一个私生子,一个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的私生子。至少,在他十四岁之前,墨铭并没有见过,甚至是听说过那个是他所谓的父的男人。 墨铭十四岁之前一直随着母亲生活。他的母亲空有一张美丽的脸,却是半点谋生能力也无,最后只能干起了最下贱的营生——卖春。 怀上墨铭也是她一时算计之下的意外。 当时墨铭的母亲还很年轻,窈窕完美的身材,一张脸完美精致,艳光四射。凭着过人的美貌,她攀上了黑道帝王之称的轩辕氏集团总裁,轩辕天,做了他千百个女人中的一个。 轩辕天当时已有一子……轩辕宸,对他千般宠爱,万般呵护。 见此情形,墨铭的母亲起了心思,妄想也生一个孩子获得轩辕天的另眼相待,没想到摊牌的时候等待她的是却是扫地出门。 拿着一笔高额的堕胎费,顶着被灭口的威胁。 墨铭的母亲不得不收拾行李离开,偷偷找个地方解决肚里的孩子。 没想到更大的杯具还在后面。堕胎检查中,墨铭母亲的凝血功能检测出了问题,强行拿掉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两难之下,她只能咬牙生下了墨铭这个孽种。 墨铭出生后不久,他的母亲就和一个吃软饭的小男人迅速搞上,没想却遇到了骗子,骗光了她所有财产。生活所迫,她不得不重操旧业,带着墨铭搬进红灯区,过起了最低下,最困苦的生活。 在母亲的眼中,墨铭就是个灾星,她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他。因此打骂、虐待成了墨铭童年的家常便饭。 长到十四岁时,墨铭已经出落的十分俊秀。他完全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秀因子:身材欣长,脸庞精致,使人见之沉迷。这也正是他后来悲惨生活开端的起因。 一次,墨铭母亲接待一个有恋童癖的老男人时,那个男人向她提出了买年仅十四岁的墨铭初夜要求。 看见男人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他的母亲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从此,墨铭开始了迎来送往,痛不欲生的卖春,雏妓生活。 这种肮脏的生活一直延续到十四岁的最后一天,他的二叔轩辕烈出现,将他接回轩辕家为止。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墨铭悲剧的结束,幸福生活的开始,你就大错特错了。更大的痛苦正等待着当时还懵懵懂懂的小少年。 回到轩辕家,墨铭过上了只能出现在想象中的富裕生活。 穿着昂贵得体的服饰,吃着各国大餐,睡着高床软枕,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心里渐渐滋生出深深的恐惧。生怕梦醒了,他又要回到红灯区那个脏乱的房间,任人揉捏玩弄。 为了抓住这梦境般美好的生活,墨铭开始拼命的学习上流社会的礼仪,拼命充实自己的头脑,拼命讨好自己的父亲,二叔,哥哥姐姐,以期望这样美好的梦境能保持的长点,再长点。 可惜梦境永远是梦境,总有打破的一天。十八岁生日当天,他从自己养姐轩辕雪嘴里知道了自己回归家族的真相。 原来他一直只是个活体器官贮藏器,等到合适的时机,他的父亲就会让他为自己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哥哥捐献心脏。他的努力,他的讨好,甚至他的死活从来不存在于父亲轩辕天的眼里。 惊悚的真相让墨铭完全不能接受,他不相信自己家人会对他这样残忍,于是他当即冲动的跑出去与自己的二叔对质。至于询问自己的父亲,墨铭想也不敢想。他的父亲轩辕天对他的存在厌恶非常,无论墨铭如何费尽心思讨好,轩辕天也从来不看他一眼。这正是墨铭不安的源头。 匆忙跑到二叔的医院询问,结果当然是单纯的墨铭被二叔成功忽悠。二叔告诉他轩辕雪作为他哥哥轩辕宸的未婚妻,却和他父亲的得力助手安昊杰有了私情,甚至怀孕。轩辕雪这样做,完全是在挑拨他和轩辕家的关系。 墨铭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哪里会考虑这样多,便真的相信了轩辕烈的话。他匆忙的跑到轩辕氏集团的大楼准备找轩辕雪对质,却被安昊杰悄然然绑上了轩辕雪的车,让她带着他逃亡。 墨铭此时已经认定轩辕雪背叛了轩辕氏,背叛了家族,死活不肯跟着她走,在车上就不管不顾的与她抢夺起方向盘来。 车子摇晃中,一辆卡车迎面撞上,轩辕雪为了保护身边的墨铭,扑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挡下了撞击的全部力量。 血泊中,轩辕雪紧紧拉着墨铭的手,一脸解脱的微笑:“小墨,姐姐后悔没有早些告诉你真想,现在说太迟了。这是姐姐从孤儿院起就佩戴的玉佩,我的母亲死前将她给我,说向它许愿一定会灵。我曾经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宸的病能好起来;一个是脱离轩辕家,过平淡的生活。可惜这两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但是我相信它一定能听见我最后这个愿望。姐姐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被人随意的支配!这个玉佩姐姐留给你,让他代替我守护你。现在快点离开,轩辕氏的人快追来了!”死死拉着轩辕雪渐渐无力的双手,看着她合上双眼倒在血泊之中,墨铭哭的肝肠寸断,哪里还有力气听从她的指示逃离? 墨铭最终被赶到的保镖带回了轩辕家。在被带回前,墨铭请求再让他看一看这个花花世界。他害怕回去后再也看不到了。 那些保镖同意了墨铭的请求,在墨铭最后一次看着繁华的街道后,他被带了回去。 在轩辕雪的房间里,他的哥哥轩辕宸亲口解答了他的疑惑,揭开了鲜血淋漓的真相。 从那天起,墨铭完全失去了生存的勇气。不吃不喝,每天靠营养水吊着,直到被推上手术台的那一刻。 被打了麻药,墨铭没有痛感,看着医生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切开自己的胸膛,看着自己跳动的心脏被小心翼翼的取出,墨铭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第三章。物是人非 建立在神树之根依附于盘古之心而形成的悬空山,蜀山上,为人界最大修仙门派,同时也被视为武林中的第一门派,求仙问道之人拜师学艺的不二选择, 蜀山。一般简称蜀山派,偶尔又称仙剑派,是太虚之地中一流的修仙门派。 蜀山仙剑派为道门,建派前蜀山上修仙本以炼丹术为主流,自蜀山上各派在仙剑派主导下合并为蜀山仙剑派,初代掌门太清真人受天帝接引成仙后,便以维护人界的人妖间秩序为大任,以人为本,除妖伏魔,而修仙仅为其辅,蜀山仙剑派也自此被人们简称为蜀山派。 派中曾建锁妖塔,用以降服群妖,是蜀山禁地,也是所有妖族最忌惮的地方。 距离蜀山不远的一处小山村,略有些破旧的小茅房的窗户漂出丝丝热水的蒸汽。在里面,一名赤身裸体的白发少年正在沐浴。这个白发少年就是墨铭。 眼这一世的墨铭已经十二岁了。烟雾缭绕的浴室里,墨铭用木桶乘着热水从头顶倒下,闭着眼睛感受温热的水流过身体过的舒适感觉。 如果此刻有人,定会为眼前精致魅惑的少年而惊叹。月光的洗礼带给了墨铭月光般的清冽和俊逸。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白皙到透明,被热气熏蒸后泛出诱人的粉红。水珠在嫩滑的皮肤上游走,然后顺着完美修长的身体曲线向下滑落,衬得少年的身体晶莹剔透,仿佛要发出光来。少年柔软细密的雪色长发被水淋湿后服帖的粘在脸颊两侧和雪白如玉的后背。有种惑人的美感。 他睁开大大的眼睛,纤长浓密的两排睫毛如两把小扇子一扇一扇,瘙痒的人心浮动。漆黑泛着银色微光的眼珠华彩流转间形成两个深邃的小小漩涡,似要将所见之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皱着眉头仔细审视自己这世的长相,墨铭讶异的挑眉。这张脸与他记忆中自己十四岁时的相貌,漂亮了不止一星半点,哪怕是女人都未必会有这样精致绝美的容颜。 墨铭细细摩挲着脸部的线条,他努力回想着上一世自己这个年龄时是什么长相。 罢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而改变,我已经是全新的一个我,没必要再去纠结前世总总。 想着,墨铭放弃了追忆,利落的擦干身上的水珠,腰间简单围上一条浴巾走出浴室找衣服穿。 “呵呵,小美人!我等你好久了!一见你我就心痒痒!”一道猥琐的男声出现在房间里,同时两条粗壮的手臂从墨铭身后圈住他细致的腰身。 正弯腰,背对房门在衣橱中找衣服穿的墨铭挑眉,迅速擒住来人双手的小指,向外狠狠一掰,两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来人的小指被他生生掰断,以诡异的角度戳在手掌上,让人胆寒。 “啊啊啊啊……”男子因为疼痛跪在了地上。 “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滚!”墨铭冷冷的说着。 “是是是,我马上就走。”男子求饶道,当墨铭放开男子的手时,男子握着自己受伤的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墨铭的家。 “妈的,小贱货,一个野种嚣张什么!早晚把你弄到床上。” 墨铭没有理会狼狈离开的男子,墨铭坐在木椅上擦着自己的身体,令人惊讶的是,墨铭的尾脊处,居然有一雪白蓬松的白狐尾。而且墨铭的头顶,一对雪白的狐耳微微动着,好不可爱。修长柔美的手指挑起一缕白丝,秀丽的蛾眉微微皱起。 这一世……他是一个半妖。 这一世墨铭的母亲乃是一千年妖狐,其未修成人形之时曾遇危难,为墨铭之父所救.后墨铭的母亲修成人形报恩嫁于墨铭的父亲,生下了这一生的墨铭,而墨铭也不知道为何,居然夺了这个小婴儿的舍。 墨铭的一家人拥有了短暂的幸福时光.但好景不长,墨铭的狐妖母亲绝世之颜很快被传播开来,管理墨铭村子的朝廷官员一见,惊为天人,欲强行娶其为妾,先是将墨铭的父亲打成重伤,后又拿墨铭的性命要挟墨铭的母亲。墨铭的母亲无奈,被逼从命,墨铭的父亲因此大病一场郁郁而终。墨铭母亲得知夫君已死,心灰意冷,将3岁的墨铭托付给一家人后,用计将那个官员斩杀,却不料遭到了蜀山派的人追杀。墨铭的母亲大仇得报,也无心与蜀山派的人相争,自杀殉情。 日月穿梭,时光荏苒。墨铭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年。照顾他的那一家人,去年遭了瘟疫,留下了墨铭一个人孤独的活着。而这时的墨铭,已是民间乍现的惊艳。他的美,已经遮掩不住,如水银泻地般漫溢出来。 墨铭自小就受人欺负。个中缘由,墨铭也曾细细思虑,想来也无非两样。一是因为他的悲苦身世,凡间多少势利小人,嫌贫羡富。二是因了他的异种血脉。十岁那年,墨铭在私塾一时疏忽,竟在学堂上露出藏于身后的狐尾。这是照顾他的那家人反复强调他不要泄露的。果然,墨铭的母亲是狐妖一事,立刻传至外界,成为邻里乡间交口传诵的谈资。异族通婚历来都被凡世所不容,何况他是异种。 而他却不知,他的被排斥,也源于他的美。 谁以为世间男子不会妒忌——看见他的美,自惭形秽之余,其他男子多少有些愤懑。若墨铭只是一张臭皮囊,其他男子倒也心安,因心理有了退路。偏偏墨铭学识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湛。其他男子最后的心理退路也被无端堵住了。男人嫉妒起来,手腕比女人更狠。后者或许只是情绪的宣泄,而前者,往往会付诸毁灭性的行动。 甚至连女人也容不得他,如此美艳绝伦的男人,既然注定无法属于自己,难免是要眼红的。再者,哪个女人又能容忍一个男人的美甚至胜过自己? 狐耳和狐尾是可以收回的,墨铭收起了自己的狐耳狐尾,墨铭穿上了衣服,将雪白的长发束起,明明是再平凡不过的粗布衣,穿在墨铭身上却是俊逸出尘。 墨铭看了看房子里简陋的家具,心想着自己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虽说他在这个世界过的并不怎么好,同村的人欺负他,凌辱他,但是唯有照顾他的这一家人对他好,遭瘟疫那年,墨铭把这一家人都安葬了,并为他们守了一月的灵。 但是村里的人嚼舌头,说那瘟疫是他这个异种带来的,因此处处挤兑他,墨铭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去过私塾书堂那里了,他没有必要再去让那些人欺负自己了,这个村子本身也不值得他眷恋,唯一关系他的人也已经去世了,他差不多也该离开了。 墨铭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带了一些干粮,顺便去厨房弄了点锅灰抹在自己脸上,就连自己柔顺的雪白长发,也弄得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一样。 墨铭知道自己的这副容貌有多么美丽,刚刚那个男人就是贪图自己的美貌,又看自己无依无靠才赶来的,如果不是自己乘着那个男人一时疏忽,墨铭也不可能把那个男人震退,要不然的话,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在离开前,墨铭去后院的桃林,祭拜了母亲的坟墓,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家,墨铭抹去自己的泪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除了一身麻布衣服和一些干粮外,身上就再无长物。墨铭小小的身子,在漫长的官道上挪动着。 黄尘古道,两旁长满了人高的青草和高大的树木,一往看不到边。远远的看去,只有青山相连,白云相接。 墨铭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普天之大,却无他的容身之地。 走了好几天,身上的干粮早已经吃完,摸着自己干瘪瘪的肚子,墨铭心想着要是再找不到有人住的地方,他可真的要饿死了。又走了半天,墨铭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座城门。 看到那高大的城门,还有城门里隐约可见的来往人群。墨铭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欢呼:他肚子饿了!而且是很饿!撒腿向城门里面跑去,不一会,他就进入了这人流不息的大城。 看着到处喊着叫卖的小贩,还有穿着华丽,来来去去的男女。墨铭感到十分新鲜。可是墨铭的新鲜感,可一点也代替不了他饿了好多天的肚子。虽然他是半妖,可以几天不吃不喝,可是,这一饿起来,也是人的肚子在疼啊!他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起来。前面五十米处,有一个小酒家前面,摆了几笼包子。 那热气腾腾的包子,让墨铭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包子半晌,抬头正好对上了卖包子的大叔那鄙视的眼神。 那大叔防卫性的瞪了墨铭一眼,马上长袖一笼,挡住了他像饿狼一样的眼睛。墨铭甚至听到他还在那里说道:“可得小心点,别让那小鬼偷了老子的包子去!” 一听这话,墨铭气不打一处去。本来他还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当下,就马上决定了:不行,我非得偷他几个包子不可! 正当他立下雄心壮志的时候,背后被一个手肘轻轻的碰了一下。墨铭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小孩子,一身脏兮兮的,脸上也处是烟灰。 看到墨铭转向自己,他轻轻的说道:“兄弟,刚来的?我也看中了那家伙的包子!前几天到手了一次,因此这家伙更加小心了。兄弟要偷的话,咱们可得合计合计!”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停的转着,一脸的聪明相。墨铭看到他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顿起好感。 当下也压低声音说道:“好啊,咱们来合计合计!”于是,两个小家伙鬼鬼祟祟的来到街道一拐角,就地坐下,合计起来。 墨铭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我叫墨铭,今年十二岁!” 那小家伙说道:“我叫杨开,今年十三岁,你比我小一岁,得叫我大哥!” 墨铭白眼一翻,心想着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岁的人叫你大哥,说道:“咱们做乞儿的,才不是以年龄来分大小了,这得看本事!你本事大,我就叫你大哥!” 杨开咧嘴一笑,说道:“那可好了,我本事肯定比你大!” 墨铭看了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什么本事大不大的?都是连一口饭也弄不上的人。” 说完,墨铭把杨开的手一拦,说道:“你说怎么弄到那包子的好?” 杨开说道:“那容易,咱们两个装作闹翻了,把那包子大汉引开。然后,我来拿包子。” 墨铭觉得这个可行,说道:“好,就这么做。”说着,他咽了一下口水,搓着手道:“好饿。好几天没有吃一顿好的了。” 杨开看着墨铭瘦小的样子,又看了看墨铭那一头白发,心想着墨铭一定是从小就没过过好日子,所以头发都白了,心里有点发酸。不待他感慨,墨铭扯着他,说道:“快,开始吧,我肚子饿扁了!” 第四章。天涯沦落人 不一会,那对小乞丐就骂骂咧咧的滚到了街边,一直向老黄这里滚来。 卖包子的老王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仍是高声大喊道:“卖包子哟!又大又香的包子哟!一个包子一文钱!好香的包子哟!” 正在这时,他的脚上一疼,他低下头,见那两个小乞丐中的一个,居然一滚滚到了自己脚前面,站起来居然就准备朝自己的胯下钻过去! 老王大怒!心里想道:“你这小子臭不可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臭虫跳蚤,要是弄到大爷身上,那今天大爷的包子还卖得成吗?” 他伸脚重重的一踢,正好踹上了那个白头发小乞丐的肚子。那个小乞丐滑溜的一弯腰,把肚子保护好了,不过身子却是朝后一滚,摔倒了地上。那白头发小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大哭。不知道看了什么,居然哭也不哭了,撕腿就跑。 老王重重哼一声,庆幸这小子总算滚开了。他眼睛转向包子笼,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这笼没有开卖多久啊?怎么包子少了一些呢?他一会,觉得应该是自己记错了,便把这事放在一旁,大声喊了起来:“卖包子哟,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哟!” 墨铭跑到原来的拐角处,喜滋滋的问道:“怎么,到手了?” 杨开得意的挺了挺胸,抬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手!” 墨铭鄙视的白了一眼,说道:“切!那么好的机会,偷一两个包子算什么?” 杨开得意的一笑,说道:“嘿嘿,这下你得叫我大哥了!”杨开把那包子又交到墨铭手里,在墨铭的诧异的眼神中,又拿出一个,两个!杨开把两个包子照样放在墨铭的手里。 说道:“好了,你四个,我四个!”说音一落,他从袖子里再捣出四个包子来。 墨铭一口包子还含在口里,没有吞下去。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有这么多?” 杨开得意的摇头晃脑道:“也不看是谁出手,那么好的机会。要不是为了怕引起那人的警觉吵吵闹闹起来害得我们不能安心就餐,我分三个笼子拿的!早就连他的笼子也端过来了!” 墨铭大叫一声,喜悦的叫道:“大哥,大哥!你可真是好身手!这一招,可得教我!” 杨开得意的说道:“好兄弟,快吃饱了,填了肚子再说话吧!你不饿,我可是饿得慌了!” 两个小孩在那里狼吞虎咽起来。每人四个包子虽多,但都是长身体的年纪,一个不小心,就都给吞下去了。 吃完之后,杨开拍着肚子叫道:“过瘾,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这么饱了!” 墨铭斯斯文文的吃相落在他的眼里,杨开怀疑的说道:“兄弟,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嗯,连手都白白的,没有起茧,一点不像是咱们做乞丐的。” 墨铭不理他。慢条理斯的把包子吃完,问道:“大哥,你平时还在哪里混,晚上在哪里睡,带我去看看?” 杨开说道:“好啊,兄弟,快点走吧!” 不一会,杨开就带着墨铭来到一个破烂废的祠堂里。里面睡了好几个乞丐,杨开指着一个角落说道:“兄弟,我就住这里。” 墨铭点了点头,微微皱眉,他还是比较讲究的,他对杨开说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走到了外面。这地方靠近郊区,旁边到处是树林,阴森森的,刚想到这个词儿,墨铭就一阵好笑:他现在还怕阴森森吗?他对杨开说道:“来,咱们到树林里打一个转,看看有什么好用得上的。”两个孩子向树林里走去。树林里到处生有刺树,走起来也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墨铭很细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见时不时的,就有一只兔子,山鸡什么的蹦出来。他又细心的看了一下地面,来到一处树木旁边,拿起一根有块切口的树木,就刨起地来。 杨开奇怪的问道:“小墨,你这是干嘛呀?” 墨铭说道:“我来做两个简单的陷阱,看能不能猎些野味吃。”墨铭以前经常做这种事情来改善自己的伙食。 一听到可以吃肉,杨开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他叫道:“小墨,你快告诉大哥我怎么做,我也来对了,小墨,这里有铁器啊,你干嘛用木头刨地,那不是太慢了吗?” 墨铭抹着锅灰的俏脸一红,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乞丐就什么都没有。却没有想到现在铁器出现了这么多年,民间到处有一些用废了的铁器,也是很自然的。 于是,在墨铭的指点下,两个简易的小坑,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做出来了。然后,墨铭吩咐杨开砍一些竹子来。 他把削尖了的竹子,安放在小坑的四周,再在最中间,各安一柄极其锋利的竹尖。然后,在陷阱上面铺了草,就只等小动物自投罗网了。 两人闲着没事,这样的坑在树林里,花了三个时辰,共挖了十多个。等杨开累得筋疲力尽时。才回到第一个坑处。杨开小心的问道:“小墨,你说现在,有动物掉进去了没有?” 墨铭有一半妖狐的血统,听力比人类好得多,侧耳听了听,笑道:“当然有!这树林还真是个宝地,野兔那么多!” 杨开还不懂他的意思时,就见墨铭三二步就跑到最先挖的一个坑中,把草一拔拉开,提出了一只血淋淋的野兔!杨开一声欢呼,急步跑了过来。急急的对墨铭说道:“小墨,那边有溪水,咱们到那里把它弄熟去。” 没有盐的食物,墨铭吃不惯,可是杨开却不在意。他大口大口的吃得津津有味,连手指,也放在嘴里舔了半天。 杨开高兴的说道:“小墨,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常常吃到肉了。” 墨铭说道:“就是得到哪里弄一点盐来才好。”杨开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做乞丐的,哪有这么多讲究,就得吃就不错了!小墨,你肯定是有钱人的子弟!” 其实墨铭并不算有钱人家的人,虽然他上一世过过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是想起那血淋淋的真相,墨铭还是觉得忘了最好。 墨铭没有回答杨开,心下却在想着要怎么弄到盐才好。吃完饭后,天色已深。杨开没有胆子留在林子里了,一个劲的催促墨铭慢点回去。墨铭两人回到那破祠堂时,一进去,就吸引到了所有乞丐的注意。 原来是两人烧了兔子,因此身上尽是那味道。看到五六个乞丐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两人,鼻子还不停的耸动着的样子,墨铭被他们的样子饿吓得倒退一步。其中一个中年乞丐叫道:“杨开你个杂种,又跑到哪里去偷东西了?你刚才肯定是偷了杨二家的鸡煮了吃了,是不是?” 这个人长得三角脸,尖下巴,一双斜眼睛。看起来就让人心里厌恶。 “切,小爷我自己光明正大弄吃的,哪像你那样偷蒙拐骗的,哼。”说完也不理会那个人,直接拉着墨铭到那个角落睡了起了。 墨铭捂着琼鼻,有些无语的看着倒头就睡的杨开,墨铭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姿势舒服点,坐在杨开的身旁开始打盹。 那中年乞丐一双眼睛恶毒的看着两人,半晌都不转开。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墨铭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甚是急促,人数还不少!他连忙把睡在一旁的杨开和叫醒。 见杨开睁开眼睛,墨铭马上捂住杨开的嘴。说道:“不要叫,跟我来!” 杨开点了点头,墨铭带着杨开,他们来到一个草堆处,躲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这时,来人渐渐逼近。一看,领头的一个歪瓜劣枣的,可不就是昨晚那个叫骂的中年乞丐。只听到他媚笑道说道:“刘四大爷,那两个小乞丐就在里面。就是他们,偷了你家的鸡!” 一旁的杨开一听这话一动,被墨铭按了下去。他朝杨开瞪了一眼,杨开立刻老老实实的伏在那里。 那个叫刘四的,看起来是个农民,他身后跟了三四个高大的汉子,都是短装农户打扮。只听那刘四冷笑道:“这阵子村子里老是丢鸡!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老子今天非要打得他们全都吐出来不可!” 他手里扛的东西,墨铭一看,居然是一把锨,后面的几个,拿的也大多是锄头之类的。 只见那中年乞丐得意的一笑,大步走了进去,进去时还踢了那破门一把,发出好大的声他一进去,就大声吼道:“杨开,鬼崽子,你给我出……”来字没有说完,他就愣在那里,想是没有看到人的缘故。 刘四等人这时也走了进去。横着眼对他说道:“哪两个?” 那中年乞丐肩膀蹋了下来。苦着脸说道:“没,不不见了!” 刘四铜铃大眼一瞪,叫道:“不见了?”那乞丐急急的说道:“刘四大爷,他们肯定是拉屎去了!对,一定是!你等一等,他们就会回来!” 一旁的杨开和墨铭二人,看到这乞丐那苦瓜脸,不禁想笑,马上又把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只有墨铭心里暗暗想道:看来,就算是做一个乞丐,也不容易! 一行人站在那里等了半个时辰,那中年乞丐身子越发缩了起来。那双眼睛紧张而期待的看着外面。直到旁边的刘四说了一声:“原来是你这个乞丐消停我们的!” 说着,他重重一脚了那乞丐身上。那乞丐呼天喊地的求起饶来,那刘四又踢了几脚,想是气消了,一挥手,说道:“走,我们回去!” 走了一步,又冲那中年乞丐“呸”的吐了一口痰!等刘四等人走远。杨开马上从草堆里钻了出来。 对着目瞪口呆的中年乞丐就是几脚,叫道:“叫你欺负人!叫你做坏事!王八恙子的!居然冤枉爷爷,还派人来打爷爷!”杨开越说越气,手和脚一齐来。 那中年乞丐被刘四那几脚已经踢伤了,站不起来,只得一边挨着,一边大叫:“唉哟唉哟!小杨子,杨爷爷,放过我吧!”这时,众乞丐早就醒来了,围在一旁看着,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热闹。 杨开又踩了几脚后,解了些气,对一旁的墨铭说道:“小墨,我们走吧!”墨铭应了一声,看着外面的天已大亮,便向外面走去。 走在路上,杨开对着墨铭说道:“这地方怕是呆不成了,我们得搬家了。” “搬到哪去呢?”墨铭好奇的问着。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杨开笑着,乞丐就是幕天席地吃八方,天下那么大,总有一处安家的地方。 墨铭没说话,静静的跟着杨开的身后。 第五章。自在 从那个小城出来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路上所说日子过的贫苦,但也是颇为自在,墨铭已经很久没有怎么开心过了,前世他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这一生他也过过什么开心的日子,唯有和杨开一起当乞丐的日子是最自在的。 这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蜀山山脚下,在这暂时安下了脚。 这天早上,杨开说道:“咱们待会回头弄兔子吃!” 墨铭笑道:“你就怎么知道今天一定有兔子吃?” 杨开得意的一扬头,说道:“那可不是,小墨出的手,哪里还有空的?不是兔子也是野鸡!” 也是,墨铭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身上毕竟有一半的妖狐血统,几只野鸡兔子吃还是轻轻松松的。两人越想那肉食,就越是激动。于是一转身,便向一旁的树林子走去。 一边走,一边杨开说道:“小墨,要不咱们以后就不用乞讨了,咱们再挖十七八个坑,以后专门等着吃。” 墨铭笑道:“哪有那么多野味可以让你等着的?”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到处都是树林的原始丘陵,心里想道:也说不定!便没有再说下去。 两人在树林里挖了十几个陷阱,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后,就来到那树林里。杨开扯着墨铭,急急的向陷阱附近跑去,他一个一个的扒拉开来看。当看到第七个时,杨开惊喜的叫声传来:“小墨,我就说了有吧?看,这里有野鸡呢!” 墨铭笑道:“好了,把野鸡交给我吧。” 杨开随手一放,墨铭连忙捡过。杨开又跑到另外几个坑看了起来。不过,显然就只有这一只野鸡落网。 墨铭将野鸡拿在手中,吩咐杨开烧热水,等热水开了往鸡身上一淋,再一扯,鸡毛一下子就扯下来了。墨铭一边清洗,一边说道:“把鸡毛收起来,以后可以做箭。” 杨开连忙跑过去,小心的收集。不一会,鸡初步处理好了。墨铭忽然后悔:对了,我怎么忘了可以做叫化鸡?他把鸡放在锅子里,这锅子是个烂锅,是杨开从祠堂里拿出来的。因为很少用,早就生锈了。 这个锅子,墨铭在昨天就叫杨开清洗过多遍之后才用。现在这个锅子还算是干净,墨铭在旁边,捡了一些可以入腹的草类。洗净放在锅子里,磨菇甚多,随手一捡,就是一大把。 让墨铭深叹这食物多的是,可是这些小乞丐都不懂而已。鸡要熟了时,把草和磨菇放在锅子里。 一旁的杨开说道:“小墨,这个有毒!” 他用手指的,就是磨菇。墨铭一笑,说道:“这是草菇,没有毒!有毒的磨菇,都长得很鲜艳漂亮。” 杨开点点头,说道:“没放盐呀!”墨铭一听:哟!这小子居然讲究起来了。不错,有进步! 墨铭叹气道:“没有盐啊,想放也放不了!” 杨开点了点头,扯着他的手,就向一旁的树林里面跑去,直跑了二三十分钟左右,前面出现了几颗奇形怪状的树。那树剐开的皮外面,长了一些白花花的东西,看起来还真有点像盐巴。 墨铭问道:“这就是?” 杨开肯定的点头。 墨铭再问:“你吃过?” 杨开再点头。杨南心想:奇了,这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伸手在树上刮了一点,放在嘴里,真是盐味!而且他的舌头告诉自己,这东西没有毒。管他呢!想盐想了快一个月的墨铭,二话没说就把这白花花的东西都收了。临走的时候,他再小心的刮出几块树皮下来。心里想道:这个与根茎一样,是树的汁液,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新的。 两人取回盐,把它放在锅子里的时候,鸡肉的香味一片片飘散开来。墨铭和杨开再也耐不住,每人拿了一只破了口的碗,洗干净就盛起鸡汤来。 这一顿,是离开那个小山村以来,墨铭吃得最为幸福的一餐。吃完之后,二人连水都喝了下肚子。幸福的躲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墨铭懒洋洋的,一动不动的躲在地上,杨开也是。不一会,一阵酐声传来,原来是杨开居然睡着了。墨铭看了杨开一眼,觉得自己也很想睡了。 醒来时,天已近中午。墨铭和杨开吃饱睡好,就站起来,准备再挖几个坑,准备以后过不劳而获的日子。他们这一挖坑,足迹就远了,挖到晚上,足足挖了二十个,把这片树林,都挖了个遍。 杨开说道:“有这三十几个坑,我们两人以后就不担心吃了。等这里的动物吃完了,我们就到别的树林里挖坑去!” 墨铭笑了笑,任两个杨开沉浸在美好的想象当中。把陷阱布置好,已经月上中天了。 两人累了一天,肚子说饿也有点饿了。不一会,杨开就在其中一个陷阱里,掏出一只野鸡来。这一次,墨铭就打算做叫化鸡了。他自己没有做过,所懂的,都是电视里面教的。他拿湿泥把鸡的外面连毛包住,当然,内脏他还是清洗过。然后,摘了一片荷叶,把鸡包好。就在鸡肚子里面,他也放了一些香香,可以食用的野菜以及盐。因为弄不清荷叶放在哪一层,他干脆在鸡毛外面,也放了一层,再涂上湿泥,涂好之后,再又包了一层。做好之后,他把这鸡埋在火堆里,二人就一头倒在火堆旁,看着天上一眨一眨的星空说起话来。 “小墨。” “恩。” “小墨,幸好遇上了你,什么都懂,要不然我还在那个庙里挨饿呢!” 听了这话,墨铭一阵得意,把胸一挺,直觉得自己气得粗了许多。不一会,他就有些想笑了:怎么自己越来越幼稚了?听了这话,都得意得跟一只公鸡似的!他时常感觉到,自己好像真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一样,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都象那个年龄的人。 墨铭不知道,这其实是他压抑的太久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墨铭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很少能放开自己的内心。现在终于能够放开自己,露出小孩子心性也不奇怪。 “小墨,你以前肯定是受了不少苦吧,头发都白了。”杨开一脸好奇的看着墨铭那一头白发,虽然墨铭已经特意处理过让他的白发看上去不那么耀眼,但是毕竟一个孩子一头白发还是挺让人关注的。 “还好吧,我以前住在一个村子里,爹娘死的早,虽然照顾我的那一家人待我很好,可是当他们去世后,村里的人都不待见我,所以我就跑出来流浪了。” “真可怜,小墨,以后你跟着大哥我,保证没人欺负你。”杨开一脸认真的说着,还特意显示了他那并不明显的二头肌,惹得墨铭一阵轻笑。 “小墨,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就像那天上的仙子一样,为什么你从不把脸洗干净呢?”杨开看着墨铭的笑颜,墨铭的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是五官精致,还是能让人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以后就不要再说!”墨铭故意板着一张脸。 “好好,不说就不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现在已经入夜,二人睡在火堆旁,地面都是热热的,再加上现在是夏末,天气根本就不怎么冷。所以二人打算,就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得了。不一会,墨铭估计那叫化鸡应该差不多了。便把它挖出来,冷一下就剥开。这一剥开,一阵泌人的幽香就四散飘来。 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味的杨开,连口水都流到下颌来了,愣愣的睁着那只鸡,眼睛也不眨动一下。墨铭看了他的样子,自己也咽了一下口水,想道:幸好这野鸡够大,不然的话,真不想分了。他把鸡分成两份,就狼吞虎咽起来。鸡肉上有荷叶的香味,还有另外几种野菜的鲜味。实在是美不堪言。 在那一瞬间,墨铭觉得,就算是皇帝,一定也没有吃过这种美味!杨开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真好吃!太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好听的东西。” “慢慢吃,以后会经常吃的。”墨铭笑着。这时,繁星点点,在天空上闪耀着。不时有一阵阵清风,从树叶丛中呜咽而过,在这沉静的夜里,带给二人一种别样的寂寞。 第六章。仙女姐姐 在这飘渺的天上,一只只仙鹤缓缓飞去;空中的青山在月光的照映下似起似伏,如在水中;青山之下,却是大江湖泊,奔流不息,气势磅礴; 在那江湖边际映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时不时几只嬉闹的云雀落在水面上,激起阵阵的浪花。 一阵微风拂过,拉起岸边的柳条,随风飘荡,柔柔弱弱,看上去,就像是柳树伸出双手,要在空中抓住什么?细细看来,那空中点点飞雪,原来是一朵朵的蒲公英。 这些蒲公英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甚是自在。一朵蒲公英缓缓落在了一个女子的脸上,只见这个女子坐在池水里,轻轻吹起那蒲公英,望着那蒲公英渐渐飘起,有一种别样的乐趣。 这个女子肌肤粉嫩,容貌倾国倾城,脸蛋晕红,表情是甚是喜悦,微微笑着,正是女孩最美丽的笑容,她可不是什么女孩,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一个名为斗气大陆的地方,她叫萧潇,跟随自己的哥哥,萧遥,来到了这个世界。 “哥哥真是的,明明有着我陪就很好啦嘛,偏偏要我回去见爹爹。” 萧潇跟随萧遥走过了无数大陆,明明是游山玩水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可是萧遥却只想找到逸尘,这让萧潇郁闷了很久。 尤其是今天,萧遥对萧潇说他们已经离家很久了,自己这边有事走不开,你就回家陪陪老爹和娘亲他们吧。萧潇一向最听萧遥的话,虽然心中有些微词,但也没抱怨,毕竟她也确实想家了,今天可是回家的日子,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此时萧潇正在沐浴之中。 萧潇饲养的小蛇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她是身边。 “呀……”突然一阵小孩的惊呼声传来,吓了萧潇一大跳,萧潇迅速穿上衣服,冷冷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转瞬间来到那个地方,她到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敢偷看她洗澡。 不过等萧潇看到那个人时,却愣住了,那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墨铭本想着到深山里去看看有什么难得的山珍,要杨开老老实实的呆在那等他回来,可是谁又能想到墨铭一进大山居然迷路了,在大山里转悠了半天,天也已经黑了。墨铭又渴又饿,此时他听到有溪流的声音,高兴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映入墨铭眼前的是一处美不胜收的湖泊,还没#等墨铭高兴,一阵女主的笑声让墨铭感觉躲了起了。 墨铭看到,眼前是一片清澈的湖泊,天空上圆月高悬,月光倾洒下来,令得湖面上也是波光粼粼,而让得墨铭甚至一滞的当然不会是这湖景。 而是在那湖泊中,有着一具雪白胴体在优雅沐浴,犹如瀑布般的青丝在水面上铺散开来,因为角度的问题,墨铭仅仅只能见到她一半的侧脸,但就是那一半的侧脸,却是让对美色免疫的墨铭都是不由自主的涌上一种惊艳之感。 那犹如远山般的眉黛,挺翘的琼鼻,红润的小嘴,以及那修长睫毛之下,犹如黑曜石般透彻的大眼睛,她那如雪般的肌肤仿佛是荡漾着一层淡淡的莹光。 墨铭视线忍不住的移下,那是犹如天鹅般优雅的雪白脖颈,精致的锁骨,显得纤细性感,更往下便被遮掩在了清澈湖水中,但隐约间,似乎是能够见到那饱满弧线。 眼前这个女孩,是墨铭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即便是墨铭自己,都不见得能够超过她。 哗啦啦。 而在墨铭盯着那女孩时,突然女孩身后的湖水哗啦啦的掀动起来,一抹七彩之色掠过,下一霎,湖水暴冲而起,只见得一条呈现七彩之色的巨蟒陡然冲出,然后笔直对着女孩冲去。 墨铭见到这一幕,面色顿时一变,身形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要逃离,但下一瞬,他的身体便是陡然顿下。 因为她见到那湖泊中的女孩似是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声如珍珠落银盘,清脆之极,她玉手挥了挥,只见得那七彩般的巨蟒便是飞快的缩小,最后变得仅有巴掌大小,盘踞在她柔嫩香肩上。 原来这七彩小蛇,是她豢养的。 墨铭送了口气,心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养一只那么奇特的蛇,可以变大变小的,这里是蜀山,难道这个仙女是蜀山上的修真者?墨铭如是想着,但又觉得在这偷看仙女洗澡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就在墨铭想要离开时,脚下的石头突然不稳,墨铭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痛呼。 糟了!肯定暴露了。 就在墨铭想着逃跑时,那个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一脸冰冷的站在自己面前。 “一个孩子。”萧潇奇怪的看着墨铭,心想着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 “那个……仙女姐姐,我……我没有偷看!我真的没有偷看!”墨铭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已经不打自招了。 “哦。”萧潇语气冷淡,袖间的小蛇此时爬出,变成了一只巨蟒,蛇信在墨铭的面前摆动着,吓得墨铭不敢乱动。“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仙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阿……”墨铭害怕的看着眼前这只巨蛇,巨蛇的脑袋比他的都大,墨铭害怕的一边说着一边害怕的后退,可是他没看后面,居然摔倒在了湖泊之中。 墨铭大叫一声“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一边挣扎起来,耳边又传来一阵少女笑声。墨铭又气又怕,剧烈动作起来。 这一动,墨铭才发现,湖水极浅,只及她的膝盖。墨铭站起来,先是低头看了一下只及膝盖的水面,脸突然变得通红。 萧潇看着那个孩子居然害怕的自己掉到湖泊里,只觉得好笑,而当墨铭从水里站起来时,萧潇却愣住了。 洗掉了自己脸上的锅灰和泥巴,墨铭的样貌完全暴露在了萧潇眼前,肤若凝脂,冰肌莹彻,五官精致若妖,雪白的长发,浑身散发着一种惑人的气质。他的这个样子,和自己的二娘(墨铭)倒是有几分相似。 “原来是一个女孩子。”萧潇看着墨铭精致的面容点了点头,心里的怒意消失不见了。 “那个……仙女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墨铭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容被萧潇看到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祈求萧潇的原谅。 “你这小家伙倒是可爱的紧,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你害怕什么。”萧潇轻笑,指尖运起一丝斗气,直接将墨铭从水里给捞了上来。墨铭愣愣的看着仙女这隔空取物的这一手,心里更认定她是神仙了,毕竟这个世界有神仙的存在。 “仙女姐姐,你不让那只蛇吃我了?”墨铭还是一脸害怕的看着那只蛇。 “呵呵 你放心吧,它不吃人的。”萧潇微微一笑,七彩巨蟒重新变成了一只娇小的蛇钻进了她的袖口,看着那只巨蛇不在,墨铭总算是送了口气。 “小家伙,你怎么会一个在这深山老林呢?”萧潇蹲下看着墨铭,伸手捏了捏墨铭精致绝美的小脸,恩,手感蛮不错的。 墨铭没有在意萧潇捏自己的脸,红着脸解释道:“那个……我本来是到山上找一些山珍吃的,但是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哦哦,迷路了呀!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萧潇笑着,收起了捏着墨铭脸颊的手,低头思索了一番,片刻后,萧潇对着墨铭说道:“那这样吧,姐姐送你下山怎么样。” “好呀好呀。”墨铭高兴的说着,他正愁找不到回去的路呢,这个神仙姐姐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还愿意帮助他,真是一个好人呀。 “那你可要抓紧了,小家伙。”萧潇直接抱住墨铭,运起斗气直接飞上了天际,墨铭则被这突如其来的飞行吓得闭上了眼镜,当他感觉到风吹到他的脸上有些凉时,他才睁开了眼镜,墨铭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被仙女姐姐抱在怀里,在天空中飞翔。 “好……好厉害……”墨铭愣愣的看着满天繁星和身下的崇山峻岭,第一次感觉飞行居然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小家伙,我到哪把你放下来呢。”就在墨铭沉浸在飞行的美好时,萧潇的声音从墨铭的头顶传来。 “那……在那里!”墨铭指着身下的一处地方。 “好。”萧潇控制斗气,向着墨铭指的地方缓缓飞去,当到目的地时,萧潇的身体缓缓落下,墨铭此时也从萧潇的怀里跳到地下。 “谢谢仙女姐姐。”墨铭对萧潇感谢着。 “你也不用叫我仙女姐姐,叫我彩潇就好。” “彩潇姐姐,你是神仙吗?”墨铭好奇的问着。 “姐姐可不是神仙呢。” “可是姐姐会飞呀。”墨铭奇怪的说着,在这个世界里,修真者一般都是依靠道具或者是御剑飞行的,可是这个彩潇姐姐没有接住任何外力就能飞呀,那就不可能是修真者,而是真正的神仙呀。 “呵呵,这个你以后就明白了,姐姐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萧潇微笑着抚摸了下墨铭还湿着的雪白头发,墨铭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潇就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 “神仙姐姐……” 墨铭愣愣的看着天空,久久未能回神。 第七章。无尽火域 无尽火域建造在焚天山脉,这里蕴藏着大千世界排名第二的异火——焚天灵火。 无尽火域南北而立,北方火山休眠,植被茂密,被火山灰覆盖过的土壤异常肥沃,斗气大陆迁移而来的居民们大多躬耕于此,种植火灵果。用火灵果酿造而成的火灵酒更是激荡心肺,热辣香醇。 炎城做为无尽火域最大的城市,在炎帝的指导下,男女老少皆习丹术,家家户户皆备丹炉,火域炼丹术冠绝天下,遥遥领先与其他大陆。 炼丹事业的兴盛,使得无尽火域的丹药贸易空前发展。即使在夜里,炎城丹市,丹楼,依然人声鼎沸,汇集了众多求丹者。而与北方完全不同的是,南边的活火山区域,犹似人间炼狱又是修炼圣所。 无尽火域的主人,“炎帝”,背负黑尺,喜穿黑袍,来自下位面之中的斗气大陆。为寻斗帝失踪之谜而来到大千世界。他突破位面桎梏来到大千世界,穿越位面通道时,正好落在了洛神族统率的疆域中,得到洛天神的帮助完成了灵力同化,修养好后,便离去寻找自己的妻子。白玥、萧薰儿、彩鳞、小医仙、云韵。 数年后,与火灵族那位早便是晋入灵天尊巅峰的老祖斗了一场,那一战惊天动地,滔天之炎,将一块废弃的大陆都是烧成了废墟,而最后火灵族的老祖倾尽手段,都未能伤及炎帝丝毫,只能拱手认输,任其要了族内神火,潇洒而去。 萧炎其后创建了无尽火域,短短数十年,已是成为了大千世界之中的庞然大物。经过数十年的修炼,实力已超越天至尊,之后逼退摩诃古族对无尽火域的进攻。本身是炼药师,炼药能力极强。无尽火域也因此成为大千世界三大炼丹势力之一。 炎城城主的别宫内,一处女子的闺房中端坐着一名女子。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雪白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雪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眼前的女子,正是无尽火域主人萧炎的妻子,炎城的主母之一,白玥。 白玥双目微垂,似在思考些什么,此时从她身后走过一名年轻男子,抱住了白玥纤细的腰肢,担忧的说道:“玥儿,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就算是担心遥儿他们,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男主正是炎帝萧炎,自从他告诉白玥萧遥和萧潇不日将回来的消息时,白玥就茶不思饭不想,成天坐在这等待萧遥和萧潇回家。 “我知道……”白玥将手放在萧炎的手上,“遥儿他已经离家十年了,连书信也不曾传回,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你前几日跟我说他和潇儿就要回来了,我心情激动,一时也就忘了时间了。” “你呀……和他们一样,都不让我省心。”萧炎怜惜的将白玥抱在怀里吻了白玥的额头。 众多妻子中,萧炎对白玥最好,因为萧炎知道自己欠白玥欠的太多了,彩鳞和熏儿她们自然是知道萧炎与白玥之间的恩恩怨怨的,因此也没说什么。 “也快回来了吧,也不知道那个小子去了哪个世界,这么多年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等他回来我替你好好管教他。”萧炎开玩笑的说着,白玥也微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了。 “咚咚……”敲门声想起。 “什么事?”萧炎皱眉问道。 “主人,大小姐回来了。” “哦,潇儿回来了嘛!遥儿呢?”萧炎一听一喜,阔别多年的儿女终于回来了。 “大少爷还未回来,大小姐说大少爷有些事要忙,恐怕要晚一些回来。” “那个臭小子!”萧炎咬牙,他托人去找萧遥,为的就是让他回来好好和玥儿团聚,好让玥儿能开心一些,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还赖在外面不回来了。 听到消息的白玥脸色一暗,遥儿没回来这个消息让她非常失望。 她的遥儿,究竟去哪了呢? 大厅内,萧潇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几位母亲,虽说她回家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气氛,反而比挨骂更难受。 “咳咳……”萧炎看着一脸紧张的萧潇,率先打破了沉默。 “潇儿,你这些年去哪里?你的哥哥呢?” “我和遥哥哥去了好几个世界游历,一时玩的开心就忘了时间了,我们最后是到了一处名为太虚之地的地方,我们也是在哪收到爹你的来信的,不过遥哥哥却不愿意回来,他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办。” “他能有什么事?连回家看一眼爹娘都那么难吗?”萧炎有些头疼的说着。 “遥哥哥说……他要去见一个故人,去了结以前承诺的事情。” “哪个臭小子……”萧炎真的是拿自己的这个儿子毫无办法,一旁的白玥倒没说什么。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对萧遥说过的话。 呀,你在娘亲心中更像一只鹰.....鹰可以翱翔于空中,展翅于广大的天地,但是我希望,当这只鹰感到疲惫和无助时,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处名为家的港湾让他能安心的歇息,遥儿,什么时候觉得累了,想家了,就会来吧。娘亲和父亲等着你。” 想到此,白玥咽气,她的孩子还是没感觉到累呀。 不过萧潇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熏儿还是高兴的,白玥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最后白玥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发呆。 萧炎自然是要去安慰白玥了,虽然白玥表示没事,但是从白玥那伤神的眼神中萧炎还是觉得心痛,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那个小子不肯回来,那么他就亲自跑一趟去把那个小子抓回来。 白玥却阻止了萧炎,白玥觉得萧遥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他们做父母的应该给他展翅高飞的自由,以白玥对萧遥的理解,萧炎就算是去找萧遥,恐怕也未必能把萧遥带回来,而且萧潇说,萧遥是去找一位故人,既然如此的话 那就随他去吧,反正萧遥累了自然会回来的。 “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逸儿和墨儿就是被你惯坏的。”萧炎所说的是他和白玥的另一对儿女,萧逸和萧墨儿。两人都已经长大,也在大千世界历练,和萧遥不同,这两个孩子隔三差五还知道回来,不像萧遥一出去连个书信都没有。 “你还说我,你一天就知道忙,我这个做娘亲的就不能多给他们一些关爱吗?”白玥反驳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这些年忙着火域的事冷落了你们,现在我就来补充你。我的好娘子。”萧炎讨好着白玥,却让白玥羞红了一张俏脸。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油腔滑调。”萧炎一边讨好着白玥,一边慢慢褪去白玥的衣物。 “等等,现在可是白天呀!” “谁规定白天不可以春风一度?碍事的人叫他们退下就是了。你不是嫌我冷落你了吗?我现在就来补偿你。” 萧炎一边说着一边解这两人的衣衫,不一会两人已经是衣衫尽褪了,萧炎 在白玥已经裸露的锁骨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从额头吻到鼻尖,从鼻尖吻到双唇,向下经过下巴,绕过纤细的玉颈来到雪白,一点一点的舔弄,然後向下,用舌头挑逗两颗粉色的乳尖,再向下,一路来到肚脐,狠狠地一吸。 身体本就敏感的白玥哪经得起萧炎如此折腾,呻吟一声高过一声,她的下体已经湿润,迫不及待的渴望着萧炎的抚摸。 萧炎坏心的不去碰那已经湿润的禁地,舌尖、手指不断的在白玥大腿根和腰腹部流连。白玥忍不住,不禁目带春情的瞪著萧炎道:“你这色鬼,一弄这事你就来劲了。” 萧炎讨好的说道:“怎麽样?很舒服吧?”说著双手分开白玥修长的玉腿,曲起在自己腰身两侧。 萧炎的手指不罢不休的在白玥润滑的禁地里钻,时快时慢,时而向前时而向後,时而勾起手指让指甲刮过敏感的地方,时而不断刺激着白玥身上的敏感带。白玥被搞的呼吸沈重,双目带水,眼角嫣红。 此时,萧炎一个翻身压了上来,用自己早就硬的像铁的欲望抵在白玥禁地的入口处,一个上顶把人彻底贯穿。 “啊~~~” “啊~~~” 两人同时发出噬骨销魂的声音。萧炎并没有急著马上律动,而是停下来,俯身吻白玥的唇,让对方适应。一吻完毕,萧炎呼吸沈重的像头牛。命根子被那麽紧、那麽热、那麽湿、那麽柔软的地方包围著又不能动,还真是够折磨人的。趴在白玥耳边,声音带著一层情欲的沙哑,“我可以动了吗?” 这家夥是故意的不成,问这种问题要她怎麽有脸答。白玥狠狠剜了他一眼,这一眼在萧炎看来就变了味道,正大光明的勾引呀。情欲面前在彬彬有礼的人也能化身成猛兽。萧炎再也等不了,开始了时而温柔时而强健有力的撞击。房门紧闭的寝宫内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呻吟,久久不绝。 第八章。萧遥的决心 太虚之地,一座雄伟陡峭的山上,负手站立着一名俊朗的青年,青年身穿黑色长袍,修长的身姿尽显傲世天下的霸气,雪色的长发垂及腰际,随意的用布条绑在脑后,潇洒不羁。青年英挺的剑眉器宇轩昂,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唉……还是没有找到。” 萧遥叹气,自从离开斗气大陆,他已经在大千世界各个世界游历了几十年,修为早已突破了斗帝境界,达到了三天之镜中的通天镜,他这些年游历大千世界,挑战各个世界的强者,但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那些所谓高手都不是他一招之敌,都说高处不胜寒,独孤求败这种意境还真是你到了这种境界后才能体会的到,一直难逢敌手的寂寞孤独呀。 “逸尘……你到底在哪?”萧遥呢喃着,他的目标始终都没变,那就是击败逸尘,那是他曾经立下的誓言,萧遥是一个好胜的人,他这一生只败在了逸尘手上,自己当初能突破斗帝境界,为母复仇,也是多亏了逸尘,但也正因为此,萧遥更要击败逸尘,在异度空间的那十年,萧遥每天都在战斗,但是无一例外均被逸尘击败,也是从那时起,逸尘就成为了萧遥立志要打倒的目标,一天不打败逸尘,他的身影一直在萧遥脑子里。 打败逸尘,这是萧遥唯一的执念。 唉,先不想那些了,先满足自己现在的好奇心吧。 萧遥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山峰,这山峰名为葵水峰,是太虚之地大门派天道宗的禁地,这葵水峰下面有一条峡谷,叫做暗魔峡谷,这里从来没有人进入过,据说在天道宗的创派祖师创立天道宗的几万年前这暗魔峡谷就已经存在了,而且一只被人当做禁制一般的存在,根据门派典籍记载这里封印着某种东西,而这东西很可能是魔界的高手甚至是一个强大的魔神,这里的禁制即使是强如天道老祖这样的人进入也是束手无策。 虽说是传言,但是却引起了萧遥的好奇心,反正他也是无聊,去看看也好。 直接从山峰上跳入悬崖,当萧遥接触到地面上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景色,周围好像地底沿江一样到处都布满了鲜红色的火光。 “吼!!”忽然一只黑色的猎豹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全身上下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走出之后一个扑身就朝着萧遥扑来,速度之快让人骇然,身上的火焰所过之处都留下一片焦土。 “哦,魔兽吗?”萧遥悠闲的看着这只猎豹,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无形斗气如同利剑一般,直接结果了那猎豹的生命。 萧遥的这一举动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数百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黑暗魔兽缓缓的从那黑暗的阴影之中走出,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一个个嗜血而贪婪的看着不远处的萧遥,看那副模样恨不得立刻吃掉萧遥一般。 “呦,数量还不少呀。”萧遥悠闲的看着围着他的兽群,毫无惧意,这种东西萧遥随手就能灭上千个。 “吼!!”就在萧遥准备动手时,忽然一声巨大的野兽吼叫之声想起,一只巨大的黑色的老虎从兽群的中央走了出来,周围的野兽们纷纷避让给那老虎让开了一条道路,那巨大的黑色老虎身高超过六米,伸长超过十五米,看上去就好像一只洪荒巨兽一般让人恐惧,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就连萧遥都微微皱眉。 “小辈,你跟我来……伟大的主人要见你。”那老虎走了出来之后看了看站在那里悠闲站着的萧遥口吐人言冷声说道。 “哦……”萧遥并没有反对,他对这只黑虎口中的主人有了些许兴趣。 说完那老虎就转过了身子,而周围的野兽们则纷纷四散开来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萧遥则跟随者这老虎的脚步一步步的朝着黑暗的深渊走去。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萧遥跟着那巨大的黑色老虎一起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边缘,虽然周围一片的昏暗,但是只有这里却闪亮无比,周围没有一个人,金灿灿的光芒将整个神殿包裹了起来,这神殿的最中央位置是一尊神像,一个巨人手持战斧盾牌,挺立在那里仿佛是在朝天吼叫,挑战天地一般,而最为稀奇的是这个巨人竟然没有脑袋,他的双乳化为眼睛,他的肚脐化为了嘴巴,活脱脱一个怪物。 如果萧遥和墨铭在此,他们一定会认得眼前的这个怪物,这不是华夏神话中的刑天吗? 见到这巨人的神像之后无悔的脑子里第一个反映就是这么一句话,这个无首巨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战神刑天,传说中上古时期和黄帝争夺天帝之位的上古天神,战神刑天。。一个不屈的象征。。 “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赶来这暗魔峡谷,让我想想多少年了……十万年?一百万年?还是一千万年,我已经被镇压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些年来你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小子我很高兴,也不枉费我特意将你找来。”就在萧遥打量这个刑天时,忽然神殿之中传来了一声狂笑,一个巨大的头颅出现在了萧遥的面前。 这头颅显然是属于一个巨人的,看模样到也英俊,脸庞之上充满了沧桑和坚毅,深邃的瞳孔之中透出无尽的智慧,此刻的它正漂浮在半空之中,周围被数十道光柱所禁锢,那高大数长的头颅被周围的光柱紧锁在中央的位置不能够移动半分。 “你是谁?找我又是为何?”萧遥看到这样的景象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嘿嘿,小子不错呀,面对我居然还能气定神闲,我对你还真是好奇呢。”刑天那巨大的脑袋转了过来,一双好似牛犊一般巨大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萧遥,眼中透出了浓厚的兴趣。 萧遥还想问些什么,忽然间萧遥感觉自己眼前天旋地转,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了萧遥的面前,萧遥的意识不自觉的跟随者那黑色的洞口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之内。 萧遥发现自己看到了一些个远古的画面,无数的洪荒巨兽行走于陆地之上,飞舞于高空之中,而远远的一个手持大斧和盾牌的巨人正和一个身材同样高大不过皮肤白皙身穿黄袍的中年人在那里不断的打斗,每一次的打斗都是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无数体型比整个山峰还巨大的野兽们四散逃开,两人不断的打来打去,每一击都是开山分海,地动山摇,地面上因为两人的打斗出现了无数的堪比深渊的沟渠,无数的山峰因为两人的打斗瞬间耸立,又瞬间毁灭。 两人打了整整三天从天空之中打到地面之上,从地面之上打到海上,忽然,那身穿黄袍的中年人手中长剑一闪,瞬间将那巨人的头颅给斩下,而那巨人的身体应声倒地,就在那中年人狂笑的时候,本来倒下的尸体却忽然之间再度爬了起来,挥舞着自己的斧头和盾牌,继续向那身穿黄袍的中年人发动攻击,嘴中中年人不敌依靠着漫天的天神才将那巨人给镇压住,巨人的脑袋也被数百个天神合力给关押了起来并且布下了重重禁制,让人不能发现,不过自始至终那巨人都没有停止过自己的脚步即使是伤痕累累都没有间歇过分毫一直在那里战斗……战斗……再战斗,直到身体和脑袋被分别的封印之后才算停止了那永不停歇的战斗,而这个时间好像足足用了百年。 “为战而生,至死未休”当萧遥再度清醒过来之后忍不住长吟了一声。 “哈哈哈……好……好……为战而生至死未休……好我喜欢……小子很好,你很让我顺心,比起以前来的那些个什么都不知道自语正道的家伙们要强的多,哈哈好……”刑天的脑袋听了这话之后狂笑起来,对着面前萧遥的大声说道。 狂笑之后刑天的脑袋又再度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萧遥半晌之后对这面前的萧遥淡淡的说道:“小子,我有件事情交给你办,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你说吧。”萧遥直接说道。 “嘿嘿,你小子答应的倒是利索,小子我看的出来你是九阳天脉,跟轩辕小儿一个脉象甚至你的脉象比他还要强韧几分,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且你小子还修炼了至阳至刚的功法,不过可惜啊,你虽然身负九阳天脉,比之同级的人强悍不少,但是想要有所成就的话至少要万年以上,甚至更久……可惜啊……可惜……”刑天看着面前的萧遥一脸叹息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刑天说的话让萧遥莫名其妙,什么九阳神脉,他自己的体质他是知道的,无双斗魂,难道无双斗魂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称谓吗? 刑天淡淡的一笑,然后对这无悔说道:“小子,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的修为速度提高百倍,只要你肯对灭世天雷发誓,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的时候帮我杀掉轩辕小儿又或者放我的头颅出去和我被禁锢在常羊山的身体融合,那么我就传你我的独门功法《战神练体决》我保你五百年之内可达神位如何?” 第九章。战神练体诀 “此话当真?”萧遥听了这话两眼放光的说道,神位是什么萧遥可是清楚的,在太虚之地游历许久的萧遥隐隐约约的对太虚之地的修真界有些了解的萧遥可知道神位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一个超脱大千世界至尊境的存在,就好比现在大千世界的那些至尊境界的那老家伙,修炼了整整万年,才仅仅到至尊境而已。 自己若是修炼五百年就能超越至尊境,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让一向孤傲的萧遥都不自觉的怦然心动了,虽然不清楚刑天说的轩辕是谁,从刚刚萧遥看到的画面来分析,对方绝对不简单,恐怕还在自己的父亲萧遥之上。自己要杀那个人的话,恐怕困难重重。 不过……他萧遥怕过谁。 “好,我答应你。” “嘿嘿,好,小子,现在你先要破手指对这灭世天雷发誓,我就相信你,当然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后果是什么我想你也会明白的……你可是一个聪明人该怎么选我想你自己会明白的。”刑天的大脑袋在天空中旋转了一圈之后张开了那巨大的嘴巴笑了一声之后对这萧遥幽幽的说道。 “好。”萧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心中万低声说道:“我,武帝萧遥现在对灭世天雷发誓,我答应当我有能力的时候帮刑天杀死萧遥,或者帮他解放身体,如有违背个不得好死。” “轰隆隆……轰隆隆……“黑暗的深渊上方在萧遥选择发誓之后忽然出现了一丝黑色的光芒,好像是印证了无萧遥的誓言一样。 “嘿嘿,算你小子聪明,刚才如果你小子敢报假名的话,啧啧……我保证你立刻就会成为这深渊之中野兽的食物,小子,告诉你虽然我巫族不修元神,只修肉身不过以我的修为想要知道你脑袋里想什么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你是我唯一出去的希望我刑天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的……”刑天的脑袋这个时候嘿嘿一笑对着萧遥说道。 说话刑天就的脑袋中就有一股白光射入直接射入萧遥的眉心之中,然后刑天一张嘴一滴足有拳头大小的精血进入了萧遥的身体。 感受到了刑天送给了自己一滴精血可是萧遥却无法拒绝,他感觉自己现在头疼欲裂,整个身体好像都被什么东西不断的撕扯一般,疼痛非常,而无悔的脑海里也多出了一套功法《战神练体决》。 这《战神练体决》深奥到不是很深奥,不过却异常的变态,总共分为九层,每一层又分为上中下三阶,后面的萧遥也没有时间去看,光是第一层就让萧遥哭笑不得,第一层要求是必须有祖巫精血,不断的凝练身体,然后在烈火和寒冰之中各自锻炼九天,才能够练成,当然练成之后的好处也是有很多的,第一层练成就能刀枪不入,凡间兵器休想伤害自己半分,光凭肉体力量就能够比得上一个斗皇的高手了。 至于后面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第二重则需要忍受极地寒冰也就是南极那种零下数十度到上百度的寒冷天气,最后还要经过异火的不断燃烧足足一十八天然后然后外加南疆毒虫数十种浸泡在药水之中十八天才能够修炼成功……修炼之后光凭肉体力量就能抗衡斗圣级别。 至于后面的……萧遥连看都没看了,虽说他的无双斗魂体质可以吸收天地精华,可是要是按照这上面的这么折腾,确实让他有些吃不消呀。 虽然如此萧遥仍旧开始旋转起了《战神练体决》不断的淬炼自己的肉体,让自己的肉体不断的加强,刑天的祖巫精血不住的融入自己的血脉之中,不断加固自己的身体,分裂自己的细胞,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再度破坏再度精炼。 萧遥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自己的身体离不断的游走,每次游走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强壮一分,不知不觉无悔陷入了这奇妙的感觉之中,不过可惜无悔毕竟是一个人,虽然拥有九阳天脉,不过人毕竟是人,虽然无悔有着金丹期的修为,不过仍旧不够。 祖巫精血何其强大?虽然说刑天作为可以抗衡祖巫存在的战巫精血纯度上比不上十二祖巫,不过已经是极其精纯了,可以称得上是祖巫精血,这样的精血自然不是现在的无悔可以承受的,其中蕴含的力量就连一般的仙人承受了都会暴体而亡,更不要说萧遥了。 无奈这股力量已经进入了身体除了不断的改造自己的身体之外,萧遥别无他法,但是显然不一会身体已经被改造到了极限,短时间之内萧遥已经无法锻造自己的身体了。 庞大的能量进入萧遥的身体不断的横冲直撞,这让萧遥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只能运转起自己的傲世九天诀,期望可以将这精血转化为力量储存起来,不过不运转还好一运转下来,这力量就开始飞快的产生了变异,不断的在萧遥的身体内游走最后汇聚到了丹田,萧遥丹田出了一阵璀璨的光芒,好像是饱和了。 当萧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那黑暗的深渊之中消失,再度来到了阳光明媚芳草宜人的大地之上,身上的衣物依旧是那么整洁如新,而自己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刑天那威严而沉重的声音。 “小子……记住你的誓言……” 盘坐在那里萧遥将心神沉浸了下来缓缓的观察了一番,发现自己的自己的修为居然已经提高,达到了至尊境一品。身体内流动的能量更加庞大迅速起来,不过相当于这些好处,让萧遥担忧的是所谓灭世神雷的誓言,虽然不清楚那是个什么誓言,不过萧遥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脱的,如果当自己拥有那份力量而不去帮助刑天的话,那么自己必死无疑,毕竟战神刑天又岂会无的放矢? 算了,也不想多了,先巩固下自己的修为吧。 (作者有话说:主角所在的太虚之地,是大千世界中的高等世界,背景参考了中国古代神话。) 第十章。追仙 因为萧潇的刺激,打开了墨铭心里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想法,他……要修仙。 墨铭和杨开商量了一下,杨开也觉得可以,杨开打听到蜀山脚下的阳县正在招收弟子,全县凡是年龄段在六到十六岁的孩子,一律可以参加测试,他们也可以去凑个数。 主意打定,二人决定去那阳县碰碰运气。 这是墨铭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大城市,和之前他们所在的县城相比,阳县进城就有了高高的城墙,整个城区范围超过他们那个镇的十倍不止,阳县县城人口达到二十万。名副其实的大城市。 从正门进入县城,高高的城墙上是大大地两个古字:“阳县”,字体龙飞凤舞,气势非凡,据说是一个仙门大能所书,但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墨铭翻译,杨开压根认不出这两个字来。孙 修真门派一般招收弟子都要测试灵根,因此阳县县城显得十分拥挤,堪比盛大节日。到处都是人,而且多是孩子,想必这些孩子也和墨铭他们一样,来赌那虚无缥缈的仙缘。 阳县的县衙是蜀山的外门弟子,对这件事十分上心,测试点就设在县衙,县衙府外设有六个专门的报名点,大门外,一边三个,负责报名的显然不是仙门中人,而是县衙组织的精干人选。 墨铭看着眼前的队伍,自觉的带着杨开到右边排队。排队处已经有不少成年人在等待,或者是在报名,或者是在等待测试结果。 “第一批人人数,四十二,最大年纪十七,最小年纪八岁,人员合格,家长先在外边等候,我带他们进去”,报名点负责人看了看他负责的这一批人,也不废话,对眼前的这些孩子们大声说道:“你们跟我进来,安静点,别掉队,别喧哗” 这些孩子们有点懵,从来没见过大世面,这场子有点大,县衙府邸大,人多,孩子们有些机械的跟着往前走。 墨铭和杨开在孩子中身高并不算高,墨铭站在中间,两只眼睛四下打量,心中也有点紧张。 走进了县衙府邸大门,远远的看到了排队的孩子们。一间大房子,共有四扇大门,参加测试的孩子从左边两扇门进去,从右边两扇门出来,房子里边是个什么情况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是,墨铭发现,凡是从右边出来的孩子都是一脸沮丧,有的还在小声地抽泣,看表情就知道这些都是落选者。也就是没过第一关,没有灵根的落选者。 队伍缓慢而有规律的前移,站在门前,已经可以看到房子里边的情景,房子很大,里边显得很宽敞,在房子的上首,有四把高大的椅子,四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分别坐在椅子上,每个青年面前有一个不是很高的桌子,只有,第一个青年面前的桌子上放置一个古怪的圆球,每个进去的孩子都要在那个圆球上摸上那么一下。其他几个青年面前的桌子上只放了一杯茶水。 墨铭有点惊异,测试如此简单? 孩子一个个上去,摸上一把。 每一个摸过之后,总见那个青年一脸遗憾的摇头。只到一个小女孩,扎着小辫子,脸上显得有点脏兮兮的小女孩走上前,把双手按到怪球上时,怪球突然开始放光,放出了蓝色、红色和金色的光芒。 负责青年顿时精神一振,大声唱到:“于师兄,水、火、金三灵根,灵根强度优良,合格” 第二张桌子上的青年闻言精神一振,对那个其貌不扬,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左右,正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和蔼地招招手:“小妹妹,来,过来,我来给你摸摸骨龄” 看样子这女孩就没超出十六岁,这骨龄不摸也会过关,但于师兄还是伸手在女孩的头部和脊背上摸索了一会,这才高声唱到:“赵师兄,七年骨龄,合格” 赵师兄也就是第三张桌子的青年也是一脸和蔼,对小女孩招手:“来,过来,别怕,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小女孩走近,他语气柔和地问道:“你知道仙门吗?” 小女孩点点头。 “你喜欢修仙吗?”他再问。 但小女孩有点懵:“爷爷说修仙好,我,我,不知道……” 青年不以为忤,笑着大声唱到:“阳县,叶家旁系庶女叶秋,水火金三灵根,骨龄七年,合格” 最后一个青年,就是赵师兄口中的老者倒是面无表情地对小辫子女孩说到:“站到我后边去,明天测试仙缘”。说完,一声不吭,自顾喝茶。 小女孩听话地站到了老者的椅子后边,此时,墨铭这才发现,老者的椅子后边已经站了四男一女五个孩子,小脸上一脸红晕,喜色难掩。 显然这些孩子应该就是有灵根的弟子了。 墨铭看明白了,测试灵根的关键就是要让怪球发光。 看着怪球,心跳越来越厉害,墨铭心想着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半妖,应该有灵根的。 测试还在继续,大部分人都没有灵根,看来有灵根的概率还是很少的,站在墨铭前面的杨开没了信心,眼看到了自己,有点沮丧的回过头小声说到:“小墨……我……” 童子这时候叫道:“下一个,杨开” 墨铭握握杨开的手,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你能行的” 在墨铭鼓励的眼神中,杨开深吸一口气,挺起小胸膛。走到对他而言有点子高的桌子面前,双手按了上去。 放光、放光……杨开情不自禁捏紧了拳头,心头呐喊。 真的放光了,测试球先是出现红色,而且颜色非常红艳。 那个人看了也是很高兴大声唱到:“于师兄,火灵根,灵根强度高,合格”说完又摸了摸杨开的谷歌摸完后大声唱到:“赵师兄,七年骨龄”,他没讲合格与否。 赵师兄更加干脆,也没问什么什么问题,直接就唱:“阳县,杨开,上等火灵根,合格” 老者倒是神情不变,对杨开点点头:“站我身后,明天测试仙缘” 杨开和墨铭心头松了一口气。这时,看杨开已经站到老者的背后,守门的童子对墨铭柔和地说道:“该你了”。 墨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事临头,心头竟然平复了下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从容,迈步进屋,向桌子走了过去。 站在桌子前面,墨铭定了一下,将双手放在了测试球上。 测试球上显现出了蓝色……光亮的强度超过了那个小辫子姑娘和杨开。 李师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大声唱到:“于师兄,水灵根,灵根强度优,合格” 墨铭心头狂喜,自己也合格了。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 于师兄脸上一脸的笑容:“来,孩子,测测骨龄” 墨铭马上回过神来,来到他身前,双手伸到墨铭身上摸骨,摸了一阵后,大声唱到:“赵师兄,八年骨龄,合格” 赵师兄微微笑着,看向墨铭,还没等他开口,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个孩子不错,与我有缘,今后就到我紫尘宫来吧。” 众人回头,发现房间内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一名青衣老者,看着那老者,估计也有七十来岁,仙风道骨,倒是有几分神仙的模样来。负责测试的那几个人一看到老者便立即鞠躬。 “拜见师伯。” 一直在后面沉默不语的老者看着青衣老者,皱眉说道:“玉清,这不合规矩吧。” 玉清道人走到墨铭身旁,温和的摸着墨铭的脑袋,墨铭顿时一股温馨的凉气慢慢传来,渐渐充满墨铭的四肢,无比地舒畅。玉清道人说道:“他还未测试仙缘,所以还不是你们青云剑派的弟子,怎么不符合规矩。” “那也不行!我们青云剑派的规矩不能破。”老者坚持着。 “哦,那么这样呢?”玉清道人在墨铭的眉心轻轻一点,墨铭的狐耳和狐尾立即暴露了出来。 “狐……狐妖……”众人一看惊呼,而墨铭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半妖……”老者一眼就看出了墨铭的底细,墨铭身上没有丝毫的妖气,没有妖气却有妖的特征,那就只能是半妖了。 “小墨。”杨开愣愣的看着墨铭,他实在是没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居然会是一个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在了那。 “现在呢?”玉清道人说着。 青云剑派一向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虽说不会滥杀无辜的妖族,但是也是严格拒绝妖族拜进青云剑派的门下的。老者看着玉清道人许久,随后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玉清道人语气温和道。 “墨铭,我叫墨铭。那个……你不怕我吗?”墨铭看着周围孩子畏惧的眼神,内心绞痛。 玉清道人抚摸着墨铭的头,说道:“你自己是什么模样,并不重要。你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天,看看地。不论你什么模样,不都活在这天地之间么?同是生命,又怎么会有贵贱之分呢?若有贵贱,这贵,这贱,难道是别人分的么?还不是你自己的心里,分了什么是贵,什么是贱?你说,对么?” 听着玉清道人一番说话,墨铭豁然开朗,不禁流下眼泪来,说道:“多谢师傅点化,我……”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了,随我回紫尘宫吧。”玉清道人牵着墨铭的小手,走出了县衙。 “师傅……那个……”墨铭为难的看着杨开,而杨开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墨铭。 玉清道人自然知道墨铭想说什么,道:“人各有命,他若是能测得仙缘,自然也是蜀山的弟子,到时你们也可以想见。” “这样呀……”墨铭点头,看着杨开,大声说道“大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加油呀!” 看着自己的兄弟离开,杨开也是哭了出来,对着墨铭大喊:“小墨,等我,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第十一章。紫尘宫 “哎呦,师傅这是从哪拐来的小美人呀,长得真标志,快让姐姐我抱抱。”一名美丽的女子看到已经洗漱干净的墨铭,作势要给墨铭来个熊抱。 昨日墨铭被玉清道人带到蜀山后,就被安排好了一间房子,墨铭当晚洗漱干净后,第二天一醒来,墨铭第一眼见到的却是一个标志的美人,这个美人抱了一会墨铭,玩弄了下墨铭的狐耳后,只听美人问道:“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墨铭缓缓地说道:“那个……我叫墨铭。” 美人笑道:“嘻嘻,你这名字也挺可爱的。”美人倒是很有精神,说道:“我叫林婉儿,你呢,可以叫我婉儿师姐。”说完,给了墨铭一个迷人的微笑。 墨铭看着她的脸,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虽然和那个神仙姐姐比差的很远,但是也算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特别是那双妩媚的眼神,似乎总是在跟男人说话一般。墨铭礼貌地说道:“婉儿师姐,你好。” 墨铭本以为林婉儿会礼貌地跟他客套一番,没有想到林婉儿突然一扑,整个人的身子都压在了墨铭的身上。对墨铭冲击最大地还不是这个,更具有冲击力地是,林婉儿竟然用那丰满的双峰,上下左右的摩擦着他的小脸,语气十分勾引地问道:“如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 如果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不字来,这个男人绝对是天下最后一个太监。 墨铭的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身体都发抖了,颤抖地回答:“美……好美……” 此时,突然门外一个人影进来,怒道:“师弟,你又在搞什么!师傅有事找你。” “师弟!”墨铭短短一天的时候内,已经在心灵上被无数次的冲击了。看着那林婉儿,心道:“她……是师弟?难道她是男的?” 只见外门进来的男人英俊潇洒,看着大概三十来岁,整个人暗暗流露出一股侠气,还没有等墨铭说话,他看着墨铭说道:“哦!新来的师弟呀!哈哈哈,你好,我是你大师兄。” 但是,还是不忘记正事,一把拉起赖在床上的林婉儿,说道:“还墨迹什么!师傅找你!快去!” 林婉儿不愿意地说道:“切,我这不就去了么。”说完,像是发大小姐脾气一般,故意在离开的时候,狠狠地将门“碰!”地一关。 男人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墨铭还是礼貌地说:“大师兄,我叫墨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男人也还礼道:“哦,小师弟,我叫慕容诀,在这紫尘宫里,他们都叫我大师兄,你也可以叫我大师兄。” 墨铭心想这人想当大师兄想疯了吧,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问他最关心的问题,说道:“敢问大师兄,刚才那位师姐是……” 慕容诀怒道:“什么世界!他叫林晚!整天就喜欢幻化成女人,说改名叫林婉儿。一个大男人,天天变成一个女人活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不是师父总宠着他,老子早收拾他了。” 墨铭看着慕容诀那怒气,不是一天两天的积累了,赔笑道:“大师兄,大人有大量……” 还没有等墨铭说完,慕容诀道:“大个屁!老子就这个脾气,要是你以后惹了我,别看你是小孩子,我也照样打你。” 一番话,吓得墨铭不敢言语了。慕容诀看着墨铭的表情,知道自己过了,赔礼道:“小师弟,对不住了,我就这脾气,说过了,别往心里去。” 看着慕容诀这认错的模样,墨铭倒有了几分好感,心道:“这样的人虽然脾气大,但是心却正直,能知错认错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于是,墨铭客气道:“哪里,哪里。大师兄言重了。”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墨铭刚刚见过的林婉儿,另一个自然是他现在的师傅,玉清道人。 见到来者,墨铭和慕容诀立即行礼道:“徒儿拜见师傅。” “免了,让我看看。”玉清道人来到墨铭面前对墨铭说道:“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儿了。他们是你的大师兄,四师兄。” 墨铭对着慕容诀和林婉儿行礼道:“大师兄好,四……四师姐好。” 慕容诀道:“恩……好好好,小师弟,今后我罩着你。” 林婉儿继续跟慕容诀唱着反调,说道:“就你,切,表里不一的人,明明心里想骂人,却又不骂出来,那不是更不像男人!” 慕容诀听得几乎要一掌拍死他,却听见师傅说道:“你们啊,少顽皮几句吧。都百来岁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儿戏啊。” 听得墨铭有点头晕了,不是吧,他们那两个人已经百来岁了,可是怎么看上去,慕容诀也就40来岁,林婉儿顶多25岁,莫非这里的人模样跟岁数是不成正比的么。问道:“敢问师傅,他们有百来岁了?” 玉清道人微微一笑,解释道:“这里乃蜀山境内,莫寻山上。我们这些修真之人,自然同凡间人的岁数不太一样了。为师原是一只蛇,经过千年修炼,终于在此山得以化成人形。于是定居此山,开了个门派,名为紫尘宫。在此与道友们一起参悟修真之道。” “啊!原来师父你也是……”墨铭心想着为什么这个玉清道人会收自己这个半妖为徒,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妖呀。 “呵呵,是的,为师也是巧得机缘放得修炼成人身的,你们凡人里,有不少道士,希望能修道成仙,也是来这里修炼。这里啊,简单来说,也就是一个修道之处罢了。种种名称,也不过是个名字,没有多大意思。” 墨铭点了点头。 玉清道人道:“为师这几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忙,这期间就让你的师兄们教导你。” 墨铭恩了一声,随后玉清道人带着两位徒弟出了房门,交代了一番。玉清道人道:“诀儿啊,你脾气大,墨儿又是一个孩子,怕你是照顾不来。再说,三个月后,就要在论山进行比武大会了。为师需要闭关修炼,这大大小小的事物,就托付与你了,你是大师兄,莫让为师失望啊。婉儿啊,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就陪着他吧。他若是想学些道法,你尽可教授于他。”说完,玉清道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慢慢消失了。 婉儿自然是不愿意,可是师父说话他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恭恭敬敬的点点头。 慕容诀见师傅走了,才敢起身,对林婉儿道:“你也听到了,师傅让你照顾小师弟,观里的事物由我住持。你想去哪里,随便。若你敢来找我麻烦,休怪我弄死你。”说完,慕容诀身形一化,已经化为一条龙形,飞了出去。 林婉儿冷言冷语地道:“切,你也莫要来惹我。”说完,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不禁捂着嘴,奸笑了起来。 而在屋子里的墨铭,则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早,就在那鸟儿叽叽喳喳的时候,远处微风阵阵,吹来一朵朵花瓣,仔细看来,那些花瓣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渐渐飞来,原来是花瓣带着微风才对。一朵朵花瓣渐渐飘落,从窗户外缓缓落在房间里,渐渐变化成为人形,原来是林婉儿。 墨铭也醒得特别早,看着那花瓣渐渐幻化成林婉儿,墨铭心情好了很多,打起了招呼,说道:“林师兄,早啊。” 林婉儿一个转身,坐在了墨铭的床上,暧昧地说道:“我已经说了,你叫我婉儿师姐,叫林师兄不免大煞风景了么。” 墨铭微微一笑,心里却对林婉儿诽谤,明明是一个男人却装女人,还要他叫他师姐,确实是变态。心里这么想,嘴中却说道:“知道了婉儿师姐。” “这才对嘛。”林婉儿细细看来,墨铭才十二岁,虽然样貌没有完全张开,但是已经生的精致绝美,比林婉儿都要美,无论怎么看来,都是一个美人胚子。林婉儿轻轻的摸过墨铭的脸颊,说道:“你啊,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生的如此美,除了胸部太小些,其他的地方可以比女人还女人啊。” “师姐切莫拿我开玩笑。”墨铭脸红的说着。下了床来,坐在桌子面前,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仔细的品尝着茶的香味,却不说话。 “小师弟,你要不要和我一样,变成女人呢?也算是对得起你这张脸了。” “不用了婉儿师姐,我觉得这样很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墨铭脸上泛起淡淡地笑容,那样子确实有美人一笑倾城的韵味。 林婉儿不免有点惋惜,说道:“可惜了你这如此美丽的脸蛋,只可惜你不是女人。若是我是男人,一定被你迷死了。” 墨铭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说道:“婉儿师姐,我这两天在这里已经闷坏了,你可不可以教我些法术啊?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林婉儿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你是在求我教你么?” 没有想到墨铭双膝一跪,拱手道:“我真心求师姐的,希望师姐能教我。”说完,竟然真的磕起头来。虽然这个方式有点老土,但却是最真诚的做法。 林婉儿捧起他的脸,说道:“你啊,什么都不懂,就想学本事了。你可知道何为修真?” 墨铭无言以对,对于修真之类的,他确实所知甚少。拱手道:“请师姐赐教。” 第十二章。修真之道 林婉儿拉起他,示意他坐下。说道:“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为修真。” 墨铭问道:“那改如何修真呢?” 林婉儿解释道:“修真方法主要是两种,一种是炼外丹,也就是吃药。另一种呢,是炼内丹,也就是修炼精气神,所以有金丹大道一说。你什么都不懂,如同白纸一张,倒也方便。你就内外兼修,一定是一日千里。” 林婉儿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借此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吾金刚不坏之真身。古今天下,没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所谓:本来真性号金丹,四大为炉炼作团。 肉体者,四大假合矣,虽曰父母恩赐,然父精母血本为凡俗之物,数十年后焉能不坏?何为四大?地、水、风、火,是也。地构成骨胳肌肉和脏腑,水构成身中之血液,风构成呼吸系统,火则构成身中之恒常体温。 通过烧炼金丹,服食来达到长生的外丹术已逐渐没落。现修真界主要以金丹大道的内丹学,即丹道为主流,讲究修炼神气。 老子道德经曾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丹道即三返二、二返一、一合于道。其名词为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即精气神的返还过程。又因人精气不足,又创出补足精气的练精化气,使人从后天补亏达到先天,以便开始修炼。” 墨铭听得入神,没有想到修真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林婉儿继续说道:“从功法上讲,略分三类,其一是阴阳双修的栽接法门,其二是清净孤修的静坐法门,其三是阴阳栽接派和清净孤修派的结合体。根据门派不同,所持论调各不相同,每个人的情况又不同,功法亦千变万化。在这蜀山内,大大小小门派多如牛毛,就是大家所持论调各不相同而形成的。” 墨铭插话问道:“师姐,那我们这个紫尘宫,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 林婉儿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这个紫尘宫,你认为能大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个小小门派罢了,在这蜀山根本就排不上号。” 墨铭继续问道:“那在这蜀山,应该有一些势力庞大的门派吧?” 林婉儿点头道:“你倒是会打听,我就告诉你。在这蜀山界内,最强的就是蜀山剑派,其次是青云剑派,剩下的就不值一提了。第一乃蜀山派。蜀山派是蜀山第一大门派,也是蜀山的主体门派,有号令整个蜀山的权利和力量,蜀山派的武功是学武人士的向往,学得九牛一毛便可傲视武林,学得一半便可纵横三界 ;蜀山派剑术前身源自仙剑派。剑仙一派以身养气、以气御剑、复化剑气成形伤敌。剑术超凡绝伦,出剑有如天霜降临。真气、真元充盈体内,每逢强敌,精神不倒反长。蜀山派的武学、心法都有克制魔性的功效。 蜀山派最为人所知的便是其御剑飞行术,因位于蜀地,蜀山派弟子下山除妖时常经过渝州,故渝州多流传蜀山弟子背降妖谱御剑而飞的佚事。 此外,蜀山派的符法也名传天下;由炼丹术发展而来的医术也是颇具造诣,但相对而言较少为普通百姓所知。 墨铭听得佩服万分,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是越不懂,就越佩服。看着林婉儿的茶杯已经空了,连忙帮他倒了满满一杯。林婉儿也不多让,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继续说道:“至于这修真的方法,有动而修者,有静而修者,也有动静兼修者,也叫双修。双修之法,就是炼己和不漏的修炼方法。 具体说来,炼己就是明心见性,何为性?神即是性,炁即是命。心之根为性,性之根为神,神寓于心,其实三者为一,其卦象为离卦,其方位属南,其五行属火,火中真液为水。修明心见性乃修真的第一步功夫。修命的功夫,就是不漏。 我们紫尘宫传承的是蜀山的修炼方法,蜀山的修炼方法是习武,练气,养神。 所谓习武,是最基本,也分为多种。御剑是最基本和最常见的蜀山仙术,是通过气而操纵剑凌空飞行,具有强大杀伤力,是每个弟子都必须掌握的仙术。咒术, 应用咒语祈请神明、诅咒鬼蜮的一种方术。可以感通天帝,役使鬼神,达到除邪消灾、逢凶化吉的目的。 符箓, 符和箓的合称。符指书写于黄色纸、帛上的笔画屈曲、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图形;箓指记录于诸符间的天神名讳秘文,一般也书写于黄色纸、帛上。符箓是天神的文字,是传达天神意旨的符信,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禁术,又称“禁法”。“禁”有禁止、禁锢、遏制之意。可遏制鬼物、毒虫猛兽和驱治疾疫。 炼气 存思,一名“存想”。闭合双眼或微闭双眼,存想内观某一物体或神真的形貌、活动状态等,以期达到集中思想,去除杂念,进入气功能境界。守一, 其主旨为守持人之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逸,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为一。以为修习此术,可以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久视。行气, 亦称炼气、食气、服气。道教早期修炼方术之一。是指一种以呼吸吐纳为主,而往往辅以导引、按摩的养生内修方法。一般又分外息法和内息法两大类。其重点在以我之心,使我之气,养我之体,攻我之疾,从而延年益寿。,导引],是修炼者以自力引动肢体所作的俯仰屈伸运动,以锻炼形体的一种养生术,属气功中之动功。 养神 内视,又称内观。是一种净心止念的方术。“内视远听四方,令我耳目注万里之外。久行之,亦自见万里之外事。”存神,亦名“思神”,意谓存思人体之中、天地之间各种“神灵”。辟谷, 又称“却谷“、“断谷”、“绝谷”、“休粮”、“绝粒”,即不食五谷杂粮。人食五谷杂粮,要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的道路。同时,人体中有三虫,专靠得此谷气而生存,有了它的存在,使人产生邪欲而无法成仙。服食, 又名“服饵”,指服食药物以养生。世间和非世间有某些药物,人食之可以祛病延年,乃至长生不死。外丹,原称“炼丹术”。为避免其与内丹相混淆,改称外丹。这是以炉鼎烧炼矿物类药物,制取“长生不死”仙丹的一种方术。不过这些你目前都修炼不了呀” “师姐,你就不要再吊我的胃口了,快教我修炼的心法吧。” 林婉儿看也差不多了,说道:“好吧,我今日就将修炼心法传授于你。走,跟我来。”说罢,就拉着墨铭,幻化而飞,转眼之间,倒了一个瀑布之后的洞里。墨铭惊魂未定,看着自己跟他的身上,竟然一点水滴都没有,真不敢相信刚才是传瀑布而过。 林婉儿道:“这个地方到不错,你就在此修炼吧。”说完,开始双腿团坐。墨铭自然是跟着一起,有样学样。可惜,不免有些东施效仿西施的样子,像是像,但是有些奇怪罢了。 林婉儿道:“你现在还没有气,更感觉不到气,所以,要从练气开始,练气静功,首要听息。听息,就是听自己的呼吸之气。更简单的说,就是指身心安静下来。为了达到入静的要求,首先必须去除一切杂念,这是静功筑基法最为关键的一大原则。” 墨铭恩了一声,开始安静下来。可是安静的是人,却不是心,他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有,就是安静不下来,渐渐有些着急了。 林婉儿看他着急,继续说道:“你要注意,所谓听息,要求两耳返听于内,好象是听呼吸出入之声。但是呼吸出入,本来要求无声。所言听息的意思,是求其凝神内注,专心养静;并非死死去守耳窍,也不是去听呼吸的声音。 听的意思,就是为了精神集中的意思,只要随着一呼一吸的路线,慢慢似听非听地去做,这就算是对了。至于呼吸的快慢、粗细、深浅、长短,都要顺其自然变化,不要用意念去强行支配。听到后来,心息相依,杂念全无,连呼吸也似乎不存在了,逐渐也就到达‘入静’的境界。” 听着林婉儿说完,墨铭开始第一次自己的修真,希望能尽快达到“入静”的境界。但是人们的思想习惯,大脑总是在不停地考虑问题,即使睡觉也会做梦,要它一旦停止不动,很难做到。墨铭开始还能安静一点,过了一会,竟然脑子混乱起来,什么想法都涌了上来。这些想法不是疼痛,也不是实物,越是想忍住,越是忍不住。林婉儿一旁看着,露出奸诈的微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终于,墨铭大叫一声:“我不行了!静不了!”身子猛然跳了起来。 此时,他看着洞外的天色,太阳已经落到了半山,昏昏暗暗,竟然是黄昏过后,有点入夜了。 墨铭缓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林婉儿在等着他呢。说道:“不好意思,师姐,我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 林婉儿见他是突然惊醒过来,说道:“你的悟性算不错了,第一次就能达到‘入静’的境界几个时辰。可惜,你杂念甚多,要不然,只怕你明天也醒不过来。” 墨铭听着甚是奇怪,问道:“师姐,这是为何啊?” 林婉儿道:“一旦你入静后,就是什么都不想。竟然什么都不想,你又如何感知外界呢?竟然你对外界已经没有感知,你又怎么知道时间的流逝……” 墨铭听着林婉儿叫了一大推的道理,虽然是连连点头,听懂得却没有几句,只是礼貌的符合着。两人边说边走,墨铭也来不及行赏沿路的风景,说着说着,就已经来到了一座宫殿之前。 墨铭抬头一看,见庙观门匾上写着“紫尘宫”三个大字。原来这里就是自己的门派所在了,回头望去,那瀑布距离这里倒也不远,只是要走过去,可能也需要半个小时吧。 林婉儿拉着墨铭的手,说道:“来,我带你来我们的紫尘宫看看。”脸上出现了看不懂的笑容。 第十三章。为何如此对我 两人沿着石头做成的小路,来到了紫尘宫的门口。 二人刚刚上前,左右看门的道士立即上前,恭敬道:“四师姐,你回来了。”这声招呼是跟林婉儿打的,对墨铭只是好奇的看着,却不说话。也是难怪,墨铭初来乍到,又有几个人认得他。只是见墨铭是一个小孩子,又长得精致绝美,有种难得的好感,不免动了心念,多看了两眼。这两眼却止不住了,突然发现墨铭竟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只见他一身白衣,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红唇诱人。整个一浑然天成的仙子,细心雕琢芙蓉出水,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雪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一下子,观里的小道士们,纷纷闻风而来,墨铭第一次这样被人围观,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默默地走。林婉儿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笑,道:“小师弟,你看你,引得整个无为观的人都来了,叫我是好生羡慕啊。” 墨铭听到这里,抬头偷偷一看,众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两旁了。看着这些道士们,个个是色迷迷的一双眼睛,仿佛自己没有穿衣服一样,不由得自己咽了咽口水,心道:“淡定!淡定!”可是,哪里能淡定得下来,被人看得实在是浑身不舒服,听得林婉儿还调戏他,连连说道:“师姐,快走吧,快走。”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听到诗句,墨铭抬头看去,只见大堂门口站着一位男子,风度翩翩,衣着不凡,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金光闪闪,微微轻摇,原来那句诗词,是他说的。 林婉儿一看他,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说道:“三师兄,在这里吟诗作对,这么无聊啊。我若是你,就出去勾引良家妇女去,总比在这里无聊的好啊。”转脸对墨铭介绍道:“这位是你的三师兄,人称情场浪子,李白云。”转着对李白云介绍了墨铭,道:“这位就是前些日子,师傅新收的徒弟,叫墨……” 未等林婉儿说完,李白云一个箭步上前,行礼道:“小师妹生的美若天仙,让师兄我是心动不已啊。真不知道是爱你好,还是不爱你好?爱你吧,你如此美貌,这么多人追你,只怕师兄也难得你赏识啊。不爱你吧,实在是对不起天地良心,师兄心里难受啊。” 墨铭看着他的淫笑,就感觉到恶心,心道:“奶奶的,果真是个浪子,见到女人就发浪。而且还是对一个孩子,可惜你爷爷是个男的,不吃你这套。” 墨铭心里如此,嘴上却不敢得罪人,朗声道:“见过里师兄!爱与不爱,师兄你自己都不知道,问我,我又怎么能知道?”说话时,本想展示下英雄本色的,声音用力了几分,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变化太大,怎么听上去,都是一个孩童的童音,一时间却显得好像两人有点暧昧了。 李白云见墨铭性格爽快,转手再次摇起扇子,笑道:“小师妹,你这样的说法,师兄我可是认真了。”说完,竟然是一伸手,搂过墨铭的腰间,一把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墨铭吓得不起,急道:“放开我!” 墨铭因为前世的黑暗经历,对这种男人的亲密举动最是反感恐惧,不禁又是连打带踹的,可是却怎么也挣不开李白云的怀抱。还在挣扎,却感觉到李白云的手已经摸到自己的臀部之上,只听李白云调戏道:“小师妹,你不要闹了,师兄带你去参观参观。” 听到这里,墨铭真的快吐出来了。怒道:“你个变态!老子是男人!放开我!”听到这句,李白云一惊,手上一松,被墨铭挣脱开了。 李白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看了又看,说道:“你是男的?哈哈!只怕天下没有一个男人像你如此漂亮吧?”明摆着,李白云怎么可能相信他就是一个男人。 林婉儿此时早已经入座了,等着看好戏一般,淡淡地说道:“李师兄,我们的这个小师弟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而且身上还有一半妖狐的血统,我好是奇怪哦,李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小男生来了?” 林婉儿说这句的时候,轻描淡写,语气平常。但是却是威力十足,如同一颗大大的炸弹,在众人之间引爆了。 “什么!他是男的!” “这怎么可能!” “他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那有男人长得这么漂亮的!” “莫非他天生就是女人样?” “不会!不会!” 众人开始乱哄哄的叫了起来。 林婉儿还是那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你们还别不相信,都说妖狐个个生的倾国倾城,只是我没想到一个男狐狸也能生的比女子还要美丽,怎么?你们难道喜欢这个狐狸精吗?”到了最后“狐狸精”三个字,林婉儿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一时间,全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墨铭,希望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墨铭第一次感觉到了,在他们眼里,似乎就是一个妖怪。看着众人那奇怪的眼神,墨铭怒道:“我就是一个男生!我就是一个狐狸精!怎么了!怎么了!” 虽然他在愤怒,但是心却在流泪。他知道,他身上的那一半的狐族血液总会收到别人的白眼和厌恶的,但是他没想到,即便是到了蜀山,也是如此,而且没有想到来得如此突然,如来快速。 李白云脸上先是怀疑,接着是冷静,再来是愤怒,李白云上前一把抓住墨铭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问道:“奶奶的,你真的是男人?” 墨铭看着他的变化,心里终于明白他这样的身份,在正常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也是愤怒的回答,说道:“是的,我确实是男儿身,而且还是一个狐妖!怎么了!” 说完这句,墨铭已经后悔了,因为他知道李白云一定给他颜色瞧瞧的。只听李白云牙齿咯咯作响,说道:“你个兔儿爷,敢戏弄老子!” 说完,手上一仍,将墨铭丢到空中,接着李白云飞身一脚,竟然生生将墨铭从空中踹到地上。 “啊!”墨铭只叫了一声,已经叫不出来了。因为李白云的脚死死踩在他的喉咙上,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墨铭此时才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慢慢从背部传遍全身,因为他的骨头已经被打得粉碎。墨铭转头看着林婉儿,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却看到林婉儿悠闲地看着,一点都没有救他的意思。墨铭的心,瞬间都凉了,难道他真的见死不救么? 林婉儿拿起茶杯,慢慢品尝,又放下茶杯,冷冷的说道:“小师弟,你看你。明明知道李师兄最讨厌男人了,你还戏弄他,可不是找死么?”说完,林婉儿竟然还看着墨铭,给了一个奸诈的微笑。似乎能看到如此的好戏,让林婉儿很是满意。 此时,众人感觉自己被骗,也是怒了,竟然叫道:“三师兄!杀了他这个狐狸精!”“对!杀了他这个死狐狸精!”众人叫道最后,竟然已经是异口同声的一起叫道:“杀了他!妈的!杀了他!死狐狸精!” 墨铭看着林婉儿的样子,听着众人的话,终于明白,林婉儿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同情自己,也更不可能救自己。林婉儿这样一个心理变态而且阴险的小人,怎么又可能会救自己呢?想到这里,墨铭第一次明白,在这里,和在村子里没什么两样,无论在哪里,他都是异类,是妖和人的异种,这里的师兄第不会将他当做自己人看待,更不会有什么同门之宜。对他这个异种而言,“玩弄”“折磨”“毒打”等词汇,就是给他最后的招待。 这里和村子一样,他们和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一样。 红颜薄命——如果套用在男人身上,怕是更凛冽几分。墨铭这个甚至比大多数女人还美的男狐妖,注定会是要遭受屈辱与凌辱的,谁以为世间男子不会妒忌,看见他的美,自惭形秽之余,其他男子多少有些愤懑。男人嫉妒起来,手腕比女人更狠。后者或许只是情绪的宣泄,而前者,往往会付诸毁灭性的行动。 甚至连女人也容不得他,如此美艳绝伦的男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又能容忍一个男人的美甚至胜过自己? “咳咳!”因为李白云的用力,墨铭几乎感觉自己的脖子要断了,一股血气涌上嘴边,竟然咳出了血来。 “停!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声音传来,墨铭心道:“有救了。”可是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转脸一看,进门正是大师兄,慕容诀。 慕容诀一看如此情况,怒道:“你们要造反了是不是!老子不在一会,就搞成这个样子。都给老子我散了,不听是不是!啊!” 慕容诀身材魁梧,脾气暴躁,一时间门外的小道士们纷纷散了去。只剩下李白云,还是死死踩在墨铭的脖子上,还有渐渐用力的迹象。 慕容诀一看,叫道:“奶奶的,你疯了,你想要我们小师弟的命,是不是!”说完,一脚踹来,李白云这才躲开。 “哼,我可不认得这个异种是我的师弟。” 李白云的脚一挪开,墨铭终于能呼吸到空气了,一口深深的呼吸,却发现那气体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已经带着又热又辣的味道,他明白了,自己已经是受了重重的内伤。正想说话,却胃里一股翻腾,刚才被死死压在胃里的血气,一口喷了出来,血气竟然能渐到四五米外。墨铭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巴,满手都是血,想到自己在这里,自己的性命还不如一只蚂蚁,心中一阵难受,却不敢哭出来,忍住身体与内力的痛苦,慢慢爬到一边,靠墙着,坐在地上,只是呼吸,连哭都哭不出来。 慕容诀过来看看他,检查了一番,见他受了重伤,却不安慰他,竟然说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李白云这人最讨厌男人,你还惹他做什么!” 墨铭见明明是李白云欺负自己,大师兄却不明是非,竟然还怪自己,那心咯噔一下,已经绝望了。身体内再次传来一阵阵的痛楚,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墨铭终于明白了自己要想活命,除非给李白云赔礼道歉,否则他是活不下去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还要给真正错的人道歉,这样的事,以前的他一定死都不会做。可是,事到如今,活下去,他才能有报仇的希望,否则,死了,他就一点报仇的希望都没有了。 墨铭终于流下眼泪来,说道:“对不起,李师兄,我不知道,得罪了你,请多包含。” 说这段话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加上自己内心的悲愤,说得是凄惨无比,若是听得人还有良心,不免要落下泪来。可惜,在这世间,有良心的人,已经不多了。 李白云听着,过来又是一脚,活生生踹在墨铭的胸口上,听得一阵骨头碎了的声音,墨铭吐出几口血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李白云还要接着踢,慕容诀一把拦住,说道:“李白云,够了啊,你把他弄死了,师傅回来,你可交不了差啊。” 李白云这才收回已经提在了半空的脚,哼了一声,走出了紫尘宫。慕容诀看着李白云远去的身影,说道:“奶奶的,脾气比老子还臭,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林婉儿看着墨铭没有被李白云打死,似乎有点失望,叹息了一声,说道:“大师兄,女人的事情,你怎么懂呢?一个女人,遇到李白云这样英俊的男人,自然心生好感的。加上李白云出手大方,家财万贯,又有几个女人能顶得住他的殷勤。加上李白云玩女人确实有一手,这些势利的女人,自然是手到擒来。像大师兄你如此丑陋的长相,女人自然是不喜欢。” 慕容诀看着林婉儿,心里就来气,说道:“什么女人长,女人短!老子看着你这个假女人,老子就来气!哼!”说完,生气的怒吼道:“奶奶的!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吃完饭后,晚上全部给老子加一个时辰的晚课!” 原来刚才众人只是退了回去,并没有离开,都躲在一旁看热闹。现在见大师兄真的发飙了,晚上还要多挨一个时辰,纷纷逃跑。林婉儿看着如此场面,倒是发出满意的微笑,说道:“大师兄,你再这样下去,只怕师傅他老人家出关的时候,我们这里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慕容诀怒道:“要你管!你速速带着他离开!少给我添乱!听到没有!” 林婉儿这才不愿意的慢慢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到墨铭的身边,蹲下来好好看了一番,说道:“哎,小师弟啊。你看看,这里除了我,可就真的没有人救你了。” 说完,施展法术,带着半死不活的墨铭回到了后山原来养伤的住处。 林婉儿摸了摸墨铭的身体,骨头几乎已经全部碎了,说道:“哎,你看看,你如此美丽的人儿,还被人打成这样。这天下的男人,都是怎么了。”那语气里,充满了同情与哀怜,只是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这人世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你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因为有太多的虚情假意,太多的处心积虑。到了最后,你几乎连你自己的感情,你都不愿意相信了。 林婉儿将他放回到床上,脱光墨铭的衣服,细细检查,果真除了手脚,身上的大部分骨头都已经断了。林婉儿叹气道:“哎,又要浪费我的功力来救你了。真是的,这李白云出手也太轻了,直接把你打死,也用不着连累我了。其实,若不是师傅交代过,我也不想教你什么法术的……” 墨铭虽然是不省人事,但是却还听得见。本来听着林婉儿说他可怜,心里充满了感激,虽然林婉儿对他也不算好,但是至少林婉儿还管他的死活,心里甚是感动。可是,此时又听到林婉儿如此一番话,整个心一阵冰凉,心里想到,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似乎这里人人都想折磨自己,除了师父是真的对自己好以外,这里就没有一个好人了么。 想到师父,不禁再次流下眼泪来。 林婉儿看着墨铭在晕迷中还能流出眼泪来,笑道:“你不用装可怜来博得我的同情,只是师父有交代,我还要保全你,你啊,暂时还死不了。” 说完,林婉儿手里姿势变化,口里念道:“大梵般若,普渡众生……”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墨铭也听不到了,只是突然感觉一道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甚是舒服,渐渐连自己那已经破碎的心,也温暖了起来。这种感觉跟刚才那种要死不活的感觉,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对比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深刻,刚才那种感觉叫死,现在这种感觉叫活! 可惜好景不长,突然感觉胃里一阵反复,“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来,墨铭总算是醒了过来。 墨铭看着林婉儿在一旁渐渐收功,拱手谢道:“多谢师姐救命之恩。”这次谢谢却是发自肺腑的了,因为若真的没有林婉儿救他,他真的感觉到自己会死。那死亡的感觉是可怕,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死亡的感觉有多么的可怕。他是真的怕了,所以也才会真的谢谢。 林婉儿收功回神,说道:“你若要谢我,到也不难,明天开始,你帮我洗衣叠被,打扫做饭,作为赔偿,我就满意了。” 墨铭连忙答应道:“好的,若师姐你不嫌弃我做不好,我愿意天天伺候你。”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委曲求全的道理了。 林婉儿眼珠一转,说道:“你可是真心的?若是真心的,你先帮我捶捶背吧。” 说完,就转过身去,竟然真的要墨铭帮他捶背。墨铭刚刚恢复,还感觉到身体难受得很,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又能帮他捶背呢? 但是刚才的遭遇,墨铭已经明白一个道理,这里的人都是变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像一只蚂蚁一样,活活被人踩死。墨铭吃力伸出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帮林婉儿捶起背来,可是那力道传到林婉儿那里,却已经跟抚摸没有什么区别了。 林婉儿冷冷一笑,说道:“你不想做就不要做,如此的力道,若是你帮李师兄捶背,只怕你又要被他活活打死了。” 听到这里,墨铭咬着牙,使出全部的力气,可是毕竟有伤在身,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墨铭知道这样下去,只怕又没有好果子吃了。连忙说道:“师姐,我今天没有什么力气,等我睡了一觉,明天有力气了,我在帮你捶背,好么?”说到最后,已经是接近哀求了。 林婉儿回过身子,捧起他的脸,说道:“这样的说法就对了,你虽然是一个男人,但是却比女人还要美,你要温柔点,要委屈点,才有男人喜欢哦。”说完,嘻嘻一笑,说道:“你睡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了。” “谢谢师姐。”墨铭看着林婉儿离去的身影,心里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想起今天的一切,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难道自己长得美,就要遭受如此的不公平么?难道自己是一个异种,就要被人打,被人骂么?难道自己是一个男人,自己就天生有错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对自己,自己难道得罪他们了么?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啊!自己到底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摸着冰冷的床沿,拉过冷冷的棉被,将自己整个人捂在被子里,身体渐渐抽搐,竟然是躲在被子偷偷的哭。 林婉儿并没有走,站在门外偷偷看着,很是满足,因为今天这一幕完全在他的计算之内,他就是要折磨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他就是要他生不如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墨铭比自己漂亮后,林婉儿的心里就渐渐的不舒服起来,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舒服很多。 看着那淡淡的月色,林婉儿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过了一会,林婉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化身为一群蝴蝶,渐渐飞去。 月亮只所以是月亮,那是因为它不像人,人总是有许多的想法,那些想法有些是恶毒,有些是善良。 可是,月亮只是月亮,它每天晚上都挥洒着月光,不管这月光是不是恶毒,不管这月光是不是善良。 月亮就是月亮,没有人的想法,却常常比人善良。难道善良已经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想法了么? 谁知道呢 第十四章。梦 梦,是唯一能让人脱离现实的东西。有可能更幸福,也有可能更残酷。 “我的徒儿,你还好么?” 墨铭在梦中听到了师傅的声音,他差点惊醒过来,但是他无法醒过来,甚至也不愿意醒过来,因为这现实残酷的像一把把冰做的刀,深深地插入他的身体里,让他苦不堪言。 “我的徒儿,你还好么?师傅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么?” “师傅,真的是你么,师傅?”墨铭在梦中回应道。 师傅说道:“呵呵,我的徒儿,师傅没有看错你,你果真能听到师傅的声音。本来以为你还要修炼一段时间,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已经入静了,否则你是不会听得到我说话的。” 墨铭又惊又喜,想起今日的种种,不禁流下泪来,说道:“师傅,你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那语气,仿佛如一个三岁小孩一般。 师傅叹了口气,说道:“哎,你受苦了。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你如此么?” 墨铭哭道:“我知道……因为我是一个异种,他们看不起我,把我当做妖怪。” 师傅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们之所以如此对你,乃是因为一本秘籍。” 墨铭惊奇道:“啊?师傅,你说什么?” 师傅说道:“你先别急,听为师的慢慢道来。” “为师原来是青云剑派的一名弟子,一次偶遇得到了《青云秘籍》的秘籍。为师一时糊涂,怕秘籍惹来祸端,离开了青云剑派,自己开创了紫尘宫,以为可以称霸一方。但是随着对《青云秘籍》的领悟,为师终于明白上善若水的道理。可惜,你那些同门的师兄弟们,却是为了这本秘籍才加入紫尘宫的。” 墨铭道:“什么?师傅,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师兄弟们,怕我得到秘籍,所以才对我如此这般么?” 师傅说道:“哎,世间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一个人,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本来为师当日就想传你些武功,免得你受他们的欺负。可惜,当时你还什么都不懂,为师只能暂时作罢。如今看来,却是为师的错了。” 墨铭哭道:“师傅,别再说了,徒儿明白师傅的心意。” 师傅说道:“虽然如今你身负重伤,但是为师的时日不多,只怕如今不教授与你,日后……哎。” 墨铭说道:“什么?师傅你……时日不多……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傅说道:“天命自有定数,为师的大限将至,只怕这次比武大会就是为师最后的一次比武了。” “啊?”墨铭说道:“师傅,不会的,你不是说你已经得道了么?得道之人不是可以长命百岁了么?” 师傅哈哈一笑,说道:“人要活得久,那是因为对世间的不舍。既然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不舍,那长生不老又有何用呢?” 墨铭说道:“莫非……莫非师傅你要得道成仙了?” 师傅又是哈哈一笑,说道:“为师果真没有看错你,你果真天资聪明。为师也不骗你了,为师的大劫将至,如能渡过次劫,为师的修为自然是更上一层楼。只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能不能过,为师也不知道。若为师真的过不去,也不想这本秘籍落到你那几个自私的师兄手里,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墨铭想了一下,说道:“莫非师傅想将此秘籍传给我么?” 师傅说道:“正是。你那几个师兄,也就只有你二师兄南宫阳为人最为正派。可惜,你二师兄资质太差,武功修为都已经接近极限,只怕这高深的《青云秘籍》是学不来了。” 墨铭想了一下,心道:对了,大师兄是慕容诀,三师兄是李白云,四师兄是那个变态林婉儿,中间还差一个二师兄,原来叫南宫阳。听师傅如此说来,二师兄应该是一个好人。 师傅继续说道:“你大师兄好高骛远,脾气暴躁,成不了器。你三师兄喜欢寻花问柳,淫根不断,何以修真。你四师兄心计甚深,百般算计,若秘籍落到他的手里,只怕只会徒增许多杀害。为师这段时间细细看来,知道你天性淳朴,资质甚高,这秘籍传给你最合适。” 墨铭说道:“哎,师傅,你想是如此。只怕我那几个师兄,却不会答应。” 师傅哈哈一笑,说道:“你啊,就是脑筋有点僵化。现在为师梦中将秘籍传授与你,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有所修为,那时候为师也已经出关,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了。” 墨铭听着,今天第一次笑了出来,开心道:“谢谢师傅。” 说完,师傅说道:“那好,在为师传你秘籍之前,你需要达到‘观光’之境地。观光的作用,就是为了炼性。 所讲“观光”之法,是为聚起自己的元性。元性聚起,自然就会见光。但是这个境界是自然的,万万不可追求;如果追求,也会见光,但为幻境,非为真性。许多炼气功的人士,往往就是进入魔境,不自觉察,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在无意有意之间,不可着意,又不可无意。自然而然,这就对了。你先入静,慢慢而来。” 听着师傅讲完,墨铭开始心平气和,慢慢进入了‘入静’的境界。 师傅继续说道:“心神微微,就能出现自己的性光。初则点点,飘移不定,其光微弱,不要管亿;开始似乎由外而来,发现之后,此时以心神稍微收摄之,凝定之,即以意照于白光中,此为聚性之功;继之由点而渐渐凝聚成片,片片而来,由外归内,慢慢聚起;再继之则时聚时散,难以固定;如愚昧最后终于成为一片,而无波动,如此真性聚矣,而吾人已入大静。” 墨铭跟着师傅的话语,竟然真的能看到点点性光,飘移不定,只是甚是微弱。继续定住心神,光点渐渐聚合,由点成片,又片成面,越聚越多。墨铭正在得意之时,师傅说道:“小心,此时最怕走火入魔,不可着急,你先散去,慢慢再来。” 墨铭放开心神,见光点慢慢散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光点。师傅说道:“好的,再来一次。”墨铭按照先前的方法,再次看到光点,慢慢汇聚,渐渐那光越来越亮,自己渐渐被光线吞噬。 “啊!”地一声,墨铭醒了,竟然发现自己身在又白又亮的一个地方,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四周都是白光。不禁大声叫道:“师傅,师傅!” 只见一个身影渐渐从远处飘来,渐渐从模糊到清晰,定睛一看,真的是师傅。墨铭失声哭道:“师傅,唔……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在梦中见到你,唔……” 玉清道人扶着他,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徒儿,你受苦了。”虽然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让墨铭感到了无比的温暖,不禁更加哭得厉害起来。 玉清道人笑道:“你总是如此哭法,为师的可也要跟你一起哭了啊。” 墨铭止住了哭泣,却还是梗咽不已,能活着再次见到师傅,他怎么能不哭泣,怎么能不流泪呢? 玉清道人说道:“徒儿,你果真聪明啊,竟然在一天之内,就能达到‘观光’的境地,连为师都不得不佩服你啊。” 墨铭听到赞美,不禁有点得意了,但是嘴上还是甜甜地说:“还不是师傅教得好么。” 玉清道人笑道:“你啊,跟你那四师兄很像啊,都是资质甚高。可惜你四师兄天生就心态不正,可惜了啊。” 墨铭一听到四师兄,就想起了今日的种种都是林婉儿一手策划的,自己不能再耽误工夫了,急着说道:“师傅,你还是快传我些武功吧,否则徒儿下次就真的只能在阴曹地府与您相见了。” “哈哈哈哈……”玉清道人倒是笑得开怀,说道:“你这徒儿啊……也罢,你坐下来,为师的就将这秘籍说与你听。” 墨铭立即盘膝而坐,乖乖听话。玉清道人也坐在他身边,说道:“你可听好了,《青云秘籍》分三个部分,一为外修剑法,大成者剑法精妙,天下无不能破的招式与兵器。 二为内修心法,根基属性为水,主要乃修身养性之道,大成者可人剑合一,御剑飞行,还可以化气为冰,御敌千里之外。也就是俗称的剑仙之境地。你的灵根是水,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三为法术,主要乃是引天雷而下界之法术,大成者可以一敌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你想学哪个啊?” 墨铭笑道:“师傅,我全部都学,可不可以啊?” “哈哈哈哈……”玉清道人笑道:“你这贪心的徒儿,这三者其一,若要练成,只怕都要百年。你三个都学,只怕到头来,什么都学不成啊。也罢,既然你全部都想学,那为师就将这秘籍送给你吧。” 说完,玉清道人拿出一本秘籍,只见上面写着《青云秘籍》四个字。当墨铭接过秘籍的时候,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仔细看着这本秘籍,难道就这么简单,这秘籍就到手了。摸着这本厚厚的秘籍,他的心理起伏不已。虽然他知道天下间的秘籍,没有一本是容易修炼的,但是却也开始想象自己修炼成功后的威风样子了。 就在此时,玉清道人笑道:“我的徒儿,你若不真的细细专研,可是什么都学不好的,切记。好了,为师走了,你有何不懂的地方,为师明日再来与你解说了,你先大概看个轮廓吧。”说完,玉清道人渐渐远去,只留下了墨铭一个人在这里。 墨铭这才缓过神来,师傅却已经不在了。定了定神,翻开秘籍的第一页《前言》,只见《前言》写道:“圣人有语,修仙成圣共有四万八千法门,皆可得道。这众多法门最终又殊途同归至三种途径。以力证道,追求无上大法力;斩三尸证道,断俗世善恶念;以功德证道,积功积德渡人渡己。我剑仙在这以力证道之中,读成一脉,在修真界中孤树一帜。 通常的修仙者,大都遵循心练气,气化神,神化虚,虚出元婴,元婴合虚,大成渡劫,飞仙成圣的修仙路径。唯剑仙一派,在修得不灭元婴之后,还要付诸万千努力,练得一柄心剑。元婴与心剑同气连枝,交相呼应。是而,心剑被视作是剑仙的第二元婴。正因如此,剑仙的战力也比同层级的其他修仙者要高出许多。 心御剑,剑行力,力证道,此谓:剑仙。” 看到这里,墨铭真的上瘾了,这剑仙只是听说,如今仿佛真的能看到一般,他已经想象着自己御剑飞行,斩妖除魔的画面了。继续看下去,只见写道:“九州凡世,向来生机勃勃万象更新。也是天下修仙者最云云汇集之处。在中原地带的修仙者中,剑仙一脉也分化成了三个大的宗派:昆仑,蜀山,蓬莱。 青云门乃蜀山宗派,若是修得有缘人,仅以五百年的建派身家,也可与昆仑,蓬莱一较长短。 蜀山之地原是西蜀境内的一片平常山丘。在一次天界的众仙之战中,一位剑仙和一无上邪魔死斗不休,从天界一直缠斗到人界此地。那剑仙经过数战,已是油尽灯枯,渐生败势,眼看性命不保。弥留之际,剑仙以死卫道,自爆元婴毁去邪魔肉身,大伤其元神。该剑仙门人,在此地结下了一强大法阵,封印了那邪魔之灵。但具体过程已不为外人所知。 只是在那次争斗之后,蜀山之地已是面目全非。但见半空中出现了两座仙山,正反相对。正面的那座山,后来被众多修仙者利用,造就了现在的蜀山。反面的那座山,传说中的逆之蜀山。隐蔽在茂密的云雾之中,凡人罕见。传言被无上法阵所屏蔽,生灵不可近。就是昔日那无上邪魔的封印所在。” 看到这里,墨铭心道:“原来这蜀山是这样造成的,竟然同时还有一个逆之蜀山。如此说来,倒是与宇宙之间暗物质的理论有些类似了。” 继续看下去,写道:“天窒巨碑降落凡间之后的第三百年,在寸草不生的天窒巨碑附近忽然诞生出一种奇异的灵芝。这种灵芝制作出来的丹药,居然可以让三百年来在修炼上毫无寸进的修仙之士突破屏障。一时间,修仙界大乱。不久,剑仙三大宗派的首领,在昆仑山天池之巅召开密会。商讨关于天窒灵芝的处理事宜。然而最终大会不欢而散,因为无论如何分配,天窒石碑所产出的灵芝,只够一个宗派的门人飞仙所用。于是三大宗派定下盟约,以三十年为期限,各宗派前往凡世广招弟子。三十年后,以一场比武大会来定夺输赢,获胜者就获得天窒灵芝的开采权。此盟约一出,剑仙三大宗派,自然成了剑拔弩张之势。修仙界的一场剑仙之战,已然展开。 我青云门不愿同门相争,却也不想坐以待毙。望我青云门弟子,有缘修得之人,早日修成正果,忘却杀戮,奉劝三派以和为贵,关闭比武大会,回归剑仙之道。 若遇到妖魔四起,天下纷争之时,修得此秘籍者,责无旁贷,定要斩妖除魔,平定三界,以为正道。 凡修炼此秘籍者,若有违以上两点,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永不入轮回,不得好生,不得好死。此乃青云门之祖训,不得违背。” 看到最后一段,墨铭不仅长长叹了口气,想必这青云门的祖师爷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却怕自己的武功最终落入坏人的手里,毁了蜀山剑仙的英明,这才如此恶毒的诅咒自己的弟子,否则那有自己诅咒自己弟子不得好死的。不禁继续翻开下一页,是一页目录,果真如同师傅所说,分为三个部分,看着密密麻麻的目录,墨铭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心道:“若是真的修炼完,只怕真的百年之后了。我现在若是修炼剑法,只怕没有这个机会,我还是先修炼内功为好。” 想到这里,不敢怠慢,连忙照着秘籍的内功心法,开始修炼起来。这《青云秘籍》的心法果真厉害,墨铭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渐渐从四周吸收而来,莫非这就是吸天地之灵气的修炼方式?还等他细细体会,突然猛地一醒,却哪里有什么秘籍,自己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想起梦中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 “小师弟,你该起床了哦。”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墨铭吓得差点掉下床来,不是别人,正是林婉儿那个变态来了。墨铭不敢怠慢,连忙出门迎接,见到林婉儿是浓妆艳抹,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女人衣服,整个装束简直就是妓女的打扮,特别是那丰满的胸口,更是吓人。要知道,林婉儿可是一个男人。想到这里,墨铭不禁感觉到恶心,心道:“不知道他今天又想玩什么花样了?”嘴上却是朗声道:“见过婉儿师姐。早!” 此时,天际边打下一道雷光,天上开始渐渐下起雨来,墨铭看着,心道:“莫非今日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第十五章。受辱 墨铭不敢怠慢,连忙出门迎接。看着林婉儿的穿着甚是华丽,仔细看来,却不是平常货色。 只见林婉儿带着紫貂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洒花袄,石青缂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一副贵人气派。 墨铭恭维道:“婉儿师姐,你今天真的好美啊。”心里却是另一番风景,“你这一个大男人,硬是要变成女人的模样,我快恶心到吐了。”脸上却不表露,陪着淡淡的微笑,如同丫鬟见了小姐的模样一般。 等林婉儿进了门,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墨铭一看,竟然是昨天快将他活活打死的李白云,吓得连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唯唯诺诺地说道:“三师兄,早。”却连眼睛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再次得罪李白云。 林婉儿倒是先说话了,说道:“小师弟啊,昨日你李师兄多喝了几杯,是真的醉了,打了你几下,今天来给你赔罪了。” 李白云接过话茬,拱手道:“小师妹,不,小师弟,师兄给你赔不是了。”说完,是大大的行了个礼。 吓得墨铭急忙陪着行礼,说道:“不敢,不敢。师兄你客气了。”心里却是发毛,虽然他没有行走过江湖,却也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抬头一看,李白云与林婉儿的手上都拿着女人的衣服,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 只听林婉儿说道:“小师弟,你看你,生的如此美丽,却穿得如此土气。若是走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来来,你师兄带了些上等的材质,你穿上试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打扮好了,定是一个大大的美人。”说罢,竟然拉起墨铭的手,就带到了卧室里,一把按住他坐下,就要脱他的衣服,帮他换了。 墨铭心里明白,原来赔罪是假,戏弄他是真,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羞辱自己,让自己穿上女装,但是墨铭却不敢得罪二人,但是穿女人的衣服,心里又实在接受不了。 墨铭想不出什么办法,说道:“额……两位师兄,我虽然长得像女人,可我毕竟是一个男人呀,这女人的衣服……” 还没有等他说完,林婉儿一边摆弄那些衣服,一边说道:“这有什么。你长得如此美,不穿女装怎么能凸现出你的美呢?”说着,拿过一面镜子,对着墨铭,继续说道:“你自己看看,就是你穿着男人的衣服,又有那点像一个男人的模样?” 墨铭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绝美的玉颜,无言以对。偷偷瞄了李白云一眼,只见李白云缓缓坐在一旁,不知道是在奸笑,还是在得意的笑,就是这么边笑着,边看着他,也不说话,独自坐着。 不叫的狗才咬人,墨铭感觉到了危机,昨天被像蚂蚁一样踩倒在地场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说一个人被打了一次,还不长记性的,那叫傻子。墨铭不是那样的傻子,却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穿着裙子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百般的无奈与辛酸,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此时,李白云见他不说话,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小师妹,师兄送你的衣服,你不喜欢么?” 连称呼都变成小师妹了,看来这个女装她是穿定了,尤其是李白云最后那句“你不喜欢么?”说得是清淡,却让墨铭全身起鸡皮疙瘩,答案很明显,如果他说不喜欢,结果自然又是一顿痛打。 墨铭心道:“哎,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当年诸葛亮送司马懿女人的衣服,司马懿不也是忍了么?最后胜利的人,不还是司马懿么。” 想到这里,忍着内心的委屈,脸上却是微笑,说道:“那会不喜欢呢,只是没有穿过女人的衣服,有点不习惯罢了。” 林婉儿笑道:“你啊,想通了就好。”就在话语结束的同时,刷地一声,墨铭瞬间被林婉儿脱了上衣。墨铭就算不是女人,也能感觉到害羞,连忙护住身子,却不敢说话。 李白云慢慢走了过来,还慢慢的欣赏,说道:“我就说么,小师妹天生丽质,确实是一个美人啊。哎,可惜就是年龄小了点,否则真要迷死人了。哈哈哈哈……” 听着李白云的笑声,墨铭心里那股仇恨就跟那笑声一样,越来越大。但是他脸上却还是微笑着,他知道当下除了忍耐,他别无选择。 墨铭陪笑了一下,说道:“师兄就不要嘲笑我了,我哪里比起上婉儿师姐美啊。” 林婉儿一边选着适合他的衣服,一边说道:“你这小嘴啊,一天比一天会说话了,若是你多待几天,这树上的鸟儿,只怕也要被你骗下来了。”说着,拿着一件颜色鲜艳,却又风骚露骨的肚兜,开始帮他穿了起来。 毕竟墨铭心里是不愿意的,身子不免躲了一下,那知道李白云在他身后,双手死死压住他肩膀,说道:“小师妹,穿衣服的时候,可不要乱动啊。”那语气里,明着是关心,暗着是威胁,墨铭若不是昨晚已经哭得彻底,只怕这下又要哭出来。 林婉儿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说道:“小师妹,你这脸色变来变去的,是不是不喜欢啊?” 墨铭心道:“你这变态,每次说话都是绵里藏针,等我练成武功,第一次就弄死你。”脸上却恢复了平静,但是却实在是挤不出笑容,说道:“没有什么……就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李白云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说道:“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哈哈哈哈……”那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充满了嘲笑,充满了满足感。 可是在墨铭听来,却是在心中划出一道道的伤痕,墨铭心道:“你等着,终于一天,我也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让你穿女人的衣服去游街示众。”想到此处,墨铭也是笑了出来,陪着李白云的笑声,不知情的人,真的以为是一个欢聚一堂的情景。 “好了,你看看美么。”林婉儿终于扣上了他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将他拉到大镜子前,仔细打量起来。若不是林婉儿带着他,他都已经忘记了,在这房间里的角落里,竟然还有着这么一面大大的落地镜。 墨铭知道就算自己再不想看,再不能接受,迟早都要面对的,心里一横,咬着牙齿,死死盯着镜子里的女人,细细看来。只见自己的打扮,却是不同与一般的姑娘。 那清纯绝美的面容,加上这飘逸的衣着,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锻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林婉儿确实是好好将他打扮了一番,他也不得不佩服林婉儿的眼光了。 林婉儿发出羡慕的赞叹声,说道:“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的,就是一个仙子么。” 李白云看着,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师弟,你看看啊,你自己看看啊。满意,还是不满意啊?哈哈哈……” 墨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恨不得死去,为何他们要如此对自己。 纵使心里愤怒,墨铭也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说道:“那不是多谢婉儿师姐的眼光么。” 李白云笑道:“好,好!你以后就天天都打扮打扮,你衣服的钱,我来出。哈哈哈哈……”说着,竟然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在李白云看来,一个男人,越是像女人,就越恶心,越能对墨铭造成心理上的伤害。 林婉儿开始收拾剩下的衣服,说道:“小师妹,你现在能走能动了,我以后可不给你带饭了。今天难得大家都高兴,我们一起下山吃饭去,你看如何啊?” 听到这里,墨铭总算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原来是要自己穿着女装去游街示众。想着在紫尘宫里就已经差点丢了性命,可见这里的人并不能接受他一个人狐混血的异种,也不能结束他比女人还要漂亮的事情。要是下山去,只怕是性命难保。却不敢反抗,说道:“那好,你们说去哪,就去哪。” 李白云一把拉过他,说道:“你可是你说的,哈哈哈……” 说着,三人前前后后的,不紧不慢的,慢慢从山上,走到了山下。一路上是大雁飞过,燕子滑翔,树木茂盛,青草嫩绿。路边的小溪点点声响,远处的瀑布哗哗流水,过几座小木桥时,那木板吱吱呜呜,真是一派鸟语花香,江山如画的风景。 可是在墨铭的心里,却是害怕万分,他不知道山下的人会怎么对他,担心得心跳渐渐加速。心道:“那些人会打我么?我会被人嘲笑围观么?”林林总总,竟然一时间忘了欣赏沿路的风景,也忘了回去的路,更忘了时间。 听着人群的声音,墨铭才醒了过来,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蜀山山下小镇,这里和凡尘的小镇不一样,比起那阳县更靠近蜀山。长长的街道里挤满了人,是一番热闹的景象。人群见他们三人渐渐走来,不禁发出点点话语。三人一个是风流的浪子,一个是妩媚的女人,一个是清纯的仙子,自然是很快就成为了人们的话题。 墨铭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他甚至忘记了,他的声音早就已经跟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只听李白云说道:“小师妹,你不要总是低着头么,也要抬头看看么。”墨铭不敢得罪他,连忙抬头装作好奇的模样。 这抬头一看,差点把他吓死。只见街上那是人啊,都是妖魔鬼怪。有牛头的,有鸡冠的,有长得像羊的,有长得像猪的。若不是他以前看过恐怖电影,这心理只怕是很难承受。也听不懂那些妖魔鬼怪说的是什么话,反正也不想听,死死拉着林婉儿的衣角,跟着他们走。 林婉儿见他这副模样,笑道:“小师妹啊,你拉着我的衣服做什么,这里也就两条街,走不丢你的。”听到林婉儿这样说,墨铭抓得更紧了,就像一个小孩子第一次出门一样,面对这陌生的世界,心里说不出的害怕。 第十六章。为何如此对我 走着走着,人渐渐多了起来,是真的像人一样的生物开始多了起来。看着他们那些衣服,各自有各自的搭配,各自有各自的颜色,很明显的就能区别是不同派系的人。看着像人的生物越来越多,墨铭终于也开始平静下来。 看着街道两旁卖的东西,既是陌生,也是熟悉。这里就真的如同千百年前一般,卖的都是古代的玩意,却又是样样自己都见过,没有什么新奇的。 林婉儿突然推开墨铭,说道:“我去这家店里看看衣服,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来。”墨铭一看,竟然是一家裁缝店,看着那店里满是绸缎,分外耀眼,就算他不懂,也知道这是高级货。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墨铭还是只能跟着李白云继续往前走,他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走了一段路,过了一个转角,突然李白云停下了脚步,说道:“就是这里了,来,我们进去。” 墨铭抬头一看,写着“醉红楼”,应该是一家妓院,不过,却更像是一个喝花酒的地方。心道:“没有想到,在这里修真的地方,竟然同哪里都一样,这妓院还真不少。”想着,二人进了门去。 刚刚进来,老鸨立马就站了上来,赔笑说道:“哎,李公子啊,有段时日没见你来了……哎呦!”老鸨明显看见了他身后的女人,“李公子,你看你,你又不是不懂我们这里规矩,那有自己带着姑娘来的,这不是让我们生意难做么?” 李白云哈哈一笑,说道:“我保证,你的生意照样做,而且你今天的生意会比往日更好。哈哈哈……” 说着,李白云摇着扇子,就如同进自己家一样,带着墨铭,上了二楼,选了一处能看到楼下的桌子,坐了下来。老鸨也连忙跟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墨铭,看得墨铭是浑身的不舒服。 很快的,侍女拿来了菜肴与美酒,李白云也不客气,自己喝了一杯,眯着眼睛咽了下去,过了好一阵,似乎完全回味了那酒的好处,说道:“好酒!” 老鸨这时才说了话,说道:“李公子,你该不会是……” 不等老鸨说完,李白云一拍桌子,说道:“正是。你看看他,是不是一等一的货色。” 墨铭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李白云要将他卖给妓院做妓女。心里连忙想起办法来,可是如果办法能这么快的想出来,那就不叫想办法了。 老鸨嫌弃地说道:“这姑娘美是美,但是就是年龄太小了。” 李白云笑道:“哈哈哈小是小了点,但你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现在就已经如此漂亮了,再长大点那还得了,况且小有小的好处,有些人不就好这口嘛。” 墨铭听到这话身体一震,李白云的话让他想起了前世,就是那个恋童癖玩弄了自己,把自己拉进了卖春的痛苦深渊。 老鸨说道:“不说年龄也罢,你这姑娘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哑巴我这里可不要。” 墨铭一听,急忙把嘴巴闭得紧紧的。那知道李白云在他身后直接给了一掌,墨铭“啊!”地一声惨叫,直接被打爬在地上,胃里一阵翻腾,嘴里吐出了鲜血。也因为这声叫,一下子酒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安静了一会,很快起了骚动。 只见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桌,坐着一个老人,却陪着三名少女。那老人说道:“小兄弟,如此佳人,你下这么重的手,不合适吧。” 李白云怒道:“吃你的酒,少多管闲事!” 老鸨看着气氛有点紧张,赔笑道:“好了,好了,大家各自喝酒,没事,没事。”说是这么说,可是这酒店里的男人那个不是好色之徒,看着墨铭如此绝色佳人,那还有心思喝酒。 老鸨把墨铭扶起来,问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墨铭不想说话,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无力回天了。但是墨铭眼角瞄见李白云又要发作,不想白白再挨一掌,连忙说道:“我叫墨铭,多大年纪我自己也不知道,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老鸨哈哈一笑,说道:“嘿,你倒痛快。”转身对李白云继续说道,“李公子,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你这货色不是偷来抢来的吧?莫要到时候给我惹了吃不禁的麻烦。” 李白云一把抓起墨铭的头发,拉了过来,将他的头死死摁到桌子上,说道:“放心!你可看好了,他是我带来的,若有什么难处,你尽管来找我。” 墨铭的头都快被李白云压爆炸了,还好老鸨过来救了他。老鸨轻轻推开李白云的手,说道:“李公子啊,这姑娘小小年纪的,可受不住你这样的玩法,我这里可是只要活的,不要死的。” 李白云爽快的一笑,说道:“那好,你开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老鸨扶起墨铭,这回更仔细看了一圈,甚至还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说道:“看着是一个好货色,这样吧,李公子也是熟客,一千两,如何?” 李白云哈哈一笑,鄙视地说道:“一千两?你再说一次!” 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起哄了,如此的绝世色,才一千两,鬼才肯卖。 老鸨看着他脸色不对,想了一下,说道:“哎呀,李公子,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小本生意,也没有几个钱的。不如这样,我给你个实价,五千两如何?” 李白云一脚将墨铭踹倒在地,一把拉过老鸨,说道:“五千两?老子告诉你!这个贱人一两都不值!”此话一出,满堂惊叹,不禁把目光都放到了墨铭身上,都在寻思,如此的绝色女子,到底有什么毛病,能一两都不值? 墨铭被一脚踹倒,本想爬起来,却又被李白云一手提了起来,只听李白云说道:“大家看好了!这个贱人不是女人!是个他奶奶的男人!”说完,刷地一声,墨铭身上那华丽的衣服被李白云撕个粉碎。 墨铭大叫一声:“不要!”却已经是晚了,墨铭无地自容,只能用手护着身子,听着众人嘈杂的声音,慢慢流下眼泪来。 李白云直接将他丢倒在地,指着他说道:“大家看清楚!他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人狐混血的异种,这样一个货色!能卖几个钱!老子看来,一两也不值!” 说着运起一点灵力打到墨铭身上,墨铭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弄得哭了起了,雪白的狐耳和狐尾显露出来。 看到此,瞬时间人群纷纷围观而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墨铭光着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他紧紧的缩成一团,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墨铭心里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今天又没有惹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生下来就是要被你戏弄的么?为什么?啊……”墨铭一时间感觉到心理再也承受不了,竟然如同一个女子一般,捂着脸大声的哭泣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说道:“哎,什么事啊,怎么围成这个样子,让让,我要上去。” 墨铭一听,本来以为是得救了,那知道一看,竟然是林婉儿。只听林婉儿边走上来,边说道:“小师弟啊,你看看,我才不在一会,你怎么又惹怒你李师兄了呢?” 听得李白云说道:“他没有惹怒我,只是他是一个男人,我要戏弄他罢了。” 林婉儿走到前来,也不扶起他,只是看了看,说道:“哎呀,李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他虽然长得比女人漂亮,但是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还不给他衣服穿,现在人人瞧见了他的身子,你叫他如何活得下去?” 李白云说道:“你这样说,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扯蛋。” 林婉儿放下手中的衣服,坐了下来,竟然自己倒了杯酒喝。喝了一口,说道:“师兄你如此说,是什么意思?” 李白云说道:“你们大家说说看,他一个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这样就叫女人了么?” 众人没有一个人答话。李白云继续说道:“那他穿男人的衣服,哈哈哈,你们说,像男人么?”众人还是没有一个人答话。李白云继续说道:“那既然穿什么都不是人,那穿衣服来做什么呢?那穿与不穿又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没有人说话,林婉儿却说话了,说道:“李师兄,此言差矣。他毕竟还是人。你不给他穿衣服,他怎么能做人呢?那岂不是只能做妖?但是他却不是妖,他想做人,你还是给他衣服穿吧。否则,他人不人,妖不妖的,谁愿意跟他做朋友啊?” 听着是林婉儿帮墨铭说话,实际一想,却才发现林婉儿原来也是在戏弄他。两人一言一语的,竟然是把他说得生不如死。难道这就是同门之间的情谊么? 老鸨也看不下去了,更听不下去了,说道:“二位,我这里也是托了大家的面子,给大家寻个乐子。你们二位如此搞法,坏了大家的兴致,我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李白云说道:“放心,你这生意坏不了。” 李白云站起身子,朗声说道:“各位,你们看过男人,看过女人,看过牛头,看过马面,可看过这混血的异种是什么样子么?”说着,李白云走了过来,竟然是要脱光墨铭的衣服。 墨铭那肯就范,死活不肯,一脚踢向李白云,怒道:“你个贱人!休来弄我!” 哪知裙子却被李白云一手抓住,当着众人的面用力一扯,墨铭雪白的玉腿马上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墨铭只感觉到再也活不下去了,两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晕了,这就没意思了。”李白云一看墨铭晕了过去,兴致就减了一大半,晕了还有什么玩头呢。不过回头一想,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了,何不做到底呢。 “老板,我就把他给你了,这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也能拿来当小倌呀,而且他可比你们这的头牌可要招人的多,怎么样,这买卖你不亏。” 老鸨觉得也是,如此绝色又是白给,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这个人又是人狐混血,这些年他们卖过各种美人,连妖族鬼族的都卖过,混血还是第一次见,那些寻新鲜的有钱人肯定好这口。于是就直接答应了。 “得嘞,李公子,放到我这你就放心吧。保证那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说完挥手招来两人,把昏迷的墨铭抬了下去。 众人正要看看人狐混血的异种,却如此收场,不免有些扫兴了。 李白云则是摇着纸扇,大笑着离开了酒楼。 林婉儿不理会他,又拿回杯子,喝了一口,笑着说着:“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 人性……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恶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仅仅是因为小师弟长得漂亮,又是一个男人,就要如此对他吗? 男人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醉吗? 红颜薄命,用在男人身上更显得凄凉悲痛呢。 第十七章。委曲求全 夜里的城市显得十分繁华,到处充满了人流和热闹的叫卖声。位于城镇城中心的醉红楼更是城里公子哥儿夜夜笙歌的地方。 而这时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年少公子正带着他的侍从们走进莲花楼。 “哎哟,原来是常公子啊。”一见华衣公子到来,醉红楼老鸨便立即出来相迎,可见对方地位不凡。 常公子只对旁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便直接对老鸨说道:“我是来找墨儿。”同时,那名下属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对方。 “常公子果然豪爽。”一见银两,老鸨顿时两眼放光,接过银子后顿时又拜又谢:“那常公子你玩得高兴些啦。” 常公子也不费话,直接吩咐手下按规矩留下,便独自往花厅外面的独院走去。 穿过层层的花廊,常公子便已经听到一阵优雅的琴音,想不到佳人已经在抚琴等候。常公子心里一喜,便加快脚步。很快便在一小阁楼外停下,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恭声道:“墨儿姑娘,在下常玉前来拜访。” “常公子有请。”一把天籁般的声音从门内应道。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常玉还是稍微失神才缓缓把门推开。 进入楼阁后,只见一名身白色衣服的绝美人儿早已经站在房中恭候。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头顶上雪白的狐耳更是为人儿增添了几分可爱,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常玉觉得很适合眼前的人儿,一尘不染的白。白色,是他的肤色,也是他的发色。 “公子!”天籁而撩人的声音从绝色人儿樱桃般的口中再次传出。 “啊……!”佳人的声音让常玉从失神中唤回来,常玉心里暗骂自己定力差,但也感叹面前佳人倾城之貌。 努力平静一下心情,常玉才礼貌说道:“多日不见,墨儿姑娘魅力更盛。”说话同时正好迎上墨铭漆黑如墨的双眸,心里一颤:真是一只迷人的妖精。 “妾身谢过公子赞赏。”墨铭优雅地向常玉福了一福。接着有请他一同坐下,让侍女为两人进酒。 墨铭在这个妓院里已经生活了一个月了,墨铭曾经想过逃跑,但是他有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他听说凡是逃跑被抓回来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为此,墨铭的逃跑计划也不得不耽误,幸运的是,因为他的年龄比较小,而且他还懂音律,那个老鸨决定想让墨铭打响招牌,说白了就是先把墨铭捧红,然后再以高昂的价格卖掉他的初夜。 如此说来,墨铭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在捧红阶段卖艺不卖身,但是墨铭知道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 今晚这个来看自己弹曲的公子正是玄武国摄政王家的第二子,墨铭知道如今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如何利用自己本身姿色才是自己活下去唯一手段。这段日子,墨铭不仅仅只扮演一名出色的小倌,而且也不断拉拢有些有力势力保护自己。 墨铭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醉红楼的老鸨这几天已经开始张罗要把自己卖个高价了。因为墨铭的美丽已经远近闻名了,就连京城的人都慕名而来了,她当然要趁现在卖个好价钱。常玉今天正为此事而来。 酒过两循,常玉已经有点急不及待,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咳,墨儿不知道你‘出阁’之事进展得如何?” 墨铭自然知道常玉的目的,熟练地优雅低笑一声,毫不掩饰地道:“难道常公子对妾身出阁感到兴趣。” “咳~”见佳人如此直白地点出自己的来意,常玉顿时有点不自然,但很快便镇静下来,换上深情的眼神对墨铭说:“像墨儿如此绝色,我相信整个玄武国之中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争取?” “公子贸赞,妾身真是受宠若惊。”墨铭话锋一转:“不过,妾身出阁一事,都由妈妈(老鸨)包办,妾身本人也不是十分清楚。” “哦?”常玉自然知道佳人不愿透露消息,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是装出失望的脸色才说。然后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不知墨儿姑娘心中是否有心仪之人。” “妾身蒲柳之姿,而且身处烟花之地,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又婉约道 “墨儿未免太谦虚,玄武国无人不知姑娘芳名。而且姑娘精于琴棋书画,实在是难得的绝代佳人。”常玉道。 曾经是男儿的墨铭岂会不知对方讨好之意,这一个月他已见过不少这种花花公子,心里冷笑也不再在这种话题上逗缠,说道“不如,让妾身为常公子弹凑一曲。” 说罢,墨铭便往琴处坐下。优美的琴音很快便充斥着这个小阁。 墨铭在那个小山村里琴棋书画就是全优,这种事情对墨铭来说是手到擒来。 打发走了常玉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墨铭看着窗外,心想着明天就是自己的“出阁”之日了,是生是死,全看明天的造化了。 梦中,墨铭又一次见到了师傅。 “师傅,呜呜……”墨铭都感觉自己真的快变成爱哭鬼了,只是心里的委屈,也只能在师傅这里发泄下了。接着,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天的遭遇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哭,那内心里说不出的委屈,终于爆发了。 玉清道人摸着他的头,说道:“你可明白,吃苦,也是修道。这修真之道,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所以修真的人才有劫难。若是你渡过了劫难,你就能得道。就如同你今日种种,若你能看得开,想得明白,何尝不是一次渡劫呢?” 墨铭想了想,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中那仇恨却是更加一分。玉清道人叹息道:“徒儿,你资质甚高,但是却难以忘却仇恨。你可知道,这仇恨就像一把刀,不但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你自己啊。” 墨铭回答道:“师傅,徒儿明白。”其实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如果他日能修得武功,姓李的,,跟姓林的两人贱人,必死无疑。 玉清道人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见他正在仇恨之中,难以开解,也只能作罢。 玉清道人说道:“好吧,徒儿。为师再过几日,就要到了紧要关头,是不能再与你梦中相见了。趁着这些时日,为师还能与你在‘观光’中相见,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 墨铭郁闷说道:“师傅,我修炼秘籍还浅,能有什么问题呢。那内功需要时间打坐,可以慢慢修来。那法术也不简单,徒儿在这梦中也修炼不来。不如这样,师傅,你教我青云剑法如何。” 玉清道人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徒儿,就知道走捷径。也罢,你看好了,为师这就传你青云剑法。”说完,玉清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墨铭却听不懂,只见突然之间师傅变出一把剑来。玉清道人随性舞剑,句句诗词朗朗地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精妙的剑法,不管你配合说出的诗句有多么的普通,那剑法依然是精妙的,这就是普通的剑法与精妙的剑法的差别之处。一套普通的剑法,哪怕你用再华丽的诗句,也依然是如此的平庸,如此的普通。 看着那些精妙的剑法,墨铭跃跃欲试,可惜却手中无剑。不禁埋怨道:“师傅,你都不给我一把剑,你叫我怎么学?” 玉清道人也不停歇,一边舞剑,一边说道:“你在梦中,剑在手中,你说这剑是在你梦中,还是在你手中?” 墨铭听得半懂不懂,说道:“师傅,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说简单点啊。” 玉清道人继续说道:“剑仙剑仙,你说你修仙之后,到底你是仙,还是剑是仙?到底是你得道,还是剑得道?” 墨铭一言不发,细细思考师傅的话语,不敢说话。 玉清道人继续问道:“你仔细想想,若没有剑,你还能修炼剑法么?若没有你,只有剑,那剑法又何人来修炼?” 墨铭突然领悟,说道:“我明白了,师傅,你想跟我说的是,剑不在手中,剑在心中。心中有剑,手中才有剑。我明着是修炼剑法,其实却是在修炼心法。剑法成,乃心法成。我要得道,既不能没有剑,也不能没有我,既要有剑,也要有我,既要练剑,也要修心。我就是剑,剑就是我。” 说到这里,突然一把长剑竟然从墨铭的身体里破身而出,吓得墨铭坐在地上,指着那把漂浮在空中的剑,惊奇道:“这……这剑哪里来的?” 玉清道人笑道:“你自己刚才还说,剑在心中么。这把,就是你的心剑。你的心如何,你的剑就如何?你可明白。” 墨铭轻轻拿过漂浮在空中的宝剑,高兴的说道:“明白,明白。” 细细观察这把宝剑,剑身估计有1米多长,剑宽平常,但是剑的刃面却有些灰色,似乎又有点透明,拖过光芒,似乎能发出银白色的光泽,剑柄也是一样的颜色,整体看来除了颜色,算是普普通通。虽然看着有些古怪,但是能有一把自己的剑,墨铭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也跟着师傅的剑法,舞动起来。渐渐一套剑法跟着学完,却不停歇,玉清道人又舞出新的剑法来,墨铭也是跟着舞动起来。 玉清道人的剑法漂移,却带着一些左右摆动,墨铭很快就发现了,问道:“师傅,为什么你的剑法总是喜欢左右摆动?” 玉清道人这次却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哎……你这徒儿,果真聪明,这么快就看出师傅的破绽了。你还记得为师告诉过你,为师化为人形之前是一只蛇,早已经习惯了左右摇摆的行走方式。虽然已经成了人形,但是这剑法里却依然去不掉那习惯了。也许,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就是这个道理吧。” 墨铭说道:“哦,原来如此啊。” 玉清道人收起了剑,说道:“好了,学得多,不如学得懂,今日就到这里吧。”说着,玉清道人渐渐消失了。 墨铭却是意犹未尽,回忆起刚才的剑法,自己练习了好几遍后,确定自己已经很熟练了,这才退出‘观光’的境界,回到了现实的木床上。墨铭这才发现,那果真就是一个梦,自己的剑也不知去向了,还有上次那秘籍也是一样,不过实在是累得可以,倒头就是呼呼大睡。 此时,在醉红楼外远远的地方,李白云与林婉儿站立在山峰上,李白云一想到明天就是墨铭的出阁之日,心里确实很兴奋,说道:“明天就是那个贱人的出阁之日了,哈哈哈,想想都兴奋呀。” 林婉儿那优美的身子,依靠在一棵树上,抚摸着自己的秀发,一言不发,只是痴痴的笑。 李白云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林婉儿这才说道:“那异种是你怀恨他,我又没有怀恨他。要下手也是你的事情,你要我说什么呢?” 李白云正要发飙,林婉儿笑道:“你啊,女人的事情你懂,男人的事情你却不懂。放心吧,等他出阁之后,那异种就离死不远了了。” 李白云一听,高兴问道:“哦,这么说来,你有办法了?” 林婉儿没有半点理会他的意思,转身离开,笑而不语。李白云也只好跟着他,离开了山峰。 在这安静的崇山峻岭上空,是一片明朗的星空,那星星闪闪烁烁,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眨眼睛。俗语说,人在做,天在看,莫非这些星星是老天的眼睛么?如果真的是老天的眼睛,老天这么多的眼睛,到底是在看什么呢?也许,老天根本就没有眼睛,谁知道呢。 第十八章。出阁 翌日 青儿是被安排墨铭身边的侍女,今晚,便是自己服侍了一个月的主子“出阁”之日,所以有好多事情需要自己打点,现在正要拿新衣给小姐沐浴更衣。 敲过门得到墨铭的允许后,青儿便静静地把新衣放在桌面上。她知道主子现在正在每天都要做的奇怪“功课”。主子喜欢每天清晨坐在外面“发呆”。不过,想归想,作为下人,青儿自然不会多问自己不应该问的事情。何况,今天自己服侍的主子要嫁出去了。 从冥想中回神过来,墨铭便知道青儿那丫头来过。 这段日子,墨铭每天坚持在清晨冥想,在心中练功。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是总好过无,这里灵气甚少,而且也没有宽敞的场地让墨铭修炼青云剑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心里自练招式,尽管没实际用处,但遇到危险时好歹也多个保障。 拿起那些新衣,墨铭走到厅后的浴室那里开始沐浴更衣。 褪下衣裙,很快露出少年动人的雪白身体。无视这绝美的身体坐在放满鲜花的浴池里,墨铭心里一阵苦笑,想不到自己当年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是成了手无搏鸡之力的样子,还要被迫做和前世一样的事,真是造化弄人呀。 想起昨晚常玉深情的眼神,墨铭一阵作呕。不过,这些年来墨铭也学会了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墨铭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早已成了一个高档的小倌,又许成了别人的男宠之一。 但墨铭知道,这种伪装如今已经没用了。醉红楼的老鸨今晚要自己出阁。毕竟他的艳名已经传遍了整个玄武国,老鸨觉得今晚就是最佳时机,要让他名满天下时卖掉自己的初夜,为她自己挣上一笔庞大的金钱。 不过,这些墨铭并不在意,因为墨铭已经想好了,今晚正相反是一个脱身的机会。而且,墨铭已经准备了逃跑的资本。 玄武国第一美人“出阁”,自然吸引了不少公子哥儿前来竞争。说道“出阁”说白了就是卖身,价高者得。墨铭芳名不但名满玄武国,而且外国不少人也特意冒名而来,希望能竞得美人。 只见,醉红楼的花厅内外早已经迫满了来自各地的富商老爷和公子哥儿。他们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花台上面的美人。 墨铭一身类似嫁衣的红色盛状如九天仙女一样,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尽管隔着脸纱,但依然感受到台下那些人赤裸裸的目光,心里不禁暗翻白眼。不过,反正你们不论谁得到我,我都跑定了,谁也留不住我。 望了一下下面的人,墨铭认真分析了一下:现在在场能有能力竞争他这个花魁的人寥寥可数,不过最有能力的估计还是常家兄弟二人。 常家不但是摄政王家族,更是全过首富,想这里也没人可能挣得过他们了。想着,墨铭不禁望向坐在花厅最正中位置的两个人。 一个衣着华丽,皮肤白皙的正是昨晚才分别的常二公子常玉。而他旁边,同样衣着华丽,但身体健壮,面形粗诳的正是常大公子常龙。墨铭不知道,此时二人正为他唇挣舌斗。 “二弟,今晚过后,墨儿姑娘就是你大嫂了。”常龙想要把墨铭娶回家当他的男妾,用挑拨的眼神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大哥,你这样说未免太过自信,说不定,今晚过后,你就多个弟妹了。”常玉一直不知道墨铭是一个女人,其实这也是墨铭刻意为之的。 “呵呵,那我就要拭目以待。”常龙道 “我也一样。”优雅地喝了口香茗后,常玉便不再说什么。只专心地望着上面的佳人。半个月前,他见到那个绝美的人儿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吸引着,他时而妩媚,时而温柔,时而顽皮,一颦一笑无不给他震撼。今晚是他赎身的日子,他自在必得。 “各位,老爷公子晚上好。”这时,老鸨充满喜悦的声音传来了,“欢迎大家来到醉红楼,今晚是小女墨铭出阁之日。相信大家都等急了,那么就让竞标开始吧。竞标的方式十分简单,低价一百万两,没一标十万,价高者将会得到玄武国第一美人墨儿的身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铭适时站起来向下面所有人优雅地福了一福。顿时,下面的人喊声更加热烈。 而同时竞标开始。 “一百一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 “二百万两~” …… 随着叫价越来越高,台上的老鸨心里早已经笑翻了。她就知道那个狐狸精是一个宝贝,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个还是她白捡来的便宜,一本万利呀。先,所以她才急不及待铺张这次的竞标。现在看来,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五百万两~”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常大少爷终于举标了,而且,一次过压过了刚才才开的二百五十万。顿时,引来了全场的吸气声,好家伙一口气把价钱翻了一倍。 常玉也不以外,见兄长出价了,他自然也该出手了,优雅地竖起五只手指:“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接着,新一轮的竞价在常氏兄弟的带领下开始了。 当价叫到九百五十万的时候,全场已经剩下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声音了,而老鸨也早已经在幻想得了这笔钱后可以干什么了。 “想不到我也挺值钱。”台上的墨铭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一……一千万……”这时,新的价口在常龙口中喊出,但他已经没了刚才那种潇洒态度了。显然这个数字有点超出他的预算。 相对常大少,常玉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他想不到自己哥哥和自己争斗得如此彻底,原本他认为,常龙再怎样好色也不可能为一个青楼女子花如此巨款。不过,我和他不同,常玉想到只要竞价成功,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能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顿时把心一横。再次喊道:“一千五百万两。” “哇……”这一次喊价,真正野来了全场的惊呼。一个美人尽管生得绝色倾城,但身价过千万两实在百年难得一见。 而墨铭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小白脸是如此认真的。不过想起作晚他认真的眼神,也应该如此。 这回,常龙真的喊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再喊下去,常玉也会继续和他斗价,自己也不必花这巨款用在一个美人身上。转念间,不服的神态一扫而空,对弟弟轻笑道:“弟弟果然好生风流。” 尽管听出哥哥讽刺的味道,但常玉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心里的早激动不已。没了常龙这个竞争对手,美人的归属自然是他自己了。 “墨儿,里面请~!”负责带路的管家推开厢房柳木门,恭敬地对墨铭说道。 “谢谢你,管家。”优雅地福了一福,墨铭说道。 “客气。”管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对墨铭恭声告迟。 看着走远了的管家,墨铭留意到他稳健有力的步伐,心里不禁暗暗吃惊,看来常玉身边也有不少高手,希望不要影响到今晚的计划就好。 “哎呀,主子,怎么你还不进来?”早已经走进里面整理床铺的青儿,发觉墨铭竟然还站在厢房外面,立刻跑过来问。 “没事!”墨铭微微一笑,然后迈进房里,在那张精致的八仙桌旁边坐下。 青儿见墨铭没事,立刻露出活泼的一面,一边打量四周豪华典雅的环境,一边用兴奋的语气说道:“主子,常公子对你真好,不但为你赎身,还给你准备了这么舒适的厢房。” 舒适的厢房?墨铭心里一阵好笑,青儿还是太嫩了,一个男人给一个小倌赎身,动机是什么不是再明显不过?舒适的厢房?墨铭瞄了一眼那张用红木制造的双人床,里面不自觉地打了个寒蝉。看来,得快点行动,不然时机一过,自己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想到这里,墨铭不敢再迟疑,轻声换道:“青儿!” “什么事啊?主子。” “你去常府叫常老爷过来。” “啊?主子……主子,你……你叫我去找常老爷子?”青儿不感相信地问。常老爷,那不是常公子的父亲吗?主子怎会突然想见常老爷? “不用想其他,快去快回。”墨铭语气一冷。 “啊,是……是。”青儿被墨铭气势一吓,很少见主子发怒的她,立刻应声道。 “等等!”墨铭又想到了什么,补充说:“千万不要让常二少爷知道。” “哦!”青儿点了点头,再不敢多问,便退出厢房。 待青儿离开后,墨铭立刻走到门前,往走廊附近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才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床,拿出那个墨铭带来的包袱。 把包袱打开,将里面一件件衣物掏了出来,露出包袱底下的夹层。墨铭把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下,终于在夹层里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轻巧匕首。这把匕首是上一周墨铭从一个酒客身上讨来的,现在正好给他防身之用。 第十九章。逃亡 在客厅外,宾客之间,常玉此刻正春风得意,他想不到这一晚竟如此顺利,想起墨铭那笑语音容,他简直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常兄,你又笑出来了。”其中一个公子突然促狭地笑道,仿佛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的这一句话果然吸引了在座其他还在互相敬酒作诗的公子哥儿,酒桌上的人停了下来,注视着一面痴笑的常玉。 “常兄莫不是在想念墨儿。”另一位白衣公子立刻故作惊讶。 常玉听闻二人声音,便知道自己的确想得太出神了,于是举起酒杯,带着歉意说道:“各位,真不好意思,刚才常某的确有点神游在外,待薄了各位,常某在此陪个不是,先饮为敬。” “哈哈,常兄不必客气,我们都知道常兄今晚一掷千万黄金抱得美人归,就明白常兄对墨儿用请心切。如今佳人就在里面等候,常兄在此想念也很正常。相反我们现在拉着常兄在这里,的确有点不解温柔。”白衣公子又说,同是举杯一饮而尽。 “好,赵兄果然了解常某。”常玉高兴地在倒下一杯。 白衣公子赵武也不客气,和他再干一杯,酒过两循,赵武却假装伤心道:“常兄,今晚你可就把美人抱回去了,但是我们这些人可就伤心啦。” “哦,所为何事?”虽然知道赵武是在取笑自己,但常玉还是很合作地问。 “哈哈!”赵武先是环视了一眼其他人,然后才说道:“墨儿一直都是我们玄武国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但现在她已经将要成为你的少夫人了,那么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等于情场失意?大家说对不对?” 赵武最后一句话是问其他人,果然得到其他人的认同纷纷表示自己如何伤心,如何悲痛,仿佛常玉抢走了他们的妻儿似的。 “赵武……你?”常玉想不到好友这时候竟然还如此“刁难”自己,不禁有点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好把问题甩回给他,说:“好啦,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嘿嘿,好简单!”见目的已经达到,赵武立刻收起“哭容”,说:“墨儿的琴音我们已经听了好几年了,过了今晚,我们已经再没机会可以听到,你倒要给我们最后一次聆听仙音的机会哦!” “这……”常玉有点迟疑了,毕竟他已经为墨铭赎了身,墨铭也算他的内眷,让自己的人在外面抱头露面的确是他作为男人所不愿意的。 “怎么啦常兄,到现在你还舍不得?”见常玉犹豫,赵武再加了把话,其他仿佛以他为首,也开始起哄起来。 男人有时候就是爱面子,特别是在朋友面前,这些平时交往甚好的“朋友”一起哄,常玉立刻难以招架,于是只好答应说:“好吧,我应承你。” “爽快,哈哈!”赵武听了,立刻抚掌大笑。 “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常玉又加了一句,才吩咐丫鬟去叫墨铭过来。 其他人也不在意是不是最后一次,各个开始互相添酒作乐,等候佳人到来。 正当丫鬟走出厢房不久,外面却走进一个人来,此人正是他的管家。只见他原本面五表情的面孔,此刻多了一份焦虑。 “少爷!”管家来到常玉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来了。” 仅仅几个字,常玉仿佛听到什么夺命魔音似的,刚才的得意神情一扫而空,立刻紧张地起来告迟道:“不好意思各位,常某有事失陪。”说完,不等其他人的反应,立刻匆匆离开。只有赵武望着他的背影露出得逞的笑容。 “小姐,这边!”带路的丫鬟把墨铭领到别园,指着客厅的方向说道:“常二少爷和他的朋友在外面等候您。” “好的。”墨铭优雅地点头应是,突然望着前面说:“咦?常公子,怎么出来了?” 丫鬟一听,以为主人出来了,习惯性地转身请安,但却感到头部一痛,便不知人事了。 “啪!”把用来敲晕丫鬟的琴扔到地上,墨铭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便提起纱裙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桃树,正好可以让墨铭攀爬过去。 向四周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墨铭立刻撕开那碍手碍脚的纱裙,开始往树上爬。 “啊呼!”终于翻出来了,墨铭一落地,立刻毫无影象地坐在地上。此时的墨铭看到门口那有好几匹马。也不管什么,直接解开一匹马的马绳,骑上就跑。 快速骑上了那匹马,一只脚使劲的在马肚子上用力一踢,马嘶吼了一声,立即冲着大街的方向跑去,墨铭双腿死死的夹着马的两侧,手也是用力的抱住马的脖子,随着马一起冲进了繁华的大街。 老鸨正从钱庄兑换了银票回来,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实在是没想到那个墨铭居然可以卖那么多钱,这些钱足够她下半辈子锦衣玉食的度过一辈子了。 正在幻想着自己未来生活的老鸨,突然有人骑着快马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吓了她一大跳,还没等老鸨骂几句,当她转身看到骑在马背上的那个纤细雪白的身影时,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精明的老鸨立即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立即回到醉红楼,发现此时常公子不在,门前的马也少了一匹,发生了什么事用脚趾头都想的明白。没想到呀!原本她以为逆来顺受的墨铭,居然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 “把他给我追回来!一定要把他给我追回来!”老鸨冲着门口的两个壮汉怒吼着,买下墨铭的常玉可是摄政王的二公子,他们得罪不起。门口的两名壮汉听到老鸨这么说,立马冲到了后院,一人牵了一匹马,打开后门,直接顺着墨铭之前逃跑的路线追了上去。 “气死我了,没想到还是一只驯不服的烈马!哼!等把你抓回来,看老娘不把你彻底驯服成一只柔顺的小猫!”老鸨冲着墨铭逃跑的地方恶狠狠的说着。 而此时骑马奔跑在外面的墨铭,看着大街上繁华的街道,也不顾是不是会撞到人了,他现在知道自己一定要快点跑,要不然被抓回去,他就要受尽无尽的磨难和屈辱。 墨铭扯掉的裙子两旁露出了雪白的修长双腿,披散的雪色头发随风飘散着,而且骑马奔驰间打翻了不少拍摊的小贩,顿时让追赶墨铭的两个壮汉发现了墨铭的身影。 “大哥!那个贱人在那呢!”一名男子看到了在人群中骑马奔跑的墨铭,脚踩着马登直接追了上去,而听到他呼喊的另一名男子,也紧随其后,追赶着墨铭。 墨铭此时也是察觉到了身后的两个追兵,心想着这样不是办法,墨铭看着前方,发现前方就是大道,墨铭心里顿时一喜,只要顺着大道一直走,他就可以顺利出城。 在城里他被抓住的概率很大,但是一旦逃出城外,那么在开阔的地方,他逃脱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心里打定主意,墨铭直接控制着马朝着大道跑去。 大路道路宽阔,马奔跑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追着墨铭的那两个人也是如此,墨铭骑的的马和他们的马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速度都差不多,这让那两个人一时半会还追不上墨铭。 但是墨铭心里可不这么认为,马儿的体力毕竟有限,一旦马的体力耗尽,墨铭就跑不过身后的那两个人了,毕竟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两个大汉强壮,墨铭估计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没跑两步就被身后的那两个人捉住了。 策马奔腾了一会儿,墨铭很快就驶出了城门外,这座城市靠着蜀山,一心只想摆脱身后追兵的墨铭借着月光,向着蜀山窜去,只要窜进了大山,墨铭就有信心摆脱后面的追兵。墨铭策马奔腾着,而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是穷追不舍,追了好一会,离蜀山还有一段距离,而墨铭已经感觉到,自己坐下的马已经气喘吁吁了。 而就在此时,墨铭的马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马的前腿瞬间骨折,整个身体向前摔在了地上,墨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甩出了马背,直接摔在了地上。 “嗯.……”墨铭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大腿,雪白的大腿上被坚硬的岩石蹭出了很多伤痕,墨铭看着自己身旁的马,发现马已经瘫软在了地上,而绊倒马的,居然是一道岩石间的缝隙,墨铭痛苦的想着还真是阴沟里翻船呀!此时追着墨铭的两个人已经越来越近了,墨铭也顾不得腿上的伤口,努力奔跑着。 跑了不知多久,墨铭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但是墨铭已经顾不得那些了。索性赤着脚在布满碎石的地面奔跑着。 墨铭哪里受过如此罪过,不一会儿墨铭的双足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停下,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到会是什么下场,墨铭忍着脚上钻心的疼痛,举步维艰的在月色下的山路奔跑着。每跑一步,地上就留下一摊血色的脚印。 第二十章。地牢 宽阔的地面内满是碎石,荆棘,墨铭纤细的玉足每跑一步便会在地上留下一丝血迹。 墨铭一瘸一拐跑着,但是脚上的疼痛完全比不上此时逃生的欲望,他必须要逃离哪里,只要逃离了哪里就是天高任鸟飞,墨铭宁死也不愿意在受到那样的侮辱,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要逃走! “哈哈哈,小美人,你还是乖乖和我们回去,你可是咱们的头牌,老板娘也不会处罚过重的!” 没路了!借着月色,墨铭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是一处悬崖,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下面,耳边时而响起的呼呼风声更是让人感觉到它的深不可测。 墨铭眼眶一红,要活下去就那么难吗?前一世的自己想要好好活着,可是到最后自己也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不,连替代品都不算,也许从他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吧。 即便是到了这一生……他没有家庭,没有父母,受尽周围人的凌辱,这一世的自己,难道也是注定一出生就是错误的吗? 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死了痛快,最起码,他不用再回到那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地方。 想好就准备做好了跃崖的准备。 脚上已经麻木,最后的十几米在墨铭看来无比漫长。 十米.... 九米..... 四米..... 近了... 就在墨铭准备纵身跃下时,却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悬在了空中! “小美人,跑那么急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一个男人将墨铭像个小弱鸡似的提了起来,而那匹马也是险险地停在了悬崖边,几块碎石咔咔地滚了下去。男人看着无底的深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妈的,差点害死我!” 男人缓了口气,旁边略矮的一个人也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抓到了要不然给好看的就是我们了,不过说实话,这个小娘们跑得还挺快!” “嘿嘿,据说他还是个男人,我还从来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呢!比起店里的小姐都是更胜一筹,难怪那些大公子爷尽好这口!” “是啊,哈哈!” 墨铭看着两双带着老茧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摸个不停,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 “好了,咱们把他带回去吧!可要请上一功!”两人呵呵地笑着,聊着回去发了钱该去哪儿庆祝,随手将墨铭双手背着绑起,准备驾马返回,手上却还不忘在墨铭身上摸上两下。 …… “老板,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你不知道这小美人差一点就跳下悬崖了,要不是我身手好,一把抓住了他,他现在恐怕是尸骨无存了!” 老鸨看着眼前两个人夸张的样子,根本没理他们,接过墨铭之后让两人领了点赏钱便打发走了。 墨铭此时正是双手反绑在后面,双脚也是被绑在一起,蜷缩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毫无征兆地,海姐走到墨铭跟前,用力地抽了墨铭一耳光。墨铭绝美精致的脸瞬间红起一块。 “没想到心机这么深,差点被你这个小婊子害惨了!” 老鸨胸口起伏,看着倒在地上的墨铭没有丝毫怜悯,吩咐道,“把他先‘调教’一段时间吧,凭着自己的小手段就这么不死心!” 一旁的两个仆妇急忙将墨铭托了起来。 墨铭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他无可奈何。没有人会来救他,即便他是蜀山弟子,但如今被卖到醉红楼,根本是任人鱼肉。 墨铭死命挣扎,但两个仆妇的手像钳子一般死死的抓着墨铭的双手双脚,将他慢慢地抬走了。 穿过了好几个小院子,又走了一段路,墨铭恐惧地发现,他竟然来到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地牢。有两个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已经浑身血迹半死不活了。 “哈哈,又把这个小美人给我送过来了?”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拿起鞭子扯了两下,有些奇怪。 一个仆妇说道,“老板吩咐把他放到这里‘调教’一段时间,要让他服服帖帖的,如果不行,后果你知道的。” 那个男人一听打了个冷颤,不过还是哈哈一笑,“放心吧....只是可惜了这细皮嫩肉的小美人了。” “啪”的一声,墨铭被丢到了地上,两个仆妇走了,那个男人吩咐道:“把他先关在3号房间,里面刚好是空着的。” 说着,两个手下模样的男人将墨铭又往地牢深处抬去。 一路上,不停传出有女子的惨叫和啪啪的鞭子响声,墨铭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对自己怎么样。 偶然歪过头看了一眼,一个女人满头长发乱披着,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停了! 两个人把3号牢房的门打了开来,将墨铭一下扔到了地上,然后将墙上一副铁制的镣铐住了墨铭的手脚才将墨铭手脚上的绳子解了开来。 “撕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走的时候墨铭的外衣也被撕破,只剩下了一件亵裤和一个小肚兜。 一股潮湿的味道入鼻,墨铭耸了耸鼻子,对这种味道有些反感。 墨铭早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第一次逃跑失败了,那么他们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以他现在这副样子来看,逃出去的希望几乎为零。他这几天的修为少的可怜,他这副孱弱的身子估计连门口普通的保镖都打不过,更别提这里一个个手臂比她腿还粗的壮汉了。 “我该怎么办....” 墨铭呆滞地望着地面,又向后蜷缩了一些,随着叮叮咚咚的镣铐撞击的声音,墨铭退到了墙角。 也罢...既然过着这种生活,不如死去。 墨铭看着地面,一滴滴鲜血落下,舌头都麻木了,感觉不到了呢.... “咳咳....” 一口鲜血吐出,墨铭的口腔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失神的张着嘴巴,鲜血一滴滴留下,墨铭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不知不觉,地上已经是一大滩血迹了。 “你有没有闻到?” “血腥味?好重!又是谁搞出事了?” 两人交谈没一会儿,一个巡视的人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说道,“不好了老三,点名照顾的那个人咬舌了!” “真是没用!”老三用手搓捏这皮鞭,怒火中烧。还好发现的早,要不然等再晚些许,说不定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可不想再一次经历..... 老三打了个冷颤,赶忙不再去想,谁都不会想要在尝试第二次的。 地牢里的环境极差,阴暗潮湿,一股股发霉的气味像老鼠似的乱钻,挡也挡不住。 “唔....” 耸了耸洁白的鼻头,墨铭迷迷糊糊的醒了,浑身无力的感觉让墨铭无心去顾其他,眼前忽明忽暗,发现自己应该还是在被送进来的3号牢房。 自己正正躺在一个石板床上,地上乌黑结块的血迹应该也是自己的。 “怎么还没死呢....好饿...” 墨铭想站起身来,却不料被沉重的镣铐带倒了,从石板床上滚了下来。 “疼...” 额头好像蹭破了,但墨铭却没有在意,而是躺在地上发起呆来,他的舌头...感觉不到了。 刚刚醒来时被浑身的酸痛和无力吸引这自己的注意力,并没有察觉,就在刚才摔下之后墨铭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感觉不到了...应该说,只有半截了。 “唔...啊...啊...呃...” 墨铭试着说了两句话,却发现没有了舌头控制气息,自己只能发出简单的几个音节,连个完整的词语都说不出来。 时间回到前一天夜里。 当老三和两个随从来到3号牢房时,里面的人儿已经已经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会知道后果的。” 老鸨之前的那句话突然又浮现在脑海中,从前就是因为有一个大富家的小姐被卖到这里,因为性子太烈放到这里接受调教,没想到第二天就有发钗自尽了,之后老三被“噬心散”折磨了一天一夜,那种生不如死灵魂上的痛苦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得到。 “赶紧给他上药止血!”老三赶紧吩咐两个手下,不过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先把他的舌头卸了在上药。” 两个随从头上冒出了一丝丝汗珠。 他们知道,这就是这些“奴隶”的命运——仅仅是一个供人使用的工具罢了。这家妓院的妓女分为3种,第一种是来这里“工作”的,第二种是签卖身契的,一般是根据几年到十几年不等。而最惨的一种,就是被卖来这里的。同墨铭一样,也有很多由于种种原因被卖到这里来的,一旦被卖进这里,那么就只有一跳路可走,那就是为妓院卖一辈子,直到青春逝去没人要然后安排去打杂直到死去。 而墨铭正是最惨的第三类人。家破人亡,被卖到这里,就算是那个替他赎身的那个常公子也救不了他,这意味着他将永无出头之日,直到死去。 墨铭就这样被带走了。 …… “哐当...哐当.....”墨铭看着对面牢房的女人,那是那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她正把手上的铐不断地往地上撞去。 女人好像也感受到了墨铭的目光,抬起头来望向墨铭,一双深邃的眸子已经没了神采。她的容貌并不出众,但是也很耐看,只是身上白色破旧的囚服和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让她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墨铭已经感觉到自己不会好受了。要是...要是昨天能跑掉就好了。 墨铭有回忆起前天傍晚的逃跑,如果那时候落入崖下去该多好啊。可是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把自己又抓了回来。 唉…… 说到底墨铭也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少年,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不仅没有“金手指”,还沦落到如此田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那么大啊! 这时,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正是他见过两次面的老三。 门被咔的一声打开,老三径直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便一只手将墨铭扛起带了出去。墨铭自然是不可能不反抗,但是随即老三另一只手重重一拳打在了墨铭肚子上,疼得墨铭咳出了几口酸水。 墨铭知道继续放抗还会被打,于是便停止了挣扎。 被带到了过道上,墨铭余光撇到他对面牢房的女人,她还是带带地望着3号牢房,只不过身体微微地发着抖,嘴巴张张合合,却是没有声音。但是墨铭却看懂了,那个女人的嘴型是——“魔鬼”。 走了估摸有两三分钟,地牢里处处发霉潮湿的味道,也关押着不少的人,有男有女。当墨铭最终被带到一个地方时,里面又传来了时不时的惨叫,听得墨铭头皮一阵发麻。 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倒是有很多道具,刀具、鞭子还有很多墨铭自己都不知道是少什么的东西。 墨铭的手脚上的镣铐被解了开来,然后被面朝着绑在了一个“大”字型的铁架上。 墨铭此时已经是衣不遮体,只有一件小肚兜和亵裤,而肚兜是只有前面才会有布料的,于是这样一来墨铭光洁如玉的背便正面朝着其他人了。 “疼....”手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墨铭皱眉不已,自己从小身子骨弱,墨铭的身体虽算不上柔弱,但是也算不上好,如今被如此粗暴地对待自然忍受不了。 老三把剩下那人招呼了出去,然后打开了风箱,呼呼地烧起了火。 “我们这有一个规矩,就是逃一次,就会在那个人身上钉上一根钢钉,钢钉小拇指般粗细长短,钉在无害的地方,钉上有‘醉心兰’,钉得越多,那么效果就越强烈,嘿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药,那可是一种成瘾的春药,如果没有解药,那么就会活活折磨致死啊....哈哈!” “你要知道,既然已经被卖到这里,你就不能想着反抗,因为你根本不可能逃得掉!”老三将皮鞭浸没在淡红色的液体中,不断的摩擦起来。 墨铭听了老三的话,身体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当乞丐的时候,他也从杨开哪里听到了关于醉心兰的事情。醉心兰是一种禁药,这种药没有解药,只有药物能延缓痛苦,而每发作一次,就必须要吃药来缓解痛苦,之后会疯狂的想要和他人交合,交合完之后药效才会告一段落,日日往复,直到死去。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听说那个人能中了醉心兰之后活下来的,想要解这种禁药,至少也是一个特别高深的炼丹师才能配置出解药来,但是哪个炼丹师又会为一个妓女去专门研究,然后配置一份解药呢? 如果自己真的中了这种药,那么就再无逃脱的可能,甚至变成一个在他人胯下哭着说着“我要”的荡妇。墨铭不敢想象。 墨铭挣扎着,但是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们,老三将针缓缓的插进墨铭的身体,当药效被墨铭的身体吸收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把针拔出来。 “呜呜呜……”才片刻,墨铭已经感受到那醉心兰的可怕之处了,醉心兰的效力很快,已经开始发威了。墨铭觉得身体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燥热,让他觉得好热,全身都痒死了,尤其是血光就像有很多只蚂蚁在里面爬一样。 “这醉心兰的滋味不错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特别热、特别痒?”老三坐在椅子上,让手下的人倒了杯酒,一边品着甘醇的美酒,一边欣赏着墨铭欲火焚身、难受无比的样子。 “啊啊啊……嗯啊啊……嗯唔……唔唔唔…”墨铭听不到老三在说什么,狐性本淫,狐狸本就是容易动情的动物,潜藏在墨铭体内的狐血在醉心兰的作用下开始骚动,墨铭的狐耳和狐尾显现出来,墨铭漆黑如墨的眼睛也充斥着欲望的光芒,身体不安的扭动,看的一众男人欲火难耐。 “这小子也太美了……” “是呀,我都要忍不住了,要不是老板说了不能碰他,我现在就要好好尝尝他的味道。” 墨铭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他只能欲求不满地呻吟哼叫着。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感觉有团火在身体里烧一样,快要把他活活烧死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啊……”墨铭突然再次放声惨叫,老三拿出一根皮鞭甩在了他身上,一条红色的血痕立刻出现在雪白完美的身体上。 “小美人,痒吧,我来给你止止痒。”老三凶恶地骂道,又给了墨铭几皮鞭,望着墨铭痛苦可怜的模样,他的下腹也热起来了。 “啊啊啊……”墨铭痛得眼泪直流,胸前的肚兜已经破烂不堪,单薄雪白的胸膛布满了红色的鞭痕,火辣辣的痛不欲生,但诡异的是被老三打的地方竟然会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奇异快感。 残忍的折磨一直持续到下午,到最后墨铭已经晕了过去,老三看看着昏迷不醒的墨铭,觉得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小美人可就撑不住了。 于是让人给墨铭灌下醉心兰的解药,随后遣人把墨铭抬回了牢房。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大厅内,常玉一脸冰冷的看着老鸨,昨晚他被父亲抓了回去严加管教了一番,今天他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要把墨铭接回家,但是老鸨却回答他墨铭昨晚已经逃离了醉红楼。 “李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墨儿不愿意跟着你,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样吧,我们吧您的一千万两退回八百两,毕竟我们培养墨儿也是花了很大一笔开支呢。”老鸨讨好的说着,她向常玉隐瞒了墨铭的真实下落,老鸨有她自己的思考,墨铭现在已经是一个哑巴了,价值肯定打了折扣,把这样的墨铭给常玉,这位摄政王二公子自然是不高兴的,既然如此干脆隐瞒下来,反正墨铭的下落只有他们醉春楼的人知道,而且那天墨铭逃跑的事情城里的人都发现了,常玉就算是打听也怀疑不到醉红楼头上。 这样一来,醉红楼不仅白赚两百万两,还能留着墨铭做“暗娼”,可谓是一举多得。 “哼!”常玉没在说什么,老鸨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说什么,既然墨儿离开了醉红楼,那么他也只能尽力把墨儿找回来了。 老鸨看着常玉离开,嘴角扯过一丝嘲讽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重逢 墨铭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扔在那个黑暗潮湿的牢房里,墨铭想要起身,但是身上的疼痛让他使不出力来。破碎的肚兜几乎掩盖不住他的身体,雪白的身体上布满了血红交错的鞭痕,充满了堕落与施虐的美丽。 “呜呜……”墨铭想要说话,但如今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早知会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如用那把刀自尽。现在……她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墨铭意识模糊,非人的折磨和醉心兰的药力几乎已经摧垮了他,现在他感觉不到醉心兰的药力,应该是那些人给了他解药,但是墨铭知道,那和毒药一样,是会上瘾的,等下一次药效发作的时候,如果没有解药,他就会像荡妇一样扭动着身体求欢,想起自己那副下贱的样子。墨铭痛苦的把自己的身体缩在一起。 到头来,他还是摆脱不了过去的那种生活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种痛苦,仅仅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吗?还是说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前一世的自己是孽种,被自己的母亲嫌弃,即便是到了父亲家,无论他怎么优秀,父亲都不正眼看自己,因为自己自从被父亲接回家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他注定是要死的。 前一世的墨铭知道自己有个有钱老爸,再不用卖春时,简直高兴疯了,一路上,对带自己回家的二叔极尽讨好之能事。而这种卑微的态度和肮脏的身世,恰恰是他的二叔最厌恶的。 因此,二叔勉强带他回轩辕家已是忍到了极限,哪能让他享受什么好待遇?最后只让管家给他安排了一楼最角落一个普通的佣人房了事。 墨铭记得这个二叔总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自己,除了替他检查身体,从不与他多说一句话。 墨铭记得上一世第一次回欧家,晚餐时也是同样的菜式。他从来没有吃过西餐,不了解西餐的礼仪,开动后,刀叉碗碟互相碰撞,叮当作响,惹的满屋子人皱眉鄙夷的看着他。 特别是最后吃大龙虾的时候,他直接拿起汤勺敲打龙虾壳,龙虾壳四溅,还落到了二叔的汤盘里,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汤水。。二叔黑面沉沉,甩袖而去。最后眼见着难以收场,还是墨铭的哥哥站出来,手把手的教他西餐礼仪,还示范他吃大龙虾的技巧。 墨铭记得自己当初差点感动的泪洒当场,后来拼死拼活的日夜研究各国用餐礼仪。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他的哥哥故意为之,以凸显他的优雅高贵和自己的粗俗不堪吧。 他记得上一世父亲从来没对外承认过自己徐家小少爷的身份。 只他自己一个劲儿的对同班同学说自己的父亲是轩辕家的家主。哥哥虽然面上对他照顾有加,也从没证实过他的话。因此高中三年,墨铭一直生活在同学的鄙视和嘲讽中。 他做了那么多,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到最后,还是自己的二叔亲自取走了自己的心脏。墨铭回想着自己前世的种种,再想着现在……这一世……只有照顾他的那一家人对自己好,墨铭也确定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家人好气息,只可惜…… 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正当墨铭想睡会恢复点体力时,一阵嘈杂惨叫声传来,墨铭疑惑的睁眼,发现牢门被剑气离开变得四分五裂,从外面冲出来一名面目俊朗的少年。少年手持三尺青锋,身穿一身淡蓝色的道袍,居然是杨开。 “小墨,你果然在这,你……”杨开看着躺在地上衣不掩体,满身伤痕的墨铭,顿时怒火中烧,没想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小墨居然被那帮禽兽…… “啊……啊……”墨铭想要出声,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杨开也发现了墨铭的异样,当杨开查看墨铭的嘴时,杨开愤怒的几乎想要把这个妓院给一把火烧了。 杨开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是怎么知道墨铭在这里的。 那天墨铭与杨开分离的时候,杨开被测出了仙缘,成为了蜀山青云剑派忘忧峰的弟子。杨开的火灵根资质很好,短短一个月就已经学会了青云剑派的青云剑法。和墨铭分开了一个月,杨开甚是想念墨铭,于是特意请了个假去紫尘宫看望墨铭,结果却让杨开大失所望,墨铭不在紫尘宫,而且紫尘宫的人基本上不知道有墨铭怎么一号人,直到杨开对一名紫尘宫弟子详细的说明了墨铭的特征后,那个弟子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是那只狐狸精呀!” 杨开虽然不爽这个人这样称呼墨铭,但还是耐心的询问墨铭的下落,那个弟子说只见墨铭和三师兄和四师姐去了趟山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杨开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去山下的城市打探了下,寻了好几天都未找到墨铭,直到他在酒楼吃饭时,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 杨开正在喝茶,左侧二名彪形大汉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二,你不知道,那个臭婊子那天晚上居然还敢跑,嘻嘻,幸亏我机灵,在他还没跳崖的时候就把他抓回来了,要不然老板可是饶不了我呀。你知道嘛,那个狐妖可真是少见的美人,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真是看得我心痒痒呀。” “都抓回来了,人死了吗!” “没有,老板说今晚不要对她用刑,直到她乖为止。”“你们对那么美的美人就没人上她吗?” “我也想呀,可是老板有吩咐,要不然我们早就昨天把他轮了,嘻嘻嘻,你不知道,我们给那个婊子上了醉心兰,他发春的样子可真是销魂,真想尝尝他的味呀……” 一旁的杨开紧握着双手,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当那两个人离开时,杨开悄悄的跟着他们,当他们走到醉红楼门口时,杨开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提剑上前逼问那个汉子,结果从他嘴里得知自己的好兄弟被卖进妓院的事情。 听到这,杨开几乎怒不可遏,也忘了蜀山的戒律,拔剑就是对着醉红楼里的人砍去,单方面的屠杀结束后,杨开逼问着那个老鸨墨铭在哪?那个老鸨颤抖的说出了关押墨铭的地方。 当杨开杀光地牢里的喽啰时,看到的却是衣不掩体,浑身伤痕犹如破娃娃一样的墨铭,当杨开看到墨铭满身伤痕,舌头也被割去时,杨开什么也没说,直接将自己的道袍脱下披在墨铭身上。 “对不起小墨,我来晚了。”杨开自责的说着,随后抱着墨铭离开了地牢。 一路上尽是被杨开斩杀的醉红楼喽啰,墨铭不想去看,闭上了眼睛,杨开抱着墨铭来到了醉红楼的大门,就在这时,那个老鸨居然带着官差来到了这里。 “快!大人!就是他!杀人犯就是他。”老鸨指着杨开。 “拿下!”那些官差看到杨开满身鲜血,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拔刀冲向了杨开。 杨开眼神一冷,这些凡夫俗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一手抱着墨铭,一手握着三尺剑,一道道夹杂着火焰的剑气收割着生命,到最后,杨开杀了所有的官差,就连那个老鸨也葬生在了杨开的剑下。杨开的火焰剑气点燃了醉红楼,在周围百姓畏惧的目光中离开了城市。 杨开带着墨铭来到了山里,墨铭此时已经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指在杨开的手掌中写道:“你真傻,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为什么要为了我毁了你的前程。” 杨开什么也没说,墨铭又在杨开手中写道:“你已经犯了蜀山的戒律,你别管我了,赶紧走吧。” 杨开抬头看着墨铭,缓缓说道:“蜀山我也不打算回去了,那种黑暗的地方我留在那做什么,你也别回去了,我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像以前一样,流浪江湖岂不自在,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谁让我是你大哥呢。” 杨开笑得灿烂。帮墨铭梳理了下衣物,随后对着墨铭说着:“你在这等我会,我去弄点吃的。” 墨铭目送杨开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树下闭目养神。休息期间,墨铭开始修炼,在醉红楼他修炼的机会非常有限,而且醉红楼那地方灵气匮乏,确实不是修炼的地方。 墨铭闭目修炼,随着自己呼吸的节奏,那四周的灵气渐渐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正是秘籍里的“养生诀”。他安静的躺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那太阳渐渐升起,阳光透过树林,一道道照在墨铭的身上,温暖而舒服,墨铭就躺在那里,享受着这平静,享受着这安逸。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顺着女人的叫声,墨铭远远望去,原来发出叫声的,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约莫15到16岁的样子,正是少女与女人之间的年纪,却已经是花容失色,惊恐万分。 墨铭再仔细一看,这小妹妹身后竟然跟着三名男子,虽然高矮胖瘦不同,但穿着却是一样的,那蓝色的道袍胸口上,绣着“青云”二字。 墨铭心中一惊,心道:“莫非是青云剑派的人?”再次细细看来,女孩衣衫不整,她身后的三名男子却不像是什么好人,准备地说,更像是淫贼。 墨铭心道:“青云剑派不是一直都是正派么?怎么可能会出淫贼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想到这里,既不敢说话,更不敢上去帮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很快,女孩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三个男人瞬间就抓住了她。 其中一个笑道:“哈哈,看你还能跑得去哪里?” 另一个说道:“小妹妹,跑什么跑,等下你欲仙欲死之后,你就再也不想跑了。” 两人还只是说,第三个人已经开始动手,用力一扯,小妹妹的一边衣袖已经被撕了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 小妹妹叫道:“救命啊!小妹妹,救我!”三个男人这时才发现前面还有一个白发狐儿的美人,顿时呆了一下,其中一个笑道:“今日还真是走运,来了个小的,还带了个美的。” 另一个说道:“对对,等下大小通吃,否则,就她一个小姑娘,只怕要被我们三人弄死了。” 听到这里,墨铭这才感觉到不妙,他此时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是眼前这三个人的对手。 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笑道:“这美人的灵气纯正无比,看来是个处子啊。” 另一个说道:“老三,这美人还是个狐狸精呢,可能会有点棘手,等下动手的时候,小心点,别弄伤了她,就不好看了。” 第三个说道:“嘿嘿,老子就是喜欢有点武功的,比那些不能反抗的良家妇女更刺激,更过瘾,哈哈哈。” 说着,这个男子就飞来一掌,墨铭才从醉红楼的地牢中逃出来,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可能避的开。 那一张直接击中墨铭的肩膀,将墨铭打飞十多米之外。墨铭摔在地上,还想本能的站起来,却是双脚无力,自己竟然被一击,只是一击,就已经全身失去了力气。 那个男子哈哈一笑,说道:“小美人,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没想到妖族居然这么弱,是不是全身都软软的,使不出力气啊?不怕,不怕,等下哥哥教你些其他的功夫,也是全身软绵绵的,哈哈哈哈!”说着慢慢走了过来。 远处那个男子说道:“一会玩完后,割了她们的舌头……” 老三一听,马上说道:“不行,不行。一个女人成了哑巴,那会少了很多的乐趣的。 ”老大冷冷的说道:“如果这事情传回到少华峰,你会失去更多的乐趣。这两个女人留不得。”老三无奈了,说道:“那这样好不好,我们玩完了之后,再割他舌头?” 老大突然叫道:“老三,小心!” 老三被这叫声愣了一下,就这一下,一道剑气从他腰间劈开,老三瞬时间分成了两半。老三竟然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发现自己身子已经倒往一边,当自己倒下的时候,才看清楚,身子已经被斧头分成两半。 顺着剑气看去,那挥出剑气的手竟然不是人的手,将他分成两半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这少年不是杨开,还能有谁。 老二大叫一声:“老三!”正要冲上去,却被老大拦住。 只见老大一手紧紧抓住那女孩,一手拦住了老二,看着这只杨开,冷冷地说道:“朋友,能不能给青云剑派一个面子?” 他竟然能压制住自己看着兄弟死去的悲痛,他这样的人物,一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杨开举剑一指,明显是指着那女孩,说道:“放开她,你们滚!” 老大将女孩交给老二抓着,自己拔出了剑,说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杨开也是冷冷的说道:“你不会不愿意的。”说着,三尺青锋上已经开始注入了灵气。 老大的剑,也是渐渐缠绕着灵气,墨铭看着那灵气,心里一惊,心道:“那不是青云秘籍里的先天罡气么?他竟然已经修炼成先天罡气,秘籍里说,先天罡气一旦练成,一般的法术根本不能伤其分毫。那他岂不是很厉害?” 只听老大冷静地说道:“既然朋友一定要淌这趟浑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是青云少华锋第三席,廖牧云,只怕阁下想为难我,还需要点真本事。” 杨开哈哈一笑,说道:“要用青云剑派的名头来吓唬我么?告诉你,小爷也是青云剑派的!” “哦,既然是同门师兄弟,为何还要同门相残呢?小师弟。” “呸!就是因为同门中有你们这样的败类,才让青云剑派世风日下,今天小夜就来清理门户。” 墨铭看着两人的气势,这场战斗看来是势在必行,无法避免了。 第二十二章。红颜薄命 天上还是蓝色的天,云还是白色的云,这片树林还是树林,却已经无法平静,因为在这树林之中,两人的气势已经渐渐增强,惊吓得飞起一阵阵的小鸟。 廖牧云用剑指着杨开,冷冷一笑,说道:“这位小师弟,不是我吓唬你。你现在不过是刚刚入门,元婴境界未到。我青云剑派的剑法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伤了你的元气,只怕你再也修炼不成,是一个废人了。” 杨开将长剑狠狠朝地上一劈,竟然活生生劈开一道裂缝来,怒道:“若是一个人连良心都没有,就算你披着人的外衣,那又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墨铭听到这句,心里叫好道:“说得太好了,这句话才是人跟畜生的真正区别!一个人长得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有一颗人的心,这才算是人!” 虽然不想让杨开分心,但还是担心杨开吃亏,墨铭费力起身在杨开的手心下写下用道:“大哥小心,他会先天罡气……”却已经无力再继续站立,瘫坐在地上。下 廖牧云一看这场景,立即冷笑道:“小师弟,原来你和这妖狐还有勾结,真是青云剑派的败类,今天就让我来清理门户。” 杨开不屑的呸了一声,道:“别以为你会先天罡气我就会怕你。” 廖牧云楞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随后又看向杨开身后的墨铭,说道:“你这女人……很不简单。” 因为这先天罡气在青云剑派里,却不是人人能得以修炼的,只有各峰的前三名,或者掌门钦点的弟子,才能学到。 廖牧云自己也只修炼了不过几年,只能算是有小成,本以为除了青云剑派的人,很难有人看得出来。没有想到在这偏僻的树林里,自己的秘密竟然被一个狐妖看出来,心里有点发虚,于是,说话中间竟然停顿了一下。 杨开其实心里有数,廖牧云那股非同一般的灵气笼罩着全身,明显就不是一般的功夫。杨开却并不畏惧,长剑指着廖牧云,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我数三声,要不你放开那女孩,要么将你的命留下。 “一!” “二!” 廖牧云虽然有点犹豫,但是他却不怕这个小师弟,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小师弟灵气不如他,而青云剑派以远程剑气作战为主,就算是这个小子要和自己玩近身战,但是只要不能近身,廖牧云就有把握赢。廖牧云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他知道这个小师弟不是简单的货色,也不是几十招内就能打发的,他认为他们的分水岭应该在百招之后。 杨开叫道:“三!”数到第三声,杨开挥剑一出,划得空中阵阵狂风,廖牧云借着风力,往后一跳,手上剑气一挥,竟然打出的是一道冰气!强大的冰气在空中强势划来,似乎将空气都分成了两半,地上的落叶竟然瞬间被冰冻住了。 杨开似乎早已经见过这样的招式,力道一增,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将飞来的冰气打个粉碎。 廖牧云不等他接近,又是几式,招招都能打出一样的剑气,在空中飞来道道冰花。杨开知道如果被冰花打中,自己必然会被冰冻住,只能挥动自己的炽热剑气,一一将冰花打掉。两人一个出剑气,一个打剑气,一时间不分上下,但是杨开却真的如廖牧云所想,根本就无法近身。 看着杨开近一步,廖牧云就退一步,杨开退一步,廖牧云就进一步。 正所谓旁观者清,墨铭终于明白,原来青云剑法对敌的奥妙竟然是距离。太近,就会像他那样,一失手成千古恨;太远,剑气就会变慢,对方自然就能躲开。保持一个相对正确的距离,才能最大的发挥出青云剑法的优势。 看着两人已经斗了五六十招,杨开还是未能近身,廖牧云依然保持着那自己适应的距离,不急不慢的出着剑气。老二在一旁看着有点着急了,本想帮忙,却又怕女孩跑了,在一旁干着急,只能叫道:“老大,出绝招啊!快点了结他,给老三报仇!” 廖牧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自己保持距离的战斗模式。墨铭说不出话,其实心里比他还着急,甚是煎熬,偏偏身体怎么都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继续看着两人的打斗。 在百招之后,杨开仍然是未能近身,但是廖牧云依然没有等到能一招必杀的机会。 就此时,杨开突然往后一跳,这一跳已经超出了廖牧云的预料,他没有必要退开这么远,他为什么要退开这么远,这么远的距离,已经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百步,莫非他认输了? 廖牧云正在思考,手中的剑气就出慢了一分,却发现杨开开始嘴里念念有词。廖牧云一惊,心道:“莫非他还会什么法术?看他的修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一个人要是做一件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说明你对人太不了解了。很多人为了钱,能出卖自己亲兄弟;很多人为了权,能出卖自己的儿女。杨开自然不是那两种人,因为那些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而他做事情,却很多时候是为了别人。 杨开虽然在打斗,但是眼光却是盯着那女孩,只要老二的手稍微露出点破绽,他就会去救那女孩,可惜,老二的手一直紧紧抓着,没有破绽。 既然没有破绽,那么就需要制造一个破绽出来,否则,那女孩绝对救不回来。 因为,杨开已经看到了女孩的手臂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很多人都不会在意的血痕,但是杨开却是看得清楚。 那血痕正是中了夹竹桃的毒性才可能会有的,若不是杨开中过这样的毒,他也不会如此肯定。 中了这个毒的人并不会有什么异常,等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血痕时,已经说明中毒已深。 夹竹桃的厉害不在于能不能毒死人,而是在于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被毒死。那种明明知道自己中了剧毒,却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杨开不知道那女孩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要中这样恶毒的毒药,但是他却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太阳下山之前,他必须想办法给这个女孩治疗,否则,这个女孩就永远也救不了。 杨开最后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驭雷术之第三式,破雷!” 杨开并不擅长法术,这一次施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的灵力已经被全部用光,他的身体里仿佛如火烧一般,但是他却只是咳嗽了一声。 廖牧云一听,连忙使出逍遥游的身法,叫道:“不好!” 却已经是慢了一点,就在廖牧云以为自己闪过雷电时,却感觉右脚一麻,就知道自己还是被击中了。老二看到大哥被打中,那抓住女孩的手,果真松开了。 杨开正是等这个机会,瞬间一道剑气已经劈向老二,老二怒道:“你以为我赵无极是好欺负的!” 原来这老二叫赵无极。赵无极手上剑招一出,直接把那个女孩刺死。杨开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 一剑刺向赵无极,赵无极被杨开这一剑逼退,赵无极正要继续攻击,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抓住,他定睛一看,能敢抓住他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廖牧云。 赵无极怒道:“大哥,他杀了老三,你不要拦我!” 廖牧云却是冷冷地说道:“老三的仇,不是已经报了么!” “什么!”赵无极和墨铭听到这里,不由得都发出了同样的话语!此时想要继续攻击的杨开,发现自己的肚子上居然被一枚暗器刺中。 老二赵无极也是惊奇地说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廖牧云还没有说话,只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对啊,是怎么一回事呢?” 墨铭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顿时全身发抖,因为这声音虽然甜美,那女人虽然美丽,却有着一颗恶毒的心。 墨铭心道:“是林婉儿,完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陷阱。怎么办?怎么办?” 墨铭一时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赵无极本来就是一个好色之徒,看着如此佳人,不免有几分失态,问道:“敢问美人,……不,这位姑娘,这里的事,应该与你无关吧?” 林婉儿拨了拨头发,真是千娇百媚,用手轻轻推开赵无极,柔声道:“恩,跟我嘛,是完全没有关系。但是跟那位小美人,却是有大大的关系。” “哈哈哈,没想到呀,你居然还能逃出来,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恐怕还被你给跑了呢。” 墨铭一听,更是一个冷颤,这个声音就算化成灰都认得,心道:“什么!李白云也来了,完了,想必我今天是死定了。大哥!你快跑啊。” 只听杨开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什么……时候?” “就在你和他打斗的时候。”林婉儿说道。 “那个暗器上浸了蚀心散,本来我们是要给那个小美人用的,没想到你居然要为他出头,本来你带着那个小美人走就行了,偏偏还要救别人,就是这份侠义之心害了你呀。” 杨开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蛇蝎心肠的女人,痛苦的道:“你……居然……居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却已经是咳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用手捂着嘴巴,吐出了血来。那鲜红的血液,从那手掌的缝隙之间流了出来,落在了地上,染红了片片地上的落叶。 “啊……啊……”墨铭痛苦的看着杨开,她努力的想要开口说话,她的手还未触碰到杨开,却已经被一道金光划破了脖子。 定睛一看,那道金光,是一把扇子。墨铭捂着脖子,杀她的人,竟然是李白云。 墨铭痛苦地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留了一地。 看着墨铭痛苦的样子,李白云收起扇子,哈哈一笑,说道:“还以为你能在醉红楼弄出点名堂呢,没想到居然还要我亲自动手,不过送亲手送你这个美人去西天极乐,我还是挺乐意的。哈哈哈哈哈!” 林婉儿在一旁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李白云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之前已经在那醉心兰里下了毒,本来可以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的。你直接将她杀死,浪费了我的毒药了。” 原来……自己早就应该死了,大哥……对不起……连累你了……你的恩情……恕我来生再报。 墨铭捂着脖子,最后的看了眼这些害他的人,终于倒在了地上,躺在血泊里。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如此小的年纪,应该是花季,享受着人间的快乐,本不该死得如此地凄惨,如此地悲凉。可是,这万恶的人心却不会给你享受的机会,永远不会。 第二十三章。天地不仁 在这地上本来只有片片的落叶,现在却被血染成了红色,这血是墨铭的。他还是一个孩子,还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兴趣,更没有享受到青春的年华,就已经死了。 天空中飞行的小鸟纷纷落了下来,停在了两旁的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在为这个美丽的人儿的死哭泣。 杨开看着墨铭生生被李白云杀死,大叫一声:“小墨!啊!!!!小墨!!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啊!!”这一声,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悲伤,充满了内疚,充满了杀气!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杀气,可是已经晚了,杨开本来不能动的身子,瞬间就穿过了李白云的身体,李白云的脸上依然还是在笑着,却已经死了。 在李白云的胸口,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手掌。透过那空空的手掌,杨开全身颤抖,慢慢地抱起小墨,哭道:“小……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小墨,为什么! 却见这只杨开渐渐起了变化,杨开本来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此时居然渐渐变成了红色,居然是灵气逆转,堕入魔道了。 是什么将一个如此单纯的少年逼到了这个地步!是爱么?是恨么? 他,本来就是一个小乞丐,但是,却因为这个少年,让他不再挨饿。可是,现在,他因为这个美丽的少年,堕入了魔道。 此时的杨开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个失去了理智的魔人!是的,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也会变成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爱啊,恨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呢?能让一个人,变成一只野兽!难道爱恨本身就是一只野兽么? 廖牧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林婉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一个聪明人总是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离开。 廖牧云只能拉着赵无极,说道:“老二,快走!不好!这个小子入魔了!”话还没有说,杨开的一掌已经拍来,廖牧云用力一推赵无极,两人分开,这才避开了杨开的那一掌。 但是这一掌的威力已经非同小可,廖牧云已经感觉到了那强大的掌力,若自己的身体被打中,估计也是一命呜呼。 廖牧云没有想到他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灵活的身手与如此巨大的力量。 两人不敢硬碰,分开两旁,与杨开缠斗起来。 只见杨开掌掌生风,全部都带着强大的灵力,这哪里是人能打出的掌力! 廖牧云急得叫道:“老二,不要急,慢慢来,等他气势弱了一些,我们再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是却很难做到。杨开已经失去了理智,若按照平时,他们的剑气打来,他应该躲开才是,现在他不但不躲,还迎面而上。那些剑气在杨开的身上划出了道道血花,飘在空中,渐渐形成了血雾。 是的,现在只有用血债血偿,才能让杨开感觉到舒服一点,才能让墨铭那逝去的生命感觉到安息。 那血雾笼罩着杨开的全身,加上杨开的张牙舞爪,甚是恐怖。那些伤口似乎完全没有疼痛,更不会延缓他的动作。 反而,那些伤口流出的血,让杨开的动作更快了,他已经不要命了!对于一个不要命的人,你想战胜他的办法,就是你也必须豁出性命,否则,你就会死! 廖牧云本来的武功还在他之上,但是现在看来,廖牧云自己能保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廖牧云害怕了,他开始寻思自己做这单买卖,是不是估计错误了。 廖牧云开始回忆,在三天前,林婉儿在一个小酒馆里找到了他。林婉儿是一个美人,这是所有男人都会认同的事实。可惜,廖牧云为了修炼先天罡气,已经不能再碰女人了。他只能在这里喝酒,作为一个从良的淫贼来说,这样的休闲方式,也还算不错。 林婉儿笑道:“青云少华峰的第三席,廖牧云,是么?” 廖牧云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他总是能看透你的心,知道你的弱点,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林婉儿说道:“我想跟你做一个买卖。这个买卖你得到的好处有三个:一、你那两个不成气的兄弟,老是吃喝嫖赌,这两年在外面惹了不少麻烦,青云剑派只怕要算起帐来,你脱不了干系,你难道想自己的前途葬送在他们手里?而且你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可是你兄弟却不理会你,总是跟你提女人的事情,难道你觉得他们还当你是兄弟么?这第一个的好处就是,你那两个兄弟在这买卖中,可能会丧命,你能名正言顺的脱了这个干系,不但从此让耳朵清净,更让自己的前途光明。用两个不成气的兄弟,换自己的光明大道,这个买卖你可是占尽了便宜。 二、青云少华峰首席卓不凡,少华峰的所有人都对他有意见吧,包括你,还有那个老实巴交的张子晟。做了这个买卖后,我会找人帮你除掉他,自然你就是青云少华峰首席。张子晟虽然是第二席地位,但是却是一个蠢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买卖,我想除了卓不凡本人,估计少华峰上,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吧?难道你想一直做第三?一直就听他们的命令?难道你不想做第一么? 三、那怕前面两个好处你都没有捞着,这第三个好处你一定会捞着。我这有一个降妖除魔的好机会,有一个魅惑人的狐妖为祸人间。若你杀了他,自然是为青云剑派立了一功。这功劳是大是小,你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我说了吧。” 廖牧云回想着那三个好处,每个好处都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虽然现在事情有点变化,但是第一个好处,马上就要实现了。 只有这两个兄弟一死,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赵无极比他弱不少,自然是杨开击杀的对象。几十招后,赵无极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赵无极叫道:“大哥,救我!” 廖牧云却不做声,不但不救,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剑,跳到了一旁。 杨开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掌挡住赵无极的剑,一掌拍中赵无极的胸口。 只见赵无极瞬间被打飞几十米之外,落地时还撞到了大石头上,浑身是血赵无极竟然还没有死,指着廖牧云,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救我……?”说完,终于一口气喘不上来,倒在了地上。 他无法想象,今天来到这里,竟然是大哥给他们安排的死亡之路。 杨开不管那么多,但是很明显的,动作与力气已经衰弱了很多。 廖牧云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势如虎,二鼓作气像条虫。廖牧云知道,那只杨开已经快接近极限了。廖牧云默默运气,等得杨开近了些,对着杨开就是全力的一招,叫道:“霜燃劲气!玄冰刺!”这一招乃是青云剑派二重的剑法,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此招凝水成冰,削冰成刺,中了这招的人,就算不被打退,全身也会被冰住,是廖牧云对敌时的常用招式。这次全力使用,廖牧云信心十足,因为他已经开始准备出后招了,只要杨开躲开,他的后招就源源不断。 杨开已经杀红了眼,竟然不躲,全身硬生生吃了这招,廖牧云也是一惊,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范围,手里变招,却已经晚了。 杨开一掌拍开,廖牧云一剑击出!杨开的掌正正拍在了廖牧云的胸口上!廖牧云那一剑也硬生生穿过了杨开的心脏!两人似乎被时间停住了,过了一会,那两人冲击在一起的气劲终于爆发,廖牧云被打飞了几十米之远,落在地上竟然稳不住身子,用剑死死插在地上,硬生生拖了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才停住了身子。再 看杨开,他还是站着的。只是他已经动不了了,他真的已经倒了极限了。 杨开的手却已经垂下了,再也不会抬起来了,他尽力了。 杨开和墨铭。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去害任何一个人,可惜,却总是有人想来害他们。 难道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永远都没有好下场么?杨开已经不再动了,他也已经动不了了。他死了,却还是站着。不像有些人,明明活着,却总是跪着,总是躺着,总是趴着。为什么明明是人,却不能站着?为什么他已经死了,却还站着?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明明没有死,却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杨开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永远不会再睁开了。 “这下都清理干净了。”确定杨开已经死了后,廖牧云收回自己的剑时,他突然全身一阵冰冷,因为他感觉有一个人在他的身后,那人应该在哪里很久了,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细细看去,那人站着,摆着一个要飞出暗器的姿势,在那人的右手里,闪过一点点光芒。 第二十四章。女儿身 廖牧云顺着那光芒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有些消瘦了,但是那姿势却是坚定。 廖牧云本想说话,突然一道金光一闪,闪得他看不见东西,廖牧云暗道不好,运起先天罡气连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此时光芒已经不在了,廖牧云细细看着被自己的先天罡气挡住的金光,竟然是一只细细长长的针,被先天罡气定在身前空中。 廖牧云长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若不是我已经练成先天罡气,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廖牧云再看墨铭原来趴着的地方,人已经死透了,但是廖牧云却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他到墨铭的尸体旁仔细端详了下,终于发现了不对。 “不对!这不是他的身体!廖不凡伸手触摸墨铭的尸体,发现墨铭的尸体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尸体,墨铭的尸体早已经不见踪影。不光如此,墨铭的魂魄居然也不见了!廖牧云皱眉,人死后魂魄一般是不会立刻就散的,会在原有的躯体庞徘徊一阵,但是墨铭才刚刚死,那魂魄究竟去哪了?廖牧云去杨开那看了看,发现杨开的魂魄与墨铭一样,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修炼之人对魂魄也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的。 廖牧云四处看了一下,哪里还有墨铭和杨开魂魄的踪影,也是无奈,收起气功,那被固定在空中的金针掉落在地上。 廖牧云捡起来仔细端详,若有所思地说道:“金针?莫非是冰心宫的人?” 正在思索之时,只听得远处响起杂乱的马蹄声,近了一些,原来是青云剑派的大批人马。廖牧云嘴角微微一笑,装作受伤的样子,倒在地上。 带队的是青云剑派少华峰的首席卓不凡,后面自然都是少华峰的弟子们,近了马蹄停歇,廖牧云听着下马的声音,竟然不下百人。看着如此惨烈的场面,不禁有弟子叫道:“禀告首席,赵无极与刘天桦都已经被人打死了。从伤口看来,刘天桦死于剑气,赵无极死于徒手。” 又有弟子发现了廖牧云,叫道:“廖牧云师兄在这里,还没有死!” 哗地一下,廖牧云听到围上来了不少人,却没有人敢来扶他。等了一会,一个人将他扶了起来,但是手却抵在他背后的中枢穴之上。如此的作法,廖牧云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扶他的人是卓不凡。 卓不凡这人心机很重,做什么事情都留有一手。就算是廖牧云奄奄一息,他也会如此作法。 廖牧云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哭道:“卓师兄,我兄弟他们……呜呜……”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瞬间流下眼泪来。一旁的弟子看得,也是默哀起来。 却听得卓不凡问道:“廖师弟,你那兄弟是如何死的?你可要细细说来。” 说着,那抵在穴道上的手指,不禁加了一分力。廖牧云被按得吃疼,叫出声来,说道:“师兄,哎呀。”其实,那点力道,廖牧云怎么可能会疼,他就是故意要做给全场的人看。 一个人上前来,说道:“首席,我看廖师兄真的受了伤,不如让我一边运气为他疗伤,一边让廖师兄讲诉,你看如何?” 上来的人叫张子晟,为人正派,全无心机。卓不凡看了一眼,恩了一声,撤掉了按在穴位上的手,让张子晟为廖牧云运气疗伤。 廖牧云拱手谢道:“多谢卓师兄。”两人打坐下来,都运起五元朝气,真气将二人渐渐包围起来,此乃青云剑派特有的内功治疗心法。过了一会,卓不凡看廖牧云有所好转,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廖牧云点点头,开始说道:“想必卓师兄已经收到我的信了,我长话短说。在几天前,我们得到密报,说是有人发现了这里妖气甚重,经常有妖精出没,杀死无辜百姓甚多,如此一般,我们兄弟三人决定要来看一看。” 廖牧云故意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们在这树林里发现了一直狐妖,知道事关重大,于是连夜发出信使。本想等师兄前来再做打算,那知道却被狐妖发现,不得已,我们师兄三人只能以死相拼了。可谁知那狐妖居然有内奸,就是那个鼎天峰的杨开,他身为青云弟子却和妖精狼狈为奸,还好有紫尘宫的李白云大侠相助,否则我等哪里是那妖狐和叛徒的对手。只可惜,这妖狐实在厉害,李白云大侠为了救我慷慨就义。可怜我那两个兄弟……活活被那妖熊……打死了……呜呜……” 为他疗伤的张子晟哪里知道他是在说谎,安慰道:“廖师兄,不要悲伤,你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门派里的师兄弟也都是你的兄弟。” 其他弟子听到,也是随声附和。只有卓不凡一言不发,看着死去墨铭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杨开的尸体。卓不凡看着墨铭和杨开的尸体过了良久,说道:“好了,大家把这只狐妖和这个人埋了吧,完事我们回去。”说完,卓不凡竟然自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众人听得号令,留下几个人处理墨铭与杨开二人的尸体,全部都是策马扬鞭,跟随着卓不凡的尘埃而去,剩下几个关系不错的弟子等着廖牧云与张子晟。 张子晟说道:“这个卓师兄,越来越离谱了,连句安慰你的话都不说,这算什么意思!” 其他几个弟子听张子晟如此说法,也是点头同意。廖牧云说道:“哎,不可说师兄的坏话。我感觉好多了,我们起程吧,不要让师兄等了。” 张子晟不服气地说道:“廖师兄,你死了两个兄弟他不说话。你杀了狐妖,他不说话。难道你晚回去一点,他就有话说了么?” “哎,好了啊,不说了啊。驾!” 廖牧云已经爬上马背,扬鞭而去。张子晟一边上马,一边暗暗说道:“这个卓师兄,对人不理不问的,当这个首席真是白当。” 其他几个弟子,已经骑马走在了前面,回头说道:“张师兄,走吧,不要说了。” “驾!驾!驾!” 一行人,骑着马匹,追着前面的大批人马而去。 此时,在树林里,林婉儿靠在树上,拨弄着自己的发髻,说道:“哎,你这个卓不凡啊,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却又是捂着嘴一笑,暗暗说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说完,一阵微风吹过,林婉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里。 寒谷,这里本是一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修仙圣地,又为何要取这样的名字?却说这寒谷几千年前,是一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之地,后来有一散修,名为玉玑子,玉玑子本是昆仑瑶华宗的长老,后不知为何,玉玑子离开瑶华宗在这寒谷避世潜修,玉玑子看中了寒谷的地势,寒谷地势属阴,但山脉却靠阳,本应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但又因阴气太重而导致阴阳失调,后来玉玑子用自己的仙里平衡了寒谷的阴阳,也正是在玉玑子的仙力影响下,这寒谷变成了灵气充裕的修炼圣地,多少修仙之人想到这寒谷开宗立派,均被玉玑子设在谷口的阵法挡在门外,那玉玑子来次既不开宗立派,也不招收弟子,无数人感慨浪费了这风水宝地。 玉玑子飞升之后,寒谷由他的童子天机子接管,那天机子跟了玉玑子几千年,也算是玉玑子的半个徒弟,天机子觉得这偌大寒谷仅有他一个人有些冷清,于是就有了开宗立派的想法,天机子游历大陆数十年,却没找到令他满意之人,失望回寒谷途中路过蜀山,却遇到了一起凶案。 天机子本不想理会蜀山的事情,但是天机子瞧那狐妖灵气纯正无比,是千年难得一件的佳品,天机子不想此等上好美玉魂飞魄散,于是用摄魂术保她三魂七魄不散,天机子瞧那个少年的灵气虽不纯正,但是却又一股执念,他观那少年本性善良忠厚,觉得寒谷也缺一个打点上下事物的仆人,于是也带走了杨开的魂魄。 那狐妖和少年的肉体已毁,天机子虽能保持他们的三魂七魄不散,但总要给他们新的身体,于是天机子他独创的灵魂转生之法,并将墨铭的妖丹配合她的狐狸真身重新修复了身体,墨铭的舌头重新长好,面貌变得比原先更美了三分,而且墨铭的性别……居然阴阳互转变成了女性。 天机子多次也是吃惊,不过后来他便想到,狐族本是属阴,没想到灵魂重新回归肉体居然改变了原先身体的性别,确实是人天机子感到惊奇。 修复完墨铭的身体,并将灵魂重新归回肉体时,杨开的灵魂则是被转生到了一具少年的躯体内。 天机子将二人的魂魄放入肉体中,不过在那之前,天机子消除了他们的记忆。过去的一切都是前尘旧梦,醒来便是新的开始。 少女醒来时,脑内空白一片,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用冰雪制成的床上,但是自己的身体并未感觉到寒冷,她疑惑的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衣物,又看了看躺在她身边,和她一样穿着白色衣袍,和他一样一脸疑惑的少年。 少年面目英俊,剑眉星目,漆黑如墨的双瞳如初生的婴儿般纯洁无垢。 “他是谁?我又是谁?”少女蛾眉微皱,她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旁边的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自己看到他却有一直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女脑内空白一片,她想要去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却始终抓不倒。此时,一名老者走了过来,老者身穿一身白衣,头发和垂及胸前的美髯早已经花白,但是却没有一丝皱纹 。少女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少年也是一样,他们对眼前的一起都感到好奇。 天机子看着少女半响,随后对少女说道:“你的名字,就叫冰奴。”面对少年说道:“你的名字是寒奴。” 醒来时,恍如隔世,也已经物是人非。 第二十五章。寒冰奴 朦胧的月亮下,黑夜里的天空是分外的感性,点点的星光飘飘渺渺,大地也留恋着清风,池子的水跟着风一起摇摆,那树木的倒影分成几段,随着水波几番涟漪,几番荡漾。 在寒谷的一处山崖上,躺着一名白发狐耳少女,在少女的身旁坐着一名少年,少年盘腿而坐,看样子是在打坐。 少女被一阵凉风吹来,全身一凉,醒了过来。抬头看着夜空,不禁有点感触,原来这里的夜晚是如此的美丽,比起那集市的喧嚣,多了几分平静,多了几分自然。 少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雪白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少女的名字就是冰奴,也就是被那同门设计所害,死于非命的墨铭,而她的身边,那名眉目清秀的少年就是杨开精,她的二师兄,杨开。 那日,墨铭与杨开死于非命,他们二人的魂魄皆停留在原来肉体的周围等待着被阴间的厉鬼勾去,墨铭看着自己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心里除了苦涩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与其那么痛苦的活着,还是这样更自在。 墨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也许他回到地府报告,也许会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不管他最后的结果如何,墨铭都觉得无所谓了。 正当墨铭胡思乱想时,他感觉自己耳边传来风呼啸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自己眼前天旋地转,随后自己就被带到了一个黑暗冰冷的地方。自己在那黑暗的地方挣扎了很久,最后终是抵不过倦意,沉沉睡去了。 当墨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映入自己眼前的是一片冰雪,自己起身疑惑的看着自己和她身旁的那个少年,脑子里空白一片。 他是谁?自己又是谁? 后来有一个人告诉她,她的名字是冰奴。 我的名字…… 冰奴吗? 从冰奴醒来后,她从主人那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她和寒奴一样,是寒谷内的生灵,多亏了主人的点化他们才能修成人身,对他们来说,是主人给了他们生命,是主人教会了他们修炼。 虽说是这样,但是冰奴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她和寒奴不一样,寒奴看起来呆呆的,而且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自己可以看懂文字,为什么自己觉得寒奴那样的男儿身才适合自己,她曾经对寒奴说过这些,但是寒奴总是傻傻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也和主人说过这些,但是主人也没理她,之嘱咐她专心修炼,不要想那些事情。 少女看着星空皱起自己好看的秀眉,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道答案,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烦死的。 从刚才开始,冰奴身旁的寒奴就一直打坐,既不说话,也不运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冰奴也只有盘膝而坐,不免有些无聊,这才欣赏起这美丽的月夜来。 就在此时,一缕清风吹来,冰奴的身边已经站立着一名白衣白发的老者。 冰奴和寒奴立即对着老人跪下。 “主人。” “恩。”天机子看着冰奴与寒奴的气海,又看着冰奴的额头,关心的问道:“你现在和寒奴已经达到了练气巅峰了,也是时候跟你们说一下筑基的修炼吧。” 一听到修炼,冰奴和寒奴精神就来了,乖乖坐着,像一个小孩子听大人讲故事一般,老老实实听着天机子的讲解。 天机子说道:“在道家气功的修炼中,入门后的第一个阶段便是筑基阶段。亦称百日筑基。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地基的意思。道家气功的修炼,犹如盖大楼一样,也需要筑基,这里指的筑基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要以所选功法的要求,在明师的指点下,以堵漏失;二是用精、血化气后形成的体内真气,去疏通、修补身体的病变。冰奴,寒奴,你们均是处子, 灵气纯正,每个月女人会来月事,男子则会遗身,这在道家养生学中称之为‘身漏’,即称‘漏身之体’。精与血为人体生命的‘至宝’,也是人类繁衍生息的根本。故历来修道仙术的第一步便是百日筑基,即‘补缺堵漏’。道家先师吕洞宾所讲的‘顺则凡、逆则仙,只在中间颠倒颠’便是此意。我如此说来,你们可明白?” 冰奴和寒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天机子继续说道:“修真的方法,有动而修者,有静而修者,也有动静兼修者,也叫双修。双修之法,就是炼己和不漏的修炼方法。具体说来,炼己就是明心见性,何为性?神即是性,炁即是命。心之根为性,性之根为神,神寓于心,其实三者为一,其卦象为离卦,其方位属南,其五行属火,火中真液为水。修明心见性乃修真的第一步功夫。修命的功夫,就是不漏。 所谓不漏,就是断淫根也,但是淫根并非一断就可万事毕,其不御女色,而自起遗精者,就需以法化之。而且淫心、淫根、淫身三者均须断绝,不能修到不漏。不与妻室同房,不过断淫身而已,其淫心、淫根犹未断绝也,特别是淫心难断。不过这个不碍事,你们只需按照我的方法修炼即可,你们都已经达到了练气巅峰,距离筑基也仅有一步之遥,这筑基之法我之前也和你们说过,你们只需要在这打坐,感受周天星辰之力,成功与否,就看你们的机缘了。” “是,主人。”冰奴和寒奴恭敬的说着,随即天机子便化为一缕清风离开了。 “你懂主人说的什么了吗?”冰奴好奇的问着,寒奴一脸疑惑的摇头,显然他们都没听懂天机子之前说发的是什么意思。 冰奴说道:“主人之前也教过我们感应周天星辰之力,方法我们都知道,那就来试试吧!” “恩,好。” 冰奴的性格活波好动,直接拉着寒奴在一处地势开阔的草坪上坐下,随即开始打坐感受那周天星辰之力。 所谓周天星辰之力,指的就是满天星辰所散发出的灵力以及天地间的日月精华,修炼者们通常会通过打坐来吸收这天地星辰的日月精华,在自己的体内运转数个周天之后转化为自己的灵力。但是冰奴与寒奴的采用的方法却和之前林婉儿教冰奴(墨铭)的不同,天机子是昆仑山的修仙者,昆仑比起蜀山更加靠近仙境,因此昆仑的修炼体系比起蜀山要高明的多,因此也有了昆仑仙境之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诸多仙人均是出自昆仑,而蜀山多是以修仙者为主,却少见成仙之人。 而所谓筑基,则是修行起步阶段,可以看出修真者的种种迹象,铸造身体基础,体内丹田位置有发光的莲子形物体发育,符咒上可以表现出异相(如飞行、起火、爆炸)。祈福禳灾,驱病救人。筑基就是大道之基,对你未来的成就有着巨大的影响。筑基有好有差,区别只是对于大道的理解。关于对天地万物的理解程度不同造就了不同的筑基。并且,根据各人领悟到的规则不同,筑的基也不尽相同。例如,假如你对时空的理解远超常人,那么你的筑基属性就是“时空”!此阶段的修者根据筑基的属性不同会具有多样的功能区别,例如“时空”之基的“捕捉时间”“空间穿梭”(当然,要做到以肉身穿梭很难,这里指的是筑基期的意识) 冰奴与寒奴打坐进入了状态,两人的身旁环绕蓝色荧光,犹如星辰围绕一般,煞是好看。冰奴呼吸缓缓平稳,白玥开始贪婪的吸取着外界能量,以备冲击斗者境界之需。 冰奴的身旁流光越聚越多,异彩闪烁,一丝丝温和的能量气流,从蓝色流光之中散而出,争先恐后的钻进冰奴的体内。蓝色的流光越涌越多,只是片刻时间,不仅将冰奴的身体完全的遮掩了其中,就连那冰奴的衣物,也只是若隐若现,远远看去,颇为奇异。 在冰奴这般无止境的索取之下,那蓝色流光的颜色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淡着。因为能量大量涌入的缘故,冰奴精致绝美的小脸略微有些潮红,而且隐隐的有着淡青光芒透而出。 冲击筑基境界对于修仙者来说是一个门槛,只要突破筑基便表示真正踏入修仙者行列,此时的冰奴无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磁铁,不仅周围空间中的周围的日月精华在被其迅吸扯,就连自己身旁环绕的蓝色流光,也是开始呈现出龙卷风形态环绕着冰奴。 伴随着蓝色流光的急涌出,冰奴的身旁这些流光的颜色越来越淡,终于,在某一刻,那些蓝色流光全部被冰奴吸收。 当最后一缕温和能量顺着呼吸钻进了体内,冰奴纤细的身子,略微沉寂,旋即猛的一阵剧烈颤抖,平坦的小腹微微收缩,冰奴眼眸骤然睁开,漆黑如墨的眼瞳中,青白两色光芒急掠过,嘴巴微微张大,一口有些浑浊的气体,被吐了出来… 浑浊气体一离体,冰奴精致如玉的小脸,顿时精神了几分。 睁开眼睛愣了半晌,冰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微微握了握,一股充实的力量之感,让得冰奴嘴角挑起了一抹喜悦。 “终于突破到筑基境界了吗?”微闭上眼睛,沉神感应了一下体内那充盈的灵力,冰奴低笑着喃喃道。 此时冰奴身旁的寒奴也已经突破到了筑基期,寒奴欣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脉们,又摸了下冰奴的心脉,竟然是好得不得了,强而有力,不禁笑道:“看来你不只是达到了筑基的境界,估计已经超过了许多。” 第二十六章。修炼之道 却说那天冰奴与寒奴突破至筑基境界后天机子便对他们讲起了那修仙的诸多事情,天机子本身就是渡劫期的修仙者,只差一步便可羽化成仙。 天机子对冰奴和寒奴说道:“修道者最大的关卡其实是了悟本心,人有三魂七魄,哪三魂?过去我,未来我,本我。简称逝我,明我,本我。当你能了悟这三我并且斩断各种负面情绪的时候,你的性光就打开了。道家的性光也就相当于佛教的开光,其真实含义是指“真正的自我”,切碎冥冥中操纵你的力量,达到开启智慧的性光,这是修道者的门槛。其实每个人只要一静下心来就能发现,那些邪恶的念头滋生的来源,正是邪恶的“我”在干扰你。道家修真之所以要打坐入境就是为了让每个修道者能发觉那邪恶念头的滋生来源。当你了悟这一关卡的时候,恭喜你,你的性光已经打开了,也就是你真正算是一个修道者了。 修真每个阶段分为前期、中期和后期。达到金丹期才算真正的修真者,能够御剑飞行了;达到元婴期后,就拥有者无尽的寿命,随着精劲能量的凝结,修炼出自己的紫府元婴,就可以达到灵魂不灭,还能改变一次自己的相貌和体型;到了出窍期,就能元神出窍神游天外了;而到了分神期,能利自己神识分成多份同时运用;合体期就是元婴和肉身合一,达到完全合一的时候,身体能够支持瞬移了,就意味着要进入下一个境界——大乘了;修至大乘肉身不灭,神体纯净,炉火纯青,巩固修为,累积力量,准备渡劫;渡劫期,修真者修行路上最大的一道槛,需要接受天劫的考验,渡劫万分凶险,说是九死一生都不过分,如果侥幸成功渡过了天劫,那么就进入了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仙界;少数渡劫不成兵解修成散仙,俗称地仙,需渡过九次天劫方能飞升仙界。 而散仙是不属于修真者这一体系的,他是一些修真者在渡劫不成,却又能保住元婴不灭,再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把元婴修成散仙之体,成就散仙,而散仙是修真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修真乃逆天而行,所以要接受天劫之罚,而修散仙更为逆天,每隔千年,就要接受一次散仙之劫的考验,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不过每渡过一次,功力倍增,当渡过九次以后就能飞升仙界了,故有四劫散仙、五劫散仙等一说。” 天机子又说了修仙者的等级。寒奴和冰奴目前是筑基期,也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筑基之后便是开光期。 开光期:能看到凡人所看不见的,堪破红尘,超凡入圣。开光即开悟,乃悟性开窍之意。达到此境界者会对世间万物有不同的理解。有这么一句话: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天才与凡人的分水岭,开光也叫开悟,至于对悟性的提升具体有多少往往不一而足。但是凡是成功开光的修士就获得了生命的自由权(从天道之下解脱出来,证得“超脱”),古人常说“五十而知天命”“天衍五十,唯遁去的一”说的就是修士一般在五十岁左右就能切断操纵自己的线,来到非线性的世界。至于对“五十”这个大圆满数的理解,也许就是“知天命”,也就是开光成功的信号。 融合期:筑基的身体跟修为开始结合在一起,是个能力提升的阶段。莲子生长发育并开花,莲花清晰的生长于丹田。诸般感觉的融合,此境界的所需悟性与脑速要求比较高,因各人的领悟程度不同而融合不同感觉。此境界的关键在于“融合感觉。”各位道友可以去参考佛教的末那识,阿赖耶识及阿摩罗识。保证会有不一样的理解。“身与神融”“心与念融”“精与识融”融合的不仅仅是你我的“意识”,也包括了“感觉”“物质”“精神”。此境界的修士最突出的能力就是“融合万物”,通过后天的学习以及先天的本能理解这个世界,以及更改这个世界的微小或者伟大之物。顺道一提,“融合”也是一种大道规则,在三千大道中排行前列,仅次于“时间”以及“空间”。 心动期:修真的第一个危险阶段,心灵出现悸动。莲花开始结出独有的心脏,两颗心的跳跃和对真意的迷茫,是心动期的特点。对真意的迷茫,两颗心的跃动虽然很爽快,充满了诱惑,但是只要通过了此境界的诱惑,达到心如止水之境界就会发觉,与其思维迸发不如上善若水,修身养性,这也是此方天地的要求。来到这个境界,你将会拥有更加澎湃的情感,更加火热的心灵。“心欲动而神不止”“身欲行而识不分”“魂欲出而魄不蜕”每一个心动期的修士的人生就是一本演绎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的书籍,这是人生的境界,这也是情感的宣泄,这就是心动! 金丹期:心动后的平稳,步入真正修真的最后阶段,符咒等已经颇惧灵验,可以幻化形体,展现万千幻想,法术等威力大涨,永驻容颜。开始与武道界有本质上的区别。修性命,心如水。平稳的波动是跨入金丹期的前提。达到此境界的修士足以被称为大能金丹真人了,已经可以构建思维投影,虚假记忆于识海之中,对于天地万物的理解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顺便一提,此境界的修士的寿元将大幅增长。古人云“金丹大道”所指的就是一个圆满的道行。天有三十三重,丹有三色:金光耀世,紫光氤氲,无色万千。凡求丹者,无不心境圆满,金丹期的修者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圆满的心境,更是一颗“不畏世间浑浊”的灿灿金丹。 元婴期:莲花心脏发育成一个本相婴儿,真正步入修真殿堂。可以使用飞剑飞行。法术道术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符咒等已经具备某些实体的性质。丹田处有个处于更高维度的婴儿,法术威力大涨,已能沟通天地,推演万物之始转终,神游太虚,渺渺大罗,指日可待。此境界的心境将无比自信与强大,寿元翻倍,元神处于增长状态中,随时可以跨入下一个境界。真正可以被称为大能的境界,肉身与元婴可分可合,穿梭物质界与灵魂界,“我眼中的世界,可以二分”。道家的元婴之所以强大,其根源来自于修士自身的三魂七魄,所谓阳神就是可以出窍了的元婴,但是想在物质界显化出阳神所需要的魂力十分庞大,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凡人一生的魂力,因此今世的元婴大能几乎不可见。但是,一旦婴成,就将拥有“神游太虚”“天眼通”“推演万物”的无上神通,其中“神游太虚”可以让你在不同次元遨游,“天眼通”可让你足不出户预知天下事,区分阴阳,“推演万物”知吉凶,每一个元婴期的大能几乎在最后都平静了下来,经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跌跌荡荡最后所余之物就是这颗平静的心。 出窍期:类似元婴性质的神识可以飞出体外,进行诸如观察,操控物体,影响其他低修为的心智等活动,对物的控制能力进一步加强。阳神出窍,遨游世间,与佛教的第七感,第八感,末那识,阿赖耶识有重叠之处(空间感,元神的空间觉与时间觉),各位道友可以去查一下资料。顺便一提,此境界的修士可以感应到阳神的感觉。比如你看相远处的某一物体,想像着自己的手指掠过此物体的表面,就能感应到真实的触觉反馈回来。这就是阳神代替你做的。“肉身与阳神的分离不仅仅是代表着物质界与灵魂界的隔离,更是代表着你的魂魄已经有了一定火候,甚至能承受住物质界的混沌了”。在这个境界,你将学会体验元神的感觉,物质与精神的双重体验能让你的道行得到大幅增长。 分神期:可以操控分身了,可以同时做两件以上的事,可以同时对不同的地点施加影响。身化万千,操纵分身体,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神识大幅增长,已经能支撑双人乃至多人的操纵行为。在这个境界你将学会“一心二用”这个技能。比如你在走路的时候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同时你的阳神却漂浮在虚空中,感悟着这既矛盾而又完美的感觉。阳神本身就是漂浮在线性的时空矩阵之中,因此你可以感受到飞行的感受,同时也可以感受到脚踏大地的充实感。 合体期:外神与元婴结合在一起共同修为,分身基本趋近实体化,好像再造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阳神,元婴,阴神与本尊肉身合而为一,体味这种圆满的感觉。此境界已经能支撑空间规则的瞬移了,也就是俗话说的“缩地成寸”。真正跨入“规则”的境界,元神与肉体的强大可以让你感悟更多的规则之力,比如“时间规则”“空间规则”“衍生规则”,这是一个探求世界本质的境界,同时也是利用规则的最基础的境界。 洞虚其:身体已经具备宇宙万象,是一个能量与精神的完美结合体。洞察虚空,看到超现实的景象。“虚无之力”体悟“空”的境界,其本意是“静”“无杂念无浑浊之意识”也就是菩提心,清净识,真正切断自我的思与念,不生不灭,恶念无法滋生,真正夺回“真我”的本质,明了“天道规则”的运转,达到顺应天地,天人合一的强大境界。 大乘期:神体纯净,炉火纯青,巩固修为,累积力量,趋自圆满。超越真我,诞生超我,粉碎真空,“我识”的最强化,取代天道细线对“我”的操纵,意识的极尽升华,凡与仙的分界线。 渡劫期:登峰造极,逆天抗劫。渡劫成功,飞升仙界;渡劫失败,修成散仙。来到仙之境界的第一站,“大罗天,玉京山冠于八方,上有大罗天,其山自然生七宝之树,一株乃弥覆一天,八树弥覆八方,故称大罗天也。《元始经》大罗之境,无复眞宰,惟大梵之炁,包罗诸天。颂曰:三界之上,眇眇大罗,上无色根,云层蛾峨。”寻回“我”轮回之中的记忆,体悟过去,超越未来。为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混元大罗金仙(圣人)”之境,从初临仙境开始,一步步攀登仙道风景,可别醉倒在路途之中啊!“仙道之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天机子对冰奴和寒奴说这样,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修仙者最基本的事情,天机子表示修仙之路急不得,寒谷第一位主人玉玑子为修炼成仙,花了整整十万年。 冰奴一听这数字就感到一阵迷糊,十万年,那得多久呀…… 天机子看了眼冰奴和寒奴,说道:“今天就讲到这,我一会要炼丹,寒奴谷内采摘一些灵草,冰奴,你去集市上买一些火灵芝,切记要一千年的火灵芝。”说完递给冰奴一颗灵石。 “是,主人。” 冰奴接过灵石,灵动的双目闪过一丝喜悦。 又可以出谷去玩了。 第二十七章。初遇 寒谷中有天机子设下的结界,本是为了防止外人入谷的,但是这个结界除了天机子其他人是打不开的,因此冰奴每次想出去都被结界给弹回来了,天机子不允许冰奴和寒奴随便外出,寒奴倒是老老实实的,但是冰奴却总想着出去玩。 每一次出寒谷都是去采购天机子需要的一些东西,即便如此,冰奴也是非常快乐,因为能出来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寒谷很大,有好几处山峰,偌大寒谷仅有冰奴和寒奴,天机子三个人,天机子平时就是一个人在寒谷中央的一处宫殿修炼,平时能陪伴冰奴的只有寒奴,但是寒奴是个榆木脑袋,这让冰奴非常郁闷,因此每次出谷就成了冰奴最大的乐趣,冰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寒奴明明都是一样被主人点化的,自己却这么活波好动呢?冰奴也觉得自己天生如此吧。 离开寒谷,冰奴戴上了主人嘱咐她戴的面纱,冰奴并不喜欢戴这个东西,但是不戴又不行,上一次出谷冰奴就没有袋,结果很多人就直勾勾的盯着冰奴看,那种眼神让冰奴十分害怕。所以这一次冰奴没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的戴上了。 集市离寒谷有一段距离,冰奴走了半天才到,这个集市非常繁华,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也有各种种族,有着一身毛,外表似人的虎妖,也有身体是人,脑袋是猪头的猪妖,冰奴每次看到那些异族时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在集市上,各种小吃也是琳琅满目,冰奴看着那些美味的小吃可谓是两眼放光,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给钱,拿起食物便吃,因此闹出不少笑话。 冰奴看着那些美味的食物,真的很想吃,但是无奈主人只给了她一块灵石,冰奴委屈的扁起了嘴。 在太虚之地中,实行的是金本位制,铜钱,银子,黄金均可作为货币,但是也可以用灵石来作为货币来使用,灵石的品质有好有坏,冰奴手中的灵石是一颗中品质灵石,足够买下这里的任何一个商铺。即便如此,冰奴也不敢去买那些小吃,主人说过:“这块灵石足够买一株千年火灵芝了。”言下之意就是她买了火灵芝就没有剩余的钱了,火灵芝要是买不到,她回去可要受罚了。 算了,还是早点把火灵芝买回来早点回寒谷吧。冰奴失望的看着那小吃铺,恋恋不舍的离开。 找了好几家店铺,倒是有火灵芝卖,可是年份都不够,后来冰奴在一家状铺典雅的店铺中找到了一株千年火灵芝,冰奴正要买下来,却是被人打断了。 “这火灵芝我要了。” 冰奴转身,发现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居然是廖牧云。廖牧云直接将一颗灵石直接砸在柜台上。 冰奴看到这个立即就不高兴了,她原先属于墨铭的的记忆已经被天机子抹去,她不认识廖牧云,更不知道李白云是她的仇人。冰奴一双美目瞪着廖牧云。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明明是我先来的。” 廖牧云一愣,只感觉这声音她说话的声音像 百雀羚鸟 般婉转清脆。之前在身后他没看清,现在一看,廖牧云发现此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是那眉目如画,身材也是玲珑有致,虽然身体还未张开,但是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廖牧云很好奇,在这面纱之下是如何的绝世倾城。 “呵呵,姑娘想要这火灵芝,本公子倒是可以割爱,不过条件嘛,就是可否让在下看一看姑娘的真容。”廖牧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摘冰奴的面纱。 冰奴本能的后退,不知为何,冰奴一看到这个男人她就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明明不认得眼前的男子,但是冰奴本能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 “哎呦,姑娘害羞了,不过姑娘你越是如此,在下就越是想要看看姑娘的真容了。”廖牧云的兴致更高了,他阅女无数,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少女涉世未深,而且她身上还有灵气,嗯嗯也是一个修真者,而且她的灵气纯正无比,一定是一个处子。 涉世未深,修真者,处子,这些元素聚集在一起就对廖牧云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虽然不知道她是哪个门派的,不过廖牧云并不在乎,凭他的手段还怕拿不下一个小女孩吗? 廖牧云轻佻的用手挑起冰奴的一缕白发,陶醉的闻了!。而他的这个举动则是把冰奴吓坏了,冰奴此时也顾不得买火灵芝了,直接转身就跑。 “好哈哈,真是个羞涩的小丫头呀。”廖牧云微笑着轻摇纸扇,如此极品岂能轻易放过。 冰奴慌忙的在大街上奔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那个人,她只想离那个人越远越好。冰奴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着身后,直到自己跑的足够远时,冰奴才松了一口气,确定那个人没在追上来,冰奴才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唉呀!”冰奴刚一转身,就碰上了一个男子结实的胸膛,冰奴一脸委屈的看着眼前这个撞痛她鼻子的年轻男子。 眼前的年轻男子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用布条随意扎着,看上去潇洒不羁,俊美的脸庞充满着桀骜不驯的傲气,他一站在那,就有一种傲视群雄的霸气。 “撞疼你了吗?”萧遥一脸歉意的看着眼前的冰奴。 萧遥自从得到了战神练体诀后,特意找了好几处地方修炼,好在萧遥的天赋够高,无双斗魂也可直接吸收天地精华,短短几个月,萧遥就已经突破到了战神练体诀第二层。 看着自己比原来更强大的身体,萧遥不禁感叹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萧遥本身的身体素质就已经非常强大了,以前即便是还弱小的时候,他也可以越级挑战,而且越战越勇,到了今天,萧遥算是对那个叫做刑天的人有了敬意,才第二层就如此强大,不知道到了后面又会如何,刑天身为这本功法的创始人,其实力已经强大到萧遥不可想象的地步,那么击败刑天的轩辕岂不是更厉害。 一想到次,萧遥内心就充满了无穷的战意,本里他到这个世界只是来找逸尘的,现在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多强大的人,萧遥已经很久没有怎么兴奋过了。 萧遥在山中苦修了几个月,觉得自己现在也该办自己的正事了,他还要去找逸尘呢。 太虚之地不知多大,萧遥觉得最起码比斗气大陆大很多,萧遥一路寻找逸尘,寻找之余散散心。萧遥刚刚从一家店铺中转过身来,就有人装上了自己。 萧遥一看,发现撞到自己的是一名戴着面纱的少女,正用那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 “呦,姑娘怎么不跑了,是舍不得哥哥了吗?”萧遥道歉着,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廖牧云那油腔滑调的语气却让冰奴吓坏了。 冰奴惊恐的看着已经来到她面前的李白云,慌不择路下居然直接钻到了萧遥的身后,李白云看着萧遥的眼神顿时冷了起了,而萧遥则是被眼前的事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这位公子和姑娘是什么关系呢?”廖牧云轻摇纸扇,故作和气的说着。 “那个……”萧遥也不知道他该怎么说,但是藏在他身后的冰奴却说话了。 “他是坏人!救救我。”冰奴可怜兮兮的说着,萧遥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少女在瑟瑟发抖。 “呵呵,美人你这么说就太让我伤心了,别闹了,快点跟我回去吧。”廖牧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躲在萧遥身后的冰奴。还没等廖牧云的手碰到冰奴,他的手就已经被萧遥钳制住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廖牧云冷冷的看着萧遥,而萧遥则是一脸不屑的看着廖牧云。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男霸女之人,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萧遥冷冷的说着,他算是看明白了,典型的欺男霸女,这种事他必须得管管。 “你找死!”廖牧云何时受过如此挑衅,而且对方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很多,廖牧云想要抽离自己的手臂,但是他发现萧遥仿佛有无尽的力气,廖牧云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见次状,廖牧云将自己的折扇收起,对着萧遥直接用纸扇挥出一道剑气,想以此让萧遥松手。 可事情出乎了廖牧云的意料,自己的剑气居然还没碰到萧遥就自动消散,廖牧云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遥,随后不信邪的再挥出了几道剑气,可是这些剑气总是还没碰到萧遥就自动消散了。 护体罡气?此人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最起码也是元婴期修士。 廖牧云只能想到如此,可是他不知道,萧遥根本就没有用所谓的护体罡气。廖牧云的剑气根本就近不了萧遥的身,萧遥的气场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廖牧云的剑气了。李白云的修为不过是个融合期,放到斗气大陆也不过就是一个大斗师的水平,这种水平的人在萧遥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萧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思悔改,于是也就发了狠,捏着廖牧云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将廖牧云的手腕给捏的变形了。 “啊啊啊啊……”廖牧云痛苦的哀嚎着,一向高贵的廖牧云此时居然毫无尊严的跪在萧遥面前,哭着哀求萧遥饶了他。 “贱货。”萧遥一脸恶心的看着廖牧云,这种人欺软怕硬,而且心狠手辣,留在世上只能是祸害,萧遥直接一脚踹在廖牧云肚子上,将廖牧云踹飞了数十米。 廖牧云被萧遥这一脚直接给踹晕了过去,不养几个月怕是好不了。 冰奴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等她向萧遥表示感谢,萧遥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人呢?还没对他感谢呢。”冰奴歪头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人显然是认识廖牧云的,对昏迷不醒的廖牧云指指点点。 “算了,还是把火灵芝买下赶紧回去吧。”冰奴摇头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心里却是已经将萧遥的面目记了下来。 买下火灵芝后,冰奴不想在这个集市上逗留,直接回了寒谷。 第二十八章。传授功法 “冰奴,饭菜不合口味吗?”寒奴看冰奴真的食盘里饭菜动都未动,劝道:“吃一点吧,不吃晚上会肚子饿的。” 虽说修真之人是可以不用吃饭的,但是冰奴与寒奴才到筑基期,他们还达不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天机子这个境界是不用吃饭的,谷中的食物平时都是由冰奴来做的,但是冰奴有时在谷中贪玩会忘了做饭,寒奴只能挨饿。 “我在想事情……” 冰奴还在想着今天在集市上遇到的那个白发男子,她还没来得及问那个人的名字呢。而且那个人的样子……也挺帅的嘛。冰奴有点脸红的想着。 “冰奴,吃饭吧,你不饿吗。” 冰奴不知道肚子饿的感觉,寒奴可是深有体会,那感觉就像是肚子里翻江倒海,饿得狠了还会全身无力。 冰奴心里还在想今天的事情,但是听寒奴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再想也是没用,没有必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冰奴有些不甘愿的拿起筷子,寒谷的食物很单调,都是青菜米饭,冰奴今天才去过市集,对那些美味的小吃已经口谗很久了。 “寒奴,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唉?吃什么呢?”寒奴好奇的问着。 “我带你打小鸟去。”冰奴放下筷子,看着天上飞着的小肥鸟,口水就不自觉地分泌。 冰奴有一次去集市看到有几个孩子在拿弹弓打鸟,当时觉得非常有趣就去问那个孩子要了过来,弹弓的弓身是结实的树枝丫,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筋做的皮筋,垫着一块牛皮。 把尖锐的石子往牛皮里一裹,再往外使劲一拉,对准小鸟,放。 “哈哈,打中了,打中了。”冰奴打鸟,寒奴马上跑过去捡被打晕了的鸟,两人配合地十分默契。 “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去烤小鸟吧。”看到寒奴手上都提了十来只小鸟了,还有一只大山鸡,说起来也是这只山鸡倒霉。被冰奴打中了脑袋。晕乎乎地掉下来,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寒奴倒提在手上了。 等冰奴处理完小鸟,把它们串成一串的时候,寒奴也从厨房那取来了盐。 两人便开始忙活着烤小鸟。 肥肥的小鸟在火舌的舔舐下冒出“滋滋”地声音,等肥油滴出后就开始冒香味儿了。 “冰奴,好了没啊。”寒奴拿着小鸟串在火上翻来覆去,烤东西的热情已经磨灭了,现在就是肚子咕咕叫着难受。 冰奴再把小鸟串翻了一面,肉已经烤的焦黄了。她在一面撒上了盐,等盐受热化开渗入到肉中,她才又翻了一面,将另一面也撒上了盐。 冰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种事情如此熟练,就好像是本能一样。瞧寒奴饿得无精打采的样子,冰奴把烤好的小鸟递给了她。自己接过刘易真手里的小鸟继续烤制。 “冰奴,你真好。你是除了主人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寒奴深深地嗅了一口烤小鸟的香味,再撕下一条鸟腿塞到冰奴嘴里后,开始慢慢的品尝美味。 唉,在这偌大寒谷,天机子除了指点冰奴和寒奴修炼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平时都是寒奴和冰奴相依为命的。 两人各吃了一串小鸟还不觉得饱,就把那只大山鸡也给烤了。分吃了半只烤山鸡,已经是肚儿溜圆,再吃不下了。 吃饱喝足后,冰奴和寒奴开始了修炼,虽然他们是寒谷的奴仆,但是天机子这个人似乎是有一些完美主义,他的奴仆不仅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修为自然也要好。 冰奴是上等水灵根,寒奴则是火灵根,根据他们二人的特性,天机子分别传授给二人水法诀和火法诀。 得到水法诀的冰奴兴奋了好久,迫不及待的修炼起来。 水法诀,乃是专为灵根是水属性之人所创。 水为生命之源,是世间至善至柔之物,亦是所有属性中包容性最强之物,修炼水法诀,可以随时随地将水化为对自身最为有利的武器,以攻击对方。 这个水法诀共含六重秘笈,依次排序是:滴水不漏,归之若水,风起水涌,积水成渊,覆云为水,水天一色。 每一秘笈又分为四重法诀,就拿第一重滴水不漏来说,要把里面四重法诀都练完,起码得花三年时间,并且得是一个灵根资质超高的人才能完成。 水法诀越往后的秘笈难度越大,如果修炼第一重只需三年时间,那么第二重便须六年,第三重须十二年,以此类推,难度成倍增长。 小水潭旁,冰奴盘膝静坐,收起心神,先把水法诀第一重“滴水不漏”的四种口诀背了下来,然后收回法诀,又在脑中默默的过了一遍。 第一法:御水诀风行电扫御水行,天下之水为我用 第二法:劈水掌劈水一出气吞河,万里江河齐让道 第三法:水灵枪万箭齐发水灵枪,千军万马犹能挡 第四法:破水斩破水无声斩霹雳,遮天蔽日指苍穹 冰奴默诵片刻,直到把这几句法诀倒背如流。 其实这就是水属性专使的法术,只要拥有水属性灵根者的灵力一打开,就可以修炼使用,并且会随着修真等级的提升而更威力更大。 但为何有的人却一直无法修炼完毕? 这是因为水法诀的每一重都设置了关卡,必须形神兼备才算过关,未能彻底领会者,便无法打开下一重的关口。 形,人人都能学到,但神,却是无法复制的。 法诀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最深处的神,也就是它的精髓。 都是千篇一律的法诀,有的人使出来威力一般,而有的人使出来却能惊天动地,这便是因为有的人把法诀最深层的精髓领悟出来了,而有的人只停留在形似阶段。 冰奴冥思苦想,一心只想着这几个法诀,浑然不觉天色已经越来越晚。 这时,在另一边静坐的寒奴突然睁开双眼,双手置于跟前,五指分开,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只见一团小小的火焰出现在他面前约摸半丈远的地方,火焰球内熊熊烈火,闪闪发光,寒奴不停震动双手,一股微弱的力量波动,火焰球慢慢滚动,越滚越大,约摸大到三尺左右。 “收!”寒奴一声大喝,火焰球顿时消失无踪。 寒奴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看到冰奴仍端坐在一旁冥想,也不作声,只默默坐在一边看着她。 数息之后,冰奴也睁开了双眼。 闭目养神大半天,这时她的双目大放异彩,似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带着一丝兴奋与喜悦。 她伸出右手直指面前的小水潭,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瞬间飙出。 “劈水掌!”冰奴一声娇喝。 只见水潭里的水迅速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似乎被人从中间斩了一剑,断成两半;又似是在列队欢迎某个人物,所到之处纷纷让路。 “水灵枪!” 话音刚落,小水潭里的水竟一下“哗啦啦”的飞上了天,顷刻之间化为万千水枪,对着两岸的树木噼哩啪啦的射击起来,那阵势犹如天降大雨般,倾盆而下,势不可挡。 “收!” 万千水枪瞬间又回复了原样,静静的躺到了小水潭里,仿佛刚才那些只是错觉一般。 “冰奴,练得不错啊,光是今天你就已经练出了两个法诀,厉害。”寒奴站起来,兴奋的表扬冰奴,他修炼了半天,也才不过把火法诀第一重掌握。 冰奴也很开心。 “虽是练了两个,可威力却不怎么样,看来还是没有彻底领悟透。” “今日这只是一个小水潭,若换成竹海山下的霸水河,那威力定会增加数百倍。”寒奴出语安慰。 “也不然,想来是因为我丹田内的水属性灵根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冰奴若有所思,“罢了,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练吧。” 她感觉丹田内有些东西在躁动,好像即将就要迸发出来,而她却无法抓住。 悟出来的法诀形似而无神,威力不足,也许是和这个有关。 第一法御水诀其实就是御水而行,可以把水幻变成自己所需要的样子用以代步;第二法劈水掌可劈开万千江河,一劈下来,无论是多大的河都要为之让路。 刚才她所劈开的小水潭显然也分开了两半,但若是放到竹海山下那条霸水河,威力不知又会如何? 水灵枪本是凭体内灵力便可凝结而成,而她现在体内灵内才刚被打开,还只是炼气期一重,自然也没多少灵力可用,只能借助于生水,所以威力不大。看来她还是先要找到心法,不然灵力跟不上,修真等级跟不上,这水法诀终是有形无神。 当下便打定主意,明日要向主人请教。 第二天,昨日修炼的水法诀威力平平,冰奴对自己的成绩甚是不满。今日一早,朝阳尚未破晓,夜晚的黑暗还未褪尽,她就已经起来。 她打算早点到小水潭旁修炼,那里的泥土微湿,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且早上的灵气充沛,涤荡身心,洗髓伐毛当是最好。 第二十九章。玄功 坐在寒潭边缘的的岩石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旋即盘起双腿,双手在身前摆出修炼的手印,缓缓的回复着体内消耗的灵力以及近近些日子变故所带来的精神疲惫。随着冰奴的沉寂,她的呼吸也是逐渐的平稳而下,一呼一吸间,形成完美的循环,每一次呼吸循环的交替间,一缕缕淡淡地能量气流便会从周身空间中散而出,最后顺着冰奴的呼吸,进入其身体之中。而在经过经脉的炼化后,便被储存到小腹处的气旋之内。 冰奴是半妖,半妖比起人类或者单纯的妖族来说有某种先天的优势,因为一般的妖族,一出生是没有灵智的,能开启灵智的妖族本来是凤毛麟角,能修炼成人身的更是稀少了,但是因为妖族的身体素质远比人类强横,寿命也长的多小,所以妖族在修炼这方面虽然存在先天不足的问题,但是一旦迈过了那道坎,之后的修炼就是一帆风顺。 冰奴是狐妖的后代,因此她本身就有着妖族的天赋,修炼起来自然是比人类快很多小,这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了混血儿都比较聪明的原因吧。 冰奴吸收着天地灵气到自己的气旋,因为冰奴是混血儿,她可以选择人类的仙修或是妖族的妖修,因为才刚刚筑基,冰奴还没有凝结出妖丹。冰奴的身体是被天机子改造过的,妖狐本就属阴,冰奴也是错生了男儿身,这样女儿身的样子反而更适合冰奴修炼了,只可惜,冰奴的记忆已经被玉玑子封印,她再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许对于冰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忘了才好。 吐息完毕,冰奴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在寒谷,冰奴和寒奴每天相当多的一部分时间都是用来修炼,但是身为天机子的奴仆,他们还是要打理寒谷中的一些事物的,寒谷的地理位置独一无二,各种珍贵的草药在寒谷遍地都是,冰奴和寒奴也要花很大一部分心思来照料这些仙草鲜果,有时天机子会取一些草药拿去炼丹,炼丹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玉玑子在完成最开始的配方之后,照看炼丹炉的事情就给冰奴活着寒奴,寒奴的性子是比冰奴沉稳了很多,所以这照看丹药的事情一般是由寒奴做的,但是寒奴在修炼上的天分就比不上冰奴了,毕竟冰奴的血统好,寒奴的修炼拉下冰奴一大截,因此这照看丹炉的工作就交给了冰奴,好让寒奴有充足的时间修炼。 冰奴无聊的坐在炼丹炉旁边,她是一个闲不住的小狐狸,在看守炼丹炉的这段时间,冰奴把炼丹炉中存放的书籍翻了个遍,既然主人不让她离开炼丹房,那么自己看一些书解闷总可以吧。 这里的书籍大部分是天机子撰写的炼丹心得体会,也有一些鉴别仙草的图鉴就像是本草纲目一样,冰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本草纲目,她发现这本草纲目中记载的大部分仙草,寒谷中都有,而且本草纲目里详细介绍了各种仙草的用途,冰奴这时才知道她一直坐在宝山上自己却浑然不知,开始懊恼起来。 又翻了翻几本书,角落里的一卷玉简引起了冰奴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东西放在这里,不过……看一看应该没事吧。 冰奴翻开玉简,那玉简倏然从冰奴眼前中冲出,悬浮在冰奴面前。 玉简光芒不灭,从里面射出的金光扭曲变化,化为十六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九九之数,玄功出世;九天之下,莫不臣服! 哇塞!好大的口气! 冰奴暗暗咂舌。 还来不及感叹,跟着就见那些大字再次扭曲翻转,变成一排小人,冰奴数了数,有十八个之多。那些小人或坐或卧,或行或立,或打拳或舞剑……身姿潇洒,姿态各异,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其翩翩风采,仿如天外来客,让人只能倾慕仰视。 小人身上的金光持续了两秒,逐渐暗淡,只有第一个仍然闪闪发光,围绕在周围的一些莹光被其吸引,全都向他飞去,瞬间被他吸入体内。 跟着,冰奴的神魂一荡,脑海就象被暮鼓晨钟敲打,一股蛮荒的气息里,一道低沉清朗的男声在脑中响起,声音忽近忽远,虽然缥缈却又异常清晰,明明是一大段晦涩难懂的心法口诀,从男声里听来,却无比的悦耳,仿佛清风轻轻拂过心湖,让人不觉的沉静下来。 面前的第一个小人也在发生变化,那些莹光飞入体内,形成一道火线,顺着经脉勾勒着其运行轨迹,就象画图一般,在其身体上画出一条条的运行路线。 一条,两条,三条…… 脑中声音不停,小人身上火线蜿蜒,两者形成一种无法言喻的和谐,直到身上火线勾画了十多条,才停了下来。 最后一笔收尾时,脑中余音仍袅袅,时间停滞了几秒,随后一起消失。 冰奴彻底被震撼了,虽然她从没修炼过,不知其它的功法是不是如此,但也能觉出九天玄功的不平凡,“九天之下,莫不臣服”,她突然觉得也许这不是大话。 不容她多想,脑中声音再次响起,火线再次勾勒,重复着刚刚的一切。这一次她集中精神,努力去记住那些拗口的心法及第一条的运行路线,待记住后就闭眼默记,尽量让自己不受小人的干扰。 不是她不好学,也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明白一个道理,贪多嚼不烂,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做任何事都要慢慢来,修炼亦一样,不盲目贪多,持之以恒,才是长久之道。 觉得自己基本都记住了,冰奴收回玉简,先调整心神,放缓呼吸,待气息顺畅自然,才手捻法诀,按刚刚记住的默念口诀,引导天地灵气,顺着小人身上第一条火线的轨迹吸纳运行起来。 一呼一吸,从平缓变得轻微,至最后竟已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同时,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灵气也似调皮的小蝌蚪般从窗外不断涌入,围绕着她旋转,然后被她吸入体内。 月光如旧,不知何时,林子里涌起一团雾气,木屋掩映其中,仿如仙镜。 日升月落,太阳冉冉升起,清晨的暖阳斜斜的照进木屋里,照在那静坐不动的小小身影上。 仿佛受到阳光跳跃的惊扰,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冰奴结束了一晚的修炼,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一晚上未睡,沉浸在修炼之中,冰奴丝毫不觉得疲倦,反而精神抖擞,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随意趴伏在蒲园上,她仔细回味着这次的修炼,因无法内视,冰奴看不到灵气在体内流转的情况,却能感受到那一点点的流动,她感觉流动得并不顺畅,许多地方都有些阻滞不通,而且修炼的速度,就算她是纯外行,也感觉太过缓慢了,不过她只以为是自身经脉不通,资质有限的原因,并没有怀疑过功法的问题。 但,确实是功法的缘故。 世间万物,皆有律可循,如滔滔江河,发源自山川之巅,依山而下,顺势东流,才能最终奔腾入大海。道出自然,在修仙问道之人的眼中,人之躯体,就是山川万物的显影,如同一个小世界,血液的流转,经脉的运行,皆有一定的流向,顺则通,逆则阻,所以自古以来修炼的功法,不管是怎样的运行路线,都遵循着这样的规律。 但,这个玉简上的功法却反其道而行之,恰似逆流而上,溯水而行。 你想啊,顺流而下,自然顺风顺水,逆流而上,当然是千难万难,在时间的花费上自然也是其它功法不能比的。 这还是修炼顺畅的情况下,若是不顺畅,只怕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俱损,危及生命。 只有如冰奴这种完全无知的人才不会产生怀疑,当然了,若是冰奴知晓这其中的猫腻,只怕她压根不会去碰这东西。 修炼了一晚,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成效,冰奴却满心欣喜,一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修炼之身了,离那金丹之期越来越近,嘴角不觉就露出满足的笑容。 肚中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饿了一天两夜,早饿得心发慌,房间药房桌子上放着一盘果子,红通通的,看着就让人垂涎,冰奴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桌上,抱着果子就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冰奴这才惬意的眯起眼睛。 第三十章。狐型 寒谷位于一处渺无人迹的山谷,四周悬崖峭壁,群山耸立,若是从高空看去,形同一只密不透风的摇篮。 谷中一泓碧水寒潭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潭水清彻,仿若镶在山谷中的一面明镜,微风拂过,荡起一丝丝涟漪。其水质虽然清洌,却透着重重的寒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寒气升腾而起,在潭水的上空袅绕,如云似雾,久久不散。 寒潭之外,是遍地盛开的鲜花及绿茸茸的草地,几棵树木间立在其中,形成一种错落有致的美景,让人望之忘俗。 在离水潭不远的一块平坦的空地上,两间木屋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屋门半启,似乎随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但此时,如此美丽之处,却不闻鸟鸣,不闻人语,放眼望去,连个活物也没有。 不对,有一个! 就在寒潭的边上,零落的花草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躺一会儿翻个身,然后趴着,侧着,甚至在地上打几个滚。 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尾巴,除了眼睛和微凸的鼻子是黑的,其全身都是蓬松柔软的白色毛发,白得纯粹,白得没有一丝杂色。 那是一只狐狸。一只美丽可爱的小狐狸。 小狐狸在地上翻来滚去,浑然不在乎一身漂亮的毛发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从偶尔“啾啾”的叫声里,虽然听不懂它说什么,可从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透出的却是一种天真无邪的高兴与纯真。 这只可爱的小狐狸就是冰奴,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小狐狸呢?这得从之前说起…… 那日冰奴学会了百草图鉴后,冰奴和寒奴的修炼速度快了很多,因为冰奴能很好的辨别出优质的灵草,寒谷又是风水宝地,各种灵草数不胜数,有了那些灵草,冰奴和寒奴的训练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很多。 寒谷灵气充裕,又有大量灵草,冰奴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寒奴,达到了金丹期,心动后的平稳,步入真正修真的最后阶段,符咒等已经颇惧灵验,可以幻化形体,展现万千幻想,法术等威力大涨,永驻容颜。开始与武道界有本质上的区别。修性命,心如水。平稳的波动是跨入金丹期的前提。达到此境界的修士足以被称为大能金丹真人了,已经可以构建思维投影,虚假记忆于识海之中,对于天地万物的理解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顺便一提,此境界的修士的寿元将大幅增长。古人云“金丹大道”所指的就是一个圆满的道行。天有三十三重,丹有三色:金光耀世,紫光氤氲,无色万千。凡求丹者,无不心境圆满,金丹期的修者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圆满的心境,更是一颗“不畏世间浑浊”的灿灿金丹。 不过冰奴是半妖,她的体内有一半妖狐的血统,体内的妖狐血统明显压制住了人类血统,结丹的时候冰奴没能和人类修士那样正常结出金丹,反而是练出了妖丹。有了妖丹的冰奴已经有了自己的真身,就是一只娇小可爱的小白狐。 冰奴第一次觉得,变成小狐狸后换一种视角看世界,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而且变成小狐狸,冰奴反而觉得更自在了。 刚睡醒的小狐狸精神头儿不错,洋洋得意的踏碎了几朵开的艳丽的小花、踩倒几颗雨后的蘑菇之后又发现了好玩的东西,此刻正与一只停留在鼻尖上的淡绿色蝴蝶大眼瞪小眼,最后蝴蝶拍拍翅膀飞走了,而冰奴则是被蝴蝶翅膀扇下来的鳞粉弄得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一些花瓣因为她的碰触摇落了下来,其中有几片正好落在她因打喷嚏而张大的嘴里,只觉一股异香扑鼻,入口即化,比往日喝过的最好喝的水果花茶还要香甜,甜丝丝的一缕香津顺着喉咙滑下,进入肠胃,所过之处如被一双温柔的手抚过,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冰奴一愣,往周围望去,原来自己追着蝴蝶来到了一片花丛中。 这片花丛只长着一种花朵,有点象白菊,层层叠叠的洁白的花瓣,衬着中心的一点红蕊,仿佛是位冰清玉洁的美人,却又不失雍容华贵之气。 不过此时那些花朵多数被冰奴摧残,花瓣零落,地上,身上到处都是。 冰奴忍不住低头,从地上衔起几片,吃了进去,同样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太舒服了,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声,浑身筋骨、血脉都似久旱遇甘霖,兴奋得微微的颤抖。 难道是这些花瓣也是什么厉害的灵草不成? 冰奴瞬间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兴奋起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出两只小爪子,也不管是否暴殄天物,嘴爪并用,将离得最近的花瓣一阵撕扯,连花带叶一股脑的全塞进嘴里。 不多时,好好的一棵花草就变成光秃秃的一根木棍竖立在那里。 冰奴满意的笑了,拍拍吃饱的肚子,浑身懒洋洋的,比泡在温泉池还温暖,还舒服。她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还特意在地上滚了几圈。 这些白菊真不简单啊,既能提高灵力,还能管饱,还能……催眠。 太阳缓缓下移,冰奴幻化成人身,精致可爱的小脸,纤细的身体,雪白的长发与衣物,脑袋上的狐狸耳看起来十分可爱动人。 冰奴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该该回去做饭了,要不然寒奴又要饿肚子了。走时还不忘摘一些灵草回去给小泽和小灵吃。 寒谷中央的天机殿,是整个寒谷最大的建筑物,这天机殿本来是玉玑子修炼论道的茅屋,但是后来经过天机子的改造,已经成为了整个寒谷最大的建筑物,天机子坐在宫殿的蒲园上打坐,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天机子本来雪白的头发与胡须,此时正在渐渐的变成黑色,而且在黑与白之间不断徘徊着。天机子的正面,是一尊木雕,雕刻着一名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雕刻的栩栩如生,雕像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而且散发着邪魅的光芒。 “尊上,我已经在寒谷蛰伏的够久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会到虚空。”天机子的发须仍在黑与白之间徘徊着,他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不!不对!那尊雕像隐隐约约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戾气,一道声音传到天机子脑中。 那声音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旅人,声音沙哑的厉害。 “快了我能预感到,那个人就快来了,真是完美呀……哼哼哼,年轻而充满活力,英俊的容貌,完美的身体,强大的力量,神秘的血脉,用不了多久,那个人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尊上,你已经等了两千年了……为什么我们当初不能直接夺了玉玑子的舍呢……”天机子平淡的说着,当初就是为了得到玉玑子的身体夺舍,天机子才蛰伏在玉玑子的身旁,本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在玉玑子羽化成仙之时就可以夺得他的一切,但是尊上却突然终止了天机子的行动,让天机子几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还在寒谷中蛰伏了两千年。对于尊上的决定,天机子从来不妄加猜测,但是今天……尊上的情绪从未如此激动过。 “两千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况且你也在寒谷乐在其中不是嘛,还收了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那只是打发时间的兴趣罢了……”天机子淡淡的说着,他将冰奴和寒奴的魂魄带到寒谷,并修复了他们的身体并悉心教导他们,这一切都不过是天机子为了在空虚的等待中的兴趣。 “呵呵……欣赏你这一点。” 天机子厉害之处不是实力,也不是头脑,而是天机子身上那种骨子里迸发而出的热情。就如男人戒烟或是女人减肥,吸烟的男人都知道烟这个东西百害而无一利,想戒烟的人也不少,但真正下定恒心戒烟成功的又有多少?女人减肥也是一样,女人都希望自己有苗条的身材曼妙的曲线,但能够坚持下来减肥成功的又有几个? 而天机子却不同,他可以从枯燥的修炼,教育弟子等等事物中发现乐趣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地方!有男人把戒烟当做乐趣么?有女人把减肥当做乐趣么? 修仙之人修行时也完全是逼迫自己的方式来锻炼才有的今天,而天机子却可以从这些常人眼中枯燥无聊的事情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进而有兴致的去做,这心境和态度让很多修仙者都自愧不如。 “谢尊上,那么我到时该如何做呢?”现在尊上的转生之术基本上已经很完美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得到完美的肉体后如何长久的使用下去才是正题。 “不急……到时他自然会来到你的面前,你知道会怎么做的。” 雕像上的戾气开始退散,红色的眼睛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天机子的须发也从黑白不定变成了白色,大殿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 “能让尊上如此挂念,并等待了两千年之久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真是让人期待……” 天机子睁开了眼睛,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第三十一章。妖丹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冰奴在山峰上打坐月上中天时,清冷的月华洒下看不见的光辉,冰奴坐在哪里,全身蒙上一屋柔柔的白光,一道白色的气练随着她轻微的呼吸一起一伏,清冷的月华仿佛被这道白练吸引,慢慢朝她聚拢,由稀到浓,渐渐化为实质。 月华轻洒,与下面的白练逐渐靠拢,继而连接在一起,随着她一呼一吸的律动,而被冰奴的吸入,吐出,再吸入,再吐出…… 日升月落,天边的第一抹紫意,同样的从高空落下,随着呼吸,被冰奴吞吐纳入。 吸食日月精华,是所有妖物天生的本事,但往常即使配合修炼法诀也不可能达到冰奴这样的程度,能够将日华月华聚拢并化为实质,与自身完全融为一体,这种手段必须是元婴期之后的妖才有的本事。 冰奴能够在只是一尾还不懂得修炼的时候,就拥有这样的手段,与这座山谷及她每日吃的花草喝的潭水不无关系。 当然,这些冰奴自己并不知道,都是在冰奴处于打坐入定状态自然而然发生的。 冰凉的感觉飞快游转全身,带动着体内原本的灵力一起运转,一股股灵力不可抑制地从冰奴体内弥漫出来,周围的草木沾染到这股灵气,都变得生机勃勃。 很快,冰奴体内汹涌的灵力汇聚到一处,处于身体丹田的位置,竟缓缓融合在了一起。 丹田内里好像刮起了一阵龙卷风,将所有的灵力都吸引而来,缓缓聚集到风眼处,冰奴仔细感受时,发现那里多了一个圆滚滚的珠子。 那是自己的妖丹。 普通的妖怪,妖丹呈现一股麦黄色,随着道行的增长,会渐渐变成金黄色,璀璨如黄金。而自己的妖丹则通体湛蓝,美丽无比。 冰奴知道,这与自己的水灵根的属性有关。打坐完后,冰奴感觉神清气爽。冰奴最喜欢的就是每日来到这鸯山,鸯山,在寒谷东侧,乃群山里最为灵秀,也是最为美丽的一座。 当明月升起,皎洁如玉盘般挂在空中,银光洒遍玉鸯山,绿色的树叶都会在这夜里苏醒,贪婪吞咽着每一寸的天地灵光。 而妖兽们往往匍匐与月光下,做着每日必行的祈祷。 与人族和蛮族不同,妖兽们的崇拜便是天上的银月,那月光虽然不如太阳般猛烈,却无私的为妖灵们带来了全部的力量。 妖族从一出生,就被封制六识中三识,这时候的妖兽,与畜生没分别,除了浑浑噩噩活着外,就只有被妖兽猎人捉去卖钱。 唯有等六十年一次的月华之夜,那充盈的明月之精华洒遍十万妖山,妖兽们才能够吸食灵力,开启三识,运气好一点的,能够拥有自己的内丹,从此走上修炼的路途。 可就算修炼的好又如何,妖族天生就要比人族多上两道天劫,从结下妖丹到练成人身开始步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被天劫打中灰飞烟灭,数百年的修为付之东流。 冰奴则不同,她是千年狐妖和人类混血,天生就有人类的灵智和妖狐的天赋,冰奴的母亲是修炼成人身的千年狐妖,再斩去七情六欲,便可以羽化成仙,只可惜狐族偏偏是最容易动情的,冰奴的母亲和人类父亲结下缘分,堕入了爱河。只可惜妖狐的绝世美貌常常引来灾祸,也是冰奴的母亲太过烈性和忠贞,在复仇后随死去的夫君而去,只可惜了冰奴母亲的千年修为。冰奴若是能在其母亲的教导下,必然能生活的很好,也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所以有时候,冰奴会想,妖族必然不受神灵的庇佑,要不然,怎么会有这许多的苦难呢。 冰奴歪着脑袋想着,这时已近深夜,银月早就高悬,只是半空里,起了许多乌云,还有些咻咻的声响,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其他。 冰奴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奇蔓舞月花面前。 奇蔓舞月花在妖怪中被认为是至宝,妖王以下之妖,只服食一朵修为就可以直接晋升一个层次,这简直比月华之夜和数十年修为都要强。 只是平时奇蔓舞月花只在月华之夜开放,吸足月华后就幻化它形,对妖怪再也没有用,所以近百年来从未有人得到过奇蔓舞月花。 寒谷内有齐蔓舞月花,这个天机子是知道的,但是以天机子的修为,那花已经对他没有多大用处了。 奇蔓舞月花是开在寒谷内的鸯山与雾山之间的宝泉沟边上。鸯山山泉顺流而下,在谷底形成了一道清澈泉水,镶嵌在奇峰怪石中,犹如是一汪宝泉。 宝泉沟就是以此为名,当月上山脊,宝泉中也会有几千个晃碎的明月,许多未开三识的小妖,往往在泉水边休憩,做一个好梦。 见冰奴走近,那些正嬉闹在奇蔓舞月花边上的小妖们纷纷聚拢在冰奴身旁。冰奴身上有着纯正的灵力,让这些还未化形的小妖怪非常喜欢亲近她。 冰奴的脑袋上跳上了一只松鼠,冰奴双手间也抱着一只小松鼠,一脸兴奋的看着那朵花。 冰奴遥遥望见奇蔓舞月花正开在宝泉盼,月光笼罩,泉水有淡银色,而那花是淡淡蓝紫色,边上是郁郁葱葱叶子,中间一根花茎突兀向上,托起了一粒拳头大小黑色的圆形花苞。 传说只要吃了花苞,妖兽就能少修百年立刻跃上一个级别,可见对妖族的诱惑有多大。 冰奴从天机子的书库那看了不少书,自然也是知道这奇蔓舞月花的作用的,冰奴兴奋的将其摘下,这株长有人半截手臂长短的花,被冰奴的一口灵气包裹着,才能够离开土地而不死。冰奴手中的花苞虽是黑色,但这花花苞中,还有淡淡的灵气在郁结,似乎在整个花苞外形成了一个银白色的保护层。 这保护层与月光接触,还会产生反应,变的越来越实质化。乃至于人的手指碰上去,都会象进入水面般,荡漾起一层层的波纹。 冰奴想吃了这花,但是却舍不得下口,因为她从书中看到过……这奇蔓舞月花,原来自造化。 近百年来,从没有人见过奇蔓舞月花的真容,可见这花的有缘人是百年难求,如果真的就这样吃了,那与一般的俗物有什么区别? 冰奴笑道:“纵然百年难见,我也要看看你的真容。” 在冰奴的声音中,奇蔓舞月花竟悄然摇曳起来,此时明明无风,可这花的枝叶却翩然而动,仿佛真是有灵性的。 这花本来就是天地中至灵至性的存在,它界于妖兽和植物中间,虽然没有完全开放,但六识中已经开了二识,对于冰奴的话,多少也能听懂。 银色月华洒落大地,冰奴伸出手指,往空中一捞,竟然将银月光华捞出了几分,这实质化的灵力犹如垂在冰奴指尖,冰奴将手指在奇蔓舞月花上面绕了一圈,银色的灵力渗入花苞。 那百年来,从未有人打开过的花苞,竟颤了一下。 那黑色如圆球般的花苞,出清脆的咔咔声,犹如是块美玉裂碎了。那黑色的花苞表皮裂了一大块,人间最美丽的花,是云宫之内的仙昙花,号称稍瞬即逝的美丽,只在一眨眼的功夫,那绽放和凋落就已经完成。 但与今日的奇蔓舞月花开放相比,哪怕是仙昙花的绝美恐怕也要失色了。 因为奇蔓舞月花的绽放时,更多了一丝妖气。 那几乎是慑人心魄的美丽,在银色的光华下,五重颜色的花瓣,以妖娆的弧线缓缓绽开,那绝世的风华,在人们面前彻底展示时,让人感觉恍若仙境。等外面的五重花瓣绽开,里面又露出极为细嫩的纯白色小花瓣,这种纤细的花瓣,就像是最纯净的羽毛被呵护着。 而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瞬时钻入人们的鼻中,这种香气是奇蔓舞月花所独有的,今夜不止是鸯山和雾山,恐怕方圆百里之内,都会闻到这股清新脱俗的香味。 这绝不是普通的花香,更不是香粉的俗媚,而恰似仙子出浴时最自然的奇香。它可飘荡老远,但不管在哪里,闻起来时,都是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冰奴惊诧的看着手中,那拥有绝世美丽的花朵,这是近百年来都没有开放过的,可如今就绽放在她的掌心里,花瓣如若无骨的贴着她的手心,宛如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冰奴有些犹豫了。 对是否吃手上的奇花,冰奴却有了一丝犹豫。 奇蔓舞月花,原来自造化。 百年未开的花开了,只说明与冰奴有缘。如此的缘份,难道真是要将它一口吞下么? 幸好,冰奴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冰奴心里顿生怜惜,要吃奇花升妖品的念头,一时也淡了。 “呼……算了,就不吃了吧。”冰奴从自己衣袖里取出一块玉匣子,这玉匣子表面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草木年华,内有冰奴的灵气,可保灵草永远盛开,这个是冰奴为了应付小泽和小灵那贪吃的嘴特地从天机子的药房内偷来的。 冰奴将奇蔓舞月花放入玉匣子内,心想着这可不能让小泽和小灵吃了去。 第三十二章。偷跑出去玩 回到住处后,冰奴发现世界瞬间寂寞了很多,原因无他,寒奴被主人叫走了。 寒奴的修炼天赋比冰奴差了一些,但是寒奴却非常老实,不似冰奴那样活波好动,有一次炼丹时,冰奴因为贪玩差点把炼丹房给烧了,后来炼丹的变成了寒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意外了。 寒奴肯定又是被主人叫去炼丹了,每次炼丹都是冰奴寂寞的日子,天机子一向深居简出,能陪冰奴玩的也只有寒奴了,可寒奴被叫去炼丹。那炼丹最少也要炼个七七四十九天,怎样才能熬过这无聊的日子呢。 一连几天,冰奴一直呆在山谷里,饿了吃点花草野果,渴了喝点潭水。 山谷中除了那汪碧潭散发出沁人冷意,其它的地方都是温暖如春,遍植着叫不上名的各种花花草草,因为猜测这些花草不是凡品,所以她很仔细,没有象最开始那样那么糟蹋。 冰奴一脸无语的看着寒奴的房子,真希望她睡一觉起来,寒奴就已经回来了,寒奴的房间里面陈设很简单,左边那间空荡荡的,只正中的地上放着块不知是什么藤蔓编成的蒲团,色深紫,触手温润,其上隐隐散发着紫莹莹的宝光;蒲团旁边散落着几片玉简,冰奴拿在手中把玩良久,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冰奴的房间要华丽些,靠墙一张床榻,对面放置着梳妆台及一张圆凳,梳妆台上一面铜镜一柄木梳,正中的地上也放了一块与隔壁屋子一样的蒲团,不管是家俱还是蒲团,全都紫莹莹的发着光,那些家俱更是泛着玉石一般的莹润光泽,阳光斜斜照进来,光线中一缕缕的灰尘上下浮动,却永远飘浮在紫光之上,永远无法掉落下来。 所以冰奴从来没有打扫过自己的房间,不管曾住在这里的人离开多久,屋子里也没有一丝灰尘,就如同昨日伊人还在一般。 寒奴不在时,冰奴也只能自己找乐子,撒着欢儿在山谷里蹦跶,困了就随意找一处空地,仰面躺下来,身下软软的绿草仿佛一块翠色的毛毡,比席梦思还要柔软。 在寒谷里大约待了一个星期左右,冰奴终于厌倦了。最好的地方最美的风景时间待长了也会审美疲劳,何况还是一处不闻人语不闻雀鸣的空寂的山谷。 最主要的是,冰奴特别想出去玩。 可是寒谷被天机子设下了结界,冰奴根本不可能出去,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困住冰奴那想要出去玩的心,这几天,无事四处蹦跶,基本跑遍了寒谷的各个方位。这处寒谷也着实奇怪,除了那唯一的出口,四面都是高高耸立的山峦,峭壁如削,以她的小身板,根本爬不上去,而除此之外,再无出路。 冰奴不死心,她想一定是自己找得不仔细,怎么可能没有出路呢? 冰奴趴在地上仔细想了想,既然山路走不通,那么水遁可不可以呢?难道她要扎进水里去寻找,她可不会潜水,别出路没找到,先就淹死了。摇摇头舍弃了这个念头,但仍然不死心的围着寒谷内的寒潭转了起来。 转到对岸,那里潭水直接连着山壁,已无路可走。潭边有一座三米高的石碑,碑上刻着“映月潭”三个大字。 这块石碑她已见过,没什么出奇,路在这里又断了。难道真的要潜到水里去?冰奴说不出的烦燥,烦燥得只想撞墙,这么想着时她的脑袋真的撞上了石碑。 没想到,冰奴的脑袋一撞上去,就象是石子划破了水域,石碑上竟荡起圈圈涟漪,同时一股具大的吸力从石碑上振荡开来,将她一下子吸扯了进去。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失重的感觉刚刚消失,她已四两脚落地,稳稳的站在地上。 耳边传来“轰隆隆”如同打雷般的巨大响声,一回头,一挂从高空垂落的巨大瀑布充满气势的砸了下来,砸进旁边的水潭里引得四方振颤,那响声简直将耳膜都要震破。 冰奴呆愣愣的看了看瀑布及眼前同样的石碑,尝试着碰触了一下,果然石碑上荡起涟漪,一股吸力将她重新吸了进去,然后,冰奴再次回到了山谷里。 这样尝试了两个来回后,冰奴终于明白了,寒谷有天机子设下的结界保护,如同自成一体的小世界,不是随便什么人和动物能够进去的,怪不得谷中只有那些原住民(动物)。 顺利的从山谷中出来,冰奴心情颇好,这时才有闲情去欣赏周围的环境。 巨大的瀑布下面是一泓比寒潭小一半面积的水潭,水潭的水质依然清洌,却没有寒潭的寒气,不时可看到各色鱼儿在水中游荡。水潭之外,怪石林立,石隙中长出的杂草已泛黄。再往远处看,入目全是高高耸立的大树,多数叶子被霜染成红色,如果说山谷中是春天,那么这外面已是秋天了。 冰奴再次仰头看向上面的瀑布,我的个乖乖,这么高,怕不有几千米吧?自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怪不得摔死了呢。 不过冰奴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问题,好不容易跑出来玩,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 冰奴心中一想定,毫不犹豫的付诸行动,冰奴害怕自己的人身会引来上次那种人的注意,于是变成小狐狸,四腿奔腾,找准一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往山外跑去。 不时有各种动物从旁边闪过,耳朵里也传来鸟雀的欢唱,冰奴突然有些激动,觉得这些鲜活的生命简直象亲人一般,说不出的亲切。 从山上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山下走去。山蛮高的,当冰奴来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太阳的光辉慢慢的隐入西山。 当冰奴来到山下的时候,它看到了一处人家。那屋内微弱偶的烛光显示出,里面有人居住。 原本冰奴并不想去打搅这户人家,不过当冰奴瞄见那农户家圈养的公鸡的时候,冰奴的眼睛直了。因为冰奴这次下手并未带什么灵石,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买到那些让她流口水的美食,现在看到了那些体型肥硕的公鸡, 冰奴从未想过自己自己会对一只鸡产生如此大的欲望。 冰奴直勾勾的盯着那只肥壮的公鸡,口中的唾液腺不断的分泌出神秘的液体。 清炖,爆炒,烧烤……冰奴的脑中已经开始自动脑补如何料理那只公鸡。冰奴身为狐妖的本性显露了出来。 狐狸喜食鸡,体内有一半狐族血统的冰奴同样如此。 呃……好想吃。冰奴两眼直冒光。 冰奴用前爪抹去嘴角的神秘透明液体,但是很快就又流了下来。这个……要不要去搞一只。冰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虽然偷窃是不对的行为,但是冰奴觉得没事,只抓一只,反正那里有好几只,恩恩,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后冰奴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嘴巴。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越过围栏,踏进了鸡圈。它轻轻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化为小狐狸的冰奴蹑手蹑脚的靠近正在休眠的公鸡,看着近在咫尺的公鸡,冰奴那圆溜溜的狐目眯了起来。 冰奴张开口,正要朝着公鸡细长的脖子咬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阵急促的犬吠声自冰奴的身后响起,然后一条半人高的目露凶光的狼狗朝着冰奴扑了过来。这可把冰奴吓坏了,冰奴被吓的一蹦三尺高。冰奴的头有些懵了,这家什么时候还养了狗?为什么没发现? 实际上,冰奴之所以没发现,完全是因为刚才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鸡的身上,其他的一切都被她自动忽略了。 有美味的鸡,谁会注意讨厌的狗啊。 冰奴落在狼狗不远处,与狼狗对峙着,身为狐狸的冰奴天生和狗不对搭。 不过马上冰奴突然想来自己可是妖啊,而且还是金丹期的修真者呢,为什么要怕一只连灵智都未开启的狗哪? 想到这一点,冰奴恼怒的瞪了一眼对面的狼犬,然后稍稍的放出了一点威压。对面的狼犬感受到冰奴身上的威压,被吓得撒腿就跑。 不过正当冰奴得意洋洋的时候,听觉异常灵敏的她,听到了屋内慌乱的起身声。 不好,这家主人要起来了,冰奴一惊,然后恼怒的瞪了一眼躲到屋后面的罪魁祸首,然后快速的跳到公鸡旁边,不顾公鸡的挣扎一口咬住公鸡的脖子,撒丫的就跑。 当农户提着叉子从屋里冲出来,冰奴刚好跳过围栏,一转身就消失在深密的丛林中。 农户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白狐狸叼走自家的公鸡,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自认倒霉。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请?”农户的妻子也从屋内走出来,关心的问道。 农户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是一只狐狸,哎,叼走了一只鸡。” “原来是一只狐狸啊。”农户的妻子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还好,只是丢了一只鸡。” 而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快回屋吧,偷了一只鸡,想来那狐狸也不会再来了,明天我把围栏加高一点就行了。”农户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恩。”农户的妻子应了一声,然后进屋去安抚自己的孩子。 而身为偷鸡贼的冰奴此时在一处空地上正直勾勾的盯着已经快要断气的腿还不停抽搐的公鸡发呆着。 第一次感觉当偷鸡贼是如此刺激的事情,太好玩了。 第三十三章。知恩图报 冰奴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死透了的公鸡,嘴角的神秘透明液体再次流了下来。冰奴用前爪抹了抹嘴角,眼睛放光,随后变成了人性,准备来料理这只鸡。 冰奴双手合掌,先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三秒钟,又为已经魂归地府的公鸡默哀三秒钟,冰奴舔了舔嘴,想这只已经断了气的公鸡伸出了“罪恶之手”。 冰奴的厨艺很好,在寒谷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特意锻炼了一段时间,就连寒奴都对冰奴的手艺赞不绝口。 虽然在现下什么都有的情况下,冰奴依然有自信将这只鸡做出来好味道。 冰奴先将公鸡拔光毛,然后找到一处小溪将手中的鸡洗的干干净净。随后找到一堆干柴火,用了一张火灵符将火点着,用一根干净的木棍将鸡串了起来,认认真真的烘烤着。不一会烧烤中的鸡肉就开始散发出铺面的香味。 冰奴开心的嗅着空气中愈加浓郁的肉香。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嗅到这个味道了,寒谷内生灵很少,冰奴很少有机会能吃到荤腥,一直以来都是清茶淡饭,冰奴都快要忘记了肉是什么味道了。冰奴感慨着,手中不停的翻滚着鸡肉。 当泛着油的鸡肉呈现在冰奴的面前时,冰奴终于淡定不能。怀着激动的心情,冰奴一口咬下。焦嫩可口的鸡肉让冰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起来,冰奴是异常的满意啊。 冰奴拔出木棍,抱着烧好的整只鸡,直接上嘴开啃。虽然没有各种调味料,但是冰奴感觉自己此时吃的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不一会,一整只鸡就被冰奴消灭干净,连一根鸡骨头都没剩下,当真是吃肉不吐骨头啊。 冰奴意犹未尽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满足的靠在树下打盹。 用法术将手上的油渍清理掉,冰奴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对于自己偷鸡的行为冰奴还是感觉不好意思啊。舔了舔嘴唇上尚未消失掉的香味,怎么办?去道个歉?不过貌似一句对不起不能弥补什么啊。 给东西?冰奴摸遍了全身,尴尬不已。自己这次出来貌似也没带什么东西呀。 想来想去,自己身上无一值钱的就是寒谷的灵草了,灵草可改变凡人的体质,但是这“凡人”指的是未成仙的修道者,而非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凡人。 冰奴在刚才逃窜的时候,瞥了一眼那农户,以她的眼力一眼就可看出那农户没有任何修仙的底子,是根本无法服用寒谷仙草的。 若是强行服用一定会因为无法承载灵草内的灵力,从而爆体而亡。 “等等,补偿不一定直接作用到他们啊,他们不是有孩子吗?我可以用仙草的去帮助他们的孩子啊。”冰奴一拍手兴奋的说道。 冰奴在偷鸡时候听见到婴儿的啼哭声。那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之所以灵草不能作用与凡人,主要针对的是10岁以上的人类。因为10岁以上的人类体内的筋骨开始固化,而灵草内的灵力过于霸道,凡人的身体过于脆弱,会造成直接崩溃。但是婴儿就不同了,其筋骨还未发育,很容易进行改造。 既然有了解决之法,冰奴也就放下心来。 冰奴从玉匣子取出一颗灵果将其放在手心处。 灵果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灵果中蕴含的灵气在灵气不足的地方会挥发的很快,这就是除了灵气充沛的风水宝地之外,灵草灵果异常稀少的原因。 冰奴将灵果中的一缕灵气逼出,那缕灵气迅速的在空气中消散掉了。冰奴这么做是为了削弱灵果的效果,她害怕灵果中蕴含的灵力不是那孩子所能承受的。 将灵果中的仙力控制在自己所能控制的量度之后,冰奴用手印将这颗特别制作的灵果封起来,然后揣进怀里。 活动了一下筋骨,冰奴准备在天亮时下山拜访一下那户人家,毕竟偷了人家一只鸡,冰奴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打坐了一个晚上后,冰奴伸了个懒腰,觉得这外面的灵力还是不如寒谷充裕,冰奴确定了一下方位,快速的在林中穿梭。 快速移动中的冰奴惊奇阵阵鸟鸣声,冰奴对此乐此不疲。在森林中随手摘了一些看起来很好吃的野果,在嘴里啃着。 很快冰奴就来到了山下,并且看到了那户人家。此时,那户人家的的男主人已经拿起了锄头,准备去田里耕作。 冰奴用幻术隐去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急忙的走了过去。 “你好。”冰奴在门外喊了一声,并没有踏进去。 “啊,你好,你是……”男主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冰奴,因为冰奴实在是太漂亮了,双眸似水,带着天真无邪的纯真,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雪白的长发直垂脚踝,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虽然年龄还比较小,但是绝对可以看出少女将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之姿,看呆了好一会后,男人终于从冰奴的美丽中恢复过来。 “那个……不知你有什么事?”农户问道。 冰奴双手合掌,对着农户鞠了一躬,歉意的说道:“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为什么你要道歉?”农户很奇怪眼前这个绝美少女的话,他想不明白了。 “这个……是这样的,我养的狐狸昨日不小心叼走了您家的一只鸡,我特地来为此来道歉的,还请您原谅。”冰奴大言不惭的扯着谎。 “啊,原来如此,呵呵,其实不用的,一直鸡而已。”农户一听原来是这么个事,哈哈一笑,表示不在意。 “那个……那只鸡已经死掉了,我没法还回来,但是我可以做些补偿的。”冰奴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的,跟无不需要什么补偿,就当是送您的吧。”农户笑着说道,拒绝了冰奴。 农户看出来像冰奴这样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绝非凡人,所以也不愿追究了。 “那可不行,我已经把东西带来了,呵呵。”冰奴从怀中掏出灵果,说道。 农户嗅到那从果子中散发出来的香气,精神一震,然后他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服,立刻农户判断出这果子绝非凡品。 “这……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农户有些语无伦次的拒绝道。 农户已经把冰奴当成了天上的仙子。 “呵呵,这果子并不是给你的,这是为你的孩子准备的,这果子可保你的孩子一生无病,长命百岁。”冰奴说道,这可不是瞎说,这灵果绝对做得到。 “这……”事关自己的孩子,农户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了。 冰奴笑着说:“能带我去看看孩子吧,呵呵。” “恩,对了,不知仙子如何称呼?”农户问道。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仙子呢……名字嘛……就叫我墨铭吧。”冰奴略一思索,就说出了自己脑子里那个名字。 墨铭……这个名字好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太 农户将锄头放在一边,领着冰奴进屋。 “孩子妈,有客人来了。”农户在外头喊道。听到丈夫的呼喊,一个女子从屋里抱着孩子走出来。 见到冰奴,女子微微一愣,然后脸上一红,站到农户的旁边。 农户介绍了一下冰奴。女子略显内向的朝着冰奴点了点头。 冰奴则笑着朝着女子应了一下,然后对女子说道:“能让我抱一下孩子吗?” 女子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农户,农户点头了,才将孩子递给冰奴。 冰奴小心的接过孩子,然后笑着说:“孩子很可爱。” 农户听了很是高兴,任谁听别人夸自己孩子都会高兴的。 冰奴将灵果放在孩子的胸前,孩子好奇的抱着仙嫡果,显得很开心。 冰奴笑了笑,然后用灵气引导灵果中的灵力牵引进孩子的身体,灵果慢慢的化为一道仙光融入到孩子的体内,孩子身上散发出微微的金光。 这是孩子的身体在被改造着。而那夫妇二人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而其父亲更是眼中充满了兴奋。 这是遇到活神仙了啊。 好半天,那光完全的隐入到了孩子的身体中,冰奴也舒了一口气。 改造很成功,灵果将孩子体内的各大经脉都疏通了,其筋骨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日后稍加锻炼,绝对有不错的成就。 将孩子递给夫妇,那夫妇对冰奴千恩万谢。 冰奴笑着摇了摇手:“这没什么的,我的狐狸吃了你家的鸡,这算是扯平了。”然后冰奴对农户说道:“呵呵,已经没我是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农户夫妇来两个人已认定冰奴是仙人齐齐的跪下:“多谢上仙。” 冰奴被人称为上仙,有些飘飘然,不过她可不习惯别人跪他,赶忙把两人扶起来,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 冰奴离开那家农夫家后,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里玩,此时一道威严的老者声音传到了冰奴的耳边,冰奴一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是吓得脚软。因为这个声音正是她的主人。 “冰奴,回来。” 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把冰奴吓得腿都软了。不会吧,她偷跑出来的事情被主人知道了,她回去一定会被处罚的。 果不其然,当冰奴回到了寒谷时,天机子对她的惩罚是接替寒奴的工作,在炼丹房里呆四十多天。听到这个惩罚,冰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让她在那个小房子呆那么多天!要知道,她可是讨厌寂寞才跑出去玩的呀。 不过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冰奴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去炼丹房呆着。 第三十四章。线索 太虚之地的另一边,萧遥来到了昆仑山,昆仑山是太虚之地最高也是最神圣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着太虚之地最强的门派,昆仑仙门。 萧遥为什么回来这里,那是因为萧遥打听到了逸尘的线索,萧遥路过一处城市时发现这个城市的名字叫逸尘城,好奇之下,萧遥打听了下,原来这个城市千年之前叫酆都,是妖魔横行的鬼城,白天城里的人是人,到了晚上全变成了鬼,后来来了一名昆仑山上的仙人,他凭一己之力扫平了酆都内的妖魔,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用他的名字来给这个城市命名。 听到这个消息,萧遥十分兴奋,他找了那么多世界,终于找打了逸尘的下落,萧遥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逸尘的底细,逸尘是昆仑琼华派的弟子,是掌门长清真人的得意弟子,也是内定的下一任琼华派掌门。 萧遥还特意打听了逸尘的门派。 在昆仑神州中,昆仑山有三界天,一界是凉风之山,登而不死,二界是玄圃,空中乐园,登之则灵,能使风雨;三界是上天,兜率空,登之乃开仙。又传,昆仑山有一至九重天,能上至九重天者,是大佛、大神、大圣。西王母、九天玄女均是九重天的大神。 天界从上到下分为九层。每一层之间相隔万里,其上住着不同等级的天仙。 天上仙界山外有山,五色云雾缭绕其间,一派巍峨神圣之景。仙界之中有八处最大的宫殿,依次为碧玉堂、琼华宫、悬圃宫、阆风颠、天墉城、紫翠丹房、玉英宫和昆仑宫,众仙居于其中,各司其职。 昆仑山脉位于天上仙界的正下方,自古有通仙之路,被人间奉为圣山。 诸多修仙之人到昆仑山结庐。这些人入世不多,彼此间来往也并不频繁。 源起昆仑的修仙之法众多,其中一种便是所谓的“人剑合一”除修炼各种道家剑法仙术之外,尚需根据自身修为冶炼手中所持的宝剑。自身的仙术修为必须和剑中灵力、剑气相匹配,才能真正达到人剑合一的修为境。 琼华派乃昆仑八派之一,与蜀山、蓬莱同为人界修仙大派。巍巍昆仑,绝世仙山。其琼华一派素以铸剑秘术为尊。凭借手中三尺青锋纵横山川,除妖荡魔。为方圆百姓所敬仰。昆仑与神秘妖界浴血而战,悲壮惨烈、惊天动地。 了解了琼华派,萧遥觉得难怪逸尘那么强,原来是名门之后,还是钦定的下一任掌门,萧遥也是在逸尘的身上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不过……这一切都会改变。 虽然为了这一天。萧遥已经等待了十几年,这次他却并没有像平常一样飞在空中,反而是不急不缓踏着步子。对着那视线尽头处直插云的雪白山峰行去。萧遥一身黑袍。潇洒不羁。 通畅的大路之上身着黑袍的青年缓缓行走。那白色的长发和俊美的容颜极为引人注目。路道中,偶尔来往的车马之上。都将会投下一道道诧异的目光,而对于这些目光,萧遥却是恍若未闻,步伐不轻不重。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缓,显单薄的身影却是透着令人侧目的从容与洒脱。 萧遥已经是天至尊级别的强者,丝丝强者的气息总是从体内满溢而出。让周围路人不由自主的远离了萧遥身旁,那股气息压迫,可不是这些路人可以抵抗的。 当那突破了的平线束缚的太阳缓缓攀至高空之时,萧遥终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处斜坡之上,望着视线尽头处的那庞大山脚。 随着葱郁之色开始出现在两旁,微微抬头,出现在萧遥面前的赫然是那蔓延到视线尽头的青石台阶,一眼望去,宛如通天之梯。 站在山脚之下,萧遥抬头凝视着这不知道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古老石阶,眼眸缓缓上,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着细微的剑鸣之声,从石阶尽头清脆传下,山林间悄然荡,犹如钟吟,人心神迷醉。 沉默持续了半晌,萧遥睁开眼来,梳理了下挡在自己额前的碎发,脚步轻踏,终于是结结实实的在了那略显润的古老石阶上,这一刻十几年前的誓言,正式抵达! 脚步落下的霎那,萧遥能够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都是在此刻吐了一口压抑了十几年的气息。 十几年前,他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完完全全的失败,一日不打到逸尘,他的身影就会在自己的脑海里多徘徊一天。为了这一天,十几年的岁月,磨去了昔日的青涩,也见证了他的成长。 胸膛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萧遥脚步却依然保持着那般均匀的速度,目光直直的锁定在那一格一格跳过去的石阶尽头。 漫漫石阶尽头,云雾缭绕,云雾后是巨大的广场,广场完全由清一色的巨石铺就而成。显古朴大,在广场的中央位置,巨大的石碑巍然而立,石碑之上,刻着琼华派三个大字,字体是被人用剑气一气呵成刻上的,字体磅礴大气。 环视广场,此时这上面足足近人盘坐其中,这些人成半圆之型而坐,他们无一例的全部身着蓝色的袍服。 在广场顶端位置处,是衍生出一些高耸的台阶石座,台阶逐渐向上,大致是越往上年龄则越大。最高一层的石台此时正空荡着无人而坐。其下是十几盘坐而坐,闭目养神的白袍老者,这些老者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丝毫特色,可身体之上那犹如钢铁一般任由风儿如何吹都是没有半点动的衣袍,却是让的人心中知晓,这些老者不简单! 这些白袍老者再往上,是一个单独的石阶位,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坐在其中,老者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虽然广场之上足有将近千人,而广场中却是鸦雀无声除了风声呜啸之外,再没有半点异声响起。 偶尔间一阵稍的风儿刮过广场,顿时,满眼之内,白袍飘动。宛如天际云彩降落一般,这般景象 一眼望去,颇有些震撼人心。 宽阔的广场,安静无声,时间也在宁静中悄然划过。 天空之上,巨大的太阳缓缓攀至顶峰,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弥漫着整个山顶。 某一刻,细微的脚声,忽然从广场之外的青石台阶之下悄然响起,轻轻的声音缓缓传上,让的广场中那股浑然一体的气息略微起了点点变化。 有外人前来! 所有的琼华派弟子,都是睁开了眼眸,视线锁定在青石台阶处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正是从那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以至于石台上的十几位白袍老者。也是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同一个的方。 遥遥天空之上,忽然间阳光洒下,透过飘渺云层的遮掩 刚好是射在了石阶的最后,那里一道挺拔单薄的身影。终于是缓缓的出现在了无数视线之中。 在广场之上近千道目光的注视下,那黑袍青年脚步一提,走完了最后的台阶。 萧遥目光无喜无悲的在巨大广场中扫过,最后停留在石台之上的那名老者身上。 脚步轻提,然后放下,如此前进三步,唯有低沉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广场中飘飘荡荡。 三步落下,萧遥抬头,凝视老者,淡淡开口。 “在下萧遥,来此寻人!” “大胆狂徒!居然敢擅闯琼华派,还敢口出狂言!”萧遥的话刚落,一群琼华派弟子纷纷召唤出了自己的剑,将萧遥围在了广场上。 萧遥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些围着他的琼华派弟子,没有蔑视,没有愤怒,是由内而外的无视,眼前的这些人在萧遥的眼里如同蝼蚁,你会在意自己走路时踩到蚂蚁吗? “我要见逸尘……”萧遥淡淡的说着。 “哈哈哈,你算老几呀!”几名琼华派弟子看不惯萧遥的态度,琼华派是太虚之地顶尖的修仙门派,门下的弟子无一不是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身上难免会有傲气,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像萧遥这样狂妄的。根本就没把琼华派放在眼里。 几名琼华派弟子想着要教训萧遥,可是还没等他们的剑碰到萧遥,他们仿佛是被一种无形的力给推开,几名弟子更是承受不了萧遥的气势,居然跪下口吐鲜血。 “你这孽畜,琼华派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几名看上去像是精英弟子的琼华派弟子见此,怒不可遏,庞大的灵力充裕其中,但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萧遥仅仅是淡淡的一撇,那几名琼华派弟子居然灵气瞬间被溃散,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吐血。 “管好你的嘴。”萧遥淡淡的说着,盯着那几名琼华派弟子的眼神一凝,那几名弟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抓起,像垃圾一样被抛到了远处。 见此,那些琼华派弟子再也不敢上前了,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逆天了,他们见过各种妖兽和魔族,很多人都经历过生与死,但是从未像萧遥这样,几乎是看不到尽头的差距。 第三十五章。何为狂 “都住手。”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坐在最上方的长清真人说话了。长清真人站起来,语气平淡。 “这位阁下……你来我琼华派,就是为了找逸尘……为何?”长清真人有些疑惑眼前这名强大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找自己的爱徒。 “为了一个誓言,我要见他。”萧遥看着长清真人,萧遥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长清真人,逸尘的师傅。 长清真人沉默不语,半响之后缓缓说道:“这个不行,你不能见逸尘。” “为何?”萧遥微微皱眉。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还请阁下请回吧。”长清真人语气平淡,但是萧遥也听出了其中坚定的意味。不过萧遥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不见到逸尘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今天必须见到逸尘,要不然的话,我就拆了你的琼华派,挖地三尺也要把逸尘找出来。”萧遥威胁道。他的目的只是逸尘,其他的他不在乎。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哼哼,想见逸尘,你就先过我们这关!”座上的几名长老听到萧遥语气居然如此蛮横,纷纷表示想要教训萧遥。 萧遥淡淡的看了眼坐台上的几名琼华派长老,淡淡的说:“打倒你们,就能让我见逸尘了吧。” “哼,你能过我们这一关再说。”几名长老已经等不及要教训萧遥了,琼华派创立上万年,从未见过有如此狂妄的人来找事。 “那好……”萧遥答应了,他这些年来未逢敌手,这些人既然是逸尘的同门长辈,想必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好小子,有胆色,你随我来。”几名长老幻化成一缕清风,向着东方飘去,萧遥追随那些琼华派长老,飞跃了好几处山峰,到最后穿越了一处大殿,大殿之外。是一片宽敞的空地,视线极佳,一眼望去,视线便是延伸到了空地的尽头,那里有着一些葱郁树林,呈圆形状,将大殿包围而进。 萧遥站于大殿之外,脸色平静,体内斗气却是缓缓的开始涌动,一波充盈的力量之感,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在大殿门口处,是鱼贯而出的众多琼华派弟子,领先者,自然便是琼华派长老。 琼华派有九大长老,分别是:宗炼、青阳、重光、肃武、正法、威仪、慎行、执剑。 由于这处大殿平日也算是琼华派弟子来得比较勤的地方,因此他们这些人刚刚出现,便是被不少琼华派的弟子瞧见,这般阵仗,即便不用明说也知道会生什么事情,于是一道道窃窃私语顿时犹如水浪一般。四面八方的扩散而出,短短不到十分钟左右时间,那大殿周围,便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所充斥。 对于那迅变得热闹起来的周围,萧遥却是未曾理会,目光只是紧盯着对面的一名琼华派长老。青阳。此刻的青阳,双手负于身后,苍老脸庞上有着一抹淡淡笑容,他承认眼前的年轻人实力强悍,比起逸尘也是丝毫不差,但这也并未令得他过多的担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歪门邪道,都是毫无作用。 台阶上的长清真人,微皱着眉头看了青阳一眼,然后目光有些无奈的转向萧遥,道:“你真的决定了?” 对于长清真人的话,萧遥也是冲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萧遥承认眼前的这个青阳的确很强,但对于萧遥而言,仅仅是值得他稍微认真一下罢了。 “真是个倔强的小子”见状,长清真人也只能叹了一声。 见到萧遥未曾中途变卦,青阳脸庞上的笑容也是多了一点。他望向萧遥,淡笑道:“别的话也不用再多说,若是你能在老夫手中坚持十回合,便算你赢。” “不劳你提醒。若是坚持不下来,我自会立刻走入。”萧遥不咸不淡的道,对于这老头,他着实有些不太感冒。 闻言,青阳也是不介意萧遥的语气,笑着点了点头,脚步轻轻朝前踏看一步,一股异常磅礴的火红仙气,猛的自青阳体内暴涌而出,这一刻,白发飘散,衣袍猎猎作响,声势极端的骇人。 火红仙气犹如火烧云一般,将半空尽数笼罩,青阳那原本平淡无奇的双眼之中,也是迸出刺人精芒,目光直视萧遥,声音之中噙着许些令人震慑的雄浑之音:“准备好了?” 萧遥脚步轻腿两步,体内斗气流转的度陡然加。而其面色也是逐渐凝重,旋即右手一引,道:“出手吧!” 闻言,那青阳也是一声大笑,笑声在磅礴斗气的渲染下,犹如闷雷般的在半空响彻,而其脚掌却是朝前一踏,身形瞬间消失! 在寻常的琼华派弟子的眼中,那青阳就犹如诡异消失了一般,但以萧遥的眼力,却是能够隐约看见一道红影正带着刺耳的破风声,骤然而至。 眼眸微微一眯,萧遥脚掌之上迅涌上银芒,旋即身体一颤! “砰!” 火红的拳头,诡异浮现,旋即重重的轰击在萧遥胸膛之上,旋即便是带起一道低沉声响,直接穿过萧遥胸膛。 “残影?哼!果然有些门道。”一拳无果,青阳脸色却是未有丝毫变化,一声冷笑,震碎残影,双掌之上火光萦绕。而在这等火光萦绕间,其手掌居然都是逐渐变得大了几分,远远看去,就犹如一对蒲扇般。 在青阳左方几十米外,萧遥的身形也是闪掠而出,低头看了一眼略微有些焦黑的衣衫,眼中也是掠过一抹凝重,这青阳实力还不错……但是…… 萧遥看着再次攻上来的青阳,脚步闪电般的朝左横跨一步。 “噗!” 身形刚动,一只火红剑气,便是陡然自萧遥腹部衣衫处搽飞而过,其上火蕴含的炽热气息,令萧遥微微皱眉。 “该结束了。”萧遥淡淡是说着,一道炽热的斗气从自己的左手发出,一道冷喝便是陡然想起,便是斜拍在青阳腰部之上。 “嘭!” 低沉声音响起,青阳的身形在周围众多惊哗声中,倒飞而出,然后脚掌一踏虚空,身体凌空翻滚,然后单膝着地,猛的抬头,嘴角隐隐有着一丝殷红血迹,萧遥刚刚的那一击,令得他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好小子,果然厉害!”青阳抹去嘴角的那抹血迹,然后盯着萧遥,大笑道:“再来!” 望着并未因此而倒下的青阳,萧遥并未感到意外,刚刚的那一掌他手下留情了,萧遥嘿嘿一笑,泛着火焰的右脚,猛然一跺地面! “嘭!” 一道闷声响起,萧遥落脚之处的那块坚硬青石,居然是直接生生爆裂而开,而其身形,也是嗤的一声,诡异消失原地! 在萧遥消失的那一霎,青阳脸庞之上的凝重之色也是越来越浓,瞬间后,浑身汗毛猛的倒竖,近乎是条件反射般,将自己的 速度施展到极致。随即闪开。 “嗤!” 带着低沉的气爆之声,犹如一俩人形坦克般,狠狠的撞击在上,不过却被躲开了,一撞而空萧遥利马生生稳住身形,旋即其面前直接爆开一道气爆,在地面上震裂开一道裂缝,然而还不待这道气爆声传出,萧遥又是狠狠一跺地面,身体如火箭般的拔升天际,一瞬间便是出现在青阳面前! “好的速度!” 望着那在眼中一闪便逝的人影,青阳脸色也是一变,萧遥的强大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青云手中的长剑瞬间浮现,手臂之上青筋跳动,一出手,便是琼华派的至高剑法,没有丝毫的保留,因为青阳非常清楚的知道,与这个小子相战,局面是何等的险峻。 长剑携带着无匹劲风,怒劈而下,剑影刚刚挥动,一道黑影便是浮现而出,那双泛着红光的双拳,也是在火红斗气暴涌间,狠狠的对着那把剑拍去。 “铛!” 清脆的金铁之声,响彻半空,旋即一股剧烈的劲气波动,闪电般的自半空扩散而出,然后两道身影便是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倒飞而退,重重的撞击在大殿周围那高耸的墙壁之上 “嘭!” 青阳身后的墙壁,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裂缝犹如蜘蛛网般的蔓延而出,他轻咳了一声,居然是咳出了血,而他的那把长剑,居然被萧遥一拳打成了两半。 局势再明白不过,青阳输了。 “后生可畏呀……”台上的长清真人赞叹着。 萧遥淡淡的看着已经无力再战的青阳,虽然对方输了,但是还是让他稍微高兴了下,萧遥眼中的那抹嗜战狂热,却是令得周围所有人都是心神震动,这小子,居然打败了琼华派九大长老实力最强的的青阳,这实力让人不得不服。 “他已经不能再战斗了,一个一个上太麻烦了,干脆你们几个一起上吧。”萧遥淡淡的看了几眼其他的几名长老,说着。 他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琼华派弟子都感到震惊,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他们承认打败了青阳长老的萧遥很强,但是实在是没想到萧遥居然狂到了这个程度,居然想要一个人挑战所有长老,这个人他究竟是强大到了可以无视他们,还是一个疯子呢? 琼华派的所有人,他们今天是见到狂人了。 何为狂? 那就是:我要那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那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诸神都烟消云散,天上天下,唯我横行。 这就是狂,这就是萧遥。 第三十六章。长清真人 萧遥的狂傲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琼华派弟子,即便是那些琼华派长老,此时竟鸦雀无声,青阳的实力在他们之中名列前茅,可是即便如此却败了,而且败的如此扯淡,毫无悬念。眼前的这个青年,他是神吗? 长清真人看着斗志全无的琼华派长老,叹息一声,对着萧遥说道:“阁下神功盖世,轻松击败我琼华青阳,为何还要执着于逸尘?” 萧遥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让不让我见逸尘!” 长清真人轻叹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青年对逸尘如此执着,逸尘的下落关系到太虚之地的安危,无论如何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可是眼前的青年如此咄咄逼人,眼下九大长老皆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经过刚刚的战斗,长清真人清楚这个青年刚刚展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样的强大足以和魔尊相媲美了,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能从这个青年手上全身而退,如果能加上那个的话…… “阁下如果非要见逸尘的话,那贫道就要领教下阁下的高招了,如果阁下能击败贫道,贫道自会让阁下见到逸尘。” “一言为定!”萧遥这才提起了点精神,只要能击败这个人,他就能见到逸尘了。“废话少说,动手吧!”萧遥说着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无双斗魂!” 惊天的战意,如火山般,自萧遥体内暴涌而出,双眼血红,蕴含着无穷杀气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其牙缝之中,泄溢而出! 感受到那自萧遥体内暴涌而出疯狂战意,在场目光皆是带着许些惊疑的望向了萧遥,青阳也是有些惊讶,看来刚刚萧遥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果然厉害。” 长清真人皱眉,用仙气设下了一道覆盖范围数千米的结界,以免他和萧遥的战斗波及无辜。 先下手为强,仙气涌动,长清真人身边出现了数把利剑,缠绕在其周身的利剑,猛然一颢,旋即化为一抹闪电,笔直的对着萧遥暴射而去!萧遥随即召唤出了自己的玄铁重剑,萧遥和他的父亲一样,喜欢势大力猛的武器,萧遥掌握重剑,脚步轻轻横移一步,一道黑色闪电径直从空间中穿透而出,然后贴着其肩膀处搽飞而去。 重剑之上,黑色火焰萦绕,萧遥手腕一转,重剑便是带起炽热火芒,狠狠的劈砍在长剑之上,而在万兽灵火的高温之下,长剑上綮绕的仙气顿时迅速融化。 感受到长剑上传来的巨力,长清真人中略惊,随即十指结出道道残影,然后只听得一阵阵嗤嗤的破风之声,将近数把长剑自体内暴掠而出,在半空飞速缠绕,直接是凝聚成一柄极为庞大的巨剑! “去!”一声轻喝,庞大的巨剑,在浓郁的仙气缭绕下,闪电般的掠出,然后一闪便逝!在那巨剑消失时,萧遥眼瞳也是微缩,脚掌迅速后退几步,重剑陡然划起道道玄异弧度。 “雕虫小技!” 残影浮现,重剑猛然挥动,一朵火芒在尺顶浮现而出,然后带着凌厉剑芒,呼啸而出!剑芒刚刚离剑,面前空间便是一阵扭曲,庞大的巨剑破空而现,带起可怕劲风,在无数日光注视中,狠狠的与那剑芒撞击在一起。 “嘭!” 一道惊天巨声响起,磅礴的能量涟漪成环形扩散而出,而萧遥脚下银芒闪动,身形急退! “这个人的修为……居然也在天至尊境界!”萧遥一脸兴奋的看着长清真人,多少年了,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他认真对待的对手。 长清真人面色凝重,手指之上仙气闪动,旋即昝的一点虚空。 “分!” 嗤嗤嗤嗤!随着长清真人音落,那急速扩散的能量涟漪之内,突然传来剧烈破风声,旋即十道黑影宛如黑色闪电般,陡然掠出,目标直指萧遥周身要害之处!感受着身体被锁定,萧廷眉头也是微皱,不过经验丰富的他倒是并未有半点慌乱,手中重剑迅速舞动,一道道剑影密密麻麻的浮现,化为重重防御。 无数飞剑铺天盖地的暴射在剑影防御之上,顿时爆发出连绵的清脆之声,火花也是急速闪动,而在飞剑疯狂的攻击下,那圆形的剑影防御球,竟然也是在半空中被震得飞速后退武动乾坤。 “哼,这小子虽然厉害,但是还是敌不过掌门。” 一旁悬浮半空的琼华派长老,见到那节节败退的萧遥,不由得冷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抹不屑,伴随着长清真人飞剑的疯狂攻击,那重重剑影也是迅速溃散,这长清真人确实有些手段,不过这还不够。 在最后一重尺影溃散之刻,萧遥体内却是暴涌出璀璨银芒,旋即身体一颤,化为众多残影,闪电而退! “嗤嗷!” 飞剑如影随形,在残影刚刚出现之时,便是猛然而至,将之震成一片虚无,不过好在萧遥能够快过那长清真人的攻击速度。 半空银芒闪动,萧遥出现在百米之外,抬起头,冲着不远处的长清真人露出一抹狞笑,双手结印,然后猛的一变。 “无双斗魂!” 随着手印的结动,一股金色火焰,突然自萧遥体内爆发而起,然后迅速回缩!金色火焰回缩,萧遥气息,在一霎猛然暴涨! 随着此次无形火焰的爆发,萧遥的气息,继续暴涨,而这一次,即便是长清真人脸色也是略微有些变幻了。 恐怖的*金色火焰,在那众多惊骇目光中,自萧遥体内暴涌而出,旋即一放即收,闪电般的窜回萧遥体内! 随着这股火焰的窜回,一股异常强悍的气息,犹如苏醒一般,徐徐的自萧遥体内暴涌而出,周身的空间,都是在这等磅礴之力下,变得动荡不堪了起来。 长清真人正准备全力以赴,却是猛的见到萧遥身体悄然一颤! 在萧遥身体轻颤间,长清真人却是涌上一股寒意,多年来的敏锐直觉驱使着他的身体,闪电般的急急后退... 就在长清真人刚刚退后两步距离之时,面前空间突然一阵波动,一道鬼魅身影悄然浮现,手中被金色火焰笼罩的重剑,带起一股令得他皮肤发寒的恐怖劲气,怒劈而下! 重剑贴着长清真人的面门搽飞而下,虽未击中,但其上所蕴含的炽热,依旧是瞬间令得长清真人脸色涨红。 一剑落空,长清真人身形急退,许些冷汗忍不住的浮现心头,背后也尽是汗水,先前若非他反应快的话,恐怕直接就会被萧遥一剑砍下了脑袋。 “他的速度居然变快了,连我都是跟不上……” 冷汗浮现,长清真人不手印猛的一变,只听得哗啦啦之声响起,一把把长剑,铺天盖地的自自己的周围之中暴射而出,远远看去,就犹如剑雨般。 “万刃暴风!”那一道道延伸至天地的剑雨顿时哗哗的闪电缠绕在一起,仅仅瞬息时间,便是化为一条宛如活物般的庞大剑蟒。 剑蟒通体由众多长剑所凝,看上去透着一分诡异的金属质感,仙气缭绕间,弥漫出一种神圣的气息,如同身处九天银河的冥蛇般,令人望而生畏。 “去!” 仙气蠕动,一道森冷声音响起,而那庞大剑蟒,巨大的蛇瞳中,顿时迸射出实质银蟒,巨尾一甩,便是划破空间,闪电般的掠向萧遥! 身处半空,萧遥目光冰冷的望着那带着刺耳破风之声掠来的庞大银蟒,轻吸一口气,手中玄重尺猛然紧握,身形不退反进,直接是在众多惊骇目光中,以一种陨石相撞般的凶狠气势,对着那巨大的银蟒冲杀而去! 身形刚动,重剑便是陡然挥下,一道足足几十丈庞大的剑芒,自重剑顶端飙射而出,旋即狠狠的劈砍在银蟒之上,一阵阵金铁之声爆发而起,火花也是剧烈四射,但这般攻击,却仅仅只是令得阴蟒身体一颤而已。 一剑落下,萧遥脸色阴寒,剑法一变,又是一股令得一旁一些琼华派长老头皮发麻的声音,凌厉剑芒掠出,再度劈砍在银蟒之上! 这一次的劈砍,一些银色长剑顿时爆发出凄厉惨叫声,居然是崩裂而开。 萧遥的身形,距离巨蟒越来越近,而被他狠狠招呼了两次的阴蟒,也是在长清真人的操控下,发动了反击,只见得其巨嘴一张,粘稠的黑雾,暴涌而出,那黑雾之内,还有着无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令得人灵魂刺痛不已。 “嘭!” 黑气暴涌而来,但萧遥前冲的身形,却并未因此而停顿,金色的火焰,直接自体内暴涌而出,在面前形成一片火幕,而那些粘稠黑雾一碰到火幕,便是爆发出嗤嗤白烟,尽数湮灭! 轻易抵御而下阴蟒的攻击,萧遥身形一闪,便是出现在了阴蟒之前,手掌一翻,重剑收入纳戒,双手之上,印结闪电般的结出,璀璨晶芒,急速凝聚! “十阳焚天印!” 手印猛的一顿,萧遥眼神冰冷,左掌猛然击出,带着磅礴之力,狠狠的落在阴蟒额头之上! 一掌落下,银蟒额头上的众多长剑再度爆裂而开,无数仙气泄露而出,左掌落下,萧遥右掌再度轰出!带着惊人的磅礴之力,在众多震惊目光中,狠狠的轰击在巨蟒头顶! “嘭!” 巨蟒庞大的身体,缓缓僵硬,片刻后,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只见得其身体,居然是徐徐崩溃而下,化为无数断裂的长剑,在一阵阵凄厉尖叫声中,爆裂而开... 长清真人费尽心机凝聚而出的剑雨巨蟒,便是在萧遥这一连套的凶狠斗技之下,彻底崩溃! 望着那没发挥多大作用便是被萧遥以雷霆手段斩杀的剑雨巨蟒,即便是长清真人本人,都是有些难以置信,目光怔怔的望着半空中的那道昂然身影,一口气还未从喉咙间吐出,眼瞳便是陡然一缩! 半空中,身影徐徐消散,而长清真人面前的空间,却是在扭曲间,一道身影诡异浮现,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有着一抹狰狞笑容,手掌之上,一朵精美的火莲,悄然而转。 萧遥脸庞上的狞笑缓缓扩散而开,掌心中的火莲,却是闪电般的轰出,然后在长清真人惊骇的目光中,狠狠的按在其身体之上! “嘭!” 惊天之声,再度炸响! 第三十七章。你还差十万年呐 惊天炸声响起澎湃的狂暴火浪,也是在这一刻自天际席卷而开,火浪滚滚散开,炽热的温度,直接是令得周围观战的琼华派弟子们觉得承受不住。 无数道目光,望着天空上那席卷而开的火浪,眼中皆是震撼之色,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萧遥居然击败了他们的掌门,琼华派掌门长清真人。 青阳等人也是在那扩散而来的火浪下,迅速退开了一些距离,望着那火浪扩散之地,脸色也是略微有些变化,萧遥突然间爆发而出的恐怖战斗力,即便是他们一起联手都是有种心惊的感觉,先前那一连套高级斗技,破坏力,实在是太强。 天空之上扩散而开的火浪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终于是徐徐消散。逐渐的露出其中的景象。 首先印入众人视线之中的,是那一身整洁衣衫的青年,先前的那番惊天爆炸,似乎并没有令得他有半点的损伤,气息依旧悠长磅礴,令人感到惊骇。 而在其对面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悬浮而立,显然便是那遭受火莲重击的长清真人,只不过此刻的他,周身那弥漫的仙气,此刻依旧尽数消散殆尽,而失去了仙气的掩护,长清真人的眼神也是略微阴沉,萧遥先前的那一次火莲爆炸,毁去了他最强的防护。而且同时还令得他出现了不轻的伤势,那金色火焰,似乎有着灼烧灵魂的效果,令得他浑身都是弥漫着剧痛。 眼神急速闪烁,长清真人目光极为不甘的死盯着萧遥,但心头对于先前萧遥所爆发的恐怖战斗力,却是感到极为的骇然,他确实是想不到一个青年居然如此厉害,这等实力,已经超过了魔尊。 “看来得用镇派大阵了。” 长清真人心中刚刚掠过这念头,心头便是猛的一紧,脚掌踏着虚空急忙后退! 就在其身形暴退间,诡异身影直接是出现在他先前所处之地。 被金色火焰包裹的拳头,狠狠的轰在虚空之上,一拳落下,连空间都是泛起一道道波纹。 “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吗?我才刚刚热身而已.”一拳落空,萧遥脸庞上却是浮现一抹冷笑,身形一颤,诡异消失。 见到萧遥身影再度消失,长清真人心头也是泛起一股寒意,这小子速度太恐怖了,若是先前巅峰状态,他尚还能不惧,但如今经过那火莲的冲击,他的灵魂也是大受创伤,已经再跟不上萧遥的速度... 脚掌踏在虚空之上,长清真人身形化为一缕清风暴退,然而某一霎,倒退的身形陡然僵硬而下,满脸惊骇的急忙转身,手掌上仙气涌动,旋即无数飞剑带着破空呼啸声从仙气中涌出,然后嘭嘭嘭陡然爆炸开来! 爆炸形成一圈凶悍的冲击波。四散而开,然而在其扩散至虚无空间某一处时,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拳头,却是狠狠轰出,将那冲击波震得溃散而退,旋即闪电般的穿过爆炸余波,重重的砸在长清真人胸口之上。 “砰!” 一拳狠狠击中,长清真人嘴中顿时爆发出一声惨叫,脸色变得煞白,萧遥这一拳。若是没有那飞剑爆炸的余波阻碍,恐怕直接就能够将长清真人这条命给收了。 长清真人借助着这股推力,身体闪电般的倒飞而出,长清真人退后之余吞了一口仙丹,瞬间恢复了自己的伤势和体力。 萧遥见此,其手印也是陡然凝固,手掌一握,一股金色的火焰,徐徐自掌心中袅袅升起,随即那金色火焰攀绕在萧遥周身,那股高温,连空间都是出现了许些扭曲。 萧遥的身体表面也是爆出一阵璀璨光泽,一道道光柱自萧遥内暴射而出,旋即交叉掠出,化为一道道光线,勾画出一道道玄异的大阵轨迹。光线交叉勾勒,短短时间,便是在天空上形成一个极为繁琐与复杂的光阵! 光阵刚一凝聚。璀璨的火幕便是暴掠而下,直接将方圆百米天空尽数笼罩,而那长清真人也是被包裹在这片火幕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令得长清真人脸色微变,身形一动,便是将自己体内的仙气凝聚在一起,手掌挥动,磅礴的仙气暴涌而出,然后狠狠的甩在四周的火幕上,但所造成的效果,却只是令得火幕一阵细微颤抖而已,至于那寒气,在接触的一霎,便是自动消散。 长清真人面色沉重,望着那也是身处大阵之中的萧遥,而此时,萧遥手印陡然再度变化,而随着其手印的变化,周围火幕一阵阵波动,旋即一股股呈金色交织的绚丽火焰,源源不断的涌出,然后化为滔天火海,充斥光阵。 金色火焰极为绚丽,但在这种火焰出现时,即便是以长清真人的实力,脸色都是变得相当难看,因为他清楚的从那种火焰之内,感受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毁灭力量。 “帝焱焚天!” 萧遥面色冰寒,体内斗气也是源源不断的暴涌而出,然后钻进四周火幕,手指猛的一点下方天蛇三人,那异常恐怖的金色火焰,顿时犹如一头狰狞凶兽般,带起一片扭曲不堪的空间,对着长清真人席卷而去! 见到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绚丽金色火焰,长清真人微微一变,在那极为美丽的绚丽火焰中,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狂暴的毁灭力量。 这等毁灭力量,即便是长清真人,若是不认真对待,怕也是唯有当场陨落一途! 绚丽的五色火焰席卷天际,恐怖的高温,令得空间都是不断的扭曲起来,视线望去,都是有些显得模糊。 面对着那恐怖的金色火焰,琼华派内无数人皆是有些变色,即便是有着那火幕的隔绝,他们都依旧能够感到那股令人心惊的可怕狂暴之力,难以想象,若是身处长清真人的位置,待会是何等的场景? 这个答案未曾亲身经历过,或许谁也不舍清楚,但即便是再蠢的人也知道,那种感受,必然不会让人有半点好受便是。 当然,也正如众人所料,在那庞大的光阵之内,长清真人的脸色也是在此刻变得异常的难看,那种绚丽火焰之内隐藏的毁灭力量,就犹如一枚隐藏在暗处的毒针般,令得他们心头不断的泛着寒意。 不过长清真人不愧是琼华派掌门,即便是这般局面,依旧是未曾显得慌乱。 长清真人嘴中念念有词。 “一剑斩龙,两界阴阳,三生合欢,四灵血阵,五巫圣骨,六合镜玄八卦幻,七朵痴情伤心瓣,八凶赤焰玄火鉴,九天玄刹天琊蓝,十七翡翠念珠串,百年难度相思远,千古奇才镇诛仙,万毒归宗圣代传,亿魂噬血摄凡间!” 随着长清真人嘴中剑剑诀念完,炽烈白光,耀眼夺目,再没有人能看清楚那团光晕之中的人影。人们只是看到,天空中耀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苍穹,甚至连天边旭日终于也失去了颜色。 萧遥见此也是面色凝重,心想着这个长清真人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在一旁观战的琼华派长老们此时也是面色大变,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掌门居然居然决定用琼华派的镇派大阵,诛仙剑阵来对付萧遥。 诛仙剑阵有四剑,剑有四名:一曰‘诛仙剑’,二曰‘戮仙剑’,三曰‘陷仙剑’,四曰‘绝仙剑’。此剑倒悬门上,发雷振动,剑光一愰,任从他是万劫神仙,也难逃得此难。 整个天际之上,长清真人周围悬浮着四把剑,那隐含的威势,更胜过了萧遥的火焰。 萧遥凌立云霄之上,望着前方那四把根本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神剑,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在琼华派万千人期待的目光中,在万千人彷佛狂欢一般的欢呼声中,巨大的炽烈神剑,缓缓催动,掉转过头,对着兽神。只片刻工夫,萧遥周围的火焰便被这白光逼退了数丈。 “有点意思呀,不过……” 斗帝强者,能够纳天地入体,那时候,他们便是天地,举手投足间,都是能够震破苍穹。威力强大得可怖! 而这种庞大身躯,并非是能量所化,而是实实在在的肉体身躯,想想看,数以万张的庞大身躯,那等声势,又是何等的恐怖? 而这种能力,则被人称之为斗帝之身,因为也就只有达到斗帝层次,方才能够将将其施展。 “就凭你!还差十万年哪!” 萧遥仰天长啸,手印变幻,大地开始颤抖,大地居然裂开,天空被黑色的雷云覆盖,天上的雷息环绕在萧遥身旁,而萧遥的内后,居然生出了一对黑色雷息组成的羽翼。而萧遥的身体,也是开始膨胀, 短短瞬间,便是化为一道高达数万丈的黑色巨人,血光在其身体上飞快的凝聚,最后化为一层黑色铠甲,将那万丈身躯,都是包裹而进。黑色巨人矗立天地,将整今天空都是遮掩而下,在那等可怕的视觉冲击下,所有人都是丝毫不怀疑,此刻萧遥的一拳,便是能够将方圆数万里之内轰成深渊! 萧遥吞吐之间,便是有着风雷涌动,一口气吐出,整个昆仑山的天地能量都是受到了巨大的波动。不仅如此,整个昆仑山也是因为萧遥的这一招,开始颤抖了起来,萧遥的头顶,浮现了覆盖整个昆仑山的黑色雷云,雷云中的每一道黑色闪电,威力足可毁天灭地。 这还不算完,萧遥的双手合十,一股赤金色的火焰开始在萧遥的双手旁覆盖,当萧遥双手上下分开时,那道赤金色火焰猛然碰撞,绚丽的火焰,飞快的从萧遥双手之中呼啸而出,化为一条条火龙,盘旋在其周身。 “那个小子……他是神吗……”一旁的琼华派长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三十八章。诛仙剑阵 萧遥已经有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这个长清真人真的给了他惊喜呀。 看着举手投足间毁天灭地的萧遥,长清真人一声长啸,如山鹰冲天而起,直上云霄,啸声处,白光暴涨,诛,陷,绝,弑四剑摇曳,庞大的诛仙剑阵轰然而动,无数枝单色气剑缓缓掉转过头,对准了萧遥。 片刻之后,宁静多时的天空里,再度响起了那么一声“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顿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尽是破空锐啸之声,无数诛仙气剑前赴后继划过天际,带着无比煞气与杀意,冲向萧遥,转眼之间,第一波紫色气剑方阵已然冲到跟前。 萧遥召唤天雷和帝焱防御,虽然萧遥本能的感觉到这诛仙剑阵的厉害,但是他萧遥什么时候怕过,况且他也不信诛仙剑阵能伤了自己。随即来到徐徐来到东方震地,此乃诛仙门,上面悬挂诛仙剑。 萧遥长笑一声,把手一拍,便是要强行破开那诛仙剑阵。长清真人见萧遥进阵,冷笑一声,扬手发雷,把诛仙剑震动,诛仙剑微微一动,落下一道混沌剑气。 好厉害! 饶是萧遥的斗帝之身,也被诛仙剑伤了身体,若不是萧遥闪的快,那诛仙剑怕是已经把自己的胳膊给砍下来了。 瞬间,东南西北四剑门数百枝气剑刺下,萧遥将自己的帝焱运行极致,面对着这些看去几乎是无坚不摧的诛仙气剑,萧遥丝毫不惧,转眼之间,第一波紫色气剑或捉或打,或缠或卸,竟是将所有的气剑都接了下来。在萧遥的帝焱之中,那些气剑很快就失去了本身色彩,迅速消散而去了。 琼华派无数人为之哑然,千年以来,这是第一个能够当面对着诛仙剑阵而正面对撼的人物! 只是,风云变幻之中,并没有留给人们更多的时间去想这些多余的事情,如长河怒涛,波澜汹涌,天空中那四把剑不断分离出越来越多的小气剑,而更多的气剑在长清真人的操纵下,化作无尽剑雨纷纷落下,每一柄气剑都带着诛仙煞气,凛凛生威,一波一波,如雷轰,如电闪,扑向萧遥。 萧遥也是豁出去了,举手投足间毁天灭地,雷云不断召出雷息劈向长清真人,雷息和帝焱和诛仙剑阵的剑气纠缠在了一起。 一波,又是一波,千百枝千万枝气剑彷彿无休无止,轰然而下,但萧遥巨大的身躯看去,也彷彿是战神在世,根本不会有疲倦的那一刻,两个举手投足毁天灭地的人物,便在这昆仑山上疯狂对撞着。 长清真人一声怒吼,满头白发随风飘扬,双手平举,伸手升起九道冲天剑气,九霄神剑纷纷从九门飞出,飞到他的身后,万剑凌霄图也被他招了回来。 居然是在诛仙剑阵内又布了一剑阵,阵中阵。 九把神剑飞到空中,化作九道耀眼的仙芒,光分九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被万剑凌霄图包裹在其中,九把神剑越飞越快,直到最后用眼睛都看不清楚,一股极端凌厉的气势开始出现。 九色仙光消散之后,一柄古朴的长剑出现在长清真人手中,长清真人把剑一晃,高举过头顶,双手握柄怒斩而下:九霄绝仙剑一道足足数百丈长的混沌剑气透体而出,森然的剑气让苦于应对诛仙四剑的萧遥面色大变,直直的向飞来的混沌剑气撞去。 萧遥双目中闪过一丝狠色,一咬牙伸手一指,帝焱化为一把古朴的赤色利剑,飞在空中,金光大放,把整个诛仙剑阵都染上了一层绚丽的金色。萧遥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注入帝焱剑内,帝焱剑在空中狠狠一磕,一道百丈的剑气也朝着袭来的混沌剑气撞去。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好似盘古开天辟地一般,两道剑气轰然相撞,竟然连诛仙剑阵也微微震颤了一下,混沌之气被剑气相撞所爆发出的巨大威力撞成两半。 真的好似盘古大神一般,将世界重新开辟,一阵巨大的烟尘将萧遥和长清真人二人所占的地方笼罩住。 若不是琼华派长老和所有琼华派弟子拼死结下结界,只怕这第一仙山昆仑山都要被夷为平地吧。 烟尘缓缓散去,一袭白衣破旧不堪的长清真人立在原地,面白如纸,说是如纸已经是夸他了,他现在的面色只怕比纸还要白上七分,全身抖似筛糠,汗如雨降。 而一旁的萧遥,斗帝之身居然无法维持,变成了原先的体型,萧遥身上的黑袍也已经破碎不堪,萧遥的小腹上被刚刚的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染红了萧遥的下半身。 长清真人见此苦笑着摇摇头,取出百花清灵酒喝了一大口,稍稍恢复一下法力。 “痛快……真痛快……”萧遥仰天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小白!助我一臂之力!”萧遥长啸一声,他的体内有小白的狼魂,狼魂激发了萧遥的战意,虽然伤口还在流血,但是萧遥的修为居然蹭蹭蹭的往上涨。 “来吧!”萧遥怒吼,朝着长清真人袭去,长清真人皱眉,手中仙光一闪,分为十二色仙光,十二色仙光化作十二条张牙武爪的巨龙奔腾婉转。 萧遥一声厉啸,左手雷光凝聚,劈手打出一道道雷息,把十二条神龙炸的四分五裂。 长清真人哈哈一声大笑,伸手一指,大阵煞气涌动,凝聚万千兵戈,虽然诛仙四剑因为他的仙力匮乏,不能发出混沌剑气。但是身为洪荒第一杀阵的诛仙剑阵岂是四剑不能使用就成了废物,这万千兵戈虽然没有混沌剑气那般犀利,但也厉害无比,大罗金仙哪怕沾上一丝,也要身化飞灰而死。 而此时的萧遥居然不躲不闪,任由那万千兵戈打在身上,泛着帝焱的右手握拳,直接挥向了长清真人,长清真人没想到萧遥竟然如此胡来,迫不得已用绝仙剑挡住萧遥的这一拳。 萧遥这一拳直接将长清真人打出数百米远,长清真人被萧遥的这一拳震的虎口流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此刻,在结界外的人群之中一片鸦雀无声,人人失色,面色苍白,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登峰造极的一场斗法,直看的人人是目眩眼花,难以自禁,只是万万料想不到,便是这不世出的诛仙剑阵,竟似还奈何不了眼前这个青年。 萧遥仰天大笑,向着长清真人扑去,萧遥的速度却快如闪电,转眼已扑到了眼前,登时但见帝焱涌动,泛着帝焱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 此时长清真人来到弑仙门,手握弑仙剑霍然倒悬,一张原本苍白的脸庞上瞬间涨红却回复苍白,如此急速反覆三次,弑仙剑异芒暴涨,如长鲸吸水一般,瞬间将天际无数气剑吸了下来,横在心情真人面前,凝做一组彩色剑壁。 萧遥却全然不惧,居然直接硬碰硬的打了上去,只听一声巨响,犹如开天辟地般,彩色剑壁居然被萧遥硬生生打破,而萧遥的右手已经是骨折了,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整个手。 然而还没完,右手不能用,还有左手,萧遥一鼓作气,强行穿过弑仙剑的剑气,一拳打在了长清真人的胸口之上。 长清真人如受雷击,身形大震,被萧遥这一拳打的径直向后飞去,直飞了数百米地方,方才停了下来。而结界外的人看的明白,这后退途中,长清真人一身洁白道袍瞬间粉碎,口中更喷出殷红鲜血,点点滴滴,似都落在了弑仙剑之上,在白光之中点缀了暗红光点,然后才渐渐消失不见。 天上地下,瞬间死寂。 天际的诛仙剑阵,彷彿也受到了影响,一阵摇曳晃动,满天剑影动荡不止,但最后终于还是静止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法受损,原本铺天盖地的诛仙剑阵,此刻的笼罩范围已经小了一半以上。 抹去嘴角的血迹,长清真人看了看手心,殷红血痕流淌在手掌之上。他注视着手上许久,又缓缓抬头向前望去,此刻剑气尽皆消散,萧遥的脸此刻似也隐隐有些发白,但他脸上战意,却如同最凶猛的野兽一般,遇挫更强,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长清真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苦笑,只是这微微动作,彷彿也牵动了伤势,身子竟是摇晃了几下,惹来脚下无数琼华派弟子人惊叫出来。不过幸好他也只是摇晃几下,便站稳了身子,只是此刻他的虚弱,显而易见。 森冷彻骨的杀意弥漫天地,仿佛连空气都是在此刻凝固了下来,本就显得死寂的上空,更是变得如同严冬一般,透着令人心寒的冰冷。 “就凭你!还差十万年呢!” 萧遥长啸一声,萧遥脸庞上,却是缓缓掀起一抹弧度,手印悄然变动,旋即猛然一凝,浩瀚气息,猛然间如同火山一般,自其体内铺天盖地的暴涌而出。浩瀚气息弥漫而开,在天际扩散开来’一股极度炽热的温度也是悄然而生,令得天地间的空气迅速变得干燥起来。 感应到萧遥这等气息,长清真人苦笑摇头,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这个萧遥仿佛没有极限一样。用怪物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青年了。 第三十九章。重伤 昆仑山琼华派,一幅末日来临时的景象,遮天蔽日的雷云蔓延百里,巨大的紫色闪电在不断肆虐着亡魂山脉中的一切,有时候一道普通的闪电落下,一个山头就已经被闪电劈的粉碎了。 昆仑山外的居民看到这种异相,都被这股天威弄的惶惶不安,纷纷往雷云范围外逃窜。 而在雷云的中央,巨大的漩涡开始渐渐形成,从漩涡中心散发着的力量,足以毁天灭的,即便是眼前的长清真人都不免为眼前的惊人力量感到后背发凉。 萧遥的脸色,在此刻变得颇为苍白,以他刚刚经历过战斗的身体,要使出天阶斗技,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若非萧遥全凭着自己内心的战意支持者自己,再加上他对于这招的理解程度,否则的话,就是他是无双斗魂,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冷汗源源不断的自萧遥头浮现,然后如同流水般的顺着脸庞淌落而下,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长清真人,萧遥头顶上雷云那浩瀚的毁灭力量,源源不断的在汇集力量。 “好可怕的毁灭之力。”长清真人因为这一幕而脸色剧变,他从没想过萧遥居然还有这样的底牌,看来白玥教了他很多东西,那从雷云之内弥漫而出的毁灭之力,即便是他,心头都是涌上一抹不安。 萧遥手臂一震,手中的一道雷光便是脱手而出,冲向头顶上的雷云漩涡中心,随后雷云中的力量暴涨,萧遥右手指向那近在咫尺的黑白二老,引导着雷云中的力量向着长清真人暴掠而去。 “傲视九重天!” “嘭!”随着萧遥的一吼,一声惊天巨声,雷云漩涡中心,向地面劈向一道直径足有十米的巨型黑色闪电!黑色闪电出现的那一霎,便是轰然响彻,这一霎,一股毁灭般的力量,自天空上如同风暴一般的席卷而出,整片山脉都是在这一刻如同地震一般的抖动了起来,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以山谷为中心,对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出,琼华派的诸多宫殿也是在这种抖动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众多琼华派弟子,惊骇得包头鼠窜。 突然间而来的毁灭风暴将设下的结界击破,青阳等人眼中皆是涌上一抹骇然,急忙暴退,生怕被那毁灭之力波及… “砰!” “这小子疯了!这是要玉石俱焚呀!” 长清真人一脸沉重的看着眼前的黑色闪电,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做出了最后的选择,长清真人手握弑仙剑,几乎与此同时,诛仙剑阵已然发动,如破天之势,那柄狂剑呼啸袭来,看似缓慢,但天上地下,竟彷彿更无一处地方可躲了。 遇神杀神,遇仙诛仙! 方今天下,更无一物有这番气势了。 风卷残云,尽数飞散,没有人会知道,此刻面对着这柄诛仙狂剑的萧遥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萧遥竟没有丝毫惧色,更无一丝一毫退避之意,雷电即将劈到长清真人身上,而长清真人则是手握弑仙剑冲向了萧遥。 天地似也静默,洪荒都在屏息,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青天之上,黑白二色横贯天空,轰然相撞! 没有人能形容当时的景象,天为之崩,地为之裂,昆仑山山脉一日之内三次震动,这一次最是厉害,巨大的山峰绝壁间,出现了无数条龟裂缝隙,无数巨石纷纷脱落山体,掉落下来。通天峰上的碧水寒潭之内,更是水波动荡,原本平滑的水面不断凭空冲起几丈之高的水柱。 巨大的弑仙剑横贯天际,隆隆刺下。所过之处,只见空气中丝丝锐响,一路上所有事物,尽数是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在狂剑剑刃的外围,更可看见白光外沿呈现出暗暗红色,不知是空气太烈摩擦的,还是这柄狂剑本身太过激烈了。 那一剑轰然而下,萧遥仰天长啸,在弑仙主剑刺下的那一刻,萧遥的傲世九重天也已经劈到了长清真人身上。 瞬间,天上地下,尽数骇然。 傲视九重天已经榨干了萧遥的体力,萧遥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身体几乎不受控制,脑子里空白一片,在那道毁天灭地的剑气向他袭来时,萧遥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在傲视九重天那毁灭之力扩散那一刻,长清真人的弑仙剑终于是闪掠而来,然后刺中了萧遥胸膛之上,两股浩瀚的阴森之力,如同火山一般,猛然喷发! “噗嗤!” 遭受这般致命般的攻击,萧遥脸色瞬间惨白,一口血雾爆喷而出,他的胸膛被弑仙剑刺穿,而其身体,也是被那股可怕的劲力,震得如同一枚炮弹般的倒飞而出。 而在此时,傲视九重天,在这一刻,展现了它的威力。 “轰!” 足有百丈庞大的闪电风暴,顷刻间爆开来,由下往上看,黑色闪电由天空击打到地面,与那黑色闪电风暴连接着,宛如神威天降。 狂暴的闪电风暴肆虐,毁灭波动如同涟漪一般扩散而出,山谷之内,琼华派的诸多宫殿,终于是在此刻崩塌而下,众多琼华派弟子,身体在被那毁灭波动波及之时,便是噗的一声,化为一团漆黑灰烬。 毁灭波动一直蔓延了将近千米,千米之内,尽成赤地,茂密的森林,在这一霎,化为湮灭。 萧遥大口喘息着,不断咳嗽,嘴唇轻轻有些颤抖,低头看了看胸口。 弑仙剑正插在他的胸膛,萧遥一咬牙,将傲视九重天的雷息劈到了弑仙剑上。 “卡!” 一声低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赫然从弑仙剑的剑刃之上传来,长清真人面色大变,连忙看去,只见古剑之上,清晰地现出了一条裂缝,横在弑仙剑上。 长清真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吼一声,使劲全身力气,拔剑而出。几乎是在同时,在弑仙剑抽离萧遥胸膛的那一刻,彷彿是剧痛袭心,萧遥亦是大吼一声,声音凄烈,整个人腾空而起,向后飞了出去。 长清真人此时也哎下了萧遥的傲世九重天。 长清真人此刻但觉得胸膛之中气血翻涌如惊涛骇浪,一直冲入脑海之中,瞬间冲破他苦修数万年之经脉气穴,轰然而鸣。一时之间,他身躯震颤,七窍转眼之间流出血来,身子摇晃两下,大叫一声,手中弑仙古剑一松,竟从云端栽倒下来。 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场面直把底下幸存人看的是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萧遥咬牙划破时空离开,不过在离开前,他从诛仙剑阵中顺走了其中的一把剑。 幸存的琼华派弟子看到萧遥消失,长清真人却忽然昏了过去,众人顿时乱做一团。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忽地有人惊叫出来,声音急切而慌乱,彷彿看到了生平最可怕的东西:“诛仙……诛仙剑呢?诛仙剑落到哪里去了?……” 刹那间,琼华派又是一阵骚乱,无数人如没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 …… 离昆仑山万里之外的寒谷。 “咳咳咳……太大意了,”萧遥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胸膛,艰难的行走在山路间。 “那个老鬼,我就说怎么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原来还有那样的底牌呀。”新亏萧潇回家去看父亲和娘亲去了,要不然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还不哭死。 萧遥苦笑着,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傲视群雄了,没想到经过这次战斗,他才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虽然那个老家伙胜之不武,但是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讲。 那个老家伙居然把萧遥带到了瑶华门的护派大阵,诛仙剑阵上,在诛仙剑阵的加持下,萧遥被击败。不过那个掌门也不好过,被萧遥的傲世九重天给打成了重伤,不休养个几百年怕是好不了了。 总而言之,算是两败俱伤吧。 “切,想打败我,还差十万年呢,逸尘,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萧遥走到一处长满了花草的花海中停下,他环视四周,最后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了起来。简单的包扎了下胸膛的伤口,萧遥居然疲惫的睡着了。 不止过了多久,花海之中走进了一名身穿白衣,手拿花篮的少女走来,少女肌肤胜雪,雪白的长发垂及脚踝,头顶上一对白色狐耳说不出的可爱灵动,少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灵动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少女一边走着一边摘着鲜花,当她看到靠在树旁的萧遥时,愣了一愣。 唉?有人。 少女好奇的朝着萧遥走去,当她看到萧遥的面貌时,发现居然是一个俊秀的白发少年。 “他是谁呢?还受了伤?”少女一脸迷惑的看着眼前的萧遥,似乎是担忧萧遥的伤势,伸手想要去触碰萧遥的伤口。 可还没等少女触碰到萧遥,感觉到陌生人气息的萧遥猛然醒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身上的斗帝气息猛然爆发。 “你是谁?”萧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语气冰冷。 “哎呀!你弄疼我了。”少女委屈的看着萧遥。 萧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感觉到对方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松开了手。 “你是谁呀?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冰心谷。”少女问着萧遥。 “路过。”萧遥无所谓的说着 他确实只是路过。 “你流血了了呢,我这里有些药,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少女看着萧遥受伤的小腹,二话没说,直接解开萧遥的衣服,随后自己的花篮中取出一瓶小瓷瓶,从中倒出一些淡青色的液体抹在萧遥的伤口上。 “谢谢……”萧遥感谢道。 “没事的,你的伤口好深,你和去见我家主人吧,他能治好你的伤。” 萧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叫萧遥,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嘛……我叫冰奴。” 冰奴抹完药后,一脸微笑的看着萧遥。 第四十章。怪人 冰奴很高兴,她终于从那无聊枯燥的炼丹生活中解脱出来了,在炼丹房呆了几十天,冰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发霉了。每天只能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今天才能结束这种煎熬的日子。要么就是整个人处于石化状态发呆。 今天终于结束了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了,冰奴决定好好庆祝一下,她要把自己的房间好好装饰一下,她要采最好看的花,让整个房间都充满花的香味。就当冰奴兴高采烈的采花时,一股血腥味刺激了冰奴敏感的鼻子,冰奴抬头一看,发现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靠在大树下睡觉。 冰奴好奇的都过去看看,是一个男人,这个人和她一样,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而且这个人的脸色苍白,冰奴端详着男人的外貌,长得很好看,而且冰奴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她却想不起来。 冰奴完全忘记了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集市救了自己的人。 冰奴想去触碰男人,但是男人却醒了,还被男人钳制住了手腕,那个男人的手劲很大,冰奴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尤其是看到男人那凌厉的眼神时,冰奴感觉自己就像是虎口下的羊羔一样。 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当冰奴喊痛时,男人放开了冰奴的手,冰奴看他满身鲜血,担心的为男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当男人问了自己的名字时,冰奴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冰奴……好奇怪的名字。” 萧遥想着,冰奴已经撕开他的衣服,过深的伤口日冰奴吓了一跳,萧遥的胸膛不断的溢出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身体,冰奴想要给萧遥包扎,可是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咳咳……你帮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的伤口需要疗养一段日子。”萧遥无奈的看着眼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小女孩,虽然他的伤势很重,但是还不至于危及生命,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找个安静的环境修养就好。 “这样呀,那我扶你会寒谷吧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和我玩了。”冰奴只知道自己有人可以陪,完全没意识到萧遥是个伤员。 萧遥翻了个白眼,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冰奴一看,就扶起了萧遥,但是因为害怕牵动萧遥的伤口,冰奴走的极慢。行走间,萧遥看到了冰奴那可爱的狐狸耳朵和那毛茸茸的尾巴,有些好奇的问:“你……不是人类吧。” 毕竟斗气大陆有收租,而且他游历了很多大陆,也见过和冰奴一样的可爱兽人女子,不过……冰奴的美貌确实是萧遥见过的,是除了自己的娘亲白玥外最漂亮的人。 萧遥从小在母亲白玥的陪伴下长大,白玥本就是美到极致的美人,而且萧遥的父亲萧炎的那几位妻子,熏儿,彩鳞,云韵,小医仙都是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萧遥可以说是在美人窝里长大的,对美色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这些年萧遥游历不同的世界,有很多美女对萧遥倾心,毕竟萧遥英俊潇洒而且实力强大,但是那些美人一看到陪伴在萧遥身旁的萧潇时,她们就感到自卑了,萤火之光怎么可能比得上皓月之明呢。 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样貌还未完全长开,但是萧遥可以预想少女长大后必定是和自己娘亲一样的倾国倾城。 “啊,我可不是人类呢,我可是妖怪哦。”冰奴调皮的说着,说完还冲萧遥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所以你可要乖乖的哦,要不然我可是会吃了你的。” 萧遥一听笑了出来,就凭你个小丫头?而且他也听出来这个不过是小丫头的调皮之言,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理会冰奴了。 冰奴看到自己的恐吓居然没有效果,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巴,一副受到委屈的样子,嘟囔道:“什么嘛,一点都不好玩。” 虽然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是冰奴还是兴高采烈的问萧遥各种问题。弄得萧遥有些头疼。 萧遥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天真无邪的少女,心里虽然有些对少女的话唠属性有些烦躁,但是却意外的忍受了。 冰奴将萧遥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扶着萧遥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一本正经的对着萧遥说道:“这里可是我的房间,所以你要听我的,老老实实的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拿点药草来。”说完就离开房间去天机子的药房去寻找药草去了。 萧遥略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冰奴,当冰奴离家后,萧遥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少女的闺房,看完后萧遥盘起双腿,开始运起自己的斗气开始疗伤。 萧遥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心想着等自己养好了伤,非要再去闯一趟昆仑山,不见逸尘他誓不罢休。萧遥的伤口开始在斗气的作用下渐渐愈合,胸前和小腹的伤口渐渐的消失不见,不一会儿,萧遥的伤口就已经全部愈合了,但是他身体经脉受的伤却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修养了。 萧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了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正是萧遥在脱离战斗时从长清真人那顺走的诛仙剑。 这把剑的材质非常特别,不像是铁,也不像是钢,倒是有一种玉石般的质地,萧遥记得哪个老头设下的诛仙剑阵一共是四把剑,其中一把萧遥记得被自己的傲世九重天给弄出了裂缝,萧遥的傲世九重天可是天阶斗技,威力可想而知,就连魂帝魂天帝都是陨落在自己的傲世九重天下的,这样强大的斗技只能在那把剑身上造出一点裂痕,那么那把剑的强度可想而知,这把剑是其中一把,威力肯定不凡,算是个不错的战利品。 萧遥端详了一阵诛仙剑,随后将其收到纳戒,就在此时,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冰奴已经回来了。 “嘻嘻嘻……这么多药,肯定会治好你的。”冰奴开心的笑着,当她把药物放在桌子上回头看向萧遥时,呆住了。 “唉?你的伤呢?怎么不见了?”冰奴疑惑的看着萧遥,身上居然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冰奴不信邪的扑到萧遥身前,扒开萧遥的衣服,奇怪,之外明明那么深的伤口,为什么现在一点受伤的很久都没有呢? “你的伤呢?”冰奴一脸疑惑的看着萧遥,不解的问道。 “那个……你能不能从我身上起来。”萧遥略有些无语的看着冰奴,刚刚冰奴的那一扑,居然直接将他压倒了身下,而且还扯开了自己的衣物,现在的萧遥赤裸着上身,冰奴就坐在萧遥的身上,两条修长的玉腿暴露在空气,分别在萧遥的身体两侧,眼前的这副画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倒像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去强上一名健壮的青年。 最要命的是冰奴那挺翘的小屁股居然直接坐在了萧遥的命根子上,随着冰奴的动作不停的扭动,刺激着萧遥的神经。 “快说,你的伤口为什么都不见了,我之前明明看到哪里流出那么多血的。”冰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体位”,俯下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萧遥。 精致美丽的小脸近在咫尺,两人鼻尖的距离仅有一厘米,萧遥能清楚的看到冰奴那精致的容颜就像是一碰就会砕的薄玉般,而且那从发间散发的带着一股仿佛梅花的体香更是刺激着萧遥的神经,萧遥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那里正在慢慢充血挺拔了。 这是萧遥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要知道萧遥从小到大接触的女性也只有自己的娘亲和那几位姨娘,唯一和他关系亲近的也只有萧潇,但是两人是兄妹,虽然在生活上相互关照,也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 萧遥尴尬的抓住冰奴的肩膀,一下子反客为主,把冰奴压到了自己的身下,冰奴被萧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此时萧遥的上半身可是赤裸着的,冰奴能闻到萧遥身上传来的雄性气息,羞涩之余居然忘了反抗,狐族本就是容易动情的动物,尤其是还没学会控制自己本能的冰奴,更是对那雄性的气味有些迷乱,她想要……她想要更多…… 冰奴修长的玉腿从裙子处暴露在空气中,居然开始摩擦萧遥的身体,萧遥一看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犯错误了,连忙从冰奴身上起来,微微喘气。 他刚刚是怎么了……面对着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他居然…… 冰奴也是从那狐族的本能中清醒过来,瞬间红透了一张俏脸,把自己整个身子缩在墙角,不敢去看萧遥。 她刚刚是怎么了?自己不是讨厌男性接触自己的吗?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推开这个人,而且还…… 冰奴红着脸偷瞄萧遥,此时萧遥背对着冰奴,冰奴看着萧遥赤裸的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冰奴看了一阵后咽了口口水,有些结巴的说道:“那个……你好臭……去洗洗吧。” 萧遥白了冰奴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这里有水吗?” 冰奴点了点头,对萧遥说了离这不远的瀑布后,萧遥直接离开了房间。 “真是一个怪人……” 看着萧遥离开的背影,冰奴呢喃着。 第四十一章。治疗 寒谷中的一处山峰,一泓碧水寒潭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潭水清彻,仿若镶在山谷中的一面明镜,微风拂过,荡起一丝丝涟漪。其水质虽然清洌,却透着重重的寒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寒气升腾而起,在潭水的上空袅绕,如云似雾,久久不散。 寒潭之中,萧遥赤裸着身躯,盘腿坐在木盆之中,双手交接,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印结,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萧遥本来是打算清洗掉身上的血渍的,来到这个地方后,萧遥意外的发现这个山谷中的天地精华充沛,心中大喜,心想着如果在这疗伤,那么自己的伤势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随着萧遥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那清澈见底的寒潭开始渐渐变成了青色,青色的水液略微摇晃间,竟然还反射出点点异芒,颇为神奇。 萧遥的胸膛微微轻微着,呼吸间,极具节奏之感,随着修炼时间的延迟,水潭中的青色水液逐渐的散发出淡淡的气流,气流略带青色,缓缓攀升,最后顺着萧遥的呼吸,钻进了体内。 气流入体,萧遥那清秀俊美的脸似乎也是在忽然之间,散发出了犹如温玉般的光泽。 似是察觉到了体内越来越充盈的天地灵气,萧遥脸上,扬上了浅浅的欣慰笑意。 尝到甜头,萧遥并未就此罢手,双目依旧紧闭,指尖的手印,纹丝不动,沉神凝气,保持着最佳的凝气状态,继续贪婪的吸取着这周围中的天地精华。 萧遥的无双斗魂体质可以毫无副作用的吸收各种天地精华为己所用,这一点哪怕是萧炎都极其羡慕的,要知道萧炎当年可是花了数十年时间,再加上古帝传承才达到斗帝境界,而萧炎仅仅是用了十年,后来用逸尘的一颗仙丹突破到了帝位,现在的萧遥虽然修为比不上自己的父亲,但是萧遥开挂一样的体质让萧炎都直呼妖孽。 青色水液,沾染着萧遥的肌肤,一丝丝的顺着皮肤毛孔,溜进萧遥的体内,温养着骨骼,洗刷着脉络… 在萧遥永无休止的索取之下,越来越多的气流从水潭中飘散了出来,到得最后,竟然隐隐的遮掩了萧遥赤裸的身躯。 水潭之中,双目紧闭的萧遥将最后一缕气流吸进了体内,睫毛微微眨动,片刻之后,漆黑的双眸,乍然睁开。 黑瞳之中,白芒照旧的闪过,不过此次却是略带上了点淡青之色。 缓缓的将胸口的一口浊气吐出,萧遥神采奕奕的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猛的站起身子,任由冰凉的水花从身上淌落,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感受到体内那渐渐修复的经脉,心想着按照目前的进度,只要再过三天自己就可以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毫无顾忌的从水潭中站立,萧遥心想着自己的那套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正准备从纳戒中重新拿出一套衣服穿上,但是当萧遥不经意的那么一瞥,顿时呆住了,而在他的对面,那花草中站立的美丽少女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萧遥。 冰奴在屋子内一直想着之前的事情,脸一直红扑扑的,突然想到那个人的衣服破破烂烂,心想着谷内也没有什么合适他的衣服,但是总不能让人家穿着带血的破衣服吧,冰奴找了半天,找了些布匹……恩,勉强能盖住重要部位吧。于是冰奴带着布匹去水潭找萧遥,但当冰奴一来,就偏偏看到那刺激无比的画面。 男子成熟健壮的身体充满了男人味,古铜色的肌肤上有未干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男人的肌肉发达但并不臃肿,结实的胸肌往下是迷人的八块腹肌,再往下就是…… 额……怎么形容呢?萧遥的年龄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但是他的外貌一直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身下的那东西也颇为……雄壮。 “啊……” 冰奴面红耳赤的丢下布匹,直接幻化成小狐狸准备逃离,此时萧遥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黑袍,手随意一甩,冰奴就被萧遥抓到了手里。 冰奴被萧遥的人抓在手中那叫一个郁闷啊。本来她是要给这个人送布的,但是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虽然冰奴觉得那个人的身材很有男人味,但是当冰奴看到男人那个东西时,冰奴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没脸见人了! 冰奴变成狐狸想要逃跑的,却没想到现在被萧遥给抓住了。 “吱吱。”冰奴挣扎着要从萧遥的手中钻出来。不过,令冰奴感到不明白的是,明明感觉抓住她的手并不是很紧,但是就是挣扎不开。 忽然,冰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貌似刚才这个人距离自己很远的样子,但是这人仅仅一挥手自己就被她抓在了手里。 这个人难道也是修真者……而且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刚刚看了这个人的裸体,他该不会杀自己灭口吧。 想到这,冰奴的脸色白了一些。其实是冰奴自己想多了。 自己看了对方的裸体,对方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的妖丹给剥出来吧......啊,不要啊,我还只是一个小妖啊,就算是吃肉也没多少肉吃啊。 冰奴在心里面悲愤着。冰奴放弃了挣扎,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萧遥,期望对方可以放过自己。 萧遥看着之前的冰奴居然变成了一只小狐狸,心里好奇,萧遥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妖族,在斗气大陆只有斗皇级别之上的魔兽想要化形是极其困难的,能化形成人类的魔兽无一不是一方霸主。而这个小家伙的修为明显很低,居然可以化形。 萧遥发现手里面的小狐狸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大感有趣,然后发现小狐狸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看到这种情况,一想到之前尴尬的情景,萧遥竟然兴起了一丝想要逗弄一下这个小东西的念头。 萧遥故作严肃的打量了一下小狐狸,然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恩,不错,这身皮毛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萧遥的这句话吓得冰奴魂飞魄散,这……这是要扒自己皮呀。冰奴赶忙摇着头,表示自己的皮不好看。 但是看着那逐渐靠近自己的手,冰奴被吓得张大了嘴,吓得瑟瑟发抖。 “呵呵,真是有意思的小家伙,放心吧,刚才逗你的,不会扒你皮的。”萧遥见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这么可爱,开心的笑着。 ”真的吗?”冰奴看了眼萧遥。 “恩,真的。” 听了萧遥这样说,冰奴总算松了口气,那一直绷紧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软塌塌的搭在萧遥的手上。 萧遥轻轻的把冰奴放在地上,冰奴恢复自由后直接幻化成了人身,萧遥只看到小狐狸身上一阵白光,随后小狐狸就在一阵白光下变成了一名精致绝美的少女。 “你不是人类吧。”萧遥饶有兴趣的看着冰奴。 “我之前就说了,我可是妖怪呢。”冰奴双手捏着自己的裙角,不敢看萧遥。萧遥也明白了冰奴为什么不敢看自己,刚刚萧遥只是随意的将黑袍披在了身上,现在萧遥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下面的那个东西若隐若现。 萧遥尴尬的轻刻一声,将衣服穿戴整齐后,冰奴终于敢看萧遥了。 “你怎么来了。”萧遥淡淡的问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刚刚被这个小丫头看光,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那个……我看你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谷里又没有合适的衣服,只能给你找一些布。可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衣服。”冰奴解释着,萧遥撇了一眼一旁的白布,心里有些无语。 “这件事就过去了。” “哦。”冰奴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个……你肚子饿了吧,来,我们去吃饭吧。”冰奴拉着萧遥的手,欢快的朝着房子走去。 …… 寒谷主殿,天机子仍在打坐,他面前的那尊雕像又开始散发着渗人的戾气。 “哈哈哈……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了。”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多少年了,他终于等待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完美身体,这个身体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强大,比起他全盛事情的身体都要来的强大,快了,他重见天日的日子快到了。 “尊上,那么我什么时候动手。”天机子平淡无奇的说着,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在这寒谷蛰伏了这么多年,他渴望沐浴在敌人的鲜血中。渴望听见敌人惨叫哀嚎的声音。 “先不急,那个人看样子是受了伤,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可是尊上,我们如果不现在出手,要是等那个人恢复过来,那么难度岂不是……”天机子不得不担心,如果趁着那个人还未恢复元气就动手的话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呢? “哈哈哈……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要做的就是把他带到我的面前,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明白了……尊上……”天机子朝着雕像跪拜,随后天机子雪白的须发渐渐变成黑色,他的眼睛,也渐渐变成了嗜血的红色。   第四十二章。温馨 半夜萧遥睡了,冰奴因为白天玩的很开心白天反而睡不着了。 萧遥睡在冰奴的床上,本来萧遥是想要在野外随便凑合下就可以了,但是冰奴坚决不同意,萧遥拽不过冰奴,最后只能睡在冰奴的房间了。本来冰奴是打算让萧遥睡寒奴的房间的,可是寒奴被主人叫走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冰奴想着要是背着寒奴把他的床给别人睡,那么寒奴一定会很不开心,于是冰奴只能让萧遥睡自己的床了。 但是冰奴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呀,给了萧遥她睡在哪里,关于这个问题冰奴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冰奴变成了小狐狸睡在萧遥身旁,这样就可以了。 萧遥对此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冰奴变成了狐狸他也不担心出像是今天那样的意外。于是便安心睡了。 可是冰奴却因为今天玩的太开心而睡不着觉,可是不睡觉干么那,出去外面冷,好没劲。 冰奴趴到萧遥身上,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萧遥俊俏的脸庞,冰奴见过的男人不多,除了主人和寒奴外,就是每次去集市上见到的那些路人了,但是这个人却各位的吸引人,他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人敬而远之却又不自觉会被吸引。 明明自己讨厌男人接触的,可是为什么她却对这个男人例外呢? 冰奴感到很奇怪,她的脑子里总是有一些想要抓到却抓不到的东西,有时她会无意间做出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为什么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男人?很奇怪的想法…… 看着眼前俊美的萧遥,冰奴不知为何,自己想要变成萧遥这个样子。 看着萧遥许久,冰奴也是觉得无聊起来了,摇着尾巴玩吧。摇啊摇。好无聊,于是冰奴把尾巴盖在萧遥脸上,抬起来看看萧遥没醒的迹象,于是在萧遥鼻尖上刷了几下。 打喷嚏快打啊! 预想的喷嚏没有听到,反而把萧遥给弄醒了,萧遥直接一把拽住冰奴的尾巴,冰奴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连忙求饶。 “唔……萧遥哥哥,不要拽我尾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很久没看到热血的东西有点兴奋,只想和你玩会,你不喜欢我不玩就是了。” 看着冰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萧遥也忍不下心去斥责她,经过这一天的相处,萧遥对这个小狐狸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那就是这个小狐狸就是一个欠管教的家伙,就和几岁小孩似的。你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下次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不要把尾巴露出来,我看到一次就拽一次,一直到你记住为止。” “为什么?尾巴很好玩啊。”冰奴不解的问道。 “普通人哪有尾巴的,你要是变成小狐狸的样子倒也罢了,但是普通人看到你的尾巴会怕的,所以把它藏好,如果你藏不好我就把它剁掉。” “哦……我知道了。”冰奴乖巧的点头,萧遥放开冰奴的尾巴,恢复自由的冰奴在萧遥身边转了一圈,随后趴到萧遥胸前,摇着尾巴好奇的问着萧遥。 “萧遥哥哥,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很好玩?”冰奴一脸好奇的问着,她每次出谷只能去附近的村庄和集市,对于寒谷外的世界,冰奴很好奇。 “外面的世界……怎么说呢,很大,也很精彩,总是充满了各种乐趣。”萧遥微笑着。 “那萧遥哥哥是从哪来的呢?萧遥哥哥过去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冰奴摇着尾巴,一脸好奇。 “你想知道?” “恩,我想知道和萧遥哥哥有关的事情。”冰奴想要了解这个神秘的男子。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叫斗气大陆,在那个大路上没有修仙,也没有修真者,在我们那里只有一种名为斗气的修炼方式。” “萧遥哥哥,你是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冰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修仙者羽化成仙后,仙人自然是住在仙界了,仙界不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吗。 “是的,我来自一个……怎么说呢,还算是一个比较显赫的家族吧,我的母亲和父亲在我出声前闹了一些矛盾,我母亲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在大山里扶养我长大。我母亲身体不太好,每天都浸泡在寒泉里,但是即便如此母亲每天还是抽出空陪着我,母亲还养了一条狼,名字叫小白,那是因为他是一只皮毛雪白的狼。小白对我而言不只是母亲饲养的宠物,更是我和母亲的朋友。” “在我三岁那年,母亲突然要离开我们生活的深山,对于母亲要去哪里,她没有说,我也没去问,我们到了一个名为中州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只是……我并不喜欢那些人看我母亲的眼神,有一天,我和母亲正在赶路,路过是被一种奇怪的植物给托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们被困在了哪里,不过我们却在那遇到了一个可怜的人,那个人被自己的徒弟陷害,一个人在那黑漆漆的地方呆了近千年,那个人原本想要夺取我体内的帝焱碎片……结果却被我的无双斗魂给反击,他自己倒收了重伤。” “萧遥哥哥,什么是帝焱,什么是无双斗魂呢?”对于萧遥所说的那些陌生词汇,冰奴表示非常好奇。 “帝焱呀……就是异火的一种,在我们那的异火榜上拍卖第一。这个异火呀,是天降陨石中心所携带的那簇火苗,也或许是火山深处,被锻烧了千百年的的熔岩地火。这些异火,威力比由斗气催化而出的火焰要更强横得多,总而言之就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火焰,而无双斗魂,则是我身体的特质,可以让我轻松的吸收天地精华为我所用,而且可以让我在战斗中爆发无尽的潜力。” “这么厉害呀!那后来呢?那个人想夺走你帝焱的那个坏家伙怎么样了?”冰奴听的十分专注。 “那个人可不是坏人呢,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被困在那个地方近千年,好不容易有了可以逃离的机会,要是我的话也会那么做,那个人告诉我,如果我不努力修炼,我体内的帝焱碎片会要了我的命,后来在我母亲的请求下,那个人答应帮助我们,并告诉我们如何出去,又教导了我一些东西,并让我杀死背叛他的那个人。我和母亲都答应了,我们通过一个传送门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在哪里我们休息了几天,我也是在那,见到了我的父亲。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母亲在第二天就带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为了活下去,我每天坚持不懈的训练,有一次我和一个名为苍狼王的家伙打斗的时候,引来了一种黑色的火焰,那种火焰被我吸收了,但是却引来了魂殿的人,那个人想要我体内的火焰,我不答应,那个人就要生抢,后来我们就打了起了,当时的我还比较弱小,跟他打十分吃力,后来我母亲来了,只可惜我们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后来母亲为了保住我,一个人阻挡那个家伙,我的母亲……也是被那些人抓走了。” “我母亲之前说让我去找我的父亲,我垃圾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我的父亲,并告诉了他我母亲的事情……只是我当时……”萧遥说到这,苦笑一声,看来这段回忆对萧遥而言并不算多么愉快。“我父亲当时身边有很多女人缠着他,这让我很不舒服,毕竟我内心还是不能结束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后来我们去救母亲,但是却没找到她,我当时很生气,就和我父亲抄了起来,我像发了疯一样去找母亲,结果最后被魂殿的那些人打成了重伤。” “我在养伤时,被一股灵魂侵入了我的身体,不过那股灵魂并不是我的对手,那个灵魂为了活命,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就是我父亲虐待我的母亲,还将我未出生的哥哥杀死了的事情,知道了这些,我当时很愤怒,我去找我父亲理论,但是我却在那遇到了我从未见过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觉得是父亲伤害了我的母亲,我那时居然和我的父亲打了起来,还差点杀死了他。后来我被父亲的师傅扇了一巴掌,我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弥天大错。我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哪里,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很久。” “后来有一天,我不小心踏进了一个异次元空间,在里面遇到了一只很强大的怪物,小白也是为了保护我被那只怪物杀死了,当我打败那个怪物时,我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家伙,那家伙的名字叫做逸尘,我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帮他恢复身体,他帮我提升力量,我们在那个异次元空间里打了整整十年,每次都是我输。后来我突破到了斗帝境界,那个人也离开了,从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打败他。” “后来我和父亲重归于好,我们也联手打败了魂殿的主人,我母亲却因为逆天改命进入了轮回,我等了十六年才重新见到了我的母亲,后来我有有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母亲和父亲都很疼他们,我想着我原来的世界已经没有我所牵挂的事情了,于是我就去闯荡那大千世界,也为了实现我当时所立下的誓言,那就是打败逸尘。” “那你为什么会受伤呢?” “唉……有点丢人呀,我找到了逸尘的师门,本来以为可以找到逸尘的,但是没想到那个琼华派居然不然我见逸尘,还说什么只有我打败了他们才能见到逸尘,我不知道他们居然把我弄到了诛仙剑阵哪里,结果我就成这样了。”萧遥苦笑,虽然对方胜之不武,但这也是萧遥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狼狈。 “这样吖……”冰奴摇着尾巴,没想到萧遥哥哥的身世居然如此神奇,好想和他一起,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只可惜……她是寒谷的奴仆,是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的。 “好了……讲了这么多,也该睡了。”萧遥翻过了身体,不再理会冰奴,而冰奴也知道萧遥身体受了伤,肯定是要好好休息的,于是也不再打扰萧遥,轻轻一跃,灵巧的跳到萧遥身旁,紧紧的靠着萧遥,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个小雪球缓缓睡去。 “小家伙……” 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雪团儿,感觉到这个小东西很明显的瑟了一下,萧遥不由伸出手抚慰般的理顺着小狐狸的雪色绒毛。感觉到小家伙舒服的磨着自己的手掌,他的心情突然的明朗了起来。 自己和这个小家伙认识了不过一天,可为什么看进这个小家伙的眼里,自己却无法生起哪怕是一丝的冷漠呢?心,柔软了一块。 第四十三章。缘起 第二天醒来,冰奴幻化成了人性,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宽松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粉嫩的雪肩,在清晨阳光的照映下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脑袋上雪白的狐耳一抖一抖的,说不出的可爱。 萧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如此美景,一时间居然看呆了,冰奴此时还有点起床气,迷迷糊糊的又趴到萧遥身上,寒谷的早晨有些微凉,萧遥的身体就是一个天然的暖炉,冰奴手脚并用的缠在萧遥身上,萧遥看着像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冰奴哭笑不得。 他该推开吗?可是却又舍不得那温润如玉的触感,冰奴的脸仅仅的贴在他的胸膛上,雪白修长的美腿缠着萧遥的腰身,虽然萧遥承认冰奴的这种睡相十分不雅,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冰奴很诱人,萧遥从未和女生有过如此亲近的举动,即便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萧潇,两人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权衡再三,萧遥还是决定推开,他毕竟还是气血方刚的青年,有这么一名美丽的女子缠在自己身上,保不齐会范什么错误,虽然萧遥并不怕范这种错误,但是他觉得这样对不起萧潇。 也许有人觉得很奇怪,萧潇和萧遥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吗?萧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就要说起萧潇和萧遥的关系了,昔日萧遥和魂天帝大战的时候,那绝世风采深深的刻进了年幼的萧潇脑海里,从那以后萧潇就对萧遥非常崇拜,而萧遥也是对他的这个妹妹十分宠溺,两个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兄妹,倒不如说更像是恋人。 轻轻推开了冰奴,冰奴此时也已经清醒过来了,不过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不淑女的事情,不过冰奴也不在乎那些。冰奴怕冷的靠着萧遥,而萧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任由冰奴靠着自己。 冰奴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和萧遥的动作多么暧昧之后,瞬间红了一张俏脸,萧遥靠冰奴很近,身上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再加上萧遥呼吸时喷出的热气,更是让冰奴整个脸都发起烫来,整个身子也在那里发热,心也像被电着了一样,砰砰的跳个不停。 冰奴一阵头昏心慌,她暗暗叫苦。忙伸出手,抵着萧遥的胸口,感觉到萧遥胸口传来的强劲心跳声,冰奴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许多。冰奴抬起头来喃喃说道:“你,你别靠我这么近,害我心跳得好快。” 冰奴说这话时,昏乎乎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萧遥先是一愕,随后又有些无语,明明是冰奴主动靠着自己,现在害羞的反而是她了,心里顿时有了想要戏弄这个小家伙的心思。 萧遥一笑,舒臂把冰奴紧紧的搂在怀里。冰奴只觉得萧遥这一抱,本来只是加速的心跳,都要跳出嗓子口来了。而且浑身发热发软,恨不得就这么倒在他怀里不再起来。事实上,她也是倒了。萧遥见她往自己怀里一倒,心想着这个丫头居然没有想之前那样脸红的躲开,难道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吗?于是决定加大力度,当下在冰奴耳边轻轻的说道:“我到你家主人那,把你要过来怎么样?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冰奴的声音非常动听,说话时的气息扑在冰奴小小的耳洞里,痒痒的好生难受。直让冰奴觉得此时此刻,全身的血都向脸上,身上涌去。恨不得马上就答应“好”。 狐狸精本身是个容易动情,也容易动性的动物。因此,冰奴一遇到自己有着好感的萧遥,就变得没有一点抵抗力了。幸好她的潜意识里还有身为墨铭的男性思维,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像现在,在关键时节清醒过来。 “那个……不要!我呆在这里挺自在的。”其实冰奴内心真的很想出去玩,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萧遥。 “哦……是嘛。”对于冰奴的拒绝,萧遥有些小失望,没有想到温软的靠在自己怀里,明明情动了的小姑娘,居然果断的说出这拒绝的话来。 冰奴面红耳赤的伸手推开萧遥,起身站到了一边。歪着头打量萧遥,见萧遥一身黑衣,俊俏的脸庞虽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是却充满了男人的气息,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冰奴心里为自己的没志气打气着:冰奴呀冰奴,这不能怪你没抵抗力,实在是这个小子太俊了一点。 冰奴没有再理会萧遥,逃跑似的离开了这里,萧遥看着冰奴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一个早上,萧遥都是在打坐,恢复了一些元气后,萧遥觉得这里灵气充裕,确实是一处修炼的好地方,起身四处转了转,当他路过自己那天打坐的寒潭时,发现冰奴也在这里。 冰奴一边走着,一边在这环境优美的地方四处转悠。此时虽已入秋,但天气很温和,一阵清风吹来,直让人飘然欲仙。冰奴高兴起来,撒脚就跑,不一会,来到她最喜欢的寒潭处,挽起裤脚,脱了鞋子然后跳到溪水里,光脚踩在石子上,一边玩水一边格格的笑。她现在的心性,完全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子,再加上小狐狸调皮的心态作怪。 因此,这水可是玩得津津有味。她双脚并立,在水里一跳,便激起好大的浪花。扑得她满头满脑都是。她现在的妖体,不可能会生病,冰奴也就没有了任何顾忌。 冰奴轻轻的唱着自己编的歌曲,清脆的声音,顺着水声飘散开来。衬着天上的浮云悠悠。倒真是一副不知世间愁苦的样子。 萧遥看到这样的冰奴,不知为何,心跳居然快了几拍。 冰奴想要邀请萧遥一起下来玩,此时寒奴却来了,寒奴有些好奇的打量了萧遥一眼,这还是寒谷第一次来外人呢。 “寒奴,你终于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无聊的发霉了。”冰奴看到炼丹许久的寒奴终于出来,十分开心,正要给寒奴介绍萧遥。寒奴却走到萧遥面前,恭敬的对萧遥鞠躬道:“我家主人想要见你。” “你家主人。”萧遥倒是听冰奴说过,整个寒谷就只有三个人,除了冰奴和眼前的这个叫寒奴的,剩下的那个人就是这寒谷的主人了。只是他找自己做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萧遥问道。 “主人说他想要结实阁下,还望各项能光临寒舍。”寒奴恭敬的说着。 “既然这样,那便带路吧。”萧遥担任的说着,寒奴听后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领着萧遥前往了寒谷的主殿。 从水潭出来,冰奴连鞋子都没有穿,跑到寒奴身旁,奇怪的问着寒奴:“寒奴,主人为什么要见萧遥哥哥呢?” “不知道,主人这几天……我不知道怎么说,感觉有点奇怪。”寒奴微微皱眉,他感觉主人这几天很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寒奴不知道,也不敢去问主人,他在炼丹房内炼丹,主人同人让他去寒潭迎接一位贵客。结果到了寒潭就看到了萧遥。 而且……冰奴貌似和这个人关系很好,还叫他萧遥哥哥。 “主人哪里奇怪了呀?” “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不对劲。”寒奴呢喃着。 很快,寒奴就领着萧遥来到了寒谷的主殿,寒奴对着主殿关闭的大门跪下,冰奴也跪下了,在寒谷,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主人,贵客已到。”寒奴恭敬的说道。 “恩,好,请他进来吧,你和冰奴待在外面。” “是,主人。”寒奴起身,对着萧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遥轻点了点头,随后便走进了主殿,冰奴也想跟着进去,但是碍于主人的威严和命令,冰奴只能乖乖的和寒奴一起在殿外等候。 萧遥走进主殿后,一股扑面而来的熏香让他微微皱眉,他不是太喜欢这种香味,这种香味让他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也许是这熏香中有安神的作用,但是萧遥就是不喜欢。 主殿内的正中央,有一尊雕像,雕刻是一名中年男子,面目威严,栩栩如生。而在雕像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蒲园上,他的面前拜访着一套红木的茶桌,上面拜访着紫砂壶和玉质的茶杯。 天机子看到萧遥进来,对着萧遥微微摆手,说道:“请。” 萧遥也不拘束,随意的坐在天机子的对面,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子,这个老头子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明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讨厌气息,但是他却从这个老头身上观察不到。 “找我有什么事?”萧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呵呵,贫道前几日算了一卦,寒谷回来一名贵人,于是早已经在这恭候多时了,今日一见,阁下果然乃人中龙凤,倒是我那妖气的奴婢让阁下费心了,我在这给阁下赔不是了。”天机子微笑说着,随后便为萧遥添了一杯茶水,并给萧遥敬茶。 “那道无所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种事?”萧遥拿起茶杯,一口将茶喝下。 “呵呵,阁下乃是爽快之人,那么贫道就直说了,阁下乃人中龙凤,只可惜身为一介凡人,若是阁下能将身体奉献给伟大的尊上,尊上必能发挥齐最大的作用,到时君临天下岂不美哉。” “你什么意思……”萧遥的眼神已经冷了起了。 “意思很明确,你的身体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伟大的尊上的。” 萧遥却在此时忽然扔了茶杯拍案而起,厉声道:“你这牛鼻子,你在茶里下毒。” 第四十四章。不要 萧遥发现自己体内的斗气居然在快速消失,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他的斗力居然直接从天至尊境界跌落到了斗灵境界,而且还在消失。 萧遥怒瞪着眼前的这个天机子,萧遥发现天机子的须发在此时居然变成了黑色,而之前萧遥感觉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讨厌气息,此刻在天机子身上暴露,原来这个家伙…… “你究竟想怎么样!”萧遥直接召唤出了自己的玄铁重剑,剑尖直指天机子,然而天机子却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丝毫不把萧遥放在眼里。 “你刚刚喝下的,是瑶池的忘忧草,这种草一万年才会发芽,十万年才能成熟,而且你刚刚闻到的熏香,是冥界彼岸花的熏香,你现在能发挥的力量,只怕是连你自己的一成都不到。” “你这混蛋,原来早就想好了如何暗算我!”萧遥太大意了,他自持以自己的实力可以无视任何阴谋诡计,但是他错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使你是天下第一强者,也难以揣测人心。 “死吧!”萧遥怒不可遏,一剑砍向了天机子,就在此时异变发生,大殿中的那尊雕像突然散发出了渗人的戾气,那股戾气来到了天机子面前居然开始转换成实体,变成了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男主仅仅用自己的手臂就挡住了萧遥的玄铁重剑,萧遥只感觉自己这一剑像是砍到了钢铁上,居然没有伤及对方分毫。 萧遥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中年男子站着原地,轻轻一挥手,一股肉眼可见的空气扭曲直接以中年男子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涌去!受这力量的影响,中年男子脚下的地面都出现了丝丝龟裂! “呜哇!” 惊叫一声,萧遥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直接掀飞!全身轻飘飘的如坠云端,但马上又加重一样的向着地面上直接栽了下去! “砰!” 萧遥的身体被那股力量直接弄到了大殿之外,萧遥的身体撞破了门,狼狈的跌落在地面上,把外面的冰奴和寒奴都吓了一跳。 “萧遥哥哥……你怎么了?”冰奴之前就听到大殿内有打斗的声音,心里疑惑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进去看看,却又怕主人责罚,只能在那干等着,可就在下一刻,大殿的门被撞破了,从里面飞出来一个人跌落在地上,冰奴一看居然是萧遥,担心的走到萧遥身边想要扶起萧遥。 “咳咳……走开!”萧遥一把推开冰奴,刚刚的那一招虽然让萧遥十分狼狈,但是并未给萧遥造成多大伤害。 “萧遥哥哥,你这是……主人!他是谁?”冰奴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后来又看到天机子身边的中年男子,冰奴心中猜想,难道是那个人打了萧遥哥哥吗?可是主人为什么和那个人走的那么近。 “冰奴,这是尊上,是你们的主宰,还不快退下!”天机子冷着脸对冰奴说着,倒是那个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冰奴,对着天机子说道:“你倒是收了一个好奴仆呀,留着她给本尊吧。”中年男子那那满是肉欲的眼神让冰奴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是……尊上,寒奴,还不快带着冰奴退下。” “冰奴,我们走吧!”寒奴拉扯着冰奴,但是冰奴却死活不肯走,她从寒奴的拉扯中挣扎出来,走到天机子面前跪下哀求着:“主人,不知道萧遥哥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但是冰奴恳请你放过萧遥哥哥,冰奴愿意……呜呜……” 冰奴话还没有说完,愣愣的看着穿破自己小腹的长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刺穿她小腹的天机子。 “主人……为什么……” “反抗主人命令的奴仆,没有存在的必要。”天机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冰奴,将长剑抽出,冰奴瞬间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倒在地上抽搐。 冰奴忍着巨痛,一手死死的抓住天机子的衣角,苦苦哀求:“主人……我求求你……不要为难萧遥哥哥……求求你……” “哼哼,真是感人呀,妄我将你的魂魄和身体带到寒谷,还教导你修炼,早知如此,就应该让你在那蜀山魂飞魄散。”天机子冷冰冰的一脚踩在冰奴受伤的小腹,痛的冰奴痛苦呻吟。 “冰奴!”寒奴大叫着跑到了冰奴的面前,寒奴按着冰奴的伤口,但是却止不住鲜血,急得哭了出来。 “主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冰奴……”寒奴哭着,看着自己怀里的冰奴,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冰奴……你别怕,没有伤到要害,我这就给你止血上药。”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包专门炼制的上好金创药,一把撕开冰奴的衣襟,洒在了冰奴小腹的伤口上。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冰奴虚弱的躺在寒奴怀里,一双眼睛仿佛要努力看清他的面容般使劲睁着:“寒……寒奴……你怎么会这样紧张?是……是因为我要死了吗?” “不会的,冰奴你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寒奴话还没说完,寒奴就被天机子一只手提了起来,寒奴哭着祈求天机子,求求他能救救冰奴。 “念你向来乖巧,就饶你一命吧。”说着居然随手就将寒奴吸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唉……多好的一个美人呀……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中年男子一脸怜惜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冰奴,那表情像极了曾经的林婉儿,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咳咳……虽然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们这种人让我看得恶心!”萧遥看到冰奴被刺伤,心里也是一通,将所剩不多的斗气挥发到极致,一剑刺向了中年男子,那个中年男子也不躲闪,直接空手接白刃接住了萧遥这包含斗气的一击,但是萧遥霸道的力度还是逼退了中年男子。 萧遥见自己的这一剑被中年男子接下,直接松开了巨剑,抱着冰奴直接逃离。 “别想跑!”天机子随手设下一道结界,将萧遥困在了寒谷,萧遥眼见退路被封,当下只能背水一战了。 “萧遥哥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萧遥哥哥……不要管我……你快走……”冰奴的小手爬上向萧遥的脸 “我不抛下你……我不会抛下你,你放心吧。”萧遥搂紧冰奴:“从今天起,我就带着你,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你扔下,我会带你走遍那大千世界,看遍那世间美景。” “只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就在此时,中年男子和天机子已经来到了萧遥的面前。 萧遥冷着脸,从纳戒中取出两枚丹药,其中一枚给冰奴服下,随后冰奴小腹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冰奴此时已经晕了过去,萧遥将自己的纳戒放到冰奴的身上。将另一枚丹药自己服下,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斗气。 萧遥将冰奴轻柔的放在地上,随后转身看中年男子和天机子。面色冷峻。 “就凭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货色也想打败我!还差十万年呢!” 萧遥双手迅速的结出一些奇异的手印。而随着其手印的结动。体内气旋之中。一缕缕黑色火焰猛然暴涌而出。后顺着一道有些诡异的路线急速运转了起来。当黑色火焰完成一这诡异路线的运转之时。黑火不由的有些沸腾了起来。一股股狂暴的能量从中散发而出。最后侵入萧遥身体的各处角落。 “轰。” 手印陡然一僵。雄浑的黑色火焰自萧遥体内狂暴涌出将之包裹成一个黑色火人。 火焰升腾了片刻时间。便是迅速缩回了萧遥体内。随着火焰的回体。中年男子却是察觉到。萧遥的气息。正在节节攀高甚至。 “原来是在强行提升实力,确实有点意思,不过这种法子终究是下乘。持久不了的,反而还会给身体造成巨大伤害,这就是你的底牌?”望着萧遥那骤然变强的气息,中年男子先是一怔。旋即恍然的冷笑道。 对于中年男子的冷笑。萧遥依然是不言不语,手向前一伸,只怕被萧遥放下的玄铁重剑仿佛被磁铁吸引一样飞回了萧遥的手中。 萧遥将视线转向对面一脸冷笑的中年男子,脚掌缓缓踏起,然后轰然落下顿时一道能量炸响在脚底响彻而起,萧遥的身体化为一道黑影直接对着后暴冲而去。 “哼!让本尊来见识一下吧!”眼瞳之中。黑影急速放大,中年男子一冷哼,手掌一握。红光闪烁,一把将半丈长许的红色三叉戟。闪现而出。 手中紧握叉柄,中年男子对着前方的黑影。直接暴刺过去。叉尖之处。闪烁着幽幽红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是隐隐现着些许红色光芒。 “叮。” 黑影猛然停滞。手中巨大重剑抡扇而来。与那三叉戟重重撞击在一起。当下金铁交击声响杂着火花。在场中暴闪了出来。 “力气不小。” 身体微震。脚步退后了半步。中年男子冲着那也是退后了一步有余的萧炎惊诧的笑了一声。旋再度欺身而上。手中三叉戟在红色煞气的渲染下。犹如地狱恶鬼一般。翻滚腾现。劲气森冷而隐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脸庞紧绷的望着那紧接而来的三叉攻势。萧遥手臂微震。没有丝毫退缩。直接是挥剑再度迎上中年男子。 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红色煞气与黑色火焰各自占据半壁天空,两者接触之处,不断有着淡淡的白色雾气升腾而,雾气间。两鬼魅人影彼此闪掠而射,那般速度,使是一旁的天机子,都只能听见重剑与三叉戟交碰的声响以及看见一些爆裂的火花。 雄浑斗气和灵气在空中对碰。爆发起能量巨响。那一碰撞不断扩散而出的能量涟漪。让的观战的天机子只能不断的后退着。 “这小子果然厉害,不知道尊上能不能将其降伏呢……” “轰。” 就在天机子思索的瞬间。一震的人耳膜发疼的炸响忽然自白雾中传出,旋即两道人影从白雾中各自倒射而出,双脚在的面上足足插出了十几米的距离后。方才止住。 “嘿嘿……好!果然是有点本事,难怪如此嚣张,”手中三叉戟重重的触在的面上。中年男子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冷笑道。 萧遥重剑插进地上,呼吸些急促,在使用了万兽灵火强行增强实力后,他虽然在正面与中年男子相抗衡而不败。 甚至在力量方面还能压后者一头,不过这些都是有着短暂时间限制,一旦万兽灵火提升效果退去,那到时他将难以和这个人再战。 萧遥的的弱点,中年男子同样是看的很清楚。 阴笑了一声。手中三叉戟忽然一阵震动。旋即其上红色煞气陡然大盛,而随着三叉戟上煞气的浓郁,中年男子的脸。也是成了诡异的红色。 感受到中年男子三叉戟上急速凝聚的气能量。萧遥脸庞微微一变,他能察觉到中年男子这一击的强横程度。 “一招解决吧。” 手中三叉戟猛的一旋,旋即叉尖直对萧遥,中年男子裂嘴一笑。脚掌一蹬的面身体化为一道红色影子暴射而出,而随着其身形的射出,三叉戟之上红色煞气急速运转。 到了最后竟然隐隐的形成了一只完全由煞气凝化而成的能量巨龙。 红色煞气龙巨嘴张锋利的牙在红色斗气衬托下反射着阴冷的森寒光泽。让人丝毫不怀疑。若是被其咬中的。定然将会是致命伤害。 足有几十米长的巨龙对着萧遥暴冲而来,目光透过略有些透明的红色巨龙。还能看见隐藏在其龙头中那锋利无比的三叉戟。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巨龙那迎面扑来的腥风令萧遥脸庞越加凝重手臂微微一震。黑色火焰顺着经脉涌出。最后将整个漆黑巨剑都是遮掩在了其中。完成这一举动。萧遥双掌紧握尺柄。缓缓举上脑袋。体内斗气在此刻几乎是运转到了极致。 “破。” 眼瞳猛然一缩震耳欲聋的喝声。自萧遥喉咙间暴喝而出旋即那被浓郁黑色火焰包裹的巨剑。猛然犹劈裂山峦一般。力劈而下。 随着重尺的劈下。只见其周身的空间都是变有些扭曲了起来。炽热的温度。将周围的面上的水渍尽数蒸发。 被黑色火焰所包裹的重剑。重重的与那煞气巨龙。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两者接触。沉闷的爆炸声响顷刻响起。漫天水雾从接触点嘶嘶的暴涌而出。 水雾之中。中年男子脸色略微有些难看的望着那被重剑架住的三叉戟。 双掌死死的握着三叉戟柄。中年男子手臂抖动着。那从重剑上传过来的力量强横令他有些感心悸。萧遥的脸庞。也是一片涨红。那是力量施展到极限的表现。眼睛紧盯着相隔不过两尺差距的中年男子。嘴角忽然掀起一抹森然弧度。 萧遥一下将中年男子的三叉戟甩开,随后便是猛的一刺,直接刺穿了中年男子的胸膛。 “赢了!” 就在萧遥以为自己胜利时,一旁的天机子嘴角撤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只见被萧遥重剑刺穿的中年男子身体化为了一阵黑色的气体,这股黑色的气体顺着萧遥的重剑,进入了到了萧遥的体内。 第四十五章。夺体 黑色的气体顺着萧遥的口鼻进入了萧遥的身体内,萧遥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猝不及防。眼见那黑色的气体进入自己的身体,萧遥立刻紧闭上了嘴唇,而与此同时,浑身犹如被雷击一般,剧烈得猛的一颤,本来尚还有些血色的脸庞,骤然变得惨白了起来。 强忍着体内传出来的阵阵灼热之痛,萧炎眼眸缓缓闭上,心神逐渐的沉进体内。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神沉入体内,顿时,一片雾气蒙蒙的感官界面,便是出现在了萧遥心中,此时体内的诸多经脉之中,那先前进入体内的黑色气体,已经分化成了一缕缕细小的黑色火焰,这些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黑色火焰,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都会是被它们在瞬间焚烧成一片虚无。 随着这些黑色火焰的穿梭,虽然萧遥的经脉非常强大,可那恐怖的高温,依然是缓缓的渗透了进去,虽然这些渗透的余温并不是如何的炽热,不过对于人体最脆弱的经脉来说,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些高温的熏烤之下,原本宽敞坚韧的脉络,已经扭曲得犹如那麻花干一般,看上去极为怪异与恐怖。 当然,经脉被熏烤得这般扭曲,所造出来的疼痛,更是直接让得萧遥的身体不断的间接性抽筋着,浑身肌肉紧绷,一条条犹如肉虫一般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 经脉之中,黑色火焰疯狂的穿梭着,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萧遥的体内,几乎便是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而且,最糟糕的,自己体内的异火居然被你那黑色火焰吸收,变成了他的帮凶。 失去了异火的保护,萧遥的体内被那股黑色气体化成的火焰搞成了这般近乎残废的状态,若非萧遥的身体强悍异常,只怕萧遥体内的所有东西,经脉,骨骼,心脏等等,几乎将会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被那股黑色火焰烧成虚无,而到时,失去了这些维持生命的重要器官,萧遥也唯有死亡一途。 萧遥感受到了,那股火焰不仅仅是在摧残自己的身体,还在吞噬自己的灵魂,眼看着自己体内的异火被那股火焰吞噬,萧遥的体内,一股冰凉的寒气开始抵御黑色火焰。 那是萧遥还是胎儿的时候,从母亲白玥那里吸收的九幽寒泉的寒气。 冰冷彻骨的寒流经过经脉,萧遥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是被凝结成了冰团,全身微微打着哆嗦,头发之上,一条条晶莹的冰丝,萦绕其上。 寒流一路冲进体内,然后顺着经脉,开始流向四面八方,而凡是被这股寒流所经过的经脉,都是会快速的在经脉以及骨骼之上,覆盖一层乳白的冰层。 寒流入体,彻骨的寒冷,刚好是将体内那股因为黑炎而出现的炽热给抵消,突如其来的舒畅感觉,让得萧遥长松了一口气,那本来极为惨白的脸色,也是润色了不少。 体内,随着冰层将所有部位覆盖,萧遥的心神,也是开始初步尝试着驱赶体内的那股黑色火焰。 不过这一接触,萧遥便是大感头疼,那股黑色火焰狂暴之极,想要将其驱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驱逐失败之后,萧遥并未就此放弃,驱使着心神,坚持不懈的驱逐着这缕诡异的火焰。 好厉害的小子。 那股黑色能量也是非常震惊,没想到这个小子的身体如此强大,居然开始抵抗他的侵虐,不过萧遥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要得到萧遥的身体了。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三次失败……在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之后,尝试得近乎已经将近麻木的萧遥,感觉那股黑色火焰开始沿着自己的经脉,开始蔓延自己的全身。 而且这黑色火焰的力量变得更加狂暴以及恐怖,沿途所过之处,本来还能勉强与先前的黑色火焰相匹敌的九幽寒泉寒气,顿时有些支撑不住,黑色火焰所到之处,萧遥体内九幽寒泉寒气,终于是再也难以抵挡住黑色火焰的侵蚀。 顿时,经脉犹如那受到刺激的泥鳅一般,瞬间紧绷了起来。一股深达灵魂的剧烈疼痛,直接是让得萧遥一口鲜血狂喷了出去。 牙齿互相紧紧地咬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得萧遥脑袋晕眩了好一阵,方才逐渐平息,当下连血迹也没时间搽去。赶忙再度凝聚心神,试图抵御黑色火焰的入侵。 萧遥在努力抵御,可是那黑色火焰之中所释放而出的温度,也是越来越恐怖。到得现在,萧遥的体内,九幽寒泉的寒气已经是在黑色火焰的进攻下,节节败退。想必再支撑一会,便是会被完全的消融殆尽! 死死地紧咬着牙关,萧遥死命的抵制着那股黑色火焰,炽热的温度从中散发而出,透过经脉,透过骨骼,直接是使得萧遥的身体表面上。裸露出的皮肤出现了细小地白色气泡。白泡破碎,露出下面的殷红血肉。 一道道小小的裂缝,从血肉中蔓延而开。最后遍布着萧遥的手臂以及身体,犹如一个破碎地瓷娃娃一般,看上去很是有些恐怖。 望着萧遥那浑身崩裂的皮肤,一旁的天机子眼角不可仰止的跳了跳,这种皮肤迸裂的现象,便是说明此时这个人的体内,已经被师尊的灵魂所弥漫,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尊上就能成功了吧。 此时的萧遥没有理会身体表面的变化,他已经将所有的心神投注在那快要吞噬他灵魂的火焰上。 萧遥试图用自己的斗气将那火焰驱赶出去,但是斗气刚一触碰黑色火焰,那充斥在体内的炽热气息,便是猛的暴涌而出,然后在萧遥的手臂之上,将一大块皮肤连带着血肉,生生的炸了开来。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得萧遥灵魂狠狠的颤抖了几下,额头之上,冷汗犹如那淌水一般,急速掉落而下,打湿了衣衫。 经脉之中。萧遥的斗气在不断的被焚烧成虚无,萧遥也已经豁出去了,也是犹如不要命一般的输送着斗气,你烧多少,它便是输送多少,虽然这般拼下来。萧遥体内所储存的斗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经脉内部,九幽寒泉的寒气在经过与黑色火焰长时间的消耗中,逐渐的从厚实变成浅薄,然后再由浅薄,变得若隐若现。到得现在,那冰冷的寒气,几乎已经是彻底的失去了防卫地作用…… 冰层消散,萧遥体内本就严峻的情势。更是变得不太妙了起来,炽热地高温,将经脉熏烤得不断扭曲着,一些较为细小之处,经脉更是逐渐的打起了结来,造成斗气流通间,颇为的堵塞。 “嗤……”脸庞之上,一道小小地血缝忽然迸裂而开,鲜血流淌而出,将萧炎半张脸都打湿成了血红之色,看上去又是一个白红妖怪一般。 闭目的萧遥,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貌现在变得有多可怖,他只能模糊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庞似乎忽然间又是剧烈的疼了一下,然后便是再度全神贯注的运转着斗气,与那黑色火焰做最后的抗争。 在与黑色火焰长时间的消耗之中,萧遥体内庞大的斗气,已经几乎快要被消耗殆尽,萧遥已经坚持不住了。 当最后一缕气态斗气被输出之后,萧遥已经是筋疲力尽,那股黑色火焰没了阻拦,开始快速侵虐萧遥的经脉,最后,萧遥的灵魂都要被那股黑色火焰吞噬。 不过就在这时,萧遥猛的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眼镜变成了金黄色,而萧遥的体内,居然是散发起了一阵狼嚎。 就在萧遥的灵魂快要被吞噬的时候,另一股不算强大但是却充满野性的灵魂保护了萧遥即将被黑色火焰吞噬的灵魂。 “居然有两个灵魂?”那股黑色火焰显然是没有料到,就在他即将吞噬萧遥灵魂的时候,那股灵魂居然和萧遥的灵魂合二为一,冲出了黑色火焰的封锁,离开了萧遥的肉体。 只见萧遥的身体泛起一阵白色光芒,让一旁的天机子都惊讶不已,还没等天机子反应过来,那股光芒化为一阵流光,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刚刚那个是…… 天机子看着那道流光,心里若有所思。 而就在此时,萧遥的身体却发生了异变,萧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而萧遥那雪白的头发渐渐的变成了黑色,萧遥渐渐站立起来,猛然睁开眼睛,原本那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居然变成了嗜血的红色。 “尊上……” 天机子看到这个样子的萧遥,对着萧遥直接跪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遥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个身体太棒了,年轻,强大。真是完美。 “利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肉体让自己复活,不亏是尊上。”天机子称赞道。 “哈哈哈,十万年了,我邪皇终于回来了。”萧遥,不,萧遥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新身体,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个身体的力量,邪皇抬手便是呼风唤雨。巨大的灵力开始汇集,不一会儿,天空中积满了积雨云。 举手投足间便可呼风唤雨,毁天灭地。天为之崩,地为之裂,整个寒谷产生了剧烈的振动,巨大的山峰绝壁间,出现了无数条龟裂缝隙,无数巨石纷纷脱落山体,掉落下来。寒谷内的寒潭瀑布更是水波动荡,原本平滑的水面不断凭空冲起几丈之高的水柱。 寒谷外的一些妖兽们,个个都是噤若寒蝉,尤其是那些似兽非兽的兽妖,此刻更是吓的厉害,狂躁不安,疯狂咆哮。 然而,这一切比起天上那寒谷上惊天动地的景象,彷佛都不算什么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巨大的雷鸣如同洪荒古兽,横贯天际,隆隆劈下。所过之处,只见空气中丝丝锐响,一路上所有事物,尽数是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哈哈哈……果然威力无穷。”悬浮在天空上的邪皇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具身体太让他满意了,比起他过去的全盛时代还要强大。 “恭喜尊上。”一旁的天机子恭维着。 邪皇看着被夷为平地的寒谷,丝毫不为这难得的风水宝地感到可惜,在他的眼里,这一切都不算是什么。邪皇对着这具身体自我陶醉了一阵后。对着天机子说道:“先回圣霄天,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个新身体。” “是的尊上。” 邪皇左手随意一指,划破虚空,前往了圣霄天,天机子紧随其后。 第四十六章。魂魄 昔日的美丽山谷变成了残垣断壁,无数天材地宝毁于一旦,可惜了这难得的风水宝地,对天机子而言这寒谷不过是他打发时间的兴趣罢了,连冰奴和寒奴也一样。 冰奴从昏迷中醒来,身体有些出血过多的晕厥和无力,冰奴起身,发现曾经美丽的寒谷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好几处山峰都被夷平,寒谷最大的主殿也消失不见了,整个寒谷静悄悄的,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她……还活着? 冰奴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整个寒谷都被夷为平地了,她居然还活着,手指处传来一股微热的感觉,冰奴看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看上去平凡无奇的黑色戒指。那是萧遥的纳戒。 萧遥的纳戒中有萧遥的力量,可以在主人遭遇危险时主动释放出一股能量抱住主人,但是按理说,这枚纳戒中只不过是储藏了萧遥百分之一的力量,居然可以抵挡住邪皇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冰奴不知道,邪皇虽然夺走了萧遥的身体,但是他还不能熟练的使用萧遥的身体。 毕竟斗气和灵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邪皇想要好好运用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邪皇刚刚的那一招看上去威力无穷,但是却未能发挥出萧遥原本力量的一半,冰奴也是因此抱住了性名。 是萧遥哥哥保护了我嘛…… 冰奴抚摸着那枚戒指,内心充满了感动。 萧遥哥哥呢……冰奴回想着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寒奴被主人吸紧了袖子里,萧遥哥哥他……冰奴费力的起身,寻找着萧遥的踪迹。可是冰奴寻了半天,都没能找到萧遥的身影。 “萧遥哥哥……寒奴……”冰奴有些难过的哭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主人会变成那样?萧遥哥哥又去哪了呢?他该不会也被主人给…… 不……不会的。 冰奴摇头,歇了一会后,冰奴又开始寻找萧遥。一直寻到下午,冰奴扔在找着,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凄凉之景,完全看不出曾经美丽的痕迹。 寻的有些累了,冰奴先要去寒潭那喝口水,但是走到寒潭那才发现,寒潭也已经变成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小水洼。冰奴苦笑着,跪下想要喝点水,但是冰奴发现,这个小水洼内居然有东西再闪闪发光。冰奴好奇的伸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但是却什么也没抓到。 正当冰奴疑惑时,水洼下的光芒越来越强,在冰奴惊讶的目光中凝结成一颗浑圆的能量光球悬浮在空中,光球由红和蓝两种颜色组成,两种颜色相互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美丽。 冰奴伸手去触碰那颗光球,那颗光球没有触感,但是却贴在她的手上,冰奴能感觉到那颗光球上传来的柔和气息。 等等……这股气息是……萧遥哥哥! 冰奴惊喜看看着手中的光球,兴奋的呼唤着萧遥,可是无论冰奴怎么呼喊,手中的那颗光球却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会这样呢? 冰奴着急的看着手中毫无反应的光球,随后一想,是不是要灵力才能叫醒萧遥哥哥呢?冰奴尝试着将自己的灵力输送到光球中,感觉到光球的能量增加了,亮度也增加了很多,冰奴高兴的继续往光球内输送灵力。 他这是在哪里…… 萧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身处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力般漂浮在空中,萧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察觉到自己的处境,萧遥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现在处于元神出窍状态。 “小主人,你不要急吧。”萧遥的身旁出现了一匹白狼,正是小白。在异度空间时,小白死后,他的狼魂和萧遥的灵魂然后,成为了萧遥灵魂的一部分。现在萧遥失去了身体,小白的灵魂得以重现在萧遥面前。 “我没事……”萧遥抚摸着小白雪白的皮毛,萧遥现在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真是阴沟里翻船,萧遥纵横天下十几年,今天居然被人夺去了自己的身体,若不是最后小白的狼魂带着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恐怕真的要被那个家伙给吸收了。 “小主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小白询问着萧遥。 “事情有些难办呀……那个人的灵魂远比我的强大,现在又抢了我的身体,凭我们现在的状况想要夺回很困难呀。”萧遥有些懊恼的说着,这是萧遥第一次如此无力。失去了最强身体的他……居然如此脆弱吗? 从小到大,萧遥凭借着自己无双斗魂的身体几乎战无不胜,不管对手有多么强大,萧遥都能笑到最后,但是现在……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什么都不是。 自己的修为几乎都被那个家伙抢走,重新修炼的话,夺回自己的身体希望又太渺茫了,没有人比萧遥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几乎可以无止境的进化,而现在的自己又失去了过去的优势,想要重新修炼夺回力量谈何容易。 “真难办呀……”萧遥苦笑着,自己现在还是处于魂魄状态,总得想办法找个身体呀。可是现在他现在却不知该怎么做。 “小主人,这可不像你呀。”小白亲昵的蹭着萧遥,说道:“小主人,自从我死后,我在你的身上见证了你这些年的辉煌,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难走,你都会一往无前的向前,击败一个个强敌,小主人,你不是经常说,想要打败我,还差十万年那,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只会偷袭的阴险小人,小主人你一定会打败他的。” 小白的话让萧遥瞬间清醒,是呀!他萧遥怕过谁!不管是逸尘还是魂天帝,他都不怕。现在就算是被夺走了身体,大不了从头再来!这次的劫难也恰恰是一个考验,自己的父亲萧炎曾经就是一个人人嘲讽的废物,结果到最后成为了斗气大陆的传奇,无尽火域的主任去!大千世界的强者之一。 自己可不比自己那花心父亲差! 等着吧!夺走他身体的混蛋,自己早晚会夺回自己的身体,把他的灵魂用帝焱烧尽!让他永不超生! 想要打败他!还差十万年那! 看着萧遥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小白笑了,这才是他的小主人,强大,自信。 “好了,现在让我们谢谢下一步该怎么做了,看看怎么离开这里。” 就在萧遥思索着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萧遥感受到了一股温润的气息在引导着自己,自己循着那股气息走去,渐渐的,萧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萧遥和小白都被这股光芒吸引,一人一狼的灵魂开始交织。 冰奴面色苍白的看着手中光芒越来越强的光球,冰奴体内的灵力几乎快消耗殆尽了,可是这个光球就好像无底洞一样,自己的那点灵力根本不可能将其填满,但是冰奴不愿意放弃,居然把自己妖丹内的灵力都输了进去。 到最后,妖丹内的灵力也已经消耗殆尽,冰奴终于因为疲惫昏迷了过去,而那吸收了冰奴灵力的光球在失去了冰奴的灵力供给后,居然开始吸收周围的天地精华,最后,光球发出一阵耀阳的光芒,最后变成了一只黑狼。 黑狼比寻常的狼要高大很多,黑狼看了看周围,发现了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冰奴,黑狼想要伸手去触碰冰奴,但是当黑狼看到自己的爪子时却愣住了。 萧遥发誓这绝对不是错觉,他清醒的看到了自己的爪子和毛茸茸的大尾巴,冲着小水洼照了照,萧遥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狼。 “小白!你坑老子!”萧遥咬牙切齿。聪明如他自然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灵魂和小白的灵魂交织在一起,当他吸收到外面的灵气时,自己的灵魂居然开始实体化,但是由于自己的灵魂因为受到创伤,导致自己的灵魂和小白的灵魂相互交错,但是自己的灵魂远胜小白的灵魂,最后小白的灵魂被自己的灵魂吞噬,但也正是因为吞噬了小白的灵魂,萧遥的灵魂在实体化时受到了影响,变成了狼的模样。 萧遥对于这种事哭笑不得,变成狼,他可怎么复仇?怎么夺回自己的身体。 不过当萧遥看到冰奴时,萧遥瞬间有了灵感,冰奴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吗?她都可以变成人,那么自己应该也可以! 萧遥将冰奴摇醒,醒来的冰奴看到自己面前居然有一只黑狼,吓了一大跳,瞬间变成小狐狸的样子想要逃跑。 “冰奴不要怕!我是萧遥!”看着冰奴落荒而逃,萧遥连忙解释着。 逃到花丛中的冰奴听到萧遥的声音,将小脑袋探出草丛,看着眼前这个远比一般狼大的黑狼,他是萧遥哥哥? “你……你真是萧遥哥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唉……一言难尽呀。” 小狐狸从花草中走出来,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黑狼,从这黑狼的眼神中确实能看到萧遥的影子。 第四十七章。狼身 “所以说……萧遥哥哥你现在要重新修炼了。” 变身成小狐狸的冰奴趴在萧遥的背上,听萧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冰奴知道了萧遥变成这样的原因,也知道了萧遥要重新修炼夺回自己的身体。 “嗯。”萧遥点头。 萧遥希望冰奴能教导自己修炼,萧遥想着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修炼斗气的,而且他现在的的第一步就是要修炼成人身。只要修炼成人身后,萧遥就有办法可以让自己快速重回巅峰。 那就是刑天传授给他的“战神练体诀”。 之后的几天,冰奴带着萧遥来到了寒谷一处还保留完整的山洞内开始修炼。寒谷虽然遭受破坏,但是周围的天地灵气还是比较浓郁的,是难得的修炼场所。 冰奴虽然算不上称职的师傅,但确实尽力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好。此时冰奴正坐在萧遥的背上,带着萧遥巡视这处山谷,冰奴威风凛凛的坐在狼背上,很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在这里,她就是国王,她四处指点着,“看见没,那儿,那是惊鸿残雪,中品宝药,能够减少进阶时走火入魔的机率,可炼制定心丹;这个,是粉葵,很漂亮是吧,可不要小瞧了它,它能致人迷幻,也可以炼制幻灵丹,修为高深者甚至可以以此来制造幻阵,让人防不胜防,它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若有人能扛过它营造的幻境,将它佩戴在身,可破天下间所有的虚幻。” 她指着的这两种,在寒谷中算稀有品种,惊鸿残雪,只有两朵,生长在碧波寒潭岸边,白得似雪,如雪山之巅高洁的雪莲。 粉葵,离惊鸿残雪不远,单独的一处角落里,用小篱笆围着,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虽只有一朵,却散发出惊人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一亲芳泽。 冰奴是寒谷的地头蛇,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虽然寒谷已经被毁了,但是很庆幸,冰奴所熟知的天材地宝并没有被毁掉。 寒谷几十种灵药宝药,冰奴一一解说给萧遥知道,比如那红得似血的龙须草,是修炼火属性功法最好的辅助之物;那仙灵芝,则是强健体魄,延缓衰老,吊命保命的宝药;那雪飞翎,与风属性最相宜;还有寒潭之上飘浮的翠玉浮萍,可温养神魂……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冰奴在介绍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充满骄傲自满,天机子不见了,寒谷内的这一切现在都是她的,这里每一株拿出去都可能是世人争抢的目标,可现在,这么多价值无量的宝药,全都是她的,她没办法不自得。 冰奴将这些灵草都收集到了自己的玉匣中,准备给自己和萧遥修炼用。 为了让萧遥了解修真之道,冰奴决定从最基本的入手,她在天机子的书房里挖了半天,才从里面挖出了一本《道德经》。 将那本《道德经》熟记于心后,萧遥根据冰奴的指示吸收日月精华,《道德经》的经文在萧遥的脑中掠过,萧遥竟真的察觉到一股让他觉得异常舒服的气息开始在他的身体里盘旋游走。 这就是冰奴所说的灵气!! 萧遥压抑住狂喜,继续静心默诵修炼,不出三人,萧遥居然练出了妖丹。 知道这个消息后,冰奴十分高兴。 “太好了,萧遥哥哥,太好了。” 冰奴哈哈大笑,高兴得从萧遥的背上滚了下去,又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才爬了起来。 萧遥却似乎没那么兴奋,带点郁闷的嗡声再次强调道:“还是没有修炼成人身呀。” “着什么急嘛,这已经很快了,萧遥哥哥你不知道,很多妖怪要修炼上百年才能练出妖丹呢,萧遥哥哥你才用了三天,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听冰奴这么说,萧遥才高兴的点点头。 “萧遥哥哥,我要吃烤鸡,我们去捉山鸡!” 寒谷被毁后,天机子布下的结界也已经消失,寒谷内来了很多外来物种,其中就包括冰奴最爱吃的鸡。 “嗯。” 冰奴觉得说到烤鸡,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狐狸本来就爱吃鸡,更何况是冰奴这个狐狸精呢。 冰奴重新跳上黑狼,噢,不,应该是萧遥的背,让萧遥带着自己去捉山鸡吃。 萧遥朝前面的树林子里跑去,进了树林子,又低下脑袋四处嗅了嗅,这才找准方向,撒腿奔跑起来。 虽然寒谷内有很多的灵果可以吃,但冰奴和萧遥都不是素食者,灵果再好吃,也经不起一日三餐的顿顿吃,萧遥已经能很好的适应狼的身体,并且已经成了抓猎物的好手,这不,才过了几天,就祸害了半个山头,只要他们一出现,林子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所有的小动物都夹着尾巴逃跑。 “萧遥哥哥,那里,那里,我看见了。” 冰奴挥着小爪子,在她指的方向,那只逃跑了半天还是被追踪上的野山鸡已吓得瑟瑟发抖,勉强扑棱着翅膀想往林子外飞去。 “嗷” 萧遥低吼一声,惊慌的野山鸡直接腿一软,翅膀扑棱了两下,跌回了地上,随即被萧遥一个饿狼扑食,给扑在身下,一口咬断了脖子。 “萧遥哥哥,拖到那里,我去捡点柴火,你再去抓只兔子什么的,快点啊。” 冰奴跳下来,指着林子里一块空地,让萧遥将野山鸡丢过去,自己回身在林子里捡了些枯树枝,等她检得差不多时,萧遥也拖着一只肥兔子回来了。 先在地上挖了个坑,然后在不远的山溪边和了些稀泥,将野鸡和肥兔子用稀泥包裹得严严实实,直接丢到坑里面埋起来,再将枯枝架在坑上,接着萧遥口一张,一团小小的火球从他口中喷出,喷在枯枝上,瞬间将枯枝引燃,火很快越烧越旺。 他们做这些已是驾轻就熟,配合得是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因为食材有限,盐啊油啊的都没有,更不用说其它的佐料了,还好冰奴记得叫化鸡的做法,做起来简单,不用拔毛拨皮什么的,虽然跟美食差很远,但能有口熟食吃,冰奴已经很满足了。 火越烧越旺,从里面透出的香气也越来越诱人。 等香气里带点焦糊味,冰奴拿根树枝将上面燃烧的柴火扒拉到一边,再坐等片刻,火势渐渐熄灭,冰奴和萧遥才将坑中稍凉的两只已烤得干裂的泥坨子扒拉出来,拍开外面那层干泥,鸡毛兔毛和着泥土一起剥落,露出里面嫩滑的肉来。 太香了! 将一整只鸡吃完,冰奴还意犹未尽,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惬意的趴在草地上,舒服得直哼哼。 萧遥吃得更快,早就吃完了,也是一脸满足的趴在一边。 “萧遥,你真厉害,居然只用了三天就凝结出了妖丹,我还以为还要好些时候呢。” 吃饱了,两人随意的闲聊起来,有个聊天的人,真好,虽然萧遥现在还不是人。 说起萧遥短短三天不到就凝结出了妖丹,冰奴是真的既吃惊又佩服,这说明萧遥确实是修炼奇才,而且还非常努力。 萧遥听到冰奴的夸奖,眼中不觉带了笑意,“呵呵,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小意思,如果我的身体还在的话,我还能更快。” 萧遥得意的说着,想当初他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斗王境界,后来也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达到了斗帝境界,现在即便是失去了无双斗魂的身体,萧遥仍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达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冰奴点了点头,她相信萧遥,冰奴躺在萧遥软乎乎的肚子上,说道:“我相信萧遥哥哥,等我们修炼有成了,我们就去找那个人,我们一起,一定能将那个人杀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呀。”萧遥苦笑摇头。 “一定会的,萧遥哥哥那么厉害,到时我们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哈哈,想想就觉得威风。”冰奴有些兴奋的笑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归到现实,“不过眼下还是修炼要紧,总得想让萧遥哥哥恢复人身。” 为了能让萧遥早日化形,冰奴觉得把自己的奇蔓舞月花拿出来给萧遥。 世人多贪婪,假如真有人发现了奇蔓舞月花,多半不会与人分享,定想据为己有,但是冰奴并没有那样的私心,冰奴觉得萧遥哥哥比自己更需要这奇蔓舞月花。 冰奴从玉匣中取出奇蔓舞月花,奇蔓舞月花要在月夜时吃效果最好,萧遥现在要把自己的状态调节到最好,萧遥开始吸收日月精华,山谷中的灵气受到吸引,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很快,整个山谷都变得雾气蒸腾,朦朦胧胧有如仙境。 引导着一缕缕的灵气按道德经演示的路径在体内流转,因为不能内视,萧遥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暖意在经脉中跳动,在经脉里循环往复。 萧遥现在已修炼到第三条路线了,越到后面是越来越难,完成第一条路线的修炼她用了一个晚上,第二条用了三天,到第三条,她估计最少需要十天以上,越到后面,阻力越大,寸进都要付出许多时间和心血。 想要修炼加快,需要的灵气越多,萧遥吸入的速度不慢,可灵气进入体内后,并不全都是有用的,还需经过提炼,排出其中的杂质,所以进去时是手臂粗的灵气,在经过一个小周天的循环后,往往到最后只剩不到小指粗细,就是这手指粗细的灵气,还有好大一部分散逸到血肉里,温养血肉骨骼和内脏,所以真正用于打通经脉的少之又少。 第四十八章。奇蔓舞月花 萧遥虽然急于修炼有成,好去夺回自己的身体,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与原来身体水平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抹平的,修炼是循序渐进的事,也不是一日能促就的,所以他强压下心中的焦灼,努力让自己进入空明状态。 随着进入修炼状态,萧遥觉得自己的身体处在了一直微妙的状态,自身血液的流淌似乎也变得快捷了一些,萧遥若是能看到体内,一定会发现,她的血液在灵气的催生下,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那原应是鲜红浓稠的血液,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如红宝石一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血液流淌加速,脉搏跳动俞有力,几十个呼吸之后,与呼吸逐渐同步,开始变得缓慢,缓慢,再缓慢,渐微不可闻。 月亮升起,寂寂的山谷更加空寂,一道月华洒下,与龟息般的身体连接在一起,随着灵气一起被吸入体内…… 而在此时,冰奴也将奇蔓舞月花拿了出来,萧遥看着那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美丽花朵,心里一阵激动,爪子即将碰触到花心之时,奇蔓舞月花居然暴发出一道强光,跟着种子完全裂开,从里面飞出一团莹莹宝光,隐隐可见,宝光之中似乎有两粒小菜籽般大的东西。 还不待萧遥看分明,那宝光绕着五色花王滴溜溜旋转了好几圈,那样子,就好象是孩子跟母亲告别一般。 糟了,它要逃了。 萧遥刚心中一咯噔,就见宝光突然拔地而起,直向天际冲去。来不急多想,萧遥跟着跳跃而起,伸出爪子朝宝光抓去。 那宝光凭地狡猾,在即将被爪子抓住时,突然往旁边一晃,竟擦着萧遥的爪边,斜斜的飞了出去。 “快,萧遥哥哥,快抓住它。” 冰奴此时也明白了,奇蔓舞月花经过了几百年的生长,在日月精华的滋养下已经产生了灵智,现在看着自己要被这只黑狼吃掉,它肯定是要逃跑的。 冰奴一边跟着追去,一边朝萧遥大喊。 萧遥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将身一纵,一跃三丈,正好挡住了宝光的去路,然后张口一吸。 宝光被挡着去路,立即停住欲向左侧飞去,可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它往后面拉扯,那后面,是萧遥张开的大口。 宝光似乎惊慌起来,不住的扭动挣扎,其表面的光芒也不断的起伏跳跃,变化着形状。僵持片刻后,冰奴也赶了过来,两面夹击,宝光再无路可逃。 萧遥裂嘴一笑,志得意满的伸出手。 谁知,那团宝光突然再次暴裂开来,露出了里面两粒如菜籽般的小东西,那两粒小东西停在半空不住的变幻色泽,青白红黄金,交替变幻。 冰奴抓住了一粒,而另一料被萧遥一吸,飞入了萧遥的肚子。 小东西静静的躺在冰奴的手中,除了不停的变幻色泽,也看不出什么来,冰奴懒得研究,口一张,将它也吞了进去,然后笑眯眯的朝着冰奴笑道:“本来我全都都想给萧遥哥哥的,现在正好你一粒,我一粒,啧啧,没想到这才是奇蔓舞月花的真面目呀,都差点被骗了,还好没让它跑掉,萧遥哥哥别愣着了,赶快炼化呀。” 奇蔓舞月花被冰奴和萧遥吞下,两人不再延误,开始打坐吸收奇蔓舞月花的灵气。 冰奴闭目之后不久周围平静的空间,便是犹如被忽然投入的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一般悄然波了起来,一缕肉眼可见的能量气流从虚空中渗而出,在冰奴身体周围盘旋了一阵。然后化为万千能量丝条,对着冰奴和萧遥涌灌而去,顺着他们的的呼吸钻进了体内。 这些能量一入体都是轻易的被表冰奴心神所掌控,奇蔓舞月花的能量汝体后,便是迅速化为一股精纯灵气,犹如那奔腾的河流一般,顺着喉咙一路汹涌滚下,然后怒声咆哮着,灌注进入了经脉之中。 在奇蔓舞月花的灵气进入经脉的那一霎,冰奴那保持着修炼手印的手掌猛然一颤,她发现奇蔓舞月花的灵气在这一刻。在自己的体内爆发出来。 冰奴精致绝美的脸庞涌上一股红潮,手印变动,心神开始引导着这奇蔓舞月花的灵气,顺着自己体内的妖丹开始了急速运转。 体内,无数股细小的能量以一势如破竹的声势,野蛮的冲进了一些冰奴从未到达过的紧窄经脉,能量如河流般呼啸而过,紧窄的经脉急速扩张。灵气顺着自己的经脉,涌向自己的妖丹。 在那一缕缕精纯灵气的灌注下,冰奴妖丹之中的灵力几乎是在以一个让人乍舌的速度。猛然上涨着。 “不愧是奇蔓舞月花,灵气竟然如此雄厚。”望着这一幕,冰奴心中略微有些惊喜,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上升,自己本就是金丹期,服下了奇蔓舞月花后,她就可以达到元婴期了。到那时自己真的就是一名强者了。 将奇蔓舞月花的灵气吸收之后,冰奴的身体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芒,而冰奴身后的狐尾,在此时已经变成了两条。 冰奴高兴的看着自己的第二条尾巴,她知道,自己的尾巴越多就意味着自己越强大,在其境界实力每晋级一次(就是多长一条尾巴)就会被上天赋予一种能力。 冰奴的母亲是一只千年狐妖,也是一只九尾狐,冰奴继承了母亲的血脉,其最终的形态也是九尾。 看着自己的尾巴兴奋了会,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冰奴摇摇头,将倦意勉强压下,忙稳住心神,继续吸收日月精华开始修炼,她的旁边,萧遥在吸收了奇蔓舞月花的灵气后,已经达到了金丹期,很快,萧遥就会变成人身。不过萧遥却并未满足,亦很快进入修炼状态。 越是疲倦越是不能停止修炼,因为在身体精疲力竭之时,修炼起来反而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萧遥这些年来得到的经验。 如同往日一般,将呼吸调均,放缓,引导灵气沿着路径流转,惭惭的呼吸越来越低,几不可闻,除了在身体里循环流动的灵气,整个人逐渐进入了入定的姿态。 头脑似乎放空了,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恍恍惚惚之间,萧遥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似乎可以飞起来。 然后萧遥真的飞了起来,不停的向上飞去,越飞越高,直到她的身边有云彩飘荡。 云朵,时不时与萧遥擦肩而过,萧遥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那白白的如棉絮一般的云朵,甚至能感受到它上面的温暖。 萧遥随着云朵向前飘去,从上往下看,她看到了高高耸立的群山,看到了奔腾咆哮的江河,看到了平原,看到了山川,看到了青青的稻田,还看到小如蚂蚁的农人。 这是萧遥第一次用这种心态看待世界。 他看到了博大,也看到了细微。 山川河海在眼睛里放大,大得无边无际,大得浩渺深邃,穷尽一生,似乎也无法将它看透,将它理解,继而将它征服。 萧遥感叹着这份博大与秀美,心中隐隐似有所悟。 挥汗如雨的农人抬起头,面朝萧遥的方向微眯着眼睛,一颗汗珠从他额角顺着黝黑的脸庞滑落,在阳光的照射下,带着七彩的光芒。 “叮咚”,汗珠滴在他身旁的小水洼里,竟传来悦耳的声音,仿如仙乐萦耳。 “叮咚”,萧遥的心湖也在这时响了一下。 响声将萧遥一下子惊醒,他有些懊恼,没想到在修炼中竟睡着了,可是又好象不是睡着那么简单,在梦里,他好象去过一个地方,虽然记不清了,但那种震撼和感悟却留在了心里,虽然现在她仍然不是很明白,也理不清楚。 萧遥也没时间去理清楚,因为就在刚刚,就在叮咚声响起的时候,萧遥感觉到,他的修炼已迈过了一个小关卡,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化成人生了。 …… 在山谷中不停不歇的修炼了好几天,冰奴决定放松一下,有张有弛,张弛有度才能不让自己绷得过紧,要知道绷得太紧的弦更易折断。 好些时候没有出去打牙祭了,心中馋虫早就翻腾了起来,冰奴变成了小狐狸,熟练的坐在萧遥的背上,爪子一挥,很有气势的带着萧遥雄纠纠气昂昂的出了山谷。 山谷外十里范围内早被祸害惨了,除了树上的小鸟,已经没有哪只动物敢留在这里,萧遥背着冰奴,只得往山外跑去。 山中昨夜下了场夜雨,林子里地面有些潮湿,树上掉落的枯叶铺了厚厚一层,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息,旁边的草地上还有些水珠挂在草尖上,要落不落的,被太阳一照,犹如透明的珍珠。 冰奴从林子里穿过去,踏过草地,越过一条山涧,带着泥泞的地上留下一串串的狼脚印。 一只小鹿在树丛边一闪而过,萧遥眼中露出喜悦,正要跟上去,突然耳朵一动,忙掉转头朝山外的方向看去。 他奇怪的动作引起了冰奴的注意,也跟着一起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萧遥哥哥……怎么了?” “好象有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冰奴耸耸鼻子,肯定道:“看来不是什么妖兽,应该是人。” “人吗?” “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朝这边走来了。” 寒谷因为天机子设下的结界,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但是现在结界消失了,有人进来那就不奇怪了。 第四十九章。意外访客 “萧遥哥哥,我们回林子里避避吧。”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回身往林子里跑去。 萧遥驮着冰奴重新跑回林中,在一棵五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后隐藏好身体,然后一起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不过并没有走进林子,似乎是在山涧边停住了。 冰奴从树后伸出脑袋,林子里树木太密集,将视线都给挡住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片青色的衣角。 “云海师兄,你说这里有条近路,可我感觉不对啊,咱们好象越走越远了,不会是迷路了吧。” 听声音是个年青的小伙子。 “这……可能真是走错了。子凡师弟,你看,师兄本还想带你抄近路,没想到竟迷了路,多耽搁了时间。” 这说话的应该是被称为云海师兄的那人,声音要低沉一些,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歉意。 “多耽搁一点时间也没什么,只是师傅说过,不得随意进入寒谷的地界,若被师傅知道了,只怕……” “这只是前山,寒谷要在走一段路才能到,我们并没进入寒谷的地界。” “那师兄,我们歇会吧,走了这么半天,有些累了。” “好。” 冰奴眼角的那片青衣往旁边闪去,接着就看不见了。 一直歪着脑袋朝那边看,冰奴觉得脖子有点发酸,正想揉揉脖子,突听得那叫云海的说道:“师弟在这儿歇会,我去林子里走走。” 很快,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冰奴和萧遥藏身的那棵大树差不多在林子的中心,他们躲在树后,林子里光线又暗,若是不走进来,根本不可能发现。就是发现了也没什么,不过能不照面还是不要照面的好,毕竟人妖有别,也不知这两人存了什么心思。 冰奴正这样想着,就见林子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光线从他的后方射过来,只能看清他的大体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朝林子里瞄了瞄,抬腿走了进去。 他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在查探,又有些象寻找,他的动作莫名的让冰奴有些紧张。 “师兄,云海师兄……” 就在他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离冰奴藏身的大树越来越近时,突然外面传来喊声。 听到喊声,云海顿住了脚步,眉头皱了皱,抬起头,双目锐利的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那株五人合抱的大树上。 他的眼光刚扫过来,冰奴和萧遥已极快的收回露在外面的脑袋,两颗心全都怦怦直跳,努力的屏住呼吸。 修炼之人都是异常敏感的,对危险的预兆本就敏锐,萧遥神识强大,其感觉更是异于常人,在这一刻,他们都强烈的感觉到了危险,那是连他们的心都要颤栗的危险。 那个人,非常的危险! 因为就在刚刚,在云海抬起头的一瞬间,他们虽然仍没看清他的五官长相,可却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并没什么出奇,很普通,可就是这双普通的眼里,满满充斥着的都是杀意。 杀意?他要杀谁? 是外面的师弟,还是躲在林子里的他们? 杀意! 当萧遥一察觉到云海露出杀意,死亡的阴影已向两人笼罩了过来,这是萧遥来到这个世界遇上的第一个真正的危险,可是这危险却能要了他的命。 他虽然无法看透云海的具体修为,但从其带给他的威压上,感觉在冰奴之上。现在的自己太弱,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冰奴也是一样,这个人不是他们能抗衡的,捻死他们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一样。 该怎么办?怎么办? 冰奴在心惊肉跳之余并没有放弃,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了起来。逃跑,想从元婴期级别之上的高手手中逃脱,无异于痴人说梦。 坐以待毙,不是冰奴的性格,只要有一线生机,总要挣一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隐匿术”三个字突然钻入了她的脑海里,她想都没想,立即调动全部的灵气,尽自己最大能量,施展出这个法术。 隐匿术,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隐匿起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是活物,就会有呼吸,有脉搏心跳,有气息外泄,而隐匿术就是通过神魂隔绝,让对方感受不到自己的任何气息,只要不是亲眼去看,就如同面对一块石头一样。 这是冰奴身为狐妖的本命法术,这一次许是死亡的威胁,也许是潜力的大爆发,冰奴竟然施展成功了,不光是自己,她还将神识传过去,在萧遥的身上也施展了出来。 这一切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不过短短一瞬。 就在冰奴刚将隐匿术在她与萧遥的身上施展出,就有一道神识如光波一般扫描了过来,云海的神识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又向林子外延伸了出去,不过距离并不远,很快就收回了,估计他的神魂并不强大,支持不了太远的距离。 林中并没有异常,云海似乎仍不放心,抬眼再次扫视了一遍。 “师兄,云海师兄……” 林子外再次传来喊声,这次云海没有停顿,转身朝外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外,他随身所带来的威压也消失了,冰奴才瘫软在萧遥的背上,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汗出如浆,融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比死还难受。 “冰奴,你怎么样,没事吧?” 脑海里传来萧遥焦急的声音,声音里满是担忧。 冰奴喘了几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事。” 想想刚刚那一幕,真的很险,若是那叫云海的再往前走十几步,他们就无所遁形了,是外面的那道喊声救了他们。当然也是冰奴赌对了,她一感觉云海没有再往前走,就猜测他会用神识来扫描四周,当即立断就施展了隐匿术,若是再迟上那么一秒,后果不堪设想。 冰奴忍不住打个寒颤,她实在想不通,他们与云海无怨无仇,又不认识,为何他会露出那么强烈的杀意,难道,他的杀意针对的是外面的那个叫子凡的师弟? 若是这样,那我们可真是出来得不是时候,无妄之灾啊。 心中却又忍不住为外面的子凡担心。 “冰奴,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山谷去?”萧遥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虽看不到冰奴的样子,也知道她的状态现在非常不好,若不能立即回山谷修炼恢复,只怕对她的身体有损。 “我们……现在不能走……一动他就会发现,若被发现了……我们根本逃不了。”冰奴现在很难集中精神,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强撑一口气才说完。 “好,你别说话,休息一下,这里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遥温柔的声音让冰奴心安,她的状态确实很糟,神魂透支严重,不但头一阵阵的晕眩,还恶心想呕吐,她知道现在最需要的是恢复,可是时候地点都不对,她不敢放松警惕,只能闭眼靠着萧遥,让自己暂时休息一下。 云海从林子里走出去,走到子凡的身边。 两人交谈的声音再次传入冰奴和萧遥的耳中。 “子凡师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噢,我没事,只是见你进去半天,怕有什么事,就出声问问。”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这前山荒凉得很,平日都是杳无人迹,又无其它妖物,我不过是去里面走走,师弟也太小心了。” “师兄,我……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好了,别想太多,我们现在都快回师门了,只要回了师门,有师门庇护,那些妖邪又能奈我们何,再说了,不还有师兄嘛。” “嗯。” 跟着外面沉默了一会,子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你说那是些什么妖邪,刘师兄他们……他们死得太惨了,世上怎么会有那样恐怖的法术,竟然能将人……” “我也不知道。对了,子凡师弟,当日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那妖邪长得什么样,你真的没瞧清?” “我……我当时又惊又吓,那人又罩着一身黑袍,我真的没看清。算了,师兄别说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尽早赶回师门,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咱们也要快些禀报师门才行。” “等等,先别急着走,子凡师弟,你不想知道林师妹去了哪儿吗?” “你说冰奴师妹?你不是说冰奴师妹另有任务,先回师门了?” “她没有回师门。” “那她去了哪儿,难道她……她……”外面再次寂静了片刻,随后子凡的声音徒然变得高亢尖锐,惊叫道:“不……不会的,师兄,你说,她回师门了对不对?不会的,她一定是回去了,我要去找她……”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消失,一声惨叫突然响彻在耳边,将冰奴和萧遥同时惊得跳了起来。 他们听出了,惨叫声是子凡发出的。 冰奴和萧遥对视一眼,同时既惊又惧,两人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 “师兄,你……你……” “子凡师弟,你不是喜欢林师妹吗,我这是成全你,让你下去陪她,你既然爱她,自然舍不得让她一人孤孤单单的是不是?噢,对了,也不能说孤单,刘师弟他们也在一起呢,都是同门师兄弟,正好黄泉路上做个伴。” “唉,子凡师弟,你也别瞪着我,当年我们一起拜入师傅门下,情同手足,其实我也不愿为难你,可谁让你都看见了呢,你要怪,只能怪老天爷不该让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第五十章。再遇林婉儿 “为……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刻苦修炼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修为却停滞不前,不但得不到师傅的重视,连你们都在背后嘲笑我。我做错了什么,在师门我任劳任怨,对所有的师兄弟亲和友爱,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一百多年修为毫无寸进。师弟,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心中有多痛苦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停留在出窍境,你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吗? 不,你不能理解,你是师傅喜爱的弟子,你的修炼也顺畅无比,不到三百岁就突破到出窍境,多让人羡慕啊!瞧瞧,你不但比我年轻,还比我长得好看,不但师傅喜欢你,连林师妹这样的美人儿也喜欢你,有时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你呢?” 林子外云海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声音里充满痛苦,但随即却突然高亢起来,充满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颠狂。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吸收了你们的功力,我的法力将会大增,我已感觉到,我离突破不远了,不久我就将成为分身修士,成为你们之中最强者。哈哈哈……我会一步一步走得更远,出窍、分身、合体、渡劫,大成,一步一步,达到世界的顶峰,唉呀,那些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快要变成现实了,真是好期待啊!” “……” “可惜啊,师弟你是看不到了,等师兄我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如果还记得你的话,也许我会来这里告诉你一声。对了,还有林师妹,林师妹可是个妙人儿呢。” “你……你把冰奴师妹……咳咳……” “别急,师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你别担心林师妹,林师妹那样的美人儿,师兄我怎么舍得让她痛苦,我可是让她快快活活离开的,你知道吗,她的皮肤可真白,摸上去又滑又腻,好舒服啊,还有那腿,那腰,胸前白花花的那两团,又大又柔软……真是让人啊!师弟啊,不是师兄说你,这样的妙人儿,你居然忍得住光看不吃,你可是够老实的。” “你若不老实又怎么会便宜师兄我呢,哈哈哈……我现在想起她当时的样子,我都觉得兴奋。师弟,你呢,你不为师兄高兴吗?看你,这么高兴,眼角都流血了……” 疯了,疯了,外面的那个人疯了! 冰奴的心中不由冒出这个念头,她的心神本就不济,再被外面的声音扰乱,一时震惊之下不小心从萧遥的背上跌落了下来。 树下是枯叶及杂草,冰奴跌在枯叶上,并没弄出太大响声。 可这样的响声听在修炼之人的耳中,却是异常清晰。 “谁?” 随着一声爆喝,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了林子外,同时一道神念扫射了过来。 冰奴在跌落下来的时候已预感到不妙,身子甫一落地,她已调动了刚刚才恢复一点的灵气,将自己和萧遥包裹了起来,再一次竭尽全力施展出了隐匿术。 神念扫射过来,有只小松鼠正惊慌的从一棵树跳向另一棵树。 “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云海晒笑道,手一抬,一点白光从指尖飞出,朝小松鼠激射而去。 小松鼠连叫都没来得急叫一声,就从树上跌落下来,已经气息全无,死得不能再死。 云海再次用锐利的眼神扫射了树林一圈,确认林中并无他人,这才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感觉是有人远去了。 直到外面威压消失,再无任何声音传来,也确信危险消失了,冰奴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送了口气。 “你没事吧。”萧遥关系的问道冰奴。 “没事,就是累了一点。”冰奴回想起刚刚的情景就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那只小松鼠,她和萧遥就很有可能暴露了,一想起刚刚那个叫云海的很辣,冰奴就觉得这个人简直是疯了,难道仅仅是因为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瞧不起,就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萧遥哥哥,那个人是不是疯了。”冰奴问着萧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是疯了,他只是被嫉妒和憎恨懵逼了眼睛的可怜虫罢了,一个人疯了,要么是他太过糊涂,要么就是他太过清醒,那个人明显不属于前一种,哼,因为自己不争气就去迁怒别人,这种人即便是过上一千年,他仍是一个废物。” 萧遥的父亲萧炎就经历过从云端跌落至谷底的磨难,但是萧炎他并没有去怨恨别人,萧炎用行动告诉了那些嘲笑他的人,什么叫莫欺少年穷。 “萧遥哥哥,我们回去吧。” “恩……” 萧遥和冰奴回到了寒谷,他们没有留意到,他们在返回寒谷的途中,他们头顶的云端飞过一名女子,女子御剑飞行,样貌美若天仙,如果冰奴见到这个人,虽然不会记得她,但是一定会有印象。这个女人就是林婉儿,或者说是喜欢幻化成女人的林晚。 林婉儿飞到云海头顶上,云海之前还疑惑是谁,当他看到那张和冰奴有几分相似的脸后,忍不住皱眉,一脸冰冷的对林婉儿说道:“你来这做什么?” 林婉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海,笑吟吟的说着:“我就是来看你现在有什么进步,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你就把他们都杀了,哎呀呀,你的身上还有冰奴的气息呢,怎么?你把她也杀了,真不知道怜香惜玉,那可是我的姐姐呢。” 林婉儿说着竟然用衣袖抹起了眼泪。 云海厌恶的瞪了林婉儿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行了,你这样子真让人恶心,别忘了,当初让我杀冰奴的可是你,少在这给我猫哭耗子。” “真是不解风情,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我的姐姐呢,该哭还是得哭嘛。”林婉儿抬头,全然不见刚刚的悲伤,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你来这到底有什么事?”云海不想再和这个人多做纠缠,一个月前这个女人找到了自己,她给了自己一本修炼心经,可以通过杀死别人来夺取他们的修为。而条件就是杀死自己的师妹,林冰奴。 一开始云海也很奇怪,这个女人给自己这么厉害的秘籍,代价就是杀一个女人。后来云海才知道,林冰奴是这个人的亲姐姐,这让他很不解,难道是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但毕竟是亲姐妹,为何要痛下杀手。 后来才得知,林婉儿杀她姐姐的目的,仅仅是因为对方长得比她美。 林婉儿本身就是一个男人,但是他却喜欢幻化成女人,而且经常以女人的姿态见人,她一向不喜欢那些长得比自己漂亮的人,虽然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女人很少,但若是女人也就罢了,如果是一个男人比自己漂亮,林婉儿就想看着那个人受尽折磨的痛苦脸庞。 那个叫墨铭的半妖,明明是一个男人,却又长了一副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绝世面容,那不似人间所有的仙容让林婉儿很不舒服,在见到那个半妖的第一天,林婉儿就想毁了他。 最后,她心满意足的看在那个半妖被羞辱,被卖到妓院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最后看着那个半妖死去,林婉儿觉得心情无比的痛快。 都说红颜薄命,但却是一个男人,也许就是这样的男人太过漂亮导致他不被这个世界接受吧。这样的话,她就送了那个半妖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比起让对方直接死去,林婉儿知道更好的,就是让那个人生不如死。比起那个被自己折磨死的半妖,林婉儿觉得自己对于她的姐姐算是仁慈的,最起码自己让她尝到了作为一个女人最开心的事情,要不然她的姐姐到死都还是个雏呢。比起那个狐狸精来说,林冰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当林婉儿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云海后,这让云海从心里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恐惧,最开始自己还在犹豫不决该不该对别人下手,后来他在这个女人的怂恿之下,真的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下手了。从那以后,自己就被这个女人挟制,人杀了一个又一个,坏事越做越多,为了保密他也只能继续杀人,直到自己杀了冰奴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嘛。”林婉儿轻笑,随手摘起一朵花欣赏起来。 “嘲笑我的人都已经被我解决了,我的修为也提高了很多,到那时,我定能战胜廖牧云。”也包括你…… 云海看了眼林婉儿,林婉儿知道的太多,如果不是她手握自己的把柄,他连林婉儿也一起杀了。只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到那时林婉儿即便抓着自己的把柄又如何,到那时谁又敢反抗自己呢。 林婉儿瞅了云海一眼,自然知道他内心想的是什么,笑吟吟的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要告诉你,你的竞争对手,少华峰的廖牧云被人给废了,你现在的对手不是廖牧云,而是张不凡,你杀了他的弟弟张子凡,嘻嘻嘻,自己想想该怎么办吧。” “你……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就……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云海怒瞪着林婉儿。 “呵呵,接下来怎么做我可不管了,我提醒你一句,坏事一旦做下来,就永远无法收手。”语毕,林婉儿幻化成一缕清风飘去,云海站立在当场,久久没有反应。 第五十一章。礼物 那天险象环生后,冰奴和萧遥在寒谷内修炼了一段日子,萧遥在这段日子遇到了修炼的瓶颈,虽说服下了奇蔓舞月花让自己的修为大增,但是这些日子的修炼,萧遥的修为虽然增加了,但是却迟迟未能化为人身。 萧遥苦恼着,毕竟这修真比自己过去的斗气修炼不一样,修真则对悟性和天赋的要求很高。萧遥在寒谷中郁闷的走着,直到让萧遥找到一个让他非常喜出望外的东西。 他的帝焱! 那日和邪皇战斗时,萧遥体内的帝焱外泄了一部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 萧遥高兴的将帝焱吞下,这时,一团金色的火焰从他体内冲出来,瞬间将他全身包裹,让他变成了一只火狼。 帝焱是萧遥的异火,虽然失去了可以驾驭帝焱的身体,但是帝焱和萧遥的灵魂想通,毕竟萧遥还是胎儿时身体上就携带着帝焱了,萧遥的母亲白玥,在身体和灵魂消失殆尽时,也可以凭借着六道轮回炎重新轮回。 体内的妖丹没有引动开始自主运转,引动着谷中的灵气,向他涌来。 金色的火焰越来越烈,火苗窜起来,让萧遥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巨狼。火,仿如要将里面的身体、灵魂全都烧没,将之烧成灰烬;而萧遥在火的灼烧下,不住的怒吼咆哮,挣扎着,抗争着…… 体内的妖丹继续运转,短短时间,山谷里以萧遥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龙卷风旋,谷中所有灵气已化为看得见的雾霭疯狂的涌来,全部被萧遥这个无底洞瞬间吞噬。 灵气被吞噬,妖丹运转加快,而妖丹的加速运行又引动了更多的灵气,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包裹在萧遥周身的火焰慢慢发生了变化,那些跳动的火苗,原本是金黄的色泽竟慢慢变为橘红色,就象是在火焰的边缘镶了一圈花边一样。 随着火焰色泽的变化加深,稳固,萧遥周身的气势也是节节上涨,在骨骼的噼啪作响中,几个月毫无进展的金丹期境,竟在这一瞬间强势突破,进入了元婴境。 一路势如破竹,先是元婴小乘境,然后是小乘境巅峰,然后是中乘境,中乘境巅峰…… 到了中乘境巅峰,去势才被节制,慢慢稳固在了中乘境巅峰。 当境界稳定下来,萧遥周身的火焰跳动了几下后,开始回缩,很快就全部退回到身体之内,火焰消失,露出里面萧遥的真容,似乎更高大了,皮毛也更加油光顺滑,看起来更加的神俊。 腥红的眼睛重回清明,萧遥终于清醒过来。感受着身体的力量,他张开口,一团篮球般大的火团从口中喷吐而出,看得出,火球比以前大了好多,边缘橘色火苗内敛,带给人一种可以焚烧一切的危险感。 自己的帝焱……进化了吗? 萧遥看了看,张口一吸,将停在半空的火球再次吸回口中。境界提升了,原本他应该高兴,可是看到自己还是狼身,萧遥有些失望,他的眼神又瞬间黯淡下来。 萧遥伏在地上,他虽然仍旧心情郁郁,但好在神识恢复了。他知道,刚刚那一刻,他差点就走火入魔,差点就万劫不复了,若不是帝焱是自己的本命异火,而且在关键时自主运转,引动外面的灵气压制住他体内暴动的灵力,说不定他早已被自身的帝焱烧得连渣都不剩。 这一刻,萧遥觉得万分的庆幸,原本还很颓丧的神情一瞬变得坚强起来,全身都充满了斗志,最起码自己找回了帝焱,虽然只是原来一部分的碎片,但是也已经很不错了。他从地上半坐而起,慢慢闭上眼睛,他要巩固刚刚晋升的修为,他要变得更强。 过了几日后,萧遥向冰奴说出了自己要离开寒谷的想法。 “萧遥哥哥,你想出去吗?” 冰奴问着萧遥。 “嗯,我们在这寒谷中也呆得够久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对修炼亦然,虽然寒谷是个修炼宝地,可我们不去外面历练,多见见世面,老是闷在山谷中闷头修炼,只怕于将来并无益处。” 冰奴听萧遥这么说,觉得也对,自己在这寒谷里本就是陪萧遥,现在萧遥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冰奴自然是非常乐意的。虽然冰奴并不喜欢人类,但是冰奴觉得有些人类是很讨厌,又贪婪又狡猾,象那个叫云海的,简直没有人性,但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就如妖,也有好坏之分。而且人类多数还是很好很可爱的,最主要的,人间有很多好吃的。 “好,不管萧遥哥哥去那,我都会跟着萧遥哥哥。” “那,明天就走?” “好。” 想到明天就可以离开寒谷去人间,冰奴兴奋不已,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日,当晨曦照进山谷,冰奴从山洞中走出来时,萧遥站在寒潭边刚好收回内丹。 面对东方而立的萧遥,比往日更加高大健硕,油光顺滑的皮毛,强健有力的四肢,高高昂起的头颅,让他看起来特别威风神俊,晨光斜斜照下来,照亮他半边身躯,就象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霞光。 冰奴远远的看着,恍惚之间竟有一种他在俯视一切,有一种俯看天地的霸气。 萧遥听到动静回过头,见冰奴出来了,低头在地上叨起一样东西,快步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萧遥将嘴中之物放在了冰奴的手上。 “这是给我的?” 冰奴惊讶的看着他,见他点了点头,这才仔细的往手中看去。手中,是一支木钗,准确的说是一支由紫檀香木雕琢而成的木钗。 木钗样式简单,钗头简单的雕刻成云纹模样,虽然简单却很精致,钗头钗身都被细细打磨过,圆润光滑,而且因为材质是紫檀香木,所以不但木钗的色泽是一种高贵的深紫,而且其上还隐隐萦绕着一缕缕淡淡的紫光,让其更添一层神秘的美感。 拿起来,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冰奴越看越喜欢,欢喜的问道:“这是你做的?送给我的?” “嗯。” “我……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好的礼物。谢谢你,萧遥哥哥!” 握着木钗,冰奴的眼睛有点湿润了,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份礼物,对她来说,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所有的宝物都比不上它的价值。 冰奴拿着木钗走进山洞,坐在蒲园上,对着铜镜轻轻梳理着满头的秀发,她不会梳什么发髻,想只记得集市上那些人类女子的打扮,于是将头发分出一部分来在头顶处绕了绕,绕成一个发髻的样子,然后将木钗插进去。 简简单单,紫色的钗子衬着满头乌发,看起来,竟然也很美。 “怎么样?好不好看?”梳理好后冰奴走出来,倚着洞口朝萧遥笑着问道。 “好看。” 从小在美人堆长大的萧遥对美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自己的母亲白玥就是绝世倾城的美女,萧遥的几位姨娘,熏儿,彩鳞,小医仙,云韵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自己的妹妹萧潇也是,但是冰奴的美不同于她们,白玥的淡然,熏儿的温柔,彩鳞的冷艳,小医仙的知性,云韵的高贵,萧潇的可爱,冰奴的天真无邪让看惯了美人的萧遥一时间居然看呆了。 萧遥傻呆呆的猛点头。冰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很温暖,也很开心。走过去拍拍已经看呆了的萧遥,跳上他的背,刚要说走,突然想起一事,指挥着萧遥转到灵草那里。 伸手采下那些灵草,放进玉匣子里。玉匣可以让这些药草的药性保留得更长久,而且他们手头没钱,如若要在外走动,必然需要一些银钱,这些药草,价值不菲,可以带在身上拿去换银子。 这个时候,冰奴对修炼还是一知半解,根本不懂这些药草对修炼者的价值,更不知道对修炼者来说,银钱就如粪土,拿这么珍贵的药草去换银子,而不是灵石、丹药、功法、灵器等,完全就是暴殄天物,说不定还会痛心疾首的骂一句:有病。 收好灵草,冰奴才放心的对萧遥说道“走吧”。 萧遥几个纵身,很快离开了山谷,又轻车熟路的往山外跑去。 出了寒谷,是一些荒芜的山丘,间或有些杂木林子,没有人烟,再走了二十多里,才渐渐有人类走动的痕迹。 两人在一处山凹停了下来,山凹里,有几户人家,看起来是个小村子。 冰奴从萧遥背上跳下来,看了看在她眼里神俊威风可在别人眼中只怕是凶残可怕的萧遥,有些犹豫的说道:“萧遥哥哥,要不……你稍微变小点?” 萧遥虽然没练成幻形,但变大变小是没问题的。 萧遥自然是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招摇,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捻着口诀,在冰奴的注视中,他高大的身体开始慢慢缩小,缩小,直缩小到小狗狗般大小,刚好可以被冰奴抱在怀里。 第五十二章。千灯镇 “阿婆,请问一下,离这里最近的镇子怎么走?” 冰奴戴着面纱,抱着萧遥走进村子,就近找了户人家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位满脸皱纹佝偻着腰身正在扫地的老妇人。 老妇人就象没听见冰奴的问话似的,并没抬起头,仍继续一下一下的扫着地。 “阿婆……” 冰奴刚想再问,只听得旁边有些破烂的木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长得很壮实的汉子走了出来,说道:“这位姑娘,我姆妈耳背,听不见,姑娘是想去镇上吧,诺,往那边一直走,到了岔路口往东拐,再一直往东走,不多远就会到千灯镇了。” “千灯镇?” “嗯,千灯镇是我们这里方圆百里唯一的镇子,看姑娘不象是山里人,为何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我……我随家人一起去镇上走亲戚,不小心走散了,所以……” “噢,这样啊,那姑娘小心些,趁天还早,快些走吧,好在这一路没什么野兽,也没有盗匪,路上还是很安全的。” 冰奴见这位乡野汉子既淳朴又健谈,忍不住想多了解些情况,于是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问道:“这位大哥,我听说这附近有妖物,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是说妖怪呀……”那汉子憨厚的笑了笑,抓抓脑袋,“我们这里祖上是说过,附近的一处山谷中有妖怪,不过我们都没见过,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们祸害过人,山中这样的传说多了,我们也不大相信,再说即使真的有妖怪,只要他不害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听了这番话,冰奴和萧遥不由朝这位年纪大约二十五、六的汉子多瞧了瞧,没想到这人还有这番见识,不觉更增好感。 正想着,冰奴已在笑着挥手告别,“多谢大哥了,大哥再见,阿婆再见。” 她这一笑,那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绝美容颜如同春天的桃花在枝头绽放,却比桃花还要烂漫美丽,一时让那汉子呆在了原地,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姑娘,好走。”汉子喃喃声起时,冰奴和萧遥已翻过前面的那座小山头,离村子很远了。 按照汉子指的路径,冰奴一路顺利的走到了千灯镇。千灯镇不愧是方圆百里唯一的镇子,虽然不大,只有纵横两条街,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两条街上沿街面都是些铺子,米铺,布庄,医馆,首饰店等等,那家倚翠楼,不用想,看店名就知道是妓馆,这家妓馆看来有些背景,虽然处于街尾,可占了好大一处地段,现在还不是营业的时候,门口只有一个龟公蔫头耷脑的蹲在一边,咬着根木棍假寐。 冰奴平时很少出寒谷,走在街市的冰奴如同好奇宝宝,每处铺子都进去瞄一瞄,连街边的小摊贩也不放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其实很多东西她都是知道的,不过好不容易来到这么好玩的地方,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逛街的乐趣。 这一路冰奴看什么都是眉飞色舞,欢喜雀跃,连带着萧遥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再往前走,快到镇东头处,远远就见一支酒帘斜斜的伸出来,是处酒楼。一看到酒楼,冰奴就觉得肚子咕咕叫得欢,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今天应该是赶集的日子,镇上人很多,酒楼里也坐了不少人,冰奴四处看了看,找了角落里没人的空位坐了下来。 小二哥见有客人,忙跑过来,一边手脚麻利的擦了擦桌子,倒了杯茶,一边问道:“姑娘一个人吗?” 冰奴看了看怀里的萧遥,很想说没看到这里还有一个么,再想想萧遥毕竟还不是人,只得点点头。 “那不知姑娘想吃点什么?” “将你们店里最拿手的都给我端上来。” 店小二看了看冰奴,见她衣饰虽不华丽,但干净整洁,虽然戴着面纱,但是整个人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与周边之人比起来自带一种高贵气质,也不敢多问,忙点点头,“好的,姑娘稍等,马上就来。” 酒楼的大厨也很麻利,不过一盏茶时间,就有菜陆陆续续的送到桌子上,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冰奴一一看过去,酱肘子,五香牛肉,暴烧仔鸡,四喜虾饺,五丝菜卷……除了份量还行,从色香味来说,不算精致,可是对于冰奴,这已是天下美味了。 将萧遥放在桌子上,在他面前放了个空盘子,每样菜都夹些在盘子里,然后一人一狼,噢不,在别人眼里是一人一狗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狗和人一同在桌子上进食,实在有些怪异,不免引得周围的食客频频侧目,不过见着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又不好说什么,于是纷纷轻声议论着。 “小姑娘看着蛮漂亮的,怎么和狗一同吃饭,也不嫌脏。” “就是,兽毕竟是兽,怎么能跟人一样,这小姑娘也太娇纵了些。” “你看她点了一大桌子,绝对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可这家教,啧啧啧……” 就连小二哥也有些看不过去,想过来说两句,被掌柜的给拦住了,掌柜的扒拉着算盘子,翻了翻眼皮,只要付得起钱,管他谁跟谁一起吃呢。 冰奴耳聪目明,什么声音听不到,不过对她来说,那些话就如耳旁风刮过就过了,她才不在乎呢。萧遥在别人眼里是兽,对她来说,萧遥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最信赖的人,何况严格来说,她也是一只兽。 哼,等着吧,等萧遥哥哥修出人形,保证帅过世上所有人,到时你们见了只怕羞愧得要绕道走。 冰奴轻哼了一声,拍拍终于吃饱的肚皮,放下了筷子。这一桌子的菜,三分之一进了她的肚子,三分之二进了萧遥的肚子,见萧遥菜吃不饱,还加了十几大碗面条。 拍下筷子,冰奴喊了一声,“小二哥,结帐。” “姑娘,一共十两三钱银子。小二哥走过来说道。 好似有点贵? 冰奴不知这个地方的物价,只是对比着她之前去的集市,觉得有点贵,十两银子都够六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了,可现在只够付这一桌菜钱。 而且冰奴公平的评价,这菜做的,不咋地。 但是再怎么不咋地,菜都吃进去了,还能赖帐不成,再说不管是什么图的就是一个高兴,今天是她吃得最痛快的一次,不能扫兴。 所以冰奴很大方的从怀里掏出一朵灵草来,放在桌子上,“诺,这是中品灵药,价值不菲,我也懒得去药铺里换银子,就抵饭钱吧,你们自己拿去换了银子后让掌柜的多赏点你。” 她这番话让小二哥有点摸不着头脑,从来只有拿银子,哪有拿一朵花出来付帐的,而且这朵奶白色的小花,除了其上飘浮着一层淡淡光芒,也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 “这……姑娘。” 小二哥不知怎么回应,好半天才讷讷的说道:“我们是小店经营,姑娘还是给银子吧。” “这灵草可比银子珍贵多了。” “既然这花这般珍贵,姑娘还是自己收着的好。” 此时,小二哥和冰奴互相都象看怪物一样,一个暗骂对方不识货,一个暗骂对方脑子有问题。 周围还在吃饭的食客听了两人的对话,全都看了过来,同时竖起耳朵,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姑娘莫非是拿我们开玩笑?”这时矮矮胖胖的掌柜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冰奴,“看姑娘也不象是吃白食的人,难道是老朽看错了?” 冰奴被说得脸一红,怪只怪刚才只顾着玩,见药铺里人太多,没有及时将灵草换成银子,不然哪会落到这般尴尬的境地。 “掌柜的,我一时大意,忘了带银子,这朵花确是灵药,掌柜的若不信,不如派人跟着我一起,等换了银子再付饭钱如何?” 胖掌柜似乎有些意动,摸着胡须思索了一下,正要点头,突听得旁边一桌上的客人笑道:“小娘子长得这般好看,没想到却惯会骗人,这花我见过,山里遍地都是,哪是什么灵药,掌柜的可不要被她骗了去。” “就是,就是,小娘子若想吃白食不应来酒楼,有一个地方小娘子去了,保证不收小娘子的银子。” 这一桌共有七个人,全是些长得歪瓜裂枣,一脸猥琐相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听了他们的话,旁边就有人起哄,“李老三,你说说,哪个地方吃白食不收银子呀?这么好的地方,哥儿几个也想去会会。” “聚仙楼啊。”叫李老三的色眯眯的瞧了瞧冰奴,又瞧了瞧刚刚说话的人,鄙夷道:“你去?不怕裤子扒光给丢出来?” “哈哈哈” 众人全都会意的大笑起来。没人看见冰奴面前的那条狗的眼睛眯了眯,眼中一道冷意一闪而过。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桌上第一个说话的那人举起了酒杯,朝她不怀好意的笑道:“不如小娘子过来陪大爷我喝一杯,大爷我帮小娘子付了酒钱如何?” 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调戏到小爷的头上,萧遥思索着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暗中口一张,一道看不见的气劲激射而出。 “啊”众人只听到一声惨叫,跟着就见刚刚说话的那人手中的酒杯好端端的突然碎了,就象是被他自己捏碎了一般,最怪异的是碎了的瓷片没有掉下去,全嵌在他的掌心里,让他的手掌看起来就象个刺猬,而鲜血正顺着碎瓷不停的滴落。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一时惊疑,除了拿怪异的眼神看着冰奴,好象是她使了什么妖法,也不敢再作声,生怕那妖法落在自己头上。 冰奴看了萧遥一眼,虽然萧遥对这些凡人动了法术,露了两人底细,她不能再留在镇子里继续逛街了,可萧遥是为她出气,她也说不出怨怪的话来。 再看了看有些害怕的掌柜,叹口气,不是她要骗吃骗喝,是他们不识货,可怪不得她。 心中这样想,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了动,墙角落里一块小石头应声而起,飞入她的手中,等她的手伸到掌柜的面前,手里已是一块亮呈呈的银子。 “掌柜的,不好意思,刚刚只是跟你们开玩笑,这银子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掌柜的接过银子,连连点头。 冰奴将桌上的灵草重新收进怀里,抱起萧遥,在众人的目光中淡定的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她美丽的背影,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只有叫李老三的那一桌人,有些狼狈的扶着伤者去医馆治伤去了。 大家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一个道人走了进来。 小二哥最是机灵,他虽是一介凡人,也知道这世上有修仙之人,而道人很可能就是修仙之人,不敢怠慢,忙过去殷勤问道:“道长请坐,不知道长想用些什么?” 那道人没有理会,径自走到掌柜的面前,说道:“世人多愚昧,明明是珍珠,却当成鱼目,明明是瓦砾,却当成金银,可叹也。” 说得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长这是何意?” “你且将刚刚的银子拿出来瞧瞧。”道人摸着颌下长长的一缕胡须,淡淡的回道。 掌柜见那道长须发虽然没有全白,脸皮也甚是红润,看起来倒也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而且说话做事很有些神秘莫测,心中不由信服,忙将刚刚冰奴给他的银子拿了出来。 这一拿出来,可不得了,银子不见了,躺在他手中的竟是一块小石头。 “这……这,她……她……” 掌柜的瞠目结舌,围观的众人也吓了一大跳。 “那位小姑娘给你的灵草价值何止千金,你不要,这么块破石头,你却当宝贝收着,唉……” “请道长为我做主,请道长为我做主。” 醒悟过来的胖掌柜忙倒头下拜,朝道人连连请求,可等他抬起头一看,屋子里哪还有什么道长。 冰奴抱着萧遥急步走出镇子,等出了镇子没有选择来时的路,而是往北方一处偏僻的荒岭跑去。 第五十三章。贪欲 那处荒岭原是处乱葬岗,所以一向人迹罕至。 冰奴进了荒岭里面,看了眼四周比人高的杂草和明显营养不良的杂木林子,将萧遥放了下来,轻声说道:“他来了。” 萧遥点点头,身子抖了抖,跟着他的身体见风就长,很快恢复到他本来的模样。 两人一起盯着来时的方向。 冰奴从酒楼里出来就发现一道神识锁在了自己的身上,从镇子里出来这一路都没有甩掉,可见那人比他们俩都强大。 只是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有何用意,她也不敢大意,既然躲不掉,只好将来人引进这荒凉无人烟的地方,当面问个清楚。 明显感觉到有人跟了过来,可却迟迟不见现身。 依着萧遥的脾气恨不得大声怒喝:哪里来的无胆鼠辈,既有胆子跟来,怎么没胆子现身?藏头缩尾的,还是不是爷们? 可形式比人强,来人明显比他们厉害,萧遥若再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怕徒惹事端,给自己和冰奴埋下祸根,所以萧遥只得按住心中的怒气。 冰奴对着来人的方向客气的高声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路过此地,小女唐突,还请现身一见。” 先礼后兵,先弄清对方的意图再说,若无歹意,一切好说,说是存了什么心思,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就是不能伤了你也要让你崩几颗牙。冰奴暗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同时暗暗戒备起来。 “呵呵呵……”一阵笑声传来,笑声忽东忽西,让人辨不清来人的方向。 冰奴和萧遥巍然不动,既然对方要装神弄鬼,她就让对方装个够。 随着笑声,面前的杂草突然倒了一片,跟着一道身影飘飘然落在面前三米开外的空地上。 冰奴仔细看去,来者是个头束发髻,身穿青色直缀帛袍,手拿一柄紫柄白丝的拂尘,长得虽不是慈眉善目却也算模样周正的道人,他站在那里,仿佛双脚不沾尘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道长好。”冰奴虽然不太喜欢这道人的作派,不过礼多人不怪,还是拱手作了个揖。 “呵呵,小狐狸学做人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道人点着头,摸着花白的胡须呵呵笑道。 什么学做人,我本来就是人好不好。 冰奴暗自翻个白眼,不过想到来人一眼就看破自己的真身,心中更加警惕,面上却一派天真烂漫的回道:“谢道长夸奖,小狐最是向往人间,只是家中管束甚严,难得有机会出来游玩一次。” 冰奴着重说了“游玩”二字,意思是说我只是到人间玩玩,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还表明自己是有家长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他们那个并不存在的靠山的面子也不该为难我们吧。 她并不是胆小怕事,来人的修为在他们之上,按她的猜测应该是个分神修士,萧遥的修为是元婴中乘境,而她只是个元婴处乘境,所以没有必胜的把握,能不打最好不要打,但若那道人非要为难,那也只有…… 那道人听了她的话,果然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也在考虑其中的牵扯,但很快他面色一正,露出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手抚胡须,喝道:“既是游玩,又为何要祸害人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祸害了?我是杀了人还是砍了人? 冰奴又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她最烦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可她还不清楚这人是脑子有毛病,喜欢以天下为己任呢还是另有私心,所以还不想那么快翻脸,于是耐着性子问道:“道长此话何意?小狐怎么祸害人间了?” “哼,休得狡辩,你在酒楼所行所为已被本真人看在眼里,施幻术行骗,还以法术致凡人重伤,难道这些都是本真人捏造的?” “道长既然看个明白,当知小狐原以灵药相赠,是他们不接受,至于伤人,是其羞辱小狐在先,小狐只是给他个教训罢了,何况只是伤了他的手,如何称得上是重伤。” “牙尖嘴利。”道人再次重重哼了一声。 看这样子很难善了,冰奴有些不耐烦,“那道长想要如何?” “妖就是妖,既是妖就该呆在自己的地盘,而不该跑到人间来,本真人既为修仙之士,当维护世间正道,人间秩序,今日不给你们两只小妖一个教训,还当世间无人,可由得你们撒野。” “道长这是一定要为难我们了?” 冰奴眼睛眯了眯,只听得脑海里传来萧遥的声音,“冰奴,不用跟他多费话,你到一边保护好自己,这里让我来。” “好,萧遥哥哥,注意安全,别逞能,打不过咱们就跑,知道吗?” “嗯,放心,他虽然比我厉害些,但真打起来,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我修炼至今还没与人交过手,今天正好练练。” 萧遥的眼中不但没有丝毫怯意,反而斗志昂扬,浑身的战意如煮沸的水一般沸腾。 冰奴见萧遥这般说,也不再阻拦,提气一纵,轻飘飘的落在十丈开外。 跑到安全的地方后,想到刚刚的示好全喂进了狗肚子里,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转转眼珠,大声挤兑道:“道长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只怕心中不是这么想的吧,这一路跟来,莫不是看中了我身上的灵药?唉呀,没想到道长是这样的人,你想要灵药就直说呗,何必扯些有的没的,你若直说,我送与你就是,不过就是一株灵药而已,犯得着吗。” 冰奴的声音清清脆脆,如同山泉般悦耳动听,可听在那道人的耳中,简直就是魔音绕梁,当即就将那道人气得满面通红,吹胡子瞪眼。 “小妖休得胡言乱语,本真人修的是道家正统,行的是救渡世人为民除害之事。” “哈,好一个道家正统,好一个救渡世人为民除害,你道家是正统,我们就是歪门邪道?同为天地之生灵,有啥区别,若硬要说区别,只能说是你的弯弯肠子比别人多,明明是强盗偏要装得象个正义之士,什么人呐。” “你……” 那道人气得是七窍生烟,老脸泛红,当下恼羞成怒,也不再浪费唇舌,手中拂尘一指,一道白光朝冰奴激射而去。 那道人俗家姓周名正阳,幼时偶得机遇被一老道收入门下,修炼有成后一直以正道自居,并自号元阳真人,以除妖降魔为己任。 但这次,他确实起了一点其他的心思,家中有个小辈刚开始修炼,他正寻思该送点什么,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一株上好灵草,这灵草可是送予刚修炼之人最好的礼物。 既然见到,自然没有不拿的道理。 他心中不觉有了想占为己有的念头,不过心中想是一回事,被人当面道破并大加嘲讽又是一回事,一时恼羞成怒,又暗恨冰奴嘴上不留德,所以不再理会是否有以大欺小之嫌,直接朝冰奴动手。 这一动手,冰奴吓了一跳,萧遥也吓了一跳。 “你休想碰她!”只听萧遥长嚎一声,身体一瞬间再次长高变大,跟着一个脸盆大火球从口中喷出,迎着白光飞射而去。 半途中,白光与火球碰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互相缠斗了起来,白光侵蚀着火球,火球焚烧着白光,很快,白光被焚烧殆尽,而火球也明显缩小了好几圈。 缩小了的火球去势不减,继续朝道人激射而去。 “咦?”元阳真人似乎也有些惊诧那小狼妖火球的威力,但这样的威力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只见他举起拂尘轻轻一点,火球就被定在了身前三尺处,跟着被他的尘丝轻轻一挥,就四散开来。 四散的火球落在地上,引燃了地上比人高的枯草,风助火势,一时烧时噼里啪啦,在道人和萧遥之间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火海。 火虽然烧得旺,却影响不了对峙的一人一狼。 冰奴远远的看着,只见那道人轻飘飘的半踏在地上,衣衫胡须随风拂动,脸色因生气还有些发红,眼中隐含一点轻蔑,看起来游刃有余,并没把萧遥放在眼里。 萧遥没有因他的轻蔑而变得躁动,他对面而立,头颅高昂,雄伟的身躯战意盎然,威风凛凛犹如王者在世。 “就凭你个老骨头!还差十万年呐!”随着他再次的吼声,一团火球再次从他口中激射而去,直射向元阳真人的面门。 “哼,不自量力。” 元阳真人对萧遥的主动攻击颇为不屑,似乎为了显示他的能力,在火球将将快到面前时,他才提起拂尘挥了一下,火球果然在他这一挥之下,再次散了开来。 这么点功力也敢在自己面前显摆。元阳真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异变突起。 那原本已被元阳真人打散无丝毫威胁性的火球,最外围的那圈诡异的土黄色光圈突然扭曲变化,转眼间变成了一条火蛇。 火球原就离元阳真人极近,而现在又是其沾沾自喜,大意失防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阻拦,火蛇已窜到了他的胸前。 只听一声惨叫,跟着传来一股焦胡味,等冰奴睁大眼睛再看时,元阳真人已手忙脚乱的扑灭了身上的火苗,不过他的样子有点惨,胸前衣服烧了一大片,肉也烧焦了一块,黑乎乎的,下颌上长长的胡须也烧到了下巴处,参差不齐,仿佛狗啃的一般。 “哈哈哈……”冰奴再也忍不住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 “小妖安敢欺我。”元阳真人气得浑身发抖,拂尘一抖,朝萧遥打来。 可萧遥哪能让他打着,他早在元阳真人手忙脚乱对付火蛇的时候,已纵身朝他冲了过去,在冲过去的同时,火焰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瞬间在他的体表形成一道火焰的屏障,让他化身成一条火狼。 萧遥变成狼身后最强的两种攻击,一是他自带的火焰技能,一是他强壮的搏杀。 化身为火狼的萧遥几息时间已冲到了元阳真人的面前,避过正面的拂尘,从侧面朝他狠狠的撞了过去。 元阳真人先前大意之下失了先机,他虽然看起来狼狈,却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要害,但就算如此,他也是脸面大失,对付两只功力不如自己的小妖,竟被逼得手忙脚乱,还搞得这般模样,这简直是难以洗涮的耻辱。 他心中的戾气陡升,如果说开始时他只想教训教训这两只小妖,拿走灵草,那现在他却是起了杀心了。 “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手中拂尘来不及收回,但他毕竟功力浓厚,并不着慌,当即左手伸出,一团白光浮在左掌之上。 “呯”的一声,左掌与萧遥的身体一触即分。 萧遥应声朝后飞去,翻了两个跟头落在了地上。 而元阳真人也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看起来,似乎萧遥略有不敌,其实这一下元阳真人再次吃了个暗亏,他手上有真气护体,仓促之下虽没有用上十成的力,也用到了七八成,按说不该吃亏的,奈何萧遥是狼妖,狼妖天生皮糙肉厚,身体素质好,既抗打,暴发力也强,这一冲之力,既含了他本身的力量,也有冲过来一路蓄的气势,若不是元阳真人有真气护身,只这一下,普通人早骨折筋断,瘫软在地了。 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萧遥那一身的火焰,两人相碰之时,萧遥身上那诡异的火焰再次起了作用,那火焰能穿透真气,直接烧到对方的肉身。 若不是分开的及时,元阳真人的左掌只怕要废了。 元阳真人看着自己左掌心处的一片焦黑,眼中愤怒的火苗已化为实质,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只小妖手中吃亏,元阳真人心中的怒火已沸腾到顶点,同时也不再掩饰心中的杀意。 杀意一起,他反而变得冷静下来,眼神冷冷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萧遥。 萧遥正准备再次冲过去,却见对面的人类突然席地盘膝而坐,手中拂尘放在了腿上,两手在胸前捻了个奇怪的诀,同时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他如此奇怪,萧遥一时踌躇了起来,停下了前冲的脚步。 “萧遥哥哥,小心!” 随着冰奴的惊呼声,那元阳真人的胸口处突然慢慢浮现出一只象是圆盘样的器物,那器物呈银白色,周身泛着一层银光。 只见那器物在元阳真人的胸前极速旋转起来,越旋越快,最后象一只飞速的陀螺般朝萧遥飞射而去。 第五十四章。化形 不用冰奴提醒,萧遥也感觉到了危险。 口一张,一团火焰喷吐而出,同时身体急忙朝另一边跃去。 他快,那银白色器物更快,就在他火焰离口四腿将将离地之时,那圆盘状器物已飞到他的头顶,同时一道光柱从器物中照射而下,将萧遥笼罩了进去。 萧遥和他吐出的火焰一起被这道光柱笼罩,然后,冰奴就吃惊的看到,萧遥和火焰一起诡异的停住了,就象是被什么捆缚住了一般,全都动弹不得。 冰奴能看到那团火焰的火苗仍在伸缩不停,但不管怎么伸缩都突破不了光柱的范围,而萧遥的前肢还保持着上跃的姿势。 冰奴一时惊呆。 同样大为吃惊的还有萧遥,他拼命的挣扎,可是却象是陷进了泥潭一般,前后左右仿佛有无形的阻力在朝他挤压,将他困在原地,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元阳真人睁开眼睛,见狼妖已被自己祭出的定身盘控制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右手拿起拂尘朝前挥去。 原本萧遥与他之间有十几米的距离,拂尘的尘丝是够不着的。可他这一挥,那白色的不知是何物所造的尘丝突然暴长十多米,一下子就到了萧遥的面前。 上百道尘丝根根绷得笔直,在冰奴的错愕中,丝毫不受光柱的影响,一瞬间全部刺进了萧遥的身体里。 “萧遥哥哥!” 冰奴惊慌大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上百道尘丝如上百道细小的长剑,全部刺进了萧遥的身体里,跟着,血,从这许多细小的伤口中流了出来,流满了萧遥的全身,让他短短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匹血狼。 “嗷……”萧遥痛苦嚎叫,努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光柱和尘丝的控制。 这情景落在冰奴的眼里,就仿佛是这许多道尘丝全刺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她痛得身体蜷缩,理智全失,她想冲过去,可一道掌风挥来,将她打倒在地。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万分后悔,在实力不如人时,千不该万不该逞什么口舌之快,更不该同意萧遥与他相斗,如若萧遥因此有什么闪失……她浑身抖了一下,根本不敢想。从怀中掏出从山谷里带出的那两朵灵草,用尽全力朝元阳真人抛了过去。 “你放手,快放手,灵草我给你就是,你快放手。” 正控制着定身盘和拂尘的元阳真人朝她看了一眼,眼中一片冷漠残忍,“本念着尔等修行不易,原想饶尔等一命,哼,没想到尔等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真人手下不留情了。” 这么说着,刚刚挥了一道掌风的左手也抬了起来,朝着萧遥的方向做了个抓取的动作。 五指成爪,五道劲气随着手指的动作全部射进了萧遥的胸口处,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五道深深的抓痕。 手指开始慢慢并拢,那样子就象正在抓取某样东西,而随着手的动作,萧遥胸口的抓痕也慢慢加深,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被抓出来一般。 “嘭……” “嗷……” 心跳声,嚎叫声交缠在一起。 他要抓出的是萧遥的心脏! 冰奴眼中血红一片,脑袋嗡嗡直响,这一刻,一股恨意从脑中直冲天际,她恨,恨这道人如此残忍无情,一言不和就痛下杀手,更恨自己修为低微,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能沦为他人的祭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既世间不公,我又何必为善,拿起屠刀之时,就是我为刀俎之始! 突然脑中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眉心中冲了出去。 应该说,到了此时,冰奴才算真正融入了这个修仙的世界,以前就算她抱着修炼成人的心思,也努力修炼着,可她仍然是前世的那个她,是那个不会随便杀生,更不敢杀人的冰奴,她就象个鹌鹑,只想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恶念,来自生命的威胁,更感受到了修炼界的残酷,在这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没有实力,什么也不是。 如果说以前的冰奴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么此刻她开始拥有了一颗还不太完善的坚韧冷酷的道心。 就在冰奴眉心一痛,感觉似乎有什么从脑中冲了出来的时候,正露出胜利的微笑,将狼妖的心脏已抓在手中的元阳真人突然觉得脑袋一痛,神魂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啊……呵……啊……” 仿佛是一把钻子正在使劲的钻着他的脑袋,那种几乎要撕裂他神魂的痛让元阳真人再也忍受不住,抱着脑袋歪倒在地上痛苦大叫起来。 没了他灵力的伇使,定身盘和拂尘全都失去法力落在了地上。 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萧遥亦脱困而出。 “是……是谁?是谁暗算我?出……出来。” 元阳真人倒在地上,一边痛苦哀嚎,一边却又不甘心的朝着四周嚷道。 他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落在了刚刚被焚烧过的空地上。 冰奴的眉心又是一痛,跟着有什么东西再次回到了脑海里,而同时一直呆滞的眼神也瞬间回复了清明。 刚刚恢复清明的冰奴就好象初睡醒一般,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场中会多出一个人来?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眼光急切的朝萧遥看去,见萧遥虽然气息奄奄,但好歹已脱离了那道人的控制,心中稍安。 “萧遥哥哥,你还好吗?”跑到萧遥的身边,看着他满身的伤口,想摸摸却又生怕碰疼了他,冰奴的眼中不觉滴下泪来。 “冰奴,我……我没事。”萧遥的声音有气无力,原本无神的眼光在看到冰奴时,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随后,萧遥的狼眼恶狠狠的看着那道人。 这种货色在以前他随手就能灭掉一片,但是现在,这个人不但碾压着自己,居然还想要杀了冰奴,这已经触犯了萧遥的逆鳞。 这和当初在斗气大陆的场景多么相似呀。 那一次,魂殿的人为了将他和母亲带到魂殿,他面对着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都毫无畏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冰奴已经是萧遥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了,这一次,冰奴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萧遥小小年龄就有了斗宗境界的修为,靠的可不仅仅是从小吞食的天地异宝和自己的体质,他的努力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萧遥每次修炼都格外的努力,因为他知道自己变强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什么而战斗? 为了什么而变强? 这些问题萧遥非常清楚,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娘亲?为了保护她呀!而现在,他要保护的人,是冰奴! 萧遥体内的灵气在节节攀升,萧遥的狼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冰奴和道人惊讶的目光中,萧遥他……变成了人。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那个人就是萧遥,和原来的萧遥一模一样,不过那雪白的头发变成了黑色,气质也变得更加狂傲,充满了野性的气息。 “萧遥哥哥……你终于……”冰奴激动的热泪盈眶,萧遥哥哥终于变回人身了,虽然和之前有些不同,但是萧遥哥哥就是萧遥哥哥。 “你这孽畜!居然变成了人身!不过即便如此!你仍不是我的对手!” “哼……你这种垃圾……”萧遥不屑的冷笑,还没等那个老道将自己的定身盘重新拿起,萧遥就已经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提起来。 “咳咳……呜……”老道痛苦的呻吟着,他无法呼吸了,他居然会被这个狼妖。 “结束了。”萧遥手一用力,老道的脖子被萧遥生生扭断。 “萧遥哥哥……他……死了吗?”冰奴躲在萧遥身后,有些害怕的看着倒在地上死透的老道。 “恩。”萧遥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久违的人类身体让她感到高兴,不过…… “呼!” 萧遥的手掌上燃起了一丝金色的火焰。那是他的帝焱,不过这种强度和以前比差了很多,而且他的力量也是,现在他的力量不过是处于元婴期阶段,按照斗气大陆上的水平差不多才是斗王境界。这种程度让萧遥有些不安。 没了无双斗魂,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无休止而且毫无副作用的吸收天地精华,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刑天传授给他的“战神练体诀”了。 “冰奴……” “恩,怎么了?” “我们需要一块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下了。” “恩,先等等。”冰奴走到老道的尸体庞,从他的身旁拿走了拂尘和定身盘,刚刚她和萧遥哥哥就是被这个东西弄得动弹不得呢,这可是宝贝呢!不顺走岂不可惜了。 “呵呵……你呀。”萧遥苦笑着,随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牵过冰奴的手,在她的无名指上,那是自己的纳戒。 “萧遥哥哥……冰奴看着萧遥将纳戒取下戴在他的手上,随后冰奴手中的拂尘和定身盘就被吸到了纳戒中。 “走吧。” “恩。” 第五十五章。锻体 清晨,薄薄的淡白雾气笼罩着这篇山谷山顶,久久不散,轻风吹过,忽然带来一阵肉体接触的闷响之声。 山顶上的一处隐蔽小树林中,萧遥双脚如树桩一般的插进泥土,脚趾紧扣地面,牙关紧咬,额头之上,冷汗横流,萧遥赤裸着上半身,身躯上,一道道青色淤痕,密布其上。 在萧遥身后,冰奴泪流满面的看着,那咬牙坚持的萧遥,再也忍受不了了。 “萧遥哥哥……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 “冰奴,听话,继续,放心吧,我没事的。”萧遥扯出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冰奴无奈,只能继续,手掌轻轻一挥。 随着冰奴手掌的挥动,空气略微波动,一道淡蓝色的灵气犹如一匹奔腾的野马般猛的自冰奴掌中暴射而出,最后宛如鞭子一般,重重的砸在了萧遥肩膀之上,顿时留下一道长长的青色淤痕。 嘴角一阵剧烈的哆嗦,牙齿缝间吸了一口冷气,萧遥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忽然间麻木了下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入心,在这股剧烈的疼痛之下,萧遥就是连脚尖都有些发软,差点把持不住的栽下身子。 没错,萧遥现在用的就是昔日他父亲萧炎的锻体方法。 为什么要这样呢?那是萧遥要修炼《战神练体诀》。 《战神练体决》十分深奥,不过却异常的变态,总共分为九层,每一层又分为上中下三阶,后面的萧遥也没有时间去看,光是第一层就让萧遥有种相死的冲动,第一层要求是必须有祖巫精血,不断的凝练身体,然后在烈火和寒冰之中各自锻炼九天,才能够练成,当然练成之后的好处也是有很多的,第一层练成就能刀枪不入,凡间兵器休想伤害自己半分,光凭肉体力量就能够比得上一个金丹期的高手了。 至于后面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第二重则需要忍受极地寒冰也就是南极那种零下数十度到上百度的寒冷天气,最后还要经过三昧真火的不断燃烧足足一十八天然后然后外加南疆毒虫数十种浸泡在药水之中十八天才能够修炼成功。 修炼之后光凭肉体力量就能抗衡分神期的高手。 至于后面的……萧遥连看都没看了,别的不说光是前两样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后面的还不十死无生?看着那锻炼的方法萧遥都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虽然如此萧遥仍旧开始修炼起了《战神练体决》不断的淬炼自己的肉体,让自己的肉体不断的加强,自己在纳戒中储存了刑天的祖巫之血,刑天的祖巫精血不住的融入自己的血脉之中,不断加固自己的身体,分裂自己的细胞,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再度破坏再度精炼。 当萧遥融合了刑天的血后,萧遥要做的就是锻炼自己的身体。 于是萧遥想到了自己父亲曾经使用的方法。 萧炎昔日为了能在成人仪式上获胜,修炼了八极崩,对于萧炎来说,斗之气就是锻炼肉体的最佳能量,随着斗之气的越来越强,肉体也会随之变强,当然,想要更快的话,那便需要一些外物的刺激。而这种外物刺激就是挨打!挨得越重越好! 八极崩和战神练体诀有着同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对修炼者的肉体强度有很大要求,所以萧遥借鉴了父亲萧炎的办法。 当然,冰奴知道萧遥的这个想法时,她是拒绝的,萧遥“啪!”好说歹说才让冰奴肯帮助自己。 在剧烈的疼痛过后,是体内那急速趟过的微薄灵力,灵气在疼痛的刺激下,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具有活力,欢快的流过肩膀处的脉络与穴位,一丝丝温凉,缓缓的渗透进骨骼肌肉之中,悄悄的进行着强化。 “再来!”待得肩膀上的疼痛逐渐褪去,萧遥那俊美的脸庞上,却满是执着与倔强,咬着牙道。 望着那咬牙坚持下打击的萧遥,冰奴心痛之余只能狠下心来,手掌中,淡蓝色的灵力再次飙射而出。 “砰,砰,砰…”小小的树林之中,一道道有些渗人的闷响以及略微夹杂着痛苦声音的低低哼声,接连不断的传了开来。 冰奴的下手极有分寸,每次的攻击,刚好是达到萧遥现在身体所能够承受的临界点,那样,既不会让重伤萧遥,又能给他带来真正的痛感。 灵力打在身体之上的那种钻心疼痛,让得萧遥的脸庞,痛苦得几乎有些扭曲了起来。 身体之上,随着冰奴手掌的挥动,淤痕越来越多。 “砰!”又是一道灵力匹练射出,那犹如木桩一般的萧遥,终于是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双腿一软,脱力的瘫了下去。 “萧遥哥哥!你没事吧!” 看到萧遥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下,冰奴走到萧遥身旁,一脸担心的看着萧遥。 剧烈的喘息了半晌,萧遥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抬起头来,艰难的裂嘴笑道:“我没事,这次又有进步,老师,今天接下了九百八十二次灵力鞭挞,比半个月前的两百次次,已经强上许多了。” “你真傻,变强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这种自残的方法呢,你不知道,每一次抽打在你的身上,我的心就好痛,看着你每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我的心里特别不好受。” “你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听着冰奴的话,萧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脱力般的坐在泥地歇息了好片刻时间,待得身子回复知觉之后,这才慢慢的爬起身子,从一旁的石头上取下衣服,穿了上去。 穿衣时,清凉的布料碰触着淤痕,自然又是痛得萧遥龇牙咧嘴。 冰奴关心的对萧遥说道:“萧遥哥哥,赶紧回去用筑基灵液侵泡身子,不然身体里面残留的淤血,会让你重伤!” 了然的点了点头,穿好衣裤的萧遥,慢吞吞的走到附近的温泉内。 萧炎是炼药师,筑基灵液这种东西对于萧炎而言就是白开水一样的东西,萧遥的纳戒中自然储存了不少。 这座山上有温泉,萧遥直接把好几瓶筑基灵液倒进温泉中,不一会儿温泉就已经变成了青色。若是萧炎看到萧遥这样,一定会骂萧遥败家,筑基液虽然对于萧炎来说不是什么难炼的药物,但是毕竟还是要花一点点时间的。 早已经忍受不住疼痛的萧遥迅速脱去衣衫,手脚并用的跳进了青色的温泉之中。 温热的青水沾染着满是淤痕的肌肤,萧遥顿时舒畅的深吸了几口温泉的蒸汽,那股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得他享受般的将眼眸缓缓闭上,直挺挺的躺在温泉之中,动也不动。 软软的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急促的呼吸,逐渐的平稳,到得最后,低低的鼾声,从其鼻间模糊的传了出来,经历了一场痛苦折磨之后,萧遥终于是忍受不住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萧遥沉睡期间,青色水液微微晃荡,一丝丝淡淡的温和能量,顺着萧遥浑身上下微微张开的毛孔,悄悄的钻进体内,洗除着那一道道有些狰狞的淤痕,同时,也不断的为那已经达到极限的肉体,添加活力与不断强化。 沉睡在继续,强化也在不知不觉间的进行。 在强化与修补着萧萧遥肉体的同时,木盆中那青色的水液,竟然是在逐渐的变淡,显然,水液中所蕴含的药力,已经即将被萧遥挥霍一空。 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的萧遥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头猛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抬起头颅,感受到浑身上下那股说不出的活力与充实,萧遥忍不住的失声:“好爽!” 感觉到自己的肉体强度增加了不少,灵力也增加了很多,趁着这股劲,萧遥又开始了锻炼肉体的训练,这一次他没有让冰奴帮自己,而且萧遥也知道冰奴下不去手。 到了晚上,萧遥筋疲力竭的回到了他们的临时住所,冰奴一看到萧遥回来,立马高兴的迎了上去,道:“萧遥哥哥,你回来啊,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吃的。” 本来已经疲惫不已的萧遥,在听到冰奴的话之后,勉强的道:“是吗?冰奴,辛苦你了。” 冰奴摇了摇头,心疼的看着萧遥道:“一点都不辛苦,萧遥哥哥你才辛苦呢,看你累的,吃一些然后休息吧。” 冰奴做的食物确实是好吃,但是萧遥这个时候哪里有精力去细心品尝啊,快速的吃了一些之后,就回到了房间,倒床就睡着了。 看着疲惫不堪的萧遥,冰奴心疼的趴在他的身边,摩擦着萧遥的手,眼神朦胧的道:“萧遥哥哥,为什么你要这么拼命?看到你这么辛苦,冰奴真的是好心疼,好心疼啊。” 说着说着,冰奴还流出了泪水,只不过处于睡梦中的萧遥无法得知。 就在冰奴暗自神伤的时候,忽然睡梦中的萧遥翻动了一下身体,居然说起了梦话。 “战神练体诀!战神练体诀!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不想死,我要变强,我不想死。” 萧遥口中来来回回的说着这些话,他的表情也是变得非常的痛苦,好像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神情无比的激动。 “萧遥哥哥,萧遥哥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没事,没事。” 冰奴被萧遥给吓了一跳,连忙的安抚起萧遥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反正激动不已的萧遥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静静的再次睡下。 看着萧遥恢复了平静,冰奴眉头却并没有舒下来,她轻轻地抚摸着萧遥的额头,轻声道:“萧遥哥哥,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为什么我总是能够从你的眼神中看到迷惘,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和我说的?” 萧遥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冰奴呢?虽然冰奴并不知道萧遥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却也明白肯定是一件非常大的秘密,否则萧遥不可能连睡觉都这幅模样的。 慢慢的,冰奴就这样趴在萧遥的身边睡着了,睡态极为的安详舒适。 第五十六章。游历 在这山林中修炼了进一个月,萧遥的战神练体诀已经修炼到了第二层,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巅峰,对于萧遥的进步,冰奴很欣慰,也很为萧遥感到高兴,只是一想到萧遥那几乎自虐的修炼方法,冰奴感觉很不好受。 中午萧遥去集市上买了一些包子,回到了山里那个临时搭建的房子后大大咧咧的就走了进去,打开门的时候还在那里大声说道:“冰奴,我刚买了不少吃的,来吃点吧……” 不过萧遥刚刚进入屋子之内的时候就愣住了,因为出现在萧遥面前的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此时此刻的冰奴正拿着一件衣服,放在床上,衣衫凌乱的丢在一边,那已经发育相当完全高耸入云的雪峰带着两点红嫣暴露在了凉爽的空气之中,下身那纤细的长腿,神秘的花园地带,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那里,头发湿漉漉的,看那副模样显然是一定是刚刚洗过澡准备进来换衣服,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萧遥竟然闯了进来,把她看了一个完全。 “啊……”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四目相对,发现了萧遥那灼热的目光之后白冰奴才反映过来立刻一声清脆的叫声响彻云霄。 “快出去……你快出去!”冰奴一瞬间脸色变得酡红起来,抓起了一件睡衣挡在了自己的身上防止春光外泄,圆鼓鼓的大眼睛之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大声说道。 “咳……咳……好……好……”萧遥何时见过如此刺激的画面,清醒后立即听转过身子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当萧遥走了出来之后仍旧是一副痴呆的模样,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因为刚才那悬霓的景象仍然在萧遥的脑海里回放,一遍两遍三遍,挥之不去……甚至……越来越显得清晰。 片刻之后房间的大门打开了,看着从房间之内红着脸低着头走出来的冰奴一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冰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没想到……” “没……没什么,我知道……”本来脸色就已经好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通红的冰奴听了这话脸色更红了,脑袋已经挨到了胸口,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不过看到萧遥那副愧疚的表情仍旧忍不住低声颤抖的说道。 她真是失策,居然会被萧遥哥哥给看光了…… “那个……冰奴,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豆沙包,趁热吃吧。”萧遥打破了尴尬,转移话题。 “恩……” “那个……冰奴,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呢?”冰奴好奇的问道。 “我们得搬家了。” “我们去哪?” “不知道,随缘吧……” …… 北方风光,和冰奴常见的青山绿水大为不同,这里是草原与大漠交织,寒风和烈日同存。再加上连年战事,这里当然没有什么建设,反而破败的长城能够时时看见,而一路上,也有不少倒毙的玄武国将士。 玄武国是太虚之地中一个较为强大的国家,但是北方与蛮族接壤,经常发生战争,蛮族崇尚力量,而且据说与六界之中的魔界有某种联系,部分习得魔族法术的蛮族作战时可化为魔神,勇不可当。 玄武国小皇帝在司礼监太监刘正德怂恿下,兴兵五十万,御驾亲征,与蛮族决战于铁血堡外。 时正秋季,万物肃杀,大雨连下三日,将蛮荒之地的草原,都变成了一片泥泞。 战火厮杀中,日月无光,天地阴沉,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玄武国皇帝亲征蛮族,但是在铁血堡一战被蛮族击败,玄武国军队足足三十万,多过蛮族五倍,可到最后一败涂地,三十万军队被蛮族屠杀的反而不足一半,另一半都是自相践踏而死以及逃命路上倒毙的。 所以萧遥和冰奴他们俩从大山到玄武国同州的一路上,不知看见了多少云兵的尸体,直看的冰奴面色煞白,好几次都想下马救人。 可萧遥却心硬如铁,一直不让她出手。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很清楚人的劣行,今日救了他们一命,明天却会将你当作宝贝卖掉,这些人为了钱,是绝对不讲良心的。 两人自从离开寒谷后就一直游历大陆,没想到居然赶上了战乱。 两人一马,跑了半日,几乎接近傍晚,夕阳西垂时,这才到了同州。 同州,玄武国北方重镇,号称九边城之一。前有北苑屯兵,后有冀州互为犄角,实在是玄武国都城的北方屏障。 同州城池为方型,周长竟有二十四里,巨砖砌的城墙高耸,总共设有七道大门。今日只开了北面高远门,放玄武国溃散兵勇进入,从北苑逃到这里的士兵,已经少之又少,城墙根上躺着不少奄奄一息的兵士,在夕阳余辉之下,显得甚为悲凉。 萧遥虽然身穿普通布衣,但是器宇轩昂又骑着骏马,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守城军士哪里敢拦,看大马骑近,立刻闪躲放行。 不过冰奴和萧遥两人冲进同州城内,反倒是抓瞎了。 原来这城市,竟是这般的大。虽然北方战乱连连,却给同州带来了繁荣。在同州附近,常年屯兵十二万之多,这些士兵吃穿用度,都是庞大的经济来源,让同州中的商人赚的盆满钵满。 再加上同州内还有蕃王居住,更是大肆建设,挥洒金钱,几年下来,把一个同州城建的颇有几分繁荣景象。 萧遥没来过这里,对这儿不太熟悉,他和冰奴下马牵着缰绳,想先找一个吃住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找,却找偏了。 同州人口众多,自然三教九流各种人等都有,不过平日里,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地方,倒也分的清楚。 譬如城市最为繁华的,就是从北门广灵门到南门昌平门的这条长街,尤其以钟楼附近最为热闹。 可一些见不得人的黑暗勾当,却都聚集在赤脚堂桥和大牌坊这一带。不巧的是,萧遥他们两个,正是走在那座赤脚堂桥上。 直到看见大牌坊之下,有一座打着两个幌子的客栈,萧遥才松气道:“走,我们先去吃顿好的。” 可冰奴却怯生生的说着:“萧遥哥哥……我们没有钱。” “放心,我自有主意。”萧遥看都不看街前的下马石,很嚣张的驭马冲到了客栈门口,带着冰奴飞落下马,把缰绳朝迎上来的小二面门一丢,傲然道:“叫你们老板来招呼我。” 小二哪里敢出声,乖乖的牵着马往后院马厩走。 萧遥却还不满意,远远喝道:“小爷这马可是矜贵,今夜要喂三次细草料,若有一点不妥,你小命填上都赔不起。” “这位公子……”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迎上来,“从哪里来呀?” 话虽说着,眼睛却滴溜溜在萧遥和冰奴两个人身上转,先是看看萧遥的穿着打扮,虽然衣服朴实无华,但是人却器宇轩昂,然后再看冰奴的穿着和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以及她手中的电子包袱。 一圈看罢,老板已经堆上了十二分笑容,点头哈腰道:“原来是贵公子爷莅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萧遥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在站在大厅里,朝四周看了一圈。这个客栈虽然不大,家伙事倒也齐全,桌椅板凳件件干净,两三个客人在厅里面喝酒吃菜,一边角落里,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伙计,正瞪着眼睛看客人吩咐。 “破烂!”萧遥皱眉加摇头,“怎么走到这种破烂客栈里来了?”他一转身,作势要走,“小爷我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就算再是打仗,至少也得让我住个府邸。” 冰奴居然机灵的懂得应答,欠身劝道:“公子,都这个时候,再找别的住处怕也难了。” “早知道,就先和附近的蕃王打个招呼,总有个别院给我住。”萧遥连连跺脚,面带懊悔,“大军被冲散,连个去通报的下人都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客栈老板就算再笨,也看出萧遥是玄武国某重量级官员的公子,看他的气质,是哪个亲王或蕃王的子侄都有可能。 这样的大鱼上门,老板哪里肯放过,马上拦到跟前,点头哈腰道:“公子爷,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各个府上都已经准备逃难了,哪里还会收客人呢,不如就在小店住下,小店这里虽然不够富丽,却也干净,也干净。” 萧遥哼了一句:“那有上房么?要最好的房间。” “有,有。”老板一叠声道,“本店有两间天字号上房,另一位公子爷住了一间,正好还有一间为您留着。” 萧遥跟在老板身后,还是满脸不悦,似乎是不太满意竟有人跟他住同样好的房间。 老板心中更是确定萧遥的身份,豪爵们的公子哥可不是最爱头一份的奢侈么。他将萧遥送进天字第二号房,刚想说说这银子的事情。 可萧遥眼疾口快,立刻哒哒报出一张菜单,挥手道:“快去给小爷我准备吃食,要这同州中最好的酒楼做的。” “是是。”老板连连点头,却还不走。 “哦,对了,再加上扭丝烧饼和糖拉拉。”萧遥又说了两件穷人吃不起的同州名点,“快快给我办来,今日伺候的好,明天小爷三倍银两赏你。” 老板这一听,大喜过望,知道是遇到财神爷了,哪里还敢立刻要钱,连连谢恩的退出去。 冰奴鬼灵鬼灵的贴着门缝,看那老板兴奋的跑下楼去,这才回头笑道:“萧遥哥哥,他真的没收我们银子嗳。” “那是当然。”萧遥在那张牙床上躺下,翘着脚说,“以前我在找我老爹的时候就用的是这招,那时候我为了不让魂殿的人找到我,我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但是为了填饱肚子,我只能这样了,这人呀,就是嫌贫爱贵,只认衣衫不认人。” “可我们没银子呀。” “哈哈哈,你懂什么。”萧遥道,“我们一进门时,那老板就观察我们了。我骑来的那匹马,是北方骏马,非贵族绝对弄不到。而你我两个人的衣裳,虽说很普通,但是战乱时期,谁还管那些呀,那个人应该是把我们当成了逃难的贵族了。更重要的还是我们的包袱……” “包袱?”冰奴纳闷的看着刚刚被丢到桌上,她在路上捡到的,只有几件女人衣服的缎子包裹,“那有什么。” “我在玄武国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是知道在这玄武国富人和穷人之间等级森严,象这种缎子,官府根本不许穷人穿,只有达官贵人才有机会穿上,而我们却用矜贵的缎子料来做包袱皮,在那个势利眼的老板看来,我们怎象是没有钱付账的人呢。” “哈!”冰奴拍手乐道,“萧遥哥哥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有了吃住地方。” 萧遥心中叹气,要是以前,哪里需要费这种力气,自己就算买下几间客栈都绰绰有余。而今虽然骗了一时,却少不得还要找机会溜走,想起此刻的困境,萧遥又是一阵烦忧。 当下无话,那个老板果然为他们送来了同州最好酒楼做的饭菜,还特别送上几壶好酒,说是两间上房都有送。 萧遥已经知道,自己隔壁的天字第一号房里住的,也是个贵公子爷,同样带着一个奴婢,不过却没有自己那么倨傲,此刻已经在浅酌独饮了。 萧遥以前喝的都是萧家自酿的酒,这种小店里的劣酒怎么喝的惯,就只吃了一些饭菜。 冰奴可不象萧遥见识过这么多好东西,她是什么都好奇,如今没外人在场,自然是东摸一下西尝一下,问题问个不停了。 那一桌子好菜,大半都是被她吃了,吃了还不算,一样一样的品评起来,还真倒是有几分道理,吃完之后,冰奴对本地特产点心糖拉拉表示了极大的满意,然后用油腻腻的手,握住了酒壶,竟要喝杯酒。 萧遥被冰奴逗的大乐,就准冰奴喝一杯,笑道:“喝就喝了,到时候醉下,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冰奴未饮先醉,面孔红彤彤,瞟了公子一眼。浅饮一口,冰奴却变了脸色,呸呸吐掉:“什么味道,好难喝啊。” 萧遥看她样子可爱,抢过杯子道:“这种劣酒,哪里有那些仙家酿的好喝。”不过捏在手里的杯子一闻,萧遥却也神情凝重起来,“下药了。” 第五十七章。黑店 “下药?”冰奴奇道,“治什么病的药,他又没给我们看过病,怎么知道下药。” “傻妮子,下药不一定是看病的。”萧遥又闻闻杯子,眼中露出冷光,“这是蒙汗药,是那些黑店麻翻客人,杀人劫货用的。” “啊?”冰奴傻了,她哪里听说过这么凶狠的事情。 萧遥冷笑道:“本想白吃白喝一顿,谁料却进了家黑店,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他……他们会怎样?”冰奴全然没了刚才吃东西时的快乐,紧张兮兮的看着门口,就怕突然冲进来一堆人。 “大概是用这酒把我们麻翻,然后半夜冲进来,抢走我们的行李,男的杀了,女的就卖到妓寨。”萧遥仿佛说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怎么办?”冰奴那小姑娘的无助全然通过大眼睛闪烁出来。 “不怎么办。”萧遥笑笑,“照样睡我们的觉,等他们上门。” “睡觉……”冰奴的声音又古怪起来,她好像记得,睡觉并不是什么好词,而且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大牙床。 “良辰美景,美人在怀,还是早点歇息。”萧遥邪气一笑,“小爷我怜香惜玉,就睡在外面好了。” 一张床的外面哦 ,萧遥可不是正人君子。 从来都不是。 天字二号房中的烛火已经熄灭,刚刚初升的月亮,也才爬上窗梢。屋子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染着银光的黑暗里飘扬着。 一张牙床上躺着两个人。 冰奴已经将外面的雪白衣裙除掉,里面只有贴身的小衫,还不等萧遥上床,便已经躲进被子里,将一大半的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 萧遥和衣躺在外侧后,冰奴更是紧张的浑身僵硬,正面朝上,双紧交叉在胸口,紧紧攥着那半床棉被。 这种小姑娘的性子,萧遥怎么会不知道,他转身,朝着冰奴轻笑,竟也不拉被子,只是撮嘴吹了口气,正好撩动冰奴的梢在耳边旋转,弄的耳朵痒痒的。 冰奴低吟了一声,红着脸往床内侧挪,可没挪几寸,就已经贴着墙了。她这下才知道,萧遥为什么要让她睡里侧,原来是没地方躲呀。 萧遥果然靠过来,他的身子温热温热,脸庞更是贴的极近,连沉缓呼吸都听的清楚。一只手更是大胆的伸过来,搭住了冰奴紧绷的身体。 “要过来了,要过来了……”冰奴自己都不晓得是期待还是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等了半天,萧遥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冰奴闭着眼睛数星星,数到一百都没有可怕的事情生,这才悄悄睁开她水汪汪大眼睛,朝旁边的公子望去。 萧遥……似乎睡着了。 他闭着眼睛,长长睫毛交错着,呼吸沉稳而平和,似是睡的很甜美。 冰奴这才放心,不过心底里还是有点失落,她悄然推了萧遥一下,可他却还是闭着眼,完全没反应。 冰奴撅起嘴,侧过身子来,默默凝视着萧遥。 恰恰月光普洒,有光芒射进屋子内,将这里照得淡淡可见。冰奴望着萧遥那俊俏的面孔。 如果真能永远陪在这个人身边,那该多好。冰奴心底里的声音在说。 可惜,萧遥却已经睡着了。 就在冰奴暗暗忧伤,为自己遗憾的时候,萧遥搭在她身上的手居然动了,那手指竟在冰奴的背后,贴着薄衫儿的地方,坏坏的轻抚着。 如若羽毛般轻盈,如蜻蜓点水般滑过了整个背部。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冰奴的全身。 冰奴嘤咛一声,将头闷在被子里面,浑身已经滚烫滚烫。 冰奴嘤咛一声,将头闷在被子里面,浑身已经滚烫滚烫。 原来萧遥只是假睡而已,此时却是见真章了。那只坏坏的手,撩开冰奴的贴身小衫,手指触着冰奴光滑的背,缓慢的游走。 在肚兜系带打结处,手指绕了个圈,并没有解开,而是又向下走。 冰奴已经紧张的要死,她感觉到周身好热好热,可恨却又象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似乎萧遥那手是有魔力的,只要碰着,就让人无法动弹了。 狐本是多欲易冲动的动物。再加上她一动情身上就散发出催情的狐香。这个时候,冰奴已经没有办法清醒了。 萧遥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初哥,他虽然还未和女人做过那事,但是情商并不低,冰奴对他并非没有情义,而萧遥对她也是喜欢。 郎有情妾有意,一切都水到渠成。 萧遥的手,竟深入了冰奴的亵裤,手指在女人的翘臀上打转,光滑紧翘的手感,再加上微微颤抖的火热躯体,都让萧遥有些意外。 原来这个小丫头,并非眼见的那样无料,至少,还是很有潜质的呢。 如果稍加调教,说不定也能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萧遥很享受的抚弄着冰奴浑圆挺翘的玉臀,小女孩的身体,果然是又紧致又细嫩,比最滑的浆果皮还要滑溜一些。 “可惜,今晚不是时候。”萧遥嘴角的微笑很邪气。 冰奴听到这话,又感觉那魔力之手从亵裤中离开,才悄然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扑闪着大眼睛看萧遥。 萧遥已经半坐起来,面色古怪。 “萧遥哥哥?”冰奴的声音,带着一丝媚意。 萧遥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点点隔壁的方向。 冰奴心底里一紧,竖耳去听,果真听见了一些声音。 那是刀碰到骨头的铿铿声音,那是人在睡梦中被杀才会出的闷哼,甚至都能听见鲜血滴到地板上的滴答声。 这果真是家黑店! 冰奴再顾不得矜持,扯着萧遥的袖子,惊恐道:“萧遥哥哥,怎么办?” 萧遥倒是无动于衷,再惨烈的时候他都遇到过,这种惊险,属于小菜而已。见冰奴害怕,便拍拍冰奴精致的脸蛋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呢。” 冰奴低低头不说话,她心里知道,萧遥哥哥已经失去了原来傲视群雄的力量,但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萧遥自信的神情,冰奴也像是有了勇气,听到隔壁刀棍和稀稀疏疏翻东西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萧遥侧耳听了一会,又问道:“你修炼过什么妖术?” “妖术?”冰奴嗫嚅道,“我没修炼过妖术。” “呃……” “我以前一直在谷里吸收日月精华,并没有修炼过高深妖术。”冰奴有点羞愧的说。 萧遥沉吟了会,心想着就算冰奴没有修炼过什么妖术,但是凭借着两人元婴期的实力,灭掉一个黑店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冰奴突然又开口道:“萧遥哥哥,我还有一个天生的本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哦?”萧遥奇道,“是什么?” “媚惑”冰奴怯生生道。随后,她便向萧遥展示了生平第一个媚惑之术。 魅惑之术是狐族的天生技能,萧遥只感觉那含情脉脉的双眼似乎是带着某种魔力,让萧遥几乎忍不住一把把身旁的人儿吃干抹净。 “够了够了。”为了避免自己犯错,萧遥挡住冰奴的眼神,他又凝思了会,冷笑道,“这就行了,今天看是黑店吃我,还是我黑吃黑。乖,掌灯” 萧遥的房间,突然又亮起烛火,把黑店老板吓了一跳。 说这里是黑店,实在有一半冤枉。 这伙匪人,原本是南面的山贼,前些年,自己的地盘被另一伙更横的山贼给占了,走投无路下,只能带着点从前夺来的财物,跑到同州开了个客栈。 本想这里天高皇帝远,杀人夺财也没人管,谁想到正碰上同州繁荣时候,不用做黑道买卖,生意也是很好,所以几年里,反倒是正经生意做的多,杀人越货的勾当只做了十多件。 无奈战端一开,好好的生意眼看就做不成了,老板和伙计一琢磨,若等到蛮族人杀到同州,自己这几把刀可是干不过蛮兵的,所以只能宰几头肥羊,掠了财后,再到南边躲一躲。 算是住天字一号房的那位公子晦气,先就做了匪人们的刀下冤魂。那几个匪人杀掉那个公子后,也不急着拿财物,都各自提着刀,跑到天字二号房的门口,预备将萧遥也照方抓药。 可房内的烛火却亮了。 黑店老板停下脚步,居然有点踌躇。 “老大?咋了?”小二拎着鬼头大刀,看不出瘦弱身体,却有骨子蛮横力气。 “这屋里的人,可是真正贵人。”老板刚杀了两个人,刀上还有血在滴答,“那匹马你也见了,一般人哪弄到这么好的骏马。” “呸”小二粗鲁的啐道,“再好的马,也是我们的盘缠。” “就怕这两个杀不得。”老板压低声音道,“万一真是皇亲贵戚,杀了可了不得。” “怕个熊!”另一个蛮牛壮的伙计粗声道,“隔壁那还不是大官的儿子,老子手起刀落,也没见他变个鬼。杀就杀了,老大这胆子,怎一天比一天小。” “说的在理。”小二森然道,“老大,这兵荒马乱的,赶明蛮族人就杀进同州城了,我们不在今夜多宰几头肥羊,哪里够去南边享受的。看这屋里的人器宇轩昂,身上带的盘缠一定够多,兄弟们也能多分几个。” 黑店老板终归拗不过山贼兄弟,只能点头,这一伙五、六个人,提着刀,一脚踹开门吼道:“打劫啦” 随后,他们便看见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副美丽画面。 第五十八章。南下 在昏黄烛光下,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孩子,朝他们无辜的笑了一笑,这几个山贼犹如说好的一般,都扑通扑通跌倒在地,昏睡过去。 “冰奴的媚惑不但可以迷倒一片男人,还能够麻翻一帮匪人,真是比蒙汗药还管用呢。”萧遥拍着手从床上跃下,笑着夸道。 冰奴听出萧遥在取笑自己,娇嗔的瞪了一眼,却又对躺了一地的大男人束手无策:“萧遥,这些人怎么办?” “你先出去,我们也该上路了。”萧遥淡然道。 冰奴疑惑的看了萧遥一眼,还是听话的拿着包裹出了门。萧遥在她出去后,将房门虚掩上。 冰奴到底是小孩子性情,在楼梯口等了会,还是有些好奇,又回到屋子门边,透过门缝朝里面看。 门缝里的那副景象,让冰奴吓的惊叫起来。 只见满地匪人的咽喉处都被人割开一个口子,鲜血早就嘶嘶的喷出来,在房间里面,形成了一道道血雾。萧遥持着一把匪人的匕,在血雾间游走着,似乎在尝试自己用刀的手法。 虽然血雾漫天,可萧遥的长衫却连半点血迹都没有沾染到, 听到了冰奴的尖叫,萧遥这才停下步子,打开门看了冰奴一眼,并没有动声色,也没有多解释,随意将匕丢弃在地,淡然道:“走。” 说完,已经走到了前头。 冰奴的心跳还是很快,她被刚才的那幕吓到了,最后看了地上的几具尸体和满房间血污后,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萧遥身后。 冰奴突然觉得,萧遥并不完全是表面上所见的那么温柔,在对待敌人的时候,萧遥似乎还有另一张面孔。 那是极度严寒的。 虽说是走了,萧遥却并没有出客栈,而是先走到天字第一号房里。虽然房里的景象,早就可以预料,但乍一眼看见,还是很触目惊心。 和自己房间一样的牙床上,满床都是血污,那个也不过刚成年的贵公子,不知道被匪人们捅了多少刀,浑身上下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 而他的侍婢更是凄惨,在屋子的一角上,被人用鬼头大刀劈头盖脸的将半张脸给砍掉了,脑浆和鲜血顺着脖子和身子留下,都已经凝固成一陀坨黑色的污秽。 冰奴看的脸色惨白,一阵阵恶心,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萧遥要杀人了,如果不杀了那几个匪人,以后受害的无辜者恐怕会 更多更多。 萧遥见人都死了,也懒得动尸,翻了翻那位贵公子随身所带的包袱。 自己是假冒的贵人,人家却是货真价实。在那包袱中,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外,还有一些散碎银子,两个大银锭子和一沓子银票,翻翻数量,倒有上千两。 萧遥挑起衣服看,里面却落下一封拆开过的信笺,他瞟了死在床上的贵公子一眼,并没讲什么人伦道德,自然而然的打开看。 看了一会,萧遥叹口气,对冰奴道:“没想到,这竟是个真正的官宦子弟。” 冰奴点点头,又怯生生的扯萧遥:“萧遥哥哥,我们快点走,这里好可怕。” 萧遥才想起,冰奴和自己不同,还不习惯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呢。他并没有太多犹豫,朝那具尸体挥手道:“我和冰奴需要盘缠,你反正留着没用,就暂且借我。” 尸体没回答。萧遥只当他已经默认了,便拿着那个高官公子的包袱,带着冰奴重新上路。 “萧遥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在牵着马,悄然的走出客栈后门时,冰奴感觉夜寒难耐,尽可能朝萧遥身边靠。 “朝南走,这里已经不太平了,我们朝南,看看有什么能帮助我们提升修为的机遇。” 萧遥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在斗气大陆的原点,只可惜他现在制造不了至尊灵液,要不然他的修炼速度定能一日千里。 至尊灵液,唯有着至尊强者方才有能力凝炼,一名一品至尊强者,消耗一个月的苦修时间,方才有可能凝炼出一滴至尊灵液,由此可见,这种至尊灵液,究竟有着多么的珍贵。 而当一个人的实力,真正的渡过了至尊三小难后,至尊灵液便是会开始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想要冲击至尊境,便是需要大量的至尊灵液,因为只有至尊灵液那种精纯而庞大的力量,方才能够彻彻底底的让得人完成蜕变,真正的晋入至尊之境。 只有真正的晋入了至尊境,方才有资格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历练,混迹,也只有这个层次的人,才能够被称为强者,被人敬畏! 寻常势力,根本就培养不出真正的至尊强者,唯有着那些底蕴雄厚的巨擘势力,方才能够借此造就出一位位至尊,称雄这大千世界。 在大千世界中。甚至并不乏一些至尊强者为了获得足够的至尊灵液,从而委身于一些强大势力之中,成为供奉,或者长老,以自身的力量,来换取地位以及修炼中必不可缺的资源,至尊灵液。 而数千滴至尊灵液,这如果光依靠一位一品至尊来凝炼的话,那恐怕得消耗他将近十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把这种数量的至尊灵液给凝炼出来。 所以,至尊灵液对于至尊强者而言,就犹如钱财对于寻常人那般必不可缺一般。 对于现在的萧遥,没有了至尊灵液,他就必须和冰奴这样的妖族一样,吸收天地精华来充裕自己的灵气。萧遥算不上是妖,他只是灵魂没了肉体,实体化过程中出了些问题罢了。 萧遥是至尊境界的强者,真正的至尊强者,拥有着两个特殊的标志,一个是至尊法身,另外一个,便是至尊海,因为一旦当修炼达到那个层次,并且成功晋入至尊境的话,人体之内的气海,就会随之破碎,而取而代之的,便是至尊海! 至尊海极为的玄妙,它并非单纯的纯在于人体之内,而是在人体中开辟了一个玄奥的小天地,这个小天地,隐藏在体内,比起气海更为的隐秘,而且也更为的浩瀚与强大,那种坚固程度,远不是所谓的气海能够相提并论。 最重要的是,至尊海一成,修炼者就能够将神魄隐藏在其中,那样的话,就算是肉身被毁,神魄依旧能够在至尊海的保护下存活下来,日后只要能够再度修炼出肉身,自然会又东山再起之日。 所以,至尊海与至尊法身,是至尊强者最为明显的标志,一个能够用以保命,一个增加可怕的战斗力,而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那个境界无比垂涎的原因。 萧遥也正是因为至尊海的原因灵魂得以保存并且实体化。虽然避免了灵魂被吞噬的结果,但是苦修数十年的修为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总得想个办法呀。” 萧遥一边赶路一边想着,如果没有至尊灵液,萧遥身上的家当还是相当殷实的,毕竟他行走大千世界无事个大陆积攒了不少好东西,至尊灵液如果不行的话,那么聚灵阵的话…… 对!就是聚灵阵! 萧遥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猪脑子。 聚灵阵是一种对于修炼极有裨益的灵阵,灵阵中的天地灵气远比外面浓厚。布置聚灵阵需要高级灵兽精魄之中所蕴含的庞大灵力做引导。不过这个地方并没有灵兽,即便是一些品级够高的妖怪也隐居于这个世界的妖界。 萧遥觉得这个太虚之地非常奇怪,在大千世界中太虚之地算是比较高级的大陆,但是位置却很偏远,在大千世界中一个大陆就是一个位面,但是这个太虚之地似乎是由多个位面组成的,太虚之地分为六界,所谓“六界”则分为“神、魔、仙、鬼、妖、人”,其中神、魔力量极大,少涉足人间事。鬼界是另外五界灵魂的中转之地,魂魄在此投胎转世。而人间仙界以“蜀山”为中心,妖界则以蜀山内部的“里蜀山”为中心。此外,在天地间还存在着数个小型的妖界与仙界,只是不为人所知。 “神界”: 因盘古身体崩解而形成的神界,居于天,分为圣域四天,四梵天,无色界四天,色界十八天,欲界六天共三十六层。神生存于其间,拥有永恒的生命。 永生不老,无人间温暖,神与神之间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神,却羡慕人间的情,所以总有痴男怨女冲破禁锢,为情而抛却一切,潇洒人间。据说,甚至神界的最高主宰“天帝”也曾赴人间留下过一段往事…… “魔界”: 和神界完全对立的魔界,存在于天上与神界平行的反世界,空间与时间错乱,有“神魔之井”和神界相通。魔生存于其间,无秩序,无目标,无欲而无不欲。 魔是任性的,不明白什么是情感,但看到后、感动后,却毫无道理的想要拥有。于是,魔已非魔…… “仙界”: 分布在大地名山之间,包括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仙为人修炼而成,是成神的必经之途,寿命长而有尽,肉身有而无涯。 徘徊在人与神之间的族群,面对仰之弥高的神界,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的漫长修炼才能到达,也不知道能否到达,俯视藐小的人间万灵,更不舍自己多年的修为。谨慎、保守、患得患失而不彻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由自己本心而行事,不再顾忌其他。 “妖界”: 禽兽草木修炼可成妖,在大地表面、鬼界、仙界和魔界都有生存,是无秩序分散的存在,有弱肉强食的传统。 原本无知无识的走兽草木,因灵光一现,或是偶然的机缘而幻化成妖。始终是异数,不被原来的同类接纳,也不是人,与人为善的结果总是悲惨的,于是就和人开始为敌…… “鬼界”: 轮回的终站和起点,存在于大地内部,包括一个鬼门关、一座奈河桥、六座曹官府、十座阎罗殿、十二座司官府、十八层地狱。 亡人为鬼,鬼入轮回而投身六界。这是人生的终站,也是人生的起点。多少人捧着一腔血茫然而来,多少不甘愿也只能化做一回眸。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六道轮回之后是冤屈的第一声啼哭,三生石上,又被刻下深深一笔,记下该了的债,该还的情…… 对于这些信息,萧遥格外的感兴趣,看来在夺回自己的身体之前,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第五十九章。聚灵阵 南下离开了玄武国,到了与玄武国接壤的扶风国,萧遥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峰,准备在此布置聚仙阵。 萧遥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度已经可以了,只要再努力一把他就可以突破元婴期达到合体期了。只是突破合体期需要巨大的灵力,盘腿坐下来修炼,不过周围空气之中的灵气实在太过稀薄了,以萧遥的能力仍旧不能吸取到足够的能量,没有布置聚灵阵的高级魂兽精魄,只能用灵石来代替。 虽然灵石的效果比不上灵兽精魄,但是眼下只能将就了,萧遥的纳戒中储存了不少灵石,这些灵石里面蕴含了大量的灵力,如果能用这些灵力的话,他完全可以突破到合体期。 此时此刻已经是深夜时分,萧遥也不想去吵醒已经睡了的冰奴,一个人来到了山林的深处,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从自己的纳戒里拿出了三百六十块中品仙石,然后按照圆形的规律在空地四周布上,埋在这地下三尺之处。 这是萧遥在寒谷时,阅读天机子留下的书籍时了解到的四象聚灵阵,是一种凝聚周围天地精华的阵法,对于修炼者而言是一种非常实用的阵法。 这种阵法不难学,但是这附近的灵气太过稀薄,比起寒谷差了很多,所以萧遥干脆用自己这些年闯荡大千世界收集的灵石来提升自己的修为。然后在这中央的位置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分别用一百零八块上品仙石布下了四象图案,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用十八块极品仙石布下了一个太极图阵,再然后要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液分别滴在了这十八块上品仙石之上。 一瞬间,这片山谷天空之上云雾缭绕,本来漆黑的天空变得格外的暗淡无光,以山谷为中心,这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一瞬间都被集中了起来,这四象聚灵阵好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不停的吸收着天地中的灵气,然后进行压缩,再然后不断的汇聚到了这萧遥所在的空地之中。 三层,经过了三层的过滤之后,这灵气全部都汇聚了到了萧遥所在的太极图阵之中,萧遥周围的灵气一瞬间被压缩了再压缩,已经有些液态的气象了,以萧遥为中心方圆两米的距离之内到处弥漫着一层由灵气压缩而成的液态水滴,这让萧遥楞了一下…… 说实话萧遥也没有想到这聚灵阵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拿出来的。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暖流从灵魂之中流淌而过,不由得笑着赞叹道:“不愧是经过聚灵阵淬炼过的灵气,竟然如此精纯浓郁。 不再浪费时间,萧遥坐下来盘腿开始修炼,四周浓郁的灵气纷纷进入萧遥的体内,而萧遥也开始尽情的运转自己的内丹和一个元婴快速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让灵气进入自己的体内。 在灵气入体的霎那,萧遥身体却是猛的一颤,他能够感觉到,在此刻,那几乎凝结成液态的灵气中所含的精纯能量,犹如受到某种牵引一般,顺着全身微微张开的毛孔,强行的对着体内涌灌而去! 由于涌进的能量实在是过于庞大,萧遥甚至察觉到皮肤有些胀痛了起来,然而,这些涌进的精纯能量并未因为他的感受而有所停滞,反而以更加凶猛的速度灌涌着,到得最后,一股股精纯能量,由于无处可钻,居然是在萧遥皮肤之下胡乱的窜动了起来,而随着它们的窜动,萧遥身体之上的皮肤也是鼓起了一道道四处乱窜的痕迹,那模样,就犹如皮肤之下隐藏着小一条条小蛇一般,看上去颇为可怖。 外表的狰狞恐怖萧遥自然是察觉不到,他现在只能全力运转心神,随时关注着体内的任何动静。 那些涌进体内的灵气并未听取萧炎的任何指挥,而是极其有目标性的直冲体内各处骨骼,而凡是被它们撞见的骨骼,都是会在一瞬间变幻成五彩颜色,而在这五彩颜色之下,萧炎能够模糊的感觉到,有着什么东西侵进了骨骼之中,并且还与其中骨髓掺杂在了一起。 对于这些能量的举动,萧遥则是将他们引导到自己的内丹内。充实着内丹里的灵气。聚灵阵内中所蕴含灵气之强,即使萧遥早预料不会弱,可如今真正的亲身体验,却依然是暗中感到骇然,聚灵阵不愧是修炼的绝佳阵法。在这里修炼一天比得上在外界修炼一年的了。 萧遥感觉的到,内丹溢出的灵气滋养着自己的身体,他的体内骨骼,经脉等等之处,隐隐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看上去犹如白玉一般,这般模样,看上去其中似乎隐藏着无穷力量。这股能量极其庞大,但却精纯得令人感到诧异,这种精纯程度,已经不再需要萧遥的任何炼化,并且不知为何,这股能量对于萧遥没有半点抵抗性,几乎犹如是如臂指挥般的容易。 庞大能量沿着经脉路线运转着,一个周天之后,犹如山洪暴发一般,带着轰隆隆的巨响源源不断的冲进萧遥体内的内丹之中。 在这般庞大能量的灌涌之下,鸽蛋大小的内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增涨。 心神带着一抹惊愕的望着那急速增涨的内丹,萧遥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其中所储存的斗气,也是正在成倍的翻涨,按照这股势头,突破到元婴期巅峰几乎是易如反掌之事。 “砰!” 在灵气不知疲倦的灌涌间,某一刻,一道极为细微的脆响,终于在萧遥体内响起,随着这脆声的响起,萧遥发现那本来已经容纳到了极限的内丹,却是再度出现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容纳范围,而在这奇异声响之下,内丹已经达到了鸡蛋大小,而且萧遥的元婴璀璨的强光不断涌盛而出。 感受着体内的种种变化,萧炎深吸了一口气,他清楚,在这一霎,他达到了元婴期巅峰,只要再前一步,他便是能够进入分神阶别! 说实话,萧遥这完全是一种败家的行为,虽然这样可以快速的聚集灵气,但是要知道这三百六十块中品仙石,一百零八块上品仙石和十八块极品仙石的价值,这些仙石的足够一个大成期高手三年之用了,足够一个人从金丹期提升到合体期的用度,可是竟然被萧遥拿来布置聚灵阵,要知道这些仙石布成聚灵阵只能支持一年的效用。 一年之后就统统作废,要知道,太虚之地除了那几处风水宝地外,灵气都十分稀薄,所以这这仙石就显得格外的珍贵,聚灵阵这东西虽然有助于萧遥快速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吸取能量,不过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而一块极品仙石在外界那绝对是有无数人争抢的,不过谁让萧遥这么富有呢?萧遥在落魄前也是风光过的人物,他闯荡了无数世界,萧遥纳戒中储存的灵石数不胜数,光是极品仙石就足足有上千块,由此浪费也是难免的了。 千里之外,蜀山。 金顶之上,这一日佛光普照,天空之中闲气缭绕,隐藏在峨眉金顶之上,那万丈悬崖之中,一座漂浮的山脉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之间显现出来,这山脉周围被层层叠叠的云海所环绕,周围被布下了层层迷阵,别说是凡人就是这之士想要知道这里都不容易, 而这山峰之上,亭台楼阁无数,金碧辉煌,装饰典雅,一座隐藏在群山之中云雾缭绕好似人间仙境的古建筑群中一个长眉老者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东南方,然后对着外面吼道:“东南方灵气有所异变……蜀山弟子,立刻前往东南方查看!” 千里之外的林婉儿看着天上的异变,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到底是谁?竟然引动如此的巨变?方圆百里的灵气都吸收了过去,难道是这尘世有什么高手出世不成?唔……或者那边……来人了?不过不应该啊,应该没人敢破坏协议,引起战争的啊……到底是谁呢……有意思呵呵,看来这个世界又要不太平了。” 清晨时分当萧遥打坐之中情形过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是神清气爽,看着四周那浓郁的灵气,忽然之间萧遥猛然一拍脑袋,低骂一声:“糟糕,动作弄的太大了,我竟然忘记了布置阵法遮掩……” 说话萧遥一边暗骂自己白痴的同时,一边赶忙跑了出去,三下两下开始布置起了一个防御阵法,将这周围浓厚的灵气遮掩了起来,虽然这聚灵阵起初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天地异像,不过这四象聚灵阵的好处就是以四象之力抽取地脉灵气,不是高手,不到眼前根本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果加上萧遥这布下的天道宗的天道三才阵的话,就是分神期的高手也看不出一个明白,当然如果你有合体期的实力的话,那么就例外了。 第六十章。天赋 第二天一早起来,冰奴悠悠转醒,懒散的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一下,立马就跳了出来,说道:“萧遥哥哥,哈哈,我来了。”说着,捡起地上的树枝,以树枝当做利剑,就向萧遥刺去。 本以为萧遥会避开,那知道不偏不倚,正正刺在萧遥的背上,噼里啪啦,那树枝自然是断成了几段。 这时,萧遥才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冰奴,你这是干什么?” 冰奴说道:“萧遥哥哥,你这反应还有够慢的,若不是树枝,你不是被我刺死了?” 萧遥暗笑,其实他早就知道来袭击他的人是冰奴,他不躲开就是依着冰奴罢了,再说他有躲的必要嘛? “先不说我有没有躲开,我之前教你的剑法,你学会了吗?” 冰奴缺少攻击性的武技,萧遥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了一本剑法让冰奴修炼。让冰奴好好修炼。 “恩,我都学了呢,萧遥哥哥,我们来比划一下好不好?” “那好,我就空手与你比划几招。” 说来进来,冰奴再次捡起一根树枝,对着萧遥就是几下狠招,毫无手下留情的意思,萧遥也不客气,避开了几招后,直接立掌一挥,活生生将冰奴打飞了十多步之远。 冰奴心道:“哇,没有想到萧遥哥哥居然如此厉害,动作比我灵活,而且孔武有力,这小小一掌,虽然我已经躲开,掌风还是将我打飞了这么远。”想到这里,不敢怠慢了,暗暗运起心法,配合手上的剑法,一时间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萧遥一看,笑道:“这还像点样子,否则我都不好意思打你了。”却是顺势躲开,两人打了几个回合,萧遥双掌一出,说道:“中!” 冰奴哪里躲得掉,掌风还没有到,那树枝已经被打得粉碎,整个人硬生生被打飞到空中,要不是落下的时候,被萧遥接住,只怕又要骨折了。冰奴心道:“什么呀!这是什么破烂秘籍啊,萧遥哥哥根本就没有认真跟我打,我就完全不是对手了。要是认真,我还是一掌被拍死的材料。” 萧遥轻轻放冰奴下来,说道:“剑法你基本上是掌握了,但是还不能融会贯通,还需要一些时日好好炼呀。” 冰奴点头说道:“恩,我知道了,我要比萧遥哥哥还要强大,到时我就能保护你了。” 萧遥听冰奴怎么说心头一暖,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呵呵,不是我打击你,就凭现在的你,还差十万年呢,而且我刚刚可是赤手空拳的呀,你这个小笨蛋,学了剑法,都打不过我。哈哈哈哈。” 冰奴郁闷了,不高兴地说道:“你都修炼了多少年了,我才学不到几天,怎么会是你的对手。等我多学一段日子,到时候你再看看,谁不是谁的对手。” 看着冰奴赌气了,萧遥笑道:“那是,那是。”等了一下,似乎萧遥发现了什么,说道:“冰奴,你的灵气还是弱了一点,你要好好修炼灵气才行,否则,你连我一掌都接不了。” 冰奴连忙拉着他,问道:“灵气太弱?你能看得出来?” 萧遥说道:“看是看不出来,感觉还是能感觉出来的。难道那个老混蛋没有教你怎么感觉对方的灵压么?” 萧遥说的那个老混蛋就是天机子。 冰奴摇了摇头,问道:“什么是灵压?怎么感觉啊?” 萧遥解释说道:“一个人灵气密度的高低,就叫灵压。就像我以前修炼的斗气一样,密度越高力量越强大,灵压越高的人,自然法力就越强大。所以,一般修真者多少都有点灵压。等你修炼灵气到了一定程度,除了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压,也能感受到他人的灵压了。根据灵压的感觉不同,大致也能分辨对方是力士,还是术士了。” 冰奴又是问道:“什么叫力士?什么叫术士?那怎么又分辨?”冰奴自己都感觉自己像十万个为什么了,但是强烈的求知欲望,还是让她像个孩子一样,问了出来。 萧遥白了冰奴一眼,心想着冰奴这个土生土长的太虚之地的人怎么懂得还没他这个外来者多,萧遥耐心的解释说道:“一般以拳脚兵器为主的,不太使用法术的,都可以称为力士。相反的,以法术为主,拳脚一般的人,都可以称为术士。但是太虚之地门派众多,而且会拳脚兵器的,多少也会点法术;会法术的,也要学点拳脚防身,光看外表已经很难分辨了。虽然要靠对方的灵压去感觉,法术一般只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所以术士的灵压颜色跟感觉,就如同五行一般。比方说,金系修为的术士,灵压为黄金色,颜色越接近黄金色,说明他的金系法术越厉害,那灵压也如同黄金一样,有点硬邦邦的感觉。水系的术士,灵压就是蓝色的,感觉起来就像流水一般。我这样解释,你可听得明白?” 冰奴连连说道:“明白,明白。那些感觉不到有五行的,一般就都是力士了吧。” 萧遥点点头,说道:“是的,力士的灵压一般都是黑色,或者白色。如果有些其他的颜色,自然就是修炼了五行的法术。不过,力士的灵压感觉很强硬,与五行的完全不同,很容易分辨的。” 冰奴问道:“那到底是力士厉害些?还是术士厉害些?” 萧遥笑了笑,说道:“殊途同归,天下没有什么武功是最厉害的。只要能好好修炼,不管你修炼什么,都能厉害起来的。再说了,一物降一物,乃天地之间的法则,在厉害的法术,也是有相克之道的。所以,没有什么是最厉害的。” 冰奴想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连忙说道:“那萧遥哥哥,我该怎么做,才能感觉到人家的灵压啊?” 萧遥摸了摸脑袋,说道:“这个我也不懂,毕竟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用的是我那个世界的修炼方法,这个世界的反而不是很多,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反正打坐打多了,你就自然会了的。” “那么萧遥哥哥,我可以学你那个世界的武极吗?”冰奴一脸期待的看着萧遥。 “这个怕是不行,我的招数对斗气,额……灵力和肉体的要求很高,我所练的是那种雄厚霸道,至阳至刚,最适合那种刚猛直面的功夫,这种招式女孩子是学不来的。” “哦,原来如此。”冰奴说道,“那我去打坐去了。” 冰奴在萧遥布下的聚灵阵中打坐,心里却慢慢运起萧遥传授给她的《惊水诀》心法。很快,那四周的灵气,渐渐汇聚过来,一点点的流入冰奴的身体里。 一旁的萧遥也感觉到了,说道:“哦,没有想到冰奴的灵气增加这么快,看来她也是一个可塑之才呢。 白天冰奴就打坐聚气,晚上睡梦里,就练习剑法,天天如此,已经过了七天了。 虽然还是元婴中期,但是冰奴的信心已经与日俱增了。因为,从昨天开始,她已经能感觉到这些花草树木的灵气,就如同你本来熟悉的世界,一转眼,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感觉,不只有激动,更是兴奋。 今日早上,冰奴起得特别的早,天淡淡亮了一点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这里打坐了。在她的不远处,萧遥也在打坐,冰奴觉得自己今日有信心能和萧遥再比划一次了。 等得萧遥起来,冰奴已经打坐了三十六周天。冰奴很快感觉到了萧遥的灵压,浓厚而且沉重,压的冰奴快喘不过气来。那灵压异常的霸道,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气息,让冰奴不由得发出赞叹:“原来一个人的灵压不但是修为的表现,更是他的心。” 萧遥看到冰奴,惊了一下,没有想到冰奴这么早就起来了,更没有想到,冰奴在短短七天的时间,已经能达到了如此的境界。 萧遥开心地说道:“冰奴,你的进步很快嘛,很好啊。哈哈哈。”。 冰奴收起气息,站了起来,说道:“萧遥哥哥,我现在能跟你比划比划了吧?” 萧遥哥哥开心地说:“可以了,你现在至少能承受我给你一掌了。要不,我都不敢打你,要是把你打伤了,我可是很心疼的呢。” 冰奴俏脸微红,远处一只树枝被吸到了手上。 萧遥一看冰奴如此,觉得冰奴已经如此熟练的运用灵气了,虽然冰奴的灵力跟他还相差很远,但是为了表示尊重,萧遥掌一伸,也是吸了一枝树枝到了自己手中。 萧遥并不想真正的出招,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此时的冰奴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也不敢放松,冰奴虽然接触修炼时间不长,但是灵气不低,只是那些灵气还缺乏修炼,未能形成灵压罢了。 两人相距不到10步,互相之间也摆好了姿势。萧遥自然是敷衍冰奴而已,完全没有先出手的意思,拿着树枝等着冰奴的来招。两人等着,却都没有出手。突然微风一起,吃起地上的落叶。 此时!剑光一闪!一道光照到了萧遥的眼睛里。 第六十一章。切磋 在看那光的方向,冰奴已经出招了,此招是正是《惊水诀》第一式,是冰奴练习几天最快的一招,也是冰奴唯一能用灵气打出的一招。只见灵气缠绕树枝,将树枝当做长剑,汇聚于剑尖之上,一式打出,灵气顺势而出,在空中划为一道剑气。这道剑气倒是有些力量,推动着地面上的片片落叶,分开一条路出来。瞬间打到萧遥面前,只在空中留下片片被剑气带起的落叶。 萧遥早有防备,用树枝随意一档,那剑气竟然未能打动树枝一分,瞬间消散而去。这是自然,冰奴的灵力与萧遥差距不小,又是远远打出剑气,等剑气到了萧遥这里,早就没有力道,所以那剑气撞到覆盖着萧遥灵力的树枝上,如同鸡蛋撞石头一般,撞了个粉身碎骨。 冰奴想了一夜,哪里会只有一招,在出招之前自己能出几招,顺序如此,早就想好了。第一招没有出完,第二招打来,也是一道剑气袭来。萧遥一笑,心道:“如此微弱的剑气,只怕自己不用灵力来档,单纯凭借肉身伸手也能拍掉。”出手一掌,果真将那剑气打散。萧遥笑道:“冰奴,你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听着萧遥的嘲笑,冰奴却是不慌不忙,第三招,第四招,一一打来,萧遥也不出击,只是见招拆招,一一化解。等得冰奴使得十几招之后,萧遥开始感觉到他的剑气有了变化,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已经渐渐加强。 萧遥笑道:“哈哈!冰奴,看来你也渐入佳境了,小心点哦,我可要发力了。”原来刚才萧遥都是让冰奴的,毕竟难得有人陪他活动活动。说完,一掌拍掉剑气,正要上前,却见冰奴剑招一变,叫道:“看我寒霜剑气!” 说罢,冰奴手中树枝一挥,剑气竟然化为冰气,在划过的空中,凝结成一道冰花,煞是好看。萧遥明显感觉到了剑气上灵压的变化,知道这招不能小看,将自己的灵力运到了手掌上,用力对着飞来的剑气一拍,叫了一声:“破!” “啪!”地一声,空中的冰柱被打得粉碎,但是萧遥却是掌上一冰,寒冷无比!萧遥也是佩服地叫道:“好剑法!我来了!”说着,挥剑而上,吓得冰奴连忙闪身躲开。冰奴本来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修炼成寒霜剑气一招,虽然需要一定的热身时间,但是怎么也能让萧遥哥哥吃一招吧,没有想到,全部招式打完,没有一招命中,已经没有什么招式可以出了,见萧遥挥剑砍来,只能运起《惊水诀》里的身法,跟萧遥周旋起来。 这《惊水诀》的身法,是需要消耗灵气才能快速移动的。对冰奴来说,就目前阶段的灵力,能施展身法已是不易,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灵力出招了。萧遥也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出全力,只是当做玩耍而已,手上剑气连连出招,却都是只有招式,没有力道的虚招。但是对于没有战斗经验的冰奴来说,能躲开那剑气就已经是极限了,一段时间内,萧遥打得冰奴只能躲闪,根本就没有出招的份。再说了,就算他能出招,那么低的灵气,萧遥一掌就能拍掉,根本毫无胜算。 冰奴躲了几十招后,满头大汗,灵气已经渐渐枯竭,身法渐渐慢了下来。萧遥心里哈哈一笑,心道:“毕竟他还是初学者,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不错了。”想到这里,萧遥说道:“冰奴,吃我一招。” 只见一道剑气打来,冰奴实在躲不开了,叫道:“萧遥哥哥,手下留情!”还好,剑气就在快中的时候,停了下来,若是再多一分,就真的砍到肩膀了。明显就是萧遥早早算好了距离的,冰奴看着那凌厉的剑气消散,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萧遥哥哥,你都不让我,差点就把我打死了。” 萧遥丢掉手中的树枝,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不让你,我都让你好多招了。冰奴,你的灵气虽然很强,但是你还不能懂得好好利用,与我对战,你必须提升自己的灵压才行。否则,你那点招式,我空手也能裆下。你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跟人打斗,你还是老老实实慢慢的打坐提升灵力吧。” 冰奴被说得郁闷,说道:“可是萧遥哥哥,我以前在寒谷只是知道提升自己的灵气,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我才修炼了几天,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要不这样吧,你不准用灵力跟我打,这样才公平。” 萧遥想了一下,这个办法确实也不错,正好刚才自己有点起瘾,手里痒痒地很,说道:“那好,反正我好久没有锻炼了,也当陪你运动运动。”说罢,随手又是一道剑气已经打来。冰奴本能的就是一闪,说道:“萧遥哥哥,你怎么说打就打,差点就被你一斧子砍死了。” 萧遥笑道:“哈哈,你叫也没有用,看我的剑气!”说着,又是几道剑气上来,确实都是虚招,萧遥压根就没有想打冰奴。不过这次冰奴看清楚了,那剑气确实没有含着灵压,根本就是虚招来打的。可惜自己的力气跟萧遥相比相距甚远,否则就直接用兵器对上了。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兵器”,一根树枝而已,算什么嘛。 冰奴心里一转,想道:“比力气我不如萧遥哥哥,但是萧遥哥哥不用灵气,我用灵气,应该也不会太弱。”想完,再次运起灵气,施展《惊水诀》的身法,跟萧遥周旋起来。虽然开始还有点喘不过气,渐渐也适应了节奏,呼吸慢慢跟上,这《惊水诀》的身法也是渐渐熟练起来。 萧遥看着冰奴渐渐有了起色,这身法也是越来越有样子了,故意笑道:“冰奴呀,你老是躲,可不是办法啊。哈哈。”又是上中下,来了三道剑气,若不是冰奴施展身法,这三道剑气还真躲不开。 其实,冰奴也知道萧遥是故意让她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躲得过,但是冰奴偏偏不服这口气,心道:“岂有此理,怎么也要化被动为主动,不能再这样躲下去了。” 于是,冰奴施展身法,故意退开一大段距离,就是为了有时间施展剑气。那知道,萧遥早就猜到了,不给他这个机会,剑气立马跟上,冰奴只能收剑,再次施展身法躲避。 萧遥大笑:“哈哈,你想用剑气,我可不给你这个机会。”说完,剑气更加快了,两人之间战斗经验的差距立马凸显出来。 冰奴心里急道:“怎么办。我灵气不足,要么施展惊水诀,要么施展剑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拼就拼了!” 想完,一边施展身法,一边运气要出剑气了。萧遥看着冰奴那吃力的样子,甚是好笑,笑道:“哈哈,冰奴,你可不要勉强啊,小心走火入魔啊。” 这句话倒是实在,冰奴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灵气被抽空一般,一道剑气打出,甚是微弱,就在空中走了半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出剑气呢。不过,最难受的这一口气还是顶过来了。 又躲了几招,冰奴故技重施,再次打出剑气,却被萧遥抓住破绽,一道剑气打来。 只听到萧遥一声叫:“破!” 这一剑气可是带着了萧遥的灵力,萧遥的剑气直接把剑气打个粉碎,还顺便将冰奴飞翻在地。两人的比划,以冰奴完败而告终了。 冰奴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不打了,不打了。萧遥哥哥还用灵力的,都不让我,没意思。” 萧遥笑道:“哈哈,是你太弱了。灵压这么低,还想一边出身法,一边出剑法。你再练练吧,我去洗澡了。哈哈哈哈……”萧遥笑着,渐渐离开了。 虽然被萧遥笑得有点不爽,但是更多的是满足感。 冰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了力量,今后她就可以帮萧遥哥哥分担烦恼,那感觉真好。躺在地上,却是无比的舒服。想着刚才的比试,冰奴暗下决心:“萧遥哥哥等着吧,等我灵压高了,看谁怕谁。” 此时,冰奴却突然感觉到在远处的树林里有一股奇怪的灵压,那灵压的感觉不是萧遥的,那是谁的?冰奴起身望去,除了树林,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再细细感觉,那灵压却没有了。冰奴自言自语道:“莫非我感觉错了?”也不再理会,继续躺着休息,毕竟刚才的比试,几乎将他的全部力气都用完了。 可是,那怕是休息,冰奴也已经习惯了修炼心法,随着自己呼吸的节奏,那四周的灵气渐渐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冰奴安静的躺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那太阳渐渐升起,阳光透过树林,一道道照在冰奴的身上,温暖而舒服,冰奴就躺在那里,享受着这平静,享受着这安逸。冰奴心道:“如果以后天天如此,和萧遥哥哥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第六十二章。漏身 这一日萧遥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祖巫之血又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顿时心中开始下沉,忽然之间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所看过的《战神练体决》中有这么一句话。 得到祖巫之血必定要在一段时间内开始淬炼身体,否则的话必定暴体而亡。 关于这一点,萧遥只能表示无奈,为了不然自己爆体而亡,萧遥只能去找找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寒气逼人的地方,让自己去修炼一番。 萧遥运气不错,萧遥在距离三十公里的山谷内找到了一处寒泉,虽然无法和曾经的九幽寒泉相比,但是现在的萧遥可不是当初无双斗魂的身体,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寒泉也够自己受的。 看着那寒泉之中冒着股股冰冷的寒气,萧遥不自觉的心里一打哆嗦, 不过转而萧遥又想到了如果自己不赶快淬炼肉身的话,以自己现在的肉身强度来说根本就不足以抗衡着祖巫精血的强大腐蚀能量,最终自己也会落下一个暴体而亡的下场。 最开始有无双斗魂身体的萧遥完全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不行了。 想到这里萧遥一咬牙,站在那里恶狠狠的对这自己说道:“妈的,干了!” 随后萧遥将自己的帝焱点燃,随后将其扩大,帝焱脱离萧遥的手掌后悬空燃烧,冰奴用灵力维持着帝焱的燃烧,随后咬了咬牙,脱掉了衣服,进入了那一团熊熊帝焱之中。 萧遥进入了这熊熊烈火之中,瞬间就感觉这里的温度快要将自己给融化了一般,一瞬间无萧遥感觉后悔到死,恨不得去自杀,这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全身上下都被烈火所焚烧,到处都燃气了火焰,连萧遥的长发和眉毛都给烧了一个干干净净,瞬间萧遥的身上出现了无数的烫伤,帝焱霸道非常,不用灵力抗衡,仅凭着自己的身体忍受,即使是他这元婴期的肉体也不可能抗衡这熊熊烈火。 强忍着疼痛,萧遥进入了入定状态,然后开始运转起这《战神练体决》缓缓的,萧遥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那么疼痛了,身体之内的能量开始不断的游走,那些个潜藏在血脉离的力量开始不断的复苏,不住的改造萧遥的肉身,萧遥身上灼烧的感觉越来越轻,知道后来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火焰之中任由这熊熊烈火不断的燃烧自己的躯体,而萧遥的身体也不断的进行着改造,眼看着这被烧坏了的一层表皮逐渐的脱落,崭新的犹如婴儿一样的皮肤再度出现,整个情形诡异异常,甚至到后来萧遥本来已经被烧掉的毛发都再度的长了出来。 感觉差不多之后,萧遥缓缓的醒来了,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萧遥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就算不使用灵力光凭借身体的力量萧遥都有自信能够单挑一个金丹期高手,这让萧遥充满了信心。 受到了这成功的信心鼓励,萧遥立刻就跳进了这寒泉之中,开始修炼继续修炼。 “嘶……”萧遥这不进来还要一进来瞬间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寒冰所覆盖,整个身子冻得直打哆嗦,全身上下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这让萧遥整个人都开始翻白眼了,身上刚刚锻造号的皮肤又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不住的被冻伤然后再度脱落逼得萧遥只能强忍着疼痛开始修炼。 在刺骨的寒气锻炼之下萧遥的身体韧度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寒冰之中,然后缓缓的修炼了起来,直到适应之后,萧遥感觉这寒泉再也不能让自己感受到半点的寒冷不能给自己造成丝毫伤害的时候,方才睁开了眼睛,整个人长啸一声一跃而起,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之后萧遥才穿好了衣服。 “感觉还不错。”萧遥感受着自己充满力量的身体,十分满意,自己今天这冰火两重天的罪算没白受。 回到他和冰奴的临时住所时,萧遥发现冰奴居然坐在岩石上仰望着星空。 “你在看什么呢?” 冰奴仰头着繁星点点,感慨道:“萧遥哥哥,你看天上的那些星星。有人说那些星星都是修道成仙的人,每有一个人修道成仙,就会多一颗星星。你说,我们以后要是得道了,会不会也变成星星?” “哈哈……”萧遥实在不愿意打破他那美梦,说道:“鬼知道呢?说不定你会变成一颗小小的星星。” 冰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一颗小小的星星?” 萧遥开玩笑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变成星星,也要比普通的星星小很多。” 冰奴想了一会,说道:“你就是胡说,这些星星都是一样大的,我就没有看出来有哪个大,哪个小了。” 听着冰奴的说法,萧遥不禁感叹,到底是冰奴这个丫头不懂,还是她真的很幼稚。但是不管怎么样,冰奴这样的人真的就如同星星一般,不管世间有多么的黑暗,总会有些人变成那星星,在黑黑的天空中闪烁着。如果世间没有了这些星星,这黑乎乎的夜空,也就失去了应有的魅力,失去了生气,失去了这世间一切的美丽。 “好了,不说这些了,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恩。” 第二天一早,冰奴起床准备今天的早餐,虽说修真者已经可以吸收日月精华来补充身体能量,已经不用进食,但是之前的习惯还是一直保留下来。 就当冰奴准备今日的饭菜时,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浑身无力,端在手中的饭菜也被洒在了地上。 “冰奴,你怎么了?”闻声赶来的萧遥看见冰奴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腹,娇美的脸苍白无比显得格外让人心疼,洁白的裙子染上了一片血迹。 “天哪,冰奴,你.....你的大姨妈来了!”萧遥看到这种情况也是一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以前萧潇每个月也来那么几次,萧遥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姨妈?我没有大姨妈呀?”冰奴奇怪的看着萧遥,她没有亲戚呀,为什么萧遥哥哥说自己的大姨妈来了呢。 “这个……怎么解释呢!大姨妈来了就是你的癸水来了,就是女孩子每个月的月事。”萧遥像是一个医生解释着,大姨妈这个词冰奴不懂也很正常,最开始连萧遥也不懂。 有一次萧遥回家和母亲吃饭,父亲萧遥在一边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萧遥好奇的问白玥老爹怎么了?白玥则是红着一张俏脸什么也没说。只听萧炎在那嘀咕了一句:“我恨大姨妈。” 一开始萧遥还不明白,直到后来他才从萧炎那里知道了大姨妈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母亲会脸红,父亲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想到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那么腻歪。 冰奴听萧遥这么一说,她也是明白了,运来这是自己漏身了…… 虽然知道这是常识,但是冰奴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萧遥安抚的摸了摸冰奴的头,抱着冰奴走向了床铺那,安慰着冰奴说道:“冰奴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萧遥看着冰奴染血的裙子,心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想要帮冰奴处理掉那染血的裙子,面对这种情况,冰奴即羞涩又是期待,当冰奴感觉到自己的下体一凉,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私密处已经让萧遥看了个精光。 冰奴羞的面色通红,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萧遥,而映入萧遥眼前的,是诱人犯罪的画面。 少女的肌肤冰雪白莹,那私密处更是雪白干净,萧遥轻咬舌尖,疼痛让自己回神,不再想那些事情,萧遥捧来一盆热水,千辛万苦地在不触碰到冰奴私密处的的情况下替她把身下那血迹擦抹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替他盖好被子。 处理好了了染血的裙子和下体!冰奴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萧遥关心的对冰奴说道:“好好休息吧!最近要多注意补血呢,我去捉你最爱吃的山鸡。” 冰奴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的点了下头。 萧遥离开后,冰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即是羞涩又是欢喜。 萧遥哥哥看了她的身子了呢,自己以后就是萧遥哥哥的人了呢。 一想起自己居然来了月事,冰奴想起了天机子之前对她说的那些事,每个月女人会来月事,这在道家养生学中称之为‘身漏’,即称‘漏身之体’。精与血为人体生命的‘至宝’,也是人类繁衍生息的根本。 不知道她会不会和萧遥哥哥有孩子呢? 胡思乱想着,困意来袭,小腹的疼痛也轻缓了一些,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冰奴睡了没多久,睡眠中的她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有人来了? 冰奴起身,忍住身体的不适,走出门外。 第六十三章。蜀山来人 空沉和空度,两个人都是蜀山剑派的三代弟子,也是属于三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了,现如今依然有一百五十多岁了,两人都是金丹期的修为,虽然这样的修为在修真界来说或许不算高,不过以他们的年龄来算,金丹期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除了避世的昆仑一脉,蜀山一脉算得上是太虚之地最大的门派之一了,弟子数千,虽然大多数只是停留在武者的阶段,结丹期以上的不过寥寥百人,不过已经算是大门大户了,在这太虚之地之上横行无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祖师长眉真人,让他们两个一起出来查看着东南方灵气异常的事情,两人也是兴奋不已,这一路走来玩了一个星期才到这扶风国。 虽然两人已经一百多岁了,不过从小就在这蜀山剑派长大,基本上是没出过几次门的,男的出来自然忍不住要到处晃晃悠悠的,而且蜀山的人高傲习惯了,仿佛在他们心中谁也不被放在眼中一样,不过也不只是他们,整个蜀山剑派上下谁不是这样?除了避世的昆仑一脉,天底下能比得上蜀山一脉的门派真的不多。 而且这两千年来太虚之地灵气日益稀薄,天下间的灵物更是稀少,为了争夺仅有的那些灵气各门各派争斗不休,时至今日蜀山已经是独领风骚了,势力之大冠绝天下,实力之强凌驾正邪两派之上,掌门长眉真人,更是修为达到了渡劫后期,可以说是这太虚之地有数的高手,因此蜀山的人素来高傲,我行我素,无论正邪都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也养成了他们骄傲自大毛病。 这空沉和空度,两个人作为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拥有金丹后期修为的他们被派到了这扶风国地区侦查灵气异常的情况,这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查找终于被他们找到了这源头之地。 瑶山。 当然萧遥布下的阵法不是他们两个小辈能够发现的,以他们金丹期的修为想发现这里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蜀山毕竟是蜀山,蜀山毕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他们也有自己的法宝。 一件法宝,炫光镜,当然这炫光镜并不是什么攻击法宝,不过却有一个很厉害的作用,那就是能够查看方圆万里之内一切使用者想要查看到得东西,当然前提是这个使用者有这个能力,而恰巧这长眉就有这个能力,因此他在灵气异变的同时就找到了瑶山,而空沉和空度只是负责找到这里的具体位置而已。 炫光镜虽然能够看到万里之内使用者想看到得地方,但是炫光镜毕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确定具体的方位只能确定一个大概,而剩下的就需要使用者亲自来寻找了,而这空沉,空度两人就是负责这件事情的。 很显然两个人找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找到了这瑶山的位置,而两人来到这里之后完全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大大咧咧的就要进来查看一番,长眉以为自己的弟子们没这么嚣张,不过他已经闭关有一百来年了哪能知道自己的弟子们是一个什么德行? 蜀山弟子早就一个个牛的不能再牛了,把谁也不放在眼中,本来长眉的意思是来看看这地方时什么人引起的灵气异变,如果可以的话拉拢一下进入蜀山,就算不能也能结下一个善缘,以后也好互相扶持一二,毕竟有能力这样做的无一不是高手,可是那些个弟子们哪能理解长眉的心思? 两人来到这里就要无端进入,自然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冰奴,冰奴一看,发现居然是两个中年男子,穿着却是一样的,那灰色的道袍胸口上,绣着“蜀山”二字。冰奴心中一惊,心道:“莫非是蜀山的人?” 空沉和空度察觉到有人来,当两人一看到一身白衣的冰奴,都呆住了,那是怎样的美人呀,一绺靓丽的雪白长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空沉和空度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怕是仙界的仙子也比不上这个女子吧,不过当他们看到少女头上的雪白狐耳时,两人算是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一个狐妖。 空沉和空度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蜀山历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看到冰奴这样的妖精自然是没多少好感的,一时间说话的语气也蛮横了很多。 “狐妖,这个阵法是你设施的吧,快点解开让我们进去。” 冰奴皱眉,这两个人好生无礼,一声不响跑到他们的住处,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冰奴别回头不想理会这两个人,但是冰奴这态度则是惹怒了空沉,区区一个狐妖也敢无视他们蜀山弟子,真是胆大妄为。 于是空沉对着冰奴就飞来一掌,不过他明显小瞧了冰奴。 冰奴连身法都没有用,一个转身就躲开了,可惜手中没有剑,否则刚才那一下,就能给这个男人致命一击。 空沉一看,哦了一声,说道:“看来你个狐妖有些道行,哼!看我今天不收了你这个妖孽!”说完,剑尖一挑,竟然打出了一式青云剑法。 冰奴觉得这两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这两个人居然就要杀自己。 不过冰奴并没有坐以待毙,运起《惊水诀》的身法,瞬间就躲开了,冰奴今天来了月事,修为不足原来的一半,所以冰奴没有足够的自信,不敢出手。 何况自己只修炼了剑法,现在没有剑在手,根本同不会武功一样。空沉本来也没有出全力,只是想要把这狐妖捉回蜀山压到镇妖塔下,见这个狐妖身法敏捷,叫道:“哼,没想到还是个硬手!” 说罢,不再留手,刷刷连出几式。冰奴眼见剑气来袭,身子一转,闪开了飞来的剑气。 不过,这一闪,却给了冰奴一个提示,冰奴心道:“对了,《惊水诀》里的御剑之术都是以剑气打击对方为主,根本就不会兵器相碰。若是之比剑气,这个人应该还比我弱一点。” 因为刚才那几剑,虽然快速,但是剑气却是慢了,冰奴看得清楚,明显自己比他要略高一筹。冰奴一个翻身,捡起一个树枝,以树枝当做宝剑,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空沉看到,吓了一跳,连连退了七八步,这才挡住了剑气,却不进攻了,死死盯住冰奴,上下打量起来。 这个狐妖……不简单呀。 冰奴一招得手,信心大增,连连打出招式,空沉也是连连出招,次次剑气对抗,都是冰奴占了上风,男子已经渐渐被逼到了一颗大树前。 空沉已经退无可退,叫道:“师兄,还不来帮忙!”冰奴听得他叫,斜眼偷偷望去,却见远处的空度却说道:“师弟呀,你如果连这种妖孽都打不过,我也没有必要救你了。” 空沉听道,已经退到了大树上,身子背靠着大树,已经是只防不攻了。冰奴打得顺手,招式越来越凌厉,偷偷看了一旁的空度,心道:“打完他一个,还有那个人。估计那人都比他厉害,我要速战速决。”心里想到这里,连连出招,步步逼近,空沉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肩膀和手臂已经中了几道剑气,满头的大汗。 冰奴跟他已经不到一步的距离,看着他一个大大的破绽,心里得意地一式打出,叫道:“接招吧!” 却听得“噼里啪啦”一声,冰奴的手上树枝跟他的剑一拼,那有不断的道理。冰奴看着自己的武器已经没有了,心里大叫:“不好!” 却已经慢了,空沉虽然也是一惊,但是却比冰奴先反应了过来,手上剑一挥,剑气穿过冰奴的肩膀,将冰奴打飞十多米之外。人在绝境打出的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能绝处逢生,空沉心里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手上的力量,这一剑已经将冰奴打得失去了战斗力。 冰奴摔在地上,还想本能的站起来,却是双脚无力,自己竟然被一击,只是一击,就已经全身失去了力气。 冰奴那知道,自己月事来了,灵气只有平时的一半,刚才她连连出剑,已经将自己的灵气用得快差不多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命中对手的绝地反击之剑气,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那还有可能站起来。冰奴挣扎了几下,最后竟然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了。 空沉本来也没有想到会一击必杀,站着看了一会,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妖孽还真厉害喜欢,哼,今天我就收了你这个妖孽!”说着,剑气挥去,直逼冰奴。 正当冰奴闭眼等死时,空沉的那股剑气却被一股能量屏障给挡住了。冰奴和空沉空度三人都是一愣。 冰奴最先反应过来,萧遥哥哥在这聚灵阵设置了保护,而她刚刚被击飞正好倒在了聚灵阵中,抱住了一条命。 空沉和空度的剑气不断的击打着聚灵阵的屏障,但是这聚灵阵是萧遥设下的,岂是他们能打破的,直到一阵威压传来,空沉和空度才停了手。 感觉到那股气息,冰奴顿时安心。 “萧遥哥哥……” 第六十四章。你们都得死 正在山头捕捉山鸡的萧遥感觉到自己布下的阵法被人攻击。 是谁呢?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妖兽,那应该就是修真者了。 说实话对方既然是修真者,那么一定不弱,只是对方到底有多强萧遥却不知道,不过萧遥知道的是以自己的修为布下的阵法,并不是很强,而且自己的阵法主要是迷阵,用来掩盖四象聚灵阵的,防御只是附带品,想要破解并不困难,不过看对方竟然没有能立刻打破就可以看的出来对方修为也不见得很是高深,自己对上他们应该是稳赢的,毕竟以自己的水平可以单挑同级人士至少九个,加上自己的帝焱可以对抗出窍中期的高手不成问题,当然这是说不算上自己那变态的力量,说实话如果全部算上的话,萧遥可以肯定的是光凭借自己那能够对抗分神期的肉体力量加上自己的修为以及武器的话对付分身后期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除此之外,最让萧遥担心的就是冰奴,冰奴现在处于虚弱状态,如果她有什么不测…… 萧遥不敢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住所,来到这里的时候萧遥看到了两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催动自己手中的飞剑开始疯狂的撞击着聚灵阵的防护罩,两人手掐剑诀不停的挥动自己手中的飞剑,然后以极快的频率攻击者着色彩斑斓的防御阵法,忙的是不亦乐乎。 这两人的修为萧遥一眼就能够看透,说实话修真界的人除了你拥有特殊功法那么修为高的人可以轻松的看出对方的底细,也因此修真界里最可怕的就是你看不出底细的人。 因为这表示那人至少和你是同级的存在或者拥有某些特殊功法,无论哪样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除非你能够有绝对战胜对方的把握。 “哼……”萧遥站在天空中冷哼一声之后,一股凌厉的杀气就从萧遥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本来催动飞剑在那里攻击着阵法的两人感觉到了这凌厉的杀气之后瞬间脸色一变,眼神也凝重了起来,额头之上出现了细微的汗滴,因为他们知道有强敌来了。 空沉和空度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着萧遥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顿时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两人也不是傻子,能够在这灵气稀薄的地区不依靠任何的灵丹妙药和仙石,修炼到金丹期也是需要一定得资质和脑袋的,两人瞬间就发现了萧遥的强大远远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因为萧遥至少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的水准,能够凌空飞行那就是最好的证明,想到这里两人就有些嗓子发干了。 元婴期对阵金丹期?结果想都不用想,哪怕是一个元婴初期的高手可都以肆意屠杀十名金丹后期的人,何况他们只有两个? 若不是冰奴正好今天来了月事,就凭这两个家伙还不是冰奴的对手。 “萧遥哥哥……”冰奴看到熟悉的身影,顿时安心下来。 “哼哼,两个小小的剑修也敢来我这里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萧遥站在天空之中看着面前的两个蜀山弟子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不过这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里面隐藏的杀气却依旧让人胆寒。 “这……前辈,我等两人乃是蜀山弟子,奉师祖长眉真人之命前来这里调查前段时间灵气异常的事情,于是就找到了这里,并不知道这里是前辈居所请前辈见谅。”虽然蜀山的人狂妄自大,不过却并不能说他们是傻子,如果蜀山的人是傻子的话那么他们早就不存在了,因此两人明白了自己和萧遥之间的差距之后立刻开始服软了起来,毕竟自己是先动手的,以修真界的规矩来说对方就是杀了自己自己也没话说,当然他们相信对方不敢,因为这修真界这几百年还真没谁敢对蜀山弟子下杀手,哪怕是魔道巨枭知道了自己等人蜀山弟子的身份之后也会留手几分,毕竟现在的蜀山可不是谁都能够招惹的。 “探查?呵呵,探查竟然伤了冰奴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好一个探查,嘿嘿,你们蜀山派好大的胆子,哼哼……”萧遥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怒然说道,说话更是用那满含杀气的双眼扫视了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一下。 空沉和空度两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空沉站了出来对着萧遥抱拳之后恭敬而又嚣张的说道:“前辈可是在说我蜀山有所不妥之处?我二人也是为了这天下芸芸众生,我蜀山派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一切都是在为天下百姓黎民着想,纵然有所不对恐怕也轮不到前辈来多说什么吧?我蜀山派自然有所主张,我等小辈虽然没有资格与前辈说些什么,不过我蜀山派三十六位元婴期的师叔师伯,九位出窍期的祖师,以及分神期的老祖宗长眉真人,可都是不是吃素的,如果前辈硬要欺辱我等小辈侮辱我蜀山剑派,我等长辈自然会向前辈讨回一个公道。” “啧啧……三十六位元婴期高手,九位出窍期高手,还有分神期的长眉真人?嘿嘿,蜀山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势力,你在恐吓我吗?”萧遥听了这话不屑的冷笑一声,对着面前的几人说道。 对于萧遥而言,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他底线和逆鳞的人都要死,白玥是如此,冰奴也是如此,萧遥为了白玥可以和魂殿的人拼命,更何况一个连魂殿都比不上的蜀山呢,虽然萧遥的实力下降了许多,但是萧遥的傲气扔在。 不过蜀山的两人显然不能明白萧遥为什么敢不把蜀山剑派放在眼中,两人脸色一变,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处了,于是乎对视了一眼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然后空度拱手对着萧遥说道:“我等怎么敢威胁前辈?不过既然前辈阻止,那我们两人也就不打搅了,告辞……” 说话两人就准备驾驭飞剑离开,不过可惜的是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萧遥那冰冷的声音,只见这个时候萧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闪到了两人的面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冷冷的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怎么?想走?伤了我的女人就想这么走了?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吧,长眉没教过你们应该怎么做人吗?” “那……前辈想怎么样?”两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对着面前的萧遥说道……语气已经不是那么恭敬了。 “怎么样?我这个人很公道,你们无缘无故的闯进我的地盘,打伤了我的女人,放心我是不会杀了你们的,不过我要废了你们两个修为,然后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丢到这大街之上让你们两人各安天命的。”萧遥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说实话,剑修虽然攻击力强大,不过在修真界却并不多见,因为剑修攻击力强大的同时,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防御力的,说白了就是一个你死我活典型的拼命三郎职业,剑修和自己的飞剑性命双修,飞剑的攻击力强大,飞行速度也很快,不过剑修却不能够修炼别的法宝,因此他们几乎只能依靠自己从最初阶段性命双修的宝剑来攻击敌人,无疑这样的攻击犀利而且狠辣,攻击力极其强悍,不过面对那些个拥有无数法宝法术的其他类修真者来说剑修却显得刚劲有余柔韧不足了,因此也就造就了这剑修逐渐的没落,凌厉的剑招逐渐消失,曾经强大一时的剑修们已经穷途末路,被其他类的修真者所逐渐取代。 而萧遥转瞬之间就斩断了对方的两把飞剑,使用的可是自己的帝焱,这样的攻击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凌厉,,一瞬间就将这两人性命双修的宝剑给斩的粉碎,让两人深受重伤,甚至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动,一动伤势就会立刻加重…… “本来,如果你们不逃跑的话,我说话算话,最多废了你们的修为,然后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可是你们竟然不听话,这让我很生气呢……”萧遥听了这话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玩味,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勾勒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让两人感觉不寒而栗。 “你……你想怎么样?我……我们师门不会放过你的……”空度听了这话惊恐的对着面前的萧遥说道,不过可能是因为受伤过重的缘故,说话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吐出了两口鲜血。 “师门?蜀山剑派吗?嘿……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不是我萧遥自大,你们蜀山剑派我还没放在眼里。”萧遥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空度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正在这个时候萧遥却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两人……都得死!” 萧遥随手挥出两道剑气,空沉和空度瞬间人头落地,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废物。”萧遥看了两眼地上的蜀山剑修之后冷冷的说道,说话左手一挥,两颗金丹从他们两人的丹田之内破体而出,萧遥大手一挥立刻将金丹装入了一个瓷瓶之内。 第六十五章。邪皇 当萧遥忙完这一切后,飞到了冰奴身旁,此时的冰奴因为受了内伤动弹不得,萧遥怜惜的抱起冰奴,看着她苍白的玉颜心疼不已。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萧遥紧紧的将冰奴拥在怀中。 感受着萧遥那宽厚温暖的胸膛,冰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萧遥哥哥……呜呜呜……我好怕……” 她在害怕,她真的害怕自己死掉,害怕自己失去萧遥哥哥,经过这么长世界的相处,冰奴发现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萧遥,如果让她失去萧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回想起刚刚的危险情景,冰奴真的感到害怕,她害怕自己会和萧遥哥哥阴阳两隔。 “乖,不要哭,傻丫头,我就在这里,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萧遥温润的抹去冰奴的泪,安抚的抚摸着冰奴的发。 他真的是大意了,当初自己布下聚灵阵时忘记了掩饰,虽然最后布下了掩饰的阵法,但是没想到还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发现,连累了冰奴。若不是聚灵阵保护了冰奴,那后果萧遥不敢想。 “萧遥哥哥……”冰奴终于停止了哭泣,静静的缩在萧遥怀里。 “恩。”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恩,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萧遥温柔的说着,一手抚摸着冰奴的发,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但是聚灵阵的效果还在,若是放弃着实可惜,不过有了这次的教训,萧遥今后会多加小心,若是下一次还有人敢闯进来,无论是神是鬼,他萧遥照杀不误。 “萧遥哥哥,我饿了。”冰奴冲着萧遥撒娇。 萧遥微笑着刮了刮冰奴的琼鼻,一脸宠溺的说道:“恩,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烤鸡。” “萧遥哥哥最好了。”冰奴高兴的吻了吻萧遥的脸颊,闻着怀中那人儿魅惑的体香,萧遥觉得自己的下身有些胀痛,好在萧遥是一个自制力比较强的人,纵使怀中的人千娇百媚,但是萧遥还是觉得太早了。 现在的冰奴完全是一个还未长开的美人胚子,看上去只有14岁大,虽然萧遥的外貌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可是萧遥的真实年龄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上次在黑店的时候萧遥就想吃了冰奴,但是冰奴的身体还未张开,现在吃了冰奴的话对冰奴的身体也不好。所以萧遥只能忍着。 对一个认识了才不过几个月的小丫头动心,萧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能是冰奴的纯真打动了他吧。毕竟在见到冰奴的时候,冰奴总是有意无意的勾引着萧遥,而且萧遥还正是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在寒谷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冰奴和萧遥可谓是患难见真情,狐狸精本身就是容易动情的动物,在冰奴有限的记忆之中只有萧遥和寒奴对自己好,可是冰奴很清楚她和寒奴更像是兄妹,而对于萧遥,冰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知道和萧遥在一起很舒服,离家萧遥就觉得很难受。而萧遥呢?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女性也就那么几个,而且萧遥还有比较严重的恋母情结,再加上闯荡大千世界这么多年只有萧潇陪着萧遥,萧遥虽然很宠爱萧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非常亲密,但是萧潇毕竟是萧遥的亲妹妹,冰奴可以说是萧遥这么多年以来接触最亲密的女生了,而且冰奴不知世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孤男寡女这么相处,不碰撞出些火花才是奇怪的。 回到房子后,萧遥给冰奴喝了一些恢复灵气的丹药,似乎是觉得狐身更舒服些,于是冰奴干脆变成小狐狸,在萧遥的怀里撒欢。 吃饱喝足后,冰奴干脆睡在了萧遥的怀里,小狐狸嘴巴微微张着,粉红的舌头偶尔还会动一下。 萧遥轻轻触碰了下冰奴的舌头,然后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些愣神。而怀中那个小东西则是毫无意识的缩回舌头,吧唧了几下嘴巴之后继续呼呼大睡。 突然有了些想要逗弄怀中小家伙的心思,萧遥将冰奴放下,用手指戳了戳小狐狸。 “呜~”不满的嗯哼两声,小狐狸睁开眼,满是水气的黑色眼睛茫然的往四周看了看,最后将视线锁定在眼前朦朦胧胧的萧遥身上不满的哼唧了几声之后又往软垫里面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突然觉得很有意思,鬼使神差的,萧遥又伸出了手,这次甚至还加重了力道,几下之后小狐狸便肚皮朝天了。 “呜!”小狐狸使劲蹬了几下,奋力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体,好不容易才将粉红色的小肚皮重新翻回来,晕晕乎乎的站稳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四条小短腿哆哆嗦嗦的往前迈了几步,奶声奶气的张开嘴,“嗷~!” 看着刚吼完就吧唧一声跌回去的小狐狸,萧遥嘴角浮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轻笑,然后第三次伸出指头,将刚撑起半个身子的小狐狸重新按回去。 “呜呜,萧遥哥哥欺负我!”小狐狸恼怒了,拼命的挣扎着四肢,凭借本能又撕又咬。划在萧遥手上也只是粉红色的痕迹而已,不消片刻便消失无踪。 感觉着手指上酥酥麻麻挠痒痒一样的啃咬,萧遥眼中含笑,毫不费力的将手抽回来,食指轻轻地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 “呜~”小狐狸立刻停止了撕咬,从喉间舒服的发出一声,任凭自己闹腾的有些累了的小身体跌回去,闭上了眼睛,毛球一样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身下的软榻。 “小东西。”萧遥轻哼,眼中是掩饰不了的笑意。 “嗷呜。”觉察到对方动作停下,小狐狸不满的睁眼,使劲蹭了蹭。 屈起食指往毛柔柔的脑袋上一敲,换来不轻不重的一阵轻咬后,萧遥决定不再逗弄怀里的小家伙。捏了捏对方的耳朵,看着她安然入睡。 …… 天外天。 天外天是太虚之地六界外的空间,这片领域并不为很多人所知,就连仙界的人都对天外天相知甚少,在这天外天内,灵气匮乏,但是却充满着戾气和煞气,乃大凶之地。 天外天中由戾气煞气和无数尸骨血液,日积月累下形成了血海。 这血海之大,方圆不知多少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虫鸟不至,天地间的戾气全部聚在了此处。为了缓解这天地间,日积月累的暴烈杀气和幽冥死气,血海日月流转吸收天地之间最为浑浊最为阴毒之物,无论人,仙,佛,巫,妖,鬼,落入其中,都会被其损元神,污肉体,端的是歹毒非常,这血海之水,即便是神仙也不敢沾上一滴。 在这血海之中的一孤岛上,一名黑衣男子在打坐,男子面目俊秀,俨然就是萧遥。 不!与其说是萧遥,倒不如说是夺走了萧遥肉体的邪皇。 邪皇微微皱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当萧遥睁开眼时,那血红的双瞳透露着嗜血的煞气。 “见鬼!还是不行!”邪皇略有些懊恼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尊上,怎么了?”邪皇的身后,须发借黑的天机子担忧的询问着,尊上已经在这天外天内打坐了一月有余了,原本是想着凭借着天外天内的血海煞气滋补尊上的修为的,但是事与愿违,尊上的修为非但没有任何长进,反而还退后了很多。 “还是不能吸收血海里的煞气。”邪皇摇头,似乎是气不过,随手便是一道灵气随意挥去,在这血海之上形成了一道道惊涛骇浪。 “是这身体的问题吗?”天机子担心的王问着,平常人一碰就会陨灭的血海对邪皇来说就是增长修为的最好滋补品,邪皇已经得到了新的肉体,如果不能吸收血海的煞气,那就是这个身体的问题了。 “不,这个身体简直是无与伦比,没有比这更强的肉体了,问题没有出在肉体上,而是灵魂上出了差错。”邪皇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灵魂?”天机子不太明白。 “是的,在夺取这个身体前,我本应该是连这个身体主人的灵魂一并吞噬的,但是那个人的灵魂居然逃离了,如此一来,我就不能完美的利用这个身体了。”邪皇脸色阴沉的看着血海,他如果能吞噬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么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也会归他所有,但是现在他只是夺取了这个人的肉体罢了,最开始邪皇沉浸在重生的狂喜之中也并不在意那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邪皇渐渐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并不彻底。 自己并不了解这具身体,而且这具身体内含有的力量邪皇根本不会利用,邪皇所最擅长的招式也不能发挥出原先巅峰时期的威力。 这种情景很想漫画《七龙珠》中的主人公孙悟空在那美克星遇到了可以互换身体的基纽队队长,基纽队队长虽然夺取了孙悟空的身体,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孙悟空的力量,孙悟空的界王神基纽队队长并不会用,所以到最后他只能发挥2万的战斗力,连地球人克林都打不过,邪皇现在面临的问题和七龙珠里的基纽队队长一样,邪皇不会运用萧遥的斗气和异火 ,虽然有着无双斗魂的身体,但是终究是比不上原来的萧遥的。 “那尊上……那可如何是好?”天机子担忧的问道,如果夺来的身体不能发挥其应该有的作用,那就没有丝毫的用处了。那他们上万年的计划岂不是白费力气。 “虽说这个身体不能吸收血海的煞气,但是却能抵制血海的毒性,可见这个身体还是非常好的,现在我所需要的就是花一些时间来了解这个身体内原有的力量了,在这之前,我要你去人间界去寻找这个身体原有的灵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身体的灵魂应该就和你捡来的那个小狐狸在一起,我要你把他们都带回来。。” “是……”天机子领命,随后轻轻呼唤道: “寒奴……” 随着天机子的呼唤,一只血色巨鸟从血海之上飞来,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烁,巨鸟变成了一名身穿血色衣物的少年,正是寒奴。 “主人有何吩咐?”寒奴恭敬的跪在地上,在他那俊俏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灵动与活力,只有满脸的木然和肃杀。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天机子看着一片血红的血海,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六十六章。白玥的担忧 无尽火欲,炎帝府邸。 刚从大千世界回来的萧炎略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府邸,最近萧炎的烦心事确实有些多,大千世界那里的域外邪族蠢蠢欲动,自己的几个宝贝儿女又各奔东西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操心。 萧逸(斗破苍穹之配角里白玥和萧炎的次子)和萧墨儿(斗破苍穹之配角里白玥和萧炎的女儿)都已经离开无尽火域去大千世界游历了,这两个儿女虽然没有遗传哥哥萧遥那变态的体质,但天赋也是很高的,而且身上还有萧炎专门留下的符印,一旦他们遇到危险萧炎立马就能察觉到,所以他们出去游历萧炎倒是不担心。 还有萧霖(萧炎和熏儿的儿子),这个混账小子居然也跟着他那几位哥哥姐姐们出去游历了,让萧炎操了一地的心。 从大千世界回来后,萧炎向着白玥的房间掠行而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白玥的情形,在众多妻子之中萧炎最疼爱的就是白玥,对此熏儿彩鳞她们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当年萧炎欠白玥的太多了,而且白玥也确实是一个可怜之人,不过好在萧炎并没有冷落她们,萧炎的心里一直是有她们的。 萧炎想着自己这些天未归,白玥一定急坏了。 轻车熟路的来到白玥房间,才一推门,就听双儿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什么人?是炎回来了么?” 萧炎心中一暖,道:“玥儿,是我回来了。” “炎,真的是你……回来了?实在是太好啦!”白玥的声音骤然微微颤抖起来,“炎你稍等,我这就……这就点灯。” 接着房间内一阵的响动,紧接着一点烛光在房中亮起,而后烛光移动,一个身形纤小的身影手托蜡烛从屋中迎了出来,正是白玥。 萧炎循光看去,只见白玥衣衫齐整,显然根本就不曾脱衣,多半就是随时准备着迎候他的回归,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了还不脱衣睡觉。 待白玥走到近前,萧炎拉过她的手,但见她容色憔悴,双眼红肿,显是哭过不少次数,心中不由地一暖,问道:“玥儿,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么?” 白玥摇头道:“没……没有,我只是记挂着炎。炎你走时说明明说好了当天就回来,可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我每天都去门前看,可就是不见你出来,我……我都要急死了!”说着说着。双儿似乎想起了这些天的焦急等待,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炎心疼的将白玥拉入怀中,用手轻拍伊人玉背,柔声安慰道:“好玥儿,不哭,不哭,我这不都回来了么?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时白玥也发现了萧炎身上的血迹,急忙从他的怀中起来,忧急不已:“炎你受伤了?炎你没事吧?快让双儿看看!” “玥儿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你没看现在连血都已经止住了嘛。先不用管它,咱们先说说话,你说说,在我不在的这些天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炎,咱们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炎你别逞强好不好,快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也难怪白玥会如此担心,自从萧炎封帝以来,能伤到萧炎的人基本上不存在,要知道在当时,与火灵族那位早便是晋入灵天尊巅峰的老祖斗了一场,那一战惊天动地,滔天之炎,将一块废弃的大陆都是烧成了废墟,而最后火灵族的老祖倾尽手段,都未能伤及炎帝丝毫,只能拱手认输,任其要了族内神火,潇洒而去。 可是现在萧炎居然受伤了,怎能不让白玥担心。 拗不过白玥,萧炎只好先忍住肚子里的话。随着白玥一起来到里间屋,脱下衣服,由白玥查看伤势。 萧炎身上的伤势其实不重,之前去外域邪族那里的前番大战留下来的伤基本上都已经痊愈,只有一些血痂尚未脱落。而这一战却威能再对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只是肩膀、手臂等处被剑气所伤,且入肉都不深,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可即便如此,还是看得白玥心疼不已。一边为萧炎治伤一边掉眼泪,等她将萧炎身上的伤口敷上药并包扎好了时,萧炎还不见怎样,她自己倒是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好了玥儿,不要哭了,一点小伤而已,用得着这么伤心么!” 白玥抽泣道:“看见炎身上的伤,就能想出炎曾经历了什么样的危险,炎。你答应我,下次如果再有这种危险的事,一定要带上我好么?我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冒险,而我却只能呆在家里除了担心什么也做不了了。” “原来玥儿你想的是这件事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想了。其实我也没想到这次进外域邪族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所以不是有意撇下玥儿的。”萧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白玥俏丽的脸颊,为伊人拭去泪水,道:“玥儿,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尽量带上你,这样总行了吧。” 白玥点了点头,道:“炎,您这时候才回来,想必一定也倦了,我都已经为您铺好了被褥,您上床休息吧。” 萧炎走到床边,果然见被褥都已经铺好,在床边放着一把椅子,再联想起之前他进屋时看到的外间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萧炎哪里还不明白?白玥早早将他的被褥铺好之后,她自己却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就坐在床边等他回来。而且萧炎此番回来之前也不曾传信,白玥也不会提前知道,那么显然就是白玥每天都是这么准备着的。 想到这里,萧炎心中不禁一暖,握住白玥的小手,由衷叹道:“玥儿,辛苦你啦!” “还说这些做什么,你能回来就好。” “好玥儿!”萧炎感慨的握了握白玥的玉手,说道:“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么?老师那边怎么样了?” “药老那边没有什么事情,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的一切都被药老打理的井井有条,倒是你,你这个无尽火域的炎帝,一天就知道到处跑,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呵呵,倒是我错了。”萧萧炎苦笑着赔罪。 白玥说完后出去端来一盆温热的洗脚水,道:“炎,您想必也一定乏了,让我来给你洗洗脚吧。” “好,还是我的玥儿体贴。” 在白玥的伺候下洗了脚,萧炎顿觉困意袭来,当即脱衣服上床钻了被窝。白玥去倒了洗脚水回来,给萧炎掖了掖被角,随即就要离开去外间床上睡,却被萧炎一把拉住:“玥儿,不要去外间屋了,就在这里睡吧,这些天不见,我也想你了。” “炎……” 白玥脸色酡红,害羞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她和萧炎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在男欢女爱哪方面的事情白玥一直是比较害羞的,白玥毕竟前世是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已经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了,除了害羞之外,那就是萧炎每次在床上都能玩出新花样,把白玥弄得即羞涩又是舒坦,每次都是白玥喊着萧炎下次不许进她的房,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是原谅了萧炎。 萧炎向里面挪了挪,随即拍了拍床榻道:“乖玥儿,快上来,放心,今天我不会和你做的,就是想你了,想要抱着你睡一觉而已。” “嗯。”白玥吹熄了桌上的蜡烛,扭扭捏捏的挪到床前,一脸羞红的脱去外衣,小心的上床躺下,脖颈和耳朵都变成了酡红色。 萧炎将锦被撩起盖在白玥的身上,随即伸出手臂轻轻的将白玥拥入怀中。 萧炎将嘴凑到白玥的耳边,轻声说道:“玥儿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真的很难过……”白玥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 “恩,我知道的,玥儿……”萧炎双手环住白玥,将她的身体紧紧拥抱在怀。 “炎……我……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白玥依偎在萧炎的话里,幽幽说道。 “什么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但是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我担心遥儿在外面会出事。”白玥担忧的说着,这段时间她总是心神不宁,但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身为母亲的她本能的感觉到可能是萧遥出事了。 “玥儿多虑了,那个小兔崽子是什么水平你也清楚,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我在他手上也很难讨到便宜的。”萧炎安慰着白玥,他对于萧遥倒不是太担心,毕竟萧遥可是十几岁就封帝的人,其天赋举世无双,就连他这个父亲都甘拜下风,大千世界中能伤到萧遥的人除了那几个人之外,还真没有几个人了。 白玥自然是知道萧遥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但是她还是不放心,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吧,但是我真的很担心。” “恩,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去让潇儿去找他,那个丫头平时就很黏遥儿,让她把遥儿带回来,怎么样?” “这样也好……” 萧炎将嘴探到白玥是耳边道:“好玥儿,睡吧。” 白玥见萧炎是真的累了,亲吻了下萧炎的脸颊,随后在萧炎怀中谁去。 佳人在怀,淡淡的体香随着呼吸丝丝入鼻,萧炎不禁醺然欲醉,精神放松开来,一天的疲乏袭来,一股困意涌了上来,不知不觉间便醺然睡去。 第六十七章。炼化诛仙剑 山峰之巅,一块青石上。 萧遥有些郁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古剑,诛仙。 这把剑是诛仙四剑的其中一把,萧遥在那诛仙剑阵下吃了大亏,萧遥纵横大千世界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厉害的剑阵,所以萧遥在自己重伤离开昆仑的时候,随手顺了其中一把。 诛仙四剑中的弑仙剑被萧遥击破,诛仙剑现在在萧遥手中,那个诛仙剑阵现在只剩了两把剑,那个诛仙剑阵已经是破了,下一次萧遥再去昆仑时,自然是不必担心那诛仙剑阵的。不过…… 如果能将这把诛仙剑为己所用,着实让萧遥废了一番脑筋。 这诛仙剑已经认主了,萧遥拿在手中根本不能发挥诛仙剑的实力,诛仙剑如果不能发挥其毁天灭地的力量的话,那他连萧遥手中的玄铁重剑都不如。 “看来只能炼化这把剑了。” 看着诛仙剑许久,最后萧遥决定炼化诛仙剑。 但是这并不容易,诛仙剑乃四剑之首,威力乃当世之首。因为威力巨大,足有逆天之能,使用者易产生统治天下的想法而被其中的凶戾之气反噬。杀戮之气太重。 但是以萧遥的本事完全可以无视那杀戮之气,萧遥将诛仙剑插在地上,一边运行着自己的灵力,一手祭出自己的帝焱。 随着帝焱的出现,萧遥的灵气顷刻间便是从温顺绵羊转换成了凶狠饿狼,旋即开始对诛仙剑形成围绕之势,对着盘踞在中心地带的那诛仙剑包围而去。 “嘶嘶!” 面对着萧遥灵气的涌上,诛仙剑居然散发出了一阵耀阳的光芒,犹如那受到危险的刺猬竖起浑身尖刺一般,想要以此来吓退敌人。 然而萧遥现在的灵气,在掺杂了帝焱之后,诛仙剑之中所蕴含的某种威压,却是不仅对前者已经再没有丝毫压制力,反而在诛仙剑光芒大涨间,萧遥灵力之中的金色火焰也是犹如受到挑衅一般,噗的一声对涌而出。 两种能量乍一接触,能量涟漪便是急速扩散而出,不过好在周围有着萧遥的斗气阻拦,因此方未曾对体内造成什么破坏。 帝焱与诛仙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仅仅半晌时间,银色强光便是开始出现败象,光芒不断的回缩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诛仙剑在与帝焱的交锋之中,便是以一败涂地而收场,在萧遥的操控下,帝焱趁胜追击,最后将包围圈缩小成一个只有两只手掌宽大的细小圆圈,而在圆圈之中,便是那丝现出了诛仙剑的本源之力! 此时的这丝诛仙剑的本源之力,已经被帝焱将外围的强光完全熏烤殆尽,因此,失去了耀眼光芒的遮掩,其本体便是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萧遥心神注视之下。 只见诛仙剑剑身散发着渗人的煞气,和之前的平淡无奇不同,此时的诛仙剑完全露出了他那凶狠锋利的獠牙,那股力量波动和萧遥在昆仑琼华派遇到的一样,天地都在这把剑的威压下失去了颜色,就连天气都被这诛仙剑影响,天空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就是诛仙剑的真正实力吗,果然与寻常能量不同,虽然并未具备灵智,可却能够凭借冥冥中的一丝本能行事。”心神注视着这犹如被一大群饿狼包围的电光小蛇,萧遥心中略有些惊诧的道。 心神缓缓凝定,那包围着诛仙剑的帝焱猛然一颤,旋即便是汹涌的扑了上去,一口,便是将后者吞噬而进。 山峰之巅,萧遥盘坐在青石之上,身体之上偶尔会闪过一缕宛若实质的电光,此时天空之上闪电倒是少了许多,但是豆粒大的暴雨,却是在漆黑夜空的遮掩中,噼里啪啦的怒砸而下,一时间,整片山脉,都是被笼罩在狂风暴雨之内。 “怎么下雨了?” 正在房屋内准备今天饭菜的冰奴一脸一脸疑惑的看着窗外。 外界虽然暴雨倾盆,可萧遥身旁三尺范围,却是干燥如夏,所有雨滴在到达其身旁三尺距离时,便是会这附近所缭绕的炽热温度蒸发成一阵水雾,旋即升腾而起,又是被紧接而来的雨滴打碎。 萧遥脸庞紧绷,结出修炼印结的手掌微微颤抖,偶尔有着一缕电光从指间喷薄而出,紧接着便是消失不见。 时间,在萧遥与诛仙剑的较量之中迅速流逝,天空之上黑沉沉的乌云,不知何时淡了些许,暴雨在肆虐了一阵之后,也是逐渐显出疲态,许久方才会有着一阵雨水倾洒而下,再也不复先前的那般声势。 黑沉沉的天空,乌云缓缓游动,突然间有着一缕光束从乌云之后穿透而出,射将在那无边无尽的茫茫林海之中,随着第一缕光束的出现,紧接其后不久,便是由于起到了连锁反应一般,一缕接一缕的光束急速洒下,将乌云射得千疮百孔,最后终于是忍将不住,彻底的被撕裂而开,一时间,大片刺眼温暖阳光挥洒而下,将这饱受一夜恶劣天气摧残的森林,笼罩而进。 温暖阳光照耀在山峰之上盘坐的黑袍青年身上,而似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天气变化,青年紧闭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尖萦绕的一丝金色火焰飞向诛仙剑,帝焱触碰到诛仙剑后悄然入体,最后消失不见。 随着诛仙剑剑身上的煞气消失,萧遥睫毛的颤动越加剧烈,片刻后,终于是犹如挣脱了束缚一般,猛然睁开,顿时,诛仙剑剑身散发出实质般的银色闪电,便是带着些许霸道凌厉,从其剑身暴射而出,并且足足达到了寸许长的距离! 诛仙剑射出的银色闪电仅仅只是持续了瞬息时间便是突兀消散,而随着银色闪电的消失,萧遥那对漆黑眸子也是再度陷入平和。 手中印结散去,萧炎微微抬起头,望着天空上那散发着温暖阳光的耀日,胸口一阵起伏,最后一口浊气顺着喉咙被喷吐了出来,而随着这股浊气的喷出,萧遥脸庞之上顿时多了一分淡淡的光泽,在日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块玉石般,极其吸引人的注意。 身体轻颤,并未见其他动作,萧遥盘坐的身体便是犹如弹簧一般径直站立而起,扭了扭身体,骨骼间的脆响令得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稍稍扩大了一丝。 缓缓的伸出手掌,诛仙剑仿佛是受到召唤一样,直接飞到萧遥手中。感受着诛仙剑上传来的脉动,顿时,一缕极其淡薄的银色电光,便是带着细微的嘶嘶声响,从诛仙剑剑身间浮现了出来。 “炼化成功了么?”望着诛仙剑,萧遥眉宇间忍不住的跳出一抹欣喜,这诛仙剑的炼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困难与危险。 其实也是,那诛仙剑就算再霸道也不过是一件死物,怎么可能比得上萧遥的帝焱。 “来试试威力如何吧。”萧遥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白光大盛。 “闪灵诀!” 白色光芒狠狠地击在不远处的山上,一阵骚动之后,山中无数妖怪腾空而出,争先恐后的朝着这打扰他们清净的渺小人类扑来。 “来吧!”萧遥轻描淡写的挥出了一剑,毫不费力,身体和刀仿佛在一瞬间完美的融为了一体,动作无比潇洒自如。 冲天的灵力夹杂着暴虐的剑气横冲出去!只一瞬间,成百上千的妖怪便化为乌有,连仅仅是擦到刀气边缘的妖怪也不例外,统统消失不见,连一丁点的灰烬都不曾剩下。 这就是,诛仙剑的威力吗?萧遥有些愣神的看着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挥造成的震撼效果。 无数的妖怪眨眼不见,甚至那一座山也被夷为平地。 一挥,仅仅是一挥! “果然威力无穷。”萧遥对诛仙剑的威力非常满意,而在另一边,被那撼天动地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冰奴也是愣愣的看了看那已经消失的大山。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萧遥哥哥呢? “小鬼!”就在冰奴朝着萧遥的方向走去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喊住了冰奴,声音之大震得空气都有些起了涟漪。 “谁?”冰奴飞快的转过头来,警戒的看着四周。 一个怪模怪样的大妖怪猛地自地下钻出,细细长长的脖子足有七八米长,碧油油的竖瞳死死盯着地面上的冰奴,细长的舌头不断地伸缩,“毁掉了我的家,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你的家?”好像是被那股爆炸波及的一个小山包,冰奴上上下下的打量它一番,一只蛇妖呢。一只连人形都没有化出来的低级妖怪,根本不值得她注意,比起这个妖怪,她应该先去找萧遥哥哥。 “臭小鬼!”见对方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蛇妖嘶吼一声,索性化作本体,几十米长的蛇身比刚才消失的山包也小不到哪儿去,“把你的命留下吧!” “我不想引起争端,但是你也很没有礼貌,明明不是我做的!白痴妖怪!”忿忿不平的骂几句,冰奴脚尖点地跳开来,刚一回头却发现刚才蛇妖钻出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动。 “咦?” “不许过去!”蛇妖的声音多了几分惊恐,速度也比刚才快了近一倍,饶是冰奴也差点没躲开。 冰奴在那破坏的彻底的现场随便找了棵倒塌的大树落脚,微微一眯眼便看清了蛇怪紧张的东西。 “唔,是蛇宝宝!” 那是一窝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小蛇,难怪对方会那么紧张,自己的孩子么? 第六十八章。不要不理我 “嘶嘶!”大蛇怪冲着正不听话的企图四处乱窜的小蛇们嘶嘶几声,又高高的扬起三角形的大头,巨大的绿眼睛凶狠的瞪着冰奴。 “滚开!”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冰奴明白了,对方也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冰奴收起了自己的灵气,对着蛇牙微微鞠躬,随后不再理会蛇妖,朝着萧遥的方向走去。 但是冰奴似乎忘了,妖族大部分都是阴狠毒辣的,就算冰奴没有想害蛇妖和她孩子的心,但是那个蛇妖却不那么想,因为在蛇妖看来,冰奴可是一个化形了的妖族,如果能吃掉她的妖丹的话,自己的修为一定会提升很多的,而且对方还是背对着自己毫不防备的样子。 蛇妖直接对着冰奴就是一口咬去,冰奴显然是对蛇妖的攻击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害她和她孩子的心,明明自己也道过谦了,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还要害自己。 急忙抽出自己的剑,但是还没等冰奴挥出剑气,蛇妖已经逼近了自己 “唔!”一阵剧痛让冰奴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握着剑的手腕被咬穿了,巨大的毒牙深深地陷进去,不断的释放着毒液。 “咦。”低低的出了声,冰奴只觉得手臂迅速失去知觉,手中长剑再也无法握住,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下一刻,未等冰奴做出反击,将左手插、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蛇妖便已经变成了碎块,紧接着,那些小蛇也都悉数化作了灰烬。 身体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令人安心的味道将冰奴紧紧包裹。 “萧遥哥哥?” 萧遥不说话,沉着脸将挂在冰奴手臂上的半个蛇妖脑袋直直掀飞,伸手将那毒牙拔出,丢到地上。 “不要丢呀,还可以做一把短匕”冰奴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萧遥哥哥的脸黑的吓人。 萧遥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迅速扫冰奴一眼,然后抬脚,将那毒牙踩得粉碎。 冰奴猛地打个哆嗦,老老实实的闭嘴。 灵力可以愈合自己的伤口, 然而,直到冰奴手臂上的伤口完全愈合,萧遥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语。 “萧遥哥哥,萧遥哥哥生冰奴的气了么?”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遥,大有你要不说话我就一直这么看下去的意思。 “你刚才,在想什么?!”萧遥的确很生气,他才离开一会,冰奴就又出事了,冰奴,若是我刚才未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又要弄一身伤? 冰奴低下头,老老实实道:“那个……其实我只是……”冰奴也不知道怎么和萧遥解释,她害怕解释会让萧遥不高兴。 萧遥的脸色未见丝毫缓和,这个小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能马虎,一旦脱离了他的视线总是会弄的一身伤痕。 “萧遥哥哥,萧遥哥哥不要生冰奴的气么!”见萧遥不说话,冰奴是真的有些怕了。她好像真的惹萧遥哥哥生气了,而冰奴却偏偏怕萧遥不理自己。 “萧遥哥哥,萧遥哥哥,冰奴错了,不要不理冰奴!” 萧遥不语,转身便走。 “萧遥哥哥!”冰奴有些慌了,从左边又转到右边,“萧遥哥哥,跟冰奴说说话!” 萧遥的脚步未停。冰奴,的确该长长记性,她太单纯了,她应该记住这次的教训。 “萧遥哥哥!”冰奴美丽的脸渐渐变得惨白,可怜兮兮的伸手去够萧遥的衣袖,“萧遥哥哥!” 然而眼前的身影并未像以往那样停下,而是没有停顿的向前走去,刚刚捏在掌心的衣角也自手中溜走。 “萧遥哥哥?”从未被如此对待的冰奴害怕了,空荡荡的掌心似乎在提醒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溜走了,溜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冰奴再也无力跟上去,声音中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恐慌和被遗弃的凄楚,“萧遥哥哥,萧遥哥哥?” 萧遥的心仿佛是被巨大的铁锤狠狠砸过,生疼。然而现在还不能回头,不是么?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将冰奴彻底淹没。她浑身冰凉,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中也带上了止不住的颤抖,“萧遥哥哥,萧遥哥哥?” “萧遥哥哥,不要冰奴了。” “萧遥哥哥,讨厌冰奴了。” “不要,不要丢下冰奴!” “别,别丢下冰奴呜,呜呜!” 当冰奴那努力抑制却仍断断续续传过来的抽泣声响起时,萧遥亲耳听到自己心中无声叹息,尚未筑起的硬墙轰然倒塌。 萧遥无法控制的停下,转回身。 小小的少女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精致的小脸倔强的抬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无声无息,只有喉间会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努力抑制着的呜咽,小小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往日的活力和神采飞扬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安和害怕。 樱花瓣一样的嘴唇被死死咬住,颤抖不已,仿佛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和坚强外壳的小兽。 无声的叹息,萧遥朝冰奴伸出手。 “萧遥哥哥?”带着哭音的话语充满了不确定,脚步踟蹰不前。 “冰奴,过来。”果然,还是那你没办法呢。今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呜哇!”直到这一刻,冰奴心中的委屈和恐惧才彻底爆发,哇哇大哭着,一头扎进萧遥张开的怀抱里,然后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哇啊~!萧遥哥哥是坏蛋!” “萧遥哥哥是坏蛋!萧遥哥哥不要冰奴了呜呜!” “冰奴再也不喜欢萧遥哥哥了呜呜!萧遥哥哥是坏蛋!” 口中虽如此说着,冰奴那抱着对方腰背的手臂却是收的更紧了,若是普通人类,这巨大的力道足以将其骨骼碾碎。 萧遥垂下眼睛,伸手在雪色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对刚才自己的举动有些后悔。 冰奴的身体一僵,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萧遥哥哥不许生冰奴的气!” “萧遥哥哥不许不要冰奴!” “萧遥哥哥不许丢下冰奴!” 萧遥能感觉到胸口的衣服被迅速湿透,颈间也被不断乱蹭的雪发弄得有些发痒,不过他却没有半点想将怀中的小家伙推开的念头,即便这哭的声音的确够响亮。 他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对他深深的依恋呢。 不知过了多久,冰奴也开始嗓子沙哑,冰奴窝在萧遥怀中边哭边打咯,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揉着水汪汪的墨眸,死死地揪着对方的衣服不放,“萧遥哥哥,咯,是,咯,坏蛋!” “咯,讨厌,最讨厌了!咯!” 萧遥是又好笑又心疼,强制性的抬起冰奴的脸,看着红肿的双眼,一边吻了一下,“笨蛋。” 冰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等到温热的唇离开了,他才无比认真的看着萧遥,“萧遥哥哥,萧遥哥哥不会不要冰奴的,对不对?” 萧遥反手握住冰奴冰凉的手,向前走去。深切的感受到身边小家伙紧张兮兮的亦步亦趋,萧遥点头。 “当然。” 终于停止哭泣之后,眼部周围的红肿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然而心中的不安可不是那么容易不见的。 得到保证的冰奴还是不太放心,又开始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的要求起来: “萧遥哥哥以后都不许生冰奴的气。” “嗯。” “也不许不理冰奴。” “嗯。” “不许随随便便就像刚才那样不要冰奴!” “嗯。” “去哪里都要告诉冰奴!” “嗯。” “永远也不许丢下冰奴!” “嗯。” “永远永远哦!” “嗯。” “那,再亲冰奴一下,冰奴就原谅萧遥哥哥!” 终于安慰好了怀中那个得寸进尺的小家伙,萧遥担心的看了看冰奴之前被蛇妖的毒牙刺穿的手腕。 妖族都有自愈的能力,冰奴在这方面的能力还算突出,刚刚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一丝血迹让萧遥微微皱眉。 帮冰奴擦好了手上的血迹,萧遥直接横抱着冰奴回到了他们的住处,冰奴因为情绪大起大落,又在萧遥怀里哭了很久,居然精疲力尽的睡着了。 等到怀中的冰奴终于睡着之后,萧遥理所当然的就认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不是告一段落,而是,刚开头! 大约是半夜,怀里的冰奴突然扭动了下,含糊不清的唤了声,“萧遥哥哥。” 本以为是傍晚的事情对冰奴仍有影响,萧遥便又把怀里的小家伙抱得紧了些。 但是,事情更不对了。 冰奴扭动的更加厉害,气息也不稳了。 “冰奴?”萧遥拧起眉头,轻轻拍拍冰奴的背,“醒醒。”这是,做恶梦么? “萧遥哥哥,萧遥哥哥?”然而冰奴抬头看向萧遥的脸之后,后者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冰奴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仔细感受下便能发现,她的体温也比平时高一点,而且半睁的漂亮墨眸似乎也失去了焦距,迷迷瞪瞪的。 “冰奴,你怎么了?”萧遥心中开始飞快的罗列出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之后又一一排除。 “嗯,”冰奴的样子很不对劲,声音也跟往常大不一样,带了些从未有过的黏腻,“萧遥哥哥,呜,难受。” “唔,难受,不舒服!”冰奴的声音越来越焦躁,身体扭动的也更厉害了,白嫩的手指也开始无意识的撕扯起领口,“热!”。 “好奇怪,呜呜,萧遥哥哥,冰奴,冰奴难受!”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无措,却偏偏夹杂着几分撒娇似的可爱,挠的人心痒痒的。 一瞬间,萧遥突然就明白了,一个词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开:蛇毒! 第六十九章。迷离 是的,蛇毒。 不是那种会致命的剧毒,而是,另一种物质,有些尴尬的物质。 冰奴身为元婴期的强大自愈能力早在一开始愈合伤口的时候便将毒液也消化掉了,然而,现在留在体内作怪的,严格来说,却并不能称为毒。 蛇性本淫! 若是普通的蛇,或是受伤的是对此类事情有经验的对象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一条也颇为强大的蛇怪咬伤了对情欲一门完全空白的冰奴,就好比在白纸上画画,效果最明显不过。 虽说狐族也是本性魅惑的动物,但是比起蛇而言,狐是媚而非淫,于是,冰奴很不幸的中招了。 等到萧遥在电光火石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之后,冰奴早已把自己揉成一团,雪色的长发乱糟糟的铺在脑后,一只靴子也被踢掉,白生生的光脚丫胡乱踩着。 冰奴只觉得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根本就不想要思考,双手无意识的乱挥着,只是凭借本能想要让自己舒服一点,只觉得身上的东西都好碍事。 即便是现在的萧遥的也不由的有些头大,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揪在一起。 “萧遥哥哥,热!”一边嚷嚷着,冰奴一手便将自己的领口扯开了,漂亮的锁骨在月光下映出柔润的光晕,衬着纤细的脖颈,说不出的诱惑味道。 萧遥突然就觉得有些口干,微微眯了眼,伸手,不由分说的给闹腾的更加起劲的小东西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冰奴,乖。” “不要不要不要!”一口气喊了一大串的不要,理智已经不太清醒的冰奴啪的将对方替自己整理的手打掉,不悦的鼓着脸颊,索性将上半身的衣服扯的更开,雪白圆润的肩头也露出来,在凌乱的雪发下半遮半掩。 萧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他平时没少占冰奴的便宜,但是萧遥从未见过如此魅惑动人的冰奴,冰奴那天真无邪的精致脸庞上染上了情欲的味道,让萧遥下腹一紧,嗓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低沉下来,微微带上些命令的口吻,“不许任性。” “不要!”冰奴大声喊道,半爬起来,跨坐在萧遥大腿上,委屈极了,大眼睛中水光隐隐,“萧遥哥哥坏!又凶冰奴!” 现在的冰奴,两只靴子也已经飞了一双,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思维不清,柔嫩的小嘴微微张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偏又一副纯真无比、委屈至极的样子,满脸你再敢凶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我没有。”明白这小东西现在是听不进去,萧遥有些无奈的拍拍冰奴的小脸,“乖,下来。” “就有就有就有!”冰奴使劲摇晃着脑袋,结果这么一来,本就晕晕乎乎的他一下子就失去平衡,一头扎进萧遥怀中,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冰奴?”萧遥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连忙伸手去扶。 冰奴晕头转向的抬起脸来,然后便死死抱住眼前的人,带着哭腔的嚷嚷,“呜呜,难受,难受!萧遥哥哥是坏蛋,都不帮冰奴,冰奴难受呜呜!” 从未有过的感觉。 冰奴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在隐隐叫嚣着,想要发泄,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做。 燥热,难耐。 身体本能的想要靠的更紧,本能的想要解脱。 叹口气,萧遥掰正冰奴的脸,认真的看着满是迷茫和委屈的墨眸,用低沉的声音,认真的说:“看着我,冰奴。” “萧遥哥哥,萧遥哥哥?”已经渐渐失去理智的冰奴用力甩甩头,努力辨清声音的来源。 在冰奴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萧遥的手伸到冰奴的衣服内,缓缓下移,最终,在一个地方停住。 那是冰奴的禁地。 “呜!”冰奴没有焦距的眸子猛地瞪大,剧烈的刺激让她双眸中迅速充满生理性的泪水,嘴巴张得大大地,忘记了呼吸。 萧遥那修长的手触碰到了一片温热而湿润的地方,手慢慢动起来,带着特有的微凉触感。 “冰奴?” “呜呜!”这种体验对于冰奴丸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白玉一样的皮肤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雪白的衣服虚虚半挂在身上,冰奴忍不住弓起身体,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想要退缩还是,要更多。她的手死死的攥住萧遥的胳膊,雪色的长发不住的晃动着,碰到肩头,又荡开。 细碎的呜咽从喉间断断续续的发出,带着哭腔,“唔,萧遥哥哥,萧遥哥哥,难受,哈!” “嗯嗯~别,呜!” 强烈的刺激下,晶莹的泪水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滑下来,在尖尖的下巴汇集,然后滚入纤细的颈间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冰奴猛地颤抖一下,随即身体便像是虚脱一样,软软的趴进萧遥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细心地将冰奴早已凌乱不堪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萧遥帮他顺顺颊边湿漉漉的银发,亲亲红扑扑的脸颊:“乖,现在,休息。” 温润的唇仿佛带着令人震惊的灼热温度,冰奴似乎稍稍清醒了一点,但仍是迷迷糊糊的,“萧遥哥哥?” “嗯,我在。” “唔。”折腾了大半晚之后,冰奴终于沉沉睡去。 始作俑者是睡了,然而,萧遥殿下,睡不着了。静静的看着仍带着红晕的小脸,萧遥的眼神悠远起来。 似乎还是昨天的事呢,那个笑得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萧遥以前也听别人说过,狐狸精都是勾引男人的高手,虽然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总是有意无意的勾引着自己,但是萧遥还是心甘情愿的中招。 每回听着少女呼喊着自己萧遥哥哥,这可真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不是么。 沉浸在回忆中的萧遥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温柔,眼中深深地宠溺足以溺死任何一个人。 抱着怀中的小家伙,萧遥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夜晚。 “冰奴?”轻轻地拍拍一大早便将自己死死地裹进衣服中的小东西,萧遥眼中满是笑意。 冰奴猛地颤动一下,然后裹得更紧了。 “你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冰奴是将她自己憋死了么?” 冰奴微微一动,似乎在犹豫。 “出来。” “不要!”闷闷的声音自里面传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萧遥伸手,用力将衣服掀起一点,一拍。 “呀!”冰奴猛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一下子坐起来,身体周围的衣服刷的收回去。 “嗯?”挑挑眉毛,萧遥淡然如水的脸上多了几分戏谑。 冰奴白嫩的脸刷的通红,猛地低下头去,只把鲜红如血的耳尖露在外面。 看着对方可爱的小样子,萧遥将人硬拉过来,伸手一下下的在冰奴略显单薄的脊背上慢慢抚摸,一点点的平复着敏感的小东西那极度紧张的心情。 慢慢平静下来的冰奴咬咬唇,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轻轻唤道:“萧遥哥哥?” “嗯?”嘴角一勾,萧遥斜眼看过去。 “没事!”触电一样猛地缩回去,冰奴很丢脸的将脑袋深深地扎进兄长大人怀中,自欺欺人的逃避。 心情愉悦的眨下眼睛,善解人意的萧遥大人没有追问。 良久,埋在萧遥怀中的冰奴小心翼翼的抬头,试探性的问道:“萧遥哥哥不生气?” 觉察到手底下的小家伙瞬间紧绷的身体,萧遥表情不变,“为何要生气?” 冰奴语结,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对于昨晚的事情,她记不太清楚了,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令人十分害羞的事情! “真的?”冰奴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确实不能从萧遥眼中找到哪怕是一丝的不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嗯?”扬眉,萧遥眼含笑意的看着冰奴。 “嘻嘻。”支起身体,冰奴十分熟练的在对方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最喜欢萧遥哥哥了!” “冰奴……”萧遥看着他,声音低沉,“昨晚的事,冰奴不需要觉得害羞。” “真的?”冰奴呆呆的仰着头,觉得萧遥哥哥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乎比往日更具有吸引力。 “真的,”一本正经样子进行诱拐的萧遥大人面不改色的蛊惑,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这种事情,只能跟最亲近的人做,知道么?” “最亲近的人?”冰奴看着萧遥哥哥一张一合的薄唇,毫不犹豫的点头,“冰奴最亲近的人,就是萧遥哥哥哦。那以后冰奴只跟萧遥哥哥做,好不好?” “当然。” 第七十章。蜀山之上 峨嵋金顶之上,这一日佛光普照,天空之中闲气缭绕,隐藏在峨眉金顶之上,那万丈悬崖之中,一座漂浮的山脉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之间显现出来,这山脉周围被层层叠叠的云海所环绕,周围被布下了层层迷阵,别说是凡人,就是这修真之士想要知道这里都不容易,蜀山派最为著名的两仪微尘阵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这两仪微尘阵在这凡尘人间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在太虚之地之上却是声名赫赫,不要说两仪微尘阵这样自动运转的攻击阵法,就是这谜踪阵都是少见的很,因此蜀山山门显得格外的严禁神秘。 而这山峰之上,亭台楼阁无数,金碧辉煌,装饰典雅,看着像是古时候的风格,不过事过千年却依旧显得如此的整洁如新……而这山巅之上,亭台楼阁中央位置的大殿之内此刻数十个道人跪在中央在大厅的中央,而他们的面前一个留着很长很长眉毛的老者盘腿坐在中央的位置。 “唔……你们可查处这空沉,空度二人的踪迹?”坐在中央位置的长眉老者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一帮道人们轻声问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蜀山剑派赫赫有名的祖师爷长眉祖师,除了这昆仑仙境那些隐士之人之外这世间修真第一高手…… “启禀祖师,我等已然查处,空沉,空度两名弟子的去向,根据握蜀山剑派派出去的三百二十名弟子数日打探之后得到消息,空沉,空度二人是在扶风国一处山脉附近消失的,而那山脉正是素质灵光镜中显示出来当日引起天地灵气变动的地方……不过……弟子们修为浅薄,那里好像有修为颇高的高手,弟子们也不敢贸然进入,只是在周围打探了一翻之后就回来了,何去何从一切还请祖师定夺……”其中一个道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中央的位置对着面前的长眉祖师说道。 “唔……是吗?找到了?果然是那里?呵呵,那也就是说,是那个人了……”长眉祖师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颓然又有些没落的说道,说完又恢复了那高深莫测的表情。 “祖师,那人杀我蜀山弟子,想来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我等应该除魔卫道,将此獠斩杀,请祖师下令,道凡愿意为祖师斩杀此妖魔以捍卫我正道尊严,还这天地一个朗朗乾坤……”一个跪在地上的道人走了出来对着长眉祖师恭敬的说道。 ;“是啊,祖师,我们蜀山剑派的人不能就这么白死了,肯定祖师派门中高手将此妖魔斩杀!”蜀山剑派的人向来高傲,自负,自认为正道第一大派,一项不把别人放在眼中,总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这近百年来妖族衰落,魔道避亦,更让蜀山派自以为是,近数十年来蜀山剑派早已腐朽,连其下的青云剑派也是如此。一个个顶着正道第一的帽子过日子,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连一项跟蜀山交好的佛门都受尽他们的欺压,却碍于长眉祖师这个正道第一高手的面子,碍于他手上的两把天一品的法宝,紫青双剑而敢怒不敢言,更加助长了蜀山剑派的气焰。 而这个时候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弟子被人杀死在杀下,顿时一个个愤怒了起来,叫嚣着要将对方杀死报仇,殊不知正是这种心态将蜀山剑派推入了无尽深渊。 “唉……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那人修为奇高你们就是全去了不是他的对手……所以道凡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把,在这山上给我好好修炼……”长眉祖师听了这话之后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一帮弟子们说道。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周围的人一个个哗然起来,这蜀山剑派现如今有五大出窍期高手,还有数十个元婴期的高人实力堪称修真界第一,可是这些个高手们听到了祖师爷竟然说自己不是那人对手,这……那人该有多厉害啊?难不成是什么修炼多年的老魔? 想到这里蜀山剑派的人一个个脸色古怪了起来,如果真实修炼数百年的老魔出世他们这些人还真不是对手,可是让他们就这么算了,他们打死都不愿意,堂堂蜀山剑派,正道第一,弟子都被人给杀了,这如果不出声的话,让别人知道这蜀山剑派颜面何存? 不过祖师爷是谁?祖师爷可是这天下第一高手,既然他老人家都说自己这些人不是人家的对手,自己去了也是送死,何必去找死呢?可是就这样放弃了他们也不甘心了,所以场内一片哗然一个个议论纷纷了起来,半晌他们找不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有的赞同任一时风平浪静,有的则认为这件事情关乎蜀山颜面不能就这样算了,哪怕是死也要让对方陪着死一时之间这蜀山的大殿之中变成了他们争斗的大堂,一个的理由比一个好,一个个都在那里口若悬河说个不停,最终也没分出一个对错来。 到自己这些弟子们的表现长眉皱起了眉头,心中不自觉的暗叹一声,除了自己的得意弟子空尘子之外其他的人是在让自己十分失望,可是失望又如何呢?他们可都是蜀山的长老们,这些人自己要把他们都给杀了,那蜀山也就不用别人来摧毁自己也就完蛋了,可是看着这帮不成器的东西长眉又是恨铁不成钢,只能唉声叹气了。 “好了,都给我闭嘴……”长眉怒吼一声,对着自己那些个弟子们说道。 祖师的威严还是很被这些人看重的,长眉祖师也被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个时候听他老人家一声怒吼,所有的人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齐声喊道:“祖师爷息怒,弟子等知错了。” “唉……好了,都不要再说了,那人厉害,你们不是对手,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和他做个了结,你们就不用操心了。”长眉看到这些弟子的模样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这些个弟子们一个个都不争气,而且已经被腐化了,自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自己就是老三,谁也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不过到底这些个弟子们对自己还是很尊重的,最起码他们心里还有自己这个祖师,想到这里长眉也就心里舒服了很多。 而这边的这些个蜀山长老们,这些个一代二代的弟子听了这话一个个狂喜了起来,既然祖师爷亲自出手那自然是万无一失了,祖师爷是谁啊?那可是正道第一高手,而且这第一高手的位置已经做了一百多年了,紫青双剑无敌世间,谁也不是祖师爷的对手,任凭你是魔道巨枭,千年老妖只要这祖师爷出手你也一定要俯首称臣死于这紫青双剑之下,想到这里蜀山的这些个弟子一个个面色红润了起来,他们已经仿佛看到了那个杀死自己蜀山弟子的家伙跪地求饶的情景…… “都下去吧……空尘子你留下。”自己这些个徒子徒孙们的表情自然被长没尽收眼底,叹了一口气之后长眉挥手说道,说完让这些个弟子们就退了出去只留下齐灵子一个人跪在这大殿之中。 等这些个弟子们都走出去之后长眉祖师坐在中央位置那大殿神像之前的黄色蒲团之上,看着面前的空尘子,淡淡的说道:“空尘子,你跟随我修行多久了?” “启禀祖师,弟子两百三十四年前拜入祖师门下现如今已然有两百多年了……”空尘子不明白自己师傅忽然之间为什么会问这个,不过依旧恭恭敬敬的回到道。 “两百多年了,唉,转眼已经两百多年了,我记得当年你拜如我门下的时候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现如今你也是白发苍苍了,呵呵,这时间过的可真快……我长眉一生手下数名弟子,修为高者已达出窍期,在人间修真界也算不错的了,而你空尘子是我最中意的弟子……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都是最好的,现在,我传你蜀山掌门符录以后你就是蜀山派的掌门了……”长眉祖师叹了一口气感叹的说道,说完正色的看着面前的空尘子对他命令道,说话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符录交给了空尘子…… “这……这……师尊……这是为何?”空尘子看着自己手中的蜀山掌门符录顿时双手颤抖的拿着那青色的符录不明所以的对着长眉说道,要知道这蜀山掌门符录虽然不是什么宝贝不过却胜似宝贝蜀山一派所有的功法都在这里面,是掌门信物除非上代掌门命不久已不然是不会传下这个东西的。 “唉,那些弟子们只知道我是这修真界第一高手,殊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长眉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人家不屑于争这个第一高手的位置而已,可怜我的那些个弟子们对此竟然浑然不知,自以为天下无敌,整日里好大喜功,张扬跋扈,不知所谓啊……不知所谓……这次杀我蜀山弟子的人修为高深莫测,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此行我凶险异常,所以提前将此符录传授给你……”长眉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空尘子说道。 “什么!那人这么厉害,师尊有紫青双剑在手难道还不是他的对手?”空尘子听了这话之后惊诧莫名的说道。 “唉,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难道忘了?莫道他人物宝贝!人家修为那么高,宝贝自然也是有的,而且不弱,前段时间我用眩光镜其实都看到了,那人厉害的紧啊,我对上他,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不得不造作打算……”长眉听了这话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那师尊还是不要去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件事情我们就当作不知道好了,虽然有些愧对两个弟子,不过那也是他们两个招摇过市,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啊……祖师何必为了他们两个冒险?”空尘子听了这话之后急忙劝解道。 “不……这两人死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而之后我也查到了蛛丝马迹,只是那人太过厉害我不愿意多少,可是没想到的是,我门下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找东西倒是很高明,竟然找到了那人的住所,这件事情已经在所难免了,以你那些师兄弟的为人恐怕这件事情修真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如果我们蜀山这个时候做起了缩头乌龟不光是颜面无存,恐怕那些平日里被我们压制的人也要反水了……因此我不得不搏一搏啊……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还的余地了……”听了空尘子的话长眉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他长眉何尝不怕死?人说活得越久越怕死,这话一点都不假,他长眉虽然修为高绝不过他也怕死,本来看到无悔的修为之后长眉就打算隐瞒这件事情,将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也就算了,可是谁知道自己那些个弟子别的本市没有,鼻子比狗都灵,竟然找到了无悔,并且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这让长眉一时间进退两难,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了…… “这……师尊……”空尘子自然明白长眉的意思,可是想到这长眉和自己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朝夕相处,想起当年自己差点饿死在蜀山脚下被长眉所救时的情景,想起师尊那无微不至的照顾,空尘子就鼻子有些发酸,虽然已经是两百多岁的人了,可是仍旧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唉……痴儿啊……痴儿,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始终是要死的,更何况我这次去虽然说是九死一生,不过到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何必如此?你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要记住为师走后这蜀山剑派就靠你了,如果为师遭遇不测立刻封闭山门,然后带着这掌门符录去昆仑仙境求助……记住,是昆仑仙境,到了那里你就直接说是我蜀山弟子就可,自然会有人帮你的。”长眉见到空尘子这幅麽样叹了一口气占了起来,拍了拍空尘子的脑袋淡淡的说道,多少有些决绝的味道。 “是……弟子紧尊教会,只是师尊,弟子不知道这昆仑仙境身在何方,如何去得?还有这昆仑仙境到底是何地?请师尊明示……”空尘子是一个乖巧的弟子,这个时候更是乖巧的对着长眉说道。 “这个啊……昆仑仙境,是一处洞天福地,那里灵气远比蜀山浓厚数倍,是修真圣地,隐藏在昆仑群山之中,每年八月十五,中秋日月圆,昆仑仙境的山门就会在昆仑雪山之巅出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进入了,而这昆仑仙境呢……道牵扯到了一些秘闻,不过既然你已经继任掌门我就告诉你好了……”站在那里的长眉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师尊为何不亲自前去请求昆仑仙境中人出手消灭那人?”空尘子听了这话之后一脸茫然的对着长眉问道。 “糊涂!我长眉身为修真界第一高手,虽然这个名字有点虚,但是我的颜面确实真的,我长眉丢不起这个人,蜀山剑派也丢不起这个人,如果我去找人求救,固然能消灭那人可是绝对会给人看不起,我蜀山剑派颜面何存?我长眉颜面何存?如果如此我长眉宁愿战死!而你不同,我一旦战死你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去求救,纵然那边的人不答应出手,至少也能保我蜀山平安,可是如果我去,哼哼,人家给不给这个面子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们蜀山剑派那位长辈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人物了……我去自然不如你一个晚辈去的好哦啊……”长眉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对着自己面前的空尘子厉声说道。 “这……既然如此,弟子只能从命了,万望师尊此行小心……珍重,弟子盼望师尊平安归来……”空尘子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然后有些悲伤的说道,说完对着长眉就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 第七十一章。长眉 聚灵阵内的灵气足够萧遥和冰奴使用一个月,不过让萧遥郁闷的是自己已经到了元婴期巅峰,明明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突破呢。 “萧遥哥哥不要灰心,你可以的。”冰奴看着萧遥郁闷的样子安慰着。 宠溺的摸了摸冰奴的头,随后萧遥微微皱眉,一把抱紧冰奴,直接走出聚灵阵,看着远处的天空,淡淡的朗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出来把,藏透漏为的算什么好汉?别以为一个小小的隐身咒就能瞒得过我!” “阁下果然高人,看来在下也是不虚此行了,蜀山剑派长眉来也……”萧遥的话音落后,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声音很大,周围数里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这阵声音让冰奴双耳生疼,察觉到有人来,冰奴也是戒备了起来。 话音落后一道紫色的剑芒从天而降,千米之外,一瞬而来,一个身着淡青色道袍,眉毛齐肩,身高七尺的慈眉善目,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威严的老者出现在了萧遥和冰奴的面前,而他那把紫色的宝剑也在他落地自后进入了他背后的剑鞘之中,萧遥同时也敏感的发现他的背后可不光一把宝剑而是两把,虽然隐藏在剑鞘之中不过依旧散发着璀璨的光华一把呈紫色,一把呈青色,双色光华不断闪耀,加上这老者隐隐约约仙风道骨的麽样乍一看好像是降落人间的仙人一般,让人神往。 见到这样的景象,萧遥冷笑一声,对这面前的长眉有些嘲弄的说道:“好大的气派,好大的架子,蜀山剑派就是不一般啊……呵呵。” 对于萧遥嘲讽的语气长眉显然早就已经想到,或者是长眉真的修养过人,对此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对这无悔说道:“道友过誉了,长眉愧不敢当……” “哼哼,过誉?我可没过誉了,你们蜀山剑派厉害的很啊……”萧遥对此不以为意怪声怪气的说道,说完之后脸色一冷,对这长眉淡然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你们蜀山剑侠的威名我可是听过的,呵呵……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道友过誉了,那不过是赞誉之言,当不得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高手更是多不胜数,长眉在那里真正的高手眼中也算不了,什么,只是人家前被告人不屑和我相争而已,旁人且不多说,光是道友我就看不透,足见道友修为不在我长眉之下啊。”长眉说话到也客气。其实按照长眉本来的想法他也不想和萧遥生死相争,毕竟那样的话自己败多胜少,即使是胜利了也必然是惨胜,因此长眉的想法是如果萧遥不承认的话他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蜀山那里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说蜀山派要调查清楚才肯下手,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也就是了,虽然有些损失颜面不过却也说得过去。 “好了,废话不要多说,我的时间有限,没功夫跟你扯,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的话,那就请回把。”萧遥不耐烦的对这面前的长眉说道。 萧遥的话,让长眉差点吐血,想想自己蜀山,长眉那在太虚之地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走到哪谁人不是敬畏三分?就连魔道高手听了自己的名字也要礼让一下,可是来了这里自己低声下气的再三忍让,对方竟然丝毫也不给面子,这让长眉心中有些发火了,不过他也知道有时候冲动是不能够解决问题的,因此长眉还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对这面前的萧遥说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直言不讳了,数日之前,贫道感应这扶风国山脉天地灵气变换异常,于是乎派出门下两名金丹期的弟子,前来探查,不料这两名弟子一去不回,我蜀山剑派倾尽人力,苦讯数日得知这两名弟子最后消失的位置就是道友这里,不知道道友做和解释?” “解释?我需要向你解释吗?你长眉有资格让我向你解释吗?哼哼,别人怕你蜀山,别人敬你长眉,我萧遥可不怕……想要我向你解释?你有这个资格吗?” 萧遥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一点也不给长没面子的说道,说话的语气甚是毒辣,丝毫不留余地。 毕竟那两个人伤了冰奴,萧遥自然对蜀山没有什么好印象。 萧遥的话让长眉脸色都气的发青了,站在地面上的双脚已经深深的印入草地之中,脸色勃然一变的看着面前的萧遥强压着自己内心那愤怒的火焰。 最后有些怒气冲冲的问道:“道友……这是何意思?我长眉敬你是修真有成之士,可不是怕你,我蜀山弟子在你这地方失踪,你总要给一个说法,不然的话我长眉,我蜀山有何面目面对同道?请道友慎重,务必回答于我。” “哈哈,好大的气派,好大的威风,你蜀山要如何向人交代关我何事?不过既然你长眉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讳的告诉你好了,你那两个不知道好歹的弟子被我给杀了,他们两个无缘无故的攻我住所,还伤了我的女人,杀了也就杀了,有何不敢说的?”萧遥冷冷的站在那里一笑过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道友处置他们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两人到底是我蜀山弟子,道友杀了他们,难道就不给我蜀山一个交代吗?我蜀山弟子怎能就这样白死?如果让同道知道了,我蜀山颜面何存??”长眉听了这话心中暗叹,果然如此,不过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对这萧遥冷冷的说道,现在的长眉只能期望萧遥对此做一个道歉,这件事情也就算了解了,不然的话自己就只能出手了。 “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杀了我?又或者是拿了我们去耀武扬威?哼……做梦……想要我给你长眉一个交代?你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不过天不随人愿,萧遥可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对于的罪过自己的人萧遥可是相当记仇的,那两个蜀山弟子伤了冰奴,冰奴可是萧遥在乎的人,虽然让他们两个却是魂飞魄散,不过就是如此也不能让萧遥消气,对蜀山剑派那是相当的不满,如果不是不知道蜀山山门在哪,而且自己的修为还太弱的话,萧遥已经打上门去了,这个时候长眉送上门来,还让自己给个交代萧遥说话自然也不客气……要动手的话,谁怕谁啊! “好……好。好……”长眉被萧遥气的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萧遥说道:“既然道友不肯给丝毫颜面,那我长眉也就不客气了,我到要领教一下道友高招,今天,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冰奴一听长眉的话,紧紧的抱住了萧遥,长眉毕竟是合体期的高手,修为超出了萧遥和冰奴太多,冰奴只有紧紧的抱住萧遥,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安心。 “冰奴,别怕,我你先走,我一会就回来。”萧遥轻轻的拍了拍冰奴的头,安抚着她。 “不要!冰奴不要离开萧遥哥哥。” “冰奴!听话!” “不要不要不要!” 一向乖巧的冰奴也任性起来了,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一走萧遥哥哥就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道友居然与妖物为伍,哼!贫道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长眉冷哼一声,随手就是召唤了一道天雷劈向了萧遥和冰奴。 “轰!” 那道天雷将冰奴与萧遥的住所摧毁,就连整个山峰也被削平了几米,但是出乎长眉意料的是冰奴和萧遥居然安然无事。 萧遥和冰奴漂浮在空中,萧遥看着长眉的眼神已经变了。 “你说你想要替天行道是吧!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还差十万年呢,” 萧遥用自己的灵力为冰奴构建了一个小型结界,随后萧遥的气势开始散发,旋即,一道道如惊雷般的能量炸声以及劲气涟漪,便是在天空之上响彻与浮现。 “多说无益,来吧!”长眉袖袍一挥,一股磅礴的灵气,便是自其身体表面暴涌而出。 从长眉体内涌出的灵力极其庞大,而甚至由于灵力太过强横,直接是导致了其周身空间的不断震荡,见到这一幕,萧遥面色也是涌上凝重,合体期的强者,果然厉害。 萧遥屈指一弹,硕大的玄铁重剑再度浮现掌心,虽说萧遥已经炼化了诛仙剑,但那是萧遥的底牌之一,萧遥可不打算那么快就使用。 萧遥目光眨也不眨的锁定着面前的长眉,脚尖微曲,犹如即将扑食的凶狮一般,微微颤动的肌肉之下,隐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长眉抽出自己的长剑,长剑虽意而动,长眉袖袍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旋即一声冷笑,袖袍猛的一挥,旋即带着尖锐的恐怖劲风,对着身后某处空间狠狠劈去。 “嘭!” 如钢铁般坚硬的袖袍创过空间,而在其即将到达某处空间时,那里却是猛然一阵波动,旋即一道黑影诡异浮现,夹杂着凶悍力道的重剑也是毫不客气的狠狠对轰而去,两者在半空相撞,惊雷般的沉闷声响顿时响彻,旋即蔑漪般的劲气迅速扩散而出,而在那劲气扩散下,连空间都是微微的有些抖动。 两者相撞,长眉肩膀一抖,便是将那股劲气尽数卸去,而萧遥则是再接再厉, 双掌紧握重剑,萧遥一声厉喝,重剑成开山之势,径直的划过天空,对着长眉脑袋怒劈而下。 萧遥的这记攻击,没有北毫的花俏,有的,只是那澎湃可怕的力量,而在这般力量压迫之下,剑下半米多之内的所有空气,都是在此刻被压缩得四散逃逸,导致重剑挥下,竟然是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好强的力量!”望着那在眼幢中急速放大的重尺,长眉冷汗直冒,急忙抽出自己的另一把长剑,旋即狠狠的对着萧遥挥去。 一剑飞出,带着响彻天地的尖锐声响,猛然暴射而出,与萧遥的重剑撞击在一起。 “嘭!” 重剑在距离云长眉顶半米时,便是与那飞剑相撞,重剑之上传来的反震力,将剑身震得不断颤抖,若非萧遥力量同样不小,恐怕光是这一击,重剑便是得脱手而出了! 第七十二章。长眉之死 身形一颤,将剑身上所传来的劲气尽数卸去,萧遥身形没有丝毫的退却,化为一道黑线,欺身进入长眉身旁,同时间,右手猛然紧握,手臂诡异一颤,一股极强的劲气,迅速在拳上凝聚,瞬间后,便是如同寸劲般,直接砸向长眉胸膛。 这是萧炎的招式!八级崩! 拳头之上的劲风陡然暴涨,那股可怕的力量,即便是以长眉这样的高手,也是不得不认真对待! 虽说萧遥的速度极快,可长眉身为合体期强者,自然也不是弱手,这般紧急时刻,脚掌狠狠一跺,体内如大海般澎湃的灵力,顿时涌现胸前,眨眼时间,便是在体表凝聚成了一片深青色的能量枯液。 接带着恐怖劲气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片能量枯液之上,两者相撞,仅仅只是传出一道细微的声响,萧遥拳上的那可怕力量,尽然便是犹如被吞噬般,迅速消散。 “切!” 萧遥冷笑,随后一股暗劲如暗潮般,迅速涌出,旋即诡异的传过那层宛如枯液般的防护,在长眉衣服之上如炸弹般的爆炸开来身体结结实实的受了萧遥这道暗劲攻击,长眉也是大吃一惊,胸膛一缩,旋即猛然一鼓,一股磅礴劲力,铺天盖地的暴涌而出,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最近的萧遥! 脚步接连踏着虚空,萧遥将那股劲力卸去,胸膛处,也是传来一振气闷之感。 目光阴冷的望着急速退后的萧遥,长眉低头,望着胸膛处破裂开来的衣袍,衣袍裂开,露出其胸膛,此刻,上面正印着一个略有些鲜红的拳印,显然,这便是先前萧遥所留。 “还不赖嘛,不过我可没功夫陪你玩下去了,接下来就是一招定胜负吧!” 萧遥冷笑,右手伸出,掌心燃起一金色的火焰。 那是萧遥的帝焱。 当长眉目光扫中萧遥掌心处悬浮的那金色火焰时时。脸色顿时一场难看了起来,那朵诡异的火焰之中所弥漫而出的恐怖能量,即便是连他,都是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压迫。 “不行,他这一招非同凡响,我必须要全力以赴!” 长眉下定决心,一股磅礴的灵气猛然自其体内如潮水般的涌出,头发如同触电般,根根竖立,仅仅片刻时间,那雄浑斗气便是在天空之上形成了一道足有十几丈庞大的青色龙卷风,而其身形,则是被那庞大风旋,尽数包裹。 一旁的冰奴,看着举手投足间便是凭借体内雄厚灵力凝聚成这般庞大的天象异变的长眉,忍不住的一阵咂舌。 庞大的青色风旋笼罩着长眉周身,呼啸着高速旋转,狂风肆虐,将下方广场之上不少人身形都是吹得东倒西歪,一些实力不济者,更是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于地板上,满脸惊骇的抬头望着那几乎横跨天地的庞大风旋,这种犹如大自然般的可怖力量,云山凭一己之力便是将之召唤了出来,当真是可怕。 “十阳焚天印!” 萧遥双眼中掠过一抹狠芒,双手印结猛然一动。 随着萧遥手印的变动,那悬浮在其面前的金色火焰,顿时爆发出刺眼的金色强芒,宛如一轮耀日般,悬空天际。 “去!” 屈指一弹,萧遥猛然一声厉喝! 喝声落下,那一直缓缓旋转的金色火焰,顿时化为一道模糊光线,宛如闪电般的暴掠而出。 火焰之中虽然蕴含着磅礴可怕的狂暴能量,可在划过空间时,却是异常的安静。甚至是连半点能量涟漪都未带起,然而,就是这般悄无声息的模样,方才更是令得人心中涌现寒意。 长眉也是豁出去了,将自己的飞剑注满了灵力,那一剑的威力都快比得上当初在琼华派的诛仙剑阵了。 当飞剑和火焰相撞时,长眉将自己的另一把双剑也是飞了出去,磅礴的剑气划破虚空,直刺萧遥。 萧遥没想到长眉还有这么一手,正当他想要硬接这一剑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长眉那一边,火焰将那飞剑吞噬,急速射来的帝焱迅速的就打到了长眉,虽然长眉在最后时刻反应了过来,赶忙放出自己的护身法宝,一块玉佩来抵挡攻击,不过帝焱却已经打到了他的身边,虽然说这玉佩抵挡住了帝焱,不过上面也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纹路,显然这玉佩是已经破碎了,而十阳焚天印的破坏力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长眉,不过上面的帝焱却瞬间喷射而出,直接射入长眉的元神之中。 “啊……”长眉瞬间发出一声惨叫那帝焱在转瞬之间已经进入了这长眉的元神之中,开始照烧这长眉的元神,而这长眉用尽了办法可是却应是没有办法。。 长眉运功去抵挡可是却发现这帝焱自己越是运功抵挡越是燃烧的厉害,转瞬之间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肉身,在吐了一口黑血之后,倒在了地面之上,一代高手长眉祖师就这样轻易的被杀死了。 在长眉死的那一刻,远远的蜀山之上,正满是忧愁的空尘子坐在掌门位置的蒲团之上,无心打坐,现在的他满脑子的都是自己师傅长眉祖师的安慰,而此时此刻蜀山上下除了他空尘子无一人知道长眉真人此去凶险莫名。。 “咔嚓……” 空尘子手中的一块玉佩,在顷刻之间毫无预兆的碎裂了,转瞬之间空尘子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空尘子脑袋里不断这回想着长眉临走时候跟自己所说的话。 “徒儿,为师此去凶险莫名,玉在人在,玉亡人亡。如若为师有何不测,立刻封闭山门,开启两仪微尘大阵,前往昆仑仙境求救。” “掌门师兄,为何无故哭泣?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蜀山的那些个长老弟子们见到空尘子刹那间泪流满面一个个疑惑不已,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对这端坐在中央蒲团之上的空尘子恭声问道。 “师尊临行之时交代与我,玉在人在,玉亡人亡,如今师尊所留玉佩已然碎裂,想来师尊已经遭遇不测,我心痛甚啊,故而泪流满面。”空尘子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师尊啊……呜呜呜……”空尘子的话音落后,只见开口问话之人大吼一声开始哭泣起来,片刻之后这偌大的蜀山正殿之内尽是哭泣之声,长眉祖师是整个蜀山派的精神支柱,是蜀山的象征,如今这长眉身陨,对蜀山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因此这些个在旁人眼中的修真高手一个个哭泣了起来泪流满面…… “掌门师兄,那人杀我师尊,我等蜀山弟子岂能罢休?请掌门师兄下令,我蜀山倾巢而出,将那人斩杀,为师尊报仇!” 其中一名性情刚烈的弟子,占了出来对着面前的空尘子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一时之间长眉祖师往日的光辉被无限制的放大,周围的人们一个个气血沸腾的吼叫了起来:“是啊,请掌门师兄下令,诛灭此贼……请掌门师兄下令!” 即使是有不太情愿的,有但却的,有头脑清明的被他们这么一叫也都跟着一起叫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大殿之内都是这样的吼叫之声,一个个嚷嚷着要给长眉报仇。 “糊涂!”见到自己门内这些个师兄弟们要去给长眉报仇,看着他们在那里吼叫,空尘子顿时大吼一声,威严的说道。 空尘子往日里在这蜀山之中还是有所威望的,现如今更是蜀山的掌门人,这个时候他这么一吼,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静静的看着空尘子,虽然那有几个不满的,不过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了。 看着平息下来的人群空尘子,冷冷的说道:“尔等想给师尊报仇,那我就不想吗?师尊待我如亲子一般,我更想给师尊报仇,可是师尊身为蜀山第一高手,手中更是有紫青双剑这样的灵宝,可是还被人给杀死,可见对手厉害,你们这么怒气冲冲的过去,是给师尊报仇吗?我看你们是想要蜀山被人灭门!你们是想让蜀山绝后!” 空尘子的话让周围的人们脑袋清明了起来…… 暗暗的想到:“是啊,这长眉师尊可是修真界第一高手,而且还有紫青双剑这样的宝贝尚且被人杀死,自己这些人一起去就有用吗?要知道修真可不是打仗,人多就行的,像长眉祖师那样的高手一个人就可以灭了整个蜀山,能打败他的人该有多厉害啊?自己这些人贸贸然的去报仇,去了不是送死吗?”。 “那……难道师尊的仇就这样算了吗?”。其中有人仍旧有些不服的说道。 “哼,自然不会这样算了,如此大仇,不死不休!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传我掌门指令,从今天开始蜀山封山闭门,开启两仪微尘大阵,任何弟子不得外出半步,否则格杀勿论!我要去请人来帮我们报仇!”空尘子冷冷的说道,眼中闪过了一丝仇恨的火花…… “是……” 蜀山众人纷纷领命,然后飞快的离开了这里,开始传达起空尘子的命令去了。 等众人纷纷离去之后,空尘子盘坐在这蒲团之上,难那自语的说道:“现在依然是农历八月初七了,距离八月十五还有八天的时间……够了……足够了……你给我等着,等我请来高手定然灭尔满门,为我师尊报仇雪恨……” 第七十三章。挣扎 萧遥只记得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自己想要硬接下长眉突如其来的那一剑,但是随后他仿佛看见,冰奴? “冰奴!”猛地睁开眼睛,萧遥一眼就看到了身边早已褪回狐狸身的冰奴。 小狐狸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毛,血迹斑斑,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正潺潺流出鲜血,渐渐的汇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带着浓浓腥甜味道的水洼,原本整洁的绒毛此刻一缕一缕的,被红色的液体沾成一簇簇。 双眼紧闭的冰奴毫无意识,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的身体正在自动疯狂运转着灵力想要治疗自己,白色的光芒不断闪耀着,一下强一下弱。 长眉饱含灵力的那一剑威力何其强大,而冰奴又是正面承受,虽然有萧遥之前的结界保护,但是那结界在长眉的攻击下显得十分脆弱,此时的冰奴根本就可以用惨不忍睹,甚至是气息奄奄来形容。 即便是剑已离身,伤口中留下的剑气余威却仍在肆虐,不断的撕扯着伤口,血流不止。 “冰奴?”刚一出口萧遥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低低的,带些颤抖,仿佛蕴藏着极大的恐惧。 他怔住了,这个声音是谁的?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无比怯懦的声音。 是我吗?是我从不知畏惧害怕为何物的萧遥? 恐惧?我萧遥也会有这种可怜的情绪么? 自己从小到大,无论是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都毫不畏惧,但是这一次,他真正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手缓缓抬到眼前,可是,若是没有,那么,萧遥漆黑如墨的眸中露出几分疑惑和挣扎,如果没有,它们又为什么而颤抖? 冰奴静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无比凄惨,毫无生气,一动不动,只有鲜血从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流出。 努力不理会心中的一团乱麻,萧遥只是蹲坐下来,像往常一样轻轻的唤了声:“冰奴。” 没有反应。 “冰奴。” “冰奴。” 颤栗的萧遥几十年来几乎从未起过波澜的心终于也忍不住颤栗一下,猛地收的紧紧的,胸腔中有一股陌生的感情,无比强烈的激荡着,仿佛下一刻便要破腔而出。 呐,冰奴,起来。 那个总是跟在我萧遥身后清脆的叫着萧遥哥哥的冰奴,起来。 那个只要我萧遥稍一离开就会郁郁寡欢的冰奴,起来。 那个总是冲着我萧遥甜甜笑着撒娇的冰奴,起来。 呐,冰奴,起来。 白日的风吹来,萧遥竟然也感觉到了丝丝凉意,这凉意,更像是从心底发出的,让人冷得厉害。 静的可怕,萧遥出众的听觉一时间竟然听不到任何声音,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鸟虫的鸣叫声,统统听不见了。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然后,轰然倒塌。 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在不断地问着自己,喂,萧遥,如果仅仅是因为你的傲慢,失去冰奴,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吗? 这声音在萧遥脑子不断地回响,震得脑仁生疼。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失去冰奴?不,不会的。 可是,那个声音瞬间增大,带着刺耳的嘲讽:可是这冰奴受伤,那么,害她受伤的,是谁? 是谁?长眉吗? 啊哈,真的吗?萧遥呦,还在骗着自己吗?真的是那个长眉吗?那么,将她与那个长眉联系起来的,又是谁? 是呀,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连累了冰奴,如果自己当时能妥善处理与长眉之间的谈话,冰奴她也就不会…… 突然,一个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 “呜~” 这一声,瞬间驱逐了盘旋在萧遥脑海中的声音,仿佛在他逐渐开始冰封的心上面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寒冰骤然出现一道裂痕,然后猛地向着四面八方碎裂而去! “呜~” 猛地低头,萧遥就见满身狼藉的雪白小狐狸无意识的抽搐了下,刚开始缓缓愈合的伤口又纷纷崩裂开来,随后小狐狸的四肢也开始无力的挣扎。 啊,是了,我的冰奴,我的冰奴! 一瞬间,所有的感官全部归位。 微风照样吹,河水照样流,鸟儿照样鸣叫,他萧遥的心脏也照样跳动 萧遥狠狠的皱眉,迅速将双手附上去,调动起灵力一股脑的送进冰奴体内,黑色的长发也激荡起来,形成一阵阵水样的涟漪。 强大的灵力在冰奴体内与残留的长眉剑气威力抗争起来,片刻之后终于占据上风,狰狞的伤口也开始一点点愈合起来。 小狐狸静静地窝在萧遥怀中,小小的身体不时地抽动一下,喉间发出不适的低鸣。 完全不在乎混合着鲜血的泥土弄脏自己,萧遥小心的将它抱起来,抬起手,轻轻地摸着小狐狸的小脑袋,就像之前做的那样,一下又一下。 觉察到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冰奴又往他怀中挪了挪,只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又牵动到体内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忍不住低低的哼哼了一下。 萧遥手下的动作一顿,再放下时动作更加柔和。 冰奴,想必是真的疼极了吧。 萧遥抱着小狐狸的手紧了紧,将因为夜幕降临空气变凉而有些瑟瑟发抖的白犬围紧了些。 萧遥抬头,静静地看着天上闪烁的群星,黑色的眸子中情绪翻滚。 冰奴! 萧遥握住的手心更紧了,冰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你有事。 萧遥双目精光毕现,灵气一阵剧烈的激荡,周遭的树木被吹得狠狠弯下腰去。 长眉已经死了,但是蜀山,我萧遥必会让你们付出倍于此的代价! 转眼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有了萧遥源源不断的灵力保驾护航,再加上冰奴本身的自愈能力和元婴期的体质,她的身体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完全愈合,半点伤口也不曾留下,但是因为大量失血和灵力流失而造成的虚弱却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来的。 现在的冰奴体内灵力所剩无几,根本就是弱的可怜,怕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也可以轻易地对她表示不敬,甚至是将她杀死。 冰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探查完冰奴身体的情况后,萧遥眼帘一沉,果断的抬起右手,从纳戒中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划过左手手腕,伤口立现,夹杂着澎湃灵力的鲜血奔涌而出。 “呜~”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鲜血无疑诱惑力十足,何况还是近在眼前。小巧的鼻头抽动两下,冰奴墨色的眸子微微睁开,努力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后拼命向后缩去,眼中流露出清楚的抗拒。 见它这个样子,萧遥略一皱眉,伸出完好的一只手,一把捏住软趴趴没什么力气的幼兽,钳住它的嘴巴,将手腕塞过去,语气强硬。 “吞下去。” 直接吞噬具有灵力人的血肉便是提升自身能力和恢复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但是冰奴却一直在拼命挣扎,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嘴,自萧遥手腕流出的鲜血刚一碰她的嘴巴便争先恐后的溅开来,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沾在了颈间纯白的皮毛上,宛如朵朵红梅盛开,妖娆而美丽。 “呜!”圆溜溜的墨眸睁开,水汽弥漫,在眼眶中迅速汇集,不一会儿就变成大颗大颗的水珠落下来。 萧遥的衣衫并不怎么吸水,泪珠划过萧遥的衣角,咕噜噜的过落下去,啪嗒落到脚边的草叶上面,跌碎了。 微微叹口气,萧遥的眼神柔和下来。 “张嘴。” “呜~!”小狐狸使劲摇头,晶莹的泪珠四溅,自始至终只沾了嘴皮子的血迹衬着白色的皮毛,看上去十分刺眼。 揉揉软乎乎的小脑袋,萧遥神情温柔下来:“乖。”温和的语气,满满的都是不容拒绝。 见事情实在没有挽回的余地,犹豫再三,冰奴终于磨磨蹭蹭的上前,一下下的吞咽着萧遥手腕处源源不断的鲜血,边吞边抽气,水汪汪的墨眸时不时的瞅瞅重新变回面无表情的萧遥,眼神中又是伤心又是自责。 柔软的鼻头时不时的会蹭到手臂,湿漉漉的,酥痒。萧遥伸手拍拍小狐狸,眼神温柔。 “笨蛋。” “呜!” “并非你的错。”萧遥喃喃道,眼神一凌! 蜀山! 一连喂了三天,直到第四天的冰奴无论威逼利诱死活不再张口萧遥才终于停止了割腕饲狐的举动。 托萧遥蕴含着强大力量鲜血的福,冰奴体内的灵力正处于疯狂恢复中,而未能吸收掉的那些过盛的灵力也并未浪费,还在融合了冰奴本身的能量之后引发了新一轮的疯长,使冰奴的灵力得到了提升,由二尾进化到了三尾。 这意料之外的因祸得福让冰奴连续几天都昏昏欲睡,尚有些虚弱的身体和提前到来的妖力增长急需充足的休息来加以巩固吸收。 刚睡醒的小狐狸精神头儿不错,洋洋得意的踏碎了几朵开的艳丽的小花、踩倒几颗雨后的蘑菇之后又发现了好玩的东西,此刻正与一只停留在鼻尖上的淡绿色蝴蝶大眼瞪小眼,最后蝴蝶拍拍翅膀飞走了,而冰奴则是被蝴蝶翅膀扇下来的鳞粉弄得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唔,嗷呜。”懊恼的用肉乎乎的爪子拍着鼻子,冰奴颠颠儿的往萧遥腿上蹭蹭,撒娇的意味十足。 喉间发出几声低笑,萧遥好笑的看着小狐狸又连打几个喷嚏。小巧的鼻头湿漉漉的,墨眸也带了几分气恼,看过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委屈,明白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萧遥哥哥竟然不帮冰奴,冰奴很生气! “小东西。”好笑的弹两下小脑瓜,萧遥的黑眸中闪烁着外人难见的愉悦的光芒,然后便伸手将小狐狸提起,搭在臂弯之中,施施然的来到河边。 得偿所愿的冰奴心满意足的哼哼几声,亲昵的蹭了蹭萧遥的胸口,大胆的咬着他的衣襟磨牙,将鼻子埋到对方手臂下方不动了,只有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画出一个个愉快的圈子。 正午刚过,河水相当温热。 简单却又细致的将冰奴鼻子擦拭干净,刚要起身的萧遥视线顺着往下扫了扫,唔,前些日子受了伤的冰奴并未坚持每日沐浴,有过的也仅仅是第二日大略的擦拭而已,因此现在实在说不上多么整洁,一贯手感良好的皮毛此刻也有些不甚顺滑。 径直坐下来,萧遥将搭着小狐狸的手臂半伸向河中。 “呜!”突如其来的湿润感让冰奴一瞬间有些紧张,张口吐出口中的布料,不满的哼哼了几声,还龇了龇洁白的小犬牙,撒娇的意味多过示威。 顺手拍拍小脑袋,萧遥掬了些水浇到他身上,动作熟练的轻揉。 很快适应了的冰奴舒服的发出几声鼻息,双耳软趴趴的耷拉下来,一双墨眸也渐渐的开始有些睁不开了,拖着的小尾巴晃动的频率也降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摆着。 若是那些在大千世界被萧遥揍过,或是看萧遥不顺眼的任何一个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即便不被吓死也会惊到半身不遂:那个脾气一向不好,一言不合就是打架的萧遥,竟也会这样温柔,这样纡尊降贵、心甘情愿的替别人,沐浴? 又或者,他们会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个狂傲的萧遥也有这样令人动容的一面,不过这样的他也仅仅是针对某个人吧。 萧遥的这份温柔只给了萧潇,母亲和自己的家人,以及冰奴。 将几乎已经陷入睡眠中的白犬自水中提出,萧遥直接动用灵力将其烘干,然后抱在怀中,一下下的梳理着此刻冰奴格外绒呼呼的皮毛。 半睡半醒中的冰奴舒服的直哼哼,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和萧遥哥哥在寒谷无忧无虑时候,保持着闭着眼睛的状态抬起头,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对方手心舔了几下,带着发自心底的愉悦和习惯性的撒娇。 嗯,于是冰奴又是香喷喷白嫩嫩的团子一枚了。 又过了两天,近期的主要任务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实力近乎完全恢复的冰奴已经能够毫不费力的维持住人形,而此刻也正静静地枕在萧遥腿上呼呼大睡。 午后的森林静谧而美好,掠过的微风如同少女温柔的手,轻轻地拂过前面雪白的长发。 苍翠的树叶沙沙作响,交织成愉悦的轻曲,让人心旷神怡,连心底深处也跟着放松下来。 雪白的少女静静地俯在另一人膝头,安稳的沉睡,月光一样漂亮的长发倾泻而下,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而那个一身黑色的青年则是一下下的轻拍着少女的背,动作无比轻柔,注视着少女甜美睡颜的表情也无比宁静。 青翠的草地上盛开着许多小花,漂亮的蝴蝶忙忙碌碌的飞来又飞去,偶尔还会在少女好看的雪色长发上略作停留。 大树繁茂的枝桠中间漏下来的光斑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光晕,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朦朦胧胧。 第七十四章。昆仑密谋 太虚之地的西北之地,昆仑群山之中有一座海拔最高的雪山,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白雪皑皑美轮美奂,此刻已然是八月十五,转眼时间过去了七八天,在这昆仑群山之中此刻一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道者站在这山峰之上,静静的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喃喃自语道:“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月上中天,这昆仑仙境即将打开,师尊,但请放心空尘子定然不负师尊教诲之恩,请来昆仑高手为师尊报仇雪恨,重新扬我蜀山威名。” 一个时辰之后,那皎洁的月光拨开云雾,银色的月光从天而降,挥洒在山巅之上,此时此刻,这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上,月光照射的地方,闪现出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大门,大门之上充满了诡异的纹路,雕龙可风,美轮美奂,大门高达五丈,宽约三丈,看起来壮观而威严。 身子有些颤抖的走了过去,空尘子缓缓的走了过去,来到了这昆仑之门旁,白皙的手指,轻轻的触碰那金色的大门,在空尘子轻轻触碰过后,这金色的大门轰然打开,一处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的景色呈现在了空尘子的眼前。 这大门的背后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大地,这里四季如春,景色秀丽,天空中飞禽走兽无数,花草树木遍地都是,其中不少的珍惜物种在外面已经是难得一见了,不过在这里却是遍地都是,而最让空尘子惊讶的就是这里的灵气,这里的灵气充盈无比,虽然说蜀山依然有护山大阵加持灵气比一般的地方多出数倍,可是跟这里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里的灵气已然汽化,如果在进一步就能够液化了,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不用修炼光是平常的呼吸劳作就能够吸收灵气了,传说中的上古时期也不过如此啊…… 空尘子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之后还是缓缓的踏入了这昆仑仙境之中在空尘子踏入这里之后他深厚的金色大门轰然关闭,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深厚的景色也变成了无边的绿野…… “尔是何人?竟敢擅闯昆仑禁地!”当空尘子进入之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在空尘子的背后响起……说话一个大约和空尘子不相上下也就是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道者出现在了空尘子的背后,而这道者却不同于一般人,他的坐下并不是飞剑而是一个白色的莲台。 “唔乃蜀山剑派现任掌门空尘子,只因世间出了一绝世邪魔,我等无力抗衡,我家祖师长眉真人已然战死,故不得不前往昆仑仙境求援,请道友勿怪。”空尘子对着面前的道者十分客气的说道,不……或许不应该说是道者,因为临近了空尘子才看到了对方的打扮,好像是僧人又好像是道士,也分不清楚他的身份了。 “蜀山剑派?唔,你们是剑宗分支?好既然是同道中人那也不必如此客气,跟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昆仑掌门……对了贫僧乃是佛宗悔明……道友无须多礼……”那僧人自称佛宗自然也就是佛宗的人了,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催动莲台离开了这里,而空尘子也不客气直接就跟了上去,两人化为两座流光消失在了这乃与花香的草原之中。 要知道,这昆仑仙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宗派,和在人间界的昆仑九派不同,昆仑仙境是十万年前,一场旷世大战导致太虚之地的灵气日渐稀少,修真高手不断没落,这太虚之地人间界的人一时之间恐慌了起来,而正在那个时候,昆仑山琼华派的第一任掌门上清真人却在这昆仑山巅之中找到了这昆仑仙境,并且广邀天下道友入住昆仑,这也就是昆仑仙境的雏形。 不过这这个天下修真不知几何,集中在了这昆仑仙境之中自然难免生事,而且昆仑仙境虽然看似巨大,不过人类修真可以到达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大门附近方圆千里而已,别的地方无一能够踏足,仿佛被人下了禁止一样,无论是何等高手一如其中必然身亡,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赶去了。 而这方圆千里说来不小,不过对于诸多修真来说显然是不够用的,因此不可避免的就发生了大战,开始只是一两个门派的冲突,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整个昆仑仙境的冲突,结果可想而知,天下修真死伤无数,十不存一,高手尽数沦丧。 见到如此惨状参与下来的人终于情形了过来,在当时已然成为昆仑第一高手的上清真人领导之下,这昆仑仙境之中的数百宗派兵器前嫌,同心协力,建立了新的宗派,更名昆仑仙境,统一在上清真人的领导下……而昆仑仙境因为统筹了佛道魔三家数十宗派,因此其中又分为,佛,道,儒,魔,剑,符,器,七家分为七大宗,直接受到掌门的统领,而掌门的产生则是通过七家投票而来。 此时此刻这悔明带着空尘子所去的方向就是剑宗,而剑宗也就是天下剑修的归处,当年蜀山派的那位前辈就是这剑宗之人,不……或者说这剑宗其实以前就是蜀山派,要知道这蜀山派历史悠久,可直追数千年前,两千多年前就是大派了,可是入住这昆仑仙境的时候却内部发生了矛盾,一部分人继续留在人间,而另外一部分则进入了这昆仑仙境之中,这也就断了两派的联系,不过说道两派之间的关系,那可是同气连枝的…… 当悔明和空尘子两人飞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峰之下,这山峰生的极为怪异,整个山峰就好像一把巨大的宝剑,倒立而下直冲云霄,看起来气势磅礴,远远的空尘子就能够感觉到这山峰之上那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 在这山脚之下亦晨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高喊道:“剑宗的各位师兄弟,在下佛宗悔明,带领世俗之中蜀山剑派掌门人前来求见!” 话音刚落这山下的大阵轰然之间撤去,一排环绕在山坡之上的宫殿出现在了空尘子的面前,数十个弟子剑宗弟子迎面而来,其中一个白发老者,从天而降大吼一声急切的说道:“谁是蜀山掌门?!” 修真之人看面相是很难看出来年龄的毕竟这些人动不动都有几百岁的,而有的人喜欢保持青年的状态有的人喜欢保持中年,有的人则喜欢保持老年状态,当然了,大多数的人都还是喜欢自己年轻的,因此那些个须发皆白的的人并不是故意如此的,他们这幅模样大多数都是修为已经达到极点不过却再难寸进肉体不断的老化,生命不断消失的现象…… 当然修真之人不看面貌辨别年龄看的是修为一般情况下爱,修为高的人必然年龄就大,除非对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否则绝无例外,修真界以强这位尊,修为高的就是前辈,也不用多说。 “晚辈就是蜀山掌门空尘子,空尘子参见前辈。”空尘子见到对方发问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踏出一步走了出来,对这面前的老者恭敬的鞠躬之后说道。 “唔……你是蜀山掌门?那长眉呢?”老者听了这话皱着眉头看了空尘子一眼显然也看不出他在想写什么…… “启禀前辈,长眉师尊……长眉师尊已经身陨了……”提到长眉空尘子就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已经几百岁的人忍不住也就哽咽了起来,泪眼汪汪的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长眉那小家伙有我给他的紫青双剑护身,而且修为已经道了合体期世俗之中应然已无敌手了,怎么会死了,你且随我进来慢慢讲来。!”那老者听了这话之后神色大变,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对这空尘子说道,说话就让空尘子跟着一起走进去。 而这边的悔明赶忙告退也不做久留,就离开了这里,虽然说这昆仑七宗同属昆仑仙境,不过相互之间还是有些芥蒂的,相互之间互不打探对方的机密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即使是掌门人也不例外,昆仑仙境的掌门人说白了就是七大宗派之间的和事老,管理的刑法和一些杂物而已,至于宗派内部的事情他们想来是不插手的,不过可不要因此小看了这昆仑仙境的掌门人,因此昆仑仙境的掌门人向来是修为最高的人担任的,而且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数目可观的长老团座位掌门人的后盾,即使是各大宗派也不敢对掌门人有丝毫的不敬。 跟随着这老者以及一帮弟子走进了这剑宗的大殿之后,空尘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哽咽的对着那白发老者哭喊道:“前辈……前辈请为我家师尊做主,为我蜀山剑派做主啊。” “恩……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长眉为何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那老者见到空尘子的模样之后有些感叹,又有些不忍的赶忙将空尘子搀扶了起来,然后对着空尘子问道,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 “前辈……半月前前东南地区天地灵气异常,我师尊派下弟子前去查看,不想两名金丹期的弟子一去不回,师尊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对方竟然让人给杀了,十天前师尊前去找那人理论,不想那人不讲道理,不顾道义竟然杀了师尊,并且让师尊形神俱灭啊……前辈……请你一定要为我师尊报仇,为我蜀山剑派做主啊……”空尘子泪声据下的对着面前的白发老者说道,说话的时候想起长眉身死的事情更是难过,竟然不可自制了流下了眼泪。 “什么!竟有此事?那人是谁,欺我蜀山无人否?哼……半月前灵气异常我也有所察觉,不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哼哼……好……好的大的胆子我蜀山后人也敢打杀当真认为这世上没人能够制的了他了吗?”。那老者听了这话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而周围的弟子们则纷纷底下了脑袋。 “前辈……你……”而这边的空尘子听了这话也有些发愣了,他可不知道当年的辛密,不过不要说是他就是长眉也只是知道一点而已,并不清楚,因此他也不知道这剑宗其实就是蜀山剑派的一个分支。 “你起来吧,老道名叫白云子,说起来我还是长眉的师伯呢,六百年前他师傅带着他来昆仑仙境的时候我还送过他一对紫青双剑呢,我剑宗虽然份属昆仑,不过归根到底还是这蜀山剑派……所以我也可以说是你的师伯祖……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管定了,这蜀山剑派的事情就是我剑宗的事情,断然没有推脱的道理,你大可放心,先在这里小住两日,过两日我处理了这剑宗事物就亲自带人去给你报仇,我到要看看是何方高人杀了长眉……”那白发老者也就是白云子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空尘子说道,说话已然将他给搀扶了下来。 空尘子听说这大仇可以报,顿时高兴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刚刚站起来,再度就跪倒在地,对着白云子高兴的说道:“如此,空尘子谢过师伯祖,师伯祖大恩,蜀山上下没齿难忘。” “好了,不要说那些废话了,你我同门,说这些就见外了,一切有我,贫道已然在这大乘期停留了三百年了,唔……也应该出去走走了,会会这天下高人……看看他有何本事杀了长眉……”白云子听了这话淡淡一挥手就把空尘子给拖了起来,然后平静的说道,说话眼镜已经看向了远处的天空,瞳孔之中出现了一丝怒火…… 看的出来,这次因为长眉被杀的事情,他是真的生气了,蜀山剑派向来护短,虽然他们这一支已然投入昆仑派中,不过这脾性却也一点都没改掉…… 第七十五章。尘世 “客……客客官,您您您要点什么?”站在眼前的黑衣男子的身边,店小二战战兢兢的问道。从男子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店小二低下头想尽量的掩盖下自己的胆怯,却在不经意间看见男子身旁的少女。 好美的人儿。一头长长的雪发披散着,妖艳的脸上却尽显倾城。 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却足够让男人为他疯狂。少女紧紧的靠在男子身旁,好奇的看着四周,应该是没出过门的大户家小姐吧。 看着店小二走过来,一双清澈的眼明显的表达出了她的好奇。 “小二儿,点菜!” 萧遥手拿着一块黄金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满是豪气的说道。 “这位客官,您要点点什么?”店小二一脸笑意的跑过来,一脸的谄媚的跑过来。桌子上的金子都快要闪瞎了他的狗眼了。 这是黄金啊! “冰奴,你想吃点什么?”萧遥温柔的问着身旁的少女,紧了紧少女身上的黑色披风。虽然已经到了客栈,萧遥还是没有拿下冰奴身上的束缚,他不喜欢别人看冰奴的眼神,那让他想杀人。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再来十只烧鸡。再来一点酒” “啊。”店小二张了张嘴,冰奴点的菜吓了一跳,然后问道,“您确定?十只烧鸡?” “怎么?这些钱不够吗?这些钱不够?”萧遥一脸平淡的看着店小二。 “哦,不,够了,够了,而且还多了。”店小二接过金块,唯唯诺诺的说道。 “那还不快去!”萧遥一脸不耐烦的说着。 “是,是,两位客官,我,我这就去办,不,我马上就去,不对,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待会把菜送到二楼去。”萧遥说道。 “是,知道了,客官。”店小二点头哈腰的说道。 萧遥点了点头,牵着冰奴朝着二楼走去。 一想到待会就有美味的鸡肉吃,冰奴就心情大好。 上了二楼,选了个靠近阳台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边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们,边等着自己的菜。 自从长眉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因为萧遥和长眉的战斗,聚灵阵已经不能用了,而且长眉一死,蜀山派肯定是要报复的,介于萧遥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一个门派抗衡,也为了冰奴的安全考虑,萧遥决定离开那座山脉,和冰奴来到了扶风国的尘世。 一路上萧遥和冰奴看到的尽是从玄武国逃离战乱的难民,据说北方蛮族势如破竹,已经连破玄武国十几座城池,就连同州也已经沦陷,蛮族兵锋直指玄武国都城。 不过这一切萧遥和冰奴并不关心,萧遥所想的只是变强然后夺回自己的身体,冰奴所想的只是陪着萧遥。 话说萧遥刚刚给那个店小二的黄金,那是用幻术幻化出来了,就和当初千灯镇的一样。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真对的。 在金子的诱惑下,冰奴和萧遥没等太久,各种菜就端上来了,就连酒也是最上号的清酒。 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冰奴食指大动,开心的吃了起了。 本来是极为不雅的吃相,但是在冰奴做起来,一起都是那么自然纯真,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样子。 萧遥一脸宠溺的看着冰奴,浅酌着清酒,慢慢喝着。 风卷残云后,冰奴满足的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靠在椅子上,吃的实在是太爽了,第一次吃的这么满足啊。尤其是烧鸡,简直是百吃不厌啊。 正在冰奴感叹鸡肉的美味的时候,外面街道上突然一阵喧闹,然后一声巨响传来,一个人影从天上掉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随后数个身着青衣的人,从天而降,然后将摔在地上的人按住。 “萧遥哥哥,外面怎么了?” “没事,一群修真者在打架罢了。” “是修真者在打架!有热闹看了!”冰奴听后高兴的一跃而起,然后趴在窗户前一脸的兴奋的看着。 只见那几个青衣的人有两个人按住地上的影子,另外几个用剑指着地上的人。 “哼哼,跑啊,你倒是跑啊!臭小子,哼哼。”一个一席白衣的年轻男子一脸狰狞的望着地上的人说道,“居然敢偷本少爷的东西!真是不想活了,哼。” “我才没有偷你的东西!”被按在地上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声音很清脆,听起来像是一个少年,年龄应该不大,恐怕比冰奴大不了多少。 “哼!管你偷没偷,既然冒犯了本少爷,那就要付出代价,嘻嘻嘻,这样好了,我干脆砍掉你一只手,让你今后再也偷不了东西!”白衣的年轻男子望着地上的少年大笑着说道。 “呸,你们这些伪君子,就知道恃强凌弱!我就算死了,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被按住的少年恶狠狠的瞪着白衣男子。 “哼哼,很可惜,你连化成鬼的资格都没有啊,区区一个贱民也敢和恶我们叫板,我看你是连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白衣的男子蹲下身踩着少年瘦弱的身体,随后抽出自己的佩剑,轻轻拍打着少年清秀瘦弱的脸。 少年身体瘦弱无力,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绝望的泪水从少年的眼中流出。 白衣男子看着绝望的少年,心情大好,哼哼,他就喜欢看别人绝望时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到特别的有成就感。 正当他准备砍下少年双手的时候,一个悦耳的透着寒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放开他。” 白衣男子连忙转头,然后,他呆住了。 只见不远处一个美丽的身影立在那边。披着黑色的披风,绝美不似人间,仿佛天上仙子,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可以看出再过几年必是倾国倾城的仙子了,雪白瀑布般的长发,外加那双明亮至极的墨色双眸瞬间让白衣男子失了一下神。 原本冰奴只想看一下热闹的,但是当发现被欺负的是一个普通少年的时候,冰奴就犹豫了,她考虑要不要帮忙。 但是萧遥却要下去管一管这种事,萧遥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了,看着萧遥的态度,冰奴也下定了决心。 不过行侠仗义这么好玩的事情冰奴可不愿意错过,再加上那几个修仙者也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这种人冰奴随手就能灭一片。 萧遥考虑了下,最终同意了冰奴的请求,冰奴毕竟缺乏实战经验,找几个杂碎练练手对冰奴的修为也有帮助。 白衣男子望着冰奴,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然后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冰奴的身体。 冰奴看着白衣男子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冰奴不喜欢那种眼神,那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放开他!”冰奴娇喝一声,然后对着白衣男子狠狠的一挥手。 一股强大的气劲狠狠的打在了白衣男子的脸上,将白衣男子打出了数米之外。 白衣男子周围的护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合不拢嘴,反应过来后赶紧跑过去搀扶倒地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把推开过来搀扶自己的手下,指着冰奴吼道:“敢打本少爷?活的不耐烦了!你们还在这站在做什么?给我上啊,抓住她!老子要干死这个小娘们!” “出言不逊,该打!”冰奴一听白衣男子的话,心情更不好,脸上的寒意更浓了,然后对着白衣男子又是一挥掌。 这一巴掌打的是又响又重,直接把那个白衣男子打的直翻了两个圈,然后落在地上,把他只抽的脸变了形,鼻血口水眼泪直流。 那几个护卫都傻了。 这可是宗门长老的儿子啊,一个照面被人打的不像人形,这待会回去,长老还不废了他们? 一想到这,这几个护卫都吓得直哆嗦,然后一咬牙,朝着冰奴冲了过来。 冰奴望着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几个人,眼中尽是不屑。 不过几个刚刚踏入修炼门槛的小角色罢了,根本就入不了冰奴的眼。 “哼,有那么一个人渣主子,你们这些下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萧遥冷哼一声,他一直在冰奴后为冰奴掠阵,以防变故发生。 冰奴张开自己雪白如玉的手,对着冲过来的几个人一扇。 一股强劲的旋风从冰奴手中传出,一下子将这些个人吹翻在地。 冰奴身体一动瞬间来到几个人中间,对着地上的人一阵痛打,“啪砰砰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打的地上的人只喊爹娘。 不一会地上的人没一个爬起来的,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 感觉打的差不多了,冰奴起身看着已经看傻了的白衣男子,漫步走到他身边。 白衣男子看冰奴走过来吓的直往后蹿,此时的冰奴在他眼里哪里还激的起欲望,现在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女简直就是凶神恶煞一般的存在。 见冰奴举起自己的玉手,可把白衣男子吓得目瞪心骇。 白衣男子“啪”的一下跪在冰奴面前,连忙磕头:“仙子饶命,仙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子,求仙子饶命啊。”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冰奴一挥衣袖冷冷的说道。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白衣男子一听冰奴让自己“滚蛋”连忙又对着冰奴磕了几个头,按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而那些个被打的仆人也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跑了,不一会,地上只留下了那个被欺凌的少年。 第七十六章。小夜 冰奴来到那个少年的身边,这才发现,这个少年的年纪不大,应该才十几岁的样子。 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还不住的痉挛着。看来那帮人之前还殴打过他。 “喂!你死了没有?” 冰奴蹲下揣了揣少年。“嗯……” 感觉到身边有人,少年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在看见面前的人时愣住。“神啊,你是来接我走的吗?”愣愣的看着眼前妖冶魅惑的少女,少年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下脸颊。 她是仙子?是不是来接直接自己走的?上天是不是还没有抛弃他,才会让他在这里看见这个美丽妖艳的孩子。 “喂,你还好吧,还可不可以站起来?” “嗯。还好。” 听出了少女语气里的焦急,少年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这种事情天天就要上演一遍,他都已经习惯了。少年不知道那些同为乞儿的人为什么会那么的敌视他,每次看见他就要把他揍一顿才会离开,他什么都没做错啊。而且那些人偷来东西后还栽赃给自己。 现在这个孩子是目前唯一肯接近自己的人,他不想惹这个美丽的孩子生气,生活得太痛苦,他太渴望有一个人能够依念能够在乎自己,把自己放在心里,而不是动不动的拳打脚踢。 “来,我扶你,我带你去买药。你知道医馆在哪里吧?” 看少年摇摇欲坠的样子,冰奴很是不忍的伸手扶住了他。 看“不,不,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明天就会好的,不要害你破费了。”少年显然很是赧然。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少年孤寂了好久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温情的东西。 痴痴的看着眼前美的不似人间的绝美仙子,他几乎要疑是这是一场梦,一场美丽不愿醒的美梦。 “不行,受伤了就要好好的医治,不然以后会留下患疾的。”冰奴很是坚持。 “去医馆,开路,别磨磨蹭蹭的。时间久了恐怕就会生变故了。”冰奴拉着少年的手,急急的往前走去。 “那个……我叫小离。”偷偷的看了一眼妖冶般不可忽视的少女,少年怯怯的说道。 “小离啊,嗯,我知道了。我叫冰奴。” 冰奴拉着少年走到了萧遥面前,对着萧遥说道:“萧遥哥哥,好人做到底,我们送他去医馆看看吧!” “恩,好的。”萧遥点头同意了。 …… “你说什么?有人打了我赵鼎铭的儿子?”一个中年男子听见自己门下的弟子汇报,火冒三丈的说道。 “是的,长老,是一个白头发的女孩,她突然袭击了我们,然后打伤了公子”被冰奴教训过的其中一个护卫朝着赵鼎铭说道。 他刚说完,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被冰奴打了的白衣男子推门而入,看着赵鼎铭,白衣的男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对宋金哭诉道:“爹,你要为儿子我做主啊,有人打我,您看,爹,我的脸都被打肿了,您看,呜呜呜。”赵宇指着自己被冰奴打肿的脸,一脸的委屈。 “爹,你要为我讨回公道啊!呜呜!” 赵鼎铭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那肿胀的脸,赵鼎铭简直气的眼睛直冒火。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赵鼎铭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简直宠到了天上,更是从来没有打过骂过,什么事请都依着他。 无极门,乃是着周围数百里最大的门派,门派门人超过千人。 虽然无极门放在扶风国是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小门派,但是在这一片区域还是非常有名气的,在凡人中更是有着非凡的地位。 他作为宗门的第二长老,地位崇高,而且自身又是分神期的高手,实力高强。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对自己儿子出手。 他儿子就是他的逆鳞,有人动了他儿子就是动他逆鳞,就是跟他过不去,跟他过不去就是不想活了。 他柔声的对自己儿子赵宇说道:“宇儿,你放心,谁敢动你,我就要了她的命,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替你做主。”拍拍赵宇的肩膀。 赵宇一听自己老子发话了,眼中直冒光。 赵宇当然知道自己老子有多厉害,所以他认为只要自己老子出手,什么都是手到擒来的。 他想到冰奴那虽然稚嫩,但是却亭亭玉立的身体,宋浅就觉得心头欲火直冒。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对自己老子说道:“爹,你出手的时候不要杀了那个女人,我要你废了她,我要她跪下来舔我,让她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赵鼎铭当然不会拒绝,他笑着说道:“没问题,爹都依你。” 然后大手一挥,对门下的几个弟子冷声说道,“你们赶快去那里,莫要让那个妖女逃了。” “是,长老!”几个弟子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而赵宇则想到冰奴,眼睛直冒绿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把她剥光扔在床上的样子。 在药铺买了一些药草后,冰奴和萧遥就准备离开的,可是那个叫小丽的少年却硬是要跟着他们。 “冰奴,我什么都会做的,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冰奴,我不想在一个人孤苦的生活了,冰奴,带着我好不好?小夕……” 少年紧紧的抓住冰奴的衣角,死也不松开,心里满是恐慌。他害怕,害怕在回到过去那种麻木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看见了生命中的曙光,他怎么能就这样的放手。 “啊,你别哭啊,都已经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你羞不羞啊。” 看着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冰奴的眼眶流下脸颊,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冰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了。心里很是复杂,这个单纯的孩子啊! “冰奴,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冰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不赶我走。”小离如同抓着自己的救赎自己的希望,哀伤的看着无措的小小孩子。 “萧遥哥哥,怎么办?”冰奴一脸为难的看着萧遥。 “带上他吧。”萧遥淡淡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会带着你的,你先放开我的衣带好不好?”得到萧遥的认可,而且冰奴自己也是实在是无法拒绝,冰奴只能无奈的说道。这个少年的悲惨遭遇让冰奴心痛,而且他们走后,这个少年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走吧。”萧遥看了看那个少年,他并不是同情那个少年,而是他看到了那个少年身上的潜质,这个少年虽然没有灵气,但是根骨却是极好,若是教导有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且他看冰奴的眼神,那是那是溺水的人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死也不分手的人才会露出的眼神,挣扎,绝望,却又充满着期待。 这种人留在身边对他们是无害的,反而成成为很好的助力,萧遥不可能随时都能在冰奴身边,找个人陪着冰奴也是萧遥的考虑,既然这个少年符合条件,那留在冰奴身边可是可以的。 “炎,我们接下来去哪?”冰奴好奇的问着萧遥。 “往北走。”萧遥说着。 “唉?那不是又回到玄武国了吗?” “恩。” “那我们为什么回去呢?” 萧遥不语,只是眼神变得冰冷起了。 因为蜀山就在玄武国,长眉伤了冰奴,记仇的萧遥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蜀山的,虽然以萧遥一人之力不可能对抗蜀山,但是蜀山可不止蜀山剑派一个门派,还有青云剑派等,来硬的不行的话,那可以玩阴的呀。 第七十七章。误打误撞 带着小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并清洗一番之后,冰奴发现小夜居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而且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小乞丐,到更像是一个落难的大家少爷。 冰奴好奇之下问了小夜他的身世,小夜却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看来是一个失忆的孩子呀…… 冰奴同情的看着小夜,虽然不知道小夜的身世,但是带着小夜一起走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冰奴可不忍心看着小夜再遭受那种非人的待遇了。毕竟乞丐这一行也不好做呀。 简单的收拾了下后,萧遥他们决定离开这里前往玄武国,不过却在即将离开城门的时候,被一群身穿灰袍的持剑人拦下,萧遥和冰奴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他们是无极们的弟子,而且对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明显是来寻仇的,对于这些人,萧遥根本懒得理会,一阵气场放出后就把这些无极们弟子镇住了,萧遥逼问一个已经被吓得尿裤子的无极们弟子是谁派他们来的,那个无极们弟子倒也干脆,一五一十把事情全给交待清楚了。 从那个无极门弟子口中得知之前那个叫赵宇的居然还敢惦记冰奴,萧遥的眼神顿时冷了下了,直接问了那个无极门的地址后,带着冰奴直接就冲着无极门去了。小夜则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刻钟后,走到写着“无极门”三个大字的巨石边的时候,萧遥等人停了下来。 看了一下山门,萧遥漆黑如墨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哦哦,居然有着如此高端的防御阵法,看来这个无极门也算是有点本身呀。”萧遥轻笑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萧遥哥哥,这个阵法很厉害吗?”冰奴好奇的问着。 “还凑合吧。”萧遥一脸无所谓的说着,这阵法相对于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段来说绝对不算低级,就算是分神期的强者要想硬攻下这阵法都得耗费大量的时间。 可惜的是,这阵法遇到了萧遥。对于阵法,萧遥虽不敢说自己已经是宗师级的人物,但是却也不会差太多。观察了一下阵法,萧遥点了点头,感叹道:“阵法虽然不错,却并不完整,可惜了,要是完整的阵法,莫说是分神期强者,就算是渡劫期要想破这山门也不会那么简单。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完整的阵法,这门派也不会这般的落魄了,早就成为了大门派。” 说话间,萧遥的手中汇聚起一道金色的火焰,然后对着山门法阵打出去。 山门像是有什么被打破一般,发出了琉璃破碎的声音。一瞬间的时间萧遥已经破开了山门的防御阵法。 破了山门阵法之后,萧遥笑着对冰奴说道:“好了,我们进去。”说完,萧遥带着冰奴走在石板台阶上,朝着山上的无极门走去。 走了几步冰奴发现小夜没有跟上来,反而呆呆的望着山门发呆,于是催促道:“喂,小夜,快过来啊!怎么了?” 小夜这个时候都有些呆住了。他之前也听说过这个无极门是多么的厉害,没想到那据说连仙人都难以破开的阵法结界居然如此的被那个男人轻松的破开了。 他……是神吗? 直到冰奴催促,小夜才醒悟过来,连忙跟随冰奴。 “来了!” 冰奴走在石板路上,看着生机盎然的景色,听着林中鸟儿的鸣叫声,感受着空气中漂浮的灵气,冰奴感叹这无极门选了一个好地方啊。 虽说这里赶不上寒谷那般的山清水秀,美轮美奂,灵气的量也不能与之相比。 但是要知道整个太虚之地何其之大,而寒谷那样的风水宝地却只有那一个,能与之相比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不过无极门这里确实是不错了,连冰奴都不得不称赞。 正当冰奴感叹的时候,几个身着统一的青衣长袍的人从天而降,挡在了萧遥和冰奴的身前。 “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擅闯无极门,速速报上名来,赶快离开,不然就休怪我等出手了。”站在最前的那个人厉声对着萧遥和冰奴说道。小夜看见那几个人,不由自主的缩在冰奴的身后,并紧紧的抓住冰奴的衣角,浑身紧张的颤抖着。 冰奴感觉到身后的小夜的紧张,知道小夜只是一个普通人,轻轻的用手拍拍小夜的肩膀,然后对小夜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示意小夜不要紧张。 萧遥完全没有把那几名无极门弟子放在眼里,一脸淡然的说道:“我们是谁不要紧,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见你们的掌门,让你们的掌门给我出来磕头认罪。” 那几个挡在萧遥面前的人一听萧遥的话,都被逗笑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掌门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见的?居然还敢命令掌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嘲笑着说道。 冰冰奴皱了皱眉头。 而说话的那个人身后的一个人,肆无忌惮的望着萧遥身后冰奴的身体,脸上露出恶心的微笑,一脸淫笑的说道:“燕师兄,跟他们费什么话,擅闯山门这是门派大忌,我们不能饶过他们,不妨将他们擒住,把那个女的献给,不对,是交给掌门发落,说不定掌门一高兴,我们就前途无量了!嘿嘿,到时候掌门玩够了,说不定还会让给我们尝尝鲜~~~~嘿嘿。” 听见身后的人这样说,他们盯着冰奴的眼神变了,纷纷露出淫邪的目光。他们被冰奴的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以及身上散发的身为狐族的天生魅力,让这些人露出了丑恶的一面。这还是冰奴带着面纱的缘故,若是冰奴没有带着面纱,这些人估计都要直接扑到她身上了。 冰奴的脸已经黑了,她最恶心的就是别人拿这种淫邪的眼神看自己。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冰奴冷哼一声,没等萧遥出手,冰奴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她要好好的修理一下这些部长眼睛的东西。 冰奴示意小夜松开自己的衣服,然后猛然朝着那几个人冲了过去,对着那几个人先是挥手禁制住他们的法力,然后举起手中的树枝就是一通毒打,树枝里植入了冰奴的灵力,变得异常坚硬。下手之狠绝对是冰奴生平第一次,尤其是那个嘴巴最脏的家伙,下手更是狠辣。可见冰奴的愤怒。 冰奴打的那些人直哭爹喊娘的,不过越是叫的大声,冰奴下手就越是重,最后只能捂着头任由太冰奴抽打。 至于刚才说话最难听的那个,嘴巴直接被太冰奴抽的血肉模糊,牙齿全打掉了,躺在地上“唔唔唔”的直叫唤。 萧遥在冰奴开打之前就施展了阵法结界不让里面的声音传出去,所以这些人喊得再大声,在凄惨,都没有人听见下来救援的。 冰奴感觉打够了,于是停了下来。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趴着的几个人,冰奴厌恶的丢掉沾满血迹的树枝。 冰奴可没觉得自己下手重了,胆敢这样侮辱自己的人,抽他一顿都是轻的,没有直接要他们的性命,他们就已经可以感激自己了。 冰奴不是一个弑杀之人,但是那并不代表冰奴脾气很好,触碰到冰奴底线,冰奴绝对会狠下心来的。 将挡在自己脚下的一个人一脚踹到一边,冰奴又恢复了往日天真无邪的样子,走到萧遥身后,的对看呆的小夜说道,“好了,我们继续走。” 萧遥走到刚才带头的那个人身边,然后蹲下身,用手抓着那个人的头发,将那个人的头抬起来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因为是带头的所以打的时候冰奴给了他重点照顾,此时的他被冰奴打的估计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那个人微弱的呻吟着,不说话。 萧遥冷笑,刚刚冰奴动手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轻重萧遥可是知道的,虽然说冰奴重点照顾了一下这位,但是这位的法力在这几个人中也是最强的,足足有着金丹境界。所以就算冰奴把他打的最重,但也只是疼而已,不会像他表现的那么夸张。见他还在自己面前装,萧遥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手中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打。立刻,那个人就吓的跳了起来。 “别……别打了!”那个惊叫着跌坐在地上,不过因为被冰奴打掉了牙齿,说话有些漏风。 萧遥丢掉石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不想挨打就快点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敢耍花样,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手上的扇子可不是吃素的。” 那个人恐惧的望着萧遥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我要提问了,嘿嘿,待会我提问一个你回答一个,不许骗我,要是我发现你骗了我,那么,我就不可客气了。哼哼,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个人赶紧回答,“我一定实话实说,绝对不敢欺骗您!” “很好,你若是回答的好了,我就放了你。”萧遥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了逼供。 通过逼供,整个门派的信息大概的信息萧遥就掌握了差不多了。 “如果不算外出的弟子,那么现在留在无极门中的人大概有九百人以上,分神的有三个,元婴的有七个,金丹有三十个,其他的入门二百人左右,剩下的就是筑基以及练气的修士。 就这点人实在是不过萧遥塞牙缝的。 第七十八章。愤怒 随手将那名弟子打晕,萧遥带着冰奴朝着半山腰间的无极门走去,小夜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萧遥和冰奴走到了无极门的一处院子内,瞬间,数十个融合期境界的,外加数百个筑基境界,练气境界的弟子将冰奴他们团团的围在中间。 随后两名金丹期境界的人也飞了过来。 “咦?动作很快啊。”冰奴惊奇的望着将自己围住的一众人。 “刚才你在打那个人的时候,他发了传讯。”一旁慢悠悠的说道。 “萧遥哥哥怎么不早说?”冰奴一脸埋怨的白了一眼小钟。 “告诉你做什么?反正都一样,这些家伙根本不够看。”萧遥理所当然的说道。 “万一他们要是有底牌怎么办?万一有个什么很厉害的法宝法阵,我们岂不是就倒霉了?”冰奴辩解道。 “哼,要是有法宝就抢过来,再说就这种小门派我也不在乎他有什么法宝。”萧遥一脸鄙视的看着周围的无极门弟子。萧遥连太虚之地的顶级门派琼华派都闯过,诛仙剑阵也没有要了他的命,就这种不入流的门派萧遥还真看不上。 “唔,有道理。”冰奴点头,萧遥哥哥可是最厉害的呢。 此时一名元婴期的修士威风凛凛的站在一把飞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冰奴与萧遥。一脸傲然的说道:“大胆狂徒,胆敢擅闯无极门重地,吾等定让尔等有去无回,哼,不过若是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吾还能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切,狗越小越爱叫。”萧遥不屑的瞅了眼那名元婴期修士。 “别说道大义凛然的,我们本来和你们无极门无怨无仇,但既然是你们主动惹得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上门算账了。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叫你们的掌门出来给我磕头认错,我还能饶了你们。” 萧遥的这一番话惹怒了那名修士,修士冷哼一声,对着门下弟子发号施令。 “哼,尔等狂妄,来人,将她们拿下!” 那些弟子一听见修士的命令,立刻祭出自己的法宝飞剑,朝着冰奴他们攻击过来。 萧遥嘴角微微上扬,只见萧遥眼底闪过一丝金芒,一圈圈波纹自萧遥周身出现,一瞬间,刚才朝着萧遥和冰奴飞来的法器,飞剑,尽数爆裂。 那些法器的主人纷纷捂胸吐血,倒在地上喋血三升,明显是伤了神识。 “什么?妖孽,你施了什么妖法!”修士一脸震惊的看着倒地的弟子以及那些碎了满地的法宝飞剑。看着地上呻吟挣扎的门下弟子,火冒三丈:“妖孽,无故伤我门下弟子,好胆!” “无故伤你门下弟子?你可真会睁眼睛说瞎话,是你叫他们先攻击我的好不好,有没有搞错!真是的,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冰奴听了修士的话,心里也是很火大。 修士眼中寒芒一闪,唤出飞剑,然后朝着冰奴一指:“妖女!修得猖狂,受死吧!”说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剑朝着冰奴冲过去。 冰奴望着那把朝着自己飞来的飞剑。 眼睛一亮。 一看这把飞剑就不一般。 那剑身上闪烁的流光,以及那锐利的剑锋,让冰奴一眼就看的出,这把飞剑的品质绝对远远超过刚才那一堆。 应该快要接近仙品的法宝了。 可以拿来耍耍。 这样想着,冰奴手上包裹住一层薄膜,然后伸手捏住了那飞剑。 “什么!!这不可能!”修士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骇。 冰奴捏住飞剑,对着修士淡淡的一笑,说道:“哼哼,这剑我收下了。” 冰奴一直缺趁手的武器,之前她问萧遥要过,可是萧遥的一身本事皆在那强横的身体和异火身上,唯一的兵器也就是那把玄铁重剑和诛仙剑。 玄铁重剑冰奴使不来,而且诛仙剑冰奴也驾驭不了,本来刚才看见那修士踩着飞剑就羡慕的很啊,修士又在冰奴面前炫飞剑,冰奴觉得那把飞剑果断要出手抢过来啊! 冰奴捏着这把看起来很炫的飞剑,越看越喜欢。不管品质怎么样,光是这卖相就令冰奴颇为满意。 修士咬着牙看着自己的飞剑,手中结印:“剑来!” 感受着手中飞剑的挣扎,冰奴不满的看了一眼努力呼唤自己飞剑的修士。 冰奴死死的捏住飞剑,就是不松手。 修士瞪着眼睛,用最大的神念来呼唤自己的飞剑,脑门青筋裸露。 感觉手中飞剑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大,冰奴也咬着牙捏着飞剑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修士见冰奴的力气如此之大,再次加大的力度,甚至他已经开始流鼻血了,但是仍然没有唤回自己飞剑。 修士已经拼尽了全力,他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被冰奴捏住的飞剑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冰奴终究感觉自己一只手有些小累,准备上两只手。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冰奴耳边炸开。 “妖女,修得猖狂!”话音刚落,一把血红色的飞剑朝着冰奴刺了过来。感觉着剑刃上传来的寒意,冰奴心中一惊,连忙侧过头进行闪躲。但是飞剑的速度太快,而且又太过突然。 “噗呲。”一声冰奴感觉脸颊微微一麻,冰奴心中一冽,手一松,手中的飞剑被修士召唤了回去。 冰奴脸上的面纱被打落在地上,晶莹如玉的脸庞上被血红色的飞剑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当所有人注意到冰奴的面容时,全部都呆住了。 那是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美丽容颜啊!明眸皓齿,柳叶弯眉,吹弹可破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真乃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资。那冰清玉洁的气质加上抚媚性感的外形,再配上那因划伤脸而显得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将周围的人看的心疼不已。 就连一些无极门的女性弟子们也看呆了。 太美了。 偷偷赶来的赵宇更是被冰奴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萧遥看到冰奴那绝美的脸被划伤,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冰奴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有些发愣。 “大意了呢。”冰奴手上泛光,然后抹了一下伤口,那浅浅的刀伤瞬间愈合消失了。 萧遥此时走了上来,望着袭击冰奴的人说道:“老道士。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死定了。” 任何伤了冰奴的人,都得死。 袭击冰奴的乃是无极门的长老赵鼎铭。 他一接到弟子传讯就飞了过来,他没想到冰奴和萧遥没有逃走,而且不仅没有逃走,居然还会直接跑来山门。这让赵鼎铭感觉自己的脸上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所以赵鼎铭一来到这里就对着冰奴发动了攻击。 虽然攻击收获甚微,仅仅将冰奴的面纱打掉。不过赵鼎铭望见冰奴面纱后的容颜之后被深深的震撼了。他也被冰奴的容貌惊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带着面纱的女人居然有着如此美貌。 不过他修为怎么说也是这些人中最高的,道心比他们稍微稳一些,很快就恢复了。 他打量着冰奴,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大概那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赵鼎铭在心中暗暗评价。 说什么也要将她留下,这样美貌的女子此世间也不多见啊!赵鼎铭的眼中露出了寒芒。 他准备不顾一切代价擒住冰奴。   听到萧遥狂妄的话语,赵鼎铭不以为然,一脸豪气的唤回自己的飞剑说道:“哼,狂妄,吾乃无极门长老,赵鼎铭是也。”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你!必须死!”萧遥一脸冰冷的看着赵鼎铭。 “哼,无知狂徒,妖女,束手就擒吧,不然,就莫怪老夫出手狠辣了。”赵鼎铭将飞剑立于身前对萧遥和冰奴说道。 萧遥对赵鼎铭的威胁熟视无睹。 虽然赵鼎铭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但是眼前的这个赵鼎铭比起之前的长眉,显然是差了很多的,萧遥连长眉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怕赵鼎铭。 萧遥抬着头说道:“你没那个本事,还有,我不喜欢抬着头说话,所以,你还是下来!”萧遥冷笑着对赵鼎铭一挥手,一道泛着火焰的巴掌朝着赵鼎铭挥了过来。 赵鼎铭望着朝着自己袭来的火焰手掌,脸上一惊,连忙将飞剑立于胸前,进行格挡。 但是萧遥的这一掌蕴含着异火,就算是随手的一击,也不是赵鼎铭一介凡人所能挡下的。 萧遥一巴掌将赵鼎铭击落到地上,屹立于胸前的飞剑也被震飞了出去。 赵鼎铭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萧遥那是又惊又怒。 他心里如同翻滚的江河一般。 这个人居然仅仅一挥手就将他从天上打下来,这青年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赵鼎铭骇然的想着。 赵鼎铭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没有探知到萧遥的境界,以为萧遥无非就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罢了。 就算是渡劫期的修真者,就算自己一个人战胜不了,但是门下弟子上千人,围攻的话拿下一个渡劫期的修士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赵鼎铭从刚才一直都是成竹在胸。 直到刚才的攻击赵鼎铭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就算是渡劫期的修真者也不可能一击将他从天上打下来。 难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是神仙? 第七十九章。挥手之间 赵鼎铭身为无极门的二长老,确实见过真正的仙人的,他手中的仙剑就是一位仙人赐予他的。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强硬的实力,那么不会错,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一位仙人。赵鼎铭惊恐的得出这个结论。 仙人境界同渡劫境界虽然仅仅相差了一个境界,但是本质确是完完全全的不同的。 仙人境界可以说与渡劫境界完全是不同的次元。 可以说,渡劫境界仍然没有脱离“人类”的等级,而仙人境界则是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当得出对方是仙人的答案后,赵鼎铭完全没有刚开始的豪气。 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方是仙人,哪怕是最低级的刚刚踏入仙人境界的人,要想留下眼前这几个人最少也要倒下整个门派半数以上的人。 而一旦失去了这些门人,无极门绝对会一蹶不振的,从太虚之地三流门派变成四流甚至五流的小门派。 太虚之地何其之大,其上的修真门派更是数不胜数,其中能挤进一流的门派每一个都是实力雄厚,传承数千年的大门派,昆仑仙境,蜀山青云这些大门派传承悠久,实力雄厚,门派中人实力强大,弟子数万,据传说,这些门派中都有着大量的仙人驻留在门派。这些一流门派整个太虚之地也不足十个 二流门派也都是一些传承千年的门派,这样的门派在太虚之地也仅仅只有五十之数,三流的就是像无极门这样,门派中有着千人弟子,数百年历史的传承,太虚之地大部分门派都类似无极门这样的,至于四流五流门派则是一些门派中不足百人或者是一些一脉单传的门派。 而那些四流五流的门派在太虚之地地位异常的低下,随时都有着被其他门派吞并的危险。 太虚之地的修真是不和平的,门派之间的争斗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所以赵鼎铭迟疑了,他犹豫了。 可是赵鼎铭看着冰奴那绝美的容颜,他又非常的不甘心。 这样的绝色美人就这样眼睁睁的放走她,赵鼎铭实在是觉得太可惜了。 赵鼎铭确实对冰奴起了歹心。 萧遥怎会不知赵鼎铭内心想的是什么,此刻看着赵鼎铭的眼神已经不是冷了,而是杀意。 其实萧遥并不是一个弑杀之人,萧遥的性格虽然狂傲,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但是萧遥内心是非常善良正义的,对于他的对手,萧遥虽然会出言不逊,但是在打败对方后,萧遥会给予对方战士最起码的尊重,但是千万不要触及萧遥的底线。 萧遥的底线就是他身边的人。 他的娘亲,白玥,妹妹萧潇。以及……冰奴。 “你胆子够肥的呀。”萧遥冷冷的说着,萧遥朝着赵鼎铭走了两步。赵鼎铭吓得朝后退了一步。 萧遥看着赵鼎铭的那副怂样,心中更是不屑。。 萧遥着赵鼎铭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喂,老头,我不想废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砍掉自己的手,要么我要你的命,别逼我动手,相信我,我有能力你们这里所有人全部撂倒。”萧遥手一翻唤出玄铁重剑,随意的朝着远处的大殿一挥扇子。 一道强横剑气飞了出去,瞬间在大殿摧毁了接近一半面积。 “天啊!”看着萧遥随意的一击就造成这样的威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后,他们看向萧遥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最开始是警惕的话,现在变成了恐惧。 萧遥用玄铁重剑指着赵鼎铭,笑着说道:“你的回答是什么?”虽然萧遥是在笑着,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语气中的威胁。 赵鼎铭冷汗直冒,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砍掉自己的双手,那基本上就等于是废了自己的修为,这样的话自己近百年的修为就会毁于一旦,而且从今往后自己在无极门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这怎么可以!他赵鼎铭花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就会因为一个小子就放弃呢! “看来你是做好选择了呢。” 萧遥看着赵鼎铭那徘徊不定的眼神变得坚定,而且充满了背水一战的战意。 愚蠢的选择。 萧遥轻笑,对着冰奴说道:“冰奴,抱紧我。” “恩。”冰奴闻言紧紧抱紧了萧遥,小夜则是对眼前的情景不知所措,萧遥看了眼小夜,一手将小夜扛在肩上,随后脚下轻轻一跃,整个人漂浮在口中。 “这个人……真的是仙人吗?”无极门的人震惊的看着萧遥,不借助任何法器,也没有御剑飞行,仅仅是凭借着自己飞行,这种境界……真的是只有仙人才能做到。 “结束吧!” 萧遥一手指天,万里无云的晴天顿时雷云密布,蔓延数十里。 “傲世九重天!” 萧遥淡淡的看着脚下的无极门众人,随后挥手之间,尘埃落定。 …… 无极门被灭,原本是不会在扶风国引起什么多大的震动。 毕竟一个小小的三流门派,太虚之地多得是,少一个多一个的引起不了什么波澜。 但是,无极门的灭亡是因为一个年轻人挥手之间瞬间灭亡的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而且不知道是谁开始在扶风国散布谣言,声称灭亡无极门的是一只穷凶修罗的妖孽,残忍凶残,会生吃生魂,灭人元神,而且手持强大的法宝,到处劫掠,并且会袭击弱小的门派进行掠夺。 据称已有不少小门派都说遭受过那个妖人的袭击,一时间,那些小门派都是如临大敌,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甚至有些门派已经组成了对妖人专门联盟,对那个穷凶修罗的妖人进行猎杀。 而萧遥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扶风国人人喊打的修罗妖人了。 其实萧遥并不在乎那些,本来无极门和他无怨无仇,他也犯不着去惹麻烦,但是无极门的那个二长老和他的儿子居然对冰奴有歹心,这个就触及了萧遥的逆鳞,至于无极门那数千无辜弟子,萧遥只能说一句抱歉,谁让你们摊上这么一个败类长老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 萧遥没有发现,自从身体被夺后,他了灵魂实体化后,他的戾气重了很多,对于这点,萧遥没有去在意,就连冰奴在没在意。 冰奴虽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是只要在萧遥身边,那么萧遥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都很捉急。 再说小夜,自从见识了萧遥挥手间灭掉一个门派后,他对萧遥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心理,他在那一刻才知道他和萧遥冰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小夜舍不得放手,他舍不得离开那个犹如月亮般的女孩,那个女孩……是他的神,是他的救赎。 挥手之间灭掉无极门后,萧遥带着冰奴和小夜离开了扶风国,朝着玄武国前进。 说起玄武国,在遭到北方蛮族攻击后,数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皇帝也被掳走,玄武国可谓是元气大伤,就在玄武国北方四镇岌岌可危时,以蜀山为主的诸多门派帮助玄武国朝廷共同抵御北方蛮族,有了修仙门派的加入,北方蛮族的兵锋终是被挡了回去,蛮族粮草本就不济,打仗靠以战养战的策略,可是现在玄武国北方四镇久攻不破,无奈之下,北方蛮族只能草草退兵。 蛮族退兵,玄武国也是元气大伤,南方的扶风国本想着趁玄武国虚弱时吞并玄武国,但是玄武国在南方边境的军队仍有战斗力,让扶风国投鼠忌器,最后只能作罢。 重新回到玄武国,冰奴一行人来到了距离蜀山不远的一处小镇处。 冰奴看到小镇,也是喜出望外,精神了几分,说道:“萧遥哥哥快点,我饿了。” 萧遥却只是笑,带着冰奴和小夜直接在一个酒楼的二楼中坐下。 找了一个位置,小二闻声而来,只听萧遥说道:“来几斤回锅肉,再来几只烧鸡两坛好酒,一些下酒菜。记得,要快!” 竟然不等小二答话,随手一丢,竟然是一锭大大的银子丢给了小二。 冰奴自然是知道哪个银子是石头变得,三个时辰后,那个店小二才会发现是石头。 冰奴有些同情的笑着,看见店小二带了酒菜上来,于是捂着了嘴,继续笑。 店小二摆好了酒菜,说道:“爷,那回锅肉你得等会,先吃着菜,马上就来。” 此时,店小二才发现,萧遥身旁还有一名眉目清秀的少女和一名戴着面纱的少女,透过面纱,可以隐约看出那绝世的容颜。 店小二还是很快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着离开了。在下楼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冰奴两眼,心道:“真是可惜,要是把面纱摘下来该多好,也好一饱眼福,可惜可惜。” 萧遥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冰奴已经摘下面纱呼啦呼啦地开始吃菜了,并且大声叫道:“小二,上饭,要快!”又继续呼啦呼啦的吃。 萧遥看着冰奴那吃相就好笑,心想着这丫头,真是对烧鸡情有独钟。 店小二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冰奴的真容了,那绝色美丽的容颜确实让他痴呆住了。虽然吃相不佳,但是冰奴那浑然一体的天真气质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的样子。 小夜也是饿了,不顾形象的往嘴里扒饭。 萧遥见冰奴和小夜今天胃口不错,这桌菜,竟然在自己一分未动的情况下,已经快差不多了。 萧遥无奈地叫道:“小二,还有什么菜,都拿上来吧。” 小二心里甚是郁闷,心道:“你们这些人,专门来消遣我的是吧,我这上楼下楼,一眨眼都已经三四回了。”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脸,毕竟没有人跟钱过不去,还是把这三个人伺候好。 上了酒菜后,小二索性也不下楼了,在楼口找了个座,看着美人吃饭的场面。 正在欣赏,楼下老板叫道:“你个懒鬼,不用做事了?吃你自己啊!下面有客人了,快下来!” 小二习惯性地一声叫:“来了……”匆匆来到楼下,只见一群人已经入座了,约莫七八个人,各自兵器不同,也各有各的装扮,估计是一群跑江湖的吧。只听一个问道:“哎,小二,我问你,你可知道这蜀山青云剑派少华峰怎么走么?” 第八十章。青云紫陌 虽然萧遥在楼上,却也已经听得清晰,心里想着:“这些人也是要去蜀山吗?” 青云剑派是蜀山之中的其中一个门派,其实力在蜀山剑派之下,这些人一看就不像是青云剑派的人,那么他们要做什么呢? 萧遥想着,一旁的冰奴已经吃光了桌子上的烧鸡。 “哇,好饱啊。” 冰奴发出舒服而满足的一口气,烧鸡真的是百吃不厌呀。 虽然冰奴的小腹明显突出,但是他并不介意,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闭起眼睛,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好休息起来。 萧遥看着冰奴这副样子,只是宠溺的笑着,自己继续喝酒吃菜,同时聆听着楼下的动静。 原来楼下来的七个人叫“岐山七侠”,专门从岐山赶来参加比武大会的,路过这里,原来是想拜访下青云剑派少华峰的前辈。不过看着七人的模样,无赖流氓还差不多,跟大侠实在是天差地远。 楼下几人问得了路,酒足饭饱之后,却见天色以晚,只能就近找客栈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萧遥既然要找蜀山算账,这青云剑派或许可以给他一些意外的帮助,于是萧遥带着冰奴和小夜一起在客栈里住下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一向爱干净的冰奴想要清洗一下,正好发现客栈对面就是澡堂。 萧遥交好了钱,说道:“我去洗了,洗好了客栈房间里见。” 一旁的老板看着,脸上露出淫荡而且奸诈的微笑。 冰奴被看得郁闷,没有理会老板。 走到女澡堂,里面已经跑出来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拉着冰奴的手,说道:“这位姐姐,跟我来。” 小丫头拉起冰奴,进了女澡堂。此时的澡堂路并没有什么人,冰奴在换衣间脱了衣服,味的身体包裹着,,学着女人的样子围了一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过了一个转角,来到了后院。 原来后院里是一个大大的温泉,令第一次见到温泉的冰奴兴奋不已。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慢慢的入水,不由得发出赞叹:“哇!这温泉还真是爽啊,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经过温泉的浸泡,那全身的疲劳被清除得一干二净,心情也是舒畅许多,找了个水边的座位,坐在水里,甚是悠闲。 泡了一会,只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冰奴睁开眼睛。 有人来了。 只见小丫头带来了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跟着进来了。 前面的少女约莫十八十九岁的模样,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有点苍白了。只是那胸前的浴巾之后,却是丰满得不得了,这火辣辣的身材跟她那冰冷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身后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娇小,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眼前的这两个人,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只不过比起冰奴还逊色很多。 冰奴好奇的看着这两名女子,很快,走在前面的少女感觉到了冰奴的目光,看了冰奴一眼,吓得冰奴急忙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就刚才与这个少女目光相对,只觉这少女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只听前面的少女说道:“师妹,那里有人,我们去那边。”这虽听她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 后面的少女应了一声,二人走到另一个水池去了。 听得两人入水,冰奴忍不住再次回头,打量二人一阵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享受起温泉了。 就在此时,听到少女说话,却定是后面的女孩了,因为这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与刚才那略含冰冷的声音,甚是不同。 只听这个少女问道:“紫陌师姐,你说这次比武大会,你说子凡师兄会参加么?” 原来这个说话有些冰冷的少女,叫紫陌。 听紫陌说道:“我怎么知道。”果真,她说话还真的有点让人难于沟通。 但是少女却继续问道:“紫陌师姐,你说,子凡师兄厉害,还是大师姐厉害?” “这个我如何知道。”紫陌冷淡地说道。 冰奴听得张大了嘴巴,心道:“这紫陌的女孩也太什么了,人家问你,你不愿意说也就算了,你这样不近人情的说法,未免有些讨厌了。”不由得移动身子,渐渐接近她们,来到了水池的边上,一看中间还隔着一个池子,不敢过去了。 少女又继续问道:“紫陌师姐,那你说,在那么多门派中,我们青云剑派是不是第一?” “什么?她们竟然也是青云剑派的。”冰奴心里一惊,她之前听萧遥哥哥说过,青云剑派是蜀山是的大门派,实力仅在蜀山剑派之下。冰奴好奇的听着。 紫陌沉思了一会,说道:“天下门派这么多,这个很难说。” 发问得少女有点不高兴了,说道:“紫陌师姐,人家跟你说话,你总是这个样子,爱理不理的,我不跟你说话了。”明显少女生气了。 冰奴心道:“换做是我,我也生气,那有人聊天是这样说话的,说话语气冰冷也就算了,还一问三不知啊,谁能受得了。” “琉璃师妹,你可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却听到紫陌解释,停了一会,紫陌继续说道:“子凡师兄确实厉害,但是与大师姐几乎在伯仲之间,你若真要我说一个,我会选择大师姐。” 不等琉璃说话,紫陌继续说道:“因为子凡师兄他……你也知道,他上次的比武大会就没有参加,整天游手好闲的,不思上进的。原来也是大有可为的,可惜却没有那心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只怕是比武大会他也不会来。” 琉璃说道:“紫陌师姐,你不能……你不能他不要你了,你就这样。紫陌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琉璃明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冰奴听到这里,对她们之间的关系基本明了,心道:“原来这紫陌跟那子凡师兄是一对情侣啊,可惜,琉璃这小妹妹喜欢子凡师兄,却又得不到师兄的心,这青云剑派的情情爱爱还真有意思。” 冰奴听到这里,起了兴趣,借着温泉的水汽,大起胆子,身子渐渐移动近了些。 听到紫陌的语气却是很平静,似乎有点自责地说道:“他不是不要我,他是不喜欢我。所以……他……算不得是他不要我。” 女人就是这样,理由总是比道理多的。 “啊?”琉璃惊讶了一声,问道:“紫陌师姐,那……那子凡师兄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他人?” 冰奴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琉璃小妹妹也喜欢那子凡师兄啊。心道:“可惜可惜,你那子凡师兄估计是心里有别人了。连紫陌如此美女都看不上眼的,只怕他喜欢那美人也不是一般人了,你就靠边站吧。” 紫陌却是沉默了良久,琉璃有点着急了,再一次问道:“紫陌师姐,你就告诉我么,子凡师兄到底喜欢谁?” “他喜欢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紫陌冷冷地说道。不知道是紫陌不愿意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琉璃没有办法了,自言自语说道:“那……那师姐你跟子凡师兄总算是指腹为婚,都已经定了亲了,他若是有喜欢的人,总应该告诉你吧。” 紫陌说道:“你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听到这话,冰奴可以想象得出紫陌那冰冷的表情,也对,莫非她对一个抛弃她的男人,能有一副好表情么?估计,听到这话琉璃小妹妹,更是难过。 过了一会,却听紫陌说道:“琉璃师妹,不是师姐不愿意告诉你,是师姐真的不知道。”明明是她在安慰琉璃,可是那语气实在是过于冰冷,好像却是责备一般。 听得水声响起,琉璃说道:“我不洗了。”估计是琉璃赌气走了。 “不要出去玩了,回房间等我,记得。”紫陌却对她说道,那语气简直就像是给琉璃的命令一般。 冰奴听得琉璃走了出去,心道:“想必那个无双师兄,是一表人才了,否则怎么会吸引这么多女子喜欢。”想想自己,冰奴幸福的笑了。 她有萧遥哥哥就够了。 突然一阵风袭来,将这淡淡的手汽劈开,冰奴心头一惊,感觉这风里隐藏着灵压。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风啊,明明就是一掌。 冰奴本能的一闪回头一看,紫陌的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可要知道她们隔着一个水池,出水,再入水,怎么也需要一点时间吧,在这个时候,那出水时候带起的水花,才落入水中,如此快的身手,如果真要取冰奴性命,只怕冰奴此刻已经中招了。 紫陌收起了架势,冷冷的打量了冰奴一番,见冰奴不像是坏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偷听!” 冰奴心道不好,这该怎么解释呢?支支吾吾,却不敢说话了。 紫陌冷冷地眼神就像毒蛇一般,游荡在冰奴的身上,肌肤上传来的感觉,又冰又冷,让人不禁起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紫陌怒道:“回答我!”说完,就是出手,冰奴本想避开,右手却已经被抓住了,一拉一扯之间,冰奴与紫陌身上围着的浴巾都滑落到了水中。 “啊!”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样的惊叫。各自抓回自己的浴巾,挡在胸前。 第八十一章。事端 冰奴用浴巾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后,面红耳赤的看了紫陌一眼,紫陌此时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冰奴不想和蜀山的人有过多瓜葛,于是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 可是紫陌哪会让冰奴如愿,直接挡在了冰奴面前,一把抓住冰奴的手。一脸冰冷的看着冰奴。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再说这间澡堂就这么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冰奴可怜兮兮的看着紫陌解释着。紫陌一听觉得对方有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刚刚的话又不是什么私密话题,她确实有些紧张过度了。 “算了,你走吧。”紫陌终于放开了冰奴的手。 就这时,琉璃竟然又回来了,听她叫道:“紫陌师姐,你还没有好啊,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琉璃突然看到了在紫陌身边还有一个白发少女,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问道:“紫陌师姐,原来你在跟这个美人美美聊天啊,这个小妹妹是?” 冰奴看这琉璃,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 听到琉璃问起,冰奴立即自我介绍,说道:“我叫冰奴,你好。” 琉璃回礼说道:“我叫琉璃,小妹妹你好。”果真是十六岁的少女,半个小大人的模样,真是可爱至极啊。 紫陌护着浴巾,起身出了池子,拉着琉璃就往外面走,说道:“走了,我们回去说。”紫陌临走前,还是恶狠狠地白了冰奴一眼,不知道算是警告,还是做为告辞。 不过冰奴并不在意那些,出了温泉,来到换衣间一看,紫陌与琉璃已经离开了,冰奴穿上衣服后直接去客栈找萧遥和小夜。 回到客栈里,已经人满为患,一大群人都在跟客栈老板嚷嚷着要房间,见到客栈里这样的架势,冰奴心道:“好在自己来的早些,否则真的要跟萧遥哥哥露宿野外了。哎,萧遥哥哥应该比我早出来吧,估计他已经回到房间里了吧。” 冰奴速速扶着栏杆,急切地上了三楼,她这一路来,只听到楼下嚷嚷地声音渐渐变小,冰奴好奇地往下一看,却见楼下的男人们都是抬着头,正在往她身上看。 冰奴心里奇怪:“他们看什么呢?为什么表情如此的奇怪?” 继续走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穿得是裙子,啊得一声,躲到了走道里面一点。原来自己走路生风,裙舞飞扬,一直沿着扶手边缘走路,只怕早已经是春光乍泄了。 冰奴用手压住了裙子,幸亏她此刻戴着面纱,要不然那面红的艳丽样子还不让这里的所有男人失了魂。 转了一个角,来到房间,见萧遥正在房间里喝酒。 萧遥仍是那副一身黑衣的装扮,至于小夜,冰奴没有看见他,可能已经被萧遥安排进了隔壁的房间吧。说来应该是冰奴独处一个房间的,可是冰奴依赖萧遥惯了,当冰奴提出要和萧遥一个房间时,那个客栈老板和小夜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赶了一天路,彼此都疲惫,萧遥让冰奴先睡,冰奴不情愿的看着萧遥,嚷嚷着要和萧遥一起睡。 “乖,听话。”萧遥温柔的吻了吻冰奴的额头,语气坚定。 冰奴撅着嘴看着萧遥,但是她还是听萧遥的话,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 看着冰奴入睡,萧遥在一旁打坐。 萧遥最近觉得颇为郁闷,他的修为一直停留在元婴期巅峰,却迟迟突破不了,这修仙之法确实比斗气修炼更为复杂,也难怪逸尘那么厉害了。 一想起逸尘,萧遥起身望向窗外,呢喃着:“逸尘呀逸尘,究竟要多久,才能与你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昆仑之巅,琼华派。 经过几个月前的那场大战,琼华派可谓是损失惨重,虽然没有弟子伤亡,但是护教大阵诛仙剑阵已经废了,诛仙四剑丢失一把,损坏一把,仅凭剩余的两把剑和诛仙剑阵图,根本发动不了诛仙剑阵。 长清真人对萧遥的强大至今扔心有余悸,他知道,那一战恐怕那个青年还没有用尽全力,他也是凭着诛仙剑阵的凌厉才将对方击退的,现在长清真人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青年会再来琼华派找逸尘。 想起逸尘,长清真人长叹一口气。 那日逸尘归来时,作为师傅的他自然是很高兴弟子平安归来的,作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琼华派的掌门之位早晚是要传给逸尘的,但是逸尘生性风流倜傥,不喜欢被规矩束缚,长清真人对此也是很无奈。 长清真人走到琼华派的无妄峰上,在那悬空于天际的山峰上是琼华派的锁妖塔,在锁妖塔下方,是一处用灵石所建的八卦阵,八卦阵的正中央坐着一名白袍青年,青年面目俊朗,气质出尘,正是逸尘。 逸尘,琼华派万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太虚之地的传奇。 逸尘双目微闭,身体与周围全然融为一体,仿佛他和这世间万物就是一体,天人合一的状态。 打坐的逸尘睁开双眼,轻轻呢喃:“师尊,你来了。”逸尘的身后,长清真人缓缓由空中落下,逸尘起身,对长清真人行礼。 “尘儿,为师有件事要和你说……”长清真人满意的看着逸尘,逸尘的修为比起上一次见面又精进了不少,这让他欣慰。 “师尊要说的,可是之前闯琼华的那个人。”逸尘微笑,一语道破。 “恩,尘儿,你认识他?” “恩。”逸尘点头,他也感觉有些意外,昔日在异次元空间指导的小鬼,如今居然成长到如此地步。 “一个老相识了。” “尘儿,现在琼华面临的压力你也是知道的,锁妖塔最近极不稳定,蜀山那里也是一样,极北幽冥之地也已经开始骚动,我们担心的日子恐怕就要来了,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能有一丝变故。如果那个人再来琼华派,为师希望你不要离开无妄峰,一切由为师担着。” 逸尘微笑仰头,说道:“这件事是我种下的因,后果也应该由我来了结,再说那个小子,他可是一个执念非常神的人呀。” “尘儿!”长清真人神情严肃。“你也知道你身上担负的使命,个人恩怨与这天下苍生比起来,你应该知道然后抉择。” “我自然是知道……”逸尘苦笑,目光飘向一旁的云海。 “这就是宿命啊……” 第二天一早,萧遥就把熟睡中的冰奴叫醒了。 冰奴看着天色,太阳也才刚刚出头,问道:“萧遥哥哥,好像……会不会早了点?” 萧遥说道:“不早了,走吧。” 冰奴问道:“萧遥哥哥,我们是去哪里?” 萧遥说道:“有些家伙不老实,我们跟着瞧瞧。” 说完,萧遥用手拉开窗户一角,冰奴透过缝隙一看,正好看见大街上走着七名男子,各有各样,一看就不是善类。见这七人似乎好像是跟踪着某人,时不时假装看着街边的东西,只可惜这天才蒙蒙亮,街上除了一个卖包子的大妈,就什么人都没有了,这跟踪的技巧实在不怎么样。 顺着他们再往前面看去,是两个女人的身影,冰奴一见,吓了一跳,分明就是昨天在澡堂里碰到的紫陌与琉璃。。 冰奴看如此情形,心道:“她们被人跟踪了?这几个人不是好人,只怕大事不妙。” 对萧遥说道:“萧遥哥哥,看他们不像好人,只怕前面那两个女子有危险。” 萧遥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搞什么鬼。有什么话,我们边走边说。” “萧遥哥哥,那小夜怎么办?”冰奴这才想起了小夜还在隔壁的房间。 “我刚才已经和他说过了,让他在房间里乖乖的等我们回来,凭现在的他,跟着我们反而是累赘。” 冰奴听萧遥这么说,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两人低调的出了客栈,偷偷跟在他们身后,见那七人慢慢出了北边城门,向山上走去,也跟了过去。 在路上,萧遥将昨日偷听到的消息说与冰奴听,冰奴这才知道原来昨天萧遥就注意到这群人了。低头想想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看来自己的阅历还是浅了,以后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一路上行人甚少,两人不敢跟得太紧,留出了一大段距离。跟着七人后面,渐渐上了山路。 萧遥说道:“这就一条小路,很难不被发现,我们远远跟着,小心看着。” 冰奴应声答道:“知道。” 二人不再说话,默默一路跟来,已经进入了深山树林里。 在深山树林走了一段,突然前面七人不再躲躲藏藏,刷的一下,七人纷纷亮出兵器,往前面追了上去。 冰奴看到如此,心道:“想必一定是紫陌与琉璃发现了他们,正在逃跑吧。” 萧遥立马拉着冰奴,说道:“快,快跟上。”却是带着冰奴往树丛里一跳,借着树丛的掩护,追了上去。 二人追了一段,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远远看到七人已经将紫陌琉璃围了起来。 冰奴看着紫陌被围攻,心里一急,说道:“萧遥哥哥,要不我们去救她们吧。” 萧遥却不回答,把冰奴拉到一旁,二人慢慢摸到一棵大树的背后,躲在树后,偷偷看着他们。此时,萧遥才低声说道:“不急,看看再说。” 冰奴虽然心急,但是看着紫陌琉璃的功夫不弱,跟这七人斗了一会,打得难解难分,几十招过去后,双方都停下了手,但是紫陌琉璃二人却还是被围在中间 。冰奴心里急道:“哎,你们两个人,怎么那么笨啊,快想办法突出去啊!”那焦急的神情,仿佛是自己被那七人围在中央一般。 只听七人之中一个人说道:“哼!你这女娃!好的不学,学人做贼!看你是青云剑派的,我给青云剑派一个面子,你将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琉璃说道:“你这大叔好不讲理!我们哪里偷了你们东西了,分明就是你们跟踪我们,想意图不轨!”本想上前一步,看着几人的兵器一晃,又害怕地退了回来,她的背后,紫陌冷冷地站着,却不言语。 此时,另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放屁!昨天晚上我们的东西还在,今日一早,东西就不见。我回头一想,我们隔壁就只有你们那一间,你们的嫌疑最大。” 又一个人说道:“三哥,不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做了,免得夜长梦多,那东西我们可丢不得!” 此时,做大哥的那位大叔说话了,说道:“两位姑娘,虽然你们是青云剑派的人,我们岐山七侠也是好对付的。希望两位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真打起来,兄弟们下手重了,你们可不讨好。” 紫陌这时剑锋一转,面无表情的给了一句江湖话,说道:“少废话!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第八十二章。追踪 听到紫陌如此强硬,几个男人就想冲上去动手,却见一个男人一举手,又退了回来。 这个男人估计是这七人中带头的,拱手说道:“我们也不想得罪青云剑派,更不想为难二位。只是那东西事关重大,二位姑娘若是一时好奇,拿去玩玩,倒是无所谓。只要现在归还与我,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冰奴心道:“看来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否则这老大也不会软硬兼施了。但是,紫陌琉璃两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偷他们的东西才是。”冰奴想到这里,低声对萧遥说道:“萧遥哥哥,我看她们一定是被冤枉了,我们快救救她们。” 哪知萧遥却冷笑一声,说道:“冤枉?这到很难说,你没有看到那女的包袱里装着东西么,说不定东西就在那包袱里。” 冰奴看紫陌背后的包袱,确实装着一个不小的硬物,看不出是什么。但是他绝不相信她们会偷东西,急道:“不会的,她们两个女孩子,偷他们的东西做什么。” 萧遥无语的看了冰奴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若那东西是青云剑派的东西,她们见着了,你说她们是偷好,还是抢好?” 冰奴听着,心里想道:“萧遥哥哥说的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若那东西是青云剑派的东西,她们确实偷来比抢来更合适。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冰奴本想出手相助了,现在也只好暂时作罢,躲在大树之后,偷偷探出一点身子,看着紫陌,心里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琉璃嘟着嘴,说道:“我们说没有偷,就是没有偷,你们冤枉我们也没有用。我告诉你们,我们青云剑派的弟子那么多,你们要是欺负我们,到时候你们也跑不了。” 这段幼稚的说辞,七人皆是哈哈一笑。拿着爪子地一个男人说道:“看来多说无益,只有动手了。”说着,七人渐渐慢慢地围了上来,紫陌不等众人靠近,手上剑锋一转,一招青阳剑法玄冰剑气打出,逼得七人再次跳开。 七个人见她剑法灵力都不弱,一时间不敢贸然出手,继续围着二女,等待机会。冰奴看到其中一个的棍子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心道:“她的剑气的比我厉害多了,说不定他们都打不过紫陌的。”想到这里,冰奴竟然开心的笑了。 此时,其中一个拿着斧头的大汉说道:“奶奶的,这娘们还挺厉害。先打另外那个,这个等会再打。” 众人一听,确实是一个办法,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得同时扑出,刀剑斧棍一起打出,招招都是冲着紫陌而来。 其实打往紫陌这边招式都是虚的,只有打往琉璃那边的招式才是真的。紫陌不知道对方是虚招,起手一招“寒霜剑气”使出,三人一推,紫陌打了个空。再看琉璃这边,也是同样的打出“寒霜剑气”,却只打退了一人,还有三人的招式需要化解。 琉璃侧身躲开一个,用剑挡住了一个,只见还有一招袭来,心里一惊,这招要吃定了。紫陌看着,急中生智,顺势将剑一丢,使出“御剑诀”,那剑在空中一个大转弯,挡住在了琉璃身前,击退了最后一招,化解了这波攻击。 七人一看没有机会,再次退了回来,提着兵器,死死将她们二人围在中间。 琉璃明显刚才吃惊不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如此场面自然是怕了。琉璃害怕地说道:“紫陌师姐,算了,我们把东西给他们吧。” 紫陌一听,怒道:“笨死了!给了他们,我们也走不了!”一言一语之间,是非曲直已经很清楚了。 冰奴一听,心道:“原来还真是她们偷了东西,萧遥哥哥还真是厉害,自己确实是太嫩了。”冰奴看着紫陌琉璃被欺负,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继续装可爱的表情,跟身边的萧遥说道:“萧遥哥哥,想必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先救救她们吧。”萧遥却不做声,示意冰奴还要等等。 七人之中,为首的老大再次站了出来,此人拱手笑道:“姑娘,既然你们承认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放下东西,立马走人,我们绝不阻拦。” 紫陌冷眼一瞧,上下瞄了一眼这个男人,朗声说道:“哼!这东西是我们青云剑派的东西,凭什么要留给你!”说罢,先发制人,手上食指中指合并,无名指跟小手指弯曲,指着此人,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作法。紫陌念得很快,冰奴只隐约听到最后几个字:“……五雷真君,斩妖除魔。”此时,紫陌咒语念完,一声叫道:“神剑御雷真诀,雷云风暴!中!” 此话一出,空中一声雷响,七人都是惊吓的闪开,那知道是雷声大雨点小,再转眼一看,紫陌竟然发出的是虚招,二人已经使出逍遥游的身段,飞往山里而去。七人这才缓过劲来,大哥叫道:“快追!莫让她们跑了!”七人也是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此时,萧遥说道:“追!” 冰奴点头过来,追着前方萧遥的身形。在空中起起落落,飞跃了一段时间,已经追上了他们。 只见前面紫陌琉璃竟然是往一面光秃秃峭壁而去。 冰奴心道:“坏了,前面这峭壁怎么也有几十米高,凭轻功怎么上得去。完了,完了,她们跑到死胡同里了。” 还以为她们二人要被峭壁挡住去路,那知道她们二人叫道:“御空术!”瞬间脚下灵力化为推力,推着二人往上飞去,竟然沿着峭壁,上了山崖顶上。冰奴看着,暗暗叫好:“好啊,他们不会御空术,就追不上你们了。”那知道这句话说早了。 正所谓蛇有蛇道,鬼有鬼路。 却见其中一人将手里的爪子往上一飞,爪子带着铁链一飞而上,卡住了一个石头缝隙,脚下一发力,拉着铁链就飞了上去。拿棍的地上一撑,往上一飞,飞了一半用棍子卡主石缝,再次发力,竟然也上去了。拿剑的更是特别,飞上峭壁往上走了几步,手中长剑一挥,往下打出一道剑气,借着剑气的力量,竟然也飞上了一半。大哥却是凭着脚力,硬生生跑了上去,脚下被踩掉的碎石纷纷掉落,人却已经到了顶上。使长枪也如同使棍的一般,上了顶去。有一个人是空手的,竟然手脚并用,沿着在峭壁跟了上去,就不知道是爬上去的,还是跑上去的。只有最后一个拿斧头的,身形肥胖,体重较大,跑了几步掉了下来,上面拿爪子的将爪子往下一丢,说道:“老五,拿住了,我带你上来。”那拿爪子的身形瘦弱,却是力道过人,刷地一声,竟然活生生将比他大一倍的人,从山崖下拉了上去。飞在前面的萧遥,跟他们不同,如同猴子跳来跳去,在峭壁上左右反复几次,竟然也上去了。 冰奴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上个山崖,还能有这么多的方法,这七个人竟然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上了山崖顶上。 飞行之术冰奴以前在寒谷虽然看过,却还没有练习过,在山崖下看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默默想了一遍“御空术”的咒语,口中念道:“起!” 果真身体变得如羽毛一般轻盈,借着灵力的帮助,沿着峭壁往上飞去,只是灵气消耗得速度超过冰奴的想象。刚刚飞过山顶之时,冰奴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快枯竭了。冰奴收住御空术与逍遥游,萧遥此时抱住冰奴落在地上,听见前面有打斗的声音,寻声而去。 跑了一段路,却突然听不到打斗声了,心中有一阵不祥的预感,冰奴心道:“坏了,该不是紫陌她们被制服了吧,萧遥前辈难道没有出手相助么?”萧遥带着冰奴向前飞去。 “你先在这等我,我去瞧个究竟。”萧遥放下冰奴,飞向前方,可是冰奴也是不安分的主,直接任性的追上萧遥。 飞到了一段,却见前面七个大大的石头立在那里,每个石头约有七八米高,每个石头上写着看不懂的文字,七块大大的石头隐隐浮现着红、橙、黄、绿、蓝、锭、紫,一种七种颜色,如此看来,好像是一个法阵。 飞近了一些,冰奴心里大吃一惊,那七人与紫陌琉璃,还有萧遥,加起来一共十个人,已经各自站在了阵中。紫陌琉璃二人站在最前面,七人前后有序的站在中间,萧遥在最后面。仔细一看,众人都是死死地站着,一动不动。 冰奴立即冲进了石头阵里,叫道:“萧遥哥哥!你没有事吧!” 众人都还是死死站着,没有一个人回答。冰奴看着如此怪异,心里小心了起来,放慢脚步,细细观察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慢慢转到萧遥身前一看。见萧遥双目紧闭,眼珠却在转动,站在哪里,无论怎么摇晃,也醒不过来。再一一看看其他人,也是这般。 来到萧遥身前,冰奴心道:“还是先救萧遥哥哥要紧。”正想抱起扛起萧遥就走,却听得一个声音说道: “哦!你这丫头竟然能破我的法阵,有点意思。老夫,倒是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第八十三章。神秘老者 冰奴抬头一看前方,一位老者正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在这老者的身后不远,是一间简陋的木屋,看来是这老者的住处了。 见这老者两翼斑白,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长须随风飘动,却多了几分威严,估计至少也有七八十岁吧。但是头发中间与须眉却都是深黑之色,目光如炬,声音爽朗,中气十足,冰奴心里不禁一惊:“这老头一看就很是厉害,估计这法阵也是他布置的。看他那头发的颜色,明显是白了之后,又黑了回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么?” 冰奴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晚辈冰奴见过前辈,晚辈等人无心打扰,误闯法阵,请前辈高抬贵手,解除法阵,放过晚辈的朋友吧。”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一口巨大的古钟发出一般,吓得冰奴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耳朵,却还是被震得全身发抖,冰奴心道:“这老头的灵压好高,这样平常的状态,修为就在我之上,恐怕比萧遥哥哥还高,光听他的声音,我就已经快受不住了。”。 老者笑了一会,上下打量冰奴一番,知道他承受不了,放低了灵压,说道:“你这个小丫头,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竟然还敢叫我放过你们,你凭什么!” “我……我……”冰奴吓得不起,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也不知道对方是善是恶,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一句:“前辈,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我们走?” 老者又是哈哈大笑,比起刚才的笑声,似乎更加疯狂了一些,说道:“好!你这小丫头还算是有种!看你的灵气非常纯正,而且身上居然有狐族血统,你是青山狐族的吧?” 冰奴不明白他如此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微微点头。 老者继续说的:“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老夫平生最喜欢看人比剑,若你能打赢我的一个徒儿,我就放了你的一个朋友,如何?” 冰奴听着,心里实在没有底,心道:“这老头如此厉害,只怕他徒儿也不是吃素的,估计我也很难取胜。”于是,大胆地说道:“前辈,可……还有其他的方法么?” “什么!”老者一声怒吼,气势磅礴,就那气劲已经将冰奴往后推了好几步,吓得冰奴咽了咽口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老者怒道:“小丫头!你比是不比!不比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冰奴看他如此愤怒,不敢再惹他,拱手说道:“我比……我比……”那声音却已经是颤抖不已。 老者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好!剑鸣!这第一场,你来!” 话音才落,突然一到黑影从老者身后的木屋里窜了出来,插在了老者与冰奴之间的地上,冰奴这才看清楚,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把铁剑。只见这铁剑全身发抖,突然金光一闪,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童来,冰奴吓得又是退了几步。 见着书童手里拿着一把竹剑,对老者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徒儿剑鸣见过师傅!” 老者点点头,说道:“剑鸣,这丫头能不受我的法阵控制,看来是有点本事的,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啊!” 剑鸣点头说道:“师傅放心,这个徒儿自然知道。”说罢,剑鸣转身对冰奴行礼,说道:“这位小妹妹,得罪了。” 冰奴也是拱手行礼,不情愿地说道:“啊……好的,请了。” 说是如此,但是冰奴心里却是害怕得要命,心道:“为了萧遥哥哥,拼了!。”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扑来,冰奴抬头一看,剑鸣的剑早就刺来,已经快刺中冰奴的肩膀了。冰奴使出逍遥游,瞬间躲开,却才发现自己手中无剑,叫道:“不行!不行!我没有剑,不公平!” 剑鸣听着,停下手来,看着老者。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难道那些想要你命的人,会等你准备好了再杀你么!剑鸣,你就是喜欢手下留情!给我打,你若是输了,我不给你饭吃!” 剑鸣刚才一刺,已经知道冰奴不是自己的对手了,不想再打了。但是师傅如此一说,剑鸣听着很是害怕,拱手对冰奴说道:“师命难违,得罪了!”说完,手上加了力度,求能一击必中,冰奴输了就好。 可是,冰奴的惊水诀已经成了气候,躲开他的攻击自然是不成问题,剑鸣连连出了十几招,依然未能打中冰奴。 剑鸣不禁有些急了,说道:“你……你可不要逼我。” 冰奴其实心里更急,说道:“我手中无剑,除了躲避,还能怎么样!”剑鸣一看不是办法,灵气一开,灵压提升了许多,瞬间打出几道剑气来。 冰奴一看,这些剑气的招式如此熟悉,躲了几招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啊?你使得是青云剑法里的归元剑气?” 这归元剑气乃是青云七脉剑气之一,九九归元,愈战愈强。虽然只有九式,但是却是一式比一式强,到了最后一式非同凡响,已经可以跟青云二重的剑法“少阳剑气”相比。 冰奴曾经和蜀山剑派的人较量过,蜀山剑派和青云剑派本就是一脉,用的都是青云剑法,冰奴自然非常熟悉。 老者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张卧床,竟然坐在了卧床上,说道:“小丫头!没有想到你还有点眼力!剑鸣!出绝招,不要再拖延了!若你十招之内,还不能打中他,老夫就把你丢到黑黑的井里去!” 这个剑鸣似乎很害怕黑黑的井,听着师傅如此一说,已经急得大叫道:“你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说完,剑鸣的灵压瞬间番了一倍,已经打出了“归元剑气”的第三式! 冰奴虽然还是能躲开,但是那剑气的威力已经非同小可,若是被打中,估计非粉身碎骨不可。 剑鸣再杀得几招,已经眼睛发红,心中只有杀戮,不再留手,几次险些刺中冰奴。冰奴看着他的变化,心道:“看他双眼隐隐发出红光,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冰奴认真的使出惊水诀的身法跟他周旋,也是大汗淋漓,渐渐被剑鸣跟上速度了。 剑鸣已经杀到了“归元剑气”第七式,每次剑气都在空中划出一道声音,似乎这空气被剑气活生生破开。 冰奴一个转身躲开剑气,却突然脚下一扭,低头一看,右脚正好踩在了一块小石头上。这石头,不大不小,正好比自己的脚小点,生生踩在上面脚底一疼,冰奴大叫一声:“啊!我的脚!”果真,脚被扭了一下,右脚一疼,再也使不出力量,身子失去平衡,倒了下来。 剑鸣见冰奴跌倒,却不减低攻势,直接跃起,一剑刺来,叫道:“吃我归元剑气!死吧!”看他的样子,确实已经走火入魔了! 冰奴没有办法在躲,这一剑势必要正正刺入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大叫一声:“不!” “啊!……” 冰奴只感觉到胸口一震,以为自己的被刺死,却是没有事发生。冰奴摸摸胸口,心道:“咦,为什么不疼的?”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剑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飞,撞到了对面的树上,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金光一闪,又变回了刚才那把铁剑。冰奴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老者从卧床上跳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哦?你竟然能将归元剑气反弹回去!” 说着,老者瞬间来到冰奴面前,冰奴还没有反应过来,老者的手已经伸入了冰奴的身体里,老者叫道:“什么法宝!速速出来,给老夫看看!” 冰奴一惊,连尖叫都没有发出,就感觉老者的手深入了自己身体的内部,却没有一点痛苦。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一个黑洞一般,老者的手在里面探来探去。 突然老者的手一停,似乎身体有什么东西被老者抓住了,冰奴心道:“啊?难道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么?不会是鬼吧?” 只见老者笑道:“哈哈!老夫抓到你了!” 说着,用力一拉,冰奴看着一把剑从自己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吓得差点晕倒过去,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者拿起剑,细细看着此剑,剑的刃面有些灰色,举起剑来,对着太阳照射,剑身似乎能发出微微银白色的光泽。老者一边端详,一边说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法宝,原来是一把未开光的剑护着你,这剑竟然能将归元剑气反弹回去,看来有点意思。”老者抚摸着剑身,突然全身一惊,失手将剑掉落在了地上。 冰奴此时才缓过神来,看着此剑,心道:“为什么我的体内会有一把剑?而且这把剑的样子,为什么那么熟悉?” 老者神情凝重,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突然,老者“哈哈哈哈哈哈”地连续笑了起来,笑了一阵,看着他,再看看他手中的剑,说道:“天意啊……天意啊……”说着说着,似乎又有些忧伤。冰奴忍不住了,问道:“前辈,是不是我的剑有什么问题么?” 老者微微一笑,平静了许多,问道:“你这剑是如何得来的?” 冰奴摇摇头,呆呆的看着老者。老者看他的眼神,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抬起头来,望着天际,叹了口气,说道: “哎,这剑,老夫见过,若没有记错,这剑……叫……墨云。” 第八十四章。得胜 “墨云?”冰奴听着,心里想着,“听上去,这剑似乎有点来头哦。可是,它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身体里呢?”正想问老者,见老者神色不对,估计问了这老人家也不会说。冰奴此时才想起还不知道老者的名字,问个姓名也好套套近乎,好让他放人,拱手说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的法号?” 老者呸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法号!你当我是和尚么!” 冰奴心想:“这老头的脾气甚是古怪,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想起被法阵困住的众人,回头望着萧遥,萧遥神色倒是平常,一旁的紫陌面色却不好,似乎她眉宇之间有些痛苦,冰奴心道:“啊,她怎么了?”就在这时,哇的一声,紫陌竟然嘴里吐出血来,那鲜红的血液沿着嘴角流下。 冰奴眼看紫陌出了事,不知道还能在这法阵里坚持多久,定了下自己的心神,对老者说道:“前辈,不如先放了他们……”未等冰奴说完,老者一抬手,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赢一个,我就放你一个朋友。这里有十个人,只怕未必人人都是你的朋友吧?” 冰奴一边指着萧遥,紫陌与琉璃,说道:“哦,这三个人是我的朋友,剩下的七人,我并不认识。” 老者轻笑一声,说道:“那好,你再赢这场,我一起将他们三人放了。”说罢,老者朗声叫道:“剑心、剑魂、剑痴!你们三个一起上!” 三把利剑从木屋刷地一声飞来,在半空之中幻化变身,变成三名书童,手里背拿长剑,纷纷落在老者面前,齐声道:“见过师傅!” 老者说道:“这小丫头可不简单,你们三人可别像剑鸣一般手下留情,要是输了,你们三个就在井里陪剑鸣一起思过吧。” 三人一听,顿时说话的声音增大了一倍,齐声道:“徒儿领命!”三人各自跳开,将冰奴围在了中央。 冰奴心里惦记萧遥,还有就是担心紫陌,虽然冰奴和紫陌只有那么一次不愉快的偶遇,但是冰奴真的不忍心紫陌出什么事。也许是因为紫陌长得美,冰奴对她有好感,谁知道呢。 紫陌现在情况不妙,怕若是再延误下去,有个万一,那该如何是好。看着三人一起上,倒是正中自己的心意。立即手中运气,长剑在手,朗声说道:“三位,得罪了!”此话一出,冰奴反客为主,以自己的灵气注入长剑,长剑一挥,一转,一刺,连续发出三道剑气,正是刚才剑鸣使出的“归元剑气”。冰奴剑气一出,就感觉这剑不一样,甚是顺手。 老者看着,先是吃惊,然后哈哈一笑,有点又惊又喜,心道:“这丫头倒是天资聪明,刚刚看剑鸣使了一遍,竟然就学会了么?如此看来,我还低估了她,想必他们四人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惊奇的是冰奴的灵压并想象的如此低,喜的是今日竟然遇到了一个难得的逸才。 果真,几十招过后,看着是三人围攻冰奴,实际却是三人被冰奴围攻,剑魂、剑痴、剑心三人已经满头大汗。虽然大家都是用的“归元剑气”,但是明显冰奴的灵压远在他们之上,三人除了防守,已经没有多余的灵气发出攻击的一招。冰奴本来以为会是一场苦战,那知道一开始就已经是占据了上风,心中大喜,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这么厉害,因为冰奴的实战经验不多,所以她格外谨慎,保持着距离,既是看到破绽,也并没有冒然出击,只是渐渐加快出剑的速度,让这三人也慢慢提高了出剑的速度。 剑心、剑魂、剑痴三人本来已经应接不暇,被渐渐提高了出剑的速度,再打得几十招,常常是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是有点岔气的迹象了。此时,老者说道:“你们三人,就算少了一人,难道就出不了‘少阳剑气’了么!”三人一听,对视一眼,各自点点头。突然三人一跃空中,使出全部的灵力,三剑合在一起,剑气的灵压剧增,三人叫道:“看我们的少阳剑气!” 冰奴听得,知道这少阳剑气乃是青云二重的剑法,不敢怠慢,本想躲开再做打算。那知道剑气出得极快,瞬间已经杀到眼前,冰奴无处可避,急中生智,手上宝剑一挥,用上自己全部的灵力,打出了惊水诀里的“一空沧海”,这剑气冰奴自己也是练过,这回是第一次使出,心里有点发虚。那知道两股剑气碰到一起,冰奴的剑气明显占据了优势,活生生将那三人加在一起的剑气退了过去。 老者一旁看了,却是笑而不语,心道:“本来想着这丫头也就只有金丹期的水平,没有想到低估了她,能面对剑魂三人居然可以稳居上风,估计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的境界。” 三人见剑气被打回,都是一惊,本想分开,却已经看到剑气杀到了眼前。就在三人要被剑气打中的时候,冰奴长剑再次一挥,又是一招“一空沧海”打出,将那两股剑气打偏,救了三人。老者看着,心里一惊,心道:“看来我又再次低估了她,只怕她已经接近元婴巅峰的境界了。” 三人此时已经完全心服口服,从空中纷纷落下,拱手对着冰奴齐声道:“承认了!”冰奴也是拱手道:“承认。”三人行礼完毕,却是二话不说,幻化为三只长剑,带着先前的剑鸣,四只剑飞去了远处,垂直掉下,听得一阵声响,应该是剑掉落在了枯井里的声音。冰奴估计那远处应该是有一口枯井,老者说的井,也是就是那里了,本想求情,想到紫陌若溪她们更紧要,立马拱手道:“前辈,我赢了,改放人了吧。” 那知道老者哈哈大笑,说道:“我不放人,你能拿我如何!” 冰奴一听,他竟然出尔反尔,明明知道自己绝非他的对手,也是长剑一指,说的:“前辈,你出尔反尔,那晚辈就斗胆请教了。” 老者笑道:“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意思,跟你开开玩笑罢了,你当我万剑归是什么人。” 原来这老者叫李不三。说着,李不三嘴里默念咒语,手上一挥,说道:“开!” 被困的诸人顿时惊醒一般,纷纷跳出法阵,连忙打坐疗伤。萧遥倒是没事,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李不三,萧遥虽然修为没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好歹也是元婴期巅峰,这个人居然仅凭一个阵法就可以困住自己,一向心高气傲的萧遥有些接受不了。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紫陌受了内伤,倒在了地上,琉璃过来扶着她,将她拉出了法阵。 李不三再次手上一挥,说道:“合!”那法阵似乎又再次放出光芒,估计是又开始运转了。冰奴心里急切,连忙上前一看,紫陌又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冰奴看着众人,心里奇怪:“怎么就只有紫陌受了伤呢?” 李不三看冰奴这个模样,知道冰奴心里想什么,说道:“丫头,我这法阵叫情网迷离阵,越是心中有情的人,越是受伤。看这小丫头,只怕是情根深重,才会受如此重的伤。” 琉璃摇晃了紫陌几下,又是“师姐,师姐”的呼唤了几声,都不见紫陌答应,也顾不得感谢冰奴,连忙扶好紫陌,开始运功帮紫陌疗伤。只是琉璃的功力尚浅,自己也是受了内伤的,才运气了一会,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冰奴吓了一跳,走到萧遥一旁,叫道:“萧遥哥哥,快救她们啊。” 萧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没有先察看紫陌和琉璃的伤势,只是冷冷的看着李不三,随后冷哼一声,在紫陌琉璃二人身边坐下,左手扶着琉璃,右手扶着紫陌,开始为二人运功疗伤。 冰奴送了口气,但是萧遥内心却是另一番想法,之前他战胜长眉,以为蜀山派也不过如此,但是经过这件事让萧遥惊醒了,蜀山并非只有蜀山剑派一脉,青云剑派同样也是深不可测,那长眉虽说是蜀山实力靠前的高手,单打独斗的话萧遥自然是不怕,但是…… 从刚刚冰奴和那几个人的切磋来看,这个人应该是青云剑派的人,在联想之前他得到的关于蜀山的情报,蜀山剑派和青云剑派在这蜀山中势力最大,弟子遍布蜀山,高手如云,凭萧遥目前的修为先要找蜀山剑派算账,只怕甚是艰难。”想到这里,萧遥剑眉紧锁了。 李不三打量了萧遥一会,问道:“小子,我看你灵气纯正,修为不在那个丫头之下,你是哪个门派的?” 萧遥没有回答,李不三倒也不在意,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确实称得上是人中龙凤,有些傲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八十五章。冰奴的恶作剧 李不三并没有在意萧遥的无礼,倒是去审问了下那岐山七侠,李不三倒是很好奇紫陌那个小丫头到底偷了他们什么东西。 岐山七侠自知不是李不三的对手,服软倒也爽快,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岐山七侠不过是江湖上名不经传的小角色,但是七人颇有一番大志,想要闯出个名堂,于是他们偷了蜀山青云剑派的青光剑,却不料被紫陌她们盯上,于是才有了冰奴后来看到的那一幕。 李不三看着几人说道:“你们这几个泼皮,偷了人家的东西不说还要杀人灭口,哼,岐山七侠,你们根本配不上这个侠字。”那七人惧怕李不三的威压,此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哼,念你几人未犯大错,滚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李不三觉得几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杀了他们,于是干脆网开一面,放几人一条生路。 岐山七侠连忙跪谢,不敢在此地多做逗留,纷纷逃窜。 此时紫陌的伤势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过了一会,才对李不三行礼,恭敬地说道:“青云剑派通天峰第三席龙残虞的弟子,韩紫陌,叩见师叔。” 李不三恩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在情网迷离阵只呆了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受如此重的内伤,想必你心中一定是爱得太深,为情所困。那男人是谁?你说出来,师叔给你做主。” “我……”紫陌如此的性格,自然是打死也不愿意说的,拦住了想说话的若溪,支支吾吾半天,说道:“我……没有为情所困,多谢师叔关怀。”李不三听着就是假话,也懒得理会,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这木屋倒是不少,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宿吧。” 众人皆是答应,萧遥却站出来,说道:“前辈,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想现在就下山去。” 李不三挥挥手,说道:“也罢,你想走就走吧。” 萧遥要走,冰奴自然是要跟着的,走之前,冰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紫陌和琉璃,也没说什么。 萧遥和冰奴回到了客栈内,在客栈苦苦等待的小夜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显得很是激动,萧遥默默的看了一眼小夜并没有说话,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冰奴知道今天的事情对萧遥刺激很大,毕竟萧遥是一个好胜的人,今天却落得如此地步,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所以冰奴并没有打搅萧遥,她知道,萧遥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心情。 冰奴离开了房间,她不想去打扰萧遥,但是生性活泼的冰奴又不安分,于是决定拉上小夜去街上好好玩耍一番。 冰奴一上街就如同脱缰的狐狸,而且对各种东西都好奇的不得了,问这问那,小夜也被冰奴的气氛感染,跟着冰奴玩闹起来,两人在各种小商铺来回穿梭,上窜下跳的,好不快乐。 最让冰奴开心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吃。很快,冰奴的手里就多出了一大堆小吃点心。 至于你说钱从哪弄?冰奴已经学会了点石化金的法术,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变成一块金子。然后冰奴就有钱了。 冰奴有了钱,出手就特别的阔绰,只要好吃的,统统尝个遍,而且随手就是扔下一小块金子,反正是石头变的,冰奴并不心疼。 小夜则是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些小贩。 不过冰奴的阔绰当然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不务正业的人的注意,而且他们发现冰奴和小夜都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不少人心里都动了邪念。 很快,冰奴和小夜的身后不知不觉就聚集了很多长相凶恶的人...... 对于身后鬼鬼祟祟跟踪自己的人,冰奴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管而已。这些人冰奴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分分秒秒就能搞定的蝼蚁。不过时间久了,就算是再不在意这些凡人,冰奴也觉的不爽了。就跟你正在开开心心的玩耍的时候,一只苍蝇,不对,是一群苍蝇在你身边来回飞,你也觉得心情不好。 为了让自己有个好的心情,为了能够快快乐乐的逛街,冰奴觉得是该解决掉身后那堆苍蝇的时候了。 边吃东西,边在城市里左转右转的,很快冰奴就拐到了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面。小夜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冰奴会进这种地方,不过也没问什么,乖乖的跟在冰奴身后。 那群人一见冰奴和小夜拐进了小巷子,一个二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都跟着窜进了小巷子。 冰奴就坐在小巷子的最深处的一块石头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这些跟着自己的人。小夜则是感觉到不妙了,拉扯着冰奴的衣袖。 冰奴给了小夜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那些跟着他们的人举了举手中的东西,算是打招呼,然后说道,“再等一下啊,还有几个人没过来,反正他们也要过来,等他们来了我们一块解决,省了麻烦。” 这些跟踪者莫名其妙的看着冰奴,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一会,又有两个人拐了进来。 “唔,够了,好了,都来了。”数了数人数,冰奴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吃掉,然后从石头上跳下来,拍拍手说道,“那么,各位大叔们,你们是该说明一下一直跟着我的目的了,我记得我并不认识你们啊?”冰奴笑眯眯的说道。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满脸堆满恶心的微笑说道:“这位小姐,我们确实素不相识,不过……最近大叔的手头有点紧张,不知道‘借’给大叔点‘零钱’花花?嘿嘿。” “是啊,是啊,看你随手给的都是金子,应该不缺这点小钱。”另一个小胖子说道,一脸的贪婪。 其他的几个人也是纷纷露出贪婪的表情。 “哦,原来是‘借钱’的啊,这个好说,没问题。”冰奴听了恍然大悟然后从自己的身后取出几块金砖。 瞬间,在场的是一个人都被冰奴手中的金砖吸引住了,都没有注意到冰奴到底从哪儿掏出来的。他们贪婪的望着冰奴手中的金砖,眼中透露出赤裸裸的占有欲望。 冰奴轻轻的抛着手中的金砖,挡在脸上的面纱下,冰奴嘴角露出了一声狡诈的微笑。 “大叔们,金砖只有这么一块啊,你们这里有十一个人,怎么分啊?没办法分啊……”冰奴颇有些为难的说着,并带有着引诱的味道。 立刻,原本毫无仇恨的十几个人齐齐的变色,都警惕惕的望着对方。 他们所有人都希望独吞这块金砖。 冰奴看着他们的样子,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充满了嘲讽。 冰奴将金砖一抛,丢在了一个人的脚边。 “啊啦啦啦,好重啊,手滑了,怎么办啊?”冰奴用芊芊玉指捂着嘴,笑眯眯的说道,眼中满是狡黯的神采。 那个人迅速的捡起地上的金砖,紧紧的护在怀中。 另外十个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在那个人捡起金砖的一瞬间,就朝着那个人扑了过来。 拿着金砖的人一下慌了,瞬间就被撂倒了,手中的金砖也滚到了一边,这下,十个人开始互相殴打,完全将冰奴和小夜遗忘了。 冰奴望着厮打着的人群,眼中满是嬉笑。拉着小夜潇洒离去。 等到那群人打完之后,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冰奴和小夜的踪影。 不过那个人此时也不在意这些,他捂着鼻青脸肿的脸,兴奋的准备去拿“金砖”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躺在地上的哪里是金砖,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砖头罢了。 这个人脑袋一蒙,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蜀山青云剑派,紫尘宫。 林婉儿背靠在树旁,一手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一头黑色的长发,俊朗的面容,苍白的面容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少年就是寒奴。 寒奴受天机子所托,来到太虚之地寻找萧遥的灵魂。夺取了萧遥身体的邪皇目前还不能很好的使用萧遥的身体,萧遥身体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无双斗魂体质和帝焱,以及刑天传授给萧遥的战神练体诀,但是很遗憾,这三种力量邪皇都不会。 邪皇依靠的是自己以往的修炼方式,利用血海的煞气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可惜的是,萧遥的身体虽然可以免疫血海的腐蚀性,邪皇的修为确实得到了提高,但是缺少了身体本身的记忆终究不美,邪皇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适合出世,毕竟太虚之地的诸多修真门派,以及仙界的那些人在防范着自己,自己实力还未恢复到巅峰状态,现在还是低调的好。 天机子要给他护法,现在能派出的,也只有寒奴了。 却说寒奴,那日被天机子带走后,天机子用摄魂之发抹去了寒奴原有的记忆,并传授给了寒奴血煞诀,试图把寒奴培养成一个完全服从的战斗傀儡。 此时的寒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爽朗的少年杨开,也不是寒谷那个心思单纯的寒奴了。 “没想到,命运还真是奇怪,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能有如此成就,真是意外。”林婉儿笑吟吟的看着寒奴,寒奴的面容和当初的那个名为杨开的少年一模一样,唯一改变的,就是身上的气质。本来林婉儿只是单纯的想让那个死狐狸精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杨开完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不过林婉儿并不在意,在她看来,死上那么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算什么。唯一让她意外的,就是这个少年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成了那位大人的手下。 这就让林婉儿心里有了些想法,既然这个少年可以死而复生,那么那个狐狸精是不是也…… “无聊的话可以不用再说了。尊上的命令,你可明白。”寒奴面无表情的说着。 林婉儿略有些为难的说道:“茫茫人海找个人谈何容易,况且那还不算是个人呢,若是他的魂魄被黑白无常勾走,那我岂不是要到地府去找他。” “命令我已经传到,至于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寒奴冷冷的撇下一句话,随后召唤出一把飞剑飞向云霄。林婉儿看着寒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八十六章。寒奴 疯玩了一天后,冰奴和小夜回到了客栈,进了房间后,发现萧遥扔在一个人打坐,萧遥看到冰奴回来,有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冰奴微笑。 “萧遥哥哥……”冰奴有些难过的看着萧遥,也不管萧遥的反应,直接扑在了萧遥的怀里撒娇。萧遥显然对冰奴的突然举动有些手足无措,冰奴这是怎么了? “萧遥哥哥,还在为今天的事情难过吗?”冰奴用连磨蹭着萧遥胸膛呢喃着。 萧遥一听冰奴这么说,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冰奴看到萧遥的反应,抱着萧遥的手缠的更紧了。 “萧遥哥哥,我知道你内心的痛苦,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这么没用,一直都在给萧遥哥哥托后腿……我……” “别这么说。”萧遥打断了冰奴。“你今天可是一个人战胜了那老家伙的四个弟子呢,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你怎么会没用呢。”萧遥安慰着冰奴。 “还不是萧遥哥哥教导的好。”冰奴亲昵的蹭着萧遥的胸膛。 冰奴在寒谷中学习的不过是修仙最基本的东西,要说冰奴现在的一身本事,还都是萧遥教的。 “对了冰奴,今天你和那个老家伙的弟子交手时,你身上的那把剑又是怎么回事?”萧遥想起了今天冰奴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 “啊!对哦。”冰奴一听萧遥这样说。连忙召唤出了那把名为墨云的剑。 那把剑通体有着如玉般的光泽,所附莹光清如秋水,剑身与剑柄相接,无剑格,隐隐有冰寒之气透出。萧遥仔细端详着这把剑,心想着虽比不上诛仙剑,但也算得上一把好剑。 “这把剑……冰奴你真的没有印象吗?”萧遥问着冰奴,而冰奴只是摇头。 “唉,罢了,你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你一直却把趁手的武器,这把剑正好适合你。” 冰奴点头,随后将墨云剑收了回去,冰奴看着萧遥的眉头依然皱着,心中知道萧遥哥哥还未从今天的这件事走出来,冰奴想要安慰萧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就这样过去,冰奴坐在萧遥大腿上,抬头看着萧遥,冰奴开口道:“萧遥哥哥,我……” 冰奴还没说完,就被萧遥直接吻上了。 冰奴显然对萧遥突然的亲热感到心慌,不过冰奴并没有拒绝,任由萧遥霸道的在她的唇舌间肆虐。 是的,萧遥今天的心情确实是非常郁闷,他堂堂武帝,纵横大千世界未逢敌手,如今虽然虎落平阳,但是心中傲气扔在,想今天这样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局面,萧遥却是第一次遇到,这让心高气傲的萧遥如何接受的了。心情郁闷的萧遥,在被冰奴这样主动投送怀抱,问着怀中少女迷人的体香,心中多日的苦闷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萧遥失去理智似的在冰奴身上掠夺着。 冰奴被萧遥霸道的吻吻的晕头转向,狐狸本就是容易动情的物种,根本经不起情欲的挑逗,在萧遥霸道的吻下,冰奴的脑子已经成了浆糊,修长的玉腿从裙间露出,摩擦着萧遥的身体。 感觉到冰奴的主动,萧遥一手开始撕扯着冰奴的衣物,另一只手则顺着冰奴娇好的身体曲线向下移动。 “呜呜……”冰奴泪眼朦胧的看着萧遥,当萧遥结束这一吻后,冰奴已经衣衫不整的躺在萧遥身下,露出了雪白的玉肩,泪眼婆娑的样子颇为撩人。 “萧遥哥哥……”冰奴动情的呢喃着。但是萧遥却没有继续下一步萧遥将冰奴抱在怀中,亲吻着冰奴的额头。 “冰奴,我要你做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做到?” 冰奴从情迷中回神,听到萧遥的话,红着脸在萧遥怀中点头。 “冰奴,我今晚要去一趟蜀山,我要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 “可是萧遥哥哥……”冰奴想说些什么,但是萧遥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让冰奴压下了想说的话。 冰奴自然是知道萧遥要去蜀山做什么,蜀山龙潭虎穴,冰奴怎能放心萧遥一个人去,一心系在萧遥身上的冰奴想要一起去,但是萧遥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让冰奴不敢拒绝。 “恩,我知道了,萧遥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纠结了半天,冰奴最终还是决定听萧遥的话。 “真乖。”萧遥拍了拍冰奴的头。 冰奴起身给萧遥拿来外套,两人走到门口,冰奴跪下身子给萧遥穿上鞋子。 萧遥看着这样乖巧的冰奴,内心说不喜欢那是骗人的。萧遥心想着,等夺回了自己的身体后,就带着冰奴回无尽火域给娘亲认识认识吧。然后再把冰奴娶了。至于萧潇……萧遥只能苦笑。 萧遥拍了拍冰奴的脸说道,“记得晚上洗白白,等我回来要抱着一个香香的冰奴。” 萧遥出门前还调戏了冰奴一句。冰奴看着萧遥,满心里只剩下满足,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找到自己逞心如意的男人,而且以自己的身份,能够得到萧遥的疼爱,是自己万分的幸运。 萧遥走出客栈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门口上目送自己的冰奴,挥了挥便消失在夜幕,而冰奴看着挥手而去的萧遥再次微微鞠躬,走回房间后冰奴就忙碌起来,萧遥哥哥说过,他回来要抱着一个香香的冰奴,冰奴准备好好的沐浴一番,用上最好的花瓣和香水,一定要让萧遥哥哥满意。 小女人心思的冰奴在家中等待着萧遥平安归来。 萧遥此处千万蜀山就是要一探蜀山的虚实,除了蜀山剑派外,青云剑派也值得萧遥注意,虽然萧遥可以挥手间灭掉一个中等规模的门派,但是蜀山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门派,难保会有什么和琼华派诛仙剑阵一样的底牌,所以萧遥不得不谨慎。 在空中飞行了一阵,还没飞到蜀山山脚下,萧遥突然皱眉,从空中缓缓落在地上。 萧遥冷冷的看在身后的一片丛林,冷声道:“跟了我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随着萧遥的语音落下,丛林之中走出一名少年,正是寒奴。 “你是谁?”萧遥冷冷的看着寒奴,他不喜欢寒奴身上的气息,那股气息和夺走自己身体的那个人一样,充满了鲜血的味道。 “魂魄居然实体化,不可思议。”寒奴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遥。“我也很意外,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把你带回去,尊上一定会很高兴。”寒奴俊俏的脸上波澜不惊,只见寒奴手中红光闪烁,随后手中便握着一把外表古朴的长剑。 “你是那个家伙的……好!很好!”萧遥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是那个人手下,那怪气息那么熟悉。 萧遥随即从纳戒中取出自己的玄铁重剑,旋即猛然挥下,重剑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响,无形劲气甩在青石地面之上,出现一道淡淡的痕迹。 寒奴依旧面无表情,只见其身体上略显黑色的灵气猛然爆发,而其身形,则是化为一道模糊影子对着萧遥闪电般的掠来。 寒奴的速度极快,这般速度,便已经令得萧遥略有些诧异。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眨眼便至,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是看见那道模糊黑影已经欺进萧遥身前,但是萧遥岂是等闲之辈。 就在寒奴进入其周身三米距离时,萧遥终于是有所动静,只见其脚掌处银光闪掠,其身影便是犹如瞬移一般退后几步,手中重剑猛然横削而出,强猛的劲力,直接是令得剑身之处出现一圈淡淡的光弧,尖锐的破风声,呜呜的响个不停。 萧遥能够在这般近距离与自己拉开差距,明显也是令得寒奴意外,感觉着仰面而来的劲风,寒奴身体陡然上浮,手中长剑闪电般的对着下方狠狠刺去。 “叮!”长剑重重的刺在刚好从身下削过的重剑之上,火光溅射间,一股强猛劲力轻易的将重剑压了下去,寒奴的剑虽然已首并不擅长硬攻,不过受到天机子教导的寒奴修为不在萧遥之下,更何况寒奴的剑小巧灵活,却是能够将蕴含着极强力量的重剑压下。 长剑点中萧遥的重剑,寒奴双臂一弯,一曲,借助着重剑身上的力量,身体在半空凌空一翻,旋即双脚朝天一蹬,身形犹如捕食的苍鹰一般,闪电般的直射萧遥脑袋,手中锋利长剑,带着令人皮肤发麻的森冷劲风。 面对着寒奴这骤然变化的狠辣攻击,萧遥眉头一挑,脚下银光闪掠,身形再度瞬间后退几步,手中重剑几乎是惯性般的由下至上,狠狠劈去。 一击失效,寒奴也是有些惊讶,身体在半空犹如水中的鱼儿一般,奇异的一扭,而那重剑,便是贴着其身体,险险的擦飞而去。 同样攻击被对方闪避开去,萧遥收剑后退,抬起头来,却是瞧得那寒奴也是已经落下地面,安然的站在其面前不远处。 两人这轮交锋,时间不长,可却颇为凶险,只要双方稍稍出现差错,那重剑与长剑,便是会令得对方出现不轻的伤势。 寒奴望向萧遥,倒是多了一分凝重,在先前闪电般的交锋中,后者那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丝毫未能让得他占据到半点便宜。 本以为萧遥一介魂魄已经不足为虑了,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仍有较强的战斗力。 第八十七章。血海领域 “不能陷入持久战,这里离蜀山不远,若是动静太大引来蜀山的人就不好了。”目光闪烁着,寒奴心中念头急转“对方速度与战斗经验并不亚于我,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使用那招吧!”念头落下,寒奴身体微微一抖,顿时,一股泛着点点腥味的血红色灵力,猛然自其体内暴涌而出,斗气缭绕在其周身,这血色灵力颇为怪异,看上去似乎有些蛇的模样,蠕动间,有着淡淡的鲜血从中脱离而出,落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的血迹。 随着寒奴灵力的涌出,顿时一股压迫气势由之产生,旋即笼罩了整个地区,不过这种压迫对萧遥却没有什么效果,飘逸的赤金色灵气缓缓从萧遥体内蔓延而出,一股由灵气而产生的压迫也是随之涌出,气势交锋,萧遥几乎是完完全全的被压在下风,而这便是真实实力所导致的差距,虽然萧遥战斗力不弱,但在这等气势交锋中,战斗力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不管你多有厉害,追究不是我的对手。”望着那在气势交锋中被压得反抗不得的萧遥,寒奴冷冷的说道。 “切!你还差十万年那!” 萧遥不屑的的瞥了一眼寒奴,双手缓缓结出奇异手印,瞬间后,轻喝声在心中响起:“帝焱!十阳焚天印!”喝声落下,澎湃的金色火焰猛然从萧遥体内暴涌而出,将之渲染成一个火人,瞬旬后,火焰有是闪电般的缩进萧遥体内,不过随着火焰的回体,萧遥灵力顷刻间暴涨,一头黑发无风自动,而因为体内斗气的暴涨,那股气势也是随之涨动,一时间居然压制住了寒奴。 “哼!来吧!”寒奴盯着萧遥的目光,更是变得阴冷许多,脚尖微旋为不可察的黑芒在脚掌处凝聚,片刻后,脚尖猛然一点地面,身形唆的一声,瞬旬欺近萧遥。 “嗤,嗤!” 进入攻击范围,寒奴没有境毫的迟疑,手臂急速抖动,赤色长剑犹如毒蛇般,在半空中戈出一道道残影,对着萧遥全身狠狠刺去。 “叮,叮,叮”萧遥手中重剑也是犹如一块盾牌般,将整个身体都是护在其后,而那暴刺而来的无数长剑残影,则是源源不断的刺在重剑之上,一道道清脆的叮当声响,犹如一曲异样的音符。 手掌紧紧的握着重剑,萧遥手臂之上,清筋耸动,那长剑虽然看似轻巧,可落在重剑上,去宛如重石砸落一般,再加上如此密集的攻击,就算是以萧遥的力量,也是有此感到手腕发麻。 不过好在如此高密度的攻击,同样极为消耗寒奴的力气,这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在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后,终于是逐渐减缓,再过得片刹,长剑残影骤然消失,重剑上的压力,也是顷刻消减。 重剑狠狠的一个横抡,萧遥退后几步,胸膛起伏的望着对面不断喘气的寒奴,再低头瞟了一眼玄铁重剑,望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细小白点,头皮都是有些发麻,这种攻势,实在是太过密集了,若非是借助着玄铁重剑本身宽阔之效,这等攻势,怕是只能选择退避。 “这个家伙,还的确是有着一些本事。”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萧遥目光瞥着对面的寒奴,经过交锋,对于后者的战斗手段,他倒是了解了一些。 “有点本事呀,难怪尊上对你念念不忘。”寒奴目光阴沉的盯了萧遥一眼,手印一动,只见得一股浓郁的血色灵力从其体内暴涌而出,然后将其整个,人都是包裹在其中。 血色的灵力的不断扩散,最有犹如一个庞大的灵气团一般,并且这灵力还有节奏一般的收缩膨胀,犹如正在酝酿着什么东西一般。 望着寒奴这般有些诡异的举动,萧遥心中也是升起一抹警慎,体内灵力跃跃待发。 “血煞诀!”低沉的喝声突然从血色力量中传出,旋即,血色灵力团猛然高速旋转而起,呜呜声响回荡在整个场地中。 并且,随着其旋转间,萧遥错愕的发现,无数血迹,自其中飙射而出,转瞬旬,便是几乎把整个空地布满而去。 因为不清楚这鲜血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萧遥也是不敢让其沾身,因此身体急速后退着,闪避那些射来的鲜血。 闪避持续了片刻,萧遥身体骤然一顿,急忙低头,却是发现自己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踩进了一堆鲜血之中。 使劲的抽了抽脚,萧遥错愕的发现这诡异的血迹中竟然蕴含着一股不弱的吸力,并且,这血迹也是有着极强的腐蚀性,这才仅仅眨眼时间,萧遥鞋子便是被腐蚀了一层底,若非他反应快的将灵力将脚底包裹,恐怕整个鞋子都会在顷刻间被腐蚀。 “这是血由幽冥血海所来,是天下极阴极邪之物,现在整个空地都是我的主场,你如何落脚?这场比试,你输了!”突然间,有着冷笑声响起,萧遥眼瞳微微一缩,只见得面前鲜血爆溅,寒奴的身形从中诡异射出,手中锋利的长剑,狠狠的对着萧遥胸膛刺去。 “雕虫小技!”萧遥林笑,随即运起了自己的斗气,瞬间斗气化翼飞在了空中,摆脱了寒奴的血海。 “这是什么招式?”寒奴略有些吃惊的看着萧遥,居然可以不借助法器和飞剑飞在空中,莫非是什么奇特的法诀?寒奴不知道斗气这种东西,更不知道萧遥的底细。 天空之上,黑袍青年振翅悬浮。 双脚立于几乎将整个空地都是遍布的诡异血海之上,寒奴抬头望着天空上的萧遥,寒奴紧握着血剑,冷笑的望着悬浮在天空上萧遥,身体却是纹丝不动,萧遥有着天空之势,他的攻击范围根本不能达到,若是强行弹跳升空攻击,那便是会成为对方的靶子,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用远程攻击吧。 “接招吧!”还未等寒奴动手,萧遥背后双翼缓缓振动,身形降低了许多,赤金色灵气在体表形成淡淡的能量膜,漆黑重剑上,也是被灵力彻底覆盖,目光紧紧的盯着地面中的寒奴,随后极速向寒奴掠去。寒奴只看见萧遥身体一抖,天空上,便是遗留下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残影。 萧遥突然间暴涨的速度,令的寒奴脸色微微变了变,那人未到。劲气已先袭来的劲道,直接是令得地面上的血海飞溅而起。 眼瞳之中,模糊黑影陡然出现,寒奴左脚微动,身体犹如溜冰一般。极为灵活的在血海之上一阵闪移。而随着其身体的动作,蕴含着尖锐破风声的重剑,也是贴着他面目处重重擦下,带起一阵火辣辣的。 重剑力劈落空,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是改变力道,强行止住下劈的方向,尺身一扭,变劈为扫,对着寒奴腰腹处,力斩而去。 萧遥改变攻势的速度,远远超过寒奴意料,因此,当重剑砍向时。他也是浑身被惊了一身冷汗。关键时刻,立在血海上的双脚却是如同自动滑了一下般,身体静止向后倒下,又重重落在血海中时,也是巧妙的将重剑躲避开去。 寒奴身体落进血海中,不仅没有受到半点吸力阻碍,反而是如同如水的鱼儿般,身体趴在水中一阵诡异闪动,瞬间,便是出现在离地不过两米距离的萧遥身下,双臂一抖。血色的长剑犹如毒蛇般,带着森冷劲风,直刺萧遥胸膛。 “嘭” 在长剑即将到达萧遥身体时。突然一股强猛无形劲风压这股劲风的阻碍中,寒奴攻势一滞。而萧遥则芳借助力。再度振翅跃上半空,脱离了寒奴的攻击范围。 “嘁”,好不容找到的攻击机会却是落空,寒奴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发出一道嗤声。 电光石火间的战斗,萧遥与寒奴便是再度完成一轮凶险接触,双方也对彼此有了双翼以及在血海上的身法,速度有了一些大致了解,。 “这家伙似乎在那血海上不仅没有受到吸力影响,反而变得更加灵活了。如同进水的鱼。”萧遥微皱着眉头的望着场中一直紧贴着血海的寒奴,低声喃喃道,先前后者在血海上所展现出来的诡异灵活,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必须将这些血海解决啊。不然的话,这家伙在这上面的战斗力将会涨上两层之多。”萧遥心中念头急转,眼芒闪烁着:“不管这些血海如何诡异,可始终都是有着液体的特性,只要是液体,那就不怕蒸不干你” 心中闪过念头,萧遥也是没有丝毫迟疑,十指轻弹,顿时一缕缕极为细小的金色火焰便是从指尖处闪掠而出,随着这些火焰的出现,周围温度猛然高涨了许多。 血海之中,寒奴望着天空上那星星点点将近十来缕的金色火焰,脸色微微变了变,特别是他当其目光扫到萧遥嘴角的一抹冷笑时,心头更是微微沉了一些。 “去!” 天空上,萧遥屈指一弹,顿时,十几缕细小的火焰便是飙射而下。 感受着那临面而来的金色火焰。寒奴身形一扭,急忙闪避。 然而,这些火焰却并未直接对着寒奴射去,而是盘旋在空地上方半尺处,急速的穿梭,而随着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在帝焱那恐怖的温度下,那弥漫地面的血海,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竭。 第八十八章。寒奴败走 随着血海在帝焱的蒸发下消失,空地中最后一团血海,也是在帝焱的盘旋中,在寒奴那铁青的脸色中,化为一片虚无。 天空上,萧遥手一招,十缕变小了许多的帝焱被其收进体内,淡淡的望着脸色铁青的寒奴,背后双翼一振。手中重剑,再度被雄浑灵力包裹…… “接下来,看你还有何手段?” 望着天空上嘴角挂着一抹戏涛笑容的萧遥,寒奴脸色一片铁青,手掌紧了紧长剑,冷声道:“就算没有了幽冥血海,你也迟早只有落败,毕竟我的修为远在你之上。” 这话不假,萧遥的修为是元婴期巅峰,但是寒奴已经达到了分身期初期,寒奴的修为确实比萧遥高,但是寒奴不知道,萧遥最擅长的就是越级挑战。 “收拾你就足够了。” 萧遥轻笑了一声,手臂一抖雄浑的赤金色灵气,携带着一缕难以察觉的金色火苗,窜腾上重剑,目光紧盯着下方全身紧绷的寒奴,瞬间后,紫云翼猛的一振,只听得半空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唰,声,旋即一道模糊黑影便是诡异的出现在寒奴背后头顶,手中重剑夹杂着狂猛劲道,狠狠的力劈而下,那股凶悍劲风,就如司是要将面前的空气尽数撕裂一般。 背后劲风响起的震那,寒奴便是有所察觉,双脚重重一跺地面,猛的一道幽冥血海从其脚底出暴涌而出,最后与那重剑轰然相撞。 “噗!” 两者刚一接触,重剑便是摧枯拉朽般的将那散发着煞气的血海震成一片散发着血腥味的血雾,然而当其当度落下时,却是空空如也,借助着先前水气的瞬间阻拦,寒奴已经施展身法闪退了几朱距离。 萧遥的重剑攻击刚刚落下,一脸阴狠的寒奴便是闪电般的再度扑来,血红长剑在手掌间急速旋转,犹如一条能轻易致命的毒蛇般,泛着森冷光泽。 见到寒奴竟然正面攻采,萧遥眉头一挑,体内灵力犹如奔腾的河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在经脉之中急速流涛,给身体各个部分,带来最为充盈与强大的力量,双手紧握重剑,喉咙间响起一道低喝声,旋即,重剑狠狠向前刺去。 由于劲风之强,直接是导致重剑所过之处,空气被尽数抽离,低沉的气爆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刺人耳膜二两者距离在这般攻势下,几乎眨眼便至,然而,就在寒奴的长剑即将与重剑相接触时,其身体突然诡异一扭,身形呈一种怪异的姿势贴着重剑表面几个旋转,便是骤然出现在萧遥手握重剑的地方,阴冷一笑,手巾锋利长剑毫不客气的对着其手掌削了过去。 这般近距离,重剑的力量,几乎彻底被对方压制了下去!按照正常情况,接下来萧遥恐怕又将会被寒奴彻底压在下风,甚至若是一个不注意,那刁钻狠辣如毒蛇般的长剑,还会在萧遥身上留下几道不浅的伤痕。 寒奴的长剑,瞬间便是接近萧遥手掌,其卜森冷的劲风,令得萧遥手臂上的寒毛都是竖了起来。 随着长剑距离萧遥手掌越加接近,寒奴嘴角的笑意,也是逐渐的扩大。 就在长剑距离萧遥极为接近时,后者终于是有所动静,他并没有采取令人惊讶的反击,然而是极为主动的松开了手中重剑,重剑划过半空,重重的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遥放弃武器,同样是令得寒奴脸庞上涌上狂喜,这种时刹容不得他多想,手中长剑陡然间被血色灵力所笼罩,一丝丝血气缠绕在其上,一股诡异的腥臭风气,猛然大盛! “惊鸿一瞥!” 蕴含着森冷的阴喝声中,长剑诡异的急速抖动,而随着长剑抖动,那一丝丝缠绕在其上的血气宛如具有灵性的毒蛇一般,铺天盖地的暴射而出,每一丝血气,都是在此刻具备了洞穿巨石的力量。 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腥臭血气,萧遥心中清楚,这些血气不仅力量惊人,而且还蕴含着剧毒,双手闪电般的在身前结出印结,旋即一声轻喝,气旋之中的丹田之内,一簇簇金色火焰急速涌出! 随着体内火焰的暴涌,萧遥身体之外,也是再度被火焰所包裹,并且,火焰蠕动间,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嚏蜘笼眨眼间一便是凝构成了一副金色的火焰盔甲。 “嗤,嗤” 无数道血丝重重的撞击在火焰盔甲上,却是犹如冰块遇见沸油一般,不断的响起嗤声,原本足以洞穿巨石的劲道,也仅仅是令得火焰盔甲凹陷了一些。 血丝暴涌旬,骤然间两道森冷光泽亮起,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刺在了火焰盔甲之上,顿时,两道清脆的金铁声响,在空旷的大地中响了起来。 寒奴的那把血剑劲道极其庞大,因此即使帝焱盔甲极强坚固,依然是被其深入了半指长,不过到此,却已经是极限,盔甲之上极为炽热的温度,瞬间便是令得寒奴的血剑变得火红起来,而寒奴那紧握着长剑的手掌,也是嗤嗤的冒起一阵白气,骇得他急忙调动灵气将手掌包裹,不过饶是如此,依然是感觉到一股灼痛逐渐变强。 狠狠的一推长剑,可却是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寒奴也只得急忙松手而退,后退之时,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全身都包裹在火焰盔甲之中的萧遥,隐约间,似乎瞧得那头盔下闪过了一道戏论目光。 帝焱火焰猛然高涨,那笼罩在萧遥头上的火焰头盔瞬旬消散,而头盔消失,露出了其中萧遥的脸庞,此刻,萧遥手中印结飞快结动。 “不好!” 望着萧遥这般模样,飞施后退的寒奴心中猛然下沉了许多。 然而,其心巾念头刚刚闪过,萧遥手印便是陡然停止,双手间金色火焰呈现,随后双手合十,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猛然爆发。 “十阳焚天诀!” 以萧遥为中心,庞大的金色火焰犹如蔑漪一般,闪电般的扩散而出,瞬间便是追上寒奴。 感受着这火焰的烧灼,寒奴只感觉自己胸口发闷,一口鲜血涌上喉咙,最后从嘴角溢流而出。 在这突如其来的火焰攻击之下,寒奴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终于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并且,逆出现了致命般的眩晕。 在这种交锋之中,这种眩晕,毫无疑问将会决定胜利的归属,而以萧遥的性子,这种故意制造出来的眩晕,更是绝对不可能会被其放弃,因此,就在寒奴脑中被眩晕所取代的霎那,其身体终于是有所动作! 脚底银芒闪掠,淡淡的雷鸣声响起,旋即,众人眼前一花,萧遥的身影,便是犹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寒奴面前。 胜负,便是在此刻决定! 眩晕在寒奴脑中仅仅持续了几个呼吸时间,不过当其脑中逐渐恢复清醒时,面前的黑影便已出现,心头弥漫起骇然间,一股极为强猛的白光,带着低沉的音爆声,在空地中响彻而起。 “闪灵诀!!” 如此近距离,寒奴已经彻底失去了躲避的机会,当下,一张脸色,被惊骇与绝望覆盖! 白光划破黑夜,穿破空间的阻碍,带着无匹劲风,重重的轰击在了一脸惊骇的寒奴胸膛之上,紧接着便是萧遥的拳头,铺天盖地的劲力,狂泻而出。 “噗嗤!” 胸膛之处,传来剧烈疼痛,寒奴惊骇的脸庞涌上一股异样潮红,片刻之后,终于是忍耐不住,一口殷红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遭重击般的倒射而退,最后重重的落在场地之外落地处的地板,都是顷刻间裂出一丝丝的缝隙,旋即彻底崩裂。 喷来的鲜血在距离萧遥身体还有两三尺时,便是被火焰羔发,萧遥身体表面上的青火盔甲一阵蠕动,旋即迅速化为虚无。 缓缓的踏出脚步,萧遥淡漠的望着半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寒奴,嘴角微微上扬。 “咳咳……可恶。”寒奴一脸狰狞的看着萧遥,他实在是没想到,区区一介魂魄居然还有如此强劲的战斗力,现在形式不容乐观,只能暂时撤退了。 萧遥发现寒奴情况不对,还没等他靠近,寒奴的身体便化为一道血色气息消失不见了。 “逃了吗?”萧遥有些懊恼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空地,他之前那一拳没下死手,就是希望能从寒奴嘴里敲出点什么,说不清可以知道自己身体的事情。但是现在,萧遥的算盘落空了。 “唉……今晚怕是不行了。”萧遥抬头看着天空,他已经感觉到了,蜀山的人已经快来了,看来是刚刚打斗的动静将他们引来了吧。 萧遥苦笑,再次斗气化翼,离开了此处。 却说在青云,寒奴脸色苍白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咳嗽,有时居然咳出了鲜血。可见萧遥的那一拳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 “啊啦啊啦,才多久没见呀,你就搞得如此狼狈。” 寒奴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女子的笑声。寒奴面色苍白的转身,看到的正是林婉儿。 第八十九章。誓言 林婉儿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位大人派下来的使者,仅那么会功夫,就落得如此地步,看来那位大人要找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呀。寒奴可是分神期的高手,能被逼到如此地步,那么那个人的实力绝对在分神期之上。 “你无聊吗?”寒奴冷冷的说着,事情的经过确实超乎了他的意料之中,现在他元气大伤,必须要找一个地方修养一段日子,但是尊上的任务,他真的能放心给这个一脸笑意的女子吗? “哎呀,这话说的,人家也是好心关心大人你呀。”林婉儿一脸无辜的说着。 “我已经在那个人身上种下了血海印记,你顺着血海的气息就可以找到他,在没有得到进一步指示之前,不允许你轻举妄动。”尊上非常在乎那缕魂魄,容不得丝毫闪失,那个魂魄如此强大,在没有十足把握之下寒奴只能先静观其变,等待尊上的安排,在那之前,只能让林婉儿先监视着那个魂魄了。 “我知道了,不过……我能不能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大人如此牵挂,莫非是个美人?” 寒奴懒得看林婉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捏碎,打开了通往修罗血海的通道。在跨入血海前,寒奴对林婉儿说道:“如果我知道你有什么歪脑筋,我一定会杀了你。” 林婉儿笑吟吟的看着寒奴消失在血海之中,半响没说话。随后她看着远处的蜀山若有所思。 却说另一边的萧遥,在击退寒奴后,萧遥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潜入蜀山了,直接返回了居住的客栈,回到客栈中萧遥换掉自己的衣服,在浴室中洗去尘土和汗迹,一身清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冰奴却还是睡的甜美。 萧遥轻轻拉上推拉门,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直接钻入了冰奴的被窝,入手的是一片滑腻,冰奴居然……裸睡。 这让萧遥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却让萧遥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冰奴的肌肤白若冰雪,如羊脂玉一般光滑,而且冰奴还散发出淡淡花香和少女体香的混合香味,让萧遥非常的沉醉其中。 萧遥从后面贴上冰奴那光滑的脊背,手不老实的在冰奴那还显得非常稚嫩的白兔上揉捏着,下体直接顶在了少女挺翘的臀部,在股沟不停的挺动摩擦。 慢慢的冰奴的身体开始发热,其实萧遥在钻进被窝的时候冰奴就已经醒来了,但是她知道男人最喜欢干偷偷摸摸的事情,那样更有情调更加刺激,所以她非常配合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萧遥的动作却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引动的冰奴也是春心荡漾,浑身燥热无比。 冰奴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不在伪装,直接抱住萧遥主动吻了上去,看到冰奴如此主动,萧遥也是意外,刻意加深了这个吻。 萧遥低下头轻轻的吸允着冰奴柔嫩的粉唇,不断的辗转着,感受着冰奴的甜蜜,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动情的冰奴任萧遥的舌在自己嘴里肆虐,勾动着自己的小舌不断的激吻,却完全忘记了反映。直到呼吸困难,萧遥才放开他,却并没有离开她的唇,而是在她的嘴角处不断的啃虐着。 两个已经动情的男女喘息着吻在一起,口舌不停的交缠搏斗,萧遥已经褪下自己的衣物,真正的和冰奴坦诚相待,赤裸的身体交缠着。 冰奴修长的腿主动缠在萧遥身上,似乎是邀请萧遥进入下一步,但是萧遥终究是忍住了,他爱惜的亲吻着冰奴的额头,却并没有要了冰奴的身体。 “萧遥哥哥……怎么了?”冰奴一脸迷茫的看着萧遥,不明白为什么萧遥哥哥没有要了她。这可是冰奴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才决定的,是的,她爱萧遥,这个世界上她只爱萧遥,在这段时间她刻意听了很多男女之前情情爱爱的事情,冰奴这才发现,原来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心和身体完全的奉献给她最爱的男人,那时她才是最幸福的时候,而且她会和爱人一起白头偕老。 冰奴很是憧憬那些美好的画面,于是她决定了,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萧遥哥哥。 只是让冰奴的非常意外,萧遥哥哥居然没要了她,难道是她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冰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在萧遥身上,下唇都快被他咬破。 “冰奴……”萧遥终究还是开口了。“冰奴,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冰奴身体一僵,害怕?我,谁说我在害怕!冰奴想要反驳,想要大声的嚷嚷,她才没有害怕!没有!可是她做不到,就连以往最简单不过的微笑也做不到。 莫名其妙的一股委屈汹涌而来,然后冰奴就发现自己竟然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鼻头也酸酸涩涩的。 一颗水珠啪嗒一声轻响,滴在床上。 冰奴连忙抬起手背在眼角处胡乱一抹,“冰奴没有。” 萧遥的眸子微微一眯,语气也冷了几分,“冰奴,你知道的,我不喜你对我说谎。” 冰奴一愣,最终委屈的哭着:“是,冰奴害怕了!” “冰奴怕萧遥哥哥不要冰奴了!”刚刚擦掉的泪水不知不觉中再一次流下来,冰凉凉的沾在脸颊上,开始的时候冰奴还擦几下,可是却是越擦越多,这咸咸涩涩的液体,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呜呜,冰奴好丢脸。” “好没用,呜呜,竟然又在萧遥哥哥面前哭掉了,呜,萧遥哥哥一定会讨厌冰奴的。” “哇啊啊!”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冰奴直接把眼睛一闭,哇哇大哭起来。 最开始的震惊过去,此刻的萧遥有些头痛的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想得这么远的小家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谁说我会不要你?”看过去的墨眸带着一丝笑意,就因为这个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萧遥觉得自己都不知道是打她屁股还是该夸她了。 冰奴微一停顿,随即又道:“那为什么萧遥哥哥没有要我,我不是讨厌冰奴了!” 从来都不太擅长安慰人的萧遥也只得用最熟练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朝着前面自己脑补过度越哭越伤心的小家伙伸出手去,二话不说先把人按进怀中。 “我永远都不会不要冰奴。” 颈间温热的气息透过来,冰奴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死死地咬住了唇,只留下隐隐的抽泣断断续续的从齿缝间传出。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打从前几日来到玄武国开始,冰奴便已经开始隐隐不安。 萧遥哥哥自然是世上最好的,所以会有好多好多人喜欢萧遥哥哥,所以冰奴可以,也必须不顾一切的挡在萧遥哥哥面前,必须竭尽全力将所有试图靠近萧遥哥哥的人全都赶跑,哪怕是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只要萧遥哥哥喜欢自己,只要萧遥哥哥会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冰奴就永远都不会动摇,就不会后悔,无论什么都会去做。 但是,但是如果萧遥哥哥不喜欢自己了呢? 如果萧遥哥哥突然有一天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无可替代的,自己能做的,甚至是自己不能做的,别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那么萧遥哥哥,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自己了? 所以萧遥哥哥,请告诉冰奴,冰奴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永远留在你身边? 听完蛮不讲理的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吐明莫须有的担忧,萧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冰奴彻底抛掉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担心? “傻丫头,你现在还太小了,现在做那种事情对你的身体不好。”萧遥宠溺的吻着冰奴,小丫头今天如此主动,萧遥心情非常愉悦,在萧遥心里,冰奴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那种事情他不着急,毕竟现在冰奴还小,而且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去享受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是萧遥哥哥,我已经不小了,我喜欢萧遥哥哥……不!不是的,我……我爱你,萧遥哥哥,我爱你。”冰奴激动的说着。 “我也爱你呀。”萧遥看着冰奴的眼里尽是温柔。 “那萧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了我?”冰奴颇为委屈的说着。 “傻丫头,现在做那种事情对你的身体不好,你再等等,等你再长大些,我夺回自己的身体后,我带你去见我的爹娘,正大光明的娶你过门,到那时,你就是我的妻。”萧遥对着冰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萧遥的这一番话让冰奴十分感动,冰奴乖巧的将脸缩在萧遥的胸膛上,点了点头。 “萧遥哥哥可要说话算话。” “恩。” 萧遥微微低头,在冰奴额头上习惯性的一吻,“乖,以后不许乱想。” 冰奴点头,却在对方离去的一瞬间猛然抬头,然后,用力在带着凉意的唇上咬一口。 毫无防备的萧遥被偷袭成功,微微挑眉,看着笑的一脸狡黠的冰奴,不语。 “嘿嘿,”冰奴伸出粉嫩的舌,在自己嘴角舔一下,得意洋洋道,“成功啦!” 萧遥的眼神迅速深邃起来,微微附身,直接覆上了微张的嘴巴。 冰奴猛然僵住,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影子,清晰无比。冰奴觉得,被萧遥碰到的唇舌,仿佛火烧一般的烫。 这种滚烫的、火热的感觉,一瞬间沿着唇舌迅速蔓延到全身,引发一阵前所未有的颤栗。 冰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几乎被抽离一空,两腿发软,忍不住抬起手臂,死死地环上了对方的后背,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萧遥哥哥,现在你的眼中只有冰奴,真好。 怀中的小家伙在片刻的失神过后,也开始凭借本能,笨拙而积极的回应起来,以往灵动的墨眸渐渐迷离,慢慢的腾上一层水雾,看上去仿佛是罩了一层碎水晶的琉璃,漂亮极了。 每每的无奈中,总是夹杂着满满的喜悦,因为冰奴总还是依赖着萧遥的,这双最漂亮不过的眼睛里,从来都只有自己的身影,以前是,现在是,而将来,也会是。 彻底瘫软在萧遥怀中,冰奴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软趴趴的靠着。 轻轻抚摸下对方的脊背,萧遥语气平稳道:“冰奴,现在可以呼吸了。” 冰奴的脸迅速一红,却也乖乖的大口呼吸起来。因为,自己从刚才开始就真的没有呼吸的说! 用力将发烫的脸埋进被子中,冰奴觉得满足极了,嘻嘻,萧遥哥哥还是很喜欢自己的。 虽然以前也有很多次很多次的亲过萧遥哥哥,可是刚才那种令人浑身颤栗不已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 “萧遥哥哥……” “恩?” “新娘是什么样子的?” “新娘呀,就是穿着红色的嫁衣,在天地和父母的见证下,和新郎结为夫妻,从此相夫教子,白头偕老。” “那……萧遥哥哥,你答应我,我要在结婚那天穿上嫁衣,成为你的妻子。” “恩,我答应你……” 冰奴满脸幸福的依偎在萧遥怀中,此时两人完全是坦诚相待,美人在怀,即便是现在还不能要了冰奴的身体,但是……还可以做别的呀。 第九十章。往昔的记忆 第二日一早,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房间内,冰奴迷迷糊糊的醒来,阳光照在冰奴赤裸的身体上,散发出如玉般的光泽。 少女的身体美好而纤细,胸前的乳鸽虽然不大,但是已经开始发育了,少女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觉得还没睡够,脑袋上可爱的雪白狐儿抖了都,就连后面的三条狐尾都露了出来。 “呜呜……”冰奴毫不介意自己赤身裸体,懒散的深了个懒腰,当冰奴清醒后,发现自己居然坐在萧遥的身上,而且萧遥也一样赤裸着身体,现在他们两个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冰奴羞红了一张俏脸,淘气的用狐尾扫了扫萧遥的鼻子,睡梦中的萧遥有些不耐烦的翻身,继续睡。 冰奴微笑,撤去了自己的狐尾,整个人缩在萧遥怀里,一脸幸福的蹭着萧遥的身体。 “恩……全是萧遥哥哥的味道。”冰奴幸福的蹭着,直到把萧遥蹭醒,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家伙,萧遥宠溺的摸了摸冰奴的头。 对于冰奴来说,萧遥已经成为了她的全部,自己的一颗心已经全部系在了萧遥身上。所以冰奴毫不掩饰自己对萧遥的爱。 穿戴整齐后,萧遥对冰奴说他要出去一趟,要冰奴和小夜在客栈里等他回来,冰奴点头表示知道了。 萧遥走后,冰奴本打算和小夜一起出去玩的,但是就在冰奴打算出去时,一道紫色的倩影拦住了她。 冰奴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拦住她的这个大姐姐,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美丽的脸庞妖媚惑人,紫色的衣服更是衬托她的雍容华贵。整个人看上去犹如天上的仙子般。 但是不知为何,冰奴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心里居然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就像是羊羔见了捕猎者一样。 冰奴害怕的朝内缩了缩,紫衣女子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冰奴,一只手更是直接捏住冰奴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冰奴,女子莫名其妙的举动就连一旁的小夜都感到诡异。 冰奴则是一脸恐惧的看着女子,丝毫不敢动弹。 来者正是林婉儿,那晚她遵循寒奴的吩咐,顺着血海印记的气息找到了这个客栈,当萧遥走出客栈时,林婉儿仔细打理了这个让那位大人念念不忘的男子,不得不说,这个男子是林婉儿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面容虽算不上有多么英俊,但是浑身充满了气势,在他这个年龄,林婉儿确实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与他相比的男子了,就连青云的张子凡在他面前也算不上什么。这让林婉儿感到好奇,这个男人确实十分游戏,但是能让那位大人对他念念不忘,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 林婉儿本来打算尾随萧遥的,但是当她看到一个白发的少女与那个男子吻别时,林婉儿的注意力被哪个白发少女吸引了过去。 他……居然还活着…… 林婉儿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少女,虽然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是那副绝美的容颜和那雪白的白发和昔日是一模一样的,她一直就好奇,既然寒奴可以起死回生,那么那个狐狸精应该也可以,现在看来果然不假,那个狐狸精不仅死而复生,居然还成为了女儿身。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居然还变成了女儿身,真是让师姐我好生嫉妒呀……”林婉儿饶有兴趣的抚摸着冰奴的小脸。 “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冰奴一脸恐慌的看着林婉儿,不知为何,她自从看到这个女人就从心里感到害怕。 “你不记得我了吗……”林婉儿略有些吃惊的看着冰奴,随后用纤细手指轻轻点了点冰奴的额头,随后便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有人抹去了你过的记忆,让你忘记了一切,这对你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让你可以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而活着,不过……这可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林婉儿愤愤的看着冰奴,美丽的脸变得扭曲。还未等冰奴会过神来,便是眼前一暗,失去了直觉。 小夜也只感到眼前一阵强光,让他睁不开眼睛,当他再次睁眼时,冰奴和林婉儿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客栈大厅的人也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我的名字是墨铭。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却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没有人爱我,每一天的生活都是痛苦的,我的命运由不得我自己做主,我的母亲为了赚钱,让我去卖身,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男人虐待我的感觉,那么恶心,那么恐怖。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某一天我会染上某种怪病死去时,一个男人找到了我,他说他是我的叔叔,他来带我回家。 我当时真的很高兴,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在陌生男人的身下痛苦的活着了,我一路上讨好着我叔叔,我希望能和他关系好一些,我不愿意再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 我回到了家,我的家很富有,我还有一个父亲,哥哥和姐姐,虽然他们不喜欢我,我也知道自己的出身,我在努力的改变着自己,为的是不给他们脸上抹黑,但是……不管我怎么做,我的生活依然非常压抑,直到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我的存在价值,仅仅是给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提供一个健康的心脏。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们眼中的家人。在他们眼里,我仅仅是一个提供心脏的工具。 被取出心脏的那一刻,我没有怨言,这一切……或许就是命吧。 后来,我重生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类似古代的世界。 这一世,我没有父母,我的父母在生下我后就离世了,我的父亲是人类,母亲却是一个狐妖,我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异种。 后来,我离开了我生活的地方,孤身一个人去流浪,直到我遇到一个大哥,他待我很好,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一起约好去蜀山修仙。不过我却被一个老道带走,从此我们分开了。 那个老道待我也是很好的,只是……我有一个喜欢幻化成女人的师兄,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她一直在害我,害我被同门欺辱,被卖进妓院,我反抗过,但是最后,受伤的只是我自己,我偷跑被抓回来后,想要咬舌自尽,但是没死成,我的舌头断了,我成了一个哑巴。 妓院里的那些人给我上了一种药,让我每天都在痛苦与快敢中活着,就当我以为自己快死时,我的兄弟把我救了出去,我已经累了,走不动了,追兵和那些陷害我的人,他们已经设计好了陷阱,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兄弟被他们杀死,而我,也是一样。 我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如此对我……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我…… 为什么…… 倏地睁开眼,满脸是泪的冰奴扭曲了五官。 我还活着吗…… 冰奴感觉自己浑身酸痛,而且她处在一处陌生的山洞内,山洞内布置的极为典雅,各种家具应有尽有。 她……为何在此?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冰奴努力回想着,但是冰奴只要一想便头疼欲裂,不得不放弃。不顾身子的疼痛,从床上爬起。屋内,已无林婉儿的身影了。 冰奴扶着桌沿,四处寻找着。当看到梳妆台,冰奴冷笑。艰难地走过去,拉开小格子,果然看到金钗玉簪。木然地抓起金钗,无神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为什么还要她活着?她活着也是恶心,还不如…… 一个笑话!一个笑、话!直视着前方,镜中的人长着一张绝美精致的脸。 这是女人的脸! 冰奴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知道,自己这一世长得绝美倾城,但是镜子里的这张连,多了女子的柔和和娇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冰奴的脑子乱了,想来想去,造成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林婉儿! 好恨!握紧金钗,对准自己的脉门。 好恨。 镜中的少女露出凄凉而诡异的笑……一道血,喷洒在镜面上,为镜中的绝美少女添了几分鬼魅。当意识快消失时,身子被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无力挣扎,整个身子被冰冷包笼。 “你以为,这样便可以了结吗?”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股气自内心深处涌上,猛地睁开眼,冰奴抓住林婉儿的衣襟,痛不欲生地呐喊:“我恨你!我……恨……你……”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冰奴昏了过去。 林婉儿以拇指磨磨冰奴咬破的唇。 “恨我?我可爱的小师妹呀,该恨的应是你自己啊!你知道嘛?你太美了,一个男人生的这么美,却没有自保的能力,最后只是红颜薄命呀,只是……你现在变成了女人,那也不妨让你体验下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我……啊……不原谅你!绝不原谅你……”苍白着脸,床上的人奄奄一息地蜷缩着。随着小腹的抽痛,冷汗遍布全身,汗湿的雪色长发粘在鬓两侧,发白的唇不断地颤抖。相较于床上人的痛苦之色,竹窗边慢慢品茶的林婉儿显得悠闲多了。 以紫砂壶沏茶,倒在杯中,细细地啄着,袅然地雾气将林婉儿的墨眸蒙了一层水气,朦朦胧胧的。 “恨……好恨!”揪着小腹的衣裳,压着小腹,冰奴不断地喃喃着。可恨的家伙!为什么这样对她!为什么不让她死了算了?为什么要让她这样痛苦地活着?不仅在青云侮辱自己,把自己卖到妓院,还将自己变成了女人,然而,可恨的是今天……月事的来潮几乎令冰奴痛晕过去!初来的红潮吓住了冰奴,还有那痛不欲生的抽痛更令冰奴恨不得死去! 啊啊啊!为什么他一个男人要受这种痛苦?!不承认!绝不承认自己是女人的事实!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湿了半个枕头。 “痛……痛……”又一阵纠痛,冰奴翻滚了起来。林婉儿品茶的动作顿了顿,但不为所动。 再也受不了了,冰奴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砰……”地巨响,惊得林婉儿转过了头,她微微皱眉。 冰奴狼狈地趴在地上,娇弱的身子裹着被子,雪白如缎的长发铺了一地,呻吟着支起上身,泪流满面地望着林婉儿。 “求……求求你……”冰奴呜咽。林婉儿起身,来到冰奴面前,半蹲着。 冰奴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袍,卑怯地哀求。 “求你……把我的身子……变回男子的……求你……”望着眼前少女的脆弱,林婉儿不语。 害怕他的冰冷与无情,冰奴挣扎地爬起,偎向她。“” 把我变回男子……痛……好痛……”腹部的疼痛一直折磨着他,两腿间有热流滑出,不用想也知那是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他,让他一个男人此时却以女子形态,卑微地偎在仇人的怀中,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若不是小腹的疼痛几欲让冰奴咬舌自尽,否则冰奴是绝不会如此无尊严地去求他人! 林婉儿垂下眼,轻揽着冰奴。 “很痛吗?” “唔……”冰奴虚弱地回应。 “这是……每个女子必经之痛。”抱起冰奴,坐在床边,让冰奴靠坐在怀里,拉过被单裹着冰奴的身子。 “不要!”冰奴将脸埋在林婉儿怀里,双手紧紧揪着林婉儿胸前的衣襟。 “这种痛……我不想要……好痛苦……”林婉儿把手覆在冰奴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为冰奴减轻了少许的痛苦。 “我可把你变不回男子,你难道忘了吗?你可是习惯了女儿身的自己呢。” 因为腹部的疼痛缓了几分而放松表情的冰奴,一听到林婉儿如此说,她晕晕沉沉的脑子开始想起来了,寒谷的一切……还有……那个男人。 “萧遥哥哥……”不自觉的,冰奴说出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第九十一章。虚幻 萧遥,这个人对于冰奴,不,对于墨铭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墨铭活了两世,根本没有人爱他,即便是家人也一样,就在墨铭忘记一切,犹如一张白纸的时候,萧遥闯进了他的世界。身为冰奴时的墨铭,爱的单纯,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萧遥,和萧遥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随着时间的相处,冰奴爱上了萧遥,狐狸精虽是多情的动物,但是一旦爱上,就会至死不渝,痴情无比。 但……爱上萧遥的,是冰奴……而不是墨铭。 墨铭觉得,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本来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可是……被天机子变成了女人还被抹去了记忆,如果他能忘记前尘往事作为一个女人活着的话,也是不错的……可是,当你重新找回昔日的记忆时,你是否还能面对自己的心。 他……到底还爱不爱萧遥。 现在的墨铭就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究竟是墨铭,还是冰奴呢? 对萧遥……他又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墨铭不知道,他觉得身为冰奴时的那一段经历是虚假的,况且他身为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另外一个男人。 如果是以前的墨铭,说什么都不可能爱上男人,而且因为童年的记忆,墨铭对男人有一种畏惧感,墨铭反复的告诉自己是墨铭,而不是冰奴,可是……在寒谷的那段日子,和之后的相处,那段记忆是那么清晰,甚至……萧遥送她的礼物,她也一直视如珍宝的留在身边。 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萧遥。 墨铭发现现在的自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浓的依恋。也许是在这个陌生却危险的世界里,自己变得脆弱了吧。 渴望被人保护着,期待有人能够陪伴着自己,以至于不会那么的孤独。 而那个男人就是在自己内心最惊恐的时候出现,细心的照顾着自己,对他产生了依恋却是自己也没想到的呢。 可是……墨铭现在面对的信息量太大了,她甚至要选择逃避。 如果……如果能变回男人,那么是不是一切就可以恢复原样? 虽说现在变成了女儿身,但是既然他可以从男儿身变成女儿身,那么一定有办法可以变回去,林婉儿不就是一个男人嘛,结果还不是成天变成一个女人。 可是林婉儿的一句话打破了墨铭的幻想。 “变化之术只能幻化其外表,从根本上来说你还是原来的自己,你的性别转换可不是简单的变化之术,狐族有颠倒阴阳的能力,一生仅有一次,复活你的人已经将你的身体变成了女儿身,你想要再变回男儿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婉儿的话里面有几分真话墨铭不知道,但是对于这种事,林婉儿也确实没有和他说谎的必要,只是墨铭现在还在奇怪一件事情,林婉儿把自己抓到这个地方,又恢复了自己的男儿身记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后面的事情……墨铭不知道了,虽然他仍有身为冰奴时的记忆,但是女子的红潮还是让墨铭疼的昏迷了过去。林婉儿看着疼晕在自己怀里,面色苍白的墨铭,嘴角微微上扬。 …… 萧遥在蜀山游荡了一天,在这期间他仔细观察了蜀山,直到晚上才返回客栈。一想起冰奴,萧遥不着急的微笑了起来。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真的是爱上了这个天真无邪的纯洁精灵,就和萧潇一样。 等等,萧潇…… 萧遥这才想起了,萧潇回无尽火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没了萧潇的陪伴,萧遥总觉得自己身边空荡荡的,虽然有了冰奴,但是没有萧潇在,萧遥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对于萧潇,其实萧遥也明白,自己对萧潇是什么感情,那不仅仅是兄妹之间的感情,萧遥和萧潇都明白彼此自己的感情是什么,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罢了。 萧遥觉得自己有点贪心,有了萧潇还不够,还要有一个冰奴,不过……比起自己的花心老爹来说,自己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吧。 就是不知道,把冰奴介绍给萧潇的话,萧潇会不会生气。 萧遥苦笑着走进了客栈,就发现那个跟着冰奴的少年小夜正焦急的站在客栈内的大厅里,似乎在等谁。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小夜显然眼里明亮了起来,急急的跑向他。 “少爷,你可回来了。不好了,冰奴她不见了,都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冰奴他到底怎么了。” 小夜如同见了救星似的焦急的看着进来的萧遥,他知道,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个强大的男人才可以救冰奴。这个男人和冰奴应该是……情侣吧。 “什么?冰奴怎么了?”萧遥也不由的担心起来,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我们本来是要出去的,但是碰到一个穿紫衣服的女人,那个女人对冰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是一阵光,等我睁开眼睛时,冰奴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萧遥皱眉,这件事不对劲,一个穿紫衣服的女人,难道是蜀山的人?她带走冰奴又是为了什么。 “你在这待着,我去找冰奴。”萧遥撇下一句话,随后冲出客栈开始寻找冰奴。 萧遥的第一步,就是去蜀山,因为萧遥知道,蜀山向来以正道自居,对待妖族的态度向来是宁可错不可放过的,冰奴是狐族,难保不会被蜀山的人盯上。如果那些蜀山的人敢动冰奴一分,他就屠遍整个蜀山。 斗气化翼,萧遥很快就来到了蜀山,不过当他刚刚抵达蜀山的山脚下时,就在一处空地上发现了面色苍白的冰奴。 “冰奴!” 萧遥激动的落到冰奴身旁,扶起冰奴,此时的冰奴面色苍白,衣衫不整,而且神志混乱,看上去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冰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萧遥焦急的问着,冰奴的情况让他不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冰奴成这个样子? “萧遥哥哥……我……呜呜……”冰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头扑到萧遥的怀里哭了起了。萧遥轻轻的拍着冰奴的背安慰着冰奴。 冰奴她到底怎么了? “没事了,我在这,没有人会伤害你……我……”还未等萧遥说完,萧遥就感觉自己胸前一阵剧痛。猛的一把推开冰奴,萧遥发现自己的胸膛上被插上了一把黑色的匕首,鲜血染红了整个衣服。 “冰奴……你……” 萧遥不敢置信的看着冰奴,冰奴那原本楚楚可怜的面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萧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不是冰奴……你到底是谁……” “哎呀呀,真是厉害呢,被亡月刺刺中居然还保持清醒。”冰奴笑吟吟的站在萧遥面前,随后一阵紫光,幻化成了一名紫衣女子,正是林婉儿。 萧遥不知道眼前的林婉儿是什么来路,但是根据小夜的描述和刚刚的事情,萧遥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女人抓走了冰奴。 “是你抓走了冰奴吧,快说,冰奴在哪里?要不然,我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萧遥想要拔出刺在胸膛上的匕首,但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拔不出来,而且自己的灵力正在快速流逝。 林婉儿对萧遥的威胁视若无睹,笑吟吟的说道:“好大的口气呀,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有心关心我的小师妹,嘻嘻,我告诉你吧,亡月刺可不是一般的匕首,它可以吸收修真者的灵力哦,你现在恐怕连站着都很困难了吧。” “你说什么!冰奴是你的师妹……”萧遥面色凝重的看着林婉儿。冰奴有个师姐,为什么他以前从未听冰奴提起过。 “她没告诉你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忘记了很多,不过嘛……等她回忆起一起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爱你呢。” “你……”萧遥想要运起自己仅存的灵力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脑子里的一阵晕厥让萧遥几乎站立不稳,而且自己的意识,居然在渐渐迷糊。 “呵呵,我身上的香味好闻吗?忘了告诉你了哦,就在刚刚你抱着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吸进了我的软骨粉,现在的你,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打?” “你……”萧遥愤恨的看着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简单呀,就像是下棋,萧遥觉得自己顶多会想到下一步对方会走什么,但这个女人显然能想到十多步以后去……如此心机,着实可怕。 “你……还差十……”萧遥还未来得及释放异火,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林婉儿走到萧遥身边,“你可是那位大人念念不忘的人呢,肯定有点本身,不使点手段怎么行。我也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关心我的小师妹,如果不是幻化成她的样子,想要接近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抚摸着萧遥的面庞,林婉儿呢喃着:“还挺俊的嘛,不枉我的小师妹会对你动心,不过……她现在恢复了男人时的记忆,不知道还会不会爱着你呢……” 第九十二章。本心 阴冷潮湿的山洞内,两条粗大的铁链从石壁上延伸出来,紧紧的束缚住一个身形瘦弱的人。 走进细看,被束缚住的人有一头几乎长及拖地的雪白长发,正是冰奴。此刻的冰奴依旧在昏迷,双手被铁链锁住、仅能双脚点地的吊在了石壁上,精致却苍白的脸上透漏着痛苦的神色,紧缩的眉头让她平添了几分脆弱。“咣当!”一声,紧闭的大门在沉重的闷声中渐渐打开,林婉儿缓缓走了进来,一脸淡然的一个看着如此狼狈,却依旧透漏着洁白颜色的冰奴,林婉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充斥着一种忌妒恶毒的眼神让昏迷中的冰奴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身体。 头微微的偏斜,长发半遮着冰奴绝美的脸颊,尖尖的下巴自然的下垂着,形状姣好的唇瓣微微张开,唇色有着淡淡的颜色,禁欲的美感让人有一种想要染红它的欲望。因为双手的束缚而散乱、露出一个肩膀的衣服,显示出了十分性感的锁骨和肩头,瘦弱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纤柔而诱人。 “真美呀……变成女人后比以前更加让人怜惜了……” 林婉儿着迷的抚摸着冰奴的脸颊、脖子、肩头…… 昏迷中的墨铭,感觉左臂又在隐隐的犯疼,而且有一个似乎想要燃烧自己的灼热目光,在扫视审视着自己。在那样的目光下,墨铭感觉自己就像赤裸裸般没有任何的遮掩,羞愤而恐惧。 在急剧的颤抖中,墨铭挣扎着意识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一双充斥着让墨铭颤抖的、似曾相识的一张美丽脸庞,下意识的惊呼:“啊!!” 看到冰奴的意识清醒过来,林婉儿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冰奴的脸颊,满意的听到了冰奴惊慌的叫喊。 惊魂未定的墨铭看清了眼前的女子,挣了挣不能动弹的手臂,才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吊在了墙上,猛然间脸色一白,这个女人……她的目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以折磨自己为乐吗? 皱着眉看着林婉儿,墨铭挣了挣不能动的双手,发现根本使用不了灵力。放弃的扯了扯嘴角疑惑的问道:“林婉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想怎么样了?!” 林婉儿看似轻柔实则大力的抚摸着冰奴的脸颊,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透漏出丝丝的不屑和嘲讽:“你说呢,我的小师妹,你可知道,一个男人有着绝世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罪,但是你却变成了女人,呵呵,让我好生羡慕,我想要成为女人,却未能如愿,每天靠着变化维持,为什么,偏偏是你,得到上天如此多的厚爱呢,绝世倾城的容貌,还有一个爱你的男人。” 爱我的男人……萧遥吗? 冰奴的脑海里浮现着萧遥那张桀骜不驯的英俊面容。 “怎么了?想你的情人了吗?呵呵,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真是有趣呢。”墨铭苍白的脸颊被林婉儿“抚摸”的泛起了殷红。 被林婉儿摸着脸颊的墨铭,挣扎着撇过了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和厌恶。但是听到林婉儿的话,震惊的又扭头看向了笑的开心的林婉儿:“你什么意思?!”强烈的不安占据了墨铭的整个心头: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啊…… 被墨铭如此的嫌弃,林婉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随机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了妖邪残忍的笑容:“哈哈哈!!你的心里不是都有答案了吗?!”说着“啪啪!”双手拍了两声,一道水流流过,在墨铭正前方形成了一面水镜。 水镜内的那个人,正是墨铭万分熟悉的人! 萧遥被绑在刑台上,胸口上还差着一把露出许多的匕首!!看上去奄奄一息。 墨铭看的眦目欲裂,愤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双手的束缚,惊怒目目光里满是惊慌和焦急:“怎么会?!萧遥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你抓住?混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快点放开他!不许你伤害萧遥。快点放了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萧遥胸前的匕首再深入一点,或许他就会真的死亡…… 墨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萧遥的安危如此担心,也许是冰奴的记忆在作祟吧。 对于情绪激动、挣扎不已的墨铭,林婉儿没有说什么,只是幻化出一条满是荆刺的长鞭,狠狠的打向了墨铭。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墨铭的怒吼。 林婉儿不屑的看着墨铭,用手中的长鞭拼命的抽打着墨铭:“哼!你还是好好关心下自己吧。” 每一鞭都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墨铭身体的软肉上,强大的电流袭击着墨铭身体的每个角落,长鞭上的荆刺,随之又狠狠的扎进了墨铭的身体……划破墨铭洁白的衣服,渗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墨铭痛苦的攥紧了双手,随着一鞭鞭的落下而抽搐着身体,极致的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全身。 看着此刻被凌虐的浑身是伤的墨铭,林婉儿眼里的忌妒之色越发的明显:“你想知道吗?我是如何抓住那个人的?!” 墨铭艰难的抬起头,冷汗顺着额角划过,一丝丝的血迹沿着她的唇边滴滴的落在了胸前。 “唔!”忍受着林婉儿的鞭打,墨铭看着水镜中的萧遥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焦急:“为……为什么!”他要知道,为什么林婉儿抓萧遥,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林婉儿停下手扔掉鞭子,缓缓的走进瘫软的墨铭,伸开手心道:“哈哈哈!因为你啊……我是用你的样子迷惑了他,才会如此简单的抓住了他啊!你看,这个是什么……是我专门为了你而从五毒教借出来的种子哦……”带着诡异的笑容,林婉儿把黑色的种子仍在了沾满冰奴鲜血的脚下。 刚接触到墨铭的鲜血,黑色的种子就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发芽生长着,不过片刻的时间,种子就长出了数条粗壮的黑色藤条,顺着墨铭的身体紧紧的向上攀岩。无数个比之前长鞭上还要尖利细长的荆刺深深扎入身体,就像个吸血鬼一般吸收着墨铭的鲜血,偶尔渗出的鲜血顺着藤条缓缓的低落到了地上。不过片刻时间,墨铭的整个身体就被锁困在了反射出诡异血光的黑色带荆刺的藤条之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因为我……杨开是这样……萧遥也是这样……我的出现害了他们……我不该出现……我不该出现的……”两行晶莹透彻的泪水划过墨铭苍白的脸颊。 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她,杨开和萧遥都会平安无事吧……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死了的话……如果她死了的话……萧遥是不是就可以…… 仰头看着水镜中的萧遥,墨铭的眼里满是灰暗与深深的自责。 林婉儿满意的看着渐渐放弃抵抗的墨铭,一种发泄似的施虐感让她的眼睛越发的鲜红。 似乎察觉到了墨铭的轻生,林婉儿闪动着诡异的目光狠狠钳制住了墨铭的下巴:“哦…忘记告诉你了,如果你要轻生的话,那么你的情郎就一定会随你而的,所有为了他的安全,你就再忍耐下吧……” 墨铭的身体一颤,被荆刺藤条裹身痛感瞬间让她意识晕眩了半响,恨恨的瞪着林婉儿,墨铭艰难的道:“你…你要……做什…什么……放…放了……他……” “我要什么?呵呵,我们要的你不是知道嘛,那位大人可是对你的情郎念念不忘呢。” 浑身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让墨铭的眼前一阵黑暗:“夺走萧遥身体的那个人嘛……!” 故意伸手扯了扯藤条,变得更大更长的荆刺被拔出来又再次狠狠的扎了下去,意料之内的听到了墨铭加大的痛苦呻吟声,才开口:“没错,那我大人要的就是他的魂魄,这样就可以进一步完美融合新的身体了,不过嘛……我对那位大人可算不上忠心耿耿呢,现在能不能救他,就看你的态度了。” 林婉儿模棱两可的说着。 还未等冰奴明白林婉儿话中的意思,林婉儿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婉儿消失后,墨铭紧紧的闭上了双目,清澈的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滑落,脸上满是无助和不舍:“呵呵,真是可笑,那段记忆明明是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你受伤,我的心就好痛,难道我真的爱上你了吗?爱上一个男人……萧遥……如果我消失了,你会不会记得我?会不会为我伤心……萧遥,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应该很开心吧,那样你也可以过的更轻松了……”  意识渐渐沉入黑暗的墨铭,带着无限的思念和不舍放松了身体。与此同时,一个个小小的金绿色骨朵在黑色的藤条上出现,越来越多…… 冰奴,你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冰奴放弃抵抗陷入黑暗的时候,昏迷中的萧遥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诧异的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铁柱上,胸口有一把匕首,萧遥感受了下,应该只是刚擦破了点皮,还好刺的不深。 环顾四周,是在一个阴暗的房子里,没有一个人。 慢慢的萧遥回想起了是怎么一回事。 狠狠的咬牙:“该死的女人,你给我等着……不知道冰奴怎么样了……”不明的,心底有股惊慌的感觉,就好像他要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一般。萧遥猛然一惊,是冰奴出事了! 一想到冰奴出事了,萧遥就不顾紧勒的疼痛剧烈的挣扎,希望能挣脱束缚。但是很遗憾,不管萧遥如何的挣扎,束缚住他的铁链没有任何的松动,反而越勒越紧,都快陷入他的肉里了。 萧遥能感觉的到,他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力,而且还运转不了异火。 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呀…… 就在萧遥无计可施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第九十三章。魔心 萧遥定睛看着门口,发现来者正是之前的紫衣女子,林婉儿。 “冰奴怎么了?她在哪?”萧遥冲着林婉儿怒吼,林婉儿对萧遥的愤怒视若无睹,调侃道:“真是感人呢……你都已经这样了,还在关心她吗?” 林婉儿随手一挥,萧遥的面前浮现起一面水镜,当萧遥看到水镜内的画面时,他愤怒的挣扎起来,双眼已经通红。 水镜内,冰奴被长满荆棘的藤条缠绕,缠绕在冰奴身上的黑色藤条,已经被数朵白色的莲花覆盖其上,映衬着冰奴被血侵染苍白的身躯、被抽打过的痕迹,整个画面有一种痛彻心扉、似堕入尘世间经受折磨过的精灵,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狠狠的凌辱、霸占…… “你这个混蛋!有什么冲着我来呀!你快把冰奴放了,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萧遥怒吼着,他已经愤怒了,如果不是身上没有灵力,他此时恨不得活剥了林婉儿。 “哦,是嘛……”林婉儿笑吟吟的看着萧遥,她对眼前的这个青年十分好奇,他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位大人那么关注他呢?林婉儿虽然完成了寒奴交待给她的任务,但是林婉儿并不打断联系寒奴。 正如林婉儿之前所说的,她对那位大人并不算是忠心耿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她现在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名为萧遥的青年,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她对冰奴和萧遥之间的感情也非常感兴趣,林婉儿真的很想看看,冰奴恢复了自己的记忆后,还会不会爱着萧遥,如果她把冰奴曾经是男儿身的秘密告诉萧遥的话,萧遥还会爱冰奴呢。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不是么。 就像当初在紫尘宫,林婉儿戏弄冰奴一样,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自己开心,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 “其实你该恨的,其实是你自己。” 就在萧遥愤怒不已时,林婉儿的一句话让萧遥愣住了。 “身为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遭受折磨,说到底,是你太弱了……” “你说什么!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萧遥的怒极反笑,虽然现在的萧遥虎落平阳,但是他毕竟是武帝,在大千世界和炎帝齐名的无敌,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弱质女子说自己是弱者。 “呵呵,或许你真的很强大,但是……你还不是一样没保护的聊我的小师妹么……”林婉儿轻笑,走进萧遥身边,纤纤玉手抚摸着萧遥的脸庞。 “关于我的小师妹,她的秘密恐怕你还不知道,不过嘛……作为她的师姐,我也有责任替她保守一些秘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既然是冰奴的师妹,那又为什么那样对她。” “哎呀呀,怎么说呢,这可是我们女人之间的小秘密哦。”林婉儿俏皮的吐着舌头,只是她这动作在萧遥看来多少有些虚伪。 似乎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林婉儿漫步走到门前,“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我还是和小师妹好好交流一下吧。” 萧遥看着林婉儿离开,心里对她之前所说的话思索万千。 他……很弱吗? 不!不可能,他萧遥绝不可能是弱者,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自己的父亲萧炎和逸尘外,萧遥从未怕过谁,哪怕是当初他刚刚封帝时面对魂天帝,他都没皱一下眉头,他萧遥,不可能是弱者。 可是……你还是没保护冰奴,不是么? 萧遥沉默了,是呀,他没保护的了冰奴,反而让冰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萧遥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白玥为了保护自己而毅然决然的牺牲时一样,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到头来,还是谁也保护不了吗?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太弱了,才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掳走,受了十几年的罪,自己努力变强,不就是因为自己有要保护的人吗…… 他知道自己变强的动力和理由是什么,只是这一次……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冰奴受苦。 可恶! 萧遥握紧了拳头,体内澎湃的灵力在躁动。 仅仅是因为他的弱小吗?不!不是的! 我不是弱者! 我也不可能成为弱者。 我可是萧遥…… 力量…… 我渴望更加强大的力量…… 力量…… 萧遥的情绪渐渐失控,但是灵力却越来越高,插在萧遥胸前的匕首开始出现裂痕,最终,在萧遥澎湃的灵力下粉碎。 “啊啊啊啊……” 萧遥仰天怒吼,澎湃的灵力犹如滔滔江水般,其中还带着帝焱,巨大的灵力将锁着萧遥的铁链也震的粉碎。 破开了禁锢,萧遥的双眼通红,左手猛然举起。天地间的力量开始汇聚。 “傲世九重天!” …… 在另一边,林婉儿用水镜看着被萧遥举手投足间毁掉的山脉,说实话,萧遥的强大确实震撼了她,不过这种效果……确实是她想要的。 “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呢,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剧情呢……”林婉儿轻笑,撤除水镜,转身看着满身伤痕、沾满鲜血的冰奴,看到这样的冰奴,林婉儿心底不但没有一点的怜惜,反而生气了越发严重的施虐感。 狠狠的扯掉了冰奴身上的藤蔓,大片大片的血液顺着藤蔓上荆刺的拔出而飞溅了出来,已经深度昏迷的冰奴硬生生的又被疼醒了过来。 “唔……” 现在的冰奴全身上下,除了脸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好的。被鞭打的、被荆刺扎的、被藤蔓勒的……衣服也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她就像个破碎的娃娃一般,无助而脆弱的跌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婉儿走到了冰奴的身前蹲下,揪住冰奴满是血迹的衣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情郎已经脱险了……很开心吧?!恩?!” 意识模糊的冰奴听到了萧遥的消息,溢血的嘴角吃力的弯起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弧度,但是在林婉儿的眼里却是如此讽刺! 林婉儿问道:“我很好奇,你已经恢复了昔日的记忆,为什么还爱着他,难道你变成了女人,心也一起变了吗?” 满身的伤口,让墨铭即使趴着也万分的疼痛,只能咬牙默默的忍受着。艰难的抬头看向林婉儿,视线忽明忽暗:“咳咳!咳!因……因为我……我想明白了…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他了呀,爱上了一个男人。 “这样呀……”林婉儿面无表情的起身,撤掉了黑色藤蔓,继续把冰奴吊挂在了墙上,深深的看了眼再次被疼晕过去的冰奴,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接下来的剧情才是重头戏。 萧遥已经成功的种下了魔心。林婉儿洞察人心的本身十分厉害,在她看到萧遥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自负的人。这种人非常害怕失败,一旦失败他们的内心就会出现波动,而且林婉儿也看出来了,萧遥十分渴望强大的力量。 这是年轻人的通病,年轻气盛,渴望强大的力量,再面对挫折时,那份渴望就会变得更加强烈,最近就会迷失自己的本心。 萧遥也是如此,当初在斗罗大陆,他为了救出白玥而渴望力量,不过那时候他遇到了逸尘,只是这一次,为了白玥,萧遥再一次渴望强大的力量,魔心……也由此种下。 “咳咳!咳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从隐蔽的暗室里传来。 被铁链束缚在墙上的冰奴,浑身沾满了血污和遍布的伤痕,过重的伤势和失血过多让她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的亮光。 即便如此,墨铭也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无神而空洞的望着前方。眼底的茫然与黯淡,让她显得是如此的虚幻和脆弱。 “萧…萧遥哥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还没有说一句话,冰奴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大量的鲜血从墨铭的肺部直接被咳了出来,顺着它那尖尖的下巴,一滴滴的滴落在了地上。 墨铭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刚刚的那声呼唤,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感到陌生。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叫吗?一切都已经是习惯了吗?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即便那段记忆不属于墨铭,而是属于冰奴,可是到了现在,还有墨铭和冰奴的区别吗?那段记忆墨铭即便是想否认它,可是那毕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真心爱着的感觉。 和那个虚伪冰冷的家不同,墨铭活到现在,第一次感觉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哪怕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他身边。 墨铭微笑,她知道了,自己的心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墨铭了,她现在是冰奴,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冰奴。 “萧遥……萧遥哥哥……咳……咳咳!”冰奴轻轻呢喃着。随后大量的鲜血又从冰奴的嘴角流了出来。受伤太重的她根本没法说太多的话。 寂静无声的暗室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不像是林婉儿的。 “谁……谁在那……唔恩!~咳咳咳!咳咳!”打断冰奴话语的是一个重重的拳头。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冰奴一下了又再次瘫软了下去。 “劝你最好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不然我还会有更多的方法折磨你,嘻嘻嘻……果然是个美人那……”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冰奴的左耳边轻轻的飘来。 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的冰奴,感觉到自己被放了下来,拖着自己经过了好长的地方,然后又把自己狠狠摔倒了一个十分冰冷的地方,冻的让冰奴几乎有被冰封的感觉。 至此,冰奴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陌生男子冷冷的看着倒在泛着冰寒床上的冰奴,想到林婉儿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眼底就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淫靡之色。缓缓的低头,男子俯身在冰奴的身上,也不嫌弃血污的印上了冰奴苍白而溢血的嘴唇…… 第九十四章。脱险 “碰!”的一声巨响,已经脱离禁锢的萧遥一极快的速度恢复了自身的六成实力,追着冰奴的气息找到了曾经关押着冰奴的隐蔽暗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那两条沾满鲜血的铁链,还有参差沾染着血色的墙壁。更让萧遥眼红的是,那一大片染红地面的血泊。在血泊周围还零零散散的黑色细小藤条,透漏着金绿色之光的花瓣也在鲜血的沾染下变得妖异。 萧遥浑身颤抖的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铁链前面,轻轻的摘下那条纤细雪白的发丝,发丝在污血的侵染下却依旧如雪。发颤的点了点血迹,萧遥的脸上满是惊惧和震颤。 “冰奴的气息…好虚弱!还有冰奴的发丝……冰奴到底被那个女人带到了哪里?”虽然在水镜中看到,但是身临其境还是让萧遥不敢相信,冰奴究竟遭遇到了怎样的折磨…… 紧了紧手里的发丝,萧遥的眼底涌现出痛惜的泪光。 “冰奴!!” 紧握着冰奴发丝的萧遥仰天怒吼。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伤害了冰奴?!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在满腔的愤怒和焦急中,萧遥冲出了暗室,追随着冰奴的气息前进着。 萧遥哥哥…… 昏迷中的冰奴,皱着秀气好看的眉,不安的叫唤着萧遥的名字。 扯开冰奴衣服的陌生男子,俯身趴在她的身上,刚想继续动作,无意间听到了冰奴的低语呢喃。 顿时,陌生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冷意。粗暴的撕裂冰奴的衣服,随手扔在一边,站起身欣赏起来了冰床上赤身裸体缩成一团的冰奴。 “没想到到最后你还想着别人,不过没关系,既然你是如此的想念他,那我就如你的意!一会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陌生男子冷冷的看着昏迷的冰奴,诡异的翘起了嘴角的弧度,尖细的舌头淫靡的舔着嘴唇,眼里闪过一丝血红的邪恶之光。 而就在此时,一阵巨响打断了男子接下来的动作。 男子转身,看到的却是一个双眼通红的年轻男子。 正是萧遥。 萧遥一路急速的顺着冰奴的气息,渐渐走进了一个被冰覆盖的地方,透明的冰层让他看清了冰山之下浑身血迹遍布、伤痕累累、缩成一团的冰奴。 “冰奴!!”萧遥不知道在看到冰奴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记得当时的他眼里只剩下了冰奴苍白的容颜,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不复存在一般。 在见到冰奴的那一刻,萧遥才发现自己是如何的重视冰奴。看着冰奴蜷缩着一动不动,萧遥颤抖的伸手想要抚摸羽,却被那层层的冰层阻隔。 心痛恐惧的用手锤击着冰层,萧遥不敢想象冰层之下的冰奴是怎样的…… 一下一下的捶打着冰面,哪怕捶的手都出血了,萧遥也深深凝视着冰奴的容颜,不停的捶打着。 “冰奴……冰奴……你听到了吗?我来了,我来救你了!不要再睡了,快醒醒,求求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不许再睡了……”一滴滴的泪水滴落在萧遥的手上,此刻的萧遥轻柔的唤着冰奴的名字,眼泪却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我不许你就这么睡下去,给我起来啊……冰奴,我不许你再睡下去……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半身,更是我……喜欢上的爱人!所有不要再睡下去了……醒醒……醒醒啊!” 不管如何的用力捶打,冰层没有一丝的破损…… 萧遥撕心裂肺的竭力低吼,脱力的跪倒在地,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冰奴。 或许是觉得还不过瘾,在冰层的下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 萧遥看到男子出现在冰奴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冰奴的身体,顿时愤怒惊颤的怒吼。 “混蛋!!不许碰我的冰奴!给我住手!”说着萧遥更加用力的捶打着冰层。 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给我打开!给我打开啊!! 萧遥的眼睛死死的怒瞪着陌生男子的手抚摸着冰奴的身体,甚至还……还亲吻冰奴的嘴唇?!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冰奴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沾染他的冰奴!杀掉他!杀掉他!! 萧遥的逆鳞有三个,一个是他的娘亲,白玥。另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萧潇,还有一个,就是冰奴。触者必暴走! 陌生男子不屑的看着冰层之上的萧遥,缓缓的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没想到居然找到了这里,不过没关系,小美人,你不是很想他吗?!那就让他好好的看着你好了!”看似轻柔实则大力的捏住了冰奴的下巴,让冰奴在昏迷中生生的疼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一抹鲜血再次顺着冰奴苍白的嘴角流了下来。 男子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淫靡之色,低头深深的含住了冰奴的嘴唇…… 这画面足以让萧遥焦急和愤怒了。那个男人在染指他的冰奴…… 男子坐在了冰奴的腿上,双手死死的按住了冰奴的双手在头顶,俯下身轻语:“嘘!劝你最好别动哦,因为你的情郎就在外面,你确定你要让他见到你这个样子吗?!” 冰奴的动作忽的停顿了下来:是啊,这个样子的我,怎么能被萧遥看到?!如此的不堪、如此的脏污和狼狈,怎么可以让萧遥看到?! 但是即使不愿意让萧遥看到,冰奴也不想让这个男人碰自己。前世的经历对冰奴而言是永远的痛,对于男人的触碰他从内心感到不安和反感。 “呕!”见冰奴没了动静,还以为她臣服的男子再次把手放到了冰奴的身上,但是却看到了冰奴一下子就呕吐了出来,也不禁怒火中烧。 “啪!”的一声,狠狠的楸起冰奴的头发,重重的扇到了冰奴的脸上。冰奴瞬间被打的头脑发胀,意识模糊的厉害,脸部也迅速的肿胀起来,嘴角的鲜血再次涌现了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见此,也不再温柔的对待。直接上前撕裂了冰奴的全部衣服,用手狠狠的揪拧着冰奴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还故意去很戳冰奴的伤口。脸部、脖子、胸部、腹部、还有…… 意识模糊的冰奴,感觉到身体随着陌生手的抚摸渐渐灼热了起来,越来越热,就好似要把她融化一般,热的她难受的呻吟了起来:萧……萧遥哥……哥哥……救我……救我…… 萧遥看到此情景,已经是怒不可遏了,只见萧遥怒吼着,双拳泛着金色的火焰,拼命的敲打着冰壁。 最终,在萧遥不要命的敲打下,冰壁轰然破碎,陌生男主愣住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暴走的萧遥已经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中。 “你敢碰冰奴!我饶不了你!” 萧遥怒瞪着男子,手上的力度几乎将男子的脖子生生掐碎,最后,男子在萧遥的狂怒中,被帝焱活活烧成了灰烬。 解决了男子后,萧遥快速走到冰奴身旁,直接从纳戒中取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披在了冰奴身上。 萧遥轻柔的抱着冰奴的身体,颤抖的抚摸着气息虚弱的冰奴。 “冰奴,冰奴!对不起!我来晚了,害的你受苦了!”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冰奴冰冷的脸颊上,让半昏迷的冰奴醒了过来。 “萧……萧遥哥哥……咳咳咳!咳咳!”虚弱的话语让萧遥心疼不已。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冰奴,我带你回去,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萧遥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冰奴冰冷的唇。 同样是男人的触碰,但是萧遥的触碰冰奴并不反感,头靠在萧遥宽厚的胸膛,冰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已经精疲力尽的冰奴,微笑着昏迷在了萧遥怀中。 冰奴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之前的客栈,虽然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但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了,冰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想必是萧遥给他上了药吧…… 萧遥?对了萧遥呢? 冰奴想要起身,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此时萧遥已经走了过来,关心的对着冰奴道_“冰奴,不要动,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萧遥哥哥……” 看到萧遥在她身边,冰奴顿时安心下来,感受到萧遥的关心,冰奴心里十分感动,多少年了呀……她两事一直渴望的关怀和爱,此刻离她竟是如此之进。 “再睡会把,我去让小二给你弄些你最爱吃的烧鸡。”萧遥温柔的抚摸着冰奴的头,然而就在萧遥准备离开时,冰奴却拉住了萧遥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怎么了?” 拉住准备离开的萧遥的衣袖,冰奴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萧遥哥哥,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萧遥无奈的看着冰奴,不忍让她失望:“好吧,那我陪你直到你睡着吧。”说着就上床躺在了冰奴的另一边。 幸福的靠在萧遥的肩膀上,冰奴有多么的希望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个瞬间。 “萧遥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萧遥突然想唱歌给萧遥听。 萧遥帮冰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笑着道:“好啊。” 冰奴想了想,唱起了前世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曲。 落叶的蝶,好似满天泪,沉淀了谁的思念 红尘遥远,传说中的诗篇,到底为何缱绻 一眨眼,尽留恋,只想轻吻你的脸 弹指间,生死颠,不过皆梦回 天悠悠,地悠悠,看我飞花携满袖 山一重,水一程,莫让等闲,游人间 故乡的歌,如琉璃坠落,跌碎了谁的琴、剑 紫陌纵横,牵手间的轮回,缠绕前尘爱恋 千年泪,醉了谁,相思寄问归不归 染霜华,叹朱颜,浮云试天下 昆仑奠,望舒远,箜篌一曲祭苍天 今生缘,来世见,天上人间 前尘梦,忆无踪,九华苍穹怎寻求 来匆匆,去匆匆,沧海倚桑田 御剑风,江湖怨,花开花谢花漫天 常言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天亦老。 董贞的一首寻仙,其优美的旋律和哀伤的曲调让冰奴为之着迷,不知不觉冰奴就将这一首哥唱完。  静静的聆听着冰奴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完全消失,萧遥的手始终温柔的轻拍着冰奴的背。 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冰奴,萧遥的眼里满是柔和。 “冰奴,你放心,等一切结束后,我带你回无尽火域,在哪里,我们结为夫妻……” 轻柔的在冰奴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萧遥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感受到萧遥的温柔,冰奴睡着后嘴角勾起了不少,看来她正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呢。 第九十五章。其实我也渴望 一片血红的空间,一片蠕动的黑暗漫布在这里,漆黑的让人恐惧、畏惧。 突然,在黑暗中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看不清容貌,却有着一双充满邪性的血色之眸,充满了贪婪、残虐、冷酷。片刻之后,黑色身影看着前方出现的一个人影,缓缓的笑了,显得诡异而残忍。 一个人影渐渐的显现出现来,消瘦、虚幻的身形,及膝的雪色长发,绝美苍白的脸色,雪白的狐耳狐尾,竟然是冰奴。 黑色人影冷笑着,随后冰奴挥动手中的剑,刺穿了黑色人影的身体,随后黑色人影开始慢慢消散。 就在冰奴放松警惕时,又是一道黑色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剑直接刺穿了她的小腹。 剧烈的疼痛让冰奴几乎晕厥,冰奴定睛看着眼前的黑色人影,当她看清时,却惊恐的睁大了眼镜。 眼前刺穿她身体的人……是萧遥。 就在冰奴震惊的时候,一个呼唤的声音传了过来:冰奴……冰奴!回答我……醒来……醒过来……冰奴!! 冰奴的心里一震:萧遥哥哥! 醒来!醒来!! 满头大汗的冰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上了满是担忧的萧遥。 “冰奴,做噩梦了吗?没事吧?”冰奴想起了刚刚在梦中,萧遥竟然…… 不!那不可能,只是一个梦罢了。 摇了摇头,冰奴扬起一抹笑容道:“我没事,一个噩梦罢了。抱歉萧遥哥哥吵醒你了,继续睡吧。” 冰奴不知道,此刻的她满脸的惨白,偏偏还强撑起一个安慰的笑容,那抹苍白无力的美丽容颜让人如此的揪心心疼。 知道冰奴不想让自己担忧,萧遥的心里满是酸痛。面上无异样的点点头,真帮冰奴擦了擦冷汗道:“恩,没事的,睡吧,我就在这里。” 冰奴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慌忙的胡乱擦掉汗水,冰奴蒙起被子又躺了下去:“萧遥哥哥也早点休息吧。” 萧遥的眼里划过一丝疼惜,抬了抬手摸摸冰奴的头,最后还是没有碰到被子。感到萧遥躺在了另一边,蒙在被子里的冰奴一下子就掉下了泪。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在彷徨,尤其是她刚刚经历了的那件事情,她再一次体验到了死亡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已经体验了过两次了,第一次,她没有挣扎,没有怨言,有的只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遗憾,毕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为别人牺牲。第二次,她带着无尽的恨意,因为命运总是和她开玩笑,偏偏让自己死的如此憋屈,还连累了自己的朋友……至于这次,她不想死…… 为什么呢?已经死过两次的人不在乎再死一次,只是……这一次冰奴有了牵挂,以前的冰奴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她活着的意义也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因为有了牵挂,冰奴才开始不舍,以前的冰奴有牵挂吗?或许有,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过去从未有人爱过她……她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只是……当爱来的时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却又熟悉。 这份爱……冰奴知道,严格意义上说不属于墨铭,是属于那个天真无邪的冰奴的,可是……墨铭就是冰奴,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爱呢。 冰奴不知道,但是她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冰奴一向不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对于她而言,性别什么的都不要紧,虽然红潮让她感到痛不欲生,但是那种事情冰奴觉得习惯就好……作为一个男人活着已经很痛苦了,如果变成一个女子,是不是就可以享受眼前这个男人的爱呢。 冰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渴望一个男人的爱,内心是男人的冰奴应该是喜欢像紫陌和琉璃那样的美女呀…… 冰奴是一个单纯的人,即便是前世作为器官储存器也好,今世变成一个女子也好,冰奴都认为这是自己的命,如果让自己爱上一个男人也是她的命的话,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说实话,冰奴其实是很害怕的。前世的她仅仅是个没见过世面、一直为了渴望被人认可弱少年,今世的她虽然不需要像前世那样被戴上命运的枷锁,但是说到底她依旧是个需要人疼爱的孩子啊。 长久以来,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他们,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苦苦的背负着所有的伤痛,现在……她是否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心安理得的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一个男人怀里索求温暖和爱意呢…… 冰奴死死的咬着嘴角,不让自己的哭声透漏丝毫。湿润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和被子,在混乱的思维中冰奴渐渐又睡了过去。 …… “冰奴,起来了。”冰奴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就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摇晃着自己。不理他继续沉睡在梦乡,无奈来人似乎很有耐心的在耳边聒噪,扰人清梦。 “呜呜……别吵。”翻过身面向里面,冰奴闭着眼继续睡。昨晚因为哭了很久的她失眠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着,现在感觉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冰奴,乖,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不吃东西对你现在的身体不好。”萧遥轻轻的抱起床上蜷缩着的孩子,拿过放在一旁案几上的绸衣,动作轻柔的替冰奴穿上。看着怀里闭着眼睛不愿醒来的冰奴,萧遥却也没有在吵醒他。让冰奴的头枕着自己的胸膛,抚摸着那长长的柔软白发,萧遥宠溺的笑着。 “嗯……”怀里的少女似乎感觉到被人打扰的不适,轻轻的嘤咛了一声,然后再次沉沉睡去,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现在抱着自己的男人的目光。 “好儿,冰奴,来,先吃点东西吧。”为冰奴打理好衣着,萧遥抱起意识模糊的冰奴走到了桌前,冰奴大伤初愈,虽然有他的灵液帮助冰奴恢复身体元气,但是冰奴的身体依然很虚弱,需要好好修养。 “冰奴,张嘴。”舀着淡淡的肉粥,送到睡得迷迷糊糊的冰奴嘴边,萧遥宠溺的喂着怀里美丽的少女,这种温馨的画面若是让认识萧遥的人看到,准会惊的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狂傲的萧遥吗? 直到两碗肉粥都进了冰奴那可爱的小肚子,萧遥这才命店小二撤下早饭。擦着冰奴红润的小嘴,萧遥的眼不由幽暗起来。  “冰奴,还困吗?”萧遥抱着睡眼朦胧的冰奴,小心翼翼的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尽量让她能够睡得舒服。 “嗯。”眯着眼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冰奴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冰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想睡,虽然被萧遥从那张异常舒服的大床上抱了起来,冰奴有点不愿,可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萧遥那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却也异常的心安。 好久没有这样平静的时刻了,她真的好怀念。自从来到这个太虚之地,冰奴就没好好的舒心过。抬头看着怀里抢走你。“没什么啊,炎。”抬起头对着萧遥眼里的担忧关心,冰奴就突然的释怀了。既然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还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那就好好的享受这个世界的奇异吧。 蹭了蹭那充满了安全感的胸膛,冰奴发现现在的自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浓的依恋和爱意。 “冰奴,你的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轻轻的摸着怀里少女那头美丽柔顺的白发,萧遥宠溺的搂住这个妖冶的少女。从来没有的柔和出现在他那俊美的脸上,萧遥很是享受和冰奴一起相处的时刻,那种轻松柔和。 “没有啊,我很好。”就是突然的嗜睡起来,身体也没什么精力。 “冰奴,不要瞒着我。”看着冰奴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而这个丫头还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冰奴不由加重了语气。 “萧遥哥哥,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嘛。”委屈的看着脸色担忧的男人,冰奴心里却洋溢着满满的温暖。这个男人在担心他啊,心不可思议的柔和着。 “萧遥哥哥……” “嗯?” “吻我……” “啊?” 还未等萧遥反应过来,冰奴就已经主动献上了自己的香吻,萧遥震惊了,虽然平时的冰奴总是很缠着他,但还是非常羞涩的,今天像这样主动倒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救出冰奴后,萧遥发现冰奴变了很多……有些多愁善感了。 冰奴主动吻着萧遥,随后萧遥也开始主动起来,已经恢复往昔记忆的冰奴早已不像往日般青涩,她知道如何让一个男人舒服,变得更加主动,任由萧遥吸允着她柔嫩的粉唇,不断的辗转着,萧遥感受着怀中少女的甜蜜,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冰奴任萧遥的舌在自己嘴里肆虐,勾动着自己的小舌不断的激吻,此刻也是动情了……直到呼吸困难,萧遥才放开她,却并没有离开她的唇,而是在她的嘴角处不断的啃虐着。 也许萧遥没看到……冰奴望着自己的眼神…… 狂热而又痴情…… 第九十六章。找上门了 一吻过后,冰奴温顺的扶在萧遥怀中,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萧遥对冰奴突如其来的变化虽感到吃惊,但是一联想到冰奴近期的遭遇,性格有所变化也不奇怪。不过……萧遥倒是有一件事忘了问冰奴。 “冰奴,那天抓走你的女人是谁?她说她是你师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冰奴听到这话身体一僵,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利用女儿身身份享受温情时,过去的男儿身事迹是万万不能对萧遥说的,要不然……她有可能会失去萧遥。 至于林婉儿……冰奴只能选择隐瞒一部分的事情了。 “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她就是我在蜀山紫尘宫的四师兄,整天喜欢幻化成女人,他叫……林婉儿!”冰奴于是将自己跟林婉儿的恩怨说了一番。萧遥听罢,脸色冰冷道:“原来如此,看来那蜀山玉清道人的眼光很是一般,能选出这样的徒弟来。冰奴你放心……你在他那受的委屈,我会为你讨回来了的。” 萧遥如是说着,冰奴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心里确实多了一丝侥幸。 冰奴再向萧遥诉说自己和林婉儿之间的恩怨时少说了自己被卖进妓院和被杀变为女儿身的事情,她撒谎了,她说自己是一气之下离开了蜀山,被寒谷天机子收留的。而且因为之前的事情,林婉儿等于是和萧遥结下梁子了,以萧遥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放过林婉儿的,这是让冰奴感到欣慰的一点。因为冰奴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有寒谷的天机子和寒奴了,天机子和寒奴下落不明,唯一能向萧遥透露自己身世的也只有林婉儿了,如果林婉儿被萧遥杀死……那就意味着自己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安心的陪着萧遥。 “好了冰奴,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办点事。”萧遥安抚着冰奴躺下,随后便起身离开房间。 冰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挽留萧遥,此时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认真对待自己的这个“新身体”了。 恢复记忆的冰奴深知实力的重要性,想当初她在蜀山就是因为没有自保的力量才被林婉儿和李白云欺负的那样残,虽然现在有了萧遥可以保护她,但是冰奴内心还是有一点男人的自尊的,她怎可像一个弱小女子一样被人保护,哪怕她现在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冰奴起身,梳理了下衣物,在房间内寻了一铜镜,认真的审阅起自己的外貌。 一绺靓丽的雪白头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这是冰奴现在的身体,说实话,冰奴知道自己女儿身的样子很美,但是她从未想到,会美到如此地步。 “还不错嘛……”冰奴满意的微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变成了女儿身也是变成了祸国殃民这一级别的,冰奴内心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惆怅,很复杂的心情。 随后又稍微释放了下自己的灵力,看着自己脑袋上雪白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冰奴感到些许好奇,忍不住用手去触碰了下,却不知道这一碰就好似触电一样,让冰奴呻吟出声。 “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是敏感部位呀……”略有些尴尬的收起狐耳和狐尾,冰奴认真检查了下自己的修为,自己在紫尘宫时才刚刚接触修真的大门,还未等修炼就被林婉儿害成那样,后来到了寒谷才算是真正修炼了,现在的冰奴有着元婴期的修为,已经是妥妥的小高手了。 之前因为记忆的遗失,冰奴失去了关于上清真人传授给她的青云剑法的记忆,现在记忆重新找回,冰奴可以重新修炼青云剑法。 还有萧遥教她的惊水诀,冰奴打算一同修炼,冰奴当初在蜀山脚下测试灵根时就已经是上等水灵根了,惊水诀可以说是非常适合她的。 总的来说,冰奴对自己身体的状况还算满意。 起身准备梳洗一下,冰奴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干净的素衣,之前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的了,这件衣服想必是萧遥帮她换的吧。 那自己岂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虽然已经面对了自己的内心,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看光,冰奴还是忍不住羞涩。 说起来很神奇,自己一个大好男儿,竟然三番五次被同一个男人吃嫩豆腐,而自己却很反常的一点也不讨厌他的亲近,甚至还日渐的依赖那个男人的怀抱。这个发现让冰奴的内心很是复杂。 他可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断袖之癖的兴好啊,即便前世有着那样的遭遇,可是冰奴还是喜欢女生的,虽然对于社会中的同性之恋他并不反感,却也一直抱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变成女生之后,她会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意。 在被萧遥吻着的时候那种心跳加速的绯红。这让冰奴感觉到很温馨,冰奴不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对于她而言,爱就是爱了,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恋爱。 “冰奴,你怎么了?”就在冰奴陷入了思绪中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已经走进了房间,来到了她的身后。 “啊,小夜,是你啊。”冰奴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惊醒,抬起头才发现是那个自己捡来的男孩。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都不知道,看来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 “嗯,是少爷让我来这里照顾你的。”刚才他一直在外面逗留,犹豫着是否该进入冰奴的房间。 跟着冰奴,一步也不离开,可心里又害怕那个看上去很恐怖的男人。那个如同修罗般的男人,小也一看见他那桀骜不驯的俊颜,就害怕得发抖。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这个男人可是挥手之间就灭了一个门派呀,那种宛如天神般的威压让他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可如果自己想见冰奴,想跟在冰奴的身边保护她,就不得不见到那个男人。小夜的心里很是愤愤,那个男人是冰奴的谁吗,为什么他一直搂着冰奴,还对靠近冰奴的人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心里天人交战着,却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冲进去,什么也不管了的时候,那个一脸桀骜的青年却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那个男人又突然的消失了,只留下风中传来的一句‘进去照顾好冰奴’。 小夜不过是一个生长在市野的乞儿,如何抵得住那冷得刺骨的眼神。那满含威胁警告的眼神,如何不让他感到颤抖。 “小夜,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冰奴明显的感觉到了身边这个少年的害怕,不由关心的问道。这里有什么让小夜害怕的东西吗?他怎么没有感觉到。仔细的打量了四周一番,怎么看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呀。 “没什么,我没事。” “真的?”虽然小夜这么说,冰奴却是明显的不怎么的相信。 少年那一脸的强颜欢笑,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可他既然不愿意跟自己说,也不能勉强。何况冰奴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古道热肠的人。 “嗯,小夜,我很好的,到是你有怎么样吗?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小夜很是担心这个美丽的少女,那天的事真的把他给吓坏了。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事吗?” “我不是担心嘛!”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少女撅起嘴的可爱样子,小夜不由笑了。 “对了小夜,你要不要修仙呢?”冰奴突然想到了这个。小夜是她捡回来的,对于小夜的遭遇冰奴很是同情,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像小夜这样的小乞丐是很难活下去的,自己和萧遥不可能永远带着小夜,如果小夜有一定的自保女能力,那离开了他们也可以活的很好,如此,冰奴有了让小夜修仙的想法。 “修仙?”小夜有些迷茫的看着冰奴。 “是呀,这样你就不用再受人欺负了。” “恩,我要学。”小夜点头,修仙如果能变强的话,那就可以更好的保护眼前的少女了。 “我……厄,小夜你看那边,那个人不是之前偷东西的那个什么岐山七侠吗?”冰奴还想说什么,却在无意间在窗户外瞥见七个庞大的身影向着客栈这边走来。仔细一看,那七个人不就是之前追杀紫陌琉璃的岐山七侠之一吗? “我看看。厄,真的是他耶。”那天的事情小夜不在场,不过小夜后来也听冰奴说过,那个所谓的岐山七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他们好像是冲着这来的呀。”冰奴发现那岐山七侠居然直接朝着客栈走来,而且目光齐齐的看向她。 那七人正是那天离去的岐山七侠,那日被李不三吓退后心有不甘,但是他们打不过李不三,而且紫陌和琉璃早已经返回蜀山,岐山七侠胆子再大也不敢去砸蜀山青云剑派的场子,后来几人一商量,决定找冰奴萧遥算账。 寻了几日,倒是让他们找到了冰奴和萧遥住的客栈,不过他们忌惮萧遥,一直远远躲着,直到见萧遥离开,这才慢慢靠近。 那日冰奴戴着面纱,不曾被这些人看到真面目,可是现在的冰奴可未戴面纱,绝世容颜让岐山七侠一阵失神。 为首的老大冷冷一笑,说道:“倒是让我们好找呀,上一次被你们搅局,这次就让你们付出代价。不过嘛……我们兄弟也是怜香惜玉的人,只要小美人你乖乖跟我们兄弟过一夜,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其余的人一听,全部都哈哈大笑起来。 冰奴一听这些人这么说,心情顿时变得不好,对七人怒道:“你们七个败类,还敢回来,等下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七人一听,都停止了笑声。为首的老大说道:“那还真多谢你的提醒了,动手!”一举手,四个人扑了上来,一个拿抓,一个拿剑,来势汹汹,冰奴回头对小夜说了一句“不要出来。”随后便转身跳出窗户与那四人打斗起来。。 拿棍的与拿枪的联合攻击冰奴,冰奴大伤初愈,灵力远不如平时, 躲了几个回合后,也已经有点力不从心,随即召唤出墨云剑,一时间既然是和那几个人战了个难分难解。 第九十七章。灵珠 老大看着场面吃紧,叫道:“速战速决!要是让那个男的回来,就不好办了!”剩下二人也加入了战局,一时间竟然是六人围攻冰奴一人。 冰奴看着,心里更是着急,心道:“这样只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我这次要全力以赴,速战速决!”冰奴拿起墨云剑,回手就是一式‘青云剑气’打出,吓得六人跳了回去。冰奴哪里等他们落地,转身已经杀到,连连出招,一时间剑气纵横,杀得六人败退连连。 老大看着冰奴如此凌厉的剑气,甚是惊讶,心道:“哦,这女娃娃竟然如此厉害,看来还真小瞧了他。”大叫一声:“小丫头!有点本事!我来会会你!”说着,一个跳跃杀到冰奴面前,空中踢出一脚,风声作作,力大无穷。 冰奴看着那人,似乎有一层金光覆盖在全身,感觉这人灵压甚高,再回忆起他上山之时,竟然是硬生生靠着双脚跑上去的,不敢怠慢,回剑护着身子一挡。 “砰!”地一声,那人的脚踢到墨云剑上,撞击出大大的一声响。冰奴竟然瞬间被脚力打飞几十步之远,双手隐隐作痛,手上的墨云剑嗡嗡作响,心道:“好厉害的灵压!我不能与他近战,要拉开距离,再想办法。”可惜,他们怎么会给冰奴这个机会。本来拿抓的与拿剑的,已经是吃了亏,现在见老大出手,六人再次杀上来,七打一的局面,冰奴怎么可能有拉开距离的机会。 冰奴凭着自己拿手的‘惊水诀’身法与三人周旋,手上也不偷懒,招招剑气打出,却总是不与老大的脚对招,七人一时之间,也拿冰奴没有办法,成了相持之势。老大看着他的身法甚是熟练,剑法甚好,剑气连连打出,心道:“这丫头怎么如此厉害,感觉他的灵压与我还有些距离,竟然能打出如此多的剑气,莫非他的灵气是用不完不成!” 冰奴如今打出的“青云剑气”可不是普通剑气,乃是青云二重的剑法,需要灵气不低,那怕是青云各峰的得意弟子,如此连连出招,灵气消耗实在太快,只怕也是难以坚持。现在冰奴与三人相持,老大细细算来,她已经打出五十招剑气以上,估计这实力应该与青云少华峰的第五名不相上下了。老大也不敢怠慢,全力出击,脚上的力度渐渐加强,却总是被冰奴躲了过去。 “啊!……” 突然里面小夜一声惨叫,冰奴转头一看,原来小夜担心冰奴,从房间内跑了出来,其中一人见此,一拳打中小夜要害,倒在了地上。 冰奴叫道:“小夜!我来救你!”冰奴刚想上去,却听得身后一股强大的灵压打来,心道:“坏了!” 刚才因为小夜的这一分心,老大抓住机会,一式‘天残脚’打出,冰奴回身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这一脚避无可避,直接打在了冰奴的后背,脚力甚是威猛,打中后依然不减,冰奴被一脚直接踢飞到了客栈大厅里,滚了几圈,滚到了小夜的面前。冰奴尝试起身,却是猛然全身一疼,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拿棍的抓住了小夜,看着冰奴起身又倒了下去,笑道:“你这女娃娃还真无知,中了老大的‘天神脚’还想起来,没死已经不错了。” 冰奴趴在地上听着,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小夜挣扎了几下,被拿斧头一掌打得头部流血过去,急得要命,叫道:“放开他!”可惜,连这愤怒的叫喊,都已经成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弱弱的挤出来。 老大看了冰奴和小夜一眼,说道:“这两个人留不得,做了!”拿剑的走上前来正要动手,突然一阵强大的灵压从天而降,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就连那地面上都已经被压凹了一块。如此强大的灵压,在这个地方,除了萧遥,还能有谁。 老大急得叫道:“不好!那个小子回来了!快走!”说着,就想抓着冰奴要逃离现场,但是却被萧遥一下子拦住了退路。 “放开她。” 正当冰奴哀怨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窝囊的被人给做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力道不见了,而自己也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冰奴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一刻是如此的幸福。 这个男人他真的很在乎自己。 明了了这个认知,冰奴的心不由感到一阵的发酸,想落泪。 “你们几个,胆子挺肥呀。”看着抱在怀里的冰奴那一脸的苍白,萧遥就不由的一阵疼惜。没想到才离开一会儿,就有人敢动他的冰奴。萧遥的怒火可想而知。 “都给我去死吧!” 萧遥没有和几个人废话,直接放出了一阵黑色火焰。 万兽灵火。 “啊啊啊……” 七人哪里见过日常诡异的火焰,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挣扎着,只可惜,异火岂是那么容易熄灭的,七人没挣扎多久,就被万兽灵火烧成了灰。 “萧遥哥哥,我好难受。” “冰奴,你怎么了?”萧遥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冰奴,不由焦急的问道。 “萧遥,我好难受好难受啊。”眼泪顺着脸颊消失在雪色的发间,为那妖异的容颜添上一抹魅惑。 “冰奴……”萧遥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少女,却掩盖不住心里那强烈的不安。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这几天冰奴的身体明显的异样,自己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深究,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的爆发出来。 “冰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一边安慰着疼痛得蜷缩起身子的冰奴,萧遥一边伸手扺掌在怀里少女的身上,分出自己的灵力进入冰奴的身体,探视着。 “为什么会这样的?”萧遥一边为怀里的冰奴输入灵力,一边很是疑惑的喃喃道。 “少爷,冰奴他怎么了?”小夜在一边很是焦急的问道。刚才一系列的变故让少年几乎昏了头,久久无法回神。好不容易头脑清醒过来,就发现那个妖冶的少女脸沧白得近乎向九尘,似乎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萧遥哥哥,我怎么了?”冰奴艰难的睁开眼,看着男人那不好的脸色,虚弱的问道。 “冰奴……”萧遥低下头久久的注视着冰奴,良久的沉默,只是看着。 “萧遥哥哥……”手指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襟,冰奴艰难的呼吸着。身体似乎挫骨分筋般疼痛难忍,冰奴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 “呃,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呢? “冰奴,很难受吗?来,把这个吃了,吃了就不会感觉到难受了。”看到冰奴痛苦不堪的样子,萧遥的心狠狠的纠结着。 怜惜的轻抚着冰奴那紧皱着的细眉,萧遥叹息。 “呜呜,什么?”看到萧遥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冰奴一脸黑线的咬牙切齿。即使自己痛的死去活来,神智都有点模糊了,可她还没傻,萧遥把她当成什么了?他以为我的嘴是血盆大口吗,怎么可能吞得了那个东西。即使自己真的快要痛死了,她也不要吃,她还不想被噎死。 “冰奴,乖,张嘴,把它吞下去。”萧遥在一边谆谆诱导着,他不想看见冰奴在自己怀里苍白着脸。 “我不……不要……”冰奴拼命忍着反白眼的冲动,扭过头不理那个温柔安抚着自己的男人。 “冰奴……” “萧遥哥哥是笨蛋。”那么大的一颗夜明珠似的的珠子,竟然让我吞下去,还让不让我活啊。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没想到却是这个东西,心里不由小小的失望。 “呵呵,冰奴不要生气,是我疏忽了。”从那双琉璃般纯粹的眼里,清楚的意识到冰奴在抗拒着什么,萧遥不由好笑的揽过冰奴别扭的头。 “呜……” “冰奴,是我的错,我不该没跟你说清楚的。”看到冰奴仍然不理自己,蜷缩着身子瑟瑟的可怜模样,萧遥哪还有什么心思去逗弄冰奴呢。 “冰奴,这是灵珠,吃了它你就不会再难受了。”小心翼翼的拿着手里异常珍贵的灵珠送到冰奴的嘴边,萧遥不愿在看冰奴痛苦下去,催促道。 “灵珠?我为什么要吃这个?萧遥,你告诉我,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实在是不愿在一头雾水下去,冰奴忍受着身体深处不断传来的乏力感,依着男人宽阔的胸膛抬起头异常认真的问着。 “冰奴,别担心,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 “萧遥哥哥,你别骗我,我想知道。”那是我的身体,我有权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事。即使是再严重的情况,他也可以接受吧。 “冰奴,看你紧张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允许你有事。” “那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没什么大碍,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冰奴……” “萧遥哥哥,你说啊。” “唉,好吧。冰奴,你听我说,你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灵力已经接近枯竭,再也难以维持人形了。”持续的为冰奴输送着自己的灵力,萧遥把在冰奴体内探测到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萧遥哥哥,你是什么意思?”冰奴惊恐的问着满脸无奈的男人,拒绝去相信他话内的深层意思。 “也就是说,冰奴,你现在必须恢复原形。” 第九十八章。铃铛 冰奴的身体状况真的是很糟啊。体内淤积陈戾,经脉羸弱,明明就是一副受过重伤的样子。然而受过重伤的身子并没有好好的调息恢复,已经是千疮百孔。虽然之前帮冰奴调理了一阵。然而却也只能持续一段时间。现在冰奴体内的灵气被消耗殆尽,也就是说,冰奴必须恢复原形了。 身体错位的痛就是恢复的征兆啊。何况看情形,冰奴这段时间以来就没有吸收过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补着损坏的经脉,所以现在情况才会如此的糟糕。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林婉儿的人造成的。 萧遥微睑的眼闪过一丝狂乱的风暴,然而却在下一刻看向怀里的冰奴时迅速掩去。 “你说什么,恢复原形?”冰奴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也就是说,她要变成小狐狸样子。 “恩,冰奴来,把这个吃了。”从冰奴那疑惑却充满期待的眼里,萧遥清楚的读懂了她的意思。伸出宽厚的大手,递过刚才冰奴一直抗拒的灵珠,萧遥诱惑般的轻轻哄着倔强的冰奴。 “吃了这颗珠子就可以保持着人形吗?”冰奴有点犹豫,然而看进紧紧搂着自己的男人那温柔宠溺的眼里,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唯留下那一抹幽深的眼眸。她信任萧遥。 “嗯。冰奴乖,把它吃了。”望着男人鼓励的眼,冰奴慢慢的张开了嘴,任由萧遥把一颗如此之大的灵珠喂向自己。 怜惜的抚着冰奴那柔顺的雪色长发,冰奴没有在说什么,直接含住灵珠吞了下去。 虽然这颗灵珠看似很大,却意外顺利的进了冰奴的腹。片刻后,冰奴感觉到肚子里暖暖的,身体上的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在那么的难受了。看来这颗珠子真的很管用了,也不知道萧遥是从哪里弄来的。 “唔……” “冰奴,你感觉怎么样了?”萧遥看着一脸惬意的孩子,慢慢的放下心来。 “好舒服,感觉身体暖暖的。”慵懒的半睁着眼睑,冰奴抬头给了男人一个妖艳的笑颜。 “呃?”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感觉身体好像麻痒麻痒的?正在感受着体内变化的冰奴惊异的睁开眼,就对上炎那惊喜的脸。 怎么了吗?为什么萧遥哥哥那样的吃惊。 “冰奴!你……”萧遥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心里是惊喜交集。 “萧遥哥哥,你怎么这么的看着我?” “冰奴,你进化了?” “厄?”冰奴一脸的黑线。萧遥哥哥他在说什么傻话,竟然说自己进化了?那不是动物的专用词嘛!听起来怪怪的,让人听了就不舒服。这一刻冰奴显然是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狐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妖怪。 “冰奴,你长大了。”他的冰奴啊,是如此的美丽啊! “嘎?”冰奴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顺着男人的眼线,最后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会这样的?”抬起那雪色柔美的手,冰奴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她的手原先是娇小玲珑的,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手,而现在变得更加的纤细柔美。惊奇的打量了自己的身体,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萧遥显然也知道冰奴现在是多么的惊奇,于是衣袖一挥,运用灵力引水构造了一面水镜,屹立在冰奴的面前,让她更能够好好的打量着自己。 冰奴抬头望去,就看见水镜中那妖冶的人影。一个十六岁的冰奴坐在身后男人的腿上,长长的雪白长发触及地面,身后的狐尾居然变成了五条,不停的飘舞着,似乎在欢呼跳跃着。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冰奴有些惊喜,原本的她的身体还只是一个小萝莉,而现在,她的身体吞下灵珠后居然长大了,变得比之前更美更妖治了。 不仅如此,冰奴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元婴期巅峰,已经和萧遥持平了。 “冰奴,你真美。”萧遥紧紧的把这个绝美精致的少女搂进自己的怀里,头枕在少女雪色纤细的劲上,温柔的看着水镜中的映像。他的冰奴啊,果然是最美的。 “萧遥哥哥……” 听着萧遥说着露骨的情话,冰奴也是满心欢喜,这个男人……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呀…… …… “失败了嘛……不过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在蜀山的一边,林婉儿看着水镜中的画面呢喃着。 “接下来就是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这七个家伙能不能做到呢,现在人身被毁,也许本来的妖身更好吧。以防万一,还是先从小师妹你下手吧,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痴心的人呢,但是小师妹你知道嘛,你对这个男人也是痴心,你就越会遍体鳞伤呢,因为这个男人,心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呢。”林婉儿笑着,随手撤掉水镜,朝着蜀山紫尘宫走去。 那场打斗,可以说是让客栈老板损失惨重,不过在萧遥的赔偿下,客栈老板看在钱的份上也没说什么。 至于冰奴,经过这场战斗后再加上吸收灵珠内的灵气,身体十分疲惫,回到客栈就已经睡着了。 是以,当第二天从萧遥怀里醒来的时候,冰奴还有一点如陷梦里的感觉。 她是真的是死之后来到了异世,还遇见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吗? “冰奴,你醒了。”萧遥其实很早就醒来了,却是不想吵醒冰奴罢了。 以他现在那浑厚的修为,根本就不需要睡觉的,只不过是为了陪着冰奴,抱着冰奴,感觉那份爱人在怀的幸福。 “嗯,萧遥哥哥……” “冰奴,怎么了?”把冰奴从柔软的丝绸被里轻柔的抱起,萧遥随即拿出一把琉璃玉梳,为这个吸引了自己全部思绪的绝美少年打理着那一头美丽的雪色及膝长发。 “萧遥哥哥,你真的会永远在我身边吗?不管我身在何处?”冰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就是突然的害怕。如果这只是一个梦,是自己的臆想,等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虚幻罢了,她该怎么办?或者有一天自己见不到这个男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那时候习惯了萧遥哥哥的宠爱的自己又该如何的面对人生? 她真的好害怕这个男人有一天会突然的离开自己。 “无论冰奴身在何方,我萧遥都会把冰奴找回来,把冰奴永远的绑在我身边。这是我的承诺。” “是吗?萧遥哥哥会永远在我身边。”萧遥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见了,一定要来找我啊!无论我身在哪里,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找到我的。 你,有那个实力。 “冰奴,你在担心什么?”从醒来开始,冰奴似乎都在不安。 冰奴,你在不安什么。 “我不知道,好像感觉会有事发生似的。”冰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做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后,心里总感觉到有什么在渐渐的接近,熟悉却又悲伤的感觉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冰奴,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你。所以,冰奴,不要再担心了。”抚上冰奴不安的脸,萧遥温暖安慰着美丽妖艳的少女的同时,眼里却藏着深沉的诡异。 会让冰奴不安,看来他要好好的注意了。 “对了冰奴,来看看这个你喜欢么。”萧遥从怀中取出一串铃铛,手工甚是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这是……” “这是昨天我在街上看到的,冰奴,你喜欢么?” “只要是萧遥哥哥送我的,我都喜欢。”冰奴笑着,这个是女子的装饰品,是戴在脚踝上的,反正现在已经是女儿身了,她也不排斥这些东西,而且,这还是萧遥哥哥送她的呢。 萧遥温柔的将铃铛戴在冰奴纤细的脚踝上,冰奴的双足本就生的十分精致漂亮,现在戴上这铃铛后更是显得妖艳魅惑,萧遥说道:“现在好了,戴了这个,今后无论冰奴在哪,只要一听到铃铛声,我都会找到你。” “萧遥哥哥可要说话算话哦。”冰奴笑着抱着萧遥撒娇。 被萧遥抱起来,然后拿着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子,轻柔的梳理着自己那一头柔顺的及地雪发,冰奴从梳妆台的铜镜里可以看出萧遥的温柔,那是只对自己才会流露出来的柔情。 这一刻,冰奴觉得周身全都是幸福的泡泡,脸上不由笑容满面。 “冰奴,在笑什么?嗯?”萧遥仔细的打理好冰奴那头美丽得如同九天银河般倾泻而下的雪色瀑布,最后在把那只朴实无华的簪子插在冰奴的发间后。 “萧遥哥哥,你还记得嘛,这个簪子,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呢 。”冰奴微笑道,那还是在寒谷的时候,也行就是在那时,萧遥和她就已经有了情缘吧,虽然萧遥的手艺并不怎么好,但是冰奴还是把这个簪子当成宝贝戴在自己身上。 “恩,我记得,手艺差了点……”萧遥笑道,这才抬高冰奴的下颌,然后俯下身在冰奴的樱唇上辗转肆虐。 “唔……”感觉到嘴里突然伸进来的异物使劲的搅拌着自己柔软的舌,冰奴被动的承受着来自萧遥有些粗暴的吻,身子不由感觉无力的被自己上方的男人紧紧的搂着腰。 “嗯……萧遥哥哥,今天不是说去蜀山的么?那我们等会儿是不是要准备东西了?”激烈深入的舌吻过后,感觉到呼吸困难的冰奴这才被萧遥放开。 被萧遥放开的少女脸上嫣红一片,水润朦胧的眼眸有些茫然却散发着诱人的妩媚。不过在想到今天的事情后,冰奴那因为被吻得散乱的思绪终于稍稍的清醒了。 “恩……是呀,有些事也时候该算一算了。”萧遥说着,之前长眉的事情已经让萧遥对蜀山怀恨在心了,现在又有林婉儿的事情,萧遥此时恨不得将蜀山铲平,但是萧遥对蜀山还不了解,所以觉得还是带着冰奴上一趟蜀山看看。 第九十九章。昆仑来人 梳理好衣物后,萧遥带着冰奴来到了楼下,小夜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看到萧遥抱着冰奴时,眼神流露出一丝不满,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了。 萧遥正打算去结账,但走到一半却是停住了。 “怎么了?萧遥哥哥?”冰奴疑惑的看着萧遥。 “冰奴,你和小夜先回房间,一会不论发生什么,在没见到我之前都不要出来。”萧遥语气严肃的说着。 “萧遥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冰奴略有些紧张的抓着萧遥的衣袖,萧遥说这种话,表明接下来一定会有事发生。 “没事的,乖,听话。” “不!我要和萧遥哥哥在一起。”冰奴倔强道。 “冰奴……” “萧遥哥哥,我现在也是元婴期巅峰了呢,我也可以帮萧遥哥哥的。”冰奴语气坚定,她不要再一直躲在萧遥身后看着萧遥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了,她要分担萧遥哥哥身上的担子。 “唉……好吧,但是要跟紧我。” “恩。” 小夜现在还未接触修炼,所以冰奴只能让小夜先回房,冰奴和萧遥一路来到了远离小镇的树林,萧遥却先停住了身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那秋风将那片片树叶吹起,从自己的身边划过,看了看四周那浓郁的森林,淡淡的说道:“既然阁下来了,那么就出来吧……” “好……果然是一个高手,怪不得能够杀了我长眉师侄,你竟然能够发现我,足见你的修为不弱……是个高手,而且我竟然看不透你,阁下着实不弱啊。”一个声音赞叹了一下之后对着萧遥说道,说话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那梧桐树的背后走了出来,看着萧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赞叹。 冰奴则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老者,这个人说他是长眉的长辈,那必然是知道长眉的事情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来复仇的。 “长眉的长辈?你是蜀山的人?”萧遥看着面前的老者皱着眉头问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的修为不弱,看他的气息萧遥可以判断的出对方的修为大概是在合体巅峰的势力,所以有些戒备了,毕竟萧遥虽然厉害,不过现在面对合体巅峰的人,胜负也只在五五之数,如果加上冰奴的话…… “是蜀山,也不是蜀山,老朽虽是蜀山之人,不过以入昆仑,因此,老朽不但是蜀山之人也是昆仑剑宗之人,不过阁下既然当在下是蜀山众人,那在下也就是了。”那老者听了这话笑眯眯的对着萧遥说道。 “哼,废话不少,你是来报仇的?在这里埋伏很久了吧,如果想动手的话,那就来吧。”萧遥也不客气,冷哼一声对着面前的老者说道。 “呵呵,阁下多虑了,老朽白云子乃堂堂昆仑剑宗的掌门怎么会做这暗中埋伏之事?在下之事在这里等着阁下而已,阁下杀我长眉师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如此了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处人口众多,你我动手必然伤及无辜,老朽不愿,然,师侄之仇不得不报,因此老朽此行是前来约战道友,三天之后东海之滨,你我决一死战!”白云子微笑着说道,说道后连的时候已经是寒霜密布,那老脸之上尽是冰冷,丝毫也不隐藏自己的杀意…… “萧遥哥哥……”冰奴紧张的望着萧遥。萧遥则是给了冰奴一个安心的眼神。 “好……我答应你……”以萧遥的实力来看,和这白云子生死相斗,胜负也就是五五之数,可是不要忘记了,萧遥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身负异火,要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 “如此,那在下告辞了。”白云子听了这话颔首点了点头,说话转身凭空消失在了萧遥和冰奴的面前。 白云子这一手则是吓得冰奴一身林冷汗,冰奴比萧遥更清楚修仙的事情,虽然她和萧遥元婴期的速度快的惊人,不过比起合体期高手那种千里之内瞬息而到的瞬移术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的远啊,萧遥哥哥要和这样的人决斗…… “萧遥哥哥……” 冰奴担忧的握着萧遥的手。 “没事的,那个老家伙想要打败我,还差十万年呢。”萧遥给冰奴一个安心的眼神,虽然那个老家伙的修为远在萧遥之上,但是萧遥有自己的底牌,既然是三天之后在东海决战,那么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提升实力了。 “那萧遥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冰奴问道。 “先找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吧,最好离蜀山远点……”萧遥看着手中的纳戒呢喃着。 蜀山之上,林婉儿饶有兴趣的看着蜀山剑派的人你来我往,蜀山剑派是蜀山两大宗门之一,实力甚至还在青云剑派之上,不过随着前阵子蜀山剑派祖师长眉陨落,蜀山剑派就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最开始连林婉儿都感到吃惊,长眉的实力在这太虚之地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是什么人能将他杀了呢? 随着蜀山剑派从昆仑仙境请来了救兵,蜀山剑派才恢复了自信,门中弟子无不发誓要把那个妖人碎尸万段,以祭长眉。 林婉儿从一些蜀山剑派弟子的口中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也是让她吃了一惊,她现在终于是知道为什么那位大人对他念念不忘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林婉儿把玩着自己的一缕秀发,看着原处的蜀山剑派弟子,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遥和冰奴不得不先放弃去蜀山的念头,最终萧遥决定回到当初他们修炼的地方,仅有三天的时间,萧遥要把自己的战神练体诀再提升一个档次,这样才能和白云子匹敌。 萧遥带着冰奴和小夜再次回到当初布下聚灵阵的那个山脉,小夜被安排在了山脚下的一家农家暂住,冰奴和萧遥则是回到了当初他们的住所,冰奴看着当初临时搭建的屋子已经布满了灰尘,细心的将屋子打扫干净,随后又采了几朵鲜花放在室内,使房间内充满了自然的味道,萧遥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子也是心情大好,抚摸着冰奴的头表示奖励。 冰奴闭着眼享受着萧遥的抚摸,恢复记忆的冰奴成熟了很多,她尽可能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萧遥。 作为一个热恋中的人,自然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爱人,冰奴前生今世都没有谈过恋爱,她不知道该如何作为一个男生去爱一个女生,也不知道一个男人该怎样保护他心爱的女孩。但是萧遥的出现却让冰奴一下子陷入了温柔乡,萧遥的关爱和温暖是冰奴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 “冰奴……我就要闭关了,在这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遥哥哥……我们……非要和那个人拼个你死我活吗?” “我……这由不得我们选择……”停顿了一下,萧遥最后才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有着一瞬间的犹豫,不过之后却是被萧遥忽略了。眼神深沉的凝视着身边的绝美少女,萧遥轻轻的抚摸着冰奴那头长长的柔顺发丝,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冰奴那美丽的雪发上,眼里深邃如渊。 “我知道的,萧遥哥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冰奴淡淡的说着。 萧遥的性格冰奴是知道的,萧遥虽然对她极其温柔,但是萧遥其实是一个骄傲的人,桀骜不驯而且好斗,对于别人的挑战,萧遥一向是来者不拒的。 听着冰奴的话,萧遥搂在冰奴纤细腰肢上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直到冰奴痛呼一声,开始挣扎。 “冰奴?” “萧遥哥哥,好痛,你弄痛我了。” “冰奴,我……” “萧遥哥哥,没事的,我相信你。”伸手轻柔的抚上萧遥那张俊的脸,最后冰奴纤细修长的手指停留在萧遥紧紧皱起,满含着晦暗的眉头处,冰奴那双水润中带着天然妩媚风情的眼里弥漫着淡淡的幸福。 萧遥哥哥,你就是我幸福的归依之所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然离不开你了?在这个陌生中又透着莫名熟悉的异世,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的避风港湾,是让我觉得安定让我感到平静充满了安全感的人啊! “冰奴,你……” 看到了冰奴眼里的点点温柔和妩媚风华,萧遥静静的注视了怀里笑得安然坦然的绝美人儿一会儿,最后确定那双深深诱惑着自己的眼眸里的确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有的,只有对他全身心的信赖,满满的依恋和温柔的依偎。 “冰奴,谢谢你……”紧紧的搂着冰奴柔软的腰肢,萧遥下颔枕在绝美少女的肩上,静静的感受着怀里少女那真实的触感。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火热起了,冰奴身上的体香散发着魅惑人的气息,萧遥本打算等冰奴再长大一点再和冰奴有亲密接触的,可是自从冰奴吞了灵珠后,身体已经发育好了,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萧遥真的是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了。 只见萧遥的手用力的搂过身前冰奴的纤腰,并且抬起冰奴的下颌,对着那不住诱惑着自己的樱唇狠狠的吻了下去。马上记忆中的甜美味道充斥着萧遥的口腔,让萧遥渐渐的加深这个吻,欲罢不能。 而冰奴却是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的舌在自己的嘴里不住的游走,勾动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丝毫的喘息机会。 虽然萧遥抓到机会总是会一直的吻她,然而却都是温柔的细吻,却不像是这次那样粗暴,让冰奴内心有些不安。萧遥哥哥现在的样子好奇怪,好像,好像要吃了她似的,让接触到萧遥那幽暗眼光的冰奴不由想退缩。然而腰被萧遥的手大力的扣着,让冰奴即使是想退开都不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冰奴感觉到,在自己稍微挣扎了一下后,萧遥的呼吸似乎更加的粗重了,嘴里绞着自己的舌似乎也更加的用力吸允,让冰奴不由腿软,受不住的依靠在萧遥的身上,任萧遥对自己为所欲为。 “唔……萧遥哥哥……别……”好不容易喘口气,然而马上就又被萧遥给侵占了嘴里全部的空气,冰奴不由微微的抗议了一下。然而马上萧遥就不敢在动了。 感觉到下腹被一个硬挺的东西给顶着,萧遥的手更是在自己的臀部不住的用力揉捏着,让萧遥脸红的同时,却也感觉到一股异样从脚底涌入大脑,让萧遥几乎忍不住的发出呻吟。 “嗯呜……萧遥哥哥……我……”冰奴的身体乏力,几欲站立不住,只能任由萧遥不住的在自己身上制造一阵又一阵的异样感觉。尤其是当萧遥终于放开了自己被蹂躏得红肿不堪的唇,却游移到自己纤细的颈间重重的啃吻,而因为使剑布满厚茧的大手更是不知在何时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内,到处游移时,从来没有如此强烈感受的冰奴被身体内的异样感觉弄得几欲哭出来。 “冰奴……今天……我要你……”萧遥从冰奴美丽纤细的雪脖间抬起头来,看着在自己怀里面色潮红的绝美少女,宣示般的说道。然后在冰奴还没来得及反应以前,一把抱起冰奴,走进了房内那张宽大的床。 第一百章。情迷 “唔……”被萧遥给丢到柔软的床上,冰奴感觉自己现在还有点晕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般。 然而从床上坐起来的冰奴却在下一刻睁着惊慌的眼,看着眼前那让自己的心差点都快跳出来的画面。 只见萧遥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绝美少女,然后快速的退下自己的衣物,望进少女的眼里充满了难以压抑的欲望。 然而现在让冰奴感觉到惊慌的却是,男人胯下那昂扬的巨物。 冰奴快速的闭上眼,努力的想要把脑中那让自己胆战心惊的东西给赶出脑海。然而无论她怎么想着摆脱脑海中那晃荡在自己眼前的巨物,却依然无济于事。 “呵,冰奴,你准备好了么?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收手了,我要你。”萧遥看着眼前闭着眼脸红得都快出火了,身体更是不住战栗着的绝美少女,语气压抑的说着。 “冰奴,我要你,我要你!”抱着冰奴不住战栗着的身体,萧遥却丝毫没有停顿的吻上少年的樱唇,手更是从冰奴的衣服内进入,抚摸上那一片光滑柔软的肌肤,在冰奴美丽纤细的身体上不住游移。 “呜呜……萧遥哥哥,不要……不……不要……”冰奴不敢睁开眼,被萧遥壮硕的强壮身体给紧紧压制着,身体更是清晰的感觉到萧遥的手在自己身上到处引起战栗的感觉,想推开却无力。 “冰奴,看着我!”萧遥看着床上衣衫凌乱的冰奴,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在冰奴的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被自己撕扯的衣服已经松散,露出冰奴诱人的雪肩,无不在引诱着萧遥去品尝眼前绝美少女的滋味。 “不……不……嗯啊……” 冰奴摇头,虽然她前世有过和男人做的经验,但是那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被男人触碰身体人冰奴本能的恐惧,尤其是现在的这副身体是那么的敏感,冰奴感觉自己的抵抗意识在慢慢消失。虽然她爱萧遥,但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要给萧遥吗?自己的心……还有身体。 冰奴想要压制住那让自己感觉到面红耳赤的甜腻呻吟,然而却在下一刻突然的睁开眼,吟叫出声。 看着男人埋首在自己胸前的头颅,一手更是在自己胸前的另一边大力捏揉着,冰奴感觉到身体异常的难受,脚趾都不住的蜷曲着,修长光滑的双腿更是不住的摩擦着男人,脚踝上的金色铃铛也随着冰奴的摆动而发出悦耳的声音。 冰奴思绪却已经不知飘向了何处。萧遥却是不理会其他,退光冰奴的衣物,埋首在冰奴雪胸前的茱萸,大力的肆虐着,一手更是沿着冰奴光滑细腻优美的身体曲线慢慢向下,最后伸进了冰奴雪白臀部间的沟谷。 “啊……”感觉到身体被外物入侵,冰奴终于从茫然中回过神,泪眼朦胧的看着在自己身体上肆虐的萧遥。 尤其是萧遥的手指在自己身体隐蔽的地方不住的拓展着,冰奴不由不舒服的动了动。然而却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好似引发了萧遥巨大的兽性。只见在冰奴还没来得及想要推拒那令自己变得淫乱不堪的感觉,下一刻冰奴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面朝着床第跪爬着了。 感觉到身后萧遥粗重的气息随之喷洒在自己的耳边,无力支撑身体战栗着的双腿更是被萧遥大力分开,然后敏感的身体就感觉到男人重重的压制在自己的身上,萧遥在感受着身体里汹涌的欲潮的同时,却只能无助的发出呜咽的呻吟。 下一刻,萧遥的手……居然开始挑逗起了她的私处。 “啊......嗯........”冰奴不禁娇吟战栗,感到无助惊慌,她想逃开萧遥一次又一次的挑逗,却又不知为何,身体内有种陌生的渴求,想要继续下去。 萧遥的手仍在挑逗着冰奴的私处,湿滑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勾起嘲讽的笑。 “小妖精,看看你,你早就湿透了,春水泛滥哪。” “呃......我.......不.......”冰奴羞愧的猛摇头。 “冰奴想要了吧?”萧遥舔闻冰奴的乳尖,坏坏的用粗指摩擦抚揉冰奴花径口的小花核。 “不要......呃......啊.......”对于女人的身体,冰奴是陌生的,她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居然可以如此敏感。未尽人事的冰奴受不了花核上的爱抚,那种禁不住的紧绷刺激让她急忙瑟缩小腹,痛苦又欢愉的低吟着。 冰奴那带着娇喘的呻吟声以及轻颤瑟缩的娇躯,使得她看起来犹如天仙与妖女的合体,让萧遥再也忍不住想深深埋进她体内。 冰奴尝试着放松身体,紧接着,萧遥在她体内不断律动的两根在她体内的手指缓慢的移动一来,深入浅出,一点点的摩擦着她的花径。 “嗯……哈……”不适感慢慢退去,随之而来的是从身体里涌出来的快感,“再……快一些……”于是,手指进出的速度更快也更用力,直达花径深处,冰奴从难耐的呻吟也终于变为了忍不住的尖叫:“啊……啊……”萧遥再也忍受不住,终于,他撤出了手指,沉下身子,举开她的腿,让他易于进入,最后握住热烫如铁的男剑,抵在冰奴湿暖紧窄的花穴口,毫不迟疑的挺腰蛮横进入。冰奴柔弱的身体被萧遥从狠狠的贯穿。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坚挺在自己的身体里凶猛的律动,冰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惨的痛叫。 “啊……疼……”尖锐的戳刺伴随着被粗大硬物撑裂的剧痛传来,冰奴痛得尖叫。 好痛,真的好痛,她真的无法忍受身下被他粗长硕健的剑铁狂猛贯穿并强行撑开的痛楚,她卷缩起身子,泪水夺眶而出。 萧遥感到自己冲破了一层薄膜,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看到身下的绝美人儿痛苦的流泪,怜惜的停住了动作。冰奴疼得一哆嗦,睁开眼来看着萧遥,身体不自觉的紧绷。他似乎忍得也很辛苦,额头上尽是汗水,脸涨得通红。冰奴曾经也是男人,自然是明白他为了迁就她而做出的牺牲,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意,疼痛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抬了抬腰,冰奴尝试性的动了一下她的臀,像是一种邀请。收到邀请,萧遥低吼一声,他扣紧了冰奴的雪臀,微微抬高,然后再猛然进击,贯穿冰奴柔软的小穴,强迫她细嫩的花苞为他绽放。 “啊……呀……啊……”冰奴弓起娇躯,觉得身子几乎要被他撕碎,从没有体会过如此疯狂的感觉,身体完全不由自主,有些痛,但更多的是快感,像是能把人都给彻底融化。萧遥 热烫的硕健整个进入,充斥着冰奴的花径内,然后抬高她的双腿夹住他的腰,展开驰骋征服的律动。 冰奴咬唇,无助又脆弱的摇头,睁眼看着萧遥充满情欲的咽痛,任由他亢奋的在她狭窄的嫩穴中抽插,折磨。萧遥一击比一击更强劲,深深贯穿她的穴径,攻城略地,宣誓他的所有权。 “啊......啊......”冰奴低声呻吟,额际流出薄汗,疼痛慢慢消失,陌生的骚动开始在体内流窜。此刻,她已经是这个男人的所有物,任他索取,夺尽一切,冰奴觉得又痛苦又甜蜜,想尽情呼喊,又羞愧的想死。 “喔,冰奴,你好紧。”萧遥抚揉冰奴晃荡的盈乳,加快律动身下的长剑,强迫她娇嫩的花苞为他湿润,流出甜美的蜜汁。 两人深深结合撞击出交欢的摩擦声,冰奴的私处流出带着些许血丝的露液,沾湿了床铺。 “萧遥哥哥……不……啊……不……”冰奴临近高潮,爽到支撑不住,开始哀求。一波又一波说不出的甜蜜与折磨像海浪一般越来越高,冰奴受不了的猛摇头。 萧遥俯身吻住冰奴的唇瓣,握住冰奴丰盈晃颤的盈乳,已经濒临极限,几近粗暴地在她的下身狂抽猛送。“唔......啊啊啊……”冰奴的娇吟被萧遥炽热的唇碾得粉碎,几乎被他撞击得失去意识。 萧遥看着在自己身下魅惑妖娆的少女,那雪白的肌肤,那光滑细腻的触感,那柔软却妩媚的呻吟,无不在诱惑着男人狂野的欲望,想要狠狠的凌虐身下那具美丽的身体,欲罢不能。 萧遥不住亲吻着身下那已经在狂乱欲望中茫然失神的绝美少女,手也不停止的绕到少女的胸前,肆虐着少女胸前那诱人的嫣红,身下更是在少女身体里不住的抽插着,带领那个被自己狠狠压在身下凌虐的少女攀上古老的乐章。 直到许久之后,萧遥终于释放在冰奴的体内,这才慢慢把自己的欲望从冰奴的身体里抽出,与此同时,从冰奴那被蹂躏得红肿不堪的下体里缓缓流出一股散发着浓郁异味的白浊,顺着冰奴的大腿根部流下,让冰奴被吻得青青紫紫一片的身体显得更加的淫乱不堪。 而看到如此淫秽画面的男萧遥是忍不住再次欲望勃发,瓣开冰奴修长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再次从正面进入了冰奴那让自己控制不住想要狠狠掠夺的身体,再次在冰奴的身体里狂野的抽插起来。 “呜呜,萧遥哥哥,不要了好不好?不要了,我好痛,好累,不要了……”冰奴初次经历情欲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男人需求无度的索要,更何况男人那粗暴的抽插,冰奴不由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而萧遥在看见冰奴那梨花带雨的娇弱姿态后,身体更是无比的兴奋起来。双手扣住冰奴的纤腰,不让她随着自己的大力抽顶而向后退去,萧遥身下索要着冰奴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然而却抬起了头俯身在冰奴的耳边,轻轻的却充满了危险和欲望味道的说道:“冰奴,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忍了很久了,今天……就让我好好要你。” 萧遥看着在自己身下哭泣的冰奴,虽然很是心痛,却并没有停止对冰奴的索要,而是温柔的为冰奴吻去那挂在眼角晶莹的眼泪,萧遥也是初次,积攒了太多的欲望,而且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情很容易让气血方刚的萧遥上瘾,因此萧遥并不打算那么快结束,夜还长着呢…… “唔……萧遥哥哥……不要了……嗯啊……你先停下来……啊……停下来啊……”冰奴感觉到自己快要被身体里不住涌入的欲潮逼疯了。 于是双腿被萧遥高高的抬起,架在萧遥宽阔的肩膀之上,冰奴的腰更是被男人扣住,承受着来自身下萧遥狂野的抽插。而不经意间抬头向下的一瞥,却看见自己的下体竟然在不住的吞吐着萧遥那粗长的欲根,冰奴的眼瞬间惊恐的大睁。 萧遥看着冰奴那具美丽的身子在自己身下绚丽的绽放,感受着冰奴那紧致的极乐之地带给自己无比的兴奋,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停得下来的。尤其是在看见冰奴的蜜穴紧紧的包裹着自己吞吐着自己的时候,叫器着想要发泄的粗物却是不由又粗长了几分,怎么也没有软下来的趋势。 “呜……萧遥哥哥……嗯啊……求求你……嗯唔……慢点……”身体根本完全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狂乱的快感吞噬着冰奴为数不多的理智,只能任由萧遥伏在自己的身体上为所欲为,尤其是好不容易聚集了一点快要涣散了般的神智,却在清清楚楚感受到萧遥在自己体内的巨物又不由粗壮了几分的同时,让冰奴脸红得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什么也不要想了。然而欲望勃发的萧遥怎么可能让冰奴逃避,寻找着冰奴体内敏感的一点,萧遥硬挺的粗壮不住的抽插着,引发冰奴一阵又一阵高亢的媚叫。 看着身下的绝美少女被体内的欲潮弄得狂乱的摆动着头,一头长长的雪发披散在床间,随着少女的摆动柔顺的波动着,尤其是少女那陷入了情欲中妩媚朦胧的水润的眼眸就那样直勾勾的注视着你,让萧遥身体一阵激灵,就那样只想着要狠狠的占有着这个美丽的人儿。而萧遥恰恰也就是这样做的。 伏下身啃吻着冰奴胸前诱人的嫣红,双手不住的在冰奴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游移,而下身的粗壮更是同时狠狠的进入冰奴那紧致的蜜穴,肉体的碰撞不时发出“砰砰”的声响,显得是如此的淫靡。 直到许久之后,伏在冰奴身上不住抽插着的萧遥才再次把自己的灼流释放在冰奴的体内,然后这才慢慢的退出了冰奴那甜美得让人欲罢不能的身体。 床上的冰奴浑身都是欢爱后的痕迹,胸前的嫣红被啃吻得红肿不堪,被肆虐得斑斑点点的嫣红周围全是男人的唾液,而双腿几乎合不拢的就那样打开着,露出冰奴犹自还在流着白浊的下体。 冰奴的身体就那样如此淫靡的呈现在男人的面前,让才得到满足的男人身体某个地方不由又有勃起的欲望。看着床上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冰奴,终于心满意足了的萧遥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粗暴了。 虽然明知冰奴还是第一次,却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想要狠狠的进入那无比销魂之所。 “冰奴,抱歉,我太粗暴了。”自责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无法动弹的冰奴,搂进自己宽阔的怀里,然后温柔的拂开冰奴脸颊边被汗水打湿的雪发,轻轻亲吻着冰奴红艳的樱唇。 “你……”全身都酸痛难忍的冰奴浑身乏力,只能任萧遥把自己紧紧的搂在那壮硕的胸前,感受着从萧遥身上那不住传来的强烈男人气息。 试着动一动无力的身子,却牵动下体一阵剧痛,冰奴脸白的同时却感受到一股湿流从那尴尬的部位流出,顺着大腿根部缓缓流下。瞬间,冰奴红透了一张脸。 吃干抹净的萧遥现在心情很是愉悦,尤其是在看到冰奴身上那由自己留下的欢爱痕迹后,心更是柔软了一片。 “萧遥哥哥……我疼……”冰奴本来很是气闷萧遥哥哥这么过分,准备保持沉默的不说,然而在感受到身后某个突然又硬挺了的东西在抵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时候,脸色一变,马上缴械投降,来自腰间萧遥的铁臂突然的受力,冰奴不由痛呼出声。我现在可是全身都酸痛啊,尤其是腰,你还那么大力。 埋怨的看了一眼弄疼自己的男人,冰奴却是不怎么真的生气,毕竟看着萧遥望向自己的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关心,冰奴知道,萧遥哥哥是在担心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冰奴,弄疼你了,我帮你揉揉。”说着萧遥真的在冰奴的腰间温柔的揉捏了起来,让冰奴不由舒服的叹了口气。 “轻一点……”享受的眯起眼,冰奴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缩在萧遥充满安全感的怀里,舒服的呻吟。 虽然那声音听在萧遥耳里,又是一阵酥痒难耐。 “冰奴……”现在怀里还有个诱人的小东西正在诱惑着自己,萧遥从刚才起就一直被撩拨的欲望不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急切的寻求着解放。于是难得平静下来的卧室又开始充斥着冰奴不满的尖叫,最后渐渐转化为少女诱惑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第一百零一章。痴情 翌日清晨,温暖的晨辉从窗户缝隙间倾洒而进,在房间的板上蔓延出一条细小的白色光线,光线缓缓伸展,最后攀爬上了床榻,照耀在了床上的绝美少女脸庞之上。 当萧遥早晨修炼回来时,看见的依然是冰奴那美丽纯净的睡颜和毫不防备的样子。 坐在床边,轻柔的抚摸着冰奴赤裸身子上的星星点点,感受着手下光滑柔嫩的肌肤,诱人的身体曲线,萧遥不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似乎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尤其是目光游移到昨晚被自己好好爱抚过的那柔嫩的胸部,上面现在依然红肿着的嫣红,萧遥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拼命压制住自己被眼前美色诱惑住的欲望,萧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床上沉睡着的少年,俊美的脸上现在充满了柔情。 该去准备点早餐了……冰奴起来应该会很生气吧。 萧遥苦笑着在冰奴诱人的身体曲线上留恋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房子。 阳光照进屋子,感受到那股外界的微弱感觉,那张妖治的脸庞微微一动,然后只见少女那撩人魅惑,弯翘如扇的长长睫毛似有若无般的颤了颤,然后就只见少女纳本紧紧闭合着的眼瞬间睁开,幕然一双如同黑夜般的深邃眼的眸子出现,却带着睡醒后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朦胧和迷离。 那一瞬间眼里的云雾缭绕,充满了妖娆的情,令人深深的沉迷和不可自拔的沉沦。 冰奴眨了眨眼,眼神直直的注视着上方那床顶。然后轻轻的动了动手指,就想要起身。 然后还没有等冰奴撑起身来,身子就不由瞬间幕然的重新趴回了大床。 “唔,好痛……” 怎么会这么痛的?身子全身酸软无力得连动都无法动弹不说,而某个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那种好像被使用过度的酸痛火辣,让冰奴恨不得再昏过去算了。全身剧烈的酸痛让少年不由有些想哭。尤其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疼痛难忍,腰部直不起来,双腿动也不能动,身体更是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冰奴不由突然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迅速的红了一张绝美的脸。 都怪萧遥哥哥,都叫他不要了,他还不听,害得自己现在这么难受,感觉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埋怨男人不知节制的同时,冰奴这才发现宽大的床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那个男人,那个精力充沛得令人无语问苍天的男人,竟然……让竟然……该死的,痛死她了。 冰奴趴在柔软却弥漫着强烈异味气息的大床上,鼻息间问到那浓郁得几乎刺鼻的异味,心里不由哀嚎。 就这个味道的稠密程度,萧遥哥哥到底做了多久啊!绯红着一张明显是经过被激烈疼爱后滋润的妖冶的脸,冰奴咬住身下的丝绸辈子,牙齿磨得霍霍的响。 “冰奴,你醒了。怎么不在多睡一会儿……”萧遥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凌乱的大床上,一个绝美妖冶魅惑妩媚,眉宇间全然都是勾人媚态的倾城少女就呢样赫赫然的软趴在床上,一头柔顺细滑却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美丽白发倾泻在床上,少女的身上,遮遮掩掩住大片的春光。 然而那无意间裸露出来的妖娆风情,却是说不出的魅惑。 勾魂夺魄。 听到男人呢的声音,冰奴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是气氛还是羞涩。萧遥哥哥他,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苦苦求饶,竟然做了那么多次,甚至是在自己都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后,都还没有放过她…… “冰奴,生气了……”看着冰奴闹别扭似地猛地扭过脸去不理会自己,萧遥不由苦笑不得。 来到床前,萧遥掀开被子,露出下面冰奴那因为自己的情不自禁一个控制不住就疯狂索要而变得惨不忍睹的身子,男人此刻心里是说不出的怜惜。 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奴那流露在外的美丽雪背,萧遥眼里有着懊恼。他真的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让冰奴那玉如凝脂的美丽身子变得现在这样一幅无比凄惨的摸样。 虽然不得不说,萧遥心里有着刻意而为的意图。想要看冰奴那美丽妖娆的身子上沾染着全然是属于他独特的气息,标志着那个绝美妖娆的少女时他萧遥的人。 “啊,萧遥哥哥,你做了什么,好舒服……”本来因为男人突然撩开自己被子的动作而显得很是羞涩的冰奴,此刻却是在萧遥那宽厚的大手慢慢在自己的身子上到处游弋而瞬间变得舒服起来。 尤其是那本来还恨酸软的腰和无力道已然有感觉的腿。更是在萧遥的手移过之后,变得不再那样难受起来,虽然仍然还是很酸痛,但却是比刚才几乎都不能下床的惨状要好得多了至少,此刻冰奴却是已经可以挪动起酸软无力的双腿,慢慢是从卧着的状态变成坐着了。 冰奴知道,萧遥刚才是在体贴的用灵力轻柔的抚平她身子的强烈不适。扶着萧遥伸过来虽轻柔却充满了强势的坚定牢牢握着自己腰肢的铁臂,冰奴依偎在身后男人的怀里。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气氛。 起床的时候,冰奴甚至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腰肢酸痛难忍,身下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 尤其是看到床单上的那点血迹时,更是红透了一张脸,此时冰奴还不能自由活动,不过比起刚刚连动都不能动,床都下不了的窘迫,现在却是要好得多了。被萧遥抱起来,然后拿着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子,轻柔的梳理着自己那一头柔顺的及地白发,冰奴从梳妆台的铜镜里可以看出萧遥的温柔,那是只对自己才会流露出来的柔情。 这一刻,冰奴觉得周身全都是幸福的泡泡,脸上不由笑容满面。 “冰奴,在笑什么?嗯?”萧遥仔细的打理好冰奴那头美丽得如同九天银河般倾泻而下的白色瀑布,最后把那把簪子插在冰奴的发间后,询问着。 “萧遥哥哥……” “恩……” “萧遥哥哥……你会娶我的……对吧。” 冰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毕竟一个男人问这样的问题难免有些奇怪,但是冰奴已经不在乎她过去的那段悲惨遭遇了,她现在心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自己的一切。 冰奴内心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即便她前世的身体已经不洁了,但是冰奴仍渴望可以和一个爱她的人白头偕老,现在……冰奴真的渴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娶自己为妻,自己和他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恩,会的,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一切,我带你回我的家乡,我们在那里成亲。”萧遥抚摸着冰奴柔顺的白发,语气温柔。 “萧遥哥哥……” 冰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依偎在萧遥怀中,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萧遥哥哥,今生今世,冰奴只要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至死不渝。 在萧遥的悉心照顾下,冰奴总算是能够自由活动了,眼下时间并不充裕,萧遥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自己的修为,这样他对付白云子的把握才会更大。 在闭关时,萧遥给了冰奴一颗灵珠,现在的萧遥身体并不像冰奴那样可以很好的吸收这个世界的灵力,现在萧遥的本体被夺,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刑天当初传给他的战神练体诀了。 在闭关时,冰奴依依不舍的赖在萧遥怀里不肯离开,冰奴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但是……她现在真的是想时时刻刻在萧遥身旁,不肯离开。 “乖,没事的。”萧遥抚摸着冰奴的头,冰奴一句话不说的在萧遥怀里许久,最后终于是依依不舍的离开萧遥的怀抱。 想到就要和萧遥分手,冰奴又开始落泪了。 萧遥慌忙拭去冰奴的眼泪,随后狠狠的吻着冰奴,冰奴也激烈的回应着。两人吻了足足一刻钟才分开,冰奴满脸绯红,萧遥最后说了一声“没事的,要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冰奴一直看着萧遥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才咬了咬牙,转身向着小屋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突破 第二日清晨,在床上的少女扭动了一下身子,冰奴从床上懒散的起身,打开房门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厅房,怔了怔,萧遥哥哥已经闭关了…… 小夜也不在,可能是因为有事出去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打扰。 在厅房中随意的洗漱了一下,冰奴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任由清晨那温暖的阳光倾洒在身体之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人略微有些慵懒,也让的冰奴的心境攀至宁静,波动难起。 安静的站在窗户边好半晌后,冰奴方才转身,绝美的玉颜上看不出丝毫喜怒情绪,手掌缓缓伸起,一点青光忽然缓缓升腾而起。 那是萧遥给她的灵珠,冰奴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把修为提高到元婴期巅峰的。 “为了萧遥哥哥……”冰奴眼神坚定,吐一口浊气,眼眸缓缓闭上,双手也是结出了修炼的印结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平稳。 随着冰奴闭目之后不久周围平静的空间便是犹如被忽然投入的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一般悄然波了起来。 一缕肉眼可见的能量气流从虚空中渗而出,在冰奴周围盘旋了一阵,然后化为万千能量丝条对着冰奴涌灌而去。 这些能量一入体都是轻易的被冰奴心神所掌控。冰奴运行着功法路线运转了一圈。其中的斑驳已经被彻底净化。只余下少许的精纯能量。被灌注进了自己的妖丹之中。 缓缓的吸收着外界的能量,半晌之后冰奴手指猛然轻弹在双指所夹的那枚灵珠上,一股巧劲将之弹射进微张的嘴巴之中。 灵珠入口即化,在冰奴尚还未反应过来时。便是迅速化为一股的精纯能量,犹如那奔腾的河流一般顺着喉咙。一路汹涌滚下,然后怒声咆哮着灌注进入了经脉之中。 在那股能量进入经脉的那一霎,冰奴那保持着修炼手印的手掌猛然一颤。 冰奴手印变动。心神开始引导着这股灵气顺着功法路线,开始了急速运转。 在将那枚灵珠吞下后,一股火热之感,便是猛然自小腹处爆发而起,旋即化为一道道热支流,汹涌的撞进体内一条条经脉中,因为热流的温最后竟然是导致经脉中出现了许些淡淡的氲气。 热流的温度随着运转速度的加剧,也是逐渐变的炽热。以至于每运转一圈,冰奴嘴角便是会忍不住的轻轻抽搐。 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的冰奴的灵力几乎不能维持人形,吸收灵珠的灵力自然是轻松很多,但是现在,冰奴想要将这灵珠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并要突破修为瓶颈,其难度可想而知。 灵珠里的灵力缓缓升腾,途中遇到经脉便是粘附而上,悄悄的融化而进。顺着经脉流转一圈。最后化为一道精纯能量。被注进冰奴体内的妖丹。而在接收到这一道道精纯能量后。冰奴原本而有些黯淡的妖丹却是散发出了淡淡的毫光。有些灵力也贴上了骨骼以及体内细胞,对于这种精纯至极的能量,冰奴体内骨骼以及细胞似乎也是变的贪婪了许多。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动速度。,速的噬着靠上来的灵力,而吞噬完这些灵力后。冰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上涨。 感受着那逐渐充盈的妖丹,冰奴内心轻轻松了一口气。再度沉下心神,倾尽全力的控制着那些满溢体内的灵力将它们收拢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股汹涌能量流在体内成一道循环源源不断的对着气旋之内的妖丹灌注而进。 而对于这些不断灌而来的灵力,冰奴那枚拇指大小的妖丹是犹如一无底洞一般,任由那灵力如何庞大。却是全部来者不拒。最后,这股庞大灵力涌进妖丹,随即一头对着妖丹狠狠撞了进去。 “轰。”在灵力涌进妖丹的那一霎。轰鸣之声几乎是犹如在冰奴脑中响彻一般,那一瞬间冰奴差点连修状态都是把持不住。 汹涌的灵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妖丹之内,而后者在接收了这股庞大灵力后,体积竟然也是开始了缓缓增长。 随着妖丹体积的增长,冰奴能够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实力正在迅速的对着那近在咫尺的瓶颈薄膜暴涌而去。 “叮!”安静的房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吟声在冰奴体内悄然响起。而随着这道轻吟声的响起,冰奴气势猛然大涨。 许久后,房间内,冰奴眼眸乍然睁开,青色光华自眼中暴射而出,双脚一点,身体轻巧落地,目光扫视间,气势较之之前判若两人! “成功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憋在胸口许久的闷气,感应着体内那从未有过的湃之感。冰奴低声喃喃了一声。 她……突破了元婴期境界,达到了出窍期。 修真者的出窍期,类似元婴性质的神识可以飞出体外,进行诸如观察,操控物体,影响其他低修为的心智等活动,对物的控制能力进一步加强。阳神出窍,遨游世间,与佛教的第七感,第八感,末那识,阿赖耶识有重叠之处(空间感,元神的空间觉与时间觉),各位道友可以去查一下资料。顺便一提,此境界的修士可以感应到阳神的感觉。比如你看相远处的某一物体,想像着自己的手指掠过此物体的表面,就能感应到真实的触觉反馈回来。这就是阳神代替你做的。“肉身与阳神的分离不仅仅是代表着物质界与灵魂界的隔离,更是代表着你的魂魄已经有了一定火候,甚至能承受住物质界的混沌了”。在这个境界,你将学会体验元神的感觉,物质与精神的双重体验能让你的道行得到大幅增长。 冰奴欣喜许久,此时她才想起,距离那个老头所说的东海之约,仅剩下一天了,萧遥哥哥他……还未出关么? 冰奴从刚刚突破的欣喜中回神,转身便往萧遥闭关的山谷走去。 萧遥在山谷中整整呆了两天没出来,这期间冰奴除了修炼外就是在山谷口等待着萧遥,因为心中思念,冰奴整个人都消瘦了,让人看着心疼,冰奴一直在山谷外守候着,寸步不离。 在第三天,萧遥终于修炼完毕好了,山谷里,萧遥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发出骇人的精光,萧遥赤裸着的上半身布满了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的还在留着鲜血。 这就是修炼战神练体诀的代价,只有不断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战神练体才会越来越强,可以说萧遥这三天过的是非常痛苦充实的。 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萧遥的战神练体诀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巅峰,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出窍期,现在的萧遥相信,对上白云子,他最起码有了七成的胜算。 从纳戒中取出一些灵液涂抹在自己伤口上,萧遥缓缓的穿上衣服,慢慢的收功,将神识进入自己体内一看,自己的修为大进。 失去了无双斗魂的身体,萧遥的修炼速度已经不如从前了,但是这次萧遥收货还是挺大的。 “白云子吗?等着吧,小爷这就来会会你!” 萧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出山谷,刚刚出来,萧遥眼前一花,一股迷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紧接着就将萧遥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用说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冰奴了。 “萧遥哥哥,你终于出来了。”冰奴高兴的看着萧遥,她发现萧遥的修为又提升了很多,看来此次修炼的效果一定很好。 “恩,让你担心了。”萧遥心疼的看着冰奴憔悴了很多的玉颜,抚摸着冰奴的头。 冰奴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在萧遥怀里撒娇。 “冰奴……一会我们出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紧我。”萧遥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冰奴乖巧的点头。冰奴知道,她虽然现在的实力也达到了出窍期,但是跟萧遥是没办法比的,萧遥和白云子的战斗,自己恐怕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对了,冰奴,这个给你。”萧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纳戒中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递给冰奴,冰奴看着这把长剑,疑惑的看着萧遥。 “萧遥哥哥,这是……” “昆仑琼华派的诛仙剑。” 第一百零三章。约战东海 “什么?诛仙剑。”冰奴怎么也没想到,萧遥给她的居然是昆仑琼华派的诛仙剑。 作为穿越者,冰奴前世也是看过一些玄幻小说的,诛仙剑在很多玄幻小说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在洪荒小说中,诛仙剑乃是先天至宝,是通天教主诛仙四剑中的一把,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把剑却是昆仑琼华派的护派剑阵中的其中一把,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萧遥哥哥,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这把剑是萧遥哥哥你很重要的东西,我……” 冰奴现在很犹豫。这种等级的古剑肯定是比她的墨云剑好了很多,冰奴要是有了诛仙剑必定是如虎添翼,可是……这把诛仙剑对萧遥哥哥的意义重大,她又不愿萧遥哥哥会因此发生什么意外。 想到当初在寒谷看见萧遥一身是血的样子,冰奴的心就狠狠的纠结着。 她是那样深爱着萧遥,却也不想在看见炎那副样子了,那让她说不出的恐慌。 “没事。冰奴,你不用担心。这把剑只不过是我挑战自我的战利品罢了,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可即使它在怎么的珍贵,也比不上冰奴的万分之一。冰奴啊,你才是我守护一生的珍宝。” “萧遥哥哥……”冰奴真的是被萧遥语气中那流露的深情震撼了。 萧遥哥哥……谢谢你,冰奴此生无悔与你相恋。 “这把剑经过我的炼化,已经没有原先的戾气了,冰奴,你只需要在上面滴血,就可以使用了。” 萧遥耐心的解释道。冰奴点了点头,咬破手指,滴了滴血在诛仙剑上。 只见原本朴实无华的诛仙剑突然散发出一阵耀眼光芒,随后诛仙剑悬浮在天际,炽烈白光,耀眼夺目,天空中耀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苍穹,甚至连天边旭日终于也失去了颜色。 诛仙剑那隐含的威势,让冰奴感到震惊,这样强大的力量,萧遥哥哥他曾经到底是面对了怎样强大的敌人呀…… 冰奴只感觉诛仙剑那白光深处,彷佛有人深深喘息,声音嘶哑,如猛兽低吼,困兽咆哮。 这就是诛仙剑原本的力量吗?正当冰奴震惊着,诛仙剑上的白光开始渐渐散去,最终落到冰奴身前,冰奴有些愣神的握住诛仙剑,在握住的那一刻,冰奴感觉到了,诛仙剑上传来的脉动,似乎是和她融为一体似的。 随意的挥舞了下诛仙剑,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重量。 “怎么样?”萧遥问道。 “好奇怪的感觉,但是……还不赖。”冰奴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本能的感觉还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 为了试验诛仙剑的威力,冰奴特意找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峰。 “只要轻轻一挥,轻轻一挥。”梦呓一般,冰奴绝美精致的玉颜上显出几分迷恋和难以掩饰的激动,高高的举起了诛仙剑。 “诛仙剑,让我见识下你的威力吧!!”丢下这句话,萧遥轻描淡写的挥出了一剑,毫不费力,身体和剑仿佛在一瞬间完美的融为了一体,动作无比潇洒自如,当真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冲天的灵力夹杂着暴虐的剑气横冲出去!只一瞬间,在那座山峰中成百上千的动物和一些修为低微的妖兽妖化为乌有,连仅仅是擦到剑气边缘的妖兽也不例外,统统消失不见,连一丁点的灰烬都不曾剩下。 全都,不见了。”冰奴张大了嘴巴,好久才从深深地震撼中回过神来。 这就是,诛仙剑的威力吗?这就是萧遥哥哥对手用的武器吗?萧遥哥哥就是和拥有这样武器的对手较量的吗……冰奴什么反应都无法做出,只是呆呆的看着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挥造成的震撼效果。 无数的动物和妖兽眨眼不见,甚至那一座山也被夷为平地。 一挥,仅仅是一挥! 冰奴终于前所未有的清楚意识到,这把剑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它的确有让无数修真者为之疯狂的强大威力。也难怪萧遥会顺手牵羊将诛仙剑捞过来。 而如今,这种强大的力量,冰奴已经能够驾驭了呀…… 转眼三天的日子就过去了,这一日,萧遥带着冰奴以来到了这东海之滨,当萧遥和冰奴到达这东海之滨的时候,发现这里此刻已经站满了人,这东海之滨的一处荒山之上,白云子带着一大帮的弟子站在那里,看看模样少说有数十人,一个个最弱的都是元婴期的水准,其中更有五个出窍期的高手。 这让萧遥不自觉的感叹一声,这帮家伙果然是家底丰厚啊。 “啧啧……人不少嘛,怎么蜀山剑派准备以多欺少?”萧遥落在了这地面之上看着面前的一帮蜀山弟子,撇了撇嘴巴,然后淡淡的说道。 “哼,我蜀山剑派不屑于干这等无耻之事,邪魔外道不可理喻,我等蜀山弟子不过是想要亲眼看看你们这邪魔是如何身首异处的而已!”一个脾气火爆的蜀山弟子站了出来对着萧遥和冰奴恶狠狠的说道,看他那副模样好像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了不可。 而他这话说完之后站在最前面身穿一袭白色道袍的白云子则淡淡的对着萧遥说道:“道友杀我师侄,此抽不共戴天,在此地的除了我身旁两人是我弟子以外,其他的都是蜀山中人,他们也不过是想来看看道友如何身死的而已……不过道友放心……我白云子做人也还知道礼法的,你死后我只将你透露悬挂蜀山三日祭拜我长眉师侄,之后还你一个全尸……” “胚……好的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没等萧遥说话,萧遥身边的冰奴就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面前的这帮家伙即使是白云子现在的冰奴也有一搏之力,谁胜谁负尚不得知,更不要说是这帮杂鱼了,更何况萧遥已经突破到了联手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因此冰奴听了白云子的话自然是满脸的不屑。 “你这小丫头道是不客气,我等说话岂容你这小丫头多嘴?”白云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话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直扑冰奴,不过可惜的是却被萧遥手一个闪身冲了过去,挡在了冰奴的面前,一挥手将扑向冰奴的剑气给化解了。 “哼,无耻,竟然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接招!”萧遥冷哼一声,对着面前的白云子说道,说话之间挥手就是一道剑气冲上了这白云子,玄铁重剑应声而出,帝焱也随时待命。 而这白云子也不敢怠慢,连忙召唤出一把金色的飞剑,发出万丈霞光冲向了萧遥。 白云子身形悬浮天际。磅礴的灵力充斥着这片天地间,连得空间都是出现了些许震荡。 感受着那种体内的灵力与天地能量相呼应的庞大力量之感,一股无比的自信也是在蜀山剑派弟子心中涌出。 “道友,今日便要你为长眉偿命。”白云子眼中闪过嗜血之意,大笑道。 目光平淡的望着那仰天狂笑的白云子,萧遥摇了摇头,握着玄铁重剑的手微微一动,轻笑道:“我能灭了长眉,自然也是能将你们给灭了。” “战神练体诀!” 话音刚落,萧遥手印陡然一变,旋即在心中一声低喝,而随着其低喝声落下,体内的力迅速沿着经脉奇异的旋转了起来,一股股狂暴的力量。顿时弥漫而出,充斥着萧遥身体每一个角落。 如今萧遥真实实力,是出窍期,但凭借着战神练体诀的玄妙以及比寻常修真者强横许多的肉体,他的战斗力,即便是相比分神期的强者,也不遑多让,再加上战神练体诀的增幅,即便是面对大乘期的强者,也能一战,若是再加上那些威力不俗的斗技以及异火之效,足以和渡劫期强者匹敌。 望着那气息突然暴涨了一截的萧炎,白云子先是一怔,旋即皆是在心中不屑的摇了摇头,难道这便是他为之嚣张的倚仗么? “如果这便是道友的底牌,那么老夫不得不告诉你,今日你死定了。”白云子冷笑了一声。 并未理会对方的冷笑,萧遥手掌一握,玄铁重剑闪掠而出,重剑随意轻划,带起一道道尖锐的破风声。 重剑突然凝顿,旋即细微的雷鸣声传荡而出,而其身形,也是陡然化为一道黑线,暴掠而出! 瞧得萧遥这般速度,白云子倒是略感诧异,旋即皆是一阵冷笑,白云子径直出现在某个方位之上,刚好是将萧遥的攻势封锁。 望着暴掠而来的萧遥,白云子让自己的金色飞剑毫无花俏的对着萧遥刺了过去。 这一剑,并没有如何刁钻狠辣,有的,却是极为沉重的力量,而在这股可怕力量之下,连周围的空间都是出现了扭曲,弥漫的空气是直接凹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圆弧,无形的空气炮在其飞剑之上成形,带着响彻天际的刺耳声响。呜呜响起。 面对着白云子这番开门攻势,萧遥面色不变,体内灵力也是如洪水般在经脉之中带着咆哮声呼啸而过,手掌紧握尺柄,浓郁的黑色火焰迅涌出,将重尺尽数包裹,旋即,双掌握尺,同样是没有丝毫的躲避,直接是狠狠的对着白云子的金色飞剑狠狠砍下。 锵! 交击之霎,响亮的金铁交击声,猛然传出,在下方无数人耳中嗡嗡的回荡着,一些实力稍弱者,是感到耳膜一阵刺痛。 天空上,交接之处,雄浑的劲气涟漪如水波般的四面扩散,而两道身影,也是略一接触,便是猛然暴退。 重尺上传来的澎湃力量将萧遥手掌震得有些麻,对面白云子飞剑的力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对方似乎托大了。 在空中后退了一些距离之后,那白云子便是稳住了身形,眼神阴沉的望着自己的金色飞剑,发现上面居然出现了一些裂痕。 白云子咬牙,召唤飞剑再次攻向萧遥,萧遥也不甘示弱,挥舞着玄铁重剑,两把剑在天空中你来我往不断的交手。 这白云子的修为远在萧遥之上,这飞剑威力惊人,即使是萧遥的玄铁重剑也隐隐约约有些不敌的架势…… 两把剑不断在空中交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音震耳欲聋,让周围的那些个蜀山弟子和冰奴看的眼花缭乱在心中不住的感叹两人的厉害。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御剑诀!”再在空中的白云子见到自己久战不下冷哼一声,掐动法决,然后他的元婴之中飞出了数十把飞剑,依次在空中排开,然后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萧遥冲来…… 见到这样的情景,萧遥冷笑一声,帝焱在萧遥身体周围形成了火焰铠甲,身上隐隐约约放出淡金色的光芒,而萧遥的重剑则是犹如盾牌一样抵挡白云子的飞剑,将所有飞剑的攻击全部都给当了一个严严实实,任凭那数把飞剑不断的攻击,在天空之中划出数道彩虹也是无济于事。 见到这样的情景,白云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要知道剑修的修为全部都在这飞剑之上,没有别的什么法宝,这血印挡住了白云子所有的攻击,这让白云子毫无办法。 “嗖……” 白云子一个瞬移出现在了萧遥的身后,数把飞剑应声飞来,直冲萧遥的背部,虽然萧遥反应够快重剑瞬间后移,不过仍旧被白云子的飞剑打到了身上。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让所有蜀山弟子和白云子眼镜都碎了一地的事情发生了,白云子手中的飞剑直冲萧遥的身子,硬生生的打在另了萧遥的身上,虽然数量不多只有一把,可是这把却是白云子手中速度最快,攻击力最大的飞剑,可是绕是如此,这飞剑打在了萧遥的身上却擦出了点点火星,萧遥除了被打的在空中后退了两步以外,简直就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嘛…… 要知道剑修号称是攻击力最为强大的修真者,他们的防御力虽然很弱,不过攻击力却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的以元神祭练飞剑,提升飞剑的品质,本命飞剑更是强横务必,会不断的伴随着修炼者的修为而提升品质,像白云子这样合体期的剑修,这一剑下去不说是移山倒海,但是也能山崩地裂了,可是这打在萧遥的身上无悔却只是后退两步而已,这让白云子彻底的吃惊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啊,这还是人吗?我的飞剑竟然不能伤他分毫?”站在那里的白云子愣在了那里长大了嘴巴心中想到,想道这里白云子就有些恐惧了,自己引以为豪的飞剑既然不能伤害对方那自己还有什么跟对方争斗的资本? 想到这里白云子就害怕了,想要转身离开,不过可惜的是,在白云子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萧遥的反击已经开始了,只见萧遥身上的火焰铠甲渐渐散去,帝焱围绕在萧遥双手间,小小的火焰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十阳焚天印!” 萧遥双手合十,以萧遥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高越百丈高的火焰风暴,直扑白云子,直接将白云子压在了这火焰之下…… “轰隆……”一声冲天巨响过后,这火焰风暴猛然爆炸,从天空中轰然落下,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这周围的大地和山巅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无数碎石从周围的山上滚落,平缓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丝丝裂痕,这方圆数百里都有了感应,人们纷纷从屋内惊恐的跑出都以为发生地震…… 第一百零四章。碾压 十阳焚天印,是萧遥年幼时,在自己的故乡斗气大陆上习得的天阶斗技,是他的母亲白玥教他的,此斗技需要用异火来催动,尤其是以帝焱效果最好,萧遥本身就身怀帝焱,这十阳焚天的威力可谓是让萧遥发挥到了极致。 在十阳焚天印的火焰风暴下,这白云子的肉身却在一瞬间被帝焱燃烧的关关雎鸠,这个时候白云子元神出窍,转身就准备逃跑,现在的他已然只剩下了一个元神,再无反抗的力量,现如今的他除了逃跑别的没有丝毫的办法,如果逃得一命还能转世重修,或者是直接修行散仙,有昆仑的那些高手护持这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如果留在这里白云子都不敢相像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了。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萧遥冷笑一声,看着面前的白云子说道,话音刚落玄铁重剑就划破虚空,穿透了白云子的元神,瞬间剑身之上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将白云子的元神燃烧起来。 “啊……救我啊……啊……”白云子的元神在萧遥帝焱的燃烧下在快速消散。 “嗖嗖嗖……”蜀山剑派的人见到这样的情景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驾驭飞剑仓皇逃窜,开什么玩笑?这请来的老祖宗都这么给人灭了,自己这些人留在这里不是送死是什么?至于报仇的事情……他们到是没想过,白云子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老祖宗,不过毕竟以前见都么见过不是?犯得着为他拼命吗?因此蜀山的人很不够意思的在第一时间开始逃窜了,气的白云子带来的两个弟子站在那里直骂娘。 这两人到是想去给白云子报仇,不过两人只是蜀山剑宗的三代弟子,是白云子身边的童子,负责照顾白云子衣食住行的,虽然已经有元婴期的修为了,可是连白云子都被灭了他们又能怎么样?除了诅咒蜀山这帮家伙无耻之外他们别的什么也不能做。 “想走?既然来了干嘛还要走?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留下!”萧遥见到这样的情景嘿嘿一笑,对着面前的一帮蜀山中人说道,漆黑如墨的双瞳泛起一丝血红的颜色,整个人身上充满了煞气!说话间只见天空中雷息环绕,玄铁重剑应声飞出,天空中的雷息不断肆虐着逃跑的蜀山弟子,配合着玄铁重剑一起展开了屠杀。 玄铁重剑在萧遥的操控下就像一辆无敌的空中坦克一般,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雷息则在天空中划出数道流光不住的收取着蜀山人的生命,片刻之后这天空中除了一阵阵的血雨之外也只有那些修为略高的蜀山剑派弟子还在苦苦支撑。 在一旁观战的冰奴则是被萧遥的残酷吓得不轻,冰奴感觉今天的萧遥哥哥……变得好陌生…… “啊啊啊啊……你这个魔头,贫道今天和你拼了!”元神即将被燃烧殆尽的白云子看到自己的徒子徒孙被萧遥杀了个感觉,顿时怒由心生,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白云子此时唯一想的就是和萧遥同归于尽。 “天地无极!天剑不朽!” 白云子决定消耗自己最后的元神,这也意味着使用这招他将会元神消散,但是白云子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即便他不与萧遥同归于尽,萧遥的帝焱早晚会把他的元神燃烧殆尽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了,这一招,白云子不信萧遥可以接下。 只见白云子的元神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出乎萧遥意料的是自己的帝焱居然不能再伤及白云子元神分毫。 帝焱无法伤害白云子,只见白云子两指合并,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萧遥面前,萧遥猝不及防下被白云子这一指直接集中胸口,只见被白云子击中的萧遥身体中冒出出无数由灵气形成的灵剑。 “呜……”萧遥猛的喷出一口血。白云子的这一招何其狠毒,他居然让自己的灵力在萧遥的体内释放,用灵剑破坏萧遥的身体。 “萧遥哥哥……”冰奴看到萧遥吐血,心里猛的一痛,抽出诛仙剑就要上前。 “别过来!”萧遥怒吼。 “可是……”冰奴看着萧遥的惨象十分悲痛,萧遥的身体此时已经被白云子从他体内爆发出的灵剑伤的体无完肤了,鲜血已经流遍了全身。 “你这家伙……” 萧遥咬牙,手掌一拉,金色火焰浮现,漂浮在其面前。冷汗源源不断的自萧遥额头浮现,然后如同流水般的顺着脸庞淌落而下,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掌心处那缓缓旋转的火焰,浩瀚的灵魂力量,源源不断的灌注而进。 “好可怕的毁灭之力。” 白云子也是也是因为这一幕而脸色剧变,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人中了天剑没有死去,居然还可以做出反击。那从火焰之内弥漫而出的毁灭之力,即便是他,心头都是涌上一抹不安。 “小子!不要垂死挣扎了,今天你一定要死在这里!”白云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眼中杀意暴涌,此子,绝对不能留! 心中掠过这道充满杀意的念头,白云子的面色瞬间便是变得狰狞起来,身形一动,注入萧遥体内的灵力更多了。 此时此刻,萧遥似也是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望着白云子那狰狞的脸庞,萧遥血红的眼中,也是陡然涌上疯狂之色。“要我死,你也来陪葬!” 眼中疯狂之色涌动,萧遥也不再理会帝焱那尚未彻底稳定的能量,手臂一震,火焰便是脱手而出,化为一道火芒,对着那近在咫尺的白云子暴掠而去。 “嘭!” 惊天巨声,在萧遥脱手而出的那一霎,便是轰然响彻,这一霎,一股毁灭般的力量,自天空上如同风暴一般的席卷而出,整片海域都是在这一刻卷起了滔天巨浪,幸存的蜀山剑派弟子惊骇得包头鼠窜。 突然间而来的毁灭风暴,自然是波及到了冰奴,眼中皆是涌上一抹骇然,此刻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抵挡这风暴,急忙暴退,生怕被那毁灭之力波及。 “砰!” 在帝焱扩散那一刻,白云子也是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量,白云子的修为本就在萧遥之上,庞大的灵力重重的印在了萧遥胸膛之上,那股浩瀚的灵力如同火山一般,猛然喷发! “噗嗤!” 遭受这般致命般的攻击,萧遥脸色瞬间惨白,一口血雾爆喷而出,胸膛处,甚至是传来了骨骼断裂的脆响之声,但是此刻,萧遥完成了最后的结印。 “十阳焚天诀! 足有百丈庞大的火炎风暴,顷刻间爆发开来,由下往上看,风暴犹如连接天地一般,如同神迹。 火焰风暴肆虐,毁灭波动如同涟漪一般扩散而出,之前那些勉强逃过萧遥虐杀的蜀山弟子身体在被那毁灭波动波及之时,便是噗的一声,化为一团漆黑灰烬… 毁灭波动一直蔓延了将近千米,千米之内,在这一霎,化为湮灭… 遥遥天空上,冰奴眼中涌上了一抹骇然,旋即深吸一口气,这等恐怖的破坏力,可不是一个出窍期修真者可以做到的,萧遥哥哥他究竟是有多强呀。 白云子的元神在这风暴中灰飞烟灭,而萧遥已经失去了意识,从天空中陨落。 旋即一道倩影急忙闪掠而来,将其中的萧遥抱着迅速升空,避开了那扩散的毁灭波动。 “萧遥哥哥……你不要吓我……” 冰奴脸颊阴沉得可怕,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遥受如此重的伤势,白云子的全力一击,就算是仙人都冰奴咎接下来,更何况萧遥。 “萧遥哥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要你死,你要是死了,冰奴也不苟活。”冰奴看着萧遥苍白的面容,心疼的抚摸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泪眼朦胧。 就在冰奴为萧遥的伤势而脸色剧变时,那巨大的火焰风暴之中,突然传出剧烈的空间波动,旋即,一道比白云子还要强盛一些的浩瀚气息,缓缓出现… 察觉到这道浩瀚气息,冰奴心头顿时一沉,这气息。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火焰风暴席卷天地,而那道浩瀚气息,也是迅速变得清晰起来,片刻后,火焰风暴猛然一顿,然后一股浩瀚之力,由风暴之内暴涌而出,强行逆转风暴,然后将之震得徐徐消散。 伴随着火焰风暴的徐徐消散,一道血色身影,也是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内,而那浩瀚气息,也是在此刻,猛然飙升至顶峰,庞大的压力,从天而降,令得在场所有人都是感到心头一紧。 看着对方那年轻英俊的面容,冰奴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杨开……” 第一百零六章。变故 冰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邪魅青年,他和冰奴印象中的杨开相差太多,原来的杨开不过是一个懵懂少年,但是眼前的杨开,明显是一个成熟的青年。 难道……是主人,不,是天机子也改变了杨开吗? 冰奴这才想起来,自己既然可以被天机子重生变成女人,那杨开变成眼前的这个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重逢的喜悦,冰奴紧紧的抱着昏迷的萧遥,一脸戒备的看着杨开,手中的诛仙剑紧紧握着。 不管杨开为什么来这,但是冰奴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把他交出来……”寒奴看着冰奴怀中的萧遥,血色的瞳孔波澜不惊。 “杨开……你……”冰奴犹豫的开口。 “寒奴,我的名字是寒奴。”寒奴缓缓开口,似乎是失去了和冰奴说话的耐心,还未等冰奴开口,寒奴一个瞬移就已经来到了冰奴面前。 “好快!” 没有丝毫犹豫,既然对方的目的是萧遥,即便对方是曾经自己的好友,冰奴也会毫不留情,挥出一道凌厉剑气斩向寒奴,在剑气即将斩到寒奴时,寒奴的身影就已经消失。 “人呢?” 一剑落空,冰奴有些疑惑,但是刚才因为冰奴的这一分心,寒奴的身影出现在冰奴背后,一式‘无影脚’打出,冰奴回身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这一脚避无可避,直接打在了冰奴的后背,脚力甚是威猛,打中后依然不减,冰奴被一脚直接踢飞到了海边的陆地滚了几圈,怀中的萧遥也掉落在一旁。 冰奴还是起身,却是猛然全身一疼,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寒奴缓缓降落,一把扛起昏迷不醒的萧遥,看着冰奴起身又倒了下去,讽刺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无知,中了我的‘魁星脚’还想起来,没死已经不错了。” 冰奴趴在地上听着,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萧遥被寒奴扛在肩上,急得要命,叫道:“放开他!”可惜,连这愤怒的叫喊,都已经成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弱弱的挤出来。 寒奴看了冰奴一眼,心里想道:“这丫头留不得,做了!”召唤出血剑走上前来正要动手,突然一阵强大的灵压从天而降,压得冰奴喘不过气来,就连那地面上都已经被压凹了一块。 寒奴抬头一看,呢喃道:“还有搅局的人嘛……”寒奴无心恋战,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寒奴扛着萧遥踏上飞剑,离开了此地。 冰奴见寒奴带着萧遥远去,急得快疯了,冰奴再次回忆起自己还是男儿身时和杨开一起被杀之时,自己也是如此一般,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那心中竟然对自己起了愤怒,怒道:“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你起来啊!起来啊!”可惜,这声音嘴上却是一点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反复回响,想到自己如此没用,痛苦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冰奴因为伤痛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冰奴终于醒了过来,只感觉到全身的刺痛,比自己上一次受伤,好不了多少。 “这是哪里……” 看着自己竟然躺在山洞里,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救了,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再次回想起萧遥来,不禁难受不已,心里一酸,流下眼泪来。 一个男人进来山洞,说道:“别哭了,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哭。” 听到人声,冰奴抹去泪水,看着男人,打量一番。 这男人三四十岁,身材高大健壮,刚毅的面容长满了胡须,看上去充满了男人味,山上的衣物打满了补丁,但是却洗的十分干净。男人手里拿着一碗手递给了冰奴,说道:“喝点水吧。” 冰奴口干舌燥,咕噜一下,就把水喝了下去,此时才发现水不但苦涩,甚至有点发臭,差点吐了出来,问道:“这位前辈,你这水哪里来的?怎么又苦又涩?”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冰奴也不好说水已经发臭了。 “前辈?”男人说道:“我可不记得我叫这个名字。”说完,也不解释,拿过了破碗,放在一旁,开始扶起冰奴来,看来是要看看她的伤势了。 冰奴看这个人的脾气有点古怪,客气地问道:“我叫冰奴,不知道恩公怎么称呼?” 男人一边细细拿了一下冰奴的手脉,一边说道:“我姓石,叫石破天。” 冰奴感谢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点数之恩,定当涌泉……” 还没有说完,石破天便拦住她,说道:“好了,好了。救你而已,不用说那么多恶心的话,听着就郁闷。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那么强大的灵力波动,当我赶到时就看到你就要死在别人的剑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冰奴理了下思路,慢慢道来,听得石破天惊讶万分,等的冰奴说完。石破天说道:“没想到呀,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厉害的后辈,一个人能对抗整个蜀山剑派,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是强多了,厉害呀,厉害。” 冰奴没有将他们和蜀山派的恩怨说出来,一想起萧遥现在身受重伤,而且还被杨开带走,冰奴心里一时间充满了愤怒,充满了力量,心道:“不行,我要去救萧遥哥哥,如果萧遥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连忙起身,给石破天跪下磕头,哀求一般地说道:“求前辈教我武功,让我救回我的朋友!求你了!” 冰奴一边说,一边磕头,咚咚咚地声音发出,那是冰奴的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再仔细看那地上,冰奴已经磕出血来,但是那头上的痛苦,却丝毫不能减轻冰奴内心中的愤怒与痛苦。 “那个人的修为少说也在分神期,就算是我愿意教你,你不花个几年是不可能打败他的。” “那……求前辈救出我的朋友,冰奴愿为前辈做牛做马。” 石破天一脸的不屑,站得笔直的身体环视了一下四周,选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那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朋友。要救她,你自己去救。” 见石破天如此,冰奴急得求道:“石前辈,你快去救我的朋友吧,我求求你了。”说完,冰奴跪了下来,对这石破天连连磕头。 其实,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为了那心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好觉得丢脸,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石破天叹了口气,说道:“哎,不是我不想去救人,只是我已经发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要救,也只能你自己去救了。” 冰奴急得说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却见石破天淡定地说道:“要救那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嘿嘿……”石破天嘿嘿一笑,却不继续说了。 冰奴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听得石破天如此一说,看来是有机会了。 石破天说道:“当年我一心想成为天下第一剑,四处找人比剑,每次比完,都会将对方的招式心法记下,然后慢慢潜心研究,希望能发明出一套战胜天下所有人的剑法。经过多年的琢磨,我将那些自己创出的招式,写成心法秘籍与招式,我看你资质不错,我将这剑法传授给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冰奴一听石破天如此说,心中大喜,不过转念想到萧遥的安危,急道:“既然如此,石前辈,我们还是快点修炼吧,否则来不及了。” 石破天哈哈大笑,说道:“你看你,急得这个样子,如此心急,难不成被掳走的那个小伙子是你的爱人?” 冰奴脸上一红,行礼说道:“石前辈,还是不要说笑了,晚辈真的想学。”想起自己那点本事,每次都被人打得晕头转向,这回是真的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个本事,否则,就算自己手上有诛仙剑这样的神兵利器也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 石破天问道:“真的现在就学?” “当然!现在就学!”冰奴点点头。 突然石破天手掌一伸,在冰奴头上推了一把,冰奴被推得差点摔倒,叫道:“石前辈!你这是……咦?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刚才石破天一推,冰奴瞬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和石破天来到了一处竹林中。 石破天看冰奴疑惑,说道:“这叫‘观光’对不对?这是师傅教于徒弟不外传的心法时,专门以梦中相传的场所。” “这里是梦境吗?” 石破天继续解释道:“你可知道这梦中的时辰与现实是不一样的,在外面一盏茶的功夫,这里可以待一个半时辰。” 冰奴听到,心中细细算来:“这一盏茶的功夫大概是15分钟,这一个半时辰就是3个小时,15分钟相当于3个小时……那就是……1比12!什么!在这梦境里的时间,竟然是外面时间的12陪。也就是外面5分钟,这梦境里就是1小时了!” 石破天笑道:“在外面的三天,可就是这里的一个多月了。老夫可已经是半仙了,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不成问题,你这丫头……” 未等石破天说完,冰奴说道:“石前辈,不必废话了,快点教我吧!”说罢,冰奴闭上眼睛,叫道:“诛仙出鞘!”诛仙剑再次从冰奴身体里冒了出来,冰奴拿剑在手,说道:“前辈,你可不要手下留情,有所保留。否则,我剑上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石破天笑道:“你这丫头,如此托大。看老夫……哦!” 石破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冰奴已经剑气出手,冰奴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先露一手给石破天看看,否则,只怕石破天不把自己当回事。冰奴把自己前面所学的一一使出,既然她本来就不是石破天的对手,自然也没有好顾忌的,手上招式连连,一下子全部都使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寻觅 石破天轻松化解冰奴每一招的剑气,也想看看他的这丫头到底有点什么本事,完全不进攻,只见冰奴越打越顺手,常常能中途变招,刺出《惊水诀》和《青云诀》之外的剑法,石破天不禁叫道:“好!能灵活变通,才是剑法的奥妙所在!” 冰奴难得如此爽快,竟然连连斗了上千招,还不停手。 石破天也是惊奇道:“你这丫头!灵气竟然恢复如此之快,真是奇妙啊!”石破天也来了性子,本来只是躲闪,现在手上幻化出一把剑来,说道:“看来老夫再不出招,让你这丫头小瞧了。”说罢,剑尖一出,竟然是青云剑法第一重的基本招式,剑上不带半点的灵力。 冰奴笑道:“前辈,你不出灵力,看我……啊!” 本来冰奴想直接断了石破天的剑,一式打出,才出了一半,石破天的剑尖已经方向一转,直取冰奴的心脏要害。冰奴不得不回剑一挡,却还没有挡到,石破天的剑法再次变化,轻轻一斜,直取冰奴右腿。冰奴手上来不及应变,右腿为了避开来剑,往后一退,那知道石破天剑尖再次一变,直取冰奴腹中而来。 冰奴避无可避,只能是身体收起小腹,继续后退。到了这里,冰奴的身体已经做了太多的变化,几乎是自己将自己扭成了麻花,失去重心,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竟然就在石破天的第一次出剑,剑都没有碰到,就已经输了。冰奴坐在地上,心服口服的说道:“石前辈,天下第一剑,果真厉害,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石破天笑道:“你这丫头,还有几分资质,知道随机应变的道理,看来我的心法秘籍,你学了正好。你听好了,我这心法叫【石破天宗】。”说罢,石破天将那断剑里的心法秘籍一一说出,冰奴一边打坐运气,一边默默背下。 一次背诵下来,竟然已经过了半天。石破天看冰奴实在是累了,说道:“丫头,你还是先睡睡吧,否则真的累死了,可救不了人。” 冰奴也知道自己到了极限,必须休息了,加上已经学到了心法秘籍,心里有底,说道:“我知道。不过,就是要睡,我也要睡在这梦境里,在外面睡,太浪费时间了。” 石破天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也罢,随你吧。” 于是,在这山洞里,石破天轻轻抱起冰奴的身体,放到了一旁的草席上,看着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倔强,几分可爱。 石破天自言自语说道:“哎,你如此的资质,却如此的遭遇,哎……”原来,石破天就在抱着他的时候,感应到了冰奴身体内的灵压与众不同,细细拿脉,见冰奴与寻常人的心脉不一样,拿出回光镜一看,才知道冰奴不是人族,而是一个狐妖,不由得感叹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冰奴那睡着的眼珠,却是飞快的转动着,不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冰奴除了吃饭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梦境里度过。要知道外面的三天,梦境里已经一个月了。在梦境里的第十四天,冰奴已经学完了【石破天宗】心法,灵压大增。可是,石破天每次进梦境去,都发现冰奴有着飞速的进步,不禁心里疑惑。 终于,在梦境里的第三十三天,石破天忍不住问道:“丫头!你如此突飞猛进,只怕天下少有,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啊?” 冰奴也感到疑惑,她也不知道是为何,石破天看着冰奴一脸疑惑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询问的念头,他之前看过,这个小狐狸恐怕道行还不过一百年,小小年纪就可以化形而且修炼到出窍期,这份天资确实是万中无一,能快速领悟自己的秘籍也不奇怪。 如此聪慧的女娃娃,确实让石破天有了收徒的念想,不过也只是想想。 现在是第四天,冰奴已经在梦境里度过了35天。 本来现在应该是一个明朗的清晨,天色却突然朦朦胧胧,乌云密布,在那本来应该明亮的天空上,连绵不绝,似乎要将那太阳的光芒全部遮挡起来。渐渐乌云融合在了一起,形成黑压压的天空,点点的细雨飘落下来,湿润了整个树林,那绿绿的颜色更加凸显出来。 石破天抬头看着天色,不禁有些担心,那滴滴雨点飘到了石破天的脸上,却似乎落在了他的心头,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前辈,我准备好了。” 冰奴终于醒了,连续三天在梦境里的修炼,却看不见她一丝的疲惫,反而是精神抖擞,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石破天看着冰奴的眼睛,先前那种担心与自卑已经消散而去,冰奴现在充满了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石破天说道:“梦境里的一个月,你的进步确实已经超过了老夫的想象,如今你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灵压,看来你已经达到了融会贯通境界了。但是,你这次去救你的朋友,只怕是凶多吉少,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逞强。” “知道。”冰奴拱手行礼,渐渐远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冰奴走得坚定而且肯定,石破天看着冰奴离去的样子,已经有点侠士的味道了。 石破天摸摸自己的胡子,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冰奴已经今非昔比了,她本身天赋就很好,只是一直没有受到好的指导,现如今,她去救那个人,应该不是问题,冰奴的背影终于消失在树林里了。 石破天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再次抬头看去,天上乌云朵朵,慢慢笼罩住了天空,让地面失去了最后的阳光,一时间地面上黑乎乎的一片。在那朵朵云间,时不时电闪雷鸣,愤怒地照亮了大地,过了一会,纷纷下起雨来。这雨点渐渐越来越大,变成了哗哗地倾盆大雨。 冰奴御剑飞行,身为狐妖的她感官比人类强很多,循着萧遥的气息一路找着,不到一会便是找到了一处大山,沿着山路慢慢寻来,雨越下越大,已经快打得冰奴睁不开眼睛了。走了一段,冰奴在半山腰上,看到前面一块大大的石头,挡住了一个山洞口。 冰奴寻思道:“萧遥哥哥莫非是在里面?” 走近一看,这石头何止是大,有七八米之高,左右也有五六米宽,哪里是人可以推得开的。冰奴运起灵力,推了一把,差点把自己的手臂推断了,这石头还是一动不动。 既然如此的话…… 冰奴抽出诛仙剑对着巨石挥出一道剑气,诛仙剑轻轻一挥就有着开天辟地的力量,劈开这巨石完全没问题。 “轰……” 巨石被冰奴的剑气击的粉碎,冰奴身形一闪,已经进了洞去。因为下雨,山洞内光线很暗,在往里走一阵,顿时漆黑一片。 冰奴靠在石壁边上,摸着石壁,慢慢往里走。边走边寻思:“杨开为什么要抓走萧遥哥哥,而且杨开不认识自己了,莫非是天机子他做的手脚吗?” 想到这里,冰奴加快脚步。走了一段,前面隐隐看到点点光线了,冰奴继续往前走,看到前面出口外竟然是亮光一片。冰奴心中大喜,心道:“原来这山洞只是一段隧道,估计那出口外才是山洞尽头的所在吧。” 有了亮光,冰奴施展出惊水诀的身法,一跃而上,瞬间来到了出口。 “哇……” 冰奴的眼前,出现一片全新的世界,原来在这山洞的背后,还有一片如此的天地。 见这山洞之后,竟然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冰奴不禁发出感叹了。冰奴低头一看,出口下面十多米的地上就是草地,有一条路渐渐伸向远方。 冰奴纵身跳下,刚刚落在地上,一个声音传来,说道:“你来了!等你很久了!” 冰奴机警的拔出诛仙剑,四周环视一圈看不到人,再细细感觉灵压,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心里有点发毛,用剑挡住了身体。 此时,听见右边的树丛里,有人移动的声音,冰奴剑气瞬间朝那个方向打出,叫道:“谁?出来!” 只见一把剑一挥,冰奴的剑气被打掉了。顺着长剑看去,树丛里走出一个人来,竟然有一只蛇的脑袋,甚是可怕! 冰奴看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手上有些发抖了。 蛇人说道:“你害怕了?也不怪你,我这个模样,你是第一次见吧。若不是我们需要借着岐山七侠的肉身来掩饰身份,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那天晚上我又怎么会被你的朋友干掉。” “你……你是……”冰奴疑惑地看着他。 蛇人说道:“怎么?还没有适应魔界的魔气,感觉不到我的灵压,就无法辨认我的身份了么?我们七人之中,只有我是使用剑的,你不会不记得吧。”说罢,长剑一出,一道剑气打来,冰奴回剑一挡,想了起来,这招式是那天夜里拿剑那人使得招式。 冰奴不禁惊讶,说道:“怎么你们七人都是妖怪么?你……是蛇妖?” 蛇人说道:“不错,我的真身是灵蛇。你区区一个狐妖,竟然敢一个人独自前来,勇气可嘉。我坦白告诉你,若不是岐山七侠的肉身太差,发挥不了我的实力,那天晚上我一剑就能杀了你。” 冰奴说道:“废话少说,萧遥哥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灵蛇说道:“这个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为什么?”冰奴问道。 灵蛇说道:“因为你很快就会跟她一样,变成军师研究的实验品了。”说罢,灵蛇手上剑气一出,剑气纵横,速度极快,打得冰奴避无可避,瞬间被剑气打飞,撞到了身后的石壁上。 灵蛇轻笑一声,说道:“果真是不堪一击,如果这下就结束了你的性命,还真是便宜你了。若不是老大说,留个活口,我……”灵蛇停止了说话,因为冰奴站了起来,这个丫头竟然能承受他的一剑,还能站起来,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一百零八章。我不能输 灵蛇看着冰奴,说道:“你的灵压比我差这么多,竟然受了一剑,还能活着,真是奇迹。不过,这种奇迹不会有第二次了。”说着,手上剑气一出,冰奴再次被剑气打中,撞到石壁上,连同那被撞碎的石块,倒在了地上。 灵蛇笑道:“哼!一个狐妖,竟然要我出手两次,你算是……什么!不可能!” 冰奴再次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看冰奴那模样,虽然衣服破了一点,不过看上去一点伤痕都没有。 灵蛇叫道:“不可能的!你那点灵压,受到我的剑气,应该粉身碎骨才对。” 冰奴笑道:“确实是,如果是三天之前,我现在应该是死人了。我以前身体太弱,每次被攻击,都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所以,我这一个月以来,专门修炼了自己身体的抗攻击能力,你这样的攻击,比起他来说,实在是太弱了。” 灵蛇已经气疯了,甚至没有发现冰奴话语中的“一个月”与那神秘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灵蛇不敢相信他会变得如此厉害,用剑指着冰奴,说道:“不可能的,你这么弱的灵压!不可能的!”说罢,手上再次增加力道,再次剑气打出。 “轰”地一声,那剑气不但将冰奴打飞,甚至连冰奴身后的石壁也打碎了一大块来,一时间灰尘滚滚,看不起冰奴是死是活。灵蛇这次并没有得意,他慢慢运着灵气,那灵气渐渐缠绕住了手中的长剑,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冰奴还没有死,她的灵压还在。 激起的尘埃渐渐散去,“咳咳!”冰奴咳嗽了几声,说道:“看来,你已经没有什么招数了。” 灵蛇不等冰奴说完,手上剑气全力打出,就是要一击必胜! 却见冰奴手中长剑一挥,叫道:“惊水诀第二重,寒冰刺!” 一道冰冷的剑气打出,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一颗颗的冰花,与灵蛇的剑气碰在一起,瞬间就分出了胜负。冰奴的剑气竟然将灵蛇打出的剑气全部推了回去,灵蛇剑气再出,才将冰奴的剑气抵消掉。 冰奴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寒冰刺的剑法连连打出,灵蛇一时间应接不暇,失误连连,几十招下来,已经吃了十招左右。冰奴见灵蛇已经不行了,若不是还要问他萧遥的下落,早就一剑了结他的性命了。 冰奴却也不敢大意,瞄准灵蛇的一个破绽,手上灵气增加,一道剑气飞快打出,正是“青云剑法第三重,少阳剑气”! 灵蛇哪里还避得开,硬生生中了剑气,被打飞百米之外,滚了几圈,爬在地上不动了。 冰奴一跳,已经来到了灵蛇前面,看到灵蛇已经遍体鳞伤,不能再战了,用剑指着他的脑袋,说道:“快说!萧遥哥哥在哪里?” 灵蛇呼吸了几口气后,“哈哈哈哈!”竟然笑了起来。 冰奴怒道:“笑什么!快说!信不信我慢慢折磨你!” 灵蛇笑道:“有趣,有趣啊!很久没有这样有趣了!”突然,地上灵蛇的灵压增加的剧烈,冰奴心里一惊,连忙跳了开去。 只见灵蛇抓起落在地上的长剑,叫道:“解封吧!灵蛇剑!” 一股强大的灵压瞬间爆发出来,冰奴被那爆发出来的灵压活生生推开了十几步。定睛一看,只见灵蛇下半身已经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只大大的蛇尾巴,上半身也渐渐变成了蛇,那嘴里渐渐散发出毒雾一样的气息。灵蛇的身形慢慢变大,已经有十多米长,跟一只大大巨蟒一般,而那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消失了。 “怎么回事?”冰奴看得如此变化,真的是一头雾水。 灵蛇笑道:“哈哈哈,你这个道行不够的小狐狸,竟然连魔化都不知道。不过,你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就不妨让你死得明白。我们妖怪跟人类不同,我们若要增强灵力,只有两个途径,一种是修得人形,还有一种魔化自身。我是有着千年修为的灵蛇,你难道以为我还不会魔化么?” 冰奴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感觉着灵蛇那强大的灵压,确实已经比刚才翻了一番不只,那怕是自己灵力全开,也未必比他强,但是嘴上却很硬,说道:“你会魔化,那又如何!” “哈哈哈,”灵蛇说道:“如何?我们平时为了积累灵气,只能保持半妖怪的状态,多余的灵力变为武器。一旦解封武器里的灵气,我们就能恢复魔化真身,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才是我们的真面目。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罢,灵蛇尾巴一动,竟然快得冰奴反应不及,已经被他尾巴打飞了。灵蛇狂妄地笑道:“你这个小狐狸,你以为我这么巨大的身体,移动会很缓慢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的速度比原来还要快很多!” 灵蛇再次出击,冰奴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打来,想全力用剑一砍,那知道剑才挥到一半,已经被黑影打中了,再次被打飞百米之外的空中。 此时,冰奴才看清楚,打飞自己的是灵蛇的尾巴。若不是冰奴今非昔比,只怕刚才这两下已经要了她的命了。 冰奴不等自己落地,强行空中打出一式剑气,希望能扭转局势。那知道灵蛇快得可怕,瞬间已经从地上飞到了空中,自己手中的剑气还没有打出,再次被灵蛇尾巴打中,砸到了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撞到了大树,才停了下来。 灵蛇并没有继续攻击,只是慢慢的走过来,边走边说:“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么?你不会只有这点本事吧,还枉费我魔化一番。你若没有其他招数,我这就送你一程了。” 冰奴用剑支撑,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身子已经遥遥晃晃,可是眼神却是坚定,微微一笑,说道:“本来以为要到最后才用的,没有想到现在我就要用了。” “哦?这么说,你还留有一手。”灵蛇说道,“那快让我见识见识,也好让你死得瞑目。” 冰奴举起诛仙剑,用剑指着灵蛇,说道:“哼!你可不要后悔!” 只见冰奴双手紧紧握住诛仙剑指着灵蛇,叫道: “石!破!天!惊!” 顿时,冰奴的灵压剧增! 很快的,强大的灵气全部从冰奴的身体里涌出来,形成一股强大的漩涡渐渐聚集到了诛仙剑的剑尖上。 灵蛇感觉冰奴的灵压不断的增加,看着下去只怕跟自己有得一拼,不敢怠慢,运气全身灵气护体,叫道:“小丫头!我们魔化后,身体比石头还坚硬,你以为就这点灵气能打得过我么!”说罢,灵蛇身子一转,瞬间来到了冰奴的身前,尾巴一转,叫道:“去死吧!” 冰奴此时招式已成,灵气已足,对着灵蛇挥舞过来的尾巴,一剑直接砍上去,叫道:“死吧!蛇妖!” 灵蛇的尾巴可不是普通的尾巴,上面凝聚了灵蛇的灵气;冰奴的长剑自然也是聚集了自身的灵气,两股力量碰到了一起,激起强烈的冲击!竟然两股灵气不相上下,剑与尾巴定在了那里,仿佛被灵压卡住了一般! 接着,二人开始受到灵压的冲击,引起剧烈的震动,但是谁都不肯收手,谁收手,谁就会死!二人不断的开始将自己的灵气输出,两股力量开始晃动起来!地面已经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灵压,也跟着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四周的景物也是被二人的灵压挤得变了形状,不少树木已经纷纷断裂开来。 冰奴已经到了极限了,手上的力度慢慢弱了下来,灵蛇的尾巴开始将卡在二人之间的灵气推了过来。 灵蛇见状,哈哈笑道:“你不行了?哈哈哈,果真同军师研究出的结论一样,人类的剑法会严重的消耗灵力。看来那小子还真是不错的实验品啊。”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冰奴叫道。 灵蛇继续输出灵气,说道:“哦,那小子你不记得了,就是我们抓来的那个小子。军师正在对他做实验,看看能不能找出破解他魂魄化形秘密。估计他现在是生不如死吧!哈哈哈!” “不!……”冰奴听得萧遥的消息,心中激起了无穷的力量,不禁失声叫道,“萧遥哥哥!我一定要来救你!”似乎在一瞬间,冰奴的力量增加了许多,又将灵蛇的尾巴推了回去。 灵蛇见冰奴突然灵气大增,奇怪说道:“不……不可能的?你怎么……”却已经顾不上说话,因为他也快接近极限了,他要全力以赴,否则他可能会死! 冰奴心里关心萧遥的下落,逼问道:“说!萧遥哥哥他人在哪里?”手上的力量再次增加几分,长剑已经划开了二者之间的灵压,渐渐要碰到了灵蛇的尾巴。 “我不……会告诉你……的!”灵蛇也已经是吃力万分,眼睁睁看着冰奴的剑推了过来。 就在长剑碰到了尾巴这一瞬间,全部的灵压就像被爆竹点燃一般,全部的力量四分五裂,向各个方向打去,灵蛇与冰奴都被打飞到了空中。各自飞开了百米之外,才落在了地上。 四周的景物也似乎得到释放一般,天摇地动,地面被力量震动开来,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隙。两人力量吹散了四周的花草树木,顿时一片狼藉。 冰奴天旋地转,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没有死。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见灵蛇已经再次扑来了。冰奴无法动禅,头晕脑胀,看着灵蛇的攻击,心道:“莫非……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萧遥哥哥,对不起……”想到这里,冰奴闭上了眼睛。 “啊……!什么东西!”却听得灵蛇一声惨叫,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中了。 冰奴再次睁开眼睛,只见灵蛇倒在了自己面前,听到什么东西落在一旁,滚了过来,碰到自己的脑袋,停了下来。冰奴定睛一看,才发现掉到自己脑袋旁的是诛仙剑 此时,灵蛇再次支撑了起来,对着冰奴怒道:“你这小丫头!竟然敢暗算我!以为打我的要害,我就会死么!看我杀了你!”说罢,就要出手,却突然全身一阵,灵蛇似乎身体里受到燃烧一般,惨叫一声之后,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挣扎不停。 冰奴这才明白,一定是刚才被灵压打飞的时候,诛仙剑从自己手中掉了出来,正巧落下的时候,刺中了冲过来的灵蛇,却不偏不倚的打中了灵蛇的要害,灵蛇强行出手,只怕是走火入魔了。 只见灵蛇挣扎了几下,慢慢失去了灵压,渐渐变回了人形,除了那蛇的脑袋,身体已经变了回来。灵蛇还想支撑起来,可惜,却再次倒在了地上。 冰奴明白了,此时,谁先站起来,谁就会赢。冰奴心道:“我不能输,我还要知道萧遥哥哥的下落,我要活下去。” 冰奴忍受身体上的痛苦,开始运行惊水诀,随着心法的运行,已经开始慢慢减轻,自己的灵气也开始慢慢恢复。 灵蛇也发现了冰奴的变化,急得吐出了几口血来,说道:“你……狐妖……不可能……” 冰奴随着心法,运气走了一个周天之后,已经大为好转。冰奴再也等不急了,拿起诛仙剑,放到了灵蛇的脖子上,问道:“说!萧遥哥哥被带去哪里了?” 灵蛇哈哈笑了几声,死死盯着冰奴,那眼神似乎下了一个决心,说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哇!”说着,他竟然强行运功,想给冰奴最后一击。可惜,他的要害中招,此时运气,反而被自己的功力反馈,全身燃烧起来。 冰奴看他突然燃烧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却也只能看着灵蛇被烧成了灰烬。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蛇人,不一会儿,已经只剩下了一团灰烬了。 第一百零九章。力竭 看到灵蛇烧成了灰烬,冰奴正懊恼着怎么找萧遥时,却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不禁屏住呼吸,贴着石壁,慢慢向洞口移动过去,想看看洞外是什么情况。 还没有移动到洞口,已经听到熟悉的声音,可以确定说话的一定是那七人中的一人。 “老五,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好像有人在说话?” “没有,是不是你听错了?TMD,这里也没有感觉到灵压,估计他不是往这边跑的。” “不会的,我们一路寻来,就这个方向没有找,我去前面找找,你在这附近细细搜查一番。” 说罢,冰奴远远看到其中一人影已经往前面飞去,远远看去,那里只剩下了一人。仔细一看,此人身形壮硕,拿着斧头,身形体态倒是与小说中的李逵有几分相似。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牛头的脑袋,原来是一个牛头人。 冰奴见他四处搜寻,不禁往山洞里躲了躲。听到外面的牛头人一边用斧头砍着树丛,一边念道:“哼!你爷爷的,给我找着你了,看我不拧下你的脑袋来。” 听到这里,冰奴吞吞口水,不禁又往山洞里缩了一缩。却听见外面的牛头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冰奴害怕了,心道:“不是吧,真的找到这里来了。不要啊,我灵气还没有恢复啊。哎,就算恢复了,我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怎么办啊?” 怕什么来什么,冰奴正害怕着,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了洞口,怒道:“哦!找到你了!”冰奴定睛一看,牛头人已经站在了洞口前面。 “完了!”冰奴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可惜,这是一个山洞,那山洞的出口被牛头人挡住了。冰奴心道:“怎么办?怎么办?”虽然着急,却没有办法。 牛头人叫道:“你个贱人!你敢杀了老七!我看你往哪里跑!”说罢,手上斧头已经一招一招的打来。 冰奴用剑抵挡,刚刚接得第一招,就发觉牛头人的斧头力大无比,差点第一下就把自己手中的诛仙剑打掉。不敢再硬接,转为躲闪,想找机会逃跑。可惜,牛头人身形巨大,挡住了半个洞口,哪里有空隙逃出去。 不过,十几招过后,冰奴就发现牛头人虽然力大无比,速度却比自己慢许多,加上山洞狭窄,限制了牛头人的手脚,反而自己的占了优势。冰奴心道:“哎,原来我速度比他快这么多。我何不用寒冰刺冰冻住他,再趁机逃跑呢。不知道我现在还有多少灵气?” 想到这里,也不再保守,暗暗运气,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恢复一半,一个转身,打出一招“寒冰刺”剑气。却不了,牛头人斧头一挥,将那剑气打得粉碎。 冰奴不信这个邪,再次出招,几道“寒冰刺”剑气朝牛头人打去。却见牛头人挺起胸膛,竟然硬生生用胸口接着了他的剑气,毫发无损,吓得冰奴不禁退后了几步。 牛头人笑道:“哈哈!你以为就你这点灵力,能打伤我么?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巨斧挥来,冰奴差点就被劈成两半。 冰奴心里一惊:“怎么他的速度突然提升这么多?”再看牛头人连连劈来,一招快过一招,冰奴已经是险象环生,狼狈不堪,只有逃命的份了。 牛头人边打边笑道:“怎么?我稍微用点力气,你就吃不消了么?哈哈哈哈!”说罢,手上的斧头更加快了。 冰奴怎么也想不到,他如此巨大的身形,如此沉重的斧头,竟然比自己还快。几招过后,牛头人叫道:“看我连环三式!”说罢,轮着斧头就挥来,冰奴已经无法躲避了,只能用剑来档。 冰奴第一档,就被打退了三步,双臂被阵得发麻。斧头再次挥来,冰奴第二档,竟然仿佛全身都被打碎了一番,双脚已经站不住了,生生被打飞了起来。这第三次斧头迎面劈来,冰奴在空中已经失去了重心,没有了丝毫办法,硬生生连剑带人,被牛头人的巨斧从空中顺势劈到地上! “啊!……”冰奴被那斧头的强大威力从空中直接砸到了地上,就连地面都受不了那威力,被打出一个半米的坑来,冰奴身体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感觉,这声惨叫之后,胃里一阵翻腾,接着,吐出好几口血来。冰奴再看看,好在用剑挡住斧头,保住了性命,否则自己估计刚才那下已经直接死去了。 牛头人收回斧头,嘲笑道:“哼!不自量力!就这点实力!都不知道那老七是如何会输给你的!”说罢,牛头人举起斧头,说道:“爷爷我就好心给你一个痛快!” 冰奴一看这斧头,面色痛苦的说道:“萧遥哥哥呢,你们把萧遥哥哥怎么了?” “那小子?”牛头人说道:“你这个快死的人,就没有必要关心了。”说罢,牛头人再次举起了斧头。 “呜……”在没救出萧遥哥哥前,我是不能输的。 对萧遥的思念激发了冰奴的斗志,右手抓住了落在一旁的诛仙剑,怒道:“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死在你这样的鼠辈手里的!” 牛头人看见冰奴竟然还能动,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哈。原来在垂死挣扎啊?弱者垂死挣扎的样子,我每次看到都感觉到无比的愉快!” 此时冰奴就算拿起了剑,那又能怎么样?再次打出石破天惊么?以冰奴现在的体力与灵力,打出这招之后,冰奴也会灵力耗尽而死。 “死?”冰奴渐渐支撑着,站了起来,虽然身子有点摇摇晃晃,却坚定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死过的人,死过一次的人不在乎多死几次,只是这一次,为了萧遥哥哥,我一定要打倒你!”冰奴又再次想起了她和萧遥在一起的日子,冰奴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充满了力量,那身体里的灵压也开始慢慢的增加。 “哦?”牛头人看着冰奴的变化,说道:“怎么?有了必死的觉悟了么?那正合我意!杀一个不能动的人,实在是没有乐趣!”牛头人也开始将自己的灵力聚集到了斧头之上。 冰奴双手紧紧握着诛仙剑,剑尖正正指着牛头人,那灵气慢慢聚集到了剑上,听得冰奴一字一句的叫道: “石!” 牛头人看着那灵气,也渐渐感觉到了冰奴灵压的变化,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说道:“哼!看来,你还有点本事!” “破!” 牛头人的灵压也开始猛烈的增加,那灵气已经全部缠绕在了斧头之上。 “天!” 牛头人见到冰奴的灵压还在不断的增加,不禁有些吃惊,本来是单手拿着斧头的,已经改成了双手紧握。 “惊!” 冰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灵气,打出了这垂死挣扎的一击!这一击的成败,不仅仅关系到冰奴的生死,也关系到萧遥的生死。 一股蕴含着强大灵压的剑气从诛仙剑剑里打出,在空中形成一把威力满满的灵剑,径直朝牛头人打去。牛头人也同时双手挥来了斧头,本想用斧头砍掉那飞来的剑气,谁知那剑气的威力非同小可,竟然无法打掉,反而被剑气逼退了几步。 “啊!啊!!啊!!!”牛头人痛苦地大叫起来,他的双脚已经深深被灵压推进了地里,但是却依然在后退。牛头人手上的力道与灵气继续增加,死死用斧头扛住了剑气,却还是无法打掉那石破天惊的强大剑气,继续被那剑气往山洞外面推去。 牛头人不敢相信,冰奴在如此的状态下,还能打出如此威力强大的剑气,随着被剑气慢慢推出山洞,牛头人的斧头已经挡不住了,那剑气直接打在了牛头人的身上。 “啊!!!!!!!!” 牛头人一声巨大的惨叫,被那剑气打飞出了山洞,那剑气强力的将牛头人继续推向空中,竟然将牛头人推向了对面的山崖峭壁上。牛头人终于被剑气推到了对面的山崖峭壁,再次打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剑气也终于爆发了,“轰”地一声巨响,在峭壁上炸出来一个深深的大洞来! “他应该死掉了吧?”冰奴慢慢扶着石壁,走到了洞口,看着对面已经是被打得灰尘滚滚,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也不知道那牛头人死了没有。不过,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消失,双腿终于失去控制,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身子也不能再动,偎依着洞口的石壁,勉强地坐在了地上。 突然,冰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压,从对面那灰尘滚滚之中传来。冰奴心里一惊:“不会吧,我使出全力的一击,难道还不能将他打死?” “啊!……”听得对面牛头人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狐妖!我要杀了你!”看来牛头人不但没有死,而且被刚才那一击,彻底是愤怒了。 冰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实在是无力再战了,不禁看着天空,似乎看到了萧遥,幽幽地说道:“哎,我真的尽力了……萧遥哥哥……对不起……” 那些浓浓的灰尘被牛头人冲开,瞬间牛头人一跃而起,在空中挥舞着斧头,就要向冰奴砍来。冰奴看到牛头人虽然已经是伤痕累累,那胸口被诛仙剑的剑气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鲜血纷纷从伤口流了出来,但是牛头人却没有失去战斗力,反而是斗志旺盛,这一击,冰奴自己也知道必死无疑了。 就在那斧头快要砍到冰奴脑袋的时候,一个声音叫道:“老五!慢!” 冰奴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等死,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却见斧头已经砍到了自己的眼前,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的脑袋就要一分为二了。可是,那斧头竟然被一个人抓住了。 冰奴顺着斧头看去,抓住那斧头的,竟然是一个全身长满了树皮的人!冰奴看着心道:“这……这难道是一颗树?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树人吧?”再仔细看看,这树人拿着一根棍子,冰奴这才明白,这树人也是他们七个妖怪中的一个,正是那天晚上这使长棍的人与那使长枪的人,二人联手合力攻击自己。 牛头人明显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推开树人,怒道:“你不要管!我一定要杀了她!”又是一斧头砍来。 只见树人双手拿棍一档,将那斧头挡住在了空中。树人说道:“老五,你听我说,军师刚才传来口信,要留个活口。你我带他去见军师,看看军师有什么安排,再杀她也不迟。” “放屁!”牛头人用力一挥,推开了树人的长棍,叫道:“老子现在就杀了她!”说罢,为了防止树人再次纠缠,竟然先是一斧头朝树人砍去,那树人哪里想得到他会攻击自己,回棍一档,被打得退了四五步。 牛头人得到机会,再次朝冰奴砍来。树人这才知道中计了,叫道:“不要!老五!”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冰奴本想躲开,身子却不能动禅,看着那斧头劈来,闭上了双眼。眼看那斧头就要劈了冰奴的脑袋,却“哐当”一声,那斧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此时,冰奴听见又一个声音说道:“牛头,看来你已经放肆到如此地步了!连军师的话都敢不听了?” 冰奴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斧头再次停在了。只见斧头上多了一只爪子,爪子连着铁锁,顺着铁锁看去,那铁锁的另一头被一只毛茸茸的手握着,再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吓得冰奴差点跳了起来,竟然是一只同人一样大小的猫头鹰人形! 这猫头鹰人,就是那七人之中使用爪子作武器的妖怪。 第一百一十章。魔界 牛头人见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拦,胸中的怒火终于全部爆发,大叫一声:“操你爷爷的!老子不听又怎么了!”说罢,手上用力,一抬斧头,挣脱了勾住的爪子,一连三斧向那猫头鹰人砍去。 猫头鹰人也非等闲之辈,身形敏捷,左躲右闪,避开了斧头后,双手上的爪子打出,速度极快。牛头人无法躲避,用斧头回身一档,斧头再次被爪子勾住,用了几下蛮力都没有挣脱开来,看来猫头鹰人还是技高一筹。 猫头鹰人见自己得势,得意地说道:“牛头,怎么了?那点蛮力就像与我较量,别丢人现眼了。” 一旁的树人看二人如此这般,生怕闹僵了不好收拾,连忙上前,一只手抓住连着爪子的锁链,一只手拿住牛头人的斧头,说道:“哎,不要打了。军师说找到人后,速速带回禀报。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的期限还有十天就要到了,得罪了军师,到时候没有解药,如何是好?” 一番话语,说得二人都失去斗志,互相瞪了一眼,各自收回兵器,却不做声。树人连忙抱起冰奴,说道:“走吧,不要闹了。”说罢,树人抱着冰奴飞翔而去。二人都是“哼!”了一声,各自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冰奴听到这里,心中暗道:“看来这七人并不团结,若我能找到机会挑拨离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就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军师,究竟是何等人物?”冰奴心中一边暗自想着如何逃脱,一边暗暗运起心法,希望能尽快恢复灵力。 好在树人只顾得赶路,并没有注意。一行人时而奔跑,时而借助树枝跳跃飞翔,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穿过树林,只见面前是一个大大断崖,对面是宏伟的瀑布,瀑布顺流而下,在断崖底下乃是汹涌澎湃的河水。 冰奴看着一行人并不减速,心道:“不是吧?莫非要跳下河里去?” 正在想着,猫头鹰人一个加速,先行跳了出去,在空中展开翅膀,连连拍打几下后,浮在了空中,并不往前飞去,似乎在等着二人。果真,树人抱着冰奴也是纵身一跃,猫头鹰人丢出爪子,树人一把抓住。后面的牛头人也是如此,跳上来抓住了猫头鹰人丢出的爪子。猫头鹰人用力拍打翅膀,用爪子带着三人,一个360度转弯滑翔后,缓冲了树人与牛头人的冲击力,看好方向,朝那远处的城堡飞去。 冰奴在空中吓得不敢言语,见与地面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远,生怕掉了下去,紧紧抓住树人的身体,却感觉好像是在抱住一棵树。树人见冰奴害怕,说道:“放心!就算你掉了下去,你也死不了。” 冰奴听着,往脚下一看,见那高度甚高,只感觉到一阵晕眩,两眼冒星,差点晕了过去。树人哈哈一笑,将长棍变成树藤,将冰奴缠绕几圈,绑了个严实,冰奴这才放下心来。 在这空中飞翔,与那地面的风景自然不同。身边似乎朵朵云彩飞过,仿佛自己在云中穿梭一般,甚是有趣。树人对冰奴说道:“哼!你等下见了军师,说不定就要被大切八块了。”听到这里,冰奴吞了吞口水,转头看去,已经能看到城堡的全貌了。 原来在城堡之外,有一圈护城河,在那护城河外还有一座座山崖耸立,将那城堡围在了里边。只见那城堡出口,唯独有一条弯曲的小路,从空中看去甚是难走,冰奴心道:“哎,只怕若是走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呢,只有飞进去是最快的,这城堡还真是易守难攻啊。” 再飞了一会,猫头鹰人下降了高度,说道:“牛头,你太重了,你自己走过去吧,我与老六先进去了。” 说罢,不等牛头人回答,爪子一震,将那牛头人丢了下去。牛头人在空中几个大翻身才稳住了身形,最后稳稳落到了进城堡的羊肠小道上。牛头人一落地,抬头就对着空中的猫头鹰人大叫道:“你这鸟人!你给我记住!” 猫头鹰人并不理会,加快速度继续往前面飞去。树人看得二人如此这般,说道:“哎,你丢下他又是何苦,等下军师问起来,不是自找麻烦。”猫头鹰人似乎早就想到了,笑道:“老六,军师见我们抓到了人,立了功,怎么还会记得那牛头。啊哈哈哈。” 说罢,猫头鹰人空中一个大滑翔,对着城堡顶上的天窗口飞去,突然翅膀一收,三人失去浮力,瞬间朝着那天窗口急速飞去。吓得冰奴不敢睁眼。 猫头鹰人看着冰奴这样,却是开心,故意说道:“哇!要撞上了!” 冰奴心中一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被骗了,三人已经穿过了天窗,进了城堡里的顶层。只见这顶层的高度也不低,两旁立着各种妖怪的石像,约莫也有十多米高,顶上吊着灯火,地上的中央位置铺着红地毯,在那红地毯的尽头乃是一个宝座,好像有两个人正站在那里说话。冰奴心道:“估计这就是他们城堡的顶层了,看样子甚是气派,那就是首领的宝座吧。” 突然猫头鹰人再次张开翅膀,缓冲了下落的速度,在空中调整了方向,朝那宝座旁边的二人飞去。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猫头鹰人爪子跟翅膀一收,树人抱着冰奴顺势跳下,二人都稳稳落在了宝座前,跪在地上,齐声说道:“大哥,军师,我们将人带回来了。”说罢,树人收回缠绕住冰奴的树藤,顺手用力一推,把冰奴推到了宝座的二人面前。 冰奴滚了几圈,才稳住了,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二人。定睛一看,近点这个人身体强壮,穿着盔甲,双腿粗壮,往上看去,竟然有着蛤蟆一般的脑袋;另外一个人身材高大,却身体单薄,瘦的能看得到骨头,往脸上一看,竟然是一只骷髅头。冰奴吓得倒吸了几口冷气,全身发抖,咳嗽了起来。 蛤蟆人见冰奴咳嗽,笑道:“怎么样?这魔界的空气可与外面的灵气不同,你吸多了,可受不了。哈哈哈哈。” 骷髅人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捧起冰奴的脸,细致看着,说道:“恩,确实是一个美人,比那所谓的什么九天玄女还漂亮几分,若直接杀了,还真是可惜。”冰奴对视那骷髅的双眼,根本就是两个空空的窟窿,心里发毛,全身的毛孔都散发出冷气来,微微发抖,一时间不敢言语,心道:“看来这蛤蟆人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了,这骷髅人就是他们的军师了。” 蛤蟆人对二人的表现甚是开心,说道:“好,很好。你们办事比那老七利落多了。哎?老五呢?” 树人听到问话,不禁偷偷看了猫头鹰人一眼,似乎在说,你看是不是,你把他丢在路上,现在老大问起来,看你怎么回答? 猫头鹰人不急不慢地说道:“启禀老大,启禀军师,那牛头实在太不像话,被这女人打伤了,却发起了小孩子脾气,闹得厉害,说非要杀了这女人不可。我记着军师的交代,护着了这女人。那牛头看我不给他杀人,更是闹得厉害,说要先斩后奏.我想着办正事要紧,只好先将他们带回来了。那牛头一路跟着我们,估计很快也就回来了。启禀老大,可不是我丢不下他不管啊?老六,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那牛头要杀这女人?你说?” “这……”树人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因为他说是,就等于同意了猫头鹰人前面的说法,但是说不是,那牛头确实是要杀这女人。 “好了,”蛤蟆人说道:“不必说了。那老五的脾气还是要改一改,如此这般牛脾气,怎么做得了大事。”突然蛤蟆人语气一转,温和了许多,转脸对骷髅人说道:“军师,你看,你要我们办的事情,我们都办好了。是不是那‘封魔珠’……?” 骷髅人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尽心尽力的办事,主人一定会很高兴的。等过两天,我破解了那个小子身体的秘密,连同这个女人,还有那‘封魔珠’我一并带回来给你们。”接着,骷髅人指着冰奴,说道:“先把她关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猫头鹰人拱手问道:“敢问军师,我们还有什么事要……啊!” 只见骷髅人手指轻轻一弹,猫头鹰人被飞了起来,身体撞到墙壁上,吐出一口血来。骷髅人冷冷说道:“我说过,不要问,只管做!” 猫头鹰人倒在地上,看来伤得不轻,却支撑起身体,跪下拱手说道:“是……是……” 冰奴看着他如此被欺负,不免心中有些同情了。树人机警的连忙说道:“谢军师手下留情,我马上把他关起来。”说罢,一手拉起冰奴,一手过去搀扶起猫头鹰人,驾着二人出了大厅。 只听到身后的蛤蟆人留下话来:“老六,关好后,马上回来,知道么?” “是!”树人头也不回的回答,那表情却是有几分愤怒。树人带着二人沿着楼梯走了下去,见已经远离了大厅,关心地问道:“老四,如何?伤得怎么样?” 猫头鹰人倒是嘴硬,说道:“哼!死不了。若不是被‘魔血’控制,我才不怕他。” “哎……”树人奉劝道:“算了,事已如此,就这样吧。等下你去疗伤,就不必跟着我们再去办事了。我现在把她关到地牢去,免得夜长梦多。”说罢,树人与猫头鹰人分道扬镳,带着冰奴沿着楼道,一路下来,不知道走下了多少层,终于到了最下层的地牢。 冰奴看着黑乎乎一片的地牢入口,又惊又怕,却更是心喜,心道:“不知道萧遥哥哥是不是也被关在了这里?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机会了。”冰奴暗暗运气,得到刚才这段时间的运功,冰奴的灵力已经慢慢恢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牢笼 冰奴虽然是被树人带着往里面走,心中却渐渐有了计划。心道:“我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修身养性。说不定还能在这里打探到萧遥哥哥的消息,真是一举两得。现在的首要是看清地牢的环境,才有可能逃出去。” 于是抬头环顾四周,看着地牢甚是阴暗潮湿,只靠这两旁的灯火,微微能看清道路。天顶的墙壁估计年久失修,不时滴下水来,地面上已经是水迹一片,走路时能带起点点水花。两旁都是一间一间的牢房,都装着粗大结识的铁柱,只见那些铁柱透过灯火,不时发出点点蓝色的微光,冰奴看在眼里,心道:“虽然看上去跟一般的牢房也没有什么两样,但这铁柱发出点点蓝光,莫非这铁柱也被施展了法术不成?” “快走!磨叽什么!”树人见冰奴慢慢走着,不时看着两旁的环境,心想还有事情要办,连推带拉,将他带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面前,冰奴看着旁边的好几个牢房都是空着的,心道:“一路走来差不多每间牢房都有人,怎么这里有3间却是没有的,莫非被带出去了?” 树人拿出长棍,口中默默念着咒语,只见铁柱渐渐消失,树人一把将冰奴推了进去,再次默默念着咒语,那些铁柱再次出现,将冰奴关在了里面。树人看冰奴似乎并不害怕,还有点想逃跑的意思,说道:“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想歪主意,这铁牢房乃是我盘藤棍的法术所变,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破解,你给我老实呆着。”却见冰奴不并理会,树人怒道:“喂!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到了。”冰奴就地打坐,低声回应了一句。 树人见冰奴爱理不理,自己无趣,转身离开,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来,说道:“这个新来的,很快就会带走,你们少跟他说话。军师折磨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不怕死的就……”因为树人已经走远,声音减小,冰奴已经听不清楚了。 刚才一路走来,见两旁的牢房里,关着不少人,老的老,小的小,也有不少年轻的。只见个个都是瘦的皮包骨一般,两眼无神,大多靠在墙壁上,微微闭眼,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受了重伤。 冰奴细细回忆牢房里关着的人,女子甚少,年轻的更少,倒是有几个小孩子,其中并没有发现萧遥,心中着急,听得树人离开时关上铁门的声音,立即叫道:“喂!你们听得到我说话么?”过了一会,只听到自己的回声渐渐消失,没有一个人回应。 “喂!你们听得到我说话么?你们看到有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么?他是我的朋友。”冰奴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加大了嗓门再叫喊了一遍。却依然如故,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喂!我说,你们都是聋子么!有没有活着的人,说话!……”冰奴知道这些人都听得到,却害怕不敢说话,不禁有些愤怒了。双手抓着铁栏,拼命的摇晃,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却突然双手一空,那些铁栏竟然凭空消失了。冰奴一惊,失去重心,差点摔倒在地。心道:“莫非那树人又转回来了?不对啊?怎么这里的铁栏都打开了?”等了一会,听得外面有不少动静,自己也跳出了牢房,却见被关在牢房里的人都出来了,慢慢向他围了过来。冰奴看着人人一瘸一拐的走来,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冰奴叫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回手想摸身后的诛仙剑,才想起那剑已经被树人拿了去,自己现在是双拳难敌四手了。见众人已经围了上来,个个盯着他看,冰奴摆出姿势,心道:“以前看许多监狱的电影,新来的都要被打一顿,该不会我今天就是那种情形吧?”想到这里,朗声说到:“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会功夫的,你们想欺负我,可没门!” 却见人群中渐渐走出一个老者,看着已经七十有余,走路都不稳当了,带着一个小女孩,冰奴一看如此情况,知道自己想错了。 老者拱手说道:“哎,女侠,你误会了。我是附近朱丹村的村长,这些相亲原本都是临近几个村的村民。本来我们生活得好好的,却不了几年前来了一伙妖怪,霸占了我们的村子,将我们抓到了这里,为他们做药人。哎,作孽啊……” “妖人?药人?是什么?”冰奴听得这些古文,也开始有点头疼了。 村长说道:“女侠,药人就是,他们做出药来,我们要试,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啊?原来那些妖怪抓着你们做实验啊?”冰奴这才明白过来,看着这一群老老少少,想必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了。冰奴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逃跑啊?” 不等村长回答,人群中一名男子不服气地说道:“逃跑?谁不想啊!问题是我们打得过那些妖怪么!你不是也被关到这里了么?”一下子人群里有些沸沸扬扬了。 冰奴听他如此一说,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猪头,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村长安抚了一下众人,说道:“女侠,我们这里人人都想逃出去,不再受这妖怪的折磨。只可惜,那些妖怪实在是太厉害,我们先前逃出去几个,后来都被抓了回来,不是被吃掉,就是被做了炼丹的药材,哎……” 冰奴听到这里,心道:“哎,看来我要先救这些村民出去,萧遥哥哥的下落我只能再想办法了。”于是说道:“村长,你看,现在大家牢房的铁栏已经消失了,只要我们合力推开关着的那扇铁门,我们就都自由了。” “哎,女侠,你有所不知。”村长说道,“这铁栏不是自己打开的,乃是一木道人施法打开的。可惜,那扇铁门被妖怪用符咒加了封印,若没有人从外面去掉了符咒,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说罢,几个男子从人群中抬出一个人来。冰奴仔细一看,此人披头散发,身形偏瘦,双腿已断,两只手也是弱不禁风,躺在草席上,慢慢呼气,看来甚是虚弱,但是双目却是炯炯有神。这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全身脏兮兮的,若不是村长介绍,哪里看得出他是“一木道人”。 冰奴听他的名字,又见他会破解树人的法术,估计二人定有联系,拱手问道:“敢问前辈,你与那树人是?” 一木道人似乎有点虚弱,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在众人都没有人说话,在这地牢里,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一木道人说道:“哎,说来话长。我原本乃是树精,经过千年的修炼,方才得道成人。后来想着帮助更多的树精修道,收了不少树精做徒弟,刚才那树人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封印的法术,自然也是我传授于他,打开这封印的铁栏,简直是易如反掌。我见大伙被关着甚是可怜,所以等那些妖怪走了后,就打开铁栏,好让大伙走动走动。” 一木道人休息了一下,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说起我那树人徒儿,已经在几十年前,他为了讨好魔界的麒麟龙,欺师灭祖,出卖了我们树精一族的藏身之处。麒麟龙那魔怪丧心病狂,用玄天真火将我们的圣灵之树烧成了灰烬,我们的族人死的死,伤的伤,只能背井离乡,四处漂泊。我身负重伤,流落到了万福村,可惜好景不长。我的伤还没有养好,那逆徒再次知道消息,于是带着人来到万福村,就把我们都抓了起来!哎!早知如此,当日我就改一把火烧死他!” 说得激动之时,一木道人全身发抖,声音如同尖叫一般,冰奴听得他定是说的真话,接着他的话,说道:“然后还将你们关在这里,帮他们做苦力,做药人,是不是?” 村长说道:“正是。开始这树人还算有点良心,并没有过多为难我们。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渐渐失去了人性,常常用树藤来鞭打我们,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不,上个月,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委屈,拿自己的师傅发泄,将这一木道人的双腿都打断了。哎,也不知道这些妖怪到底要炼什么药……” 冰奴听着心里难受,不禁心中感慨良多,只能长叹一口气,抒发心中的郁闷了。 村长见冰奴叹气,知道她心中有事,问道:“刚才听女侠是要找人?敢问那人是什么摸样?” 冰奴立即说道:“哦,我找的是一个年龄比我大一些的男子,一身黑色的穿着打扮,名叫萧遥。” 村长与众人都是相互看看,过了好一会,人群中有一个男子说道:“我前两天帮妖怪上山采药回来的时候,看到在那炼丹房里,床上好像躺着一名男子,那骷髅怪正在对他施展什么法术。当时害怕,没有看清,不知道是也不是?” 村长立即问道:“那男子可是我们附近村子的人么?” 男子答道:“应该不是,看他的穿着,不像是附近村长的人,倒是与这位女侠所说的有几分相似。” 冰奴一听,叫道:“那就错不了,一定是萧遥哥哥,你快说,那炼丹房在哪里?”知道萧遥下落的冰奴,立即感觉到自己的伤都好了,浑身充满了力量,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村长见冰奴如此着急,想他与那男子应该关系非浅,拉住他的手,安慰说道:“女侠啊,你着急也没有用啊,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出不去啊。”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一木道人开口了,说道:“村长,我倒是还有个办法。先前凭着我一人之力,自然是出不去的。但是,现在多了这位女侠的一份力,我想应该可以冲开铁门的封印。” “哦?”冰奴一听,就知道一木道人有办法了,连忙问道:“前辈,你快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出去?” 一木道人却是说道:“不急,你现在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时机未到,过了今晚,我们再打算。” 冰奴此时心里只有萧遥,哪里还等得,叫道:“你不急,我可是急死了!萧遥哥哥已经被他们抓走三天了,算上今天,就是第四天。说不定已经被他们弄死了,你说我急不急!” 第一百一十二章。再遇林婉儿 一木道人看冰奴如此着急,知道冰奴是救人心切,一半安慰一半劝阻,说道:“女侠,且慢,你听老夫慢慢说来。要破除这铁门封印的咒语,必须至少要有出窍境界的灵压才能发动。这段日子我都仔细查看过,那逆徒加强了封印的法力,只怕需要分神境界的灵压才能打开了。可惜,我如今的功力只剩下不到三成,那怕是借助你的灵力,也未必能达到分神境界的灵压。” “不管那么多,至少我们可以试试看。你快快告诉我,我如何将灵力传给你用?”冰奴见过那骷髅人的厉害,想着萧遥哥哥在他手里,定是生不如死,心里更着急了。 一木道人看了看冰奴,说道:“我看你身上有伤,你还是先恢复灵力吧。估计,到了明天早上的卯时,你的灵力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好,我马上打坐恢复。”冰奴说到做到,闭上眼睛,也不管地上的淤泥,立马就坐了下来,开始打坐运气。众人见是如此,知道有救了,都高兴不已。 就在此时,村长想到一个问题,不禁问道:“哎,老朽不才。敢问恩公,就算我等出去了,村子已经被妖怪霸占,我们又何处安生?” 一木道人想了一下,说道:“不怕,我们往北走,等到了玄武国,哪里是蜀山的地界,在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村长说道:“哎,我们经过如此一难,只求平平安安渡过余生,不想再与这些妖魔鬼怪有什么干系了……只怕那蜀山保的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啊。” 一木道人沉思了良久,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了。过了北边的小镇,再往西走,有一条大河,顺着河水而下,经过鸡笼山,桐柏山,平都山,最后到了光天坛,那里是天界的地盘,有神仙庇护,虽然遥远,却可保世代平安了。” 众人听得如此,都纷纷表示,虽然遥远,也比在这里被妖怪吃了强,再远的路,都要去了。 村长见众人已经打定主意,也同意与众人一起去那遥远的光天坛。说到这里,一木道人说道:“明天一早打开铁门后,大伙还有路要赶,速速都去休息吧,否则,明天可就没有力气走了。”听得如此,村长与众人都纷纷离去,只剩下了冰奴与一木道人。 一木道人看着冰奴的灵力不断的增加,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空中,不知道想到什么,发出淡淡的一笑,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微笑,也打坐休息了。 此时,冰奴也知道时间不等人,吞下几株灵草后继续打坐,这期间她又再次看到自己与萧遥第一次相遇,一直回忆到二人在这段时间的对话历历在目,只可惜如今已经一个在牢里,一个不知身在何处了。 想到这里,冰奴不禁睁开眼睛,摸摸脸上的泪水,虽然心里难受,却又有些温暖,至少,在这偌大的里,有一个她深爱的人,她不在是一个人了…… 终于,一木道人推推冰奴,说道:“卯时到了,你也恢复差不多了,来吧。” 说罢,二人一步一步走到了铁门之前,只见这铁门足足有四五米高,冰奴回忆进来之时的情形,估计这铁门厚度也有一只手掌的宽度,只怕千斤的重量还是有的。冰奴问道:“前辈,我该如何做?” “好,你听我的。将你的手放到我的背上,我会借用你的灵力对这个铁门施法,到时候,你的灵力会剧烈的消耗,你可要支撑住。”一木道人说罢,已经在冰奴身前,摆好了姿势。 冰奴不再犹豫,双手都放在一木道人的背后,说道:“前辈,来吧。” 一木道人开始念起咒语:“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开!” 冰奴只感觉到瞬间自己的灵力全部被什么给吸了过去,消耗得比自己想象得还厉害,死死咬牙坚持住,不敢松手。只见那厚厚的铁门,渐渐的打开,一木道人也是全身发抖,大汗淋漓,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只见那铁门终于打开了足够一个人出入的宽度,一木道人叫道:“大伙一个一个速速出去,我们支撑不了多久的。”村长见到如此情况,连忙指挥众人一一出去,自己留在最后。等得村长自己出去,一木道人与冰奴已经难以支撑,同时吐出血来。 村长吓了一跳,说道:“恩公,女侠,你们也快出来吧。” “不,不行了……你们速速快走……否则天一亮,妖怪就要来了……哇!”一木道人说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全身用力地一震,将冰奴震开,自己吐出最后一口血!那铁门瞬间“碰”地一声,又关上了。 冰奴也是灵力耗尽,勉强爬了几步,扶着一木道人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叫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 “我……我不行了……我徒弟的……孽……老天啊……你开眼吧……”一木道人终于再也发不出声音了,那双手似乎在空中要抓住什么,却再也无力支持,瞬间垂落了下来。 冰奴拼命的摇晃着他,叫道:“前辈!你早就知道你会死!是不是!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可惜,任凭冰奴怎么用力的摇晃,一木道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他终于离开了这个他不舍的世界。 难道,在这人海茫茫的世界里,你不舍,你不会死么?是人,都会死的。只要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遗憾就好。 可惜,一木道人他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遗憾,在他死的时候,都无法得以释怀,这难道不是大多数人的死法么? 冰奴抱着他的尸体,欲哭无泪。她跟他只是萍水相逢,她无法了解他的世界,无法了解他跟他徒弟之间的恩怨,但却了解他舍身取义的精神,这样的人,已经很少,很少,很少了。 突然,一道光线打在冰奴与一木道人的身上,那铁门再次打开了! “哎呀呀,小师妹,别来无恙吧?” 听得这个声音,冰奴愤怒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站在门外的人!冰奴咬牙切齿地说道:“好!非常好!我的婉儿师姐!”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婉儿。 黑暗而且潮湿的地牢,长年失去光线的照耀,四处散发着仿佛死灵一般的怨气。那道又厚又沉的铁门,总是死死的关闭着,在铁门的里面是痛苦与绝望,在铁门的外面是自由与憧憬。如今,这道铁门已经被打开,两位绝色的美人让这里的气息渐渐惊艳起来。 一个十六岁的绝美少女抱着一具刚刚失去的尸体,跪在地上,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透过那丝丝的微光,通过眼神传递着内心的愤怒与仇恨,她的手已经激动得有些发抖了,那双手抱着的尸体也跟着一起发抖起来,仿佛那死去的恶灵不舍自己的身躯,再度回到身体里来,述说自己死亡的痛苦。 另一个美人站在门外,身后的长廊望不到尽头,片片的落地窗被日出的光线逼迫出道道的光线,借着那窗户玻璃的颜色,五光十色的映在佳人的衣服上。这些迷幻的色彩,似乎有着二分的优雅,有着三分的朝气,有着四分的绚丽,有着一分的醉意。 林婉儿确实变得比以前更加动人,更加美丽了。但是她的内心呢?她那轻轻微笑的嘴角,只有冰奴这样吃过她苦头的人,才明白那点点的红唇是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可怕。这种危险与可怕,远远胜过那吐着毒液的蛇,胜过那张牙舞爪的狮子,胜过那血盆大口的鳄鱼,胜过那见血封侯的绝招。 冰奴愤怒之外,开始变得有些害怕起来。她想到了逃跑,可惜,她知道,她逃不掉。她现在没有灵力,更没有武器,也没有实力能打败林婉儿,她就像被蜘蛛网住的蝴蝶,在内心里不停的拍动着翅膀,却永远也无法挣脱那缠绕自己身体的网。 “小师妹”林婉儿的语气倒是跟平时一样,似乎这一切她就预料到了,“我来救你了。怎么?你不先谢谢我这个恩人么?” 她竟然说得是事实,若不是她从外面打开这道门,冰奴已经没有办法出去了。冰奴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无法回应。 林婉儿继续说道:“哎呀,看来是我前阵子的所作所为惹你生气了,是么?” “没……没有。”冰奴已经害怕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跟林婉儿这样的人说话,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那就好,小师妹,我这次来,是来求你帮我一个忙的。”林婉儿摆弄着身段,给了冰奴一个迷人的微笑。 冰奴开始紧张起来,心道:“找我帮忙?估计又在想什么计谋来折磨我了?先听他说说,正好可以拖延时间,等我灵力一恢复,就可以逃走了。”于是,嘴上说道:“哦,帮忙?帮什么忙?” 林婉儿让开了一个位置,示意冰奴要出来,说道:“莫非你不愿意出来么?我们一边走一边谈,不是比现在这样更舒服么?你再不出来,这铁门可要再次关上了哦。” 冰奴虽然不明白林婉儿要搞什么鬼,却无法反驳,纵身一跃,跳了出来,却与林婉儿保持着距离。冰奴见那铁门渐渐关上,却又有点不舍丢下一木道人,看着铁门里一木道人的尸体,沉默不语。 等着铁门关上之后,林婉儿说道:“小师妹,他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想,他都已经死了。既然这样,你何不如想想活着的人呢?比方说,你的情郎,那个叫萧遥的小帅哥。” “萧遥哥哥!”听到这个名字,冰奴的心再次被拨动起了涟漪,她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救萧遥,其他的事情,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冰奴看着林婉儿,估计他一定比自己知道得更多,说不定还知道萧遥的下落,对于他的“帮忙”,看来准确的说,是一笔“交易”。 冰奴说道:“废话少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机关术 林婉儿开始带着冰奴往前走,慢慢说道:“哎呀,本来我想,我先前如此对你,你这个忙应该是不会帮我的。但是想想,话不说不明,灯不点不亮,我若是真心诚意的来求你帮忙,你应该也是会帮的,对不?” 冰奴只是听着,并不回答,也不说话。 林婉儿继续说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先前逃出去的村民,我已经用法术将他们送走了。怎么样?我这样是不是算的上是有情有义?” 冰奴知道林婉儿的为人,估计他说的应该是假话,说道:“哼!婉儿师姐,只怕你这话说反了吧。说不定,那些村民已经被你杀掉了吧?” “哎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林婉儿一脸无辜地说道,“不妨告诉你,我的师傅就是你已经见过的白骨道人,乃是这次魔界逆天军团的军师。本来这些村民都是我师傅抓来用来试药的,现在我把他们放跑了,我师傅可是要怪罪我的。我冒着性命的危险,放了那群人,还得不到你的信任。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冰奴冷冷说道:“哼!先前在紫尘宫,玉清道人不也是你师傅么?你这么多师傅,谁知道你冤枉不冤枉,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明白。” 林婉儿却不生气,温柔地说道:“哎,看来小师妹是信不过我了,也罢。那我就说一个,你信得过我的话吧。你说说,萧遥被我师傅逼迫喝下了‘魔血’,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什么!你说什么!萧遥哥哥到底在哪里?”冰奴毕竟还是沉不住气,终于忍不住问萧遥的下落了。林婉儿看着冰奴的反应,很是满意,慢慢说道:“哦,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她现在还躺在炼药房里,我本想带你去看看的,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冰奴已经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走入林婉儿的陷阱了,因为他的心里现在只有萧遥,只有一个萧遥! “不过,你就算去了,见到了他,也救不了他。”林婉儿微笑地说道,“因为他本来修炼的乃是道家仙气,喝了魔血之后,必然会在体内产生仙魔两种真气。哎,修仙的人都知道,仙气入魔,比千刀万剐,更是痛苦百倍。若是修为高的人,能压制住魔性,倒也还好。若是修为不怎么样的人,压制不住魔性,到最后魔性大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可真是可怜了。” 冰奴光是听着,就已经能感觉到萧遥承受的痛苦了,直接问道:“那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救她。” “不急,我先带你去看他一眼。”林婉儿微微一笑,带着冰奴经过了几个楼道,终于来到了炼药房。 房门才一打开,冰奴就急忙冲了进去,却见是几个小妖怪正在里面炼药,萧遥正躺在床上。几个小妖怪见了冰奴,很是惊讶,都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林婉儿。林婉儿微微一笑,说道:“我来解释下吧,我……恩……怎么说呢?算是叛变了吧。” 说罢,冰奴根本没有看到林婉儿是如何出手的,那几个小妖怪已经全部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冰奴也顾不得那些小妖怪的死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着萧遥的身体,失声叫道:“萧遥哥哥!萧遥哥哥!你醒醒!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可惜,萧遥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有着体温,冰奴都不敢相信她还活着。只见萧遥本来黝黑的肌肤,时而呈现出淡淡的粉红,时而呈现出淡淡的白雾,看着萧遥那不时流露出来的痛苦表情,冰奴就知道定是他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状况。 冰奴急得叫道:“怎么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哦,没有什么。”林婉儿回答冰奴的问题,说道,“只不过是在与体内魔血做些无谓的抵抗罢了。” 冰奴看着萧遥如此的情况,已经没有了办法,直接跪在了林婉儿的面前,说道:“婉儿师姐,我知道你有办法救她他对不对?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吧。不过,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的感情所控制。感情不但会蒙蔽你的双眼,还会要你的命。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惜,却没有人能逃得过。 林婉儿扶着冰奴起来,说道:“哎呀,怎么说到求我这般难堪。你先别急,我不是说,要你帮我一个忙么?”冰奴现在已经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连点头。 林婉儿继续说道:“其实,我师傅也被那位大人的魔血控制,所以才会抓了这些村民在实验解药。就在昨日,师傅已经成功的研制出了解药,放在了密室里。我本来想偷出解药,自己享用的。却无法破解密室的机关,于是,我想到了你。” “我?”冰奴一脸茫然,说道:“我也不懂破解说明机关啊?” 林婉儿笑道:“不,你会破解。毕竟你当初在紫尘宫可是表现出了你的天赋呀,那时我无意间问过你这样的问题,造一座铁桥需要500两,造一座木桥需要300两,造3座藤桥需要100两。现要用1万两造100座桥,问其中铁桥、木桥、藤桥各多少座?” 如此一听,冰奴便知道了,这是一个三元方程式,自己前世虽然过的很痛苦,但是毕竟受的是精英式教育,这种数学问题自然是难不道她。冰奴立即说道:“对,我当时就算出了答案,一共有4个答案。” “不错,”林婉儿接着冰奴的话,说道:“因为这道题目,乃是我师傅考我的题目,可惜我对算术实在是一窍不通,后来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得出了答案。你却只是掐指一算,就能得出4个答案,我当时就知道你心算的能力过人,而且对算术定有研究。” 冰奴有点迷茫了,问道:“那跟破解你师傅的机关,又有什么关系?” 林婉儿一脸的坏笑,说道:“当然有关系,我师傅的机关,都是与算术有关,所以,我就来找你帮我了。你若是能打开机关,拿到了解药,自然就可以救你的情郎了。” 虽然冰奴的表情是惊讶的,但是内心却有着问号,她不能确定林婉儿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也不能确定这样做能不能救萧遥哥哥。但是看着萧遥痛苦的表情,冰奴决定,她要赌一赌了。 冰奴说道:“好,我帮你破解机关。” “呜!……”就此时,萧遥吐出了一口血来。 萧遥在冰奴的怀中幽幽睁开了眼睛,却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冰奴看得吓了一跳。轻轻的拍拍萧遥的脸,问道:“萧遥哥哥?萧遥哥哥?你怎么了?”萧遥欲言又止,终于不支,再次闭上了眼睛。 冰奴见萧遥如此这般,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扶着萧遥慢慢躺好,立即说道:“婉儿师姐,事不宜迟,快告诉我,机关在哪里?” 林婉儿走到一个座位后,轻轻拨动了一个机关,只见一面墙壁慢慢拉起,一道石门呈现出来。 林婉儿笑道:“诺,这就是了。” 冰奴细细看着石门,只见门上画着81个格子,除了四个角的格子是空着的,其他的格子都填满了字。冰奴用手摸着格子上的字,一一念道:“甲、己、庚、辛、丁、戊……” 冰奴开始寻思:“这是天干的写法,一共十个字,同数字的十个数正好对应,如果我能找出这些数组的排列方式,也就能打开石门了。哎,还缺四个角,每排9个格子,一共9排,每排的数字排列都没有重复,到底他们的规律在哪里呢?” 林婉儿看着冰奴如此认真的在思考,也不想打扰他,说道:“小师妹,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现在去把你的兵器找回来给你,可好?” “好,当然好。你快去吧,我还需要时间。”冰奴立即就随口说道。其实,冰奴的心里却是另一算盘:“如果她离开后,我马上带着萧遥哥哥离开,应该有机会逃出去的。” 林婉儿见冰奴开始闭上眼睛,沉思起来,说道:“小师妹,你可不要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带着你的情郎逃跑,那可是行不通的。你解除不了他身上的魔血,就算逃了出去,你也要回来这里。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破解这个机关,得到解药。到时候,我会将你们平安的带出去,如何?” 冰奴虽然很难相信林婉儿的说法,但是也只有答应了,至少有了诛仙剑后,她才会有机会。 看着冰奴点头同意,林婉儿淡淡一笑,转身慢慢离开。 冰奴确认林婉儿离开教远后,叹了一口气,心道:“哎,我的想法完全都被她猜到了。确实,就算我现在带着萧遥哥哥逃跑,还是要回来的,这个办法行不通。我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快速的破解这个机关,自然能在她回来之前,打开石门,到时候是真是假,我都还有余地。我要加快思考的速度了……” 看着这8个数组,冰奴飞快的运算起来,心中的想法如同流星一般飞快闪过:“这是根据日期设定的?……不对!根据时间?……也不对!看来是根据某种特定的算法……对了……莫非这是数独?” 数独,是一种源自18世纪末的瑞士,后在美国发展、并在日本得以发扬光大的数学智力拼图游戏。拼图是九宫格(即3格宽×3格高)的正方形状,每一格又细分为一个九宫格。在每一个小九宫格中,分别填上1至9的数字,让整个大九宫格每一列、每一行的数字都不重复。 其实,最早在中国古籍《易经》中,就已经有了数独的原型,《易经》中的“九宫图”也源于此,故称“洛书九宫图”。数独的玩法简单得很,只要横着每一排的数字不重复,并且竖着每一排的数字也不重复的情况下,就算过关了。 冰奴不禁有点笑了出来,这个智力游戏在他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是专家级别的了。冰奴看着一旁的桌子上,零散地摆着不大不小的小石块,一共10个,上面分别写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冰奴拿起其中一个,对着剩下的空格压进去,大小正好,冰奴哈哈一笑,说道:“这样的机关,简直就是小儿科,若不是林婉儿不懂算术,以她的智商,怎么又可能被这简单的机关难倒。” 事不宜迟,冰奴立即拿起小石块,将剩下的空格按照数独的方式,一一放好。在放好最后一块的时候,只听到“咔”地一声,估计是开启了石门的机关,石门终于渐渐打开了。 冰奴喜出望外,心道:“太好了!马上就可以拿到解药,救萧遥哥哥了。” 在石门全部打开之后,冰奴往里面一看,只见里面又是一个密室,环顾四周,除了进来的门,竟然没有出口,冰奴心道:“难倒这是一个死胡同?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我要快点找出机关,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要!” 冰奴看着这间密室,已经仔仔细细地走了三圈了,除了门旁边排放着的几块石格子,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地面上的线条。冰奴俯下身来,细细看来,虽然地面上刻的线条有些模糊,但是他的脚下地板上,线条交叉的地方,是一块石格子。 冰奴用脚轻轻踩了几下,似乎脚底的石格子是可以移动的,蹲下用手试着搬动几下,竟然是活动的。冰奴搬起一块石格子,除去上面的灰尘,仔细看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阴”字。再搬起旁边的一个石格子,上面写着的是“阳”字。 冰奴心道:“这是什么?阴阳?什么意思?这里的线条横着15格,竖着15格,莫非又是数字游戏么?”冰奴无法仅仅凭着两块石格子,就能判断出这是怎么回事。再度翻开周边的几块石格子,不是写着“阴”,就是写着“阳”。 冰奴拖着下巴,寻思道:“只有阴阳的话?如果阴代表0,阳代表1的话……那么……是零和游戏!” 零和游戏,又被称为游戏理论或零和博弈,源于博弈论。是指一项游戏中,游戏者有输有赢,一方所赢正是另一方所输,而游戏的总成绩永远为零。其实,简单说来,我们所熟知的围棋,就是一种零和游戏。 冰奴继续思考:“有线条纵横各15的游戏……围棋么?不对,围棋有横竖19条线,总共有361个交叉点。这个显然不是……那是什么呢?……难道是……五子棋!” 冰奴将原来的那些石格子复原,只见在线条交叉的地方,摆着不少的石格子,如果“阳”为白子,“阴”为黑子,那么现在的局面,只要“阳”的石格子再添加一块,就可以5块练成一条直线了,果真,这是一个五子棋的游戏。 冰奴立即找来一块刻着“阳”字的石格子,将它们连成了一条直线。正在高兴之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冰奴心道:“不对啊,应该已经破解了,莫非我的推理错了?” 冰奴知道一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开始细细回忆五子棋的相关术语了:“阳线即:直线,棋盘上可见的横纵直线。阴线即:斜线,由交叉点构成的与阳线成45°夹角的隐形斜线。莫非写着‘阴’的石格子,要斜着连成直线么?” 冰奴立即看了一下,果真,在角落里,再添加一块‘阴’的石格子,就可以将那角落的‘阴’字石格子连成一条直线。想到做到,冰奴放好‘阴’石格子后,再次失算了,机关还没有被破解。 冰奴知道自己已经很接近答案了,再次细细思考:“还缺少什么呢?长连、五连、成五都有了……这里留着八块石格子,八?莫非是一种提示么?” “难道……这是五子棋八卦阵!”冰奴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添加,而是去掉多余的,让他还原为八卦阵的棋形。” 五子棋八卦阵的走法,和象棋里的马的走法相似。在八卦阵中,任意一条线都有黑子在防守,白无力进攻。在攻守转换时,黑方极易走出一子通三路、二路的好手,当其时,白方攻无从攻,守无从守,除败无他。此阵为中国民间传统阵法中“以守待攻”战术的代表杰作。 冰奴很快就将多余的棋子去掉,果真,当石格子变成五子棋八卦阵最原始的阵型时,“轰隆隆”地声音渐渐传来,冰奴只感觉到地面左右摇晃,过了一会,只见房间的天顶渐渐移动开来,上面还有密道。 冰奴正想上去,只听背后“嗖”地一声,转身一让,只见一把剑插在了地上。冰奴定睛一看,不是他人的剑,正是自己的最常见。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小师妹,你还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连破两端机关,真是可喜可贺啊。” 冰奴拿剑背好,说道:“婉儿师姐,你回来得可真快啊。” 林婉儿一步一步的走进来,说道:“我这么快赶回来,还不是为了给你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 “哦,”冰奴问道:“莫非这里还能有好消息么?” 林婉儿说道:“当然,好消息就是这城堡里,除了你我,还剩下一个妖怪没有走,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到时候,你要破解机关,我帮你杀了那妖怪,你说,是不是好消息?” “哼!”冰奴问道:“那么坏消息是?” 林婉儿说道:“坏消息是,你还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因为我发出了信号,我师傅他们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回来。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一个坏消息?” “你!”冰奴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跟他这样的人理论了,更不想骂他,收拾下心情,心道:“我还有机会,她替我顶住妖怪,我破解机关,然后马上带萧遥走,应该还来得急。” 就二人准备往上面的密道进去的时候,几只暗器飞来,冰奴立即挥剑挡掉,一跃跳开。林婉儿不避不闪,用手一接,竟然是几根羽毛。只见炼丹房门外,一个只猫头鹰的身影站在那里,那巨大的身形死死挡住了门口。 “哼!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得好苦啊。”猫头鹰人此时看到了冰奴之外的另一个人,说道,“哦,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婉儿缕缕自己的秀发,说道:“没什么,打算在这里找点乐子罢了。” 说罢,林婉儿手上一挥,猫头鹰人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深不可测 林婉儿转眼对冰奴说道:“小师妹,你上去破解机关吧,这个妖怪就交给我了。” 冰奴正有此意,立即飞身跃上密道,却有点担心他们打斗,会不会波及到萧遥,心里装着满满对萧遥的关心,一下子竟然迈不开步伐。林婉儿见冰奴不愿离去,自然明白了个中缘由,说道:“小师妹,你去吧,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情郎的,这么帅的小帅哥,我也是很心动呢,你就放心吧。” 林婉儿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猫头鹰人已经杀来,双手打出两只爪子,林婉儿双手一接,被那猫头鹰人拉了出去。只听猫头鹰人叫道:“你这个叛徒!看我怎么收拾你!”接着就是二人的打斗声响起,冰奴心道:“这是我找到解药后,带着萧遥哥哥离开的最佳时机,我不能再犹豫了,我要抓紧时间。” 想到这里,冰奴连忙大步往密道里走去。这个密道竟然是弯曲的,冰奴顺着密道一直向前跑,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圈了,竟然跑了好长的一段路,依然没有到尽头。 冰奴见跑了半天,依然没有看到尽头,心中也开始嘀咕:“不是吧,怎么感觉这路没有尽头啊,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岔路,怎么会有要跑这么远,到底这条密道是通向哪里的?” 虽然这样想着,却也只能一直往前跑,冰奴已经没有退路了。 继续往前跑了很长的一段,终于看到在尽头有一扇铁门,冰奴心中狂喜,叫道:“太好了!终于到了!”可是,来到了铁门面前,冰奴却开始傻眼了。 只见铁门并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地方,就连钥匙孔都没有,很明显,要打开这个铁门,必须费一定的功夫了。 只见在铁门的一旁,摆着四个空的架子,而在架子的下面,有着7块不同颜色的石头。冰奴拿起其中一块石头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不是石头,乃是罕见的水晶石。颜色分别是白、黄、绿、紫、黑、红、粉。 “水晶是一种向九尘透明的大型石英结晶体矿物。它的主要化学成份是二氧化硅。”冰奴开始利用自己知道的知识思考,“通常的水晶呈向九尘、紫色、黄色、绿色及烟色等。看这里有七种颜色的水晶都有,又是四个架子,莫非是要将水晶放到架子上么?” 冰奴慢慢观察那些架子,隐隐有些微弱的发光,心道:“看这四个架子的发光方式,同地牢里的差不多,估计应该是什么法阵之类的吧。那么,也就是说,我将水晶放到架子上,应该可以破解法阵吧。” 想到这里,冰奴立即按照白、黄、绿、紫的顺序,一一放上,等了一会,什么反应都没有。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冰奴的左侧传来:“不对哦,不对哦。” 冰奴转脸一看,说话的竟然是一只鹦鹉。在那黑暗的角落里,支架上有着一个铁笼,用铁链将一只大头鹦鹉困在了铁笼里。冰奴太注意这个铁门与架子了,竟然刚才没有看到这只鹦鹉。冰奴细细看来,这只鹦鹉倒是像极了一首诗:“色白还应及雪衣,嘴红毛绿语乃奇。年年锁在金笼里,何以陇山闲处飞。” 鹦鹉竟然能听得懂冰奴的诗句,说道:“哦,你会念诗哦,会念诗哦。我喜欢诗人,喜欢诗人。” 冰奴看着它,有点无语,它每次说话都必须重复一次,估计是鹦鹉的习惯吧。冰奴说道:“这是唐朝诗人来鹄的诗,你莫非也听得懂?” 鹦鹉看了看冰奴放置的水晶,说道:“听得懂,听得懂。我给你提示,给你提示。颜色位置对了1个哦,对了1个哦。” “哦……这样的话……”冰奴听到鹦鹉的提示,给了她极大的帮助,开始认真的思考:“到底这个机关是什么呢?……哦,对了!莫非是七种颜色中,选择四个正确的颜色,而且摆放的位置也必须是正确的,这样铁门才会打开。如此说来,这是一个排列组合的数学题!” 想到这里,冰奴看着已经放过的四种颜色,寻思道:“可是,如果是这样,应该有七十种的摆放组合方式,我可不能每个组合都试一遍,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了,根据鹦鹉的提示,四种颜色中,对了一个,不知道是哪一个?我再试试看。” 冰奴正想拿下水晶,更换下顺序。此时,鹦鹉说道:“小心哦,小心哦。机会只有3次,只有3次哦。” “什么?三次?”冰奴大叫道:“你疯了!三次,意思说我现在只剩下两次了?” 鹦鹉继续那重复话语的方式,肯定的回答他:“对哦,对哦。错了,会关闭一个时辰哦。错了,会关闭一个时辰哦。”那话语就像一把刀,刺入了冰奴的心脏,她的心猛然剧烈的跳了一下,差点就休克了。 冰奴看着这七个水晶石,与那四个架子,她现在只有两次机会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时,在炼药房前,却是另一番景象。 “啊!……”猫头鹰人大叫一声,再次被林婉儿打飞,他已经伤痕累累了。 林婉儿却依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站在炼药房的门口,看着猫头鹰人勉强支撑的身子,说道:“真是可笑啊,如今魔界的人,莫非就是这个水准了么?” 猫头鹰人慢慢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再次拿起爪子,说道:“你放心!我马上就让你知道,魔界军的厉害。”说罢,他双手拿起爪子,竟然将那爪子刺入自己的身体,顿时他的身体鲜血直流。 林婉儿笑道:“怎么?被打糊涂了么?” “哼!”猫头鹰人微微一笑,叫道:“融合吧!鹰爪!” 瞬间,猫头鹰人身体爆发出强大的灵气,发出奇特的光芒,闪耀得林婉儿睁不开眼睛。林婉儿用手挡住强烈的光芒,隐隐看到那两只爪子拥入了猫头鹰人的身体。突然!猫头鹰人发出无数的黑点! 黑点密密麻麻,如同天上下起暴雨一般,林婉儿躲闪不及,被那些黑色的雨点打在身上,直接被飞进了炼药房里,撞到了正在炼药的火炉上。 火炉承受不了强烈的撞击,不情愿的翻滚在地上,从炉子里溅出五颜六色的滚烫药水,涂满地面与四周的物体,似乎在发泄着自己被打翻的怨气。失去了火炉的压制,火光四射,愤怒的叫喊着,那火焰的叫喊声将整个炼药房照得通亮。 萧遥被那药水溅到了身上,甚是滚烫,在衣服上冒起了轻烟,不禁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无法醒来。炼药房一侧的墙壁也开始哭泣,墙面上的石砖开始纷纷掉落,这面墙壁竟然倒了。 林婉儿慢慢爬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那药水染色了,本来炫丽的衣服,加上五颜六色的药水,倒是多了几分艺术气息。 林婉儿看着地面上的东西,才知道刚才猫头鹰人打出的暗器是什么。 竟然是一根根的羽毛! 猫头鹰人在门外哈哈笑道:“哈哈哈!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说罢,猫头鹰人再次发动攻势,却见林婉儿从那倒下的破墙逃跑,两只翅膀一挥,再次打出无数的黑影,叫道:“没有用的!你逃不掉的!看我的刚毛飞刺!” 瞬间再次打中逃跑的林婉儿,可怜的是那被林婉儿撞到的墙壁,又再次多了一个缺口。 猫头鹰人已经兴奋得哈哈大笑,说道:“怎么了!军师的徒弟,你难道就这样的水准么?” “莫非你以为是你打倒我的?”林婉儿渐渐站了起来,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毁了师傅的炼药房而已。”此时,林婉儿才能细细重新观察一番,看着猫头鹰人已经完全魔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头鹰,正拍着翅膀飞在空中,那翅膀拍击出来的声音轰轰作响,威力十足。 猫头鹰人说道:“哦,如此说来,难道是你故意被我打中的么?有趣啊!我会给你看看我是什么水准的!” 说罢,猫头鹰人再次挥动翅膀,打出自己的羽毛,那些羽毛变成一片片锋利的刀片,猫头鹰人叫道:“翔宇飞刺!” 林婉儿竟然躲也不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些锋利的羽毛全部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再次将她打倒在地。猫头鹰人见自己得手,更加兴奋的叫道:“怎么样!我全力打出的刚毛飞刺,不但威力更大,而且速度更快!你投降吧!我可以求军师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林婉儿突然大笑起来,听着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痛苦。 林婉儿慢慢站了起来,竟然还在一直大笑。猫头鹰人不禁愤怒了,叫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林婉儿慢慢收起了笑声,说道:“我知道没有什么好笑的。只是,我很久没有被人打了,现在有些兴奋罢了。哈哈哈哈……”说罢,林婉儿又再次笑了起来。 猫头鹰人怒道:“不准笑!翔宇飞刺!”再次拍动翅膀,打向林婉儿,他实在受不了如此的笑声,听着就感觉自己的心受到冲击一般,全身发抖,他要将林婉儿打倒,不能让她再笑了。 “什么!”猫头鹰人叫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打出的全部羽毛,瞬间都落在了林婉儿的手里。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林婉儿瞬间就将那些羽毛抓在了手里。林婉儿竟然有如此的本事,莫非她刚才真的是故意被打的么?猫头鹰人开始害怕了,因为他现在才发现,林婉儿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刚才的几次攻击,根本就没有对林婉儿造成伤害。 林婉儿松开手,只剩下一根羽毛在手中,拿起来细细端详,说道:“哎呀,这羽毛确实漂亮啊,我都有点不舍得杀你了。” “你……你说什么!你!你根本就没有本事杀我!”猫头鹰人叫道。 林婉儿微微笑道:“我没有本事杀你?你在说梦话么?” 瞬间,林婉儿的灵气剧烈的增加,在空气中形成巨大的压力,猫头鹰人努力的拍动着翅膀,却终于承受不了灵气的压力,活生生被压倒在了地上。猫头鹰人甚至已经无法承受那灵压带来的感觉,颤抖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说道:“你只是……军师的徒弟,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第一百一十五章。嗜血珠 “怎么可能这么强?这真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林婉儿故意停了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乎那些衣服被弄乱了,对她来说是很严重的一个事情。林婉儿整理好衣服后,慢慢说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猫头鹰人已经全身发抖了,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说道:“就是那个充满了各种妖魔鬼怪的地方么?” “不错,”林婉儿慢慢说道,“就是条路是仙界与魔界最近的路。可是却因为路上有些数不清的幽灵,数不清的鬼怪,三界轮回不了的怨灵都在那里,是一条连神仙都不敢走的路。” 猫头鹰人开始想逃跑了,他发出微弱的声音,问道:“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林婉儿微笑了一下,看着温柔,却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说道:“那我告诉你吧,我可是空着手走过的人。” 猫头鹰人惊讶得叫了起来:“不可能!就连魔界的四大护法都不敢进去,你区区凡人的肉身,又没有法器在手,怎么可能走得过去!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是不是在撒谎,你马上就可以知道了。”林婉儿拿起猫头鹰人的羽毛,微笑了一下,轻松地说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三昧真火之空中火,燃烧吧!”说罢,林婉儿手上的羽毛被三昧真火燃烧起来,化作了一缕青烟,在空中消散而去。 “不!不要……”随着猫头鹰人的一声惨叫,他全身都燃烧起来,那些本来是武器的羽毛,现在成了三昧真火的燃料,瞬间将他燃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了缕缕的青烟与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猫头鹰人,竟然在转瞬之间,已经从这里完全的消失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林婉儿欣赏着空中点点的烟火,不禁感叹道:“哇,真美啊,果真只有妖怪被三昧真火烧死,才能燃烧出如此美丽的景色啊。” 天啊!林婉儿竟然将一个生命的死亡,当做是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对生命如此的冷漠,她这样的人,比起那些妖怪,难道不是更像妖怪么? 林婉儿好好欣赏完,这才不舍的走进炼药房里,带着萧遥,往密道里跃去,看着密道弯曲而上,林婉儿开始微笑道:“小师妹,你应该也差不多打开机关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那有些恐怖的笑声,渐渐顺着密道传来,终于传到了冰奴的耳朵里,冰奴叫道:“不好,她要来了,糟糕,我浪费太多时间了。”冰奴刚刚才根据鹦鹉的提示,推理出来了正确的颜色与摆放的方式,她已经够快了,只是没有想到猫头鹰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冰奴心道:“她那么快就打败了猫头鹰人么?不可能吧,那猫头鹰人的实力可是在那个蛇妖之上呀,我连打个蛇妖都如此困难,她怎么可能……” 正在想的时候,冰奴放上了最后一块水晶石,鹦鹉兴奋的叫道:“厉害哦,厉害哦。对了哦,对了哦。” 冰奴笑道:“嘿嘿,我小时候奥数可是满分,这样的机关,对我而言,简直小菜一碟。”只见4个架子上的水晶石闪烁了几下后,铁门渐渐的打开了。 就在铁门全部打开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很好,小师妹,我果真没有看走眼。”冰奴回头一看,林婉儿竟然带着萧遥已经站在这里。 冰奴不禁惊讶,她可是跑了好半天,怎么林婉儿如此快速。 突然,铁门的照耀出来的红光刺入了冰奴的眼睛,冰奴用手挡住眼睛前,问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林婉儿却笑而不语,等着红光渐渐消失,说道:“你自己看吧。” 冰奴揉揉眼睛,慢慢往铁门里看去,一侧窗户外的景物,分明的说出这里是天顶的一个房间。现在太阳已经升起到了半空中,那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了房间正中央的木桌上。在这普通的木桌之上,放着一颗大大的水晶球,映射出太阳的光泽,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原来,那扇窗户是随着铁门一起打开的,这个时候才全部打开完毕,让阳光尽情地挥洒在了这天顶的房间里。 冰奴立即拔出长剑,指着林婉儿说道:“你这个骗子!你骗我!” “骗你?你误会了。”林婉儿不理会冰奴,将萧遥丢到了冰奴的怀中,径直走进了房间里,朝着那颗大大的水晶球走去。 随着她的慢慢接近,那颗水晶球开始激烈的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林婉儿悠悠地说道:“噬血珠,很久不见了,你也开始兴奋了么?” “什么?”冰奴抱着萧遥,说道,“噬血珠?这不是水晶球么?……不对!你……” 冰奴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婉儿已经双手捧起了噬血珠,哈哈地笑个不停,那笑声充满了得意。 良久,那噬血珠开始渐渐自己浮动起来,围绕着林婉儿转了几圈,终于放慢了速度,漂浮在了林婉儿的身边。林婉儿笑道:“小师妹,我要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的法宝又怎么会回到我的手中。为了表示感谢,我暂且帮你救救他吧。” 冰奴看着林婉儿渐渐走了过来,很难相信他会真心的救萧遥,用剑挡在了身前,叫道:“你不要过来!你这个骗子!” 林婉儿冷笑了一声,说道:“坦白的说,我可没有骗你。这魔血除了我的噬血珠,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除。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让我用噬血珠救你心爱的情郎;另一个选择是,等着萧遥被魔血控制,变成妖怪。” 冰奴开始犹豫了,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说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好吧,”林婉儿说道,“事到如今,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吧。我其实在紫尘宫里,根本不是去当什么徒弟,我是去哪里,乃是为了魔界重返人界的计划。在邪皇被封印时就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20年前万从云那个蠢货,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对蜀山发动了攻击,结果浪费不少兵力,还把自己的性命葬送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于是,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了。其实,这20年来,我们一直在收买各门派的弟子,如今天时已到,我也没有必要呆在紫尘宫了。我名义上是军师的徒弟,其实,军师如此聪明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我。邪皇本来已经将我的法宝送回来,却被他藏了起来。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猜到他会把我的法宝藏在这里,还设置了道道机关,就是害怕我拿到法宝后,他再也控制不了我。所以,我没有办法,只好请你这个破解机关的天才来帮忙了。” 听到这里,冰奴怒道:“呸!你这个卑鄙小人!枉费我当时如此信任你!” 林婉儿说道:“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至于你么,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当我知道他们要对萧遥动手时,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本来还想着如何能找到你呢?没有想到,你竟然为了救萧遥,独自来这魔界,被他们抓到了。你为了救萧遥,也只有我的噬血珠才能救她,一定会跟我合作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冰奴心里嘀咕,估计他她能救萧遥,应该不是假的,说道:“那你要如何救他,你说清楚点,否则,我不会跟你碰他的。” 那颗噬血珠渐渐漂浮了过来,一闪一闪地发出红光,似乎在表示什么。林婉儿说道:“看到了吧,连噬血珠都感应到了萧遥身体里的魔血。我不妨告诉你吧,噬血珠乃是魔界难得法宝,能吸取三界的灵魂与灵气,并能将这些吸取的能量转换为更强的魔力。特别是带有魔性的东西,噬血珠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萧遥身体里的魔血,正是噬血珠的最爱。只要稍微在萧遥的手臂上,划开一个小的伤口,噬血珠自然就能将她血液里的魔血全部吸取出来。到时候,萧遥就能转危为安了。我可是在帮你的忙哦,小师妹。” 冰奴一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如果她有一丝的闪烁,那就证明她在说谎。可惜,林婉儿说话的时候,眼神根本就没有闪烁,反而带着更多的兴奋。 此时,萧遥再次“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这次吐出的血比上次得要多许多,那宣红的血液,再次染红了他的衣服。冰奴连忙扶着萧遥,关怀地问道:“萧遥哥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小师妹他她怕是支撑不住了,你还是快点给我用噬血珠救他吧。”林婉儿催促着冰奴,让她快点做决定。 冰奴看着萧遥那苍白的脸,他是真的快支撑不住了,血迹已经从萧遥的嘴角流了下来,冰奴看到如此,感觉到自己的心都碎了。 一咬牙,对着林婉儿说道:“好吧,我就再信你一回。”说罢,冰奴扶着萧遥躺好,让开了身子,给林婉儿救他。 林婉儿带着噬血珠俯下身子,抓起萧遥的左手,卷起萧遥的衣袖,露出了萧遥的手臂。手指一挥,萧遥的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鲜血开始涌了出来。 冰奴叫道:“喂!你那伤口划得太开了!你……” 林婉儿示意冰奴住嘴,就要将噬血珠压在了萧遥伤口上的时候,一个冷冷冰冰地声音传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相信他。我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鬼点子太多,不得不防啊。” 冰奴转脸一看,只见骷髅人慢慢从远处走了过来,在骷髅人的身后,蛤蟆人,树人,牛头人,还有拿着长枪的螳螂人,以及一个蜥蜴人。 冰奴吓了一跳,心道:“怎么办?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那剩下五只妖怪了。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办?” 就在冰奴犹豫的时候,林婉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噬血珠压在了萧遥的伤口上。顿时,噬血珠发出血红的光芒,照得整个密道里红红的一片,只是这血红的颜色,照耀在各种怪物的身上,显得更加的诡异与恐惧。 林婉儿一边发功,一边叫道:“小师妹,我现在发功用噬血珠吸出他体内的魔血,你一个人面对他们,必须能撑住一炷香的时间才行。” 冰奴咬牙,用诛仙剑指着那些妖怪,剑上的灵力急剧增加。冰奴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惊水诀第二式,冷月如霜!” 第一百一十六章。激斗 随着冰奴的声音,一道含着强大灵力的剑气从诛仙剑打出,众妖怪纷纷跳开,只有树人手中铁棍一挥,将那道雷电打得粉碎。 树人鄙视地说道:“哼!如此低级的法术,亏你拿得出手。各位不必动手,我一个人足以!” 这密道本来就狭窄,众人也难以群攻而上,几个妖怪看着军师,等那骷髅人拿主意。那骷髅人却似乎胸有成竹,示意众人暂时不动,给树人一人对付冰奴即可。 几个妖怪看得如此,本也不想动手,正好落得清闲,都站在一旁看戏。 冰奴见到如此状况,正合心意,嘴角微微一笑,默默念道:“惊水诀第三式,惊鸿一瞥!” 树人本想直接杀了过去,到了半途却见冰奴再次打出剑气,叫道:“我说过了,如此低级的法术,不要丢人现眼了!”说罢,手上铁棍一挥,就朝那剑气打去。那知道铁棍刚刚碰到剑气,树人就感觉到手中一阵,暗叫不好,却已经晚了,瞬间全身一阵冰冷,大叫一声,被剑气击退了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树人暗道:“怎么这下比第一下剑气强这么多!” 其实,刚才第一下冰奴只是在试探虚实,这第二下自然强大许多。此时,树人正想冲上,却见冰奴再次挥舞剑气 冰奴念道:“水诀第六式,镜花水月!” 树人警觉的摆出防御的姿势,却不见有剑气打出,怒道:“你竟然用虚招来糊弄我!招!”说罢,树人一跃而起,在空中挥出铁棍,就朝冰奴的脑袋打去。却见冰奴长剑一伸,指着空中的树人,叫道:“中!”一道剑气从那长剑打出,空中的树人避无可避,被打个正着,摔到地上滚了几圈,依然还在抽搐,那剑气上的寒霜还隐隐浮现在树人的身上。 “破!”树人彻底愤怒了,大叫一声,强行用自己的气劲将身上的冰霜打开,用铁棍指着冰奴说道:“你这个女人!你真的惹怒我了!看我不杀了你!” 却又听到冰奴念道:“惊水诀之第九式,风花雪月!” 树人自然知道冰奴这次打出的剑气非同小可,却已经盛怒难耐,提着铁棍直接冲了上去,就要跟冰奴来个你死我活。 却那知道这次的剑气打出速度极快,树人才刚刚挥出铁棍,就已经看到一道剑气闪过了自己的身体,叫道:“啊!糟了!中招了!” 虽然树人意识到自己失去理智的全力冲上是错误的,但是已经收不住身体,那长剑打出的数道剑气一一打在树人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阵阵声响。 这乃是惊水诀的最后一式,能打出数道剑气,一道比一道强,一道比一道快,树人被第一道打中,哪里还避得开。伴随着树人的剧烈惨叫,那九道寒霜剑气终于将树人打晕了过去。 牛头人看到如此情况,叫道:“老六!小心!”却不知道已经晚了太多,树人已经晕倒在地,手中的铁棍也滚落到了一旁。牛头人怒叫一声:“你奶奶的!看我不杀了你!”说罢,牛头人一个箭步上来,挥出了巨斧。 冰奴一看那招式,就是先前见过的牛头人绝招“连环三式”。这招式总计挥出三下,第一下乃是横着劈来,第二下乃是从下往上挑起,第三下乃是从上往下砸来。冰奴上次就是倒在了这招式之下,心里自然记得,不但怠慢,往后一退,避开了第一斧。 此时,却听得林婉儿叫道:“你不能退!” 冰奴转头一看,她这一退,萧遥就完全暴露出来,甚是危险。 冰奴心里暗道:“如果他们直接攻击萧遥哥哥,那还了得,不行!我不能退却了!”手中长剑一挑,口中喊道:“霜燃劲气!玄冰刺!”一道寒冰剑气打出,与那牛头人的第二式对个正着。牛头人笑道:“你那点灵力,你还敢……啊!什么!”牛头人上次与冰奴一战,以为冰奴的灵压还是如此低弱,不以为然,却不知道冰奴已经恢复元气,而且经过之前的战斗,有了实战经验修,这一道剑气,竟然活生生将那牛头人打退了几十步。 冰奴也是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灵压增加了这么多,这一式得手,心里已经有底,暗道:“原来如此厉害,我才修炼了一个晚上,就已经足以跟这牛头人抗衡了。”要知道,就在昨天,冰奴还被那牛头人修理得惨兮兮。 牛头人稳住身形,还想冲上前来,却已经被玄冰冻住,用了浑身力气,才走了几步,不禁怒道:“你这厮!怎么一个晚上不见!变得如此厉害!”此时,地上的树人渐渐恢复知觉,慢慢爬了起来,拿起自己的铁棍,指着牛头人身上的寒冰,叫道:“破!”解除了牛头人身上的寒冰,二人站到了一起。 冰奴见得如此,知道二人定要联手,于是,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树人说道:“老五,看来一定是我师傅教授于他什么心法,我们速战速决,魔化吧。” 牛头人吃了亏,也知道现在这个形态,绝非冰奴的对手,点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叫道。 “割破吧!悍山斧!” “缠绕吧!玄木棍!” 冰奴从前面灵蛇的经验,已经知道这些妖怪魔化后,灵压会成倍的增长,不禁转头对着林婉儿叫道:“喂!你还有多久啊!”林婉儿此时满头大汗,那噬血珠也是闪烁不停,说道:“还不行,你再坚持一会!”冰奴就知道会是这样,不再等着,决定先下手为强,将那灵力注入诛仙剑内,朝着正在变化的两只妖怪,一式夹杂着光芒的剑气打出。 就在剑气快要打中二人的时候,二人完成了魔化形态,一股强大的灵压爆发出来,将那剑气冲击得无影无踪。 冰奴定睛一看,只见牛头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牛,那头上尖尖的牛角甚是锋利,隐隐含着灵光,不可小视;那树人已经变成了一颗树,却是有手有脚,手上树藤缠绕,脚下的树根插入了地里,那身上的树藤渐渐游走,看着甚是可怕。 冰奴不等他们出手,立即又是一式剑气打出,不过却在空中一分为二,各自向二妖飞去。 二妖也不是好对付的,牛头直接牛角一扬,打掉了飞来的剑气。树人手中的树藤一挥,亦是打掉那剑气。冰奴摆明就是要拖延时间,此时打出一道道剑气,招招都是“惊水诀”的招式,逼得二妖无法靠近。一时间在这狭窄的密道里,剑气纵横飞舞,割破四周的墙壁与地面,激起无数的尘埃与碎石,场面混乱不已。 骷髅人在一旁看着,似乎并不着急,细细看着冰奴,说道:“还真是有点意思。” 一旁的几个妖怪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敢多问,跟着他站在那儿,默默看着二妖与冰奴的战斗,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冰奴斜眼看着如此情况,对自己真是大为有利,若他们一哄而上,自己那是对手,只怕瞬间就要被碎尸万段了。 看到这里,知道自己拖得越久,越是有利,等着林婉儿吸出萧遥的魔血,就是她带着萧遥逃跑的时候。至于如何才能逃出这魔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冰奴不禁加快了手中打出剑气的速度,将本来已经慢慢靠近的二妖,又逼退了回去。 牛头已经发现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叫道:“老六,你快点!我忍不住了!” 树人叫道:“笨蛋!不要说出来!” 听得二妖的对话,冰奴心道:“什么意思?他们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林婉儿叫道:“白痴,你看看你脚下!”冰奴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上已经游走过来两只树藤,若不是林婉儿提醒,她马上就要被地上的树藤缠绕住双脚了。 冰奴立即长剑一转,朝着地面上的树藤打出一式,叫道:“霜燃劲气!玄冰刺!”将那地面上的两条树藤逼了回去。 只见那两条树藤虽然退去了一段距离,似乎有灵性一般,立即缩回了地下,似乎在等待着进攻的机会。冰奴此时才明白,原来那树人脚下的树根插入地下是这个目的,这两条树藤定是他发入地下的,准备偷袭自己,还好被那牛头说出来,这才功亏一篑。 牛头此时已经按捺不住了,叫道:“啊!如此打法!憋死我了!看我的‘牛头冲击’!” 顿时,牛头的灵压全部聚集到了牛角之上,硬是扛着冰奴的剑气直接冲了过来。那牛头还没有冲到冰奴身前,那强大的灵压已经将冰奴退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与此同时,树人也是发出自己的绝招,一跃而起,大叫一声:“树藤缠绕!” 第一百一十七章。苦战 二妖各自使出看家的本事,一个地面上冲击而来,一个空中飞跃而至。 冰奴见如此形势,本应该避开再做打算,但萧潇就在身旁,林婉儿正在施法,若是避开,只怕二妖直接攻击二人,得不偿失。 冰奴只剩下了硬拼这条道路,双手握住诛仙剑,摆出姿势,叫道:“石破天惊!” 牛头吃过这招的苦头,知道此招威力巨大,却已经是受不住脚,变不了招,只能是大家来个硬碰硬,于是,叫道:“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空中的树人也非等闲,看到冰奴摆出姿势,已经感觉到冰奴的灵力大增,等得冰奴叫出招式,那灵力又翻了几翻,心中暗道:“估计这乃是这丫头最后绝招,不可小视,事到如今,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唯有凭着我们二人之力,硬生生将她这招拼个你死我活了!” 冰奴使出全部的灵力,都注入剑内,对着冲上来的牛头,顺势一剑横着挥去,牛头用牛角一档,二人不相上下,各自顶住。 树人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手中的树藤,与地下的树藤同时打出,一共四条树藤分别直取冰奴四肢。冰奴正用长剑与牛头对招,分身乏术,见到树藤已经攻到眼前,心中知道必中无疑,唯有全力打伤牛头,让他们的人手少一个是一个。 冰奴拼出全部灵力,大叫一声:“死吧!” 那长剑的灵力终于压过牛角上的灵力,“当”地一声响,牛头上的牛角已经断开,长剑顺势而下,将牛头瞬间一分为二。 牛头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冰奴的身影,渐渐的模糊,渐渐的一分为二,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同时,四条树藤分别命中冰奴的四肢,穿透冰奴的肢体,将她分成一个大字,死死钉在了墙上。 冰奴手上无力,手中长剑掉落地上,发出哐啷一响。那树藤穿过冰奴四肢后,渐渐缠绕起来,将她的四肢绑得严实,冰奴是再也无法挣脱了。 树人眼看这牛头被一分为二,叫了一声:“老五!” 却已经没有了回应,知道牛头已经死去,不禁有些悲愤。 树人转眼再看冰奴,见她受如此重的伤,竟然哼都不哼一下,那嘴角已经发抖,点点的鲜血缓缓滴下,加上那充满斗志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树人说道:“我从来看不起女人,今日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女人!你杀了灵蛇,还杀了牛头,谁要留你性命,我都不会听!”这句话前半段是说给冰奴听的,后半段却是说给骷髅人听的。 骷髅人知道树人的意思,乃是怕他下令要留活口,哈哈一笑,说道:“你想杀这丫头可以,你可要杀出花样来,否则就如此弄死,甚是无趣。” “放心吧,军师,我会给你看得有趣的。”树人恶狠狠的说道。 说罢,再次打出四条树藤,贯穿了冰奴的身体,深深刺入了冰奴的五脏六腑之内,自然是痛苦不堪,但是冰奴却是死死咬牙顶住,依然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 骷髅人在一旁拍手说道:“甚好,甚好,确实有趣。” 冰奴并非没有感觉的怪物,那身体的痛苦早就已经超过了她的极限,只是她知道树人不会给她死这么快,那就正合他的心意,能为萧遥哥哥多拖延点时间,已经成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愿了。 想到这里,冰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萧遥一眼,只见萧遥的脸色已经好转许多,看来林婉儿并没有骗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萧遥的好转,令冰奴的心得到了最大的安慰,那安慰胜过了身体的痛苦,让冰奴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树人见冰奴竟然笑了起来,愤怒地叫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说罢,控制手中的八根树藤,开始拼命的紧紧缠绕住冰奴,要将冰奴的全身胫骨扭断。 随着树藤的渐渐缠绕,又内而外,又外而内,发出了一声声骨折的声响,伴随着“噼里啪啦”地声响,冰奴身体内的血液被像扭衣服一样,一点点的扭了出来。不管哪个人承受了如此的痛苦,不是晕死过去,就是叫喊一声,真的死了。 冰奴反而却渐渐笑出声来,说道:“你……不是……只有……这点本事吧……” 这句话给树人带来的痛苦折磨,不亚于冰奴身体上的痛苦。 “啊!!!!!!”树人大叫一声,说道:“我要吸干你的灵力与真气,要你这美人做个干尸!!!吸食吧!树藤!”树人不知道冰奴其实内心是个男人,不,或许说曾经是男人,冰奴并不在意自己长得如何,但是树人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冰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自然想到,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变丑就是最大的折磨。说罢,树人运气灵力,开始施法,让那缠绕着冰奴身体的树藤开始吸取着冰奴的真气与灵力。 看着冰奴的真气与灵力渐渐的被了吸走,树藤也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树人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哈!怎么样!慢慢被吸干真气而死的滋味,是不是很痛苦!!!!!” 一旁的妖怪看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唯有骷髅人沉默不语 。突然,树人叫道:“啊!不好!怎么回事!”众人都是看去,只见树人渐渐全身发抖,却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情况。 蛤蟆人问道:“老六,你怎么了?兴奋得发抖了?” “老大……我……她……”树人刚才还中气十足,如今说话竟然变成了颤抖不已,而且一句话竟然已是说不完的状态了。众人只见树人跪在了地上,皆是一惊。拿着长枪的螳螂人见势不妙,立即冲上前来,扶着树人,问道:“你怎么了?啊!不好!” 那螳螂人竟然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扶着树人的身体,站着不动了,而且渐渐颤抖起来! 众人看这个场面,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 定睛看去,林婉儿正在用噬血珠为萧遥吸出魔血,与那二人还有一段距离,肯定不是她搞的鬼,那是为何? 蛤蟆人寻思了一下,突然叫道:“不好!定是老六的灵力反被这丫头吸食了过去,快救人!”说罢,蛤蟆人飞起一脚,踢开了螳螂人。 另一个反应最快的乃是蜥蜴人,开出双拳,“啪啦”一声,已经隔空将链接着冰奴的八根树藤打断。一个抱住螳螂人,一个抓住树人,都是跳了回来。 将树人与螳螂人放在地上一看,树人因为失去真气与灵力过多,已经昏迷过去。 螳螂人虽然只被吸食了一会,却也已经是全身发冷,颤抖不已,上气不接下气,只怕也是不能再战了。蛤蟆人见瞬间失去两名手下,怒道:“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骷髅人幽幽说道:“怎么回事?那还不是明摆着的么?这女人恐怕不是简单的小妖,不但能经脉逆转,还能吸食天地之间的灵气。那树藤开始还能吸食她的灵力,过了一会,她承受不了吸食,必然本能的运起心法,于是,那情形自然逆转。如今可好,本来乃是吸干她的灵力,现在反而是送了二人的灵力给她。如不出所料,这女娃娃现在应该已经接起了经脉,灵压大增,比原来更是厉害了。你们这几个蠢货干的事情,可真是让老夫叹为观止!” 听得骷髅人讲述,蛤蟆人与蜥蜴人皆是低头不语,就如同小孩子同大人训话一般。过了一会,骷髅人说道:“算了,跟你们这些蠢货计较这个,也没有什么用处。如今你们二人谁能杀了他们,我这手里的‘封魔珠’就给谁。” 此话一出,蛤蟆人与蜥蜴人皆是大喜,齐声说道:“谢,军师!” 冰奴本来刚才已经感觉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只怕不久将死去,微微转头看着萧遥,只想在自己的死前,看他最后一眼。 却突然感觉身体里涌来大量的真气与灵力,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股真气与灵力涌来,将他已经尽断的四肢接了回去。这两股灵力注入她的身体,冰奴仿佛一个沉睡中的人突然惊醒过来,一时间充满了力量,精神抖擞。 听得他们的对话,已经明白乃是自己这具有一半妖族血统的身体救了自己,不禁喜上眉梢,甚是得意。暗自运气,果真自己的灵力比刚才又有了极大的提升! 得以重生的冰奴哈哈一笑,拿起诛仙剑,剑尖指着二妖,信心十足地说道:“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看你们谁来送死?” “放屁!这点本事就如此的嚣张!呸!”蜥蜴人实在听不下去,不禁呸了一口。 一旁的蛤蟆人也是怒道:“小丫头,你以为吸食了老六跟老三的灵力,就能打的过我们二人了。你实在是幼稚!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二人可与他们不同,我们本来就是魔界的妖怪,与他们这些杂牌可不是一路货色。” 蜥蜴人说道:“老大,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我们直接联手解决了她。” “那到不必,他这点本事,你一个人足以。你也不要全部功劳都抢了去,将那叛徒留给我就好!”蛤蟆人说道。 蜥蜴人心道:“你这蛤蟆,我杀这小丫头狗屁功劳都没有,你去杀那叛徒,好拿头等的功劳。也罢,只要能得到魔血的解药‘封魔珠’就成。一个小丫头换一颗解药,这买卖倒是便宜我了。”于是,笑道:“那兄弟我可就不客气了。” 冰奴刚才见他出拳的速度与威力,确实是比树人与牛头二人要厉害许多,紧紧握着长剑,严阵以待,看着蜥蜴人有什么攻势。却听蜥蜴人说道:“小丫头,你可以不要闭眼睛啊,否则,我怕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自己就已经死了。” “什么!”冰奴竟然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只感觉到自己怎么突然已经被打飞到了空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突变 冰奴在空中不禁心中大骇!心道:“不是吧!莫非我现在已经被打中了?”此时,才感觉到身体一痛,自己已经被打进了墙壁里。 冰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自己眼睛死死睁着,眨都没有眨一下,竟然看到的场景,都是一个个的片段而已。 第一个场景是蜥蜴人站着,第二个场景就是自己看到了天花板,第三个场景就是自己已经被打入了身后的墙壁里,而蜥蜴人却还站在原地。 “你……咳咳!”冰奴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自己的肚子被打中了。肚子上陷进去了一个拳头的模样,那蜥蜴人的灵压还有点点的残留,此时,更巨大的痛苦才从神经传来,不由得使冰奴脑袋一阵晕眩。 “哦?”蜥蜴人惊奇道:“你吃了我的两拳,竟然还没有死,有点意思。” 冰奴擦掉嘴角的血,说道:“哼!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嘴上虽硬,但是冰奴心里已经发毛了,因为蜥蜴人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她竟然连看都没有看见,就已经中招了,可想而知,自己与他速度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蜥蜴人笑道:“如此嘴硬,我看你能顶住我几拳!” 说罢,冰奴只感觉到身体再次往后飞去,竟然被蜥蜴人活生生将她打穿了墙壁,打飞到了原来放置着噬血珠的房间里。 冰奴再次撞到另一层的墙壁,终于,倒在了地上。这一回,冰奴似乎微微看到了点蜥蜴人的动作,却还是太快了,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蜥蜴人笑道:“哼哼!我本来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老大,那叛徒交给你收拾了。” 蛤蟆人却不动,说道:“老二,他还没有死。” “什么!” 蜥蜴人转头一看,只见冰奴又缓缓爬了起来。 蜥蜴人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说道:“小丫头,你的命还真硬,看来不把活活打死,是很难解我心头之恨了。” 说罢,蜥蜴人不等冰奴站好,连出三拳,只听到“砰砰砰!”三声巨响,冰奴再次被打进了身后的墙壁里。 不过这次却不一样,三声过后,冰奴竟然是摆好了姿势,站着的。 蜥蜴人看着自己明明白白的三拳都打中了冰奴,怎么她还能站着。惊奇道:“什么!你竟然能挡住我的拳!” “哼!”冰奴说道:“知道你要打我,我还挡不住,那我岂不是笨蛋了。”此时,只见冰奴的身上似乎笼罩着某种能量,估计是那股能量将蜥蜴人的拳挡住了。刚才冰奴见避无可避,急中生智,想到了先天罡气。可惜自己并没有修炼过先天罡气,倒是修炼过真元护体的心法。 这心法乃是先天罡气的入门,想必能抵挡住蜥蜴人的攻击,于是使了出来,果真如自己想的一样,顶住了刚才的三拳。 蜥蜴人与蜀山的人交手不少,自然也猜到了几分,说道:“原来你懂得‘真元护体’,怪不得了。不过,我这么快的拳头,你避得开么?” 说罢,蜥蜴人再次连出三拳,全部都打在了冰奴“真元护体”的真气上,虽然全部打中,让冰奴退了几步,却根本就伤不了冰奴。 蜥蜴人看得如此情况,说道:“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哼!”其实,若不是刚才冰奴吸食到二妖的灵力,却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压来抵抗。 冰奴也知道自己这样坚持不了多久,自己的速度根本就避不开他的拳,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是好,却突然见蜥蜴人打来三道光,自己避开了一道,中了两道,心中惊奇道:“莫非,刚才那道光,就是蜥蜴人的拳么?” “你……竟然可以躲开我一拳了?”蜥蜴人有点生气了,说道:“你进步如此神速,留着定是一个祸害,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冰奴还在想对策,突然蜥蜴人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本能回剑挡住身子,却已经是晚了。 “砰砰砰!”蜥蜴人连续的三拳,已经将他打飞出了房顶,飞到了空中。原来这间房间就是最顶层的夹间,冰奴被从天顶打飞出去,直接飞到了这座城堡的上空。 只见此时已经是中午,烈日当空,那强烈的阳光照射过来,甚是滚烫,冰奴被那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暗道糟糕,现在若被那蜥蜴人攻击,必死无比。 等了一会,却不见蜥蜴人的攻击,冰奴一个翻身落地,背对着太阳,看着蜥蜴人,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被攻击的原因。原来那蜥蜴人害怕阳光,本想跳上来给自己致命一击,却正好对着太阳,被照射得睁不开眼睛。 此时,蜥蜴人站在房顶上,双手试图挡住阳光,那眼睛流出点点的泪水,甚是痛苦,勉强挣扎了几下,那眼睛还是无法睁开。 冰奴哪里会错过如此的机会,双手紧握创世伏魔剑,叫道:“石!破!天!惊!”瞬间,冰奴的灵力全部释放了出来,已经比先前的那次增加了一倍有余。 蜥蜴人感觉到冰奴的灵压猛增,知道冰奴又要使出绝招,大叫一声:“不好!”本想避开,却无法睁开眼睛,看不清冰奴的出手,只感觉头上一阵冷风袭来,本能的双手护住头部一档,“啊!”地一声惨叫,被冰奴的强大威力打翻在地。 那房间的地面承受不住冰奴的攻击,全部裂开,蜥蜴人被再次掉下了密道里。 蛤蟆人本来看到天顶裂开,以为是蜥蜴人把冰奴打穿了下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蜥蜴人,与一旁的骷髅人皆是一惊。 只见蜥蜴人一个翻身,爬在地上稳住了身形,可惜,一只手已经被斩断,另一只手也断了一半,从右肩膀到肚子小腹,已经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裂缝,红色的血液纷纷涌出,顺着他的肚子流到了地上,很久形成了一滩大大的血迹。 蛤蟆人见他受了重伤,过去扶着他,关切地问道:“老二,你怎么样?” 蜥蜴人却已经怒火中烧,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牙齿咬得发抖,一把推开蛤蟆人,怒道:“你这贱人!老子非要吃了你!” 一跃而起,从那天顶的窟窿飞了上去,蛤蟆人本想阻拦,却已经拦不住了,只能叫道:“老二,此时乃是正午,你不要上去。”可惜,蜥蜴人已经跳了上去了。 一旁的骷髅人看得如此场面,冷冷地说道:“真是愚蠢,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已经失去了天时、地利两者,只怕难以取胜。你还是去帮帮他,否则只怕你又要多死一个兄弟。” 蛤蟆人听着,却依然站着不动,看着林婉儿说道:“军师,放心,那女娃老二能对付,我来收拾你徒弟吧。” 骷髅人却将蛤蟆人阻拦下来,说道:“不急,我倒想看看我这个徒弟能玩出什么花样。” 蛤蟆人见军师总是护着自己的徒弟,心中有气,却不敢言语,只好站在一旁不动,看着林婉儿在用噬血珠吸取着萧遥身体里的魔血。 天顶上冰奴一击打中,却也知道杀不了他,因为在砍中的时候,仿佛在砍一块石头一般,比那牛头人还坚硬许多。 于是,冰奴站在顶上等着,一是等着自己的灵力恢复,二是这里完全暴露在太阳下,对自己有利。冰奴心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在太阳下应该实力无法发挥,我在这里与他作战,应该有胜算。” 正在想着,只见蜥蜴人已经跳了上来,见他被斩断的手已经慢慢又长了出来,肚子上被划开的伤口也渐渐愈合起来。 冰奴大吃一惊,虽然她知道蜥蜴有再生能力,但是亲眼所见毕竟还是第一次,不禁吞了吞口水,怎么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观赏好莱坞大片中的电脑特效一般。 等着蜥蜴人已经完全恢复,冰奴才缓过神来,手中剑气一出。 本应该先下手为强的,现在却落了个后手,就在冰奴打出剑气的同时,她已经被蜥蜴人打中,好在有“真元护体”,只是退了几步,抬头一看,蜥蜴人又是几拳打来。 果真如冰奴所想,在这太阳底下,蜥蜴人的拳速慢了许多,冰奴一边躲避他的拳头一边打出剑气。 蜥蜴人的身手甚是敏捷,每次都是在避开剑气的同时,打出几拳,冰奴大概三拳中能躲开一拳,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不禁连连后退,凭借着“真元护体”,在房顶上与蜥蜴人绕起了圈圈。 蜥蜴人已经杀红了眼睛,边打边叫:“我看你躲!我看你顶!我看你能支撑多久!” 蜥蜴人嘴上说话的速度,比起他的拳头来说,倒是慢了许多,刚才这一段话,他已经打出了几十拳。冰奴使用“真元护体”来防御,灵力渐渐消耗,只怕再来几十拳,自己的灵力已经不能再支撑“真元护体”心法了。 蜥蜴人见冰奴的灵力渐渐降低,已经不再打出剑气,只是一味的防守,哈哈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么!我等下一定要一口一口的吃了你!哈哈哈哈!” 冰奴其实一直都在寻思对策,带着蜥蜴人在这房顶转了十多圈,却已经束手无策,心中已经是焦急万分。本想再次使出石破天惊心法,给这蜥蜴人一击,却想到蜥蜴人能再生,只要是一击不死,这蜥蜴人永远都死不了,一时间还真的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此时,突然一道道红光从房顶的破洞射了出来,只听到下面的林婉儿哈哈一笑,说道: “哈哈哈哈!成了!我的噬血珠终于练成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萧遥苏醒 就在此时,房顶上的蜥蜴人也失去了耐心,为避免夜长梦多,一跃而起跳到半空之中,由上而下,大叫一声:“别以为只有你会利用太阳!死吧!贱人!” 冰奴抬头一看,蜥蜴人的身形正好挡住了天上的太阳,除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冰奴什么都看不到,更别说躲避了。 唯有使出全身剩余的灵灵力,增强“真元护体”的防御,想以此挡下蜥蜴人的一击。 那知道蜥蜴人此击厉害之极,如同雨点一般,瞬间从空中打下数拳,只怕没有一万拳,也有上千拳。 冰奴只感觉到身体如同被炮火袭击一般,全身中招,被其中一拳打中罩门,真气外泄,失去了“真元护体”的保护,瞬间失去了知觉,活生生被蜥蜴人从天顶打回了密道里。 “轰隆!”一声,天顶再次打破一个大洞,蛤蟆人转头一看,这次跟上回不一样,掉下来不是蜥蜴人,而是冰奴,知道蜥蜴人已经得手,不禁大叫道:“好!老二,杀得好!军师,这回你可看走眼了。我们兄弟二人大大小小的战役打过无数回,怎么可能会败在这个雏儿的手上。” 随着天顶的碎石下落,蜥蜴人也从破洞跳了回来,看着地面上倒在乱石之下的冰奴,已经是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了。 蜥蜴人得意说道:“哼!就这点本事,还浪费了我使出绝招。” 说完这句,蜥蜴人才想起先前军师的承诺,立即收起得意的表情,拱手对军师说道:“请军师赐予解药‘封魔珠’!” 骷髅人淡淡地说道:“我若没有记错,我说的可是,‘二人谁能杀了他们,我这手里的封魔珠就给谁’。现在不是还有一个站着么?” 听到这里,蛤蟆人心领神会,立即说道:“好!” 随着话语,身形一闪,瞬间已经跃到了林婉儿的眼前,飞起连出三脚,将林婉儿直接踢飞,撞进了里面房间的墙壁上。 蛤蟆人落回地面,哈哈一笑,说道:“军师,如此你可满意?” 骷髅人说道:“如果你这样就能杀了她,她就不是我徒儿了。”说罢,蛤蟆人抬头一看,只见林婉儿拍拍灰尘,已经站了起来。 林婉儿说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现在的妖怪可是越来越差了。” “什么!”蛤蟆人与蜥蜴人皆是一惊。蛤蟆人比蜥蜴人还要厉害许多,刚才那三下如果蜥蜴人打得,林婉儿不死,倒也不奇怪;如今林婉儿被蛤蟆人连踢三脚,竟然毫发无损,蜥蜴人不禁心中暗道:“这怎么可能?就算他再厉害,中了老大的绝招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吧。” 蛤蟆人比蜥蜴人更是惊讶,刚才三脚,脚脚命中要害,分明感觉林婉儿的筋骨已经被踢个粉碎,怎么跟没事人一般,竟然还能站起来。 蛤蟆人不等她说话,再起飞起三脚,分别踢向头上的印堂穴、胸口的膻中穴、小腹的气海血,速度快的惊人。 中了这三脚的人,非死即伤。蛤蟆人本以为一击必中,那怕林婉儿避开,蛤蟆人也已经想好了下招。那知道第一脚才飞出,竟然活生生被林婉儿右手抓住了,蛤蟆人吃惊不小,整个人定在了空中。 林婉儿阴沉沉的说道:“就你这点本事,我连杀你的兴趣都没有。”说罢,林婉儿手上用力一推,将那蛤蟆人推了回去。 蛤蟆人落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感觉这林婉儿力大无比,刚才手上这一抓,几乎就快把他的那只右脚折断了。 蛤蟆人知道碰到了硬手,不敢掉以轻心,说道:“老二!她可绝不简单!你我二人联手,速战速决!” 蜥蜴人本也以为那林婉儿没有什么本事,多年以来也没有看见过她出手,没有想到此次一出手,就已经知道她绝非等闲之辈。二妖相视点头,同时出招。 二妖知道必须魔化才能与林婉儿一战,于是,都同时魔化,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只见蜥蜴人的双手带上了拳套,这拳套乃是金刚所作,不但能保护双手,格挡兵器,亦能提升拳法的威力,加快出拳的速度。 蛤蟆人的双腿也带上了护腿,同蜥蜴人一样,都是金刚作成,一样是攻防兼备。 在地上的冰奴并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过去,此时被二妖的灵力一震,渐渐醒来,微微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萧遥,只见萧遥被吸走魔血后,也是刚刚醒来,虽然不明白如今的状况,但是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冰奴,已经明白几分,此时,也正关切地正看着她。 冰奴与萧遥的双眼对视,瞬间激起了自己心中的感觉,一时激动不已,不禁流下泪来。 冰奴受伤太重,口不能言,只能是发出呜呜的声音;萧遥也是如同大病初愈一般,微微张嘴,却也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萧遥看着冰奴那模样,只怕已经是全身胫骨尽断,却还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时间内心除了感动外更是愧疚。 二人虽然皆是无法言语,却能通过眼神心领神会。冰奴看着萧遥那柔情地眼神,冰奴透过眼神,得知萧遥无碍,放下心来,跟萧遥相视而笑,却见得萧遥憔悴不已,定是受了许多的苦,不禁再次落下泪来。 如此微小的细节,蛤蟆人与蜥蜴人急着对付林婉儿,却哪里注意得到,一人手上双拳连连,一人双脚连绵不绝,互相配合着将林婉儿围在了中间。 却那知林婉儿甚是厉害,将二人的招式一一化解,依然有空闲观察萧遥与冰奴二人刚才的交流,不禁说道:“哎呀,小师妹,你放心,他的魔血我已经吸出,用不了一会,他就能恢复了。倒是你啊,哎,叫我怎么说啊,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蛤蟆人与蜥蜴人纷纷使出看家的本事,却无法打破林婉儿的防御,已经是满头大汗,没有想到林婉儿还有闲空讲这些话,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蛤蟆人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主动一个眼色,蜥蜴人跟他一起,退了回来。 “哦?”林婉儿幽幽一笑,问道:“怎么了?放弃不打了?” “哼!”蛤蟆人说道,“这里地方太狭窄,有本事与我们上天顶去斗!”说罢,二妖已经纵身上了天顶。 林婉儿微微一笑,说道:“不自量力,如今乃是正午,你们上去简直就是找死!”说罢,也跟着一跃,上了天顶。 此时,骷髅人渐渐走向了萧遥,冰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死活也动不了。用眼神暗示萧遥快点逃跑,却见萧遥微微摇摇头,似乎是在说,“逃是逃不掉了,若要死,就一起死吧。” 冰奴心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如此的境界,我本以为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就是其中一人,值了。” 想到这里,冰奴给了萧遥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是说,“你若死了,我也死。” 只见骷髅人走到萧遥身边,俯下身子,拿起萧遥手臂,对着那手上的伤口观察了一番,说道:“恩,你的魔血还真的被那噬血珠全部吸走了,好啊,好啊。哈哈哈……” 冰奴跟萧遥都无法明白为什么骷髅人会笑了起来,但是见他根本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各自都放下心来。骷髅人抬头向天顶看去,说道:“哼!这两个蠢货,竟然在正午时分,在天顶与我徒弟决斗,简直是自寻死路。”冰奴跟萧遥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顺着骷髅人的眼神,都是往天顶望去。 只见蜥蜴人的拳法套路短小精悍,结构紧凑,动作朴实,手法多变,短手连打,步法稳健,攻击勇猛。每次出拳的时候,口中都配合着叫声,甚是犀利。 又见蛤蟆人的脚法简单实用,不尚花架,灵活机动,凌厉威猛。时而硬打硬进无遮拦;时而避敌锋芒击空当;时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时而含而不露,诱敌深入。 冰奴虽然不懂拳脚,却也都看出了二人的厉害。 心道:“哎,这两个妖怪果真厉害,若是我对他们对战,只怕一招都接不下来。”想到这里,却见林婉儿在二人的夹攻中,胜似闲庭信步一般,不管是接招还是拆招,皆是打得随意。 在冰奴眼里无法破解的招式,却都在林婉儿的一闪一动之间,化解得无影无踪。冰奴心道:“原来这个变态如此厉害,在紫尘宫竟然没有看出来,哎,真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就连这些妖怪都不知她的厉害,只怕她还有更多的秘密隐藏着。” 就在此时,林婉儿一边化解二人的招式,一边说道:“哎,你们这些粗浅的拳脚,我也看得腻味了,是时候给你们一个了断了。” 二妖一听,皆是一惊,刚想回退,却发现各自的手脚已经被林婉儿抓在手里,同时叫道:“不好!” 第一百二十章。林婉儿落败 蛤蟆人与蜥蜴人的手脚死死被林婉儿抓住,死活也挣脱不开。听得林婉儿慢慢念出咒语:“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三昧真火之石中火,将那石头也化为灰烬!猛烈地燃烧吧!” 林婉儿的双手发出纯白色的火焰,那火焰如同脱出牢笼的猛虎一般,瞬间将蛤蟆人与蜥蜴人吞噬进了火里。 二妖发出悲鸣一般的惨叫,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过了好一会,那纯白色的火焰渐渐淡去,地面上只留下伤痕累累的二妖,与那不绝于耳的惨叫。 “哼!”林婉儿看着二妖的痛苦模样,很是享受,说道:“正午时分乃是我三昧真火最强的时辰,连神仙都要畏惧几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两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至少能让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哈哈哈哈……” 在密道里的骷髅人看着如此情况,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看来我这徒儿是越来越有趣了。” 冰奴根本就不关心他们的战斗,她只关心萧遥。见着萧遥已经恢复了七分,几次想挣扎起身,却都还是倒在了地上,不由得心疼,想跟萧遥说几句话,却还是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遥听得冰奴发出声音,以为冰奴受了重伤,定是痛苦不已,所以才呜呜直叫。 想到这……萧遥看向冰奴的眼神不由得也深情了几分,冰奴看在眼里,知道萧遥是在深情的看着自己,心里甚是开心,心道:“萧遥哥哥还是关心我的,我一定要快快恢复,否则,萧遥哥哥就要死在妖怪的手里了。”冰奴开始默默运起,身上的痛苦开始慢慢的减轻了。 骷髅人此时,一把提起二人,身子一跃,带着二人一起,飞上了天顶。 林婉儿见骷髅人跳了上来,说道:“怎么了?我的师傅,冷酷的白骨道人,莫非你的心又长了出来么?他们二人对你还有什么用处?你竟然舍不得杀他们?” 冰奴这才想起,原来林婉儿先前说的白骨道人就是这个骷髅人啊。白骨道人随手轻轻一推,将冰奴与萧遥推到了一旁,萧遥见冰奴滚向边缘,担心他要掉了下去,一个翻身过来,抱住了冰奴,二人稳住身形,躲到了一旁。冰奴见萧遥紧紧抱住自己,心中不但兴奋,更是幸福,抬头看着萧遥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刚毅的面容,让本是男儿的冰奴都感到心醉。 “我的徒儿,记住,激将法只会对愚蠢的人有效果。还有,说话前,一定要记得看自己的对手死了没有,否则,会后悔的。” 说到这里,白骨道人转脸望向了地上的二妖。 林婉儿笑道:“师傅大人,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心得,生不如死,永远比死亡更折磨人。”说到这里,林婉儿身后漂浮着的噬血珠也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似乎在同意主人的说法一般。 “真是……!欺人太甚!” 蛤蟆人竟然慢慢站了起来,说道:“老二,看来……我们……要拿出拼命的……本事了……” 不远处的蜥蜴人也站了起来,点点头。二妖缓慢的渐渐走到了一起,对着林婉儿是怒目三分,恨得咬牙切齿。 林婉儿看着二妖的模样,已经是摇摇欲坠了,笑道:“连站都站不稳了,你们这两个废物,还想做什么?” “哼!”二妖互相抱住对方,同时叫道:“合体吧!魔血!”顿时,二妖爆发出惊人的灵压,连林婉儿都是吃惊不小,一道光芒渐渐从二妖身上散去,只见二妖竟然合成了一个妖怪,几分蛤蟆的模样,又几分蜥蜴的模样,身体的伤口也渐渐愈合起来,散发出不可小视的灵压。 看着这个全新的妖怪,林婉儿的眼神也开始认真了许多,淡淡说道:“哦?原来魔血还能有这个作用,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白骨道人在一旁得意地说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离开这里已经多年了。这些年来,在为师的研究下,发现了这魔血可以合体的魔性。经过为师的改良,他们妖怪七人,已经可以利用魔血全部合体了。这可是为师专门为你准备的,开始享受吧,我的徒儿。” 冰奴这时才明白,先前白骨道人如此的镇定,原来他还有这张王牌。 “全部合体?你说什么?”林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刚刚合体的妖怪,跳下了密道,林婉儿叫道:“不好!”却已经晚了,只听到密道里的妖怪叫道:“合体吧!魔血!” 一股更强大的灵压再次冲击了上来,吓得冰奴全身都是一阵发抖,心道:“天啊!他们合体后的灵压几乎是成几何倍数的增加,如此下去,只怕是石破天在此,也怕是难以应付。” 萧遥自然也感觉到了那恐怖增长的灵力,紧紧地抱住冰奴。二人抱在一起,身子紧紧的贴着,又向边缘挪动了几分。 此时,一个全新的妖怪跳了上来。只见这个妖怪身高大约5米,全身肌肉壮硕,除了那脑袋奇形怪状以外,身体已经跟一个人类的男子没有区别了。 妖怪哈哈笑道:“军师,这魔血合体的威力,果真不同凡响啊。虽然少了老四跟老七,但是我们五个人合体,已经足够了,哈哈哈哈哈!” 看来这个妖怪刚才去密道里,就为了跟牛头、树人、还有那螳螂人合体了。 白骨道人见他过于得意,说道:“合体兽,速战速决吧,若是合体太久,就再也分不开了。” 原来白骨道人把这个妖怪称为合体兽,这个名字倒是直截了当。合体兽叫道:“不用你说!我也会马上让他死的!” 说罢,合体兽瞬间消失,冰奴再用眼睛寻找,却只看到林婉儿已经被合体兽打飞到了空中,速度如此之快,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冰奴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什么,只听到城堡底下传来“轰隆”的声响,转头一看,原来合体兽已经把林婉儿从空中直接一脚踢了下去,此时合体兽已经又是一脚飞踹下去,将林婉儿打陷进了地面里。 地面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威力,竟然如同被陨石打中一般,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坑洞来。 “来吧,我们也下去看看,我的宠物们。哈哈哈哈……”白骨道人竟然将萧遥与冰奴称为宠物,加上那冰冷的笑声,让二人不寒而栗。 只见白骨道人随手抓住二人,轻轻一跃,竟然从天顶往城堡底下的地面跳去,冰奴一看,这里至少也有20层楼的高度,不禁吓了一跳。 白骨道人带着二人轻轻落地,冰奴才缓过神来,二人一被放开,又是抱在一起躲得远远的。 白骨道人注视着眼前的战斗,也懒得理会他们二人,想到以他们二人现在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逃跑,却没有注意到,冰奴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 冰奴刚才一叫出声音来,自己都是吓一跳,心道:“看来自己的身体还真是耐打,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 一旁的萧遥目前还不能开口说话冰奴心道:“我要继续恢复,一直到恢复全部灵力为止,这样才有机会带着萧遥哥哥逃跑,希望林婉儿能支撑到我恢复啊。萧遥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想到这里,冰奴不禁紧紧地抓住了萧遥的手。 此时,林婉儿已经是连连中招了。开始之时,林婉儿与那合体兽对打,十招里才中一招。 那知道那合体兽越打越是厉害,速度越来越快,出手也越来越重,招式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激战五十招过后,林婉儿已经是三招过手,就要中一招了。 到了刚才,林婉儿已经是招架不住,连连被打了。合体兽拳脚并用,冰奴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瞬间打出了多少拳,踢出了多少脚,只见林婉儿被全部打中,瞬间撞到了身后城堡的城墙之上,若不是城墙坚固,只怕被他如此一撞,已经是倒了。 合体兽停下了攻击,哈哈笑道:“怎么?已经不行了么?哈哈哈!稍微用点力而已!你就已经不行了么!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为了发泄刚才被打的屈辱,合体兽此时笑得是畅快淋漓。一旁的白骨道人却不言语,死死盯住那被林婉儿撞碎的城墙,过了一会,只见林婉儿的一只手,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白骨道人看着那只手,这只手是如此的纤细,如此的雪白,分明就是一只女人的手。看着站起来的人,身形婀娜多姿,玲珑有致,丰满的身材与她那充满妩媚的眼神,尖尖的下巴,殷桃的小嘴,脸上淡淡的腮红,丝丝柔顺的秀发随着微风飘起,这些特点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看了会跪下,女人看了会嫉妒的绝世尤物。 白骨道人感叹道:“哎,我的徒儿,实话实说,你如此的模样,也只能怪你娘太恨心了……”冰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感觉这白骨道人说话,总是话里有话,看她的模样,定是知道林婉儿的生世,这一对师徒的关系可绝对不会只是师徒如此简单了。 只见林婉儿确实已经是被打伤了,脸上也被打青了一块,嘴角也流出了血,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鄙视,而那嘴角的微笑,似乎甚是得意。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林婉儿笑了两声,咳嗽了一下,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来,我必须要弄死你了,否则,你打伤我脸的仇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林婉儿伸出双手,五指张开,对着合体兽叫道: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三昧真火之木中火,将天地万物都化为灰烬吧!尽情地燃烧吧!火焰!” 第一百二十一章。逆转 只见林婉儿伸出双手对着合体兽,口中默默念咒,突然冰奴感觉他身体的灵压一变,一道巨大的火柱瞬间将合体兽围在了里面。 虽然看不清里面是何情况,但是合体兽被围在了火柱里却是看得清楚。 冰奴看着如此厉害的法术,想自己那点水平,心里默默佩服,暗道:“这死变态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就这火焰的灵力,就已经超过我了。哎,看来我还要多多修炼,他日才有机会与她一战了。” 那巨大的火柱直冲云霄,威力甚大,一旁的众人也感觉到那温度节节上升,似乎自己就是坐在火上一般。 冰奴见势不妙,立即使出“真元护体”的心法,将自己跟萧遥都保护了起来,这才抵抗住了火焰的灵力。 却见白骨道人不以为然,站在哪儿一动不动,很快也被燃烧起来。 此时,冰奴才发现,那火焰竟然渐渐从金白色变成了天蓝色,猛然想到:“以前研究恒星的时候,记得有一种学说,火焰的温度越高颜色越偏蓝色,蓝光对应的温度大概是三万度到六万度。不会吧?莫非他的三昧真火竟然能达到宇宙之间才有的温度!” 想到这里,冰奴有些愕然,不禁抱住萧遥退了几步。 “哼!”听得白骨道人一声,只见他右手一挥,将自己身上的蓝色火焰挥散而去,说道:“我的徒儿,你的三昧真火果真已经修炼到了最高境界。不过,莫非你想凭这个就打倒我的心血么!合体兽!魔化吧!” 只见火柱中的合体兽发出一声长长地嚎叫,林婉儿放出的火焰被那叫一声嚎叫,如同烟雾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些微微的火花,依然在空气中飘荡。 细细端详,那合体兽确实也被烧伤了许多,但是灵力并没有减弱,很明显,刚才的火焰,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什么!”林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完成的“三昧真火”第九重,竟然无法打倒一个合体兽。 就在林婉儿惊讶的时候,合体兽那声嚎叫之后,大叫一声:“释放吧!魔血!”本来已经甚是巨大的身形,再次渐渐变大,那灵压也随着渐渐增大。 冰奴看着那已经有10米来高的怪物,吓得脸色惨白,被那强大的灵力死死压住心口,如同在空气稀薄的山顶一般,都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快要喘不过气了。一旁的萧遥倒还好,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萧遥眼里,这种合兽就是渣渣。 白骨道人笑道:“我的徒儿,怎么样?没有想到吧,这就是我对魔血研究出来的结晶,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了。再见了,我的徒儿。” 随着白骨道人的话语,巨大的合体兽猛然一拳打向林婉儿,那巨大的拳头竟然快速无比,将林婉儿打进了城墙里,在城墙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洞。 “完了!” 这是冰奴的第一反应,虽然她数次死里逃生,但是她知道,被如同石柱一般的巨拳打中,就算不死,也是奄奄一息了。 林婉儿的倒下,也彻底宣布了,冰奴与萧遥只有逃跑一条路了。 但是,就现在冰奴与萧遥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逃走,那巨大的合体兽,随手一拳,就能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冰奴心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在心里反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到了此时,萧遥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知道等下白骨道人必然会对付自己,神态自若地说道:“老妖怪!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们,要不然的话,我萧遥必定会杀了你们,将你们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白骨道人笑道:“就怕你没那个机会了,你看看你体内,你还有一丝灵力吗?” “什么!”一听白骨道人这样讲,萧遥突然想起,自己苏醒后一直尝试恢复灵力,但是却没有恢复一丝灵力,不仅如此,就连异火他也感受不到了。 “看来你很疑惑呢,告诉你吧,你体内被我下了魔血,虽然已经清除干净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和魔心产生了融合,哈哈,已经是说,你原来的修为因为和魔血产生排斥,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废物!” 你这个混蛋!!”萧遥怒不可遏,他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才有了如此境界,本来要夺回自己的身体的,但是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白骨道人见萧遥如此反应,说道:“你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子,哈哈哈哈……”他这笑声却吓得冰奴心惊肉跳,生怕萧遥惹怒了他,不由得将萧遥挡在了自己身体的后面。冰奴已经环视一圈,四处根本就是无路可逃,只有往城堡里跑的一条路,还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手中的诛仙剑抓得更紧了。 “轰隆……” 只见合体兽又连续朝那洞里出拳,打了几拳之后,那面城墙终于不支,崩塌下来。 冰奴见得如此,知道林婉儿已经是必死无疑了。拉起萧遥,转身就往城堡里跳去,身子才刚刚跃起,白骨道人左手一张,说道:“定!” 冰奴与萧遥仿佛瞬间变成了石头,倒在了地上。 冰奴挣扎几下,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心中大惊,叫道:“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死定了!”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萧遥,二人只有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竟然是无法再移动一点,只能是静静看着对方。冰奴此时看着萧遥的眼睛,心中爱意再次袭来,心道:“哎,也罢。若我能与萧遥哥哥一起死,也无憾了。” 白骨道人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调皮啊。不急,不急,等我好好收拾下我这个阴险的徒弟,我再来慢慢折磨你们,啊哈哈哈哈……” 合体兽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伸手进洞里,探索了一下,将奄奄一息的林婉儿抓在手里,拿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冰奴听那林婉儿被砸在地上的呻吟声,只怕林婉儿已经快死了。 合体兽似乎很是疲惫,有些体力不支的状态,说道:“军师,你这个徒弟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啊。请问那封魔珠……” “放心,我这就给你。”白骨道人手上一挥,将一颗类似小药丸的东西丢给了合体兽。 合体兽伸手一接,可惜自己的手掌实在是太大了,那颗药丸从手掌中掉落下来,只见就要掉到了林婉儿的身上。 合体兽一惊,心中着急,立即散功分身,巨大的合体兽瞬间幻化出四个妖怪来。其 中三只妖怪已经很是虚弱,估计合体后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吧。 只有蛤蟆人还能动禅,抢先一步,接住了小药丸。 蛤蟆人哈哈一笑,说道:“差点就弄掉了,哈哈。”正要将药丸往嘴里送,那只拿着药丸的手,却定住了!蛤蟆人细细一看,一只芊芊细手抓住了他的手! 蛤蟆人心里一惊,叫道:“什么!你还没死!” 听得他这样一叫,虽然冰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也猜到了几分,莫非那林婉儿没有死么?她此时还能再战? 听得林婉儿的声音说道:“我等这个时机,可是等得好幸苦啊,哈哈哈哈……” 冰奴听着她的笑声,心道:“莫非她刚才是故意被打的?就是为了等合体兽分开?” 蛤蟆人见势不妙,就把药丸往嘴里一丢,却被林婉儿的另一手将药丸在嘴巴前抢了下来。 蛤蟆人叫道:“不!我的封魔珠!”接着,就是一掌打出,想要抢回药丸。 没有想到,那另一只打出的手,也被林婉儿抓在了手里。蛤蟆人还想出脚,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动不了,心中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林婉儿笑道:“怎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就告诉你们这群不用脑子的蠢货。莫非你们没有发现我一直没有用噬血珠么?” “啊?”蛤蟆人已经知道不妙,问道:“难道……那噬血珠……有什么奥妙?” 林婉儿说道:“当然了,我那噬血珠最喜欢吸食带有魔血的妖怪了。刚才你们招招看着是打我,其实却我暗中用噬血珠挡住,想必你们的灵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蛤蟆人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灵力消去如此之快,正想逃脱,却已经见噬血珠漂浮到了自己的背后,贴住了自己脊梁骨,猛然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那噬血珠吸食而去,大叫道:“不好!军师!快救我!” 白骨道人却不动禅,冷冷说道:“哼!你们这几个蠢货,浪费了我的一番心血,我要你们何用!”冰奴听得如此说法,这个骷髅人竟然是见死不救! “不!不……”随着蛤蟆人最后的惨叫,他的灵力已经渐渐被噬血珠吸干,终于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了地上。 林婉儿得意看着剩下的三只妖怪,接着手上一指,噬血珠得到命令,瞬间扑向了那三只妖怪,将他们的灵力都吸食的一干二净,变成了一具具的干尸。 林婉儿抚摸着漂浮回来噬血珠,说道:“很好,很好,看来你已经吸食得差不多了。” 突然转脸对着白骨道人,目光如炬,说道:“我的师傅,现在该到你了!” 白骨道人见得如此的情况,却依然是无动于衷,只是说道:“哎,我可怜的徒儿,为师记得告诉过你,若论智谋,你还有一千年之后,才是为师的对手。”竟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哼!”林婉儿冷笑道:“噬血珠的威力你不是不知,我刚才一直不舍得用,就是为了要对付你!莫非事到如今,师傅你还有什么对策么?” 说罢,林婉儿不等白骨道人出招,捧起噬血珠,将它抱在怀里,叫道:“天地乾坤,万物无极,黑白阴阳,唯我独尊!释放吧!噬血珠!” 第一百二十二章。脱险 一股强大的灵压从噬血珠内释放而出,全部都涌入了林婉儿的身体里,她的身体因为得到强大的灵力而恢复,刚才受到的伤痕渐渐消失,随着噬血珠输过来的灵力,林婉儿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似乎宣布着白骨道人命运的结束一般。 再看白骨道人,却依然是神情自若,背起手来,细细欣赏着这一幕,仿佛就像在欣赏一幅壮丽的画卷一般。 冰奴就算是看不到,也能感觉到林婉儿那不断增强的灵压,心道:“原来她还留有一手,这噬血珠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灵力,估计全部释放出来,比刚才那合体兽还要高许多。” 此时,冰奴的内心是复杂的,不管是林婉儿,还是白骨道人,他们谁赢了,对她和萧遥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只有这二人同归于尽,她跟萧遥才有活路。但是如今感觉起来,林婉儿的灵力已经超过了白骨道人许多,不知白骨道人如此的镇定,是否还留有后招了。 林婉儿的灵力依然在增加,似乎没有了尽头一般,那噬血珠发出的光芒不断的变化起来,红、橙、黄、绿、蓝、靛、紫,原来这噬血珠映射出太阳的七彩光芒,一时间照得四周甚是炫丽。 白骨道人用那空洞的眼睛,看着这些变化,沉默不语,直到噬血珠全部释放完成,不再发出光芒的时候,白骨道人终于说道:“我的徒儿,你现在一定感觉到灵力充沛,灵压大增,哪怕就算是四大护法在此,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了?” “哼!”林婉儿伸伸懒腰,似乎在享受着身体内增加的灵力,说道:“怎么了?我的师傅,莫非你现在想求饶了么?” 白骨道人冷冷地说道:“不,你错了,我的徒儿。该求饶的人,是你!”说罢,白骨道人右手一指,看不出做了什么,林婉儿竟然痛苦万分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的突然,甚至就连林婉儿都没有想到。林婉儿只感觉到刚才输入的灵力变成了一条条带刺的小虫,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乱窜,将自己身体弄得四分五裂,瞬间那全部的痛楚集中来到了心里,将她击倒在地,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身体在地上抽搐不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我的徒儿,难道发生的事情,超出你的算计了么?”白骨道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刚才就说了,若论智谋,你还有一千年之后,才是为师的对手。你的噬血珠我已经研究过了,可以将吸食到的任何物质都转化为灵力存储起来,到必要的时候输送给主人使用。我当时知道后,一直在想,如果我在它吸食的东西上做点手脚,那这些东西会不会也都传到主人的身上?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 林婉儿虽然心痛如绞,却死死咬着牙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恶狠狠地用眼神怒视着白骨道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白骨道人这回伸出五指,用力一握,林婉儿的身子似乎就在白骨道人的手心中一般,全身的骨骼经脉被握得粉碎,一声痛苦地惨叫后,倒在地上已经两眼无神,奄奄一息了。 此时,冰奴终于可以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林婉儿,跟自己一样,都是爬在地上任人宰割,不禁有些同情起来。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软的人,见着林婉儿被折磨得如此,只能是哎哎叹气了。 白骨道人见林婉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徒儿,若不是我猜到你一定会吸食那个小子的魔血,与这些蠢货的灵力,事先在给那个叫萧遥的小子体内的魔血里做了手脚,只怕为师还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啊。不过,为师第一天就告诉你,人之所以比猛兽厉害,不是因为人有力气,而是因为人有头脑。” “屁话!成王败寇,要杀就杀!”林婉儿竟然如此重的伤,还能忍住痛苦说出话来。 冰奴看着这二人,不禁感叹,这世间的师徒如果都像他们二人一般,绞尽脑汁的算计对方,那将怎么样的一个社会! “哎……”白骨道人说道:“我的徒儿,你已经够惨了,我为何还要杀你呢?我让你一直活下去,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 听到这里,冰奴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没有想到白骨道人也是如此的变态,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生不如死,那是最变态的杀人方法,因为当你不能用死来解决问题的时候,你的活着会比死更难受,更痛苦,更凄惨! 林婉儿却是不语,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白骨道人看她这般,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我的徒儿啊,我当初警告过你娘,不要去跟那龙幽来往,她偏偏不听,结果还怀上了你。你娘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自然是落个被抛弃的下场。事已至此,竟然还如此倔强,将你生了下来。你可知道,龙幽知道后,有多么的愤怒,若不是为师跟他周旋一番,你们娘俩当年就要打入幽冥之路,永不轮回了!” “哼!”林婉儿不满意的发出一声,本想说话,却因为伤势太重,接着是不停的大口呼吸,实在是无法说话了。 白骨道人说道:“为师当年为了救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给龙幽一个建议,让你娘将你这个男孩,当做女孩来养,到时候你男不男,女不女,岂不是比杀了更为有趣。又安排一个男子与你娘邂逅风雨谷,给你娘那受伤的心灵,重新得到爱情的滋润,忘却龙幽,得以重拾生活的信心。为师这番苦心,你们能理解么?哈哈哈哈哈……” 听着白骨道人的笑声,冰奴感觉到无比的悲凉,莫非在这个世界里,就已经没有正常的人了么?莫非在这世界里,就没有爱情了么?莫非在这世界里,除了阴谋诡计,其他的都没有了么? 想到这里,冰奴看着林婉儿那愤怒的表情,心中对她的恨,已经渐渐消散而去,心道:“原来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白骨道人越说越是兴奋,继续说道:“可惜你娘却是个情种,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喜欢自己,还要去抢,后来带着一群蠢货,围攻昆仑不成,反被那个男人杀了,这样的蠢事,只怕天底下也只有你娘才能做得出来了!而你自以为聪明,其实比你娘更蠢,竟然活了二十年都不知道自己是男人,若不是我安排了东瀛入岛那件事,将你引出了桃谷,只怕你这蠢货,天天在那桃谷里,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男人。如此说来,你们娘俩欠我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林婉儿叫道:“那件事居然是你安排的!咳咳!” 一时的愤怒,让她可以说出话来,而那严重的伤势,却分明告诉他,她现在连说话都很困难了。 冰奴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已经足够了,心道:“哎,没有想到他们娘俩的命运竟然被人设计一番,如此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 “喂……我说……你们可不要无视我呀……”就在此时,一直动弹不得的萧遥说话了。令白骨道人和林婉儿吃惊的是,萧遥的身上居然泛起了黑色的火焰,而且居然摆脱了定身术。 “哦,有趣,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呢。”白骨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萧遥,他原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大人会那么重视这个小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小子确实不简单。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还能挣脱他的定身术。 “萧遥哥哥……” “冰奴。” 萧遥身上的黑色火焰渐渐消散,将冰奴抱在了怀中。他细细抚摸着冰奴的脸,观察着冰奴受到的伤,全身经脉尽断,气血逆流,伤势甚是严重,不由得柔声说道:“对不起,害你受了如此多的苦……对不起……”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有些哽咽了。 见此情景,白骨道人冷冷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道理自古就有,但是永远都不会过时。” 冰奴沉浸在萧遥的温柔中,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心中那无限的委屈爆发出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柔弱的脸庞上落下来,湿润了身前的衣服。 萧遥温柔的擦去冰奴的眼泪,接着说道:“你都受了伤,先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马上速战速决。”说完,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吞下。 “哼!速战速决?好大的口气!”白骨道人对萧遥的如此说法,甚是恼怒,说道:“你可知道我乃是……”就在他这句话还未说完的瞬间,萧遥抱着冰奴已经穿过他的身旁,手中挥动着的玄铁重剑,已经划过白骨道人的身体,只留下了那一刹那剑身的闪光。白骨道人没有想到,更没有料到,自己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身体无力支撑,慢慢地侧倒在了地上。 萧遥见冰奴伤势严重,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料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顺势抱起冰奴,此时他体内灵力几乎全废,刚刚的那一击完全是萧遥拼命的一击。那枚丹药可以恢复他原先的一成斗气,斗气与灵力不同,哪怕是一成斗气,萧遥依然可以创造奇迹。 斗气化翼, 带着冰奴飞行而去。在这魔界的城堡里,只留下了一只只妖怪的尸体,与那奄奄一息的白骨道人。 白骨道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想不到……我……我今日居然……落得如此……的……的下场……”可惜,萧遥已经远远离去,听不到白骨道人的这句话了,至于白骨道人最后是死是活也全然不挂在他的心上。至于一旁的林婉儿,萧遥也不管她的死活。 萧遥快速的往前飞行,很快就来到了冰奴起初进来的山洞,瞬间穿过了山洞翱翔而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黑色的帝焱 飞了一阵,终究是抵不过斗气的急剧消耗,萧遥被迫来到了一座山的背面,原来这里隐藏着一座寺院,格局不大,到也有一些和尚,见天空中有人落下,立即上前迎接,发现那名男子怀中抱着一名满身鲜血的少女,大惊失色,为冰奴和萧遥自安排了养伤之处。 多日来的疲劳和伤痛已经透支了冰奴的体力,整个人依偎在萧遥怀中,冰奴昏睡了过去。 萧遥看着冰奴已经睡去,请求寺里的和尚为冰奴治疗。 原来这寺院叫隐影寺,乃是佛教修炼的场所,因住持师傅不喜太虚之地的明争暗斗,故找一偏僻清净之处,建立寺院,为佛法同修之人,提供方便。 按理说这隐影寺本不该留女人在此,但是这隐影寺的住持慧明大师慈悲为怀,乐于助人,于是将冰奴留了下来。 慧明大师见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满身是血,而且一身伤痕,不好细问,见天色已晚,唯有留下养伤。 萧遥的伤很轻,不过他的心情却很不好,虽然脱困了,但是萧遥身上的修为已经没了,原本出窍期巅峰的实力已经彻底消失,想要重新修炼只怕是难上加难。 重新检查了身体,萧遥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之前就听说了自己的身体被那个白骨道人下了什么魔血,那个魔心把他折腾的不轻,虽然魔心已经被洗出,但是萧遥的身体不可能说是完全排除了魔血的影响。他的身体因为魔血的原因导致体内的灵力失调,最后修为全失,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似乎融合了之前的魔血。 “那些家伙……给我等着,我早晚要把你们……” 萧遥握紧拳头,现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之前有丹药可以让他勉强有斗皇等级的斗气,但是那毕竟是暂时性的,他不能再等了,在这个世界他处处受到压制,而且夺走自己身体的那个家伙不知道还会派什么样的家伙来,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回到无尽火域,那里不仅安全,还有自己的父亲萧炎炼制的无数灵丹妙药,足够他短时间内把斗气恢复到曾经的状态。 虽然斗气比这个世界的灵力弱了一些,但是萧遥已经顾不得那些了,他不能再等了…… 只是……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但是萧遥迟疑了,萧遥看着自己如今的身体,以及那一头黑发”了……这副样子,让娘亲看到岂不是让她担心死。 而且,自己如果回无尽火域的话,肯定是要见萧潇的,到时候,冰奴又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和冰奴解释。 烦恼时,门外传来小和尚的声音。 “施主,住持请你去饭堂用餐。” 萧遥摇了摇头,表示不让自己想那么多,只是……萧潇和冰奴……如果让这两个人见面……他该如何取舍。 隐影寺的晚饭很简单,只是简单的斋饭,不过萧遥并不在乎这些,慧明大师是个好客的人,与萧遥闲聊时,见萧遥受情所困,于是话语暗中藏着佛理,望能解萧遥心头的困扰。慧明大师说道:“这位施主,你可以知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的道理?” 萧遥知道慧明大师话中有话,心中担忧冰奴的伤势,说道:“大师,我先去看看她的伤势,再跟你谈佛理吧。” 就在萧遥正要离开之时,慧明大师指着台上的三跟蜡烛,问道:“施主,你可看见这跟蜡烛,你说说看,哪根蜡烛最明亮?” 萧遥哪里有心思看什么蜡烛,敷衍道:“我哪里看得出来,都一般明亮。” 慧明大师听后,却沉默不语,挥手示意让萧遥先行离去。萧遥也懒得去领悟慧明大师的意思,径直去了冰奴的房间,见冰奴依然没有醒来,不由得将冰奴抱在怀中,幽幽说道:“哎,若不是我执意要来这蜀山,你也不会如此……哎……都怨我……都怨我……” 萧遥抚摸着冰奴绝美苍白的玉颜,心中不由得想起刚刚慧明大师的话,变得烦躁起来。 “你在烦恼什么呢?” “谁!” 一道邪魅的声音传来,令萧遥警戒起来,不过出乎萧遥意料的是这个房子只有他和冰奴两个人,那么刚刚的声音又是从哪来的,而且……那股声音为什么那么耳熟。 “你在疑惑吗?” 又是那道声音,不过在听到这声音事却让萧遥一身冷汗……因为这个声音……正是他自己的。 “是你吗……”萧遥抱着冰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正前方,而在萧遥面前,却是站立着另一个萧遥。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黑发,唯一不同是两个人的瞳孔一个漆黑如墨,一个邪魅鲜红。 眼前的这个萧遥,正是萧遥的本体,不,准确的说,是夺走萧遥身体的邪皇。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萧遥紧抱冰奴,此时他已经修为尽失,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不想冰奴受到伤害。 “你以为是谁让白骨道人给你种下魔血的,吾对你的体质可是了如指掌,虽然你已经失去了本来身体的特质,不过吸收吾的魔血这件事你还是可以做到的。”另一个萧遥,不,邪皇缓缓对萧遥说着,而萧遥听到这话则是冷冷的看着邪皇。 “这样看来,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能找到我恐怕也是因为我体内的魔血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与你无关。”邪皇邪魅一笑,“你的本质就是作为吾的最强肉体让吾再一次君临天下,吾不仅是要你的肉体,还要你的灵魂。” “切,就凭你,还差十万年呐!”即便现在的萧遥没有修为,但是萧遥那强者的气势扔在。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反抗的余力吗?你的下场最终也不过是和吾融为一体。”邪皇眼神一凝,萧遥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动弹不得,邪皇伸出手指,轻轻点到了萧遥的额头,一股漆黑的力量融入了萧遥体内。 “你……你做了什么!”萧遥感到头痛欲裂,狠狠的看着邪皇。 “你已经融合了吾的魔血,更有意思的是你的体内不知道被谁种下了魔种,很有趣,吾真的很想看看你变成另一个我是什么样子,也许那时候再和你合二为一,必定会更完美。”邪皇邪魅一笑,随后整个人消失在了屋子中,仿佛从未来过。 “可恶……啊啊啊啊……”萧遥放下冰奴,痛苦的捂着头大喊,一边挣扎一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子,周围的小和尚甚至连慧明大师都听到动静赶来。 “施主,你没事吧……”慧明大师担心的问着。 “啊啊啊啊……走开!都走开!” 萧遥痛苦的抱着头跪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翻腾,这股力量他闻所未闻,甚至比帝焱还要霸道很多,而且他的理智,正在渐渐模糊。 心神沉入体内,顿时,一片雾气蒙蒙的感官界面,便是出现在了萧遥心中,此时体内的诸多经脉都已经被那股黑色的力量入侵,那力量居然和自己体内的帝焱融为一体,产生了变异,只见原本金色的帝焱,居然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变成了黑色的帝焱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青色火焰,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都会是被它们在瞬间焚烧成一片虚无。 随着这些黑色火焰的穿梭,虽然萧遥的经脉是经过《战神练体诀》强化过的,可那恐怖的高温,依然是缓缓的渗透了进去,虽然这些渗透的余温并不是如何的炽热,不过对于人体最脆弱的经脉来说,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些高温的熏烤之下,萧遥的脉络已经扭曲得犹如那麻花干一般,看上去极为怪异与恐怖。经脉被熏烤得这般扭曲,所造出来的疼痛,更是直接让得萧遥的身体不断的间接性抽筋着,浑身肌肉紧绷,一条条犹如肉虫一般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 “啊啊啊啊啊……”萧遥仰天长啸,那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眼此时已经变成了和邪皇一样的鲜红,体内狂暴的力量终于压制不住,黑色的火焰从萧遥周围开始燃烧,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帝焱,是斗气大陆异火榜上的第一,也是萧遥体内最强的火焰,萧遥不同于他的父亲萧炎,萧炎修炼的是可以融合异火的“焚诀”,而且萧炎号称炎帝,可以控制天下所以异火,当初与魂天帝的一战时,萧炎召唤天下异火,萧遥体内的万兽灵火和帝焱也是产生了共鸣而听从萧炎的号令。总的来说,萧遥在控制异火的天赋上并不如萧炎,萧遥的强大之处在于他那无双斗魂的体质和越战越勇的斗志,但若说萧遥最强的武器是什么,那还是萧遥体内的帝焱。 萧遥和萧炎体内各有一份帝焱,这是因为萧遥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被自己娘亲的老师植入了帝焱的碎片,这使得萧遥一出生体内有携带帝焱,而萧炎的帝焱,则是得到古帝传承的,现在……那原本是金色的帝焱,却随着萧遥体质的改变,也产生了变异,在魔血的影响下,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力量却是比以前更加霸道。 “啊啊啊啊……燃烧一切吧!日冕暴风!” 萧遥一拳狠狠的砸向了地面,周围的黑色火焰以萧遥为中心迅速扩散,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很多来不及逃走的小和尚,甚至连慧明大师都在萧遥这毁灭的黑焱中被蒸发成了气体。 第一百二十四章。狂暴的萧遥 冰奴是被一阵炽热的火焰惊醒的,费力的睁开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处在一处黑色的地狱,周围的房屋被诡异的黑色火焰燃烧殆尽,而她的衣物也是被这黑色火焰烧出了破洞,冰肌玉骨也被这黑色的火焰烧的生疼。 最让冰奴感到恐慌的,而是在她的不远处,萧遥跪在地上仰天长啸,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萧遥哥哥……”心里担忧萧遥的冰奴也不管周围危险的黑色火焰,赤着一双细嫩完美的玉足踩在被火焰烤得炽热的地上,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灼伤的痛苦,不一会儿,冰奴那双玉足已经是伤痕累累了。但是……冰奴发现,自己越是靠近萧遥,那黑焱的温度就越高,冰奴不得已只能运起《惊水诀》的寒霜灵力来与那黑色火焰对抗,可是冰奴想的太简单了。萧遥的帝焱很久霸道异常,变异之后更具破坏力,冰奴又是重伤未愈,体内稀薄的灵力根本不可能与黑焱抗拒,当冰奴接近萧遥时,已经是面色苍白了,强烈的晕厥让冰奴几乎倒下,冰奴咬牙,全靠着自己对萧遥的爱恋坚持到了最后。 “萧遥哥哥……我来了……”冰奴从后背抱住了萧遥,感受到有人靠近,萧遥周围的黑焱更盛了。 冰奴被萧遥的黑焱弄得苦不堪言,但是仍不放手,她感觉到了,萧遥的情况很不对劲。 “萧遥哥哥,你怎么了,我是冰奴呀……”冰奴将脸贴在萧遥背后,哀求着萧遥恢复神志。 然而冰奴的苦苦哀求并没有唤醒萧遥的神智,此时萧遥的体内已经乱成一团,萧遥仅存的理智想要控制体内的黑焱,变异的帝焱无疑是变得更加狂暴以及恐怖,沿途所过之处,经脉犹如那受到刺激的泥鳅一般,瞬间紧绷了起来,一股深达灵魂的剧烈疼痛,直接是让萧遥一口鲜血狂喷了出去。 “不……”冰奴看到萧遥吐血,痛苦的哭泣。 萧遥牙齿互相紧紧的咬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得萧遥脑袋晕眩了好一阵,黑焱炽热的温度从萧遥体内散发而出,透过经脉,透过骨骼,直接是使得萧遥的身体表面上,出现了细小的白色气泡,白泡破碎,露出下面的殷红血肉,一道道小小的裂缝,从血肉中蔓延而开,最后遍布着萧遥的手臂以及身体,犹如一个破碎的瓷娃娃一般,看上去很是有些恐怖。 望着萧遥那浑身崩裂的皮肤,一旁的冰奴只能干着急,不停的呼唤萧遥。 “这就是我给你的力量,你将会和我一样……”  邪皇的声音传到萧遥耳边,本来快陷入昏迷状态的萧遥尔因为邪皇的声音猛然惊醒。 “你这混蛋……我的身体!该死的混蛋!你做了什么!!” 破碎的声音震动着整个山区,萧遥想奋起发难,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别再试着挣扎了。”邪皇缓缓走近萧遥,猩红的双眼注视着萧遥。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的力量和灵魂会完全和吾一模一样,到时候,你的灵魂会回到你本来的体内,成为真正完整的你,而你的力量会被我得到,没有其他的结果。” “你……休想得逞!” 萧遥怒吼,却是急坏了他身后的冰奴,因为冰奴只看到萧遥一个人发疯似的自言自语。 “萧遥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啊啊啊啊……给我滚开!”萧遥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他只知道,现在接近他的,都要死。 冰奴被萧遥体内爆发的强横力量震的飞到了一旁,冰奴猛的吐出一口血,意识也被萧遥的这一下弄得模糊,还未等冰奴反应过来,萧遥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还未等冰奴说什么,萧遥狠狠的掐住了冰奴纤细的脖子,让冰奴几乎窒息。 “呜呜……萧遥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我是冰奴呀……呼吸困难,但冰奴仍努力想要唤醒萧遥的神志,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陷入黑化的萧遥因为体内力量的暴走,已经陷入了狂暴状态,体内的火焰让他开始感觉到浑身燥热,如豆大般的汗珠不断从他身上滚落,把他的衣服全部浸湿。 此时萧遥看着身下几乎窒息的冰奴,猩红的双眼闪现出了一丝施虐的残暴。 冰奴感觉钳制自己脖子的力道消失了,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未等她恢复,冰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萧遥粗暴的撕开,露出雪白如玉的身体。 “不!萧遥哥哥,不要,我求求你,快醒来呀!不要!” 冰奴苦苦哀求着,但是此时的萧遥看著冰奴那美丽无瑕的身体,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绝世仙品吃了,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冰奴的苦苦哀求没有唤醒萧遥的神志,反而激起了萧遥的凶性,他疯了,理智荡然无存,他把冰奴压在了身下,像头野兽一样粗暴地啃咬著冰奴的香唇、玉颈、雪胸,在那美丽身体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牙印和指痕。 冰奴痛得低声呻吟,但她没有推开萧遥,任由萧遥残暴地对待自己。她知道萧遥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只是一头单纯的野兽。 如果发泄能唤醒萧遥的神志,那么……她不会反抗的。 萧遥的下体早就已经硬得快炸了,他拉开冰奴修长如玉的双腿,没有任何温柔的前戏就冲了进去。 “啊……”冰奴从来没有这麽痛过,身体就好像被活活劈成了两半一样,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已经是头野兽的萧遥,早忘了身下的人儿是他心爱的人,他凶狠地抽插贯穿,恨不得捅烂冰奴。 红豔的鲜血顺著雪白的大腿流了出来,冰奴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身体微微发抖。她的伤根本还没有好,虚弱的身体怎麽承受得住如此粗鲁的对待,冰奴很快就痛得晕了过去。但冰奴并没有就此解脱,萧遥仍旧疯狂的对待她,冰奴很快又被萧遥粗暴的动作弄得痛醒了过来。 萧遥为了方便享受身下的美人,把冰奴的双腿架到肩上,进入得更深更用力,狞狰粗大的长枪快顶到冰奴的内脏了。可是萧遥却顾不得这些,抓住冰奴光滑白皙的大腿,更用力了,快要把身下的冰奴活活弄死了。 “啊啊……萧遥哥哥……我,我会死的……不……啊……哼啊……”冰奴已可怜地哀求道。 可是萧遥听不见冰奴的祈求,萧遥只觉得肩上的双腿居然在微微抗拒,怒吼一声,双手直接移到冰奴的膝盖关节处,用力一捏。竟然是将冰奴的双腿生生折断。 本就已经疼到极致的冰奴遭此虐待,终于昏死了过去,看着在自己身下昏死过去的冰奴,萧遥粗喘著,一边揉玩两半雪臀,一边疯狂的在那可怜的人儿身上施虐。 清晨,雨哗啦啦的下著。残破不堪的破庙里,冰奴浑身是伤,像个破烂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雪白的身体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牙印和红痕,尤其是双腿之间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她的双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弧度,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个女孩的双腿怕是断的非常彻底。昨夜失去意识的萧遥整整蹂躏了冰奴一夜,两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遥的狂暴因为发泄得到缓解,恐怕冰奴早已魂归西天了。 冰奴终于从痛苦的恶魔中醒来,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萧遥,冰奴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很美很美的笑容,笑容有说不出的凄苦。 冰奴想推开萧遥,但身体才微微动了一下,就痛得差点掉眼泪。昨夜迷失本性的萧遥像头噬血凶残的兽,把冰奴伤得极重,若是普通女子肯定早已经见阎王去了。 冰奴咬牙忍痛轻轻推开萧遥坐了起来,从纳戒中取出一件衣服穿上,穿衣服本是最简单的,但此刻对冰奴而言却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冰奴的双腿已经被萧遥折断,行动不便,她每动一下都痛得要命,等冰奴穿好衣服,已经满头大汗了。 “萧遥哥哥……昨晚的事情我不怪你,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萧遥哥哥……无论你如何对我……我都会爱你一生一世。” 萧遥醒来时已是黄昏,坐起来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此时的他仍有些神志不清。张望四周,看著完全陌生的破庙,萧遥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他又是谁? 萧遥迷茫的看着四周,周围是一片被火焰肆虐过的残垣断壁,墙壁上还留着灼痕,萧遥迷茫的起身,漫无目的的在这破庙行走着。 还没等萧遥了解现状,那股狂暴的力量又开始支配萧遥的理智,萧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发出凄惨的哀嚎。 不一会儿,萧遥的哀嚎戛然而止,只见萧遥缓缓起身,猩红的双目充满了嗜血的杀气。 双腿被折断的冰奴行动不便,她本就重伤未愈,又遭受萧遥那样惨无人道的对待,没死已经是万幸了,行动不便的冰奴穿上衣服后找了两根树枝当拐杖,学着电影《四大名捕》中的无情那样双手夹着拐杖行走,虽然不是很灵巧,但是好歹已经能活动了。毕竟爬着行走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当冰奴好不容易忙完后,回到原处却发现萧遥早已经不见踪影。 “萧遥哥哥……”冰奴慌张的搜寻着四周,却始终找不到萧遥的身影。 冰奴着急,也不顾得自己重伤在身,直接召唤出了诛仙剑,学着之前萧遥教给她的,御剑飞行。 念着口诀,诛仙剑自动悬浮在空中,冰奴现在双腿不便,只能看着眼前的飞剑干着急。 “施主,你可知此行凶多吉少。”就在冰奴干着急时,慧明大师的身影从冰奴身后浮现。 “你是……”冰奴显然不认识眼前的人。 “唉……贫僧仅剩这一缕幽魂,但还是希望施主不要去,毕竟前方的路很可能会让你丧命。”眼前的慧明大师已经死了,在冰奴面前的只是慧明大师的魂魄。 “废话少说!就算前方是地狱,我依然要去!!”冰奴已经急得有些失去理智了,只见借助拐杖的力度跳上飞剑,稳住身形朝着山下的方向急速飞去,在天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慧明大师看着冰奴离去的身影,合十说道:“哎,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这话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可是施主你却是如此简单,如此执着。明明知道可能丢了性命,还是要去。” 慧明大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阿弥陀佛……”说罢,身体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我依然深爱着你 循着萧遥的气息一路来到一处山城,令冰奴感到震惊的是她所到之处都是那黑色火焰,萧遥的黑色火焰似乎是要把这整个大地燃烧殆尽。 遍地的哀嚎,遍地的尸体,这……这都是萧遥哥哥做的吗? 冰奴闭眼不想去看这些,虽然不相信萧遥的所作所为,但是冰奴知道,现在的萧遥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唤醒萧遥的神智,这些日子遭受的一起,她真的已经彻底崩溃了,冰奴从来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爱她,呵护她的人,哪怕是以一个女儿身的身份去爱一个男人,这些冰奴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萧遥,只有萧遥…… 顺着火焰,冰奴在山城的中心地带找到了萧遥,只见萧遥像发了疯一样用黑焱燃烧着一切,周围来不及逃跑的人们都被黑焱直接蒸发了。 “萧遥哥哥……快住手!”冰奴在飞剑上呼唤着萧遥,而下面的萧遥听到冰奴的呼唤只是微微一愣,并没有理会冰奴,他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径直的往山城后的大山走去。 萧遥哥哥去那里做什么! 只见萧遥微微弯曲,整个人直接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直接朝着山城后的大山跳跃过去。 现在应该是一个明朗的清晨,天色却突然朦朦胧胧,乌云密布,在那本来应该明亮的天空上,连绵不绝,似乎要将那太阳的光芒全部遮挡起来。渐渐乌云融合在了一起,形成黑压压的天空,点点的细雨飘落下来,湿润了整个树林,那绿绿的颜色更加凸显出来。 石破天抬头看着天色,不禁有些担心,那滴滴雨点飘到了石破天的脸上,却似乎落在了他的心头,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石破天能清楚的感觉到,在山的外面有一股狂暴的灵力,这股灵力的十分强大,几乎快达到了仙人的级别。 好奇的朝着那股力量走去,下一刻石破天停住了他的步伐,他感觉到了,那股力量居然直接朝着他来了,充满攻击性的力量。 萧遥直接从空中跃到了地面,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大地击撞的粉碎,黑色火焰随着萧遥的落地肆虐着周围的大地。 石破天惊讶的看着天空中直接落地的萧遥,直接萧遥冷冷的看着石破天,说道:“我问你……蜀山……在哪里?” “不先自报家门就问别人问题,真是无礼的家伙,哼,我来教教你礼貌吧。”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和石破天这样说话,石破天顿时有了种想要调教眼前这个叛逆青年的想法。 “要教我礼貌……滚开!我对你这样的家伙没有兴趣,明白的话就给我滚开。”萧遥缓缓说着,没有理会石破天,直接从石破天身旁走过。 石破天眼神猛的一凝,转身按住了萧遥的肩膀,冷冷的说道:“我说过了,要好好叫你什么叫礼貌。” “笨蛋……你的手臂不想要了嘛……”萧遥冷冷的看着石破天,黑色火焰从他的身上泛起。 “什么……”萧遥的黑色火焰让石破天吃惊。这个黑色火焰会把石破天整个人燃烧殆尽,但是结果让萧遥意外,石破天的身体不仅没有被黑焱燃烧,而握着他肩膀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你以为这种程度的火焰会让我退缩吗……太天真了!”石破天猛然用力,直接把萧遥整个人按倒在地上。 “你这家伙……”萧遥咬牙,猩红双眼中的戾气更盛。 “首先要低下头!”石破天把萧遥整个人按在地上,似乎是在教训萧遥刚刚的出言不逊。 “我杀了你。”萧遥愤怒起身,挣脱了石破天的钳制。 “哦,挺完全的嘛,那么来吧,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领吧。”石破天双臂环抱于胸,一脸淡然的看着萧遥。 “你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让我不爽,这样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萧遥脚掌轻跺,黑色火焰从体内涌盛而出,旋即几乎弥漫方圆几十丈的空间,火焰熊熊升腾间,直接凝聚成一头巨大的火狼,仰天一声悠长狼嚎,火狼眼中顿时涌现凶狠之色,迈动着四腿,直接横跨天空,对着石破天冲撞而去。 火狼未至,那股高温,便已是令得送她脸色微微一变。 “天地无极,风云变幻。召雷诀!” 厉喝落下,一道璀璨银芒突然闪掠天地,旋即奔跑中的火狼微微一顿,片刻后,居然是从中徐徐的断裂而开,噗嗤一声,徐徐变得虚幻。 火狼被破让萧遥更加愤怒,黑焱漂浮在萧遥身前,最后在其手掌一握间,黑色火焰陡然凝聚,顿时间,一股恐怖的狂暴之力,徐徐的蔓延而出。 石破天眉头一皱,手印的急速变化,天空开始风云变幻,四周倾泻而下雷霆,片刻后,萧遥缓缓抬头,望着天空上那几乎被渲染成了银色的厚厚乌云,那里面,凝聚着一股极为可怕的能量,石破天头顶冒出的雷柱也是越来越强,而接收到如此庞大的雷斗气支持,天空之上的雷云,也是犹如匍匐的远古凶兽般,发出一道道低沉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轰隆声响,一股同样极为狂暴的能量,在其中迅速成形。 而萧遥手中的黑焱,一丝丝毁灭之力,也是悄然的渗透而出,令得萧遥周身的空间,出现了犹如细丝一般的漆黑裂缝。 空间,居然都在此刻出现了崩裂! “去死吧!日冕暴风!” “哼!” 石破天冷哼一声,那雷云之内顿时传出一道惊天炸响,翻涌的速度也是缓缓停止,旋即,璀璨银芒暴射,一只完全由雷电所凝,足有几十丈庞大的雷电巨拳,破开雷云,一拳轰下! 一拳出,整个天空那尖锐的音爆声,几乎连成了片,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甚至那地面之上的街道,也是轰然崩裂,露出一个巨大的拳印。 巨大的雷电之拳携带着可怕的力量轰下,那股声势,几乎凡是挡在其面前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会在顷刻间毁灭一般。 “啊啊啊啊……” 萧遥身旁的黑焱猛然爆发,在那恐怖拳风笼罩下,毫不受阻碍的直射而来,从中所溢出的毁灭之力,却是带起了一路的空间裂缝。 庞大的雷电巨拳与黑焱砰然相撞! 这一霎,天地寂静! 相撞之霎,天地寂静,甚至于连那连接天地的雨幕都是在此刻凝固而下! 璀璨而刺眼的能量强光,犹如一轮耀日般,突兀的出现在天空上,那光芒之强,几乎瞬间便是令得这片因为雷云而略有些暗沉的天气,变得刺眼明亮了起来。 这种光芒之强,几乎都是超过了遥遥天际之上那轮火热耀日! 雷电轰隆巨声,宛如雷神的咆哮般,在天际响彻不休,但料想之中的惊天爆炸,却并未出现,在黑焱与雷电巨拳交接之处,空间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皱褶,两股极度可怕的能量,在这无声之中,彼此侵蚀。 随着两股可怕力量的侵蚀,一个半尺大小的空间黑洞,缓缓的出现,在这两股力量之下,即便是那里的空间,都是有些承受不住,而出现了崩裂。 空间黑洞逐渐扩大,旋即在赶来的冰奴震惊目光中扩散至丈许左右! 随着空间黑洞的蔓延,雷电巨拳与黑焱也是变得波动了起来,一道道雷霆犹如银蛇般,顺着巨拳疯狂的倾泻而下,最后狠狠的窜向黑焱,而面对着雷电巨拳的疯狂进攻,黑焱倒是异常平静,缓缓的旋转,将那些倾泻而下的银雷,尽数抵御。 两者间的交锋,虽然无声,也没有太过恐怖的惊天爆炸,但只要是稍具眼力者,还是能够知晓,这般交锋,更加恐怖与凶险,在那交锋处方圆十丈距离,莫说旁人,就渡劫期的人进入,下场也定然是好不到哪里去,那里的空间,已经被一股极端可怕的狂暴之力所笼罩。 然而,黑焱终究是敌不过那雷霆巨拳,最终终于是在巨拳的威力下败下阵来,而那雷霆巨拳则是狠狠的砸在萧遥身上,令萧遥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你这混蛋……”萧遥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狠狠的看着石破天。“我杀了你。” “你的火焰,太激烈了,充满了敌意和否定的黑色火焰,不仅仅是周围,连自己也会燃烧殆尽,这就是你的本性吗?”石破天冷冷的看着萧遥,质问。 “管你什么事!”萧遥冷道。 “你看看周围吧!”石破天看着周围被黑色火焰燃烧的大地。“被火焰燃烧殆尽的大地,这就是你的生产方式吗?” “你闭嘴!我杀了你。” 萧遥怒吼,黑色火焰再一次从他体内涌出,直接冲向了石破天,然而石破天只是冷哼一声,只见一把飞剑从石破天身前闪现,直接破开萧遥的黑焱,刺向萧遥。 就在萧遥快要被飞剑刺中时,冰奴直接挡在萧遥面前,为萧遥生生裆下这一剑,飞剑直接刺穿冰奴的胸膛,鲜血溅到萧遥脸上,令萧遥愣住了。也让石破天愣住了。 冰奴满身是血的倒在萧遥怀里,萧遥愣愣的看着怀中的冰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他的心……好痛…… 此时的萧遥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到,只是抱着冰奴,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 石破天失望地摇摇头,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唉……痴儿呀……” 萧遥想起来了,他想起以前跟冰奴在寒谷相互玩耍,甚是快活。 可是,如今,萧遥低头再次看看冰奴,她已经不行了。 冰奴剧烈咳嗽,带出了几口血,伸出右手,死死抓住萧遥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道:“萧……萧遥哥哥……我……” “不。”萧遥的眼睛已经红红的一片,听见冰奴说话,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呀……” “我……我不怪……怪你……咳咳……”冰奴再次咳嗽起来,她的眼睛突然放大了许多,身子猛然一抖,瞬间软了下去,想必是快死了。冰奴说道:“萧遥哥哥……若是还有来生……你会……”说到后面,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声音来。 其实,就算他没有说出来,萧遥也知道冰奴要说的是什么,萧遥的眼泪已经落到了冰奴的脸上,整个人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会,我会……” 冰奴伸手抚弄着萧遥的脸庞,继续说道:“若还有来世,我们还能相见,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说过,‘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我这辈子不后悔,下辈子也不后悔,下下辈子也都不会后悔!萧遥哥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爱着你……” 萧遥流泪点头,冰奴本还想说什么,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那紧紧抓住萧遥的手,也终于松开了,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 萧遥哭得更加痛苦,更加疯狂,一边紧紧的抱住冰奴,一边猛烈地摇头,过了良久,才从心底里叫出声音来:“不!……冰奴!……你不要走!!!!!” 这个声音穿透了整个山谷,在山间不停地回荡,似乎传遍了这雪的山山水水,风风雨雨,在那乌云之上,雷光点点,仿佛也在传递着这一份离别的悲伤。 为什么失去的时候,总是如此的痛苦?为什么人们总是要经历如此多的悲欢离合?为什么如此多的悲欢离合却也不能让人们明白什么是幸福?为什么幸福总是离我们很远很远?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乃人世间最大的悲剧。”石破天听着萧遥的声音,抬头看着天说道:“虽是明明知道所有皆是虚妄,却依然不免悲伤。” 第一百二十六章。石破天宗 “你闭嘴!”萧遥猩红的双目狠狠的看着石破天,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萧遥放下冰奴,直接愤怒的挥拳狠狠的打在石破天脸上。石破天没有躲避,任由萧遥的这一拳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躲开!”萧遥呐喊。 “你的拳头……动摇了。”石破天缓缓说道。 “什么!” “你虽然凶暴但是并不邪恶,你的生存方式,就是将敌人和你要保护的人通通燃烧殆尽,最终剩下的只有在荒野中被孤立的你!你的性格就让我来纠正。” “你闭嘴!”萧遥怒吼,再一次挥拳冲向石破天,却被石破天一招四两拨千斤直接弄倒在了地上。 “简直是一个乱发脾气的小鬼。”石破天教训道。 “你的胡言乱语,我已经听够了!”萧遥起身,愤怒的看着石破天。“我要让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随着萧遥心头冷喝落下,其手印也是陡然凝固,手掌一握,一股黑色的火焰,徐徐自掌心中袅袅升起。黑焱涌现,旋即迅速膨胀,一阵诡异蠕动,片刻时间后,便是化为滔天大火。 随着黑焱出现,这片天地的空间,突然剧烈的波动起来,原本安静的天地能量,也是在此刻犹如受到了某种牵引般,变得极为暴动了起来... 天地间突然出现的变化,也是引起了石破天的惊疑。黑焱攀绕在萧遥周身,炽热的火焰不断的从他身上涌出,那股高温,连空间都是出现了许些扭曲。 “十阳焚天!” 声音落下,萧遥手印陡然再度变化,而随着其手印的变化,周围火幕一阵阵波动,,那异常恐怖的黑色火焰,顿时犹如一头狰狞凶兽般,带起一片扭曲不堪的空间,对着石破天席卷而去! 如此威力,即便是石破天,心中也不得不为之感到骇然。 见到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色火焰,石破天脸色微微一变,在那黑色的火焰中,他们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狂暴的毁灭力量... 这等毁灭力量,即便是石破天之强悍,若是不认真对待,怕也是唯有当场陨落一途! 到得此刻,这位内心傲意十足的石破天,也不得不真正的收起他对萧遥的轻视! “砰!” 足有千丈庞大的火焰风暴,在霎那之间,至虚空之上席卷而开,可怕的温度,即便是隔着极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的到。 “好恐怖的火焰风暴……居然比之前的更强……他的力量没有极限吗?” 在这般惊天动地的风暴下,石破天运起自己的灵力抗衡着,极度混乱的战场都是为之一静,百里之内一道道目光,泛着浓浓的骇然,望着那充斥眼球的火焰风暴,在这等毁灭般的力量下,即便是强如石破天这等人物,面色都是一片凝重。 风暴如同虚无空间的天灾一般,疯狂的释放着可怕的温度以及毁灭般的冲击波,那种冲击,即便是石破天,都不敢轻易的被沾上。 “石破天宗!” 而就在萧遥这一招打出去的时候,那巨大的火焰风暴,猛的狠狠一颤,旋转的速度居然都是逐渐的减缓了下来,然后,充斥着强大灵力的磅礴之声,从那火焰风暴之中传出。 “居然没死!” 听得石破天的声音,萧遥心头也是微微一沉, “嘭!” 响起不久,足有上万把飞剑汇聚成一把散发着红光的巨大古剑,耀眼夺目的红色光芒不断地从古剑上闪烁出来。登时漫天异光闪烁,剑影纵横。片刻之后,天空响起一声破空之声,紧接着顿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尽是破空锐啸之声,古剑划过天际,带着无比煞气与杀意,刺向萧遥。 萧遥被石破天这一招弄得猝不及防,猛的喷出一口血,瞬间失去了意识。 石破天看着昏迷的萧遥,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冰奴,心里若有所思。 …… “唔,头好痛!”冰奴醒来的时侯,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外面的天色明显已经暗淡了下来,带着一股夜里特有的清冷和迷离。 动了动身体,冰奴发现自己身上打满了绷带,就连自己的双腿也已经用竹条固定住了。 此时石破天走进了房间,看到冰奴已经苏醒过来,说道:“哦,你终于醒了。” “我……想……喝……水……”虽然冰奴现在一肚子的困惑,可是刚想开口才发觉,嗓子疼得直冒烟,连嘴唇都干得开裂,所以只好把这些个问题都放一放,先保住小命要紧。 “你等等。”石破天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冰奴然后拿了几床被褥垫高让冰奴靠着,转身到了杯茶水递给冰奴。 冰奴如牛饮般的一口气喝下,把杯子交还给石破天。 “石前辈,这里是哪里?。”有了茶水的滋润,冰奴说起话来也顺畅多了。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了。” “这么久啊!我……还以为我……我死定了!” 冰奴的声音有点软弱无力,毕竟重伤初遇又俄饿了一个月了。 石破天摸了摸冰奴的心脉,不禁笑道:“你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对了前辈,萧遥哥哥呢?”冰奴着急的问道。 “那个小子呀……他没事,倒是你,你的腿我已经帮你接上了,但是以后行走会不太方便。你现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了,来,随我到后面吃饭去。” 石破天递给冰奴一副竹子做的拐杖,冰奴接过拐杖后下地,跟着石破天离开了木屋,才知道这木屋后面是一个大后院。那后院也是稀奇,地上插满了数不清的剑,大大小小,什么样子的都有。一把把剑插在地上,排的井然有序,似乎是有人专门料理了一番。人家在后院里种菜种花,石破天后院里种剑,真是奇闻了。 冰奴不敢问话,跟着石破天熟悉了下房间,原来这里只是石破天平时休闲的地方,在不远处的竹林里,石破天还弄了几间木屋,自己睡一间,还有另外一间客房,却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跟石破天出了卧房,见前面顶上有一座凉亭,走了过去。看着亭子里的安放好的石桌子与四张石凳子,石破天地说道:“晚上就在这里吃饭,还能欣赏夜景。” 他倒是一个讲究人呀…… 冰奴如此想着。她站到凉亭旁边,看着对面的瀑布,映照着夕阳的余晖,甚是壮丽。 冰奴抬头一看,天上繁星满天,确实美不胜收。 石破天已经成了半仙,平时不用吃什么东西,只是喜欢喝酒。为了报答石破天的极救命之恩,冰奴决定亲自下厨。 石破天乘剑瞬间来回,为冰奴买来了食材,不出一会功夫,做了满桌的菜。 素炒空心菜、苦瓜炒肉丝、蘑菇冬瓜汤,都是清淡好吃的家常菜,冰奴算是露了一手。即便是不吃东西的石破天也忍不住多吃几口,边吃边叫道:“小丫头,你的手艺这么好,以后都不愁嫁不出去了。” 这话一出,冰奴也不说话,只是脸红。 酒足饭饱后,冰奴担心萧遥的情况,开口问石破天“那个,前辈,萧遥哥哥他没事吧。我能见他吗。” 石破天面容凝重起来,说道:“他的身体很强壮,中了我的石破天宗居然没死,反而能那么快恢复,是个万中无一的好苗子,只可惜……”说着露出了一副惋惜的样子。 “怎么了?萧遥哥哥她怎么了?”冰奴不由得担心起了。 “那小子的神智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什么?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冰奴着急的问道。 “那个小子之前被下了魔血,身体已经和魔血融合,更糟糕的是他的体内不知道被谁下了魔种,他现在可以说是彻底丧失了理智,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这……魔血我知道,但是那个什么魔种,又是谁下的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天我和这小子交手前,他居然问我蜀山在哪里,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理智全失了,但是却有目的的去杀戮,因此可以判断,给他下魔种的那个人,必定是想利用这个小子对蜀山不利。” “那……前辈,有什么办法能救萧遥哥哥吗?” 石破天犹豫了。思索了半响说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什么办法。”冰奴一听有办法,欣喜的问道。 “那就是用黄泉之水,唤醒那小子的神智。” “黄泉之水?那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怀孕 “黄泉水是三合水法应用以长生十二位顺逆构成,即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此法是阳生阴死,阴生阳死,阳顺阴逆之原则,找出临官和帝旺之位,临官帝旺二位不能去水,如果二方去水称之为黄泉水。也就是旺气方去水,财气耗散,即对人居住健康带来影响,对阴宅讲冲破临官帝旺水,易损成材之子,影响健康,贫困,疾病灾难等。所以在风水立向方面称之黄泉煞。黄泉之水若是常人饮之可有奇效,说不清可以唤醒那小子的神智。”石破天缓缓说道。 “那要到哪才能弄到黄泉之水呢?”冰奴问道。 “蜀山,在蜀山的藏剑阁内,有一杯黄泉之水。” “蜀山吗……”冰奴一听沉默了,她和萧遥哥哥欠了蜀山太多血债了,杀了他们的掌门长眉,又杀了他们数百名弟子,蜀山那些人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可是萧遥哥哥…… 为了萧遥哥哥,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她的生命。 “前辈,你能否帮我……”冰奴抬头看着石破天,绝美的脸上是坚定的神色。 “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本就是狐族,而且和蜀山有血海深仇,你若是去蜀山,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把你的魂魄关进锁妖塔,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能帮萧遥哥哥,我愿意付出一切。” “傻丫头,你不为自己想想,总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石破天这句话把冰奴震的不轻,冰奴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你还不知道吗?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以后切忌不能情绪太过于激动,以免动了胎气。等会儿我开一副保胎药给这你,记得以后要按时吃。” “不!前辈,你是骗我的对不对?”纤纤玉指指着石破天,冰奴此刻是真的平静不下来。 怀孕一个月……那……那不是那个时候,萧遥哥哥失控时和自己…… 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居然……不可能…… 虽然冰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但是她还是用男性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她可以爱上一个男人,但是对于怀孕生子这件事,对于接受着唯物主义教育二十多年的冰奴来说,她确实有些排斥和抵触的,孕育子嗣本就是女人的天性,冰奴性格虽然有些软弱,却无法否认她性格里的坚持和决绝,即便是身体变成了女人,但是她内心男性的自尊和骄傲也让冰奴一时难以接受。 她怎么可能会如同女人一样听着大肚子,甚至是生孩子? “不!你肯定是乱说的,肯定是乱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小丫头,你难道不想要和你的爱人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吗?” 难道你不想要和你的爱人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吗? 难道你不想要和你的爱人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吗? 一个可爱的宝宝……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句魔咒,让冰奴的思绪当即死机。她当然很想要和萧遥哥哥有着一个共同的,只属于他们的可爱宝宝。可是一牵扯到这个宝宝的出处,貌似还要她来生的时候,冰奴无法淡定了。她完全没有准备,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 这叫冰奴如何一时就接受得了。 这件事给冰奴不小打击,过了好几天,石破天一直给冰奴喝安胎的药,冰奴波动的情绪现在可以说是也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过,冰奴的心里却依然有着不忿,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做到完全接受的。尽管对于知道自己即将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她的身体里现在就有一个已经快一个多月的孩子时,夏子希心里的触动确实颇为复杂不清。她就要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了吗?一个和萧遥哥哥共同的孩子? 现在的冰奴陷入两难,一方面她必须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方面她还得为萧遥哥哥考虑。她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呢? 打掉吗? 冰奴自然是舍不得的,再怎么说这也是她和萧遥哥哥孩子,虽然身为人母的感觉对冰奴非常陌生,内心平静后冰奴也不知不觉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确实是从心里感觉到喜爱和欣慰。 这难道就是母爱? 冰奴苦笑着想着,轻轻抚摸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腹,对于这个孩子,冰奴还是觉得顺其自然的好,毕竟已经木已成舟了,她就算不愿意接受,但这已经是事实了,再加上出于对萧遥的爱恋,冰奴也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冰奴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想到了昏迷不醒的萧遥,冰奴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冰奴想帮助萧遥恢复神智,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却是不允许的,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那么脆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呢? 可是萧遥哥哥…… 冰奴内心挣扎了几天,最后冰奴做了决定,即便是怀着孩子,她也要上蜀山,为萧遥哥哥取回黄泉之水。 当冰奴把自己的绝对告诉石破天时,石破天摇头叹息。 “唉……痴儿呀……” 已经下定决心,冰奴来到了萧遥所在的房间,萧遥躺在床上,为了防止萧遥再一次暴走,石破天用金针封住了萧遥的穴道,使他处于长时间睡眠状态。萧遥虽然修为尽失,但是那魔血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萧遥的肉体,使得萧遥即便是没有修为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冰奴走到萧遥身旁,坐在床边轻轻抚摸萧遥俊逸的脸庞,睡着的萧遥,看上去十分安静纯真。冰奴亲吻着萧遥,整个人扶在萧遥身上,在萧遥耳边轻轻呢喃着:“萧遥哥哥,我会让你恢复神智的,到时候我们不要再理会这里的一切了,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说着,冰奴牵着萧遥的手,移到自己小腹上。“萧遥哥哥……你感觉到了么,这是我们的宝宝,萧遥哥哥,你当爸爸了,等你恢复了,我们一起把宝宝养大……你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 依依不舍的,冰奴离开了萧遥的房间。 经过这段世界的疗养,冰奴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八成,双腿虽然还不能灵活走动,但是好歹能够正常行走了。看着眼前的蜀山,冰奴握紧手中的诛仙剑。她知道要想得到黄泉之水,绝非一件易事! 但是萧遥哥哥决不能一直就这样躺着,既然知道黄泉之水可以救萧遥哥哥,那就算采用任何方法,也要得到! “上山吧!”冰奴不再乱想,双眼露出了坚定的光芒。向着蜀山行去! 石破天告诉了冰奴,黄泉之水在蜀山的藏物阁中。不过冰奴都没有来过蜀山,也不清楚藏物阁在什么地方,这还需要冰奴自己来打探。 到了离蜀山不到五里的地方,身为狐族的冰奴本能的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谨慎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轻轻的往前抛了出去。 飕飕! 只听风声响动,石块刚刚落地,两名蜀山弟子从黑暗的地方快速扑出,看他们的身手,竟然都是筑基期的。两名蜀山弟子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心中有些困惑,他们也不言语,转身朝着刚才隐藏的地方走去。 冰奴正等候着这两个蜀山弟子,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两个蜀山弟子打晕。 冰奴戴着面纱,从身上取出几枚金针,这是她从石破天哪里哪来的,这金针浸泡过特殊的药水,一旦扎入人体就会瘙痒异常,痛不欲生。冰奴决定用金针对这两个蜀山弟子严刑拷问。 “说,藏物阁在何处!”冰奴直接把金针扎紧这两名蜀山弟子的大腿中,这两个可怜人只是蜀山的一般弟子,那里经得起冰奴的酷刑,一时间只见两个和尚身体打颤,额头冒汗,脸色苍白。 冰奴看到他们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为了萧遥,牺牲自己都毫不在乎,更何况牺牲两个蜀山弟子。 打听出了藏物阁的位置,冰奴再不停留,为了方便行动,冰奴直接幻化成小狐狸的样子,趁夜色全黑,迅速向着蜀山内部跃去。 蜀山内部规模宏大,在夜色中宛如一个择人而噬的猛兽,这里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一般人根本不敢随意乱闯。 无论是墙角还是屋顶,甚至是蜀山内院中的树上,都隐藏着蜀山弟子,每一个都散发着高手的气息。 冰奴也是心中佩服,蜀山和萧遥大战后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冰奴原本以为蜀山已经逐渐走向没落,谁料这蜀山中竟然隐藏了这么多高手,实力之强大远在太虚之地其他门派之上。 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片塔林,冰奴来到了这里都停了下来,她知道过了这片塔林,后面便是蜀山的藏物阁所在了。 不过这片地方较为空旷,想要安全过去只怕不易。 而且最要命的是前方的塔林中竟然有十余名身披青色道袍的老者在其中打坐。 刚才进来的时候,冰奴看到的都是身着灰色道破的普通弟子,而那些普通弟子最低也是练气级别,其中还有不少筑基期的,更何况这些身着青色道袍,一看就是长老级的高手了! 怎么办? 冰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渡过这片塔林!这塔林地方空旷,而塔林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掩护,一片空旷,塔林中又坐着那么多的蜀山高手,想要过去只怕不易! 冰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来少不了要和这些蜀山的修士过招了,只是若是惊动了蜀山的其他人,被蜀山弟子围攻,自己恐怕不好应付了。 冰奴想了好久,觉得硬拼不是办法,再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小心翼翼的离开塔林,冰奴转身飞快的离去了。 小狐狸姿态的冰奴向着蜀山前面的那些殿堂飞快的纵去。 她的双眼不时的留神打量着,待看到一个位于蜀山偏僻地方的小殿堂之后,冰奴毫不犹豫,一下子窜进了这座小小的殿堂里。 这个偏殿想必是蜀山中不太重要的建筑,偏殿外面没有人守护,到了偏殿里面只有两个蜀山弟子在打坐。 冰奴静悄悄的窜了进去,看到这两个蜀山弟子,直接幻化出人形一掌拍向两个人。这两个蜀山弟子正在打坐,双眼紧闭,根本没有料到有人会闯到蜀山里来,无知无觉中便被冰奴打晕。 冰奴眼神流转,想了片刻,将这两名蜀山弟子提到了偏殿之外,然后才再次进入了这个偏殿中。 偏殿的正中摆着蜀山祖师的雕像,冰奴看了看,对着雕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然后拿起桌前的红烛,咬了咬牙,开始在偏殿中四处放火,一些窗纱书籍最先被点燃,没有多久,整个偏殿都慢慢烧了起来! 待火烧旺之后,冰奴转身离开了偏殿,藏到了附近一个昏暗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八章。夜闯蜀山 又过了一阵,终于可以看到偏殿上空的熊熊大火,附近的蜀山弟子看到有火光烧起,立即向着这个方向赶来。 看到救火的蜀山弟子不是很多,冰奴咬了咬牙,心中一狠,直接跑到了蜀山的主殿附近,这里殿堂成片,一座接着一座,若是可以点燃其中的一个殿堂,剩余的都有可能被引燃。 呼呼! 冰奴轻轻的喘了口气,她心知若是将蜀山的这些殿堂点燃,那可就真的和少林寺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冰奴微微有些迟疑。 可是想起了萧遥,冰奴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坚定了起来! 此时不少的蜀山弟子都到那个偏殿附近去救火,现在正是蜀山防御较差的时候,冰奴抓住一个空隙,猛的窜入了前方的主殿里。 没有费多大功夫,蜀山的主殿就被冰奴点燃,此刻火势熊熊,要想扑灭绝非一件易事。 至于主殿里面的蜀山弟子,已经被冰奴全部打晕,扔了出去。蜀山的那些长老们都有自己的房间,现在留守在主殿里的弟子都是一些低辈弟子,所以冰奴才能轻易把他们制服。 她只是来偷取黄泉之水的,和这些蜀山弟子也没有深仇大恨,当然不能让他们被活活烧死。 主殿被烧了起来,这下子终于更多的蜀山弟子被惊动了起来,无数的蜀山弟子吆喝着、提着木桶向这个方向跑来。 看到蜀山越来越乱,冰奴心中欢喜,她转头看了看远处的那一片相对低矮的建筑,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来的时候逼问那两个蜀山弟子,冰奴知道了这蜀山的戒律堂、藏剑阁、护山剑阵等建筑都在那里,心知那里必然有众多的蜀山弟子,现在那一片还是十分安静,显然那里的蜀山高手们还没有被惊动。现在反正连主殿都烧了,也不在乎多烧着几个地方,冰奴心中暗道。 一个时辰之后,蜀山的主殿、天王殿、三清殿等全部被冰奴点燃。又过了一个时辰,蜀山的戒律院、藏剑阁等最核心的建筑也全部被冰奴点燃。 看着眼前烧成一片的蜀山建筑群,冰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她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 整个蜀山都已经被惊动,若是在往常,即使被烧着几座建筑,蜀山的弟子们也能轻易扑灭。 可惜,今天晚上天公不作美,挂起了大风,火势竟然越来越旺,最后整个蜀山建筑群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火坑。 看了一会之后,冰奴自己都有些咂舌了,这火势实在太大! 她没有再停留,转身朝着蜀山藏物阁的方向急速行去。 冰奴运气很好,那些在塔林附近的蜀山长老们都被惊动去救火,而塔林后的藏物阁则是处于无人把守的状态。 蜀山掌门的寝室中,新任的蜀山掌门玉虚子和他的师侄向九尘在商讨事情。 玉虚子是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道士,脸上到处都是皱纹,但是精神还算健壮,此刻正端坐在一个蒲团上。 向九尘也是大约有七十左右的老道士,坐在另一个蒲团上,正对着向九尘。 只听向九尘道:“掌门师叔,我蜀山遭此千年不遇的劫难,长眉掌门和门中数百名弟子被杀,而且现在北方幽冥之地魔气涌动,我们蜀山难道就一直这样看着不成吗?” “我也知道呀……”玉虚子无奈的摇头,说道:“我蜀山遭此劫难,唯有我们整个蜀山团结一致才能度过此劫难……” “掌门师叔,你的意思是……” “恩,蜀山和青云,是时候再一次合并了。” “掌门师叔,我们现在实力大损,和青云联合只怕他们吞并我们呀,到时候掌门你也是寄人篱下呀。” “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隐约感觉到,不管是我们蜀山,就连整个世界都面临着危险,未知的敌人再向我们逼近,我们必须……”玉虚子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蜀山弟子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玉虚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容,这里是他的寝室,一般弟子根本不敢随意闯入,今天怎么有人这么不开眼? “掌门,不好了,着着火了!”这个蜀山弟子一看到玉虚子,立即气喘吁吁的说道。 玉虚子冷哼了一声,道:“着火了,你们扑灭就是,怎么如此惊惶!”他朝门外看了看,发现守门的几个弟子都不在了,心中有些奇怪。 “可……可是,掌门,主殿和藏剑阁都烧着了!”这名蜀山弟子还没有缓过气来,只是急于将蜀山的火势告诉了玉虚子,说话断断续续。 玉虚子和向九尘都是心中一惊,竟然连藏剑阁都烧着了! 两人都起身站了起来,刚刚站起,突然又闯进了几个蜀山弟子,他们一见到玉虚子,立即就是着急大喊:“掌门,快走,快走!” 玉虚子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藏剑阁的火势,心中虽然急迫,但是仍然保持着一股掌门的风范,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快去救火吧,我立即赶到!” “可是……”一旁的向九尘还没有说完,这几个蜀山弟子都叫了起来。 这时突然传来呼呼的风声,玉虚子心中一惊,快速走出了方丈室,他举目望去,这才发现眼前竟是一片火红。这火竟然已经烧到了掌门寝室附近了! 若不是这些蜀山弟子来呼叫玉虚子和向九尘,两人可能就要被困在大火中了。 看到如此大火,玉虚子和向九尘都是大叫了一声,玉虚子语气颤抖道:“究竟究竟是谁不小心引燃了大火!” 蜀山弟子忙成一团,现在就连蜀山的掌门都坐不住了,亲自来到火势现场,看着烧成一片的蜀山建筑群,玉虚子震惊在了当场,双手颤抖,几乎不敢相信! 冰奴见到火势越烧越旺,轻轻一笑,向着藏物阁的方向走去。 此时大部分蜀山弟子都去救火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修为地下的弟子,冰奴对付他们还是十分轻松的。 蜀山弟子们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攻击他们的少女,一身白色的衣裙迎风飘扬,手握一把外形古朴的古剑,脸庞被一块面纱遮住,但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水灵魅惑的眼睛,却让人可以猜出,面纱下的脸庞绝对也是倾国倾城。尤其是少女脑袋上对雪白的狐耳,更是给少女增添了几分可爱。 不过此刻这些蜀山弟子们却没有心情去猜测这面纱下的绝色姿容,这个一袭白衣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在这些弟子心中却与白无常、催命鬼无疑。 才一个照面,他们已经被这个少女放倒了三个人,被剑刺中的蜀山弟子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剩下的几个人还未来得及反击,就被少女击倒。 但是这些蜀山弟子中也有高手,一个中年男子正见到冰奴时也颇感惊讶,说道:“你个黄毛丫头居然敢伤我蜀山弟子!你……你是妖!” 中年男子显然是发现了冰奴头上的狐耳。 中年男子正颜对冰奴说道:“你是何人?你与我蜀山有何恩怨,要对我蜀山弟子下此毒手?” 冰奴未语,已拔剑向中年男子冲来。 中年男子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见那少女剑上微微浮现紫色光芒,速度极快,显然剑上已经充斥灵力。当下不敢丝毫大意。 中年男子身形微微一闪,运起灵力侧身便向冰奴手腕拍去,企图以自己深厚的灵力将冰奴的剑拍掉,中年男子相信这少女年纪轻轻,灵力必然不会过于深厚。 不料,当中年男子右掌即将接近冰奴的手腕时,冰奴剑却急速转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中年男子的右掌劈来,冰奴的身体更是突然一个翻转,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相像,这一连串动作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 中年男子此时才觉得这少女有点棘手,不过此刻却已经失了先机,只得运起八成功力将少女的长剑震开。 冰奴知道自己不宜久战,故而攻势更强,连连猛攻。 冰奴有诛仙剑在手,一时间中年男子竟然也只能招架应付,不过却也渐渐稳住了阵脚,两人交手数十招,一时间劲气横飞,就连那青石地面都出现了一个个掌印、脚印,一条条剑横。 不到片刻,两人便交手上百招,却也一时难分高下。中年男子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看准一个时机,双掌向前推出,一股庞大的灵力从双掌中涌出,让人产生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冰奴感到一股庞大的灵力突然袭来,不得不放弃进攻,身型一扭险险避过。紧接着又是一股丝毫不亚于刚才的灵力袭来。两股灵力几乎同时袭来,即使冰奴惊水诀快绝无比的身法,也产生了避无可避的感觉。 无奈之下,冰奴只得将剑尖向地上一点,从地上借力,向着空中高高弹起,避过了两道灵力。 冰奴身形刚刚飞起,中年男子便又运起灵力,向冰奴拍去。冰奴避无可避,只能同时运起灵力,一剑迎上。 冰奴凭借诛仙剑之利,一剑破了中年男子的招,随后一剑刺穿中年男子的身体。胜负已分。 冰奴讲这些人全部打晕。 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开始在藏物阁中找寻黄泉之水。 第二百二十九章。哀求 蜀山藏物阁共有三层, 当下冰奴从藏物阁的第一层找起,冰奴幻化成人身,手中拿着一盏油灯,从头慢慢翻起藏物阁的柜子。 在藏物阁的第一层大致翻了个遍,竟然全是一些兵器和书籍 ,没有黄泉之水。 冰奴心里十分失望,这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冰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着藏物阁第二层走去。 来到了第二层,冰奴发现这第二层的物品比第一层还多,现在时间就是一切,冰奴知道自己放的火只能给那些蜀山的人添乱,以修真者的本事呼风唤雨把这场火灭掉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这下可难为冰奴了,现在时间这么紧迫,藏物阁中这么多的东西,她怎么找黄泉之水。 冰奴失望的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想要从这么多的物品中找出黄泉之水谈何容易,但是为了萧遥哥哥,就算再难她也要找啊! 冰奴在第二层翻腾起来,终于,在一个柜子里,她发现了一个玉质葫芦,葫芦上写着黄泉之水,冰奴大喜过望,直接把黄泉之水装进自己的包裹里。腾身跃起,离开了藏物阁。 蜀山现在正是一片大乱,冰奴没有遇到丝毫阻挠,比来时还容易的离开了蜀山。 这一次冰奴夜闯蜀山点着了不少的建筑,而且当夜风势极大,蜀山弟子虽然竭力救火,又有掌门呼风唤雨,总算是把大火扑灭了,但是最后还是把大部分的建筑都烧没了,就连藏剑阁和掌门的房间被焚烧一空。 冰奴得到黄泉之水后不敢耽误,连忙御剑飞行离开蜀山,只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经做的如此隐蔽了,居然还让人发现了。 冰奴御剑飞行,当头就被同样御剑飞行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只见这名女子身穿白衣,容貌秀丽,本是一难得一见的佳人,可是眉间的杀气却让人不自觉退避三舍。 这个女人,很强……冰奴本能的感觉到自己与这个女人的差距,她现在的修为是出窍期,这个女人最起码有出窍期巅峰的实力。 “大胆妖狐,居然敢火烧蜀山,盗我蜀山宝物,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真当我蜀山无人吗!,”白衣女子冷冰冰的看着冰奴,她并不是蜀山剑派的人,她是青云剑派如云峰的首席慕容若兰。慕容若兰才从玄武国回到蜀山,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蜀山剑派火光冲天,虽然青云剑派与蜀山剑派老死不相往来,但青云剑派根出蜀山剑派,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慕容若兰正想着去蜀山剑派帮忙,没想到看到了一名妖狐鬼鬼祟祟的离开蜀山,身后的包裹里还装着东西,聪明的慕容若兰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顿时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将这胆大包天的狐妖碎尸万段。 感受到对方的怒火,此时的冰奴知道决不能和对方纠缠,万一战斗造成的动静引来其他蜀山弟子,自己就完了。 现在……只能服软了。 冰奴对着慕容若兰行了一礼,并收回了自己的飞剑落在地面,表示自己没有战斗的意思,慕容若兰看着冰奴的举动虽然心生疑惑,但是仍剑对着冰奴。 “前辈,此次作为真的是晚辈万般无奈,晚辈的朋友身受重伤,需要贵派的黄泉之水方能医治,但是晚辈之前和蜀山有些过节,知道是不可能求得黄泉之水的,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前辈能放我一马,让我回去医治我的朋友,等医治好我的朋友后,晚辈愿受前辈任何惩罚。” “哼!油腔滑调,仅凭你这几句话就想走,虽说青云剑派与蜀山剑派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也是根出同源,你烧了蜀山剑派,盗走了蜀山剑派的宝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你走。”慕容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对方已经把话说死了,冰奴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起了还在昏睡中的萧遥,,心里一时间充满了力量,心道:“为了萧遥哥哥,舍弃尊严又如何……” 噗通 在慕容若兰惊讶的目光中,冰奴直接给慕容若兰跪下磕头,哀求一般地说道:“求前辈放我一马,让我回去救我的朋友!求你了!” 冰奴一边说,一边磕头,咚咚咚地声音发出,那是冰奴的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再仔细看那地上,冰奴已经磕出血来,但是那头上的痛苦,却丝毫不能减轻冰奴内心中的坚定。 荒无人烟的荒野漆黑一片,却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叫人甚是害怕。 慕容若兰看着冰奴已经磕得头破血流,却当作没有看到一般,冷声说道:“想让我放你一马也不难,你先磕一千个头再说。” 冰奴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若兰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呆住了。 慕容若兰看到冰奴这样,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不想磕头也没有关系,跟我回蜀山,让那些蜀山剑派的人处置你。” 听到这话,冰奴心里一横,心道:“一千个就一千个,为了萧遥哥哥,这一千个磕头,又算得了什么!”心里如此一想,马上连连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发出。 慕容若兰却是不急,把玩着手中的剑说道:“不急,慢慢来我已经赶了一天路了,先歇歇,,你慢慢磕头啊。”说完,慕容若兰竟然真的坐在一块巨石上休息了。 冰奴却不敢怠慢,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力度上又加了几分,咚咚咚几下,已经有点头晕了。冰奴咬着牙,继续磕头,可是大概才有一百个左右,冰奴已经两眼发晕,脑袋嗡嗡作响,冰奴真的快支撑不住了。但是,想起萧遥的情况,竟然又清醒过来,继续磕头。 慕容若兰说道:“恩,不错,已经121个了,还有879个。” 还差800个。 还差500个。 还差200个。 在那地面上,已经是一滩血迹,冰奴的头早就已经破了。这荒野地面里都是石头,冰奴满脸是血,却已经坚持着,因为头上的痛苦,始终比不上她内心对萧遥的执着,他甚至已经麻木了。 “为了萧遥哥哥!我决不能倒下!”这个声音在冰奴的内心里,越来越大,她继续磕着头,地面继续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终于,还差100个了。慕容若兰却突然拦住他冰奴,说道:“慢!你跟我来。” 说着,慕容若兰带着疑惑的冰奴,走到了半山上,原来她刚刚降落到了在半山之上,半山外悬崖峭壁,有条不规则的小道,只有一米多宽,仅仅能够一人走过。在百米之外的山下,是一个大大的池水。 慕容若兰带着晕乎乎的冰奴,一路走下来,差不多走了1个小时,才到了下面的池水。 冰奴一路上一直摸着石壁,头脑发晕,几次差点掉下山去,冰奴心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虽然疑惑,但是为了救萧遥,冰奴什么都不管了,竟然能一路走下来,连她自己都感觉意外了。 两人沿着大池子边走着,慕容若兰带着冰奴来到一块大大的石头前,说道:“这最后100个,你对着这石头磕。” “什么!” 冰奴看着那大大的石头,足足有好几平方米,一个人躺在上面,将石头当做床,都不为过。 心道:“竟然叫我对着这个石头磕头,那同一头撞死,有什么区别?”但是看了看慕容若兰,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冰奴想起萧遥,心里一横,想道:“萧遥哥哥,如果我今天磕头磕死了,来世再与你见面。” 想到做到,冰奴竟然真的一头磕了下去,砰地一声,冰奴几乎觉得自己的头被撞开了。 一旁的慕容若兰冷冷地说道:“还有99下。” 冰奴定了定神,又是一头撞了上去。就这样,撞一下,停一下,撞一下,停一下,竟然真的撞了100下。 人用脑袋去撞石头,这样的事情,一个聪明人永远也做不出来。但是,很多人却天天都过着如此的生活,明明你知道那是块石头,你却还是要用脑袋去撞。你知道,如果你不去撞个头破血流,你就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爱一个人就是这么奇怪,为了爱的人用自己的脑袋去撞一块石头,也不会有人相信你是真的。 碰地一声,最后一次撞完,冰奴倒在了地上,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跟死,如此的接近。 慕容若兰冷冷的看着冰奴,片刻之后收起了手中的剑,走过来,扶起冰奴。 她的手无意间抓着冰奴的手腕,在那感觉到不一样的脉动,慕容若兰身为青云如云峰的首席,对于医学还是懂得一些的,冰奴的脉搏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狐妖……居然怀孕了。 她是傻了吗?肚子里有孩子还甘愿磕那一千个头,万一一尸两命怎么办?还是说她口中的那个朋友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个人……难道是她的丈夫吗? 慕容若兰忍不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狐妖,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她本身就是青云剑派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是看到这个狐妖,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狐妖确实有着天上仙女也难以与之相比的绝世容颜。 慕容若兰冷冰冰说道:“看来你没有骗我,好的,你走吧。” 冰奴听到这句话,心里豁然开朗,拱手说道:“多谢前辈……”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必定将你斩于我的剑下。”慕容若兰冷冰冰的抛下一句话,便御剑飞行,腾空而起。 冰奴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开始打坐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来修复身体,最终终于是抵不过身体的疲惫,昏迷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章。白玥的嘱托 大千世界,无尽火域炎城城主的别宫内,一处女子的闺房中端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雪白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雪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白玥双目微垂,似在思考些什么,此时敲门声想起。 “进来……” “娘亲,你找我有事吗?”萧潇走进房间,直接做到白玥身旁,在萧潇的几个娘亲中,唯有白玥一个人性格最好,虽说她的亲生娘亲彩鳞和温柔的熏儿娘亲也很好,但是萧潇就是喜欢白玥身上的那种恬静的气息,这让人感到安心。 “潇儿,你今天要走了么……”白玥带着一丝惆怅的说着,有些疲惫的抚摸额头。 “恩,今天就要走了,怎么了娘亲,你很累么?”萧潇有些担忧的看着白玥,按照她以往的经验,白玥一般是很少露出这副疲劳的样子的。 “没事的,就是最近有些累了。白玥缓缓说着。 “娘亲,你就算是担心老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我知道……遥儿那个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多年了都不回家看看,还是潇儿你懂事。”白玥苦笑着。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哪像萧遥那样让人费心。 萧潇知道白玥对萧遥的爱,也没说什么。白玥虽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白玥对萧遥的爱是最特别的,倒不是说白玥不爱另外两个孩子萧逸和萧墨儿,之所以说白玥对萧 遥的爱最特别,可能是萧遥的出生和成长的那段日子是白玥最饱受苦难的日子,是萧遥陪着她一路走过来了,还有一点,那就是在三个孩子中,只有萧遥的性格最像萧炎,不过也有些不同,萧遥的性格比起萧炎更桀骜,也更暴躁,而且傲气太重,白玥也是不止一次为萧遥的这个性格操心,不过唯一让白玥欣慰的就是萧遥没有像他的那个花心父亲一样,到处招蜂引蝶。 “娘亲,你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会把老哥带回来。让他给你好好赔罪,他要是不回来我就要他好看。”萧潇信誓旦旦的说着,她的这番话让白玥心情好了很多。 萧潇从小就很黏萧遥,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有一点让白玥很担心,那就是萧潇看萧遥的眼神。像极了她看萧炎时的样子。 这个发现确实让白玥害怕,萧潇喜欢萧遥,而萧遥对萧潇似乎也…… 不!这太荒缪了! 他们可是亲兄妹呀!这不是乱伦吗?可是……作为穿越者的白玥却偏偏能理解兄妹恋爱。兄妹恋注重精神层面,是兄妹之间的互相依恋,兄妹恋在于奉献与付出,明知结果却无法自拔是人性的光辉。是纯粹的排他式排肉欲的爱情观,相恋比起本性式的肉欲,更多的是默默的关注与关怀。 而乱伦注重物质层面,是性欲膨胀的顶峰,明知会伤害对方与亲朋好友却为了自己的自私无能为而为之。是邪恶的兽性。 说到底虽然对于社会中的兄妹恋白玥并不反感,却也一直抱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白玥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儿女身上。 自己也去问过萧遥,但是萧遥并没有给白玥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只是说萧潇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为了萧潇,他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对于萧遥的回答,白玥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没给萧炎说这件事,她怕萧炎一个不高兴再和萧遥大战三百回合,毕竟萧遥可是有过差点杀死自己父亲的不光彩历史,至于萧遥和萧潇的事情,白玥觉得只能顺其自然了,但愿是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 白玥疲惫的抚摸自己的额头,脑子里又开始浮现这几天一直做的怪梦。 她在梦中看到,萧遥被血红的荆棘困在一黑色的王座上,自己试图去救他,却发现已经有两个人抢在她前面去救萧遥了,其中一个是萧潇,另外一个人白玥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知道对方有这和自己一样的雪白长发。这个梦的后来,萧遥被救了出来,萧潇却倒在了血泊中,萧遥抱着萧潇的尸体哭泣,梦的最后,是另一个女孩穿着红色的嫁衣消失了,随着她的消失,萧潇奇迹般的起死回生。 一连几天做的都是这个梦,白玥不知道这个梦究竟是什么,但是本能的感觉这不是个好梦,所以她更着急要萧遥回无尽火域了。现在大千世界风云变幻,萧炎整天疲于奔命,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让白玥操了一地心。考虑到大千世界的危险,白玥已经不放心让萧遥一个人去闯荡了。 翱翔蓝天的鹰,是时间回家了。 “娘亲,你怎么了?”看着白玥一副疲惫的样子,萧潇忍不住担忧。 “没事……把这个带上。”白玥起身从房间的另一侧取出了一块玉匣子交给萧潇。 “娘亲,这是什么?”萧潇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玉匣子。 “这里是你父亲炼制的九心海棠丹,有固本培元,心清神明之效,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还有……”白玥从纳戒中取出一把剑。只见此剑通体赤红,似有烈炎环绕剑身。 “这把剑的名字是玄霄,是你父亲从大千世界得来的战利品,此剑需要生辰之中、阴阳极盛之人。阳时阳刻出生,命中带火的人才能使用,遥儿便是符合这条件的人,你把这把剑给遥儿。” “恩,我知道了。”萧潇将这两件物品收进纳戒,对着白玥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房间。 “遥儿……要平安回来呀……”白玥看着窗外的天空,心思不由得飘向了远方。此时萧炎从她身后走来,抱住了白玥纤细的腰肢,担忧的说道:“玥儿,被担心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我知道……”白玥将手放在萧炎的手上,“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做怪梦,梦见遥儿他们……太可怕了,他们在外面我真的很担心。” “你多虑了,那个小兔崽子是什么水平你也清楚,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我在他手上也很难讨到便宜的。你忘了那个小子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了嘛,你还差十万年呢。” “呵呵……”白玥笑了,“你和遥儿一样,都不让我省心。” “是是是,我的老婆大人!”萧炎怜惜的将白玥抱在怀里吻了白玥的额头。 “等他回来我替你好好管教他。”萧炎开玩笑的说着,白玥也微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了。萧炎安慰着白玥,他对于萧遥倒不是太担心,毕竟萧遥可是十几岁就封帝的人,其天赋举世无双,就连他这个父亲都甘拜下风,大千世界中能伤到萧遥的人除了那几个人之外,还真没有几个人了。 …… 在这朦胧的月亮下,黑夜里的天空是分外的感性,点点的星光飘飘渺渺,大地也留恋着清风,池子的水跟着风一起摇摆,那树木的倒影分成几段,随着水波几番涟漪,几番荡漾。 冰奴被一阵凉风吹来,全身一凉,醒了过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但是冰奴一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那里的伤口因为灵力的自愈已经好了,摸了摸自己的包袱,发现黄泉之水还在。 看来那个前辈还是守信用的呀。 冰奴感叹一声,活动了下身体,再一次召唤出飞剑御剑飞行。 黄泉之水已经拿到,接下来就可以唤醒萧遥哥哥的神智了,到时候,他们不要再去管什么蜀山了,也不管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了,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想起未来的美好生活,冰奴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天上的繁星终于累了,整夜不停的闪烁,消耗了太多太多的能量,此时此刻,月色更朦胧了。那微风依旧轻轻吹拂,在如此的夜,石破天搭建的一个房间里,依然留着一盏灯,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人? 夜已深,冰奴却醒得清澈,过了良久,她终于是来到了石破天的住处,来不及和石破天打招呼,因为双腿没好利索,而且还怀着孩子,冰奴忍住内心的激动,走进萧遥的房间,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冰奴傻眼了。 只见在房间里,烛光依然亮着,朦胧的烛光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只见萧遥赤裸着上半身,紧紧的抱着一名女子,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容貌,不过从女子的身材可以判断这绝对是一名难得的倾国佳人。察觉到有人闯进房间,女子有些慌张的推开萧遥,转过身来,冰奴看到对方的容貌,呆住了。 她……她是那日邂逅的神仙姐姐。 第二百三十一章。九心海棠丹 萧潇来过太虚之地,并在太虚之地流过一段时间,因此她来太虚之地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自己的哥哥萧遥回家,但是萧潇也不敢确定萧遥还在不在太虚之地。 萧潇来到太虚之地后便是感应纳戒,萧潇的纳戒和萧遥的是一对,是特质的,可以经过感应来寻找对方的方向,很幸运,萧潇来到太虚之地后找到了萧遥的方位。 没有停留,萧潇直接跨过空间来到了萧遥所在的地方,萧潇和萧遥一样是斗帝强者,不过萧潇的修为被萧炎封印了一部分,因此不能像原来一样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空间破碎。不过穿越空间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直接一个瞬移,萧潇就来到了纳戒所感应的地方。 萧潇看到的只是几处简单的木屋,萧潇内心疑惑,萧遥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感应着纳戒的反应,萧潇走向了一处房屋,但是还未等她走进去,石破天出现在了萧潇背后。 “不知姑娘深夜来访作为何时?” “谁!”萧潇停下脚步,借着月光看着身后的石破天。“你是谁?” “老夫名为石破天,不知姑娘你和房间里的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石破天皱眉看着眼前的萧潇,虽是夜晚,但是借着月光,石破天还是隐约能看出萧潇的模样,不由得惊艳。 石破天惊艳的不仅仅是萧潇的美貌和年轻,更惊艳的是萧潇的修为,他竟看不透萧潇的修为,感觉不到萧潇身上的灵压,莫非这个女孩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不!那不可能,自己已经修炼至半仙境界,如果这个女孩的修为比自己高,那么她是仙人吗? “里面的人可是叫萧遥。”萧潇问道。 “恩,那小子倒是叫这么个名字。” “那就对了,他是我哥哥!”萧潇一听里面的人是萧遥,喜出望外,那么长时间不见,她非常想念萧遥,没在理会石破天,萧潇兴奋的推开门,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房间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定是哥哥!兴奋的直接扑到萧遥身上。 “哥哥,起床快起床,快快快是谁来了,想我来了没!”萧潇在萧遥身上折腾了会,但是半天没个动静,萧潇不由得疑惑的大量身下的萧遥,这一看便是让萧潇惊呼出声。 萧遥遗传了母亲的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上散发着别样的色彩,但是现在,那熟悉的白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如墨的黑发,怎么会……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别吓我呀!”萧潇焦急的用力摇晃着萧遥,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萧遥仍是没有醒来。 石破天走进房子看到萧潇在使劲摇晃萧遥,出手组织:“姑娘你轻点,他的魔性还不稳定,你这样闹要是加剧了他的魔性可就麻烦了。” “哥哥他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萧潇焦急的问道。 “说来话长,他的体内被人下了魔血和魔种,身体产生了变化,不但原本的修为尽废,而且还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一个只会杀戮的恶魔,之前是我将这小子压制住,封住了他的穴位使其进入睡眠状态。” “什么魔种,什么魔血?是谁敢对哥哥如此,这不可能,没有人会是哥哥的对手!”萧潇不敢相信的摇头,在她心里,萧遥一直是战无不胜的,没有人可以战胜哥哥,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一样。 “唉……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等那个小丫头带回黄泉之水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能不能……”石破天话还未说完,萧潇直接拉起萧遥,从纳戒中取出玉匣子,在里面取出了一枚九心海棠丹,含在自己嘴里,直接嘴对嘴给萧遥服了下去。石破天说的什么魔种魔血萧潇不懂,如果真如这个人所说,萧遥哥哥失去了理智,那么娘亲给她的九心海棠丹应该有用,九心海棠丹的效果就是固本培元,清明心神,而且这个药还是自己父亲萧炎亲自炼制的,对萧遥应该是有效的。 “小丫头,你可不要喂他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呀!”石破天见萧潇如此连忙阻止,可是石破天晚了一步,丹药萧遥已经服下。 萧遥服下丹药后,整个人的皮肤开始变得越来越热,渐渐的,萧遥整个皮肤都变成了红色,石破天见状连忙上前扯开萧遥的上衣,让萧遥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并将萧遥整个人身体立起。整个人盘坐在床上。 “你要做什么!” “丫头,你刚刚喂他吃的什么!” “这是我父亲炼制的九心海棠丹,有固本培元,清明心神的作用。” “真是奇迹呀!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奇才,丫头,你的父亲真是天才呀,我原本以为只有黄泉之水才能唤醒这小子的神智,没想到你的丹药居然有效!” “可是如果有效的话,为什么萧遥哥哥会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他的理智正在掌握身体,正在和魔性相抗衡,你的丹药的药力正在和他体内的魔血做抗争,这两股力量抗争会产生热气,因此他才会变成这样。” “那我哥哥能恢复正常吗?”萧潇焦急的问道。 “现在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石破天也不知道,药物毕竟是辅助,关键是看萧遥本身的毅力,看他能不能战胜体内的魔血。 服下九心海棠丹后,药力开始唤醒萧遥的神智,同时也激起了沉默多日的魔血,在萧遥的身体之中,那暴虐的魔血,猛然间发出一声让得灵魂颤粟的尖利鸣叫,魔血顺着萧遥的手臂,犹如钻子一般,死命的冲击着他的脑子。 受到来自灵魂的攻击,萧遥浑身猛然一颤,脸色凭空的白了几分。 石破天看到此种情景,喝道:“小子!沉神,守好脑袋,任由它攻击!” 昏迷中的萧遥听不见石破天的声音,他只能本能的用自己的灵魂感知力,在自己的脑袋之外围绕成几圈防护,终于是将那能够直至灵魂的尖利鸣叫声抵御而下。 似是见到灵魂嘶鸣没有效果,那魔血在沉默瞬间之后,一股暴虐的情绪,忽然从经脉中传出,然后对着萧遥心灵深处窜去。 “稳守心神,别让它控制你的情绪,不然你会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石破天的沉声,极合事宜的响了起来。一旁的萧潇也为萧遥捏一把汗。 萧遥紧守着心神,不敢让那暴虐的情绪侵入丝毫。这番灵魂上的较量,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方才以魔血的落败缓缓收场,魔血本身已经被萧遥吸收,之前使萧遥失去心智的不过是邪皇在作祟, 当那犹如野兽一般的暴虐情绪从心中潮水般的退出之后,萧遥顿时全身酸麻的软了下来,脸色苍白的模样,看上去极为的疲倦,这种灵魂上的对碰,远非肉体对碰所消耗的精力可比。 “成功了吧吗?”萧潇问道。 “嗯,应该是成功了。” 片刻后,萧遥疲惫的睁开双眼,暴虐邪魅的猩红双眼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了以往宛若星辰的漆黑双瞳。 他这是怎么了…… 萧遥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自己好像杀了很多人,好像还伤了冰奴,不!他明明记得自己带着冰奴逃离了那个地方,之后来到了一个寺庙养伤,后来见到了邪皇,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些疑惑的抬头,入眼的一名不认识的老人,以及……萧潇! “萧潇!你怎么来了!” “哥哥!呜呜呜呜……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吓死我!”眼见萧遥恢复神智,萧潇哭着直接扑到萧遥怀中,萧遥被萧潇的热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萧潇安慰她。 石破天觉得自己留在这也是碍眼,很自觉的离开了房间,给这对奇特的兄妹流出相处的空间。 “没事的萧潇,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无尽火域陪着娘亲他们吗?” “你还好意思说!”萧潇懊恼的锤了萧遥胸口一下。“本来应该是我们一起回去的,你知道娘亲有多担心你吗?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萧潇……疼……”萧潇捶着萧遥胸口,萧遥开始委屈的装可怜。 “哼!臭哥哥,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看着萧遥露出痛苦的表情,萧潇也不忍继续责怪萧遥。整个人依偎在萧遥怀中。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萧潇怜惜的看着萧遥乌黑的头发。 “唉……说来话长呀。”萧遥长叹一声,将自己这段日子的遭遇,以及太虚之地所遇到的事情告诉给了萧潇。 萧潇听完萧遥的讲述后,对那个什么邪皇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邪皇碎尸万段。还是萧遥安抚了萧潇,毕竟那个邪皇夺走了自己的身体,等于是拥有了自己苦练十几年的全部力量和无双斗魂的体质,而且萧潇还被萧遥封印了一部分力量,根本不可能是那个邪皇的对手。 萧潇考虑再三,提出这么个主意“要不我们回无尽火域吧,那里有无数爹炼制的丹药,你的修炼速度会比现在快很多,而且实在不行的话就让爹出山,有他出马,一定十拿九稳。” 确实,在萧潇的认识中,萧遥在大千世界中已经是很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未逢敌手,唯一能压萧遥一头的也只有他们的父亲萧炎了。 “再说吧。”萧遥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以他现在的这个状态回家,怎么说呢,有些丢人呀。 “恩,不管哥哥什么决定,我都跟着哥哥,再也不和哥哥分开了。”萧潇往萧遥胸口蹭了蹭,萧遥也宠溺的抚摸着萧潇的头。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房门被突然打开,门外的少女看着房屋里两人暧昧的修为目瞪口呆。 “萧遥哥哥……” “冰奴……” 第一百三十二章。心痛 怎么会这样? 神仙姐姐为什么会在萧遥哥哥怀里,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上去非常亲密? “冰奴……你……”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还是萧遥先打破沉默。 “萧遥哥哥……你……你恢复神智了!”冰奴看到萧遥恢复神智,本应是该高兴的,可是现在的心情却无比沉重,冰奴握着包裹里的黄泉之水,这个用自己半条命换来的黄泉之水,已经没用了呀。 “是呀。”萧遥尴尬的挠头,心里则是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冰奴与萧潇见面的场景,心里一直回避着,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他该怎么解释呢。 “萧遥哥哥……这位神……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呢?”压着内心的痛苦,冰奴努力保持平常的语气。 萧遥还未说话,萧潇抱着萧遥的手臂抢先说道:“我来自我介绍,我叫萧潇,是萧遥哥哥最疼爱的妹妹哦。”语气刻意加重了疼爱两个字,双手把萧遥的手臂抱的更紧了,萧遥尴尬的想抽出手臂,萧潇却不让,反而把萧遥的手臂死死抱住,深入了自己的那深不可测的乳沟内。 “萧遥哥哥的妹妹呀……”冰奴一听是萧遥哥哥的妹妹心里顿时放松下来,但是看着萧潇对萧遥的亲密举动却还是感到心疼。 不!这没什么呀!他们是兄妹呀!也许只是关系好而言,很多关系好的兄妹不是也是搂搂抱抱的吗,这没什么。 “你是谁呀!怎么叫我哥哥这么亲密!”萧潇明面上是问冰奴,其实已经暗地里给萧遥使眼色了。 “那个……萧遥哥哥……我……”冰奴看到萧遥已经恢复神智,本想把自己怀孕这件事告诉萧遥的,可是现在,冰奴却说不出口。 看着冰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遥忍不住好奇:“怎么了冰奴?” “没……没什么……”冰奴有些手足无措,“那个……萧遥哥哥,你大伤初愈,好好休息啊。”冰奴不敢再看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看着冰奴离开房间,萧遥想叫住冰奴,可是腰间的一阵剧痛让萧遥忍不住痛呼出声,萧潇用力的萧遥腰间掐了起了。 “萧潇,疼……” “疼么……哥,你似乎还有很多话没和我说呢!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房间出来,冰奴被微风吹着,身子有些发冷,但是内心却思绪万千,刚才那一幕让冰奴的心情难以平复。他想好好问萧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无法开口。她想回去,却又无法入眠。她想离开,却又无处可去。 冰奴从那房屋后走了出来,慢慢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回忆起几个月前,萧遥的胸怀只为自己打开,也只有自己可以贪婪萧遥哥哥的温柔。此时,却只有那寒风与她做伴了。那内心的感叹,渐渐涌出,看着漆黑的夜空,唯有发出一声长叹。 萧遥哥哥,你要我如何? 她进门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萧遥哥哥看着那个萧潇的眼神是那么温柔,那种眼神冰奴在熟悉不过,以前萧遥就是那样看自己的。冰奴天真的以为萧遥的温柔只属于自己,现在看来,她错了吗? 那萧遥哥哥那天许下的诺言?还算数吗? 冰奴除了伤心外,还有害怕,她害怕自己会失去萧遥哥哥,失去那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 冰奴眼泪都下来了,啪嗒啪嗒的,微微有些哽咽,她本身就是孤单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萧遥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了,她要如何做,才能得到萧遥,让萧遥属于自己一个人。 冰奴正伤心着,却见石破天拿着两坛酒走到她面前。 “丫头,大晚上的一个人哭什么呢,来,陪我喝一杯。” 冰奴看着,有些苦笑,说道:“喝酒?确实是一个忘却忧愁烦恼的好办法。” 石破天直接丢下一坛酒来,冰奴一手接住,石破天自己抱住一坛酒跳了下来,与冰奴相对而坐。冰奴拿着酒坛,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前辈,没有酒杯?莫非我们自己拿着酒坛子喝么?” 石破天看着冰奴,眼神中无限的忧郁,无限的惆怅,那微风轻轻吹起她的秀发,一副痴儿深情的模样。 “难道……此时此刻,你的郁闷,用酒杯喝,能喝得下去么?”石破天说罢,抬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吃起酒来。那洒出来的酒落到他的身上,石破天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不停的畅饮,直到喝不下去,嘴里吐出酒来,却依然不肯停手,继续抬着酒坛,往嘴里倒酒。 冰奴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依然明白。 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许多时候,话不能说,泪不能流,只能喝酒,将堵在那心头的不快,希望用酒喝下去,可惜,这样的法子历来都不怎么管用。 冰奴也抬起酒坛,直接往脸上倒,吃进去的少,洒出来的多,也全然不顾衣裳被酒湿透,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吃了后来,已经再也吃不下去了,胃里一阵反复,吐了出来,虽然难受,但是却似乎把心里的忧愁吐了出来,心中畅快许多,于是,跟石破天一般,继续倒酒,完全不顾已经喝不下去了。 冰奴本以为倒不出多少酒来,没有想到这酒坛倒是神奇,里面的酒倒多少,有多少,源源不绝,倒也爽快。 终于,二人举着酒坛的手累得有些发酸,同时放下酒坛,相视一会,渐渐发出笑声来,那笑声由小变大,到了最后,二人已经是哈哈大笑。 在这寒冷的深夜,如果你远远听到二人如此笑声,还以为是鬼在笑呢。 “你这女娃娃,真是奇怪,老夫上过天界,那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你分毫,你又为何痴情于那个臭小子!” 听石破天如此说,冰奴停止了大笑,取而代之的是苦笑,是哭笑,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笑。 此时此刻,冰奴已经醉了。人不醉,但是心却已经醉了。 爱情,对许多人来说,就是一坛浓浓的烈酒,只需要一点点,你就会醉。 人醉了,就会说出心里话来,虽然这样不好,但冰奴偏偏是这样的人。 “你不会明白的,我也不明白,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是如此的疯,如此的狂……” “小丫头,世间最苦的就是这个情字,我不知道那个小子给了你什么誓言,我只能告诉你,誓言这种东西你永远也不知道那是对是错。” “也许……你是对的……”冰奴知道,在爱情里,誓言与欺骗是一道永远也解决不了的哲学题,没有人知道答案,没有人能说自己就一定是对的,这就是爱情。 “来!喝!”石破天再次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酒。 冰奴也跟着喝了起来,直到冰奴感觉到酒劲上头,倒在了地上,这才停手。 是的,除了喝酒,冰奴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过了良久,冰奴显得有些激动不已,手有些发抖,却更大声的说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上她了!”说完,居然直接醉倒了。 哎……莫非让人变成一个疯子,这就叫爱情么……” 到底这世间什么是爱? 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 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石破天看着醉倒睡去的冰奴,摇了摇头,提着酒壶又是一口灌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呀……痴儿呀……”石破天放下酒壶,把喝醉的冰奴直接背回了冰奴睡觉的房间。 就在石破天走后,凉亭后的竹林,萧潇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面容惆怅。 第一百三十三章。遥与潇 当晚,午夜时分,月色朦胧,萧遥觉得自己体内的帝焱变异的确实古怪,帝焱本就是异火榜第一,现在变成了黑色,虽然威力更胜以往,但是萧遥总觉得这样的火焰充满了攻击性和不详。 还是抽空回一趟家吧,老爹不是炎帝吗?他对异火的理解肯定比自己深,而且,自己也确实很久没有见到娘亲了,怪想她的。 睡不着……萧遥扭了扭脖子,萧潇和冰奴也不知道去哪了,萧遥觉得散散心。 虽然这座山是石破天隐居用的,除了他们几个人外就没有别的人,但萧遥悄悄地来到潭边,左右张望一下,就准备脱衣服准备下去清洗一下。正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在干什么!?” 萧遥浑身一颤,僵硬地转过头来,一个芊芊身影靠在树边,不是萧潇还会有谁?萧遥尴尬地问道:“潇……潇儿,你怎么会在这?” “哼,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我要是不在这哪里能发现这么有趣的事情,说,你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萧潇煞有其事地严肃问道。她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感觉到萧遥似乎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而且她刚刚观察了冰奴好一阵,她发现那个冰奴确实爱萧遥爱的深沉。,心中烦躁睡不着觉,才来到水潭这地方散心,只是没想到竟看见萧遥鬼鬼祟祟的来到水潭,才故意出声诈他一诈,其实她根本不觉得萧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呃……那个,潇儿,你看今天月色明媚,让我忽然有游泳的冲动,所以就……来到这儿了。”这理由连他自己都骗不了,说到最后萧遥难得的脸红了起来,只是夜色中看不太清楚。见一副鬼才相信你的样子,心一横,想到自己早晚是要解释,那不如现在就把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于是萧遥异常严肃的说道:“萧潇,你也知道我对冰奴的感情,那个……我希望能理解。” 若是换作一些心志不坚、柔弱的女子听见这么严肃的反问,一定会有所犹豫,可萧潇则是个强硬的女子,她想要知道什么,你再严肃她也得听,只听她毫不顾忌的道:“那个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哥哥……那我呢?我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忘了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吗?” 萧潇听他如此说法,更是生气,怒道:“他人?是谁?谁是他人?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我们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成亲之后,一起归隐田园,那里只有我们,没有他人。难道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么?” 萧遥无奈地转身坐了回去,说道:“我……我没有忘记……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只是什么?”萧潇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不行,她需要他给她一个说法,哪怕这个说法跟她心里猜得一样,她也要听他说出来,萧潇问道:“只是……你已经不爱我了……是么?” “我……我还是爱你的……只是……”萧遥缓缓地说道:“只是那种爱……不是爱情……我,我也以为那是爱情,可是……那不是……” 萧潇疯狂地叫道:“那是什么?那不是爱情!那是什么?你说啊!”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萧遥说道:“那是……那是哥哥与妹妹的感情,原本是我不知道,自从我和冰奴她……” “够了!够了!”萧潇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叫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是不爱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爱么!我就这么讨厌么!” 萧遥从来没有见过萧潇这个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双手扶着萧潇的肩膀,说道:“潇儿,你听我说,我不是不爱你,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萧潇一边摇头,一边哭泣地叫道。 “不!你要听!”萧遥大声地对萧潇叫道,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这回他下了决心,一定要跟她说个明白,萧遥说道:“潇儿你听我说,我是爱你的,但是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不止兄妹那么简单,虽然这听上去不可思议,爹和娘亲那边……。” “不!”萧潇叫道:“你骗我!你都在骗我!你说‘今生只爱我一个人’,你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你说‘只要有我,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你还说就算是死,也要娶我的!难道你说的这些话,你已经全部忘记了么!你就是一个骗子!你是一个大骗子!”萧潇又哭又闹,粉拳不停地打向萧遥的胸膛,可是萧遥并不躲避,也不还手,他选择了承受。 到了最后,萧潇仿佛失去了力量,倒在了萧遥的怀中,哭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骗我一辈子……为什么……呜……” 萧遥抱着怀中放声痛哭的萧潇,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过了一会,萧遥见萧潇的哭声小了许多,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我当时对你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得,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只是……今天如此这般……我也没有想到……哎……” 萧潇大哭一场之后,心情已经是平复许多,弱弱问道:“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其实,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萧潇知道了答案。可是,女人总是这样,到了最后,明明知道结局,却还要男人说出口来,分明知道那答案会令自己更难受,却偏偏咽不下那口气。 见萧潇平静了许多,萧遥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萧潇坐下,萧潇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坐在了他身边。萧遥看着深潭,久久不语,象是要透过水面看尽潭底一般,直到萧潇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的时候才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眼中毫无焦距,低沉而又缓慢的说道:“我不是傻瓜,也不是无情之人,我无法向你做出只爱你一个人的承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变的痛苦不堪,更不想将来你因为我的不专而满心悲愤,我真的不想你变成那样。你对我的深情蜜意我都知道,我亦心中欢喜,可我不能昧着良心说一些海誓山盟的话来欺骗你,是的,我确实喜欢上了冰奴。” 萧潇听着这些话,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来的失望,此时她浑身颤抖,没想到自己苦苦痴恋,竟然就等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猛地站起,说道:“那我就把那个女孩杀了!” 萧遥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靠,费了这么一大番口舌,白说了!当下面露苦笑道:“可是我也喜欢你呢!”萧潇一愕,心下顿时欢喜,可又想到这样的柔情要和别人分享,又说道:“那我就把除了我以外的都杀了!”萧遥见她如此的冥顽不灵,面色一冷道:“如果你想让我恨你的话,那么你就杀吧!” 萧潇不想萧遥会如此说,顿时无计可施,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萧遥也是一愣,真是低估了萧潇的刚烈,她竟然要和他同归于尽!?萧遥盯向萧潇的眼睛,看着那里面悲痛欲绝、生无可恋的色彩,他的心弦猛然从未有过的颤动起来,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恋爱吗,当下不由自主的脱口道:“好!我们一起死,免得我以后再伤你的心!” 呛!萧潇拔出缠在腰间随身携带的软剑,剑尖抖动着逼近萧遥的胸口,道:“你当真愿意为我去死?!你不后悔?” 萧遥很认真的看着萧潇说道:“不后悔!能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中,我心中亦是欢喜,你动手吧!” 萧潇浑身颤抖,脸色瞬息数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把手中的软剑往前送了又收、收了又送,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无法把剑一送到底。萧遥一直都深情地注视着萧潇纹丝不动,最后萧潇终是不忍,把剑一丢,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无法只爱我一个,却还愿意为我去死!?难道要我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你的爱吗?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见萧潇平静下来复杂地看着自己,萧遥温柔一笑,道:“那么爹爹和娘亲她们呢?” “这……”萧潇一愣,对呀,他们的父亲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娶了好几个妻子呢。可萧潇的表情转而又暗淡下去,道:“可是,若你以后再遇到一个更漂亮的、更喜欢的,那时就一定会抛弃我吧。” 萧遥没想到,萧潇这样性格的人竟然也会自怨自哀起来,忙道:“不会的!我可不像是老爹那样,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冰奴她对我有恩,我也喜欢她,你们两个就是我心中的唯一。除了你们,我再也不会喜欢其他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悲痛 一夜未眠,这一晚不论是对冰奴还是萧遥,都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冰奴来说,她无法接受萧遥的怀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更无法接受萧遥对另一个女人温柔。 摸着有些疼的脑袋,冰奴抬头看了看月色,发现天色还是很晚,她明明酒量不佳,却一次性喝了这么多酒,不知道借酒消愁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是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冰奴现在觉得内心好受多了,但是依旧还是疼。说实话,冰奴觉得是自己对萧遥了解的太少了,她就像是一个初恋的纯情少女,根本无法免疫萧遥给予她的温柔,而她也原因在这温柔之中什么也不去想。 有很多人觉得很奇怪,冰奴的灵魂毕竟是一个男人的灵魂,而且她两世为人,应该会找个美丽的女子逍遥的度过一生才是,但是,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以她们内心的想法和思绪一不同。 冰奴是一个私生子,父亲不认她,母亲认为她只是累赘,从小在黑暗的地方长大,小时候又因为母亲的默许,她被一个有恋童癖的男人看中,成了童妓,在这种黑暗的地方成长的冰奴,内心其实是非常渴望光明的,她渴望和正常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用每天去迎合那些不认识的男人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即便是后来,她的父亲将她带出了黑暗,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经过了这一切,冰奴知道了,她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她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价值,就是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提供一个健康的备用心脏。是的,从她被接出那个贫民区的时候,她的命运已经注定。 即便是再活一次,那又如何?自己的出身,命运往往是由不得自己的,她这一世也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无论她怎么挣扎,黑暗就像是一套枷锁,紧紧的锁住了她的灵魂。直到她遇见萧遥。 也许和萧遥相处的那段日子,她的记忆是被封印的,但是,当她的记忆完全恢复时,她并没有反感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不!倒不如说,她渴望像一个真的女人一样,被萧遥呵护着,这种感觉是她一直渴望的,对于冰奴来说,萧遥就是她黑暗生命中的唯一一道光芒,萧遥……就是她的一切。 现在,有了一个人,要和自己分析萧遥哥哥的爱,冰奴她不能接受。看到那个女孩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萧遥哥哥怀中,萧遥哥哥还一脸宠溺的看着那个女孩。 心……好痛。 冰奴懊恼着把酒坛摔的粉碎,似乎是觉得身体上的痛可以缓解心痛,冰奴开始自残的用酒坛的碎片在自己身体上的划出一道道伤口,有的伤口甚至深入骨头。 “疼……真的好痛,但是还是不及身体上的痛。” 冰奴看着满天繁星,泪划过脸颊。 蔚蓝的天空一道流星划过,直直地坠入了茂密的森林深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惊起飞鸟无数。 “咳咳……唔。”狼狈的爬起来,冰奴努力的扶着一旁被撞断的大树爬起来,五指深深的陷进去,木屑飞溅。 冰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一身雪白的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半边都是暗红色的血迹,支离破碎。灵力大量流失加上心中不忿,冰奴现在完全没有要修复衣服的意思,只是拖着身体一步步的往不远处的湖边挪动。 “哼……”死死地咬住唇,冰奴泄愤一样抬手将一棵无辜的古树拍断,混在树干轰然倒地的声音中低声咒骂,“混蛋。” 好不容易挪到湖边,冰奴直接蹲坐在湖边,将沾满黏稠血迹的双手伸进去清洗,“真是,好讨厌,脏兮兮的。”突然想起来什么,他皱着眉头给周围加上了结界,“哼,我才不要被你看到这个样子呢。” 清澈的湖水冲过伤口,带走了暗红的血块,下面被盖住的伤口慢慢现出来。即便是出窍期的高手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是冰奴自残弄得伤口实在是太深,完全没有动用治愈之力的冰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露出内部骨茬的伤口用慢的可以的速度一点点愈合。 彻骨的疼痛,混合着破碎内脏的污血,自出生一来还是头一次呢,如此的狼狈。 自嘲的一笑,冰奴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悲伤笼罩。 那个女孩……是你的妹妹吗?可是……为什么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时一模一样。 萧遥哥哥,现在你也已经不再重视冰奴了吗? 半只手都浸在湖中,尚未愈合的伤口中慢慢流出新鲜的血液,一点点扩散在水里,幻化出一丝丝鲜红的轮廓。 颓然的仰面倒在地上,冰奴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把自己大半张脸都缩进自己的衣袖中,喃喃低语:“在萧遥哥哥面前,受伤……”沙哑的嗓音很低,让人分辨不出他在意的到底是“萧遥哥哥面前”还是“受伤”这件事。 小小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湖边,一动不动,直到夜幕降临。 黑夜总是显得格外阴森,森林的深处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因为它们掩藏了比平时更多的污秽和肮脏。 今晚天空中看不见月亮,星星也暗淡无光,树叶沙沙,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气息从森林的更深处随风飘来,夹杂着偶尔落下的树叶,席卷向湖边的身影。 “啊,好美味的血。” “是啊是啊,好强的力量。” “咯咯,吃掉他我也能变成大妖怪呢。” “对啊对啊,这样一来就算是没有百年修为也没关系了。” “哈哈。” 影影绰绰的怪影从暗处走来,带着越来越浓烈的腥臭,各种颜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饱含欲望。 “啊啊,烦死了,”维持一个动作大半天的冰奴无奈的将手从额头拿起来,扭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完全没有温度,“到处都是恶心的垃圾,杂碎,真是讨厌。” “我说,”冰奴缓缓坐起,破烂的衣衫也不能遮盖动作的优雅,“就这么想死么?” 已经完全被食欲支配的低级妖怪们根本听不见冰奴的话,只是机械的往前走来,口水滴答。 懒洋洋的站起身来,诛仙剑再次出现,将周围照亮:“唔,还真是多呢,”厌恶的皱眉,冰奴歪头,水银般的长发乖巧的顺着肩头滑下来,在空气中轻轻荡漾,“你们确定,要对我冰奴出手么?” “嗷嗷!” “呜~!” 回应冰奴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狂嚎和嘶吼,疯狂的,无法停止。 “我的心情……”一把捏碎刚刚成型的武器,冰奴身体微微压低,指尖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声音中带上了不易察觉的轻颤,他的脸完全隐藏在暗处,仅有一双骤然亮起的血眸发出摄人的光芒,“现在很不好……呵呵,果然还是想要亲手撕碎你们这些丑陋的身体啊。” 高高跃起,带着兴奋到颤抖的声音洒下来,“感恩戴德吧,杂碎!” “嗷嗷!” “啊!” 灵活的身影猛地跃进妖怪群的最中心,溅起无数血花!切骨碎肉的撕裂声,奏响了通往地狱的华丽乐章; 疯狂跃动的身形下是最为优雅的舞步,踩出别样的美丽; 最深沉的黑暗也无法压制的水银长发,倾泻出动人的景致。 白色的影子毫无痕迹可循,迅捷如同鬼魅,渐渐被染成血红,无数的断肢残躯被丢出来,浓浓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迸裂开来,殷红的血迹蜿蜒而下,香甜的味道被风送出去好远,森林深处又是阵阵躁动,越来越多的妖怪被引过来,形成不断蠕动的阴霾。 “来吧,来吧,再多些,多些!”放任滚烫的血液离开自己的身体,任凭它们随着充满杀气的动作挥洒在空中,杀戮,杀戮! “哈哈哈。”尖利的獠牙露出来,锋利的爪子直接从前面巨大的妖怪透体而出,带着碎肉鲜血的“雨”纷纷而下。 “啊啊,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舒服呢。”缓缓将爪子从温热的体内抽出,冰奴一把捏爆掌心还在不住跳动的肉团,微微眯眼,“唔~” 透过胸前的大洞可以清楚的看见绝美少女脸上享受的表情,脸上的血迹更加鲜艳,红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巨大的尸体轰然倒塌,引发一阵大地的轻颤。 清冷如同十五的明月,可是脸上却偏偏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微笑,已被完全染成血红的衣服,重重的垂下。 满是扭曲的尸体的修罗战场,獠牙、利爪、立在中心的血色身影,混合成一种残忍的诡异美感。 一步一步走向湖边,冰奴悠闲的身影仿佛是漫步在王宫后院,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衬托的背景。 沾血的脸颊有些黏腻的不适,粉嫩的舌头轻巧的一舔,瞬间皱起眉:“切,真是恶心的味道。” 立在湖边的冰奴凭借超常的视力清晰地看见了黑色湖水中自己的影子,讽刺的勾起嘴角,“啊,还真是难看呢。” “扑通!”笔直的把自己丢进水中,大睁着墨色的眸子看着黑色的湖水没过头顶,一点点变红,终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五章。骸云 啊,舒服多了。 发泄过后身心舒畅的冰奴不再为难自己,哼着小调为自己调动了治愈之力,第二天正午一过伤口便已经完全愈合,连淡淡的伤疤也不曾留下。身上的衣服再次一尘不染,袖口边缘和袍角粉嫩的樱花安静美好的如同软乎乎绒毛包裹下少女漂亮的脸,看上去天真而无辜。 “现在……该怎么回去面对萧遥哥哥呢……”有些为难的想着,冰奴将自己漂亮的眉毛纠结成一团。 “冰奴呀……”陌生的声音从一旁的树后传出。 “谁?!”一道被压缩的纯净灵力飞过去,树干轰然倒地,露出来后面披着兽皮的可疑人物。 “哎呀呀……”低沉的男音再起响起,丝毫没有怒气,笑语盈盈,“真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呢,如此的警惕,真是让我心生敬仰。” “废话少说,”不耐烦的看着他,冰奴抬抬下巴,“你是何人,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 “哦,当然,”来人恭敬的单膝跪地,摆出个敬畏的姿态却丝毫无法让人感觉到他的诚意,“小人名为骸云,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骸云?”皱皱眉头,冰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事么?”她不喜欢这个人,一点儿也不,这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邪恶,即便是再怎么掩饰也是藏不住的。这个家伙,让自己很不舒服。 “是的,”骸云将手伸进宽大的衣袖中,小心的掏出一样东西,高高举过头顶,“小人知道你似乎遇到了一点不痛快的事情,特意过来,希望可以为您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是什么?”冰奴看着他手中肉色的一团,软趴趴的,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呵呵,”骸云低笑,“这是是情蛊,是一种可以让一个人一心一意爱上一个人的蛊,有了它,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那个人的心了。” “情蛊,心爱之人?”冰奴警惕的看着他,瞳孔猛地收缩,袍袖下面的灵力伺机而动,“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紧张,”骸云不急不躁,让人不爽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在东海弄出那么大动静,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呀不过,”他又低声闷笑,“呵呵,只可惜那个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呀,居然让你这样的绝代佳人为之伤心,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一心二用,真是花心,不是么?” “你……?”冰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骸云只是将头压得更低,不语。 “嗯?”冰奴扬扬眉,没有接,“说吧,你的目的。” “呵呵,”骸云轻笑,带着一股特别的意味,“目的么?果然是冰奴,不会轻易上当呢,那么,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把那个人的血……” “哼!”没等他说完冰奴就一剑穿透了他的身体,“竟然试图利用我,好大的胆子!” 可是骸云的身体碎掉之后并没有血流出,空荡荡的兽皮下面啪嗒掉出来一个木质小人,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咕噜噜滚了一圈之后在冰奴脚边停住了。 “傀儡么?”不屑的踢飞,冰奴勾勾嘴角,伸手将地上的手套捡起来,看着手背位置不断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类似蚕一样的情蛊,“不过这个么,我就收下了。” 却说另一边,被冰奴一把火烧掉的蜀山,虽说在蜀山长老门的控制下没有蜀山弟子伤亡,但是蜀山的一些建筑却是遭了殃,藏剑阁和藏物阁都被烧毁了,就连很多主殿和建筑群也是一样遭殃。 这下子,蜀山的一众人竟是没有了落身的地方。蜀山众人待来到了蜀山附近的一个大庄园里,蜀山的这些幸存者们才停了下来。 庄园里的仆从为蜀山的人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一些低辈的弟子当下便去休息。他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忙碌,先是救火,后来是急着赶路,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蜀山不只拥有大批的良田,还有很多奴仆杂役,无数的破产农民都是他们的附庸。 此时,蜀山掌门玉虚子,以及向九尘等人都聚于一堂,商讨事情。 蜀山的锁妖塔七剑七长老也在这里,七剑七老都是蜀山剑派的前辈,辈分之高还在蜀山掌门玉虚子之上,他们平日里只在锁妖塔钻研仙法,从来不过问蜀山的具体事物。但是今天出了这等大事,他们也不得不被惊动了。 “范缘,你将藏物阁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大家!”向九尘对着下面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是!”当下这个叫做范缘的蜀山弟子开始慢慢诉说。这个范缘是藏物阁和冰奴交手的那个中年男子。现在在一位师弟的扶持下站立在大厅中。 玉虚子、七剑七老这些人都窃窃私语,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将昨天的事情完全理顺。玉虚子原本还以为是有弟子不小心引起了大火,现在看来完全是敌人为了盗取黄泉之水才故意纵火,想到这里玉虚子暗暗咬牙切齿! 当时藏物阁除了范缘外,还有其他的弟子,不过这些弟子都早早便被冰奴打倒了。当下这些弟子也上来禀明昨天的事情。 一时间大厅里议论纷纷,只听一位蜀山长老怒哼一声,道:“掌门,来人竟将我蜀山弄得如此狼狈,此仇不可不报!”这位长老正是七剑七老之一,想起蜀山被毁,他心中怒气勃发,恨不得将冰奴碎尸万段! 玉虚子身为蜀山剑派掌门,对这件事更是看重的多,蜀山在他的手上被敌人烧毁,他若不能报仇,那可真的对不起蜀山剑派的列祖列宗了! 当下玉虚子仔细询问昨天敌人的长相武功,可是当时冰奴戴着面纱,行动又快,倒是没有人看清她的具体长相。只有范缘和冰奴交过手,还能够隐约记起冰奴的身形和武功,于是这个名叫范缘的便将冰奴身形以及武功都讲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女子!”这些人都心中诧异,待听到这女子用的还是一把神兵利器,而且招式精妙,玉虚子心中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 玉虚子想了想,对广源道:“你现在就将那个女子的相貌画出来,记得多少就画多少!”向九尘也是心中一惊,道:“掌门,你是怀疑那个女子是”他没有说完,看向玉虚子,玉虚子脸色阴沉,点了点头。 蜀山的众人在这里讨论了整整一夜,最后离开大厅的时候,蜀山的几位长老前辈都是满脸的阴郁,这且不提。 第二天,萧遥迷迷糊糊的醒来,昨夜他睡的并不好,说他本就因为魔血的事情精疲力尽,帝焱发生变异他也不得认真面对,现在又是萧潇和冰奴的事情,确实让萧遥头疼。 本来萧遥打算时机成熟时再和冰奴解释自己和萧潇之间的关系的,但是现在,萧潇显然是自己必须优先解释的,经过昨晚的解释,萧潇内心已经好受多了,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和冰奴一起分享萧遥的爱。萧潇对于萧遥而言,不仅仅是妹妹那么简单,自从自己封帝之后,萧潇就一直跟着他,萧遥也特别疼爱这个小妹妹,随着时间的相处,不论是走遍斗气大陆还是大千世界,都是萧潇一直陪着他,萧遥也明白,他和萧潇之间的感情远没姐妹那么简单,只是两个人一直心照不宣罢了。 但是现在,冰奴突然闯进了萧遥的世界,这让萧遥不得不正视她和萧潇之间的问题。 他不愿意让萧潇伤心,也不愿意让冰奴伤心,难道真的要像他的花心老爹一样娶那么多个吗?原本萧遥是十分不满萧炎的花心的,因为他觉得那样对不起自己的娘亲白玥,但是现在,萧遥真后悔自己没和萧炎多讨论一下这方面的心得了,萧炎是如果把身边的女人弄得服服帖帖的,在这一点上,萧遥真的有点佩服自己的父亲了。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萧潇,萧遥苦笑着起床。 “哥哥,怎么起的这么早?”萧潇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着萧遥略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已经不早了,快起来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呢。”萧遥宠溺的刮了刮萧潇的鼻子。 “萧遥哥哥……你的伤好多了嘛?” 冰奴此时直接进了房间,似乎是没有看见萧遥与萧潇之间亲昵的动作,直接缩进萧遥的怀里,亲昵的蹭着萧遥的胸膛。 “冰奴……你……”萧遥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冰奴,一脸尴尬的看着一旁的萧潇。萧潇此时也是哭笑不得,冰奴与萧遥的动作极为亲昵,冰奴的下摆露出了雪白修长的玉腿,赤裸的玉足上戴着金色的铃铛随着冰奴的摆动响动着。 “你……你叫冰奴是把!跟我出来一下。”萧潇尽量保持着平静的样子,一把拉过冰奴的手,朝着屋外走去。 冰奴微笑着看着萧潇,当萧潇把她拉进竹林时,冰奴笑吟吟的说道:“姐姐怎么了?” 萧潇说道:“你不用再讨好我,哥哥只会喜欢我一个人,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然后发誓不再心中想着他。” 冰奴一僵,缓缓说道:“我知道萧遥哥哥喜欢你远远胜过我,但是我不可能离开,我这辈子只爱萧遥哥哥一个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冰奴虽然语气多有失落,却丝毫不退缩相让。 萧潇见冰奴如此倔强,有些气恼道:“他要是敢对我负心,我就把他阉了,然后自杀!” 第一百三十六章。情蛊 冰奴一笑,说道:“你忍心吗?” “我……”萧潇有些哑口无言,确实,她下不去手,刚刚所说的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但是即便如此,萧潇也不愿意在冰奴面前表现出弱势。 “也许这样说可能很过分,我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对于我来说,萧遥哥哥是我的一切,所以……我不可能会和别人分享萧遥哥哥的爱。即便是你也不行,而且……”冰奴说着玉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即便是昨晚的自残宣泄,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没有伤到肚子,比起萧潇,她现在更有优势,毕竟她怀上了萧遥哥哥的孩子。 听冰奴这么说,萧潇也知道她这是在对自己宣战了,于是面色一冷。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我们各凭本事吧。” “好呀。”冰奴点头,她倒要看看萧潇凭什么赢她。萧遥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石破天此时也已经回来了,萧遥也许是知道了是石破天帮助自己压制了魔性,一向桀骜的他也不由得谦虚的对石破天拜谢。 石破天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他撇了眼萧遥身后的冰奴和萧潇,心想着这小子桃花运还真是好,他一向看不上滥情之人,但是萧遥本人却是用情至深之人,能落得如此地步,石破天也不得感叹造化弄人。 “你小子天赋异禀,若是勤学苦练,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不过嘛……”石破天没有再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萧遥身后的萧潇和冰奴一眼。心想着自古就是情这一关难过呀。 冰奴为了感激石破天对他们的帮助,特意从外面买回来一些好酒,让石破天非常开心,笑道:“你这丫头,看不出来,倒是很懂男人心思,很招男人喜欢啊。” 听到如此,萧潇和萧遥也跟着喝了一点,冰奴因为怀孕却是不能喝酒,默默的在一旁给三人添酒。慢慢的,三人的酒是越喝越多了起来,话也就多了起来。竟然说得说,笑得笑,四人一下子喝到了半夜。冰奴没有了手表,自然也不知道是几点,听得石破天说道:“已经是子夜了,你们还要喝么?” 萧遥已经醉了,已经有一些头晕目眩。萧潇也不甚酒力,比萧遥更醉,只是勉强回答说道:“我……不去了……头晕……睡……睡觉去了。”说完,起身就走,却站不稳,若不是冰奴一把扶着,已经倒在地上。 石破天对萧遥说道:“哈哈哈,今天喝的尽兴,你们先去休息吧。” 萧遥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只能由冰奴扶着萧潇回去了。扶着萧潇闻着那二女身上淡淡的幽香,看着萧潇那醉红的脸蛋,冰奴心想着她其实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呢? 冰奴身子被萧潇贴着,甚是害羞,毕竟她还是不习惯与女人的距离如此的近,二人的身子已经贴在了一起。 萧潇却不知道冰奴的想法,醉得天旋地转,双手环抱住了冰奴,说道:“我……我走不了……你扶着我……去……” 冰奴立马应声说道:“好,知道。”扶着萧潇慢慢往客房走去。一路上,萧潇贴得更紧了,头也靠在了冰奴的怀里。 此时,清风吹来,吹起竹林间的片片落叶,有一股难得的清新安神气息,二人都是闻着空气里的气息,不禁感叹说道:“恩,这风好舒服。” 这段路不长,冰奴却走了很久,冰奴只能感叹一声,自己对自己摇摇头。 怀中的萧潇看着,还以为冰奴有什么心事,问道:“我说……你……如此漂亮……难得……世间爱慕你的人会很多……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争萧遥哥哥?” 冰奴以为她喝醉了,在说胡话,没有理会。扶着萧潇躺好在床上,就想走开。 把萧潇安置好后,冰奴发现萧遥依然烂醉在石桌上,担心萧遥晚上受凉,愣是把萧遥扛了回去。 冰奴双腿虽然已经能走,但是还是落下了病根,而且还是扛着一名成年男子,当把萧遥扛到房间时,冰奴的腿已经失去知觉,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冰奴上了萧遥的床,看着萧遥睡着的俊颜,冰奴第一次冰奴心里一暖,抓着萧遥的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第一次觉得,做女人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变成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这是冰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确实,她在变成一个女人时,确实是天地不容的存在,一个男人生的比女人还美,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若自己是一个女人,结果又会怎么样?她还会如此的痛苦么?她还会感觉人生有如此大的压力么?确实呢,男人生的那么漂亮,不仅男人嫉妒,女人也不会喜欢,如果自己不能做一个威风的男人,为什么不去做一个潇洒的女人呢? 冰奴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可是,人还是同一个人么? 月亮没有变,人有没有变呢? 一个专情的女人,总是会有一段段的凄美爱情。 冰奴是一个专情的人,专情的人往往会更痛苦,因为专情的人总是忘不了。 自己是一个专一的人,那么萧遥哥哥呢?他是不是也只爱自己一个呢? 冰奴觉得这恐怕有点自欺欺人,突然间,她想起了那个叫骸骨的人给她的情蛊,从纳戒中取出,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蚕,静静的趴在盒子里面。 冰奴明知不可,却经不起内心的挣扎的,起身泡了杯茶,将情蛊放在了茶水中,随后便无形无迹。 冰奴心脏怦怦直跳,下完了蛊,闻了一闻,果然无色无味,便给萧遥喂了下去,听那个叫骸云的人说……被下了情蛊的人会爱上下蛊人一生一世。 萧遥还有醉意,刚把茶喝下去,只感到一阵热气涌遍全身,他睁开眼,冰奴就在自己眼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冰奴引去。 萧遥直接翻身把冰奴压倒了自己身下,冰奴面孔微微扭曲,脸上胀得通红,讷讷地道:"萧遥哥哥,你下面......是那个吗?" 原来不知不觉间,萧遥竟然已经萌生了欲望,男根顶住了冰奴的小腹,她再迟钝也知道萧遥不可能随身带著棍子。 冰奴嗫嚅了半晌,颤声道:"萧遥哥哥......你没事吧?"看到萧遥那涨红的脸,冰奴知道这药效一定非同小可,只是不知会不会有什麽副作用,如果因为药物的缘故让萧遥身体不适,那么自己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心安。 萧遥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晴不定地看著他半晌,随即点了他的穴道,将冰奴从地上拎了起来。 冰奴看到萧遥古怪的眼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萧遥,你放轻松,别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不要......" 萧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无视身体内部奇怪的躁动感,他正准备解开冰奴的穴道,叫冰奴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却发现小腹内一阵剧痛,仿佛烈火般难以消退。 萧遥吃了一惊,强忍著极大的痛楚,仍是决定解开冰奴的穴道,但手指竟然颤抖不停,冷汗如雨滴般,滚滚而落。 他颓然放下手,看到冰奴充满关切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灼痛感立刻消退了些。就连冰奴也不知道的是,那情蛊其实是苗疆情蛊。苗女为了不被情郎抛弃,便在情郎身上下这种蛊虫,只要稍稍一变心,身体就会剧痛难当。 萧遥也已经发现,只有越靠近冰奴,这种难受感才会减轻,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冰奴看到萧遥盯著他,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却听到萧遥咬牙切齿地道:"这都是你自找的!"猛然抓住冰奴的衣襟,将她按到了自己的身下。 冰奴被他摔得浑身疼痛,穴道也因为被撞击的缘故解开了一些,看到萧遥慢悠悠地解开衣裳,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情蛊的药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第二天,萧遥还没有从宿醉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得朦胧一片。突然一个人影走来,“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在二人脸上感觉到一阵火辣,皆是清醒了许多。 萧遥定睛一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竟然是萧潇!惊得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来。萧潇的脸上已经是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双瞳夹杂着愤怒与仇恨,看着床上抱在一起的二人,衣衫不整,定是一夜风流,不由得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这样对得起我吗?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罢,萧潇转身就走。 “萧潇!”眼下萧遥也顾得什么了,直接去追萧潇。而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冰奴看着萧遥远去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有了情蛊……那么萧遥哥哥就只能是属于她的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彼此之间 萧潇不开心了; 萧潇正在生闷气; 萧潇又闹别扭了 这些萧遥都能轻而易举的觉察出来,所以他循着萧遥的气息去寻找萧遥。 可恶!”萧潇发泄的拿着地面的石头,夹着凌冽的风声用力甩向地面,说一句砸一下,丝毫不顾及这里已经出现了无数个深深地洞。 “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哼!说好的会陪我一辈子的,还骗我!什么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根本就是骗我,骗子,大骗子!” “萧遥是大骗子!”因为过于愤怒的萧潇稍稍有些狼狈,不过他还是坐在开始的位置,纹丝不动,活像是长在地里了。 “哥哥是骗子,呜呜,” “说话不算,骗子。” “骗子,”萧潇似乎找不出别的词汇,翻来覆去都是这一个词,“最讨厌了,骗人!” “萧遥是骗子!” 自顾自的沉浸在无尽循环中的伏萧遥并未发觉身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萧潇……” “干嘛?!”下意识的嚷了句,刚要不耐烦的让对方走开的萧潇眼睛猛地睁大,呼的抬起头,下一秒就原地蹦起扑到了对方身上。 “哥哥!” 萧遥丝毫不在意身上挂的小东西已经是脏兮兮的了,不过仍是有些不悦的拧起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提倒好,一听这话,萧潇狠狠地在对方肩膀上咬了一口,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恶狠狠的龇着牙,“你骗我!” 萧遥十分熟练的单手拎起萧潇的衣领,将炸毛的妹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平举到眼前,不解的看着她。 “萧遥,放我下来,唔唔!”张牙舞爪的挣扎了一阵未果之后,萧潇委屈极了,水汪汪的墨色眸子怒视着对方,满是谴责,“你和那个女人是不是风流快活了一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刚说完她便死死地皱起眉头,抽动着鼻头在萧遥身上嗅了几下,“满身都是那个女人的味道,哼!。” “这个……萧潇呀,你听我说,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不管我不管!”萧潇不去追究冰奴的问题,不依不饶,更加委屈,“你有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就不要萧潇了……”精致绝美的脸上满满的委屈,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是不是就不要萧潇了……唔……”吸吸鼻子,“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你……”萧潇紧张的看着萧遥,精致的小脸蛋上多了几分不安,带些小心翼翼,“哥哥,哥哥不会不要我的吧,啊?不会丢下我吧?” 萧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眼底已经划过一丝挣扎,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潇儿,你要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长大。” “我不管!”萧潇惊恐的打断他,不顾一切的扑到他身上,死死抱住,“萧潇不要离开哥哥!哥哥,哥哥不要丢下萧潇!” “我再也不会任性,再也不会偷偷说哥哥的坏话,再也不会说哥哥是骗子了!” “哥哥,不要丢下萧潇,不要丢下萧潇。” 情绪大起大落的萧潇终于还是太累了,喊着喊着就趴在熟悉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张开的双手略一犹豫,还是环上了怀中的佳人。 “哥哥,不要走。”即便是在沉睡中也被巨大的不安缠绕的萧潇双手无意识的死死攥着萧遥的衣袖,双脚紧紧地缠住他的腰背,尤带着泪痕的脸上不停地交替闪现着紧张和恐惧。 无声的叹息,萧遥轻轻的抚上对方的脊背,带有安抚意味的拍了两下。 萧遥的眉眼果真舒展了些,睡得更加安稳。 另一边,冰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冰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宝宝再和自己打招呼。 冰奴虽然异常的想念萧遥的怀抱,却是已经慢慢的静下心来开始安心的养胎。尤其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异常的活跃,让她心里充满了难言的喜悦和复杂的情绪的时候。 即便是腿脚不方便,但是冰奴还是会出去走走,以便利于胎儿发育。 就是不知道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看着水池里自己的倒影,轻轻抚摸着自己腹部的冰奴就不由很是愉悦。她的宝宝,将来也会如此可爱,满心依恋撒娇的跟在自己的身后,跌跌撞撞泫然欲泣的唤着自己,渴望让她抱抱吗? 宝宝,我的孩子啊!我突然渴求起迎接你的出生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在身边。真的很幸福呢,宝宝,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要快一点儿见到爹爹,见到你的父亲,那个俊美凛然气拔盖世的男人,那个强大的男人? 一想起萧遥,冰奴又是思绪万千。 他们的初次见面就决定了今后不可分离的羁绊,是两人相扶持后的共患难。那个时候看着满身是伤的萧遥,无论是对于自己,亦或者是对于萧遥,都是有着莫大的心悸和震撼的。之后和萧遥生活在一起,甚至是跟着萧遥去闯荡,这些一点一滴的宠爱和纵容对于缺乏关心和亲情的冰奴来说都是最无法忘怀的深情和依恋。 回到石破天的客房,萧遥直接抱着萧潇往房间走去。 “哥哥。”熟睡中的萧潇喃喃出声。 萧遥停了下来,看着萧潇不住轻颤的睫毛出神。 “哥哥,我什么都不要了,请你,请你不要丢下我。”含糊不清的念完了这句话,萧潇再次揪住了手底的衣袖。 萧遥一怔,抬起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萧遥哥哥……”此时,冰奴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萧遥,萧遥对冰奴点了点头,把萧潇安置好后,随着冰奴一起走了出去。 “冰奴,你的腿怎么了?”萧遥和冰奴并列行走,但是冰奴走的极慢,而且走路的样子很不自然,让萧遥感觉十分奇怪。 “没事的,就是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很快就会好了。”冰奴微笑着,萧遥已经忘了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了,她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事。 “坐吧,我去端菜。”冰奴微笑着把萧遥拉进自己的房间。 “好......”萧遥有些呆呆的,身体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润滑油上锈的机器,一身僵硬的走到餐桌前坐好,晃动一下都不敢。 “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冰奴失笑,绝美的笑颜让萧遥有那么一时间的失神,恍惚间却隐约听到冰奴的呢喃。 “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拘谨的跟我坐在一起......” 以前吗? 萧遥想起来了,在萧潇还没来之前,冰奴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现在萧潇来了,而且还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萧遥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冰奴解释。 萧遥还在思考,冰奴已经将托盘的饭菜直接摆在了餐桌上,满满的一碗米饭也端到了烈的眼前,连筷子都之间放好了,“尝尝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不知道味道会怎么样。” “哦......”又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萧遥的手有些颤悠悠的拿起筷子,像夹金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把一块抄的金黄的肉块放进嘴里。 很软,很香,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做法的饭菜。萧遥这么想着,刚刚有所放松,可抬眼间,却是冰奴一只手撑住下巴歪头静静的看着自己,想说的话又一下子被吓回了肚里。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还吃吗?锅里还有。” “那就在给我盛一碗......” “等等,早上不要吃太多主食,吃些水果吧。” “可我还没吃饱......” “吃水果。” “好吧......” 小心翼翼,精心看护,冰奴把自己意识当中可以对一个人最好的方式都表现了出来,和萧遥的气氛也在冰奴刻意的贴近和殷勤下变得更加融洽。 吃完饭后,冰奴一把抱住萧遥,萧遥身体一僵,看着冰奴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得下腹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到冰奴总想忍不住的将她拥抱在怀呢。 身体往往是诚实的,萧遥紧紧的抱着冰奴,冰奴嘴角上扬,情蛊真是一个好东西,这样一来,那个女人凭什么和自己争。 “冰奴!”充满了暧昧的声音凑近耳边,热气呼在自己颈间,冰奴不由瑟瑟了一下修长白皙的脖子。 看着萧遥那张俊美如大理石般雕刻完美硬朗的脸,冰奴不由怯怯的给明显动情了的男人一个甜美的微笑。 “萧遥哥哥!”狐狸本就是容易动情的,冰奴尽量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萧遥的身上,白嫩细滑的手不住的在萧遥的胸上划着圈圈,企图让萧遥再情深一些。 冰奴含情脉脉的看着萧遥,动情的说着:“萧遥哥哥,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其他的人我不许你看他。你听见了吗?要不然的话……” 像是收到了蛊惑,萧遥的手慢慢的从冰奴的腰上开始下移,顺着少年那姣好的身体曲线来回的游弋,引起冰奴身体一阵阵的酥麻,差点就因为控制不住而呻吟起来。 冰奴清楚,自己必定会在这场战争中笑到最后。 第一百三十八章。讽刺 封临城,一个很是繁华和热闹的千年之都。因其无比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四通八达的交通道路网,成为囊括周围好几大城镇的繁华之地。 更因为其背后的蜀山的关系,每年涌入封临城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名门贵族,更甚者是那些修灵界里存在最为古老的血脉后裔和势力强大的大家族们,可以说是在封临城里都无不参透着复杂和蛛丝般的盘根错节。 甚至,因为封临里的左边便是红尘人界和修灵界之间的屏障摩脉之森的所在的缘故,一些原本是属于世俗中的凡人甚至可能也会因为有幸而得此机缘而进入封临城。 而现在,就在准备前往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千年大城的路上,冰奴看着眼前苍茫悠然的浓浓迷雾,感受着周围弥漫着的清闲自由的空气。站在云雾缭绕的高高山之巅,感觉着周围拂过脸面的那毫无约束般自由轻畅的微风,放眼视线间的那一览皆缈小的感觉,此刻冰奴的心就好似灵魂被禁锢千年之后的突然释放,那一刹那间的轻灵,让冰奴这一刻从来没有那样起初和深刻的感受着她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属于这个充满了神秘和古老的太虚之地。甚至连同灵魂,似乎也在那一刻苏醒了过来,带着回归本源的激动和颤栗,感受着她对这个世界的归属。 “果然不愧是千年沉淀下来的封临城啊,的确很繁华,有着丰富的古老底蕴。”看着热闹的街市上那来来往往,甚至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场面,冰奴难以掩饰眼底的好奇和明亮。 这个古老之都,可是有着千年的悠久历史啊,却不见有丝毫的衰败,甚至更加的繁荣兴盛了,这让冰奴怎么不好奇。 毕竟,在冰奴曾经的世界,一个古老的大城如果拥有着千年的历史,那绝对是值得保护的古老文明啊。而这里,明显不同于那个科技调高度发展的国家,甚至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红尘俗世。 在太虚之地,一个千年大城的形成,发展,到繁荣虽然少见,可绝对不困难。毕竟,太虚之地里的人都普遍长命。这里,的确是一个很神秘却让冰奴感觉到更加的有归属感的地方啊! …… 萧潇醒来时,发现萧遥就在房间里静静的看着她,萧潇心头一暖,本以为萧遥还是爱着自己的,但是当萧潇看到萧遥脖子间的吻痕时,萧潇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 吻在那么明显的地方,那个女人是在炫耀吗? “哥哥,你对那个女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她。” 萧遥怅然若失,叹道:“冰奴是个好姑娘,我定不能负她。” 萧潇听的花容失色,道:“你不负她难道要负我么?”萧遥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醋坛子在跟前呢,便笑道:“也不负你。” 萧潇不依,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是要我还是要她,现在说清楚!” 萧遥头疼起来,最后终于说出来了“我全都要!” “是吗……” …… 冰奴笑吟吟的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雪发,对于未来,冰奴充满了期待,萧遥哥哥终究是她的。 心情大好的冰奴在封临城里散心,石破天前辈的酒又喝光了,她有必要去多买一点了。哦,当然还有今天晚上晚餐的材料。 “看到刚才那个美得惊人妖冶的女子没有?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身段,真是倾城绝世的尤物啊。” 路人们在讨论着,想到刚才的绝美少女那纤细柔弱的身子,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再加上那无以伦比的美貌,都无不充满了魅惑的妖娆,让人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冲动,恨不得冲上前去伸手揽过少女的腰肢,丈量那几乎不堪一折的纤细。 “的确是美得妖异,美得令人痴迷的绝色之姿啊。刚才早先进来一步的那个漂亮的女人都不及这个少女浑身那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诱惑,充满了天然的风情。” “话说,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也算是绝色了,绝对足够引起无数的英雄为她竞折腰。不过,比起这个女子来,那逊色的可不止一点。可惜,就是小了一点点呀。不然,整个三界绝对会为他而动荡。” “红颜祸水啊!那个女人绝对有这个资本。你刚才看那个美艳的女人时不也一样移不开眼吗?可惜,就凭兄弟你,那个怎么看都一副高傲的女人是注定看不上你的。” “今天这趟封临城算是没有白来。竟然目睹了如此绝色的人儿的风姿,也算是三生有幸。以前看过的那些美人简直不值一提啊!什么修灵界的绝色榜,看来不过是众人井底之蛙。真正的绝色美人,岂是那样容易就看见的。” “有理。像这样的绝色,藏起来自己看还觉得不放心,哪里还会出来张扬。真正的倾城祸水之貌,我算是见识到了,也不枉此生。” “可惜。就不知道那个女子的身份?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啊!你们谁知道?”身后别人的引颈而望蠢蠢欲动,引起的骚动和好奇冰奴是感觉不到的。 毕竟,某个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容貌对于别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杀伤力。潜意识里性别为男的冰奴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的功力已经到了男女老少通杀的地步了,思想还跟以前一样。该聪明的地方毫不含糊,其他的时候迟钝得可以。 买完了东西后,冰奴御剑飞行准备回家。就在冰奴满心欢喜时,前方的一个身影却突然拦住了冰奴,冰奴一看,居然是萧潇。 “怎么了?冰奴问道。 “我要你永远离开萧遥,永远也不许想他。”萧潇冷冷的说着。 “哦……”冰奴脸色也冷了起来。“凭什么。” “哼!就你个人妖!凭什么去爱他!”萧潇语出惊人。 “什么!”冰奴骇然,随即面若冰霜的问着萧潇:“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两个女人的杀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天空,萧潇上下打量冰奴一番,眼神中充满了藐视,带着冷冷的声音说道:“呸!你这个人妖,也配谈感情么!你有什么资格!” 此言一出,冰奴一时间神情奇怪,不知道是哭,还是愤怒,手上的诛仙剑已经发抖。冰奴实在没有想到,萧潇居然会知自己的秘密,声音里多了几分害怕,几分愤怒,说道:“你……你……你这贱人!我杀了你!” 瞬间,冰奴的诛仙剑剑划出一道冰冷的雪花,与萧潇长剑划出那一道剑气斗在一起,两股力量不相上下,气劲打散开来,空中飘满了点点炫丽的雪花,七彩斑斓,甚是好看。只是这道炫丽与这份冷酷,两者相互交映形成了一个绝世的风景。可这风景却恰恰是二人那无比痛苦的内心写照,孤独而美丽,冰冷而梦幻,几分的无奈,几分的心痛,都化为了这剑上的剑气,终于撞击在了一起。 此时,冰奴看着那剑气碰撞出来的雪花,回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件件往事,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与自己最爱的人的妹妹真的动起手来。 冰奴长剑一转,看着姿势就知道是惊水诀。 配合着冰奴的身段与长剑,此剑招如同一段炫丽的舞蹈,凝气成冰,散冰成雪。招式一出,席卷天下,冻结万物。萧潇看呆了,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美丽的舞蹈,如此美丽的招式。只是这招式之间,多了几分的嫉妒,多了几分的冷酷。 萧潇一眼就看出冰奴此招非同小可,想必定是她常常练习,那一手打出的剑招,已经达到了第九重。 萧潇只能硬着身子接下这招。只见冰奴打出一道道冰霜,顿时整个天空变得冰天雪地,萧潇被那龙卷风一般的冰霜包围了起来,良久,冻结成了一颗大树摸样的冰柱。 但是萧潇却是毫发无损。 萧潇眼神中带着愤怒与鄙视,死死地盯住冰奴,说道:“看招!死人妖!这回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罢,只见萧潇在空中转身回舞,剑气居然是比上一次更强。冰奴也不甘示弱长剑细细绵绵地打出道道剑气,那带着强烈寒冰的真气似乎是连空气也凝结一般。 “死人妖!吃我这招!!” “怕你不成!”说罢,冰奴的剑锋周身一转,祭出极寒之冰,向四周打去。 萧潇见这寒冰乃是真气化成,普通剑气哪里抵消得掉,连忙周身运起真气护体,勉强抵住了冰奴的寒冰剑气!心中长舒一口气之后,抬头看见冰奴舞姿飘逸,长剑飘渺,暗道不好。只见冰奴再次剑锋一转,一式打出,威力又提升了几分,冰奴心中大骇,心道:“不是吧!几日不见,怎么这丫头比以前厉害了好几倍!” 可惜剑气速度极快,哪里等得萧潇细细思考,眨眼之间剑气已经杀到面前,萧潇别无他法,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大声叫道:“逆反!”身子随着剑气往后一缩,再全力往前一推,竟然活生生将这推了回去。随后又是一道剑气劈向冰奴,冰奴也有样学样,将萧潇的剑气反推。 萧潇见自己的招式被反推了回来,看着冰奴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很是得意,心中更是怒火交加,怒道:“死人妖!你笑什么笑!”说罢,竟然单手长剑一挥,将打个粉碎! 这一回吃惊不仅仅是在场的所有人,连冰奴也是长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的威力别说是抵消掉,哪怕就是避开,那剑气的锋芒也能划破你的皮肤,将那剑气的灵力注入你的身体,然后将你身体里的灵气燃烧灰烬。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这等威力的剑气,竟然被萧潇一剑打得粉碎,可想而知萧潇如今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她。 第一百三十九章。杀心 “死人妖,今天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萧潇阴冷声音缓缓落下,冰奴能够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压迫,正在缓缓的自前者体内弥漫而出,而在这股威压之下,其体内雄浑流淌的灵气,竟然也是略微出现了许些迟缓。 深青色的灵力犹如液体一般,将萧潇身体尽数包裹,流转不休的斗气微微释放着淡淡毫芒,在这股毫芒之下,连周围的空间都是出现了一些震荡,光是气势便是能够造成这般景象。冰奴不禁咽了口口水,她是疯了吗?难道她真的要杀了自己? 那股自萧潇体内如潮水般缓缓弥漫而出的强大威压,也是引起了不远处的封临城中有些人的注意,当下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都是投射了过去。 虽然距离相隔甚远,可在场的大多都非寻常人,那眼力自然也是极为毒辣,他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在封临城的另一边,有一场高手之间的决斗。 感受着那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的威压,冰奴面色也是越加凝重,从气势上来看,恐怕萧潇的实力比起魔界的那些人还要强一些,在他所认识的人中,应该唯有萧遥方才能与他媲美。 深吸了一口气,冰奴缓缓闭目,手中的诛仙剑始终对着萧潇。 萧潇旋即森冷一笑,身形猛然一动,一道残影浮现,而其身形,却是已如鬼魅般,陡然浮现冰奴面前! 突然间出现在面前的萧潇,也是令得冰奴眼瞳微微一缩,她的速度好可怕,看萧潇先前闪移时,恐怕比她全力时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心中在闪过这般念头时,冰奴手上却是不慢,诛仙剑应心而动,嗤的一声,便是划破空气,带着雄浑劲道,对着面前的萧潇脑袋狠狠的砍了下去。 “嘭!” 诛仙剑落下,萧潇却是不闪不避,面无表情的一挥袖袍,便是硬碰硬的与诛仙剑对撞了一起,当下便是响起一道清脆声响。 诛仙剑与萧潇袖袍相触,其上所蕴含的劲道,不仅未将前者袖袍震裂,反而在一股尖锐且强悍的劲气下,猛的向后一仰。 诛仙剑被萧潇一袖袍便是弹开,冰奴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然而还不待其回击,面前的萧潇便是一声冷笑,手掌曲成爪形,旋即如奔雷般,径直对着冰奴心脏部位抓去,看那声势,若是击中的话,怕直接就是会洞穿冰奴胸膛,直取其心脏。 如此短距离的攻击,就算冰奴再快也是闪避不及,当下近乎是条件反射般,手掌便是紧握成拳,然后狠狠的轰在萧潇手爪之上。 “嗤!” 两者相撞,萧潇手臂却是一抖,手臂上的皮肤一阵诡异乱扭,便是将冰奴拳头上的劲气所化解,而其手爪却是犹如毒蛇张口般,狠狠的咬在其拳头之上,锋利指甲一划,便是带起几道殷红血痕,而这还是因为冰奴有着灵力护体且的缘故,若是换作常人,只怕现在整个拳头都是被割了下去。 拳头之上传来的疼痛令得冰奴眼皮抖了抖,不过却是未有丝毫慌乱,拳头一旋,五指一摊,便是变砸为推,将萧潇接下来的攻势尽数封堵而回。 萧潇旋即一阵冷笑,双拳猛然再度攻出,在攻击时,时而变掌,时而变拳,时而变爪......种种攻势被萧潇信手拈来,再衬托着如大海般雄浑澎湃的灵力做支撑,即便是以冰奴的能力,都是在这种狂暴攻击下不断后退,甚至还因为几次的硬碰,而发出声声闷哼,显然是在这种硬碰中,有了一点伤势。 电光石火间,冰奴便是与云山闪电般的交手十几回合,双方拳来掌往,攻击皆是无比凌厉,一个不慎,便是会有着不小的伤势出现,不过总的说来,这番狂暴对碰,明显是萧潇占据上风,而冰奴,却是只能勉强维持。 “嘭!” 双拳再度狠狠交击,如浪潮般连绵不绝的雄浑斗气,终于是令得冰奴身形一阵暴退,一声闷哼,一丝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肚子猛的一痛,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冰奴似乎也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的骚动和不安。我的孩子啊,你是否也在本能的害怕,害怕娘亲无法保护你? “去死吧!” 第一百四十章。激动 萧潇的攻势凌厉,冰奴抵挡不住,别说冰奴的修为本就不如萧潇,更何况冰奴现在还有身孕,更不可能是萧潇的对手。 渐渐的,冰奴已经抵挡不住萧潇的攻势,败下阵来,冰奴的诛仙剑被萧潇一个借力甩飞,随后潇洒的一手接住,用诛仙剑抵住了冰奴的脖子。 “死人妖……现在你可栽在我手里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 “废话少说!要杀就杀!” “呵呵,倒还挺硬气的嘛,那么,你说我这要是一剑刺进你的肚子里,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会不会就这样流掉!” “你……你怎么知道?”冰奴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潇,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连萧遥哥哥都没有告诉,难道是石破天前辈告诉她的,那也不可能呀……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不知廉耻的贱货,身为一个男人,却甘愿变成一个女人为男人心甘情愿生儿育女,哼!反正你肚子里的也是一个孽种,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不受欢迎的生命,就和她一样吗?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不该出生的生命,她的母亲要不是因为顾忌自己的生命,早就把她打掉了,两世了,她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爱她,呵护她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死人妖,和你的孽种一起去死吧!”萧潇冷笑一声,准备一剑刺穿冰奴的肚子。 “等等!”冰奴打断了萧潇,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杀他……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哥哥的骨肉呀。” “那又怎么样,现在只要你们都死在这,他也不会知道。” “我……我求求你……不要杀他。”冰奴哭了,她不怕死,但是她真的不愿意自己和萧遥哥哥的孩子就这样被杀了,这是她们爱情的结晶,她不允许孩子有任何的闪失。 萧潇冷冷的看着冰奴,冷笑一声后,她缓缓放下了剑,就当冰奴送了一口气的时候,萧潇一掌打在冰奴的后颈上 只见冰奴朝着地上的树林径直撞去。她的身子已经撞进了树林里。树林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撞得“噼里啪啦”地乱想,冰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的树枝划过,那些树枝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将她的身体切成了碎片。 就在冰奴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被卡在了树梢上,冰奴连忙用灵力护住自己的身体,随即缓缓落地,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冰奴跪在地上,柔声的对肚子里的宝宝说着:“宝宝别怕,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 和萧潇的战斗虽然险象环生,但是冰奴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和以前战斗受的伤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不行!现在必须回到萧遥哥哥身边,向萧遥哥哥诉说这一切,萧遥哥哥一定会向着自己的! 对了,诛仙剑已经被萧潇夺走了,冰奴只能召唤出自己的另一把剑,墨云。 召唤出墨云剑后,冰奴直接御剑飞行,直接回到石破天前辈所居住的地方,冰奴从飞剑上走下时第一时间冲进了萧遥的房间,不过她没看到萧遥,反而看到了萧潇。 仇人相见,冰奴什么也没说,直接召唤出飞剑刺向萧潇。萧潇没想到冰奴会突然对她刀剑相向,一时间居然愣住了,直接被冰奴一剑刺穿了腹部,鲜血溅在了冰奴的脸上。 “你……为什么……”萧潇不敢相信的看着冰奴,她为什么要杀她,即便是她讨厌她,她这又是为什么…… “没有人……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孩子……”冰奴流泪,既然是这个女人先要动手,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要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女人都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自己杀了她……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为什么她会哭。 为什么她会感到心痛。 对了…… 她是萧遥哥哥的妹妹呀…… 她杀了对萧遥哥哥的亲人…… 自己……这是做错事了吗? 萧遥哥哥...他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呢?自己,做出了这种错事... 悔恨...自责...愧疚...无助。 冰奴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她能怎么办?她只是做了一名母亲该做的事情。唯有眼角溢出的泪水,述说着发生的一切事情。 该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 想蹲下去抱住膝盖哭一场,但是却发现萧潇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冰奴愣愣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如果萧遥哥哥可以理解自己,萧遥哥哥应该会知道起因经过的吧... 如果解释一番的话... 不断环绕着冰奴那崩溃的心灵的,是一种名为侥幸的想法。接近崩溃的白玥,看到了最后一幅画面,长剑依旧稳稳地插在萧潇的腹部,冰奴却不敢去拔,如果拔掉了,汹涌的鲜血会在瞬间放干萧潇。 “对不起……” 这是冰奴唯一能说的话了。 没有去掩饰,没有去敷衍,而是直接认错,冰奴双眼无神的拔出了萧潇腹部的墨云剑,无意识的把剑扔向了一旁,扑通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冰奴!你在做什么!”萧遥走进房间看到的却是让他难以置信的场面,冰奴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萧潇则满身鲜血…… “潇儿!” 萧遥双眼发红的抱着萧潇,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直接给萧潇喂了下去,丹药迅速修复着萧潇的身体,只见萧潇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随后萧遥又给萧潇喂了一枚补气丹。 恢复了元气后,萧潇苏醒过来。看到萧遥担忧的样子,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萧潇眼神复杂的看着冰奴。 “萧潇,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是她……”萧潇指着冰奴。 “怎么可能……”萧遥不敢置信的看着冰奴,一开始他还以为萧潇是在开玩笑,但是当萧遥看到冰奴身旁染血的墨云剑后,他迟疑了。墨云剑只有冰奴女能用,若是墨云剑上染着血,那么…… “冰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冰奴迟疑了下,指着萧潇说道:“是她!她想要杀我!我……我只是自卫!” “不要脸!”萧潇见冰奴居然倒打一耙,怒视她道:“明明是你冲进房间要杀我的,你居然说是我要杀你!冰奴!我把话说白了吧,我是不喜欢你,但是我还不至于要杀了你!” “你……你好生无耻!明明是你在我回来的半路上将我拦住,说……说我是一个贱人,不配和萧遥哥哥在一起!你……等等……我明白了!”冰奴反应过来了,这很有可能是萧潇的连环计,先让自己对她恨之入骨,然后逼她对她痛下杀手,然后她再让萧遥看到案发现场后倒打一耙,这样萧遥哥哥就会讨厌自己。 好深的心机! “你明白了什么了!冰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一直在这地方从未离开,你居然说我在外面杀你!” “那……那是你的连环计!是你……萧遥哥哥,你怎么了?”冰奴努力想要揭穿萧潇虚伪的面具,但是突然发现萧遥居然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哥哥……” “萧遥哥哥……” 二女担忧的看着萧遥,只见萧遥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了地上。 “萧遥哥哥……”冰奴想要上前,却被一只小蛇给拦住了,那小蛇吐着蛇信,已经露出了锐利的毒牙,仿佛只要冰奴再上气一步,那小蛇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上冰奴。 “怎么会……”萧潇摸着萧遥的脉搏,发现萧遥的脉搏极乱,既不是体内的异火暴走,也不是体内力量出现问题,而是血脉居然开始病变。 “萧遥哥哥……”冰奴想要上前,但是萧潇冷冰冰的将冰奴拒之门外,说道:“你给我滚!你这种小人不配被哥哥喜欢!你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快滚!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我……” 冰奴根本就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边摇头,一边叫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这样的!啊——!……”惨叫了一声,竟然天旋地转,身子往后一倒。 听到动静赶来的石破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冰奴,探探气息,冰奴还有气在,估计是先前有伤在身,如今太过激动,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石破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中暗道:“这到底是发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他们三个人都受伤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石破天问着萧潇,萧潇留着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石破天听后一愣,这两个女人都是深爱着这个小子的,变成这样样子……定是爱得太深……哎……莫非让人变成一个疯子,这就叫爱情么…… 看着几人如此的闹剧,石破天也只能是叹息,念道:“唉……真是情字害人呀——” 到底这世间什么是爱? 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 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第一百四十一章。失落 石破天诊过了萧遥的的脉,萧遥体内的异火和力量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他的体内,石破天见多识广,一诊断便知道萧遥是中了蛊毒。 这蛊虫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在他血里横冲直撞,所以他才会突然吐血,昏迷不醒…… “蛊虫?”萧潇一惊,石破天干咳一声,看了冰奴一眼,将冰奴弄醒,把萧遥的情况给冰奴说了后,冰奴一听如此,也不隐瞒,哭着把原本本地把蛊虫的来历说了出来。 萧潇一听是冰奴给萧遥下的蛊,气的恨不得把冰奴碎尸万段。 “你这个贱人,哥哥对你那么信任,他那么爱你!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哥哥的爱吗?你这个贱人!你让我觉得恶心,你不配拥有哥哥的爱。” “你这孩子呀……”石破天苦笑着看着冰奴,冰奴对萧遥用情至深他是知道的,但是使用这种手段,确实是…… “算了,现在的问题是,得把这小子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石破天叹息着说道。 “怎么取?”萧潇着急的问着。 “反正只有一只而已,取出来也不难,但是比较麻烦。” “怎么麻烦?” “取出的人必须是下蛊的人。” “这个……不一定吧?有什麽依据么?” 冰奴弱弱的说着。 “首先,蛊虫是吸食情血为生的,如果没有痴情的热血,蛊虫便会发狂,促使被下蛊的人动情。而下蛊者必定会对被下蛊者爱之欲狂,身上最多的就是痴情之血,很容易将蛊虫引出。其次,取出的过程必须是你咬破舌尖,口含药物,深吻於他,而蛊虫此时还没长成,无形无迹,会顺着你的舌尖进入你的身体……” “你说得……好恐怖……”冰奴看着石破天的表情,吓得一阵哆嗦。 “孩子,你要快点觉得呀!再晚点这小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好吧……我做。”冰奴看着昏迷不醒的萧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她的世界里,萧遥哥哥是她的一切。 石破天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说道:“如果蛊虫到你身上,还没长成的时候我取不出的,如果你不爱他了会很痛苦的,你不怕?” “我不怕,我会爱他一生一世的。” 唉…… 石破天苦笑,在他的劝说下,萧潇暂时对冰奴放下了敌意,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萧遥体内的蛊取出了,到时候……萧潇冷眼看着冰奴,已经做好了后面的打算。 石破天给冰奴配好了药,却不让她吞下,意味深长问冰奴:“你想清楚了?即 使你想变心,只要稍稍不爱他,就会变会很痛苦。” 冰奴苦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今生今世,不下辈子我也会爱他,我不会变心。” “感情上的事谁说的清呀……”石破天没办法,把药引给了她,说道:“你去吧。一刻锺後,咬破自己的舌尖,便可以与他舌交了。” 冰奴脸上一红:“前辈,你说话当真不雅。” “你若是习医便会明白,再美妙的肉体其实也不过是筋脉血肉之躯,剥了皮都一样。” 冰奴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与石破天说话,吃了药便来到了萧遥的房间,萧潇还是那副恨不得杀了冰奴的表情,冰奴也不去看萧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都是这个女人害的。现在还是先救萧遥哥哥要紧。 萧遥平躺在床上,依旧熟睡不醒,气息轻微如兰。想必是身体极其虚弱的缘故,脸色越发的白皙,仿佛凝玉。 也不知是什麽么时候,便爱上了他。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也希望两人能厮守一世。 冰奴将萧遥额角的发拂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凝视着他的睡颜。冰奴眼睛里闪烁着炽烈地爱情。她痴迷着,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萧遥俊美的脸庞。 我太爱你了,你知道吗?萧遥哥哥,我爱死你了,爱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我怎么会这么的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萧遥哥哥…… 萧遥哥哥醒过来便会恢复正常,那时萧遥要是知道自己对他下蛊不知道会怎么骂她…… 萧遥哥哥他……会原谅自己的吧。 冰奴俯下身,让萧遥的头枕在自己的手上,发丝轻柔地拂过掌心……有人说,头发柔软的人必定心性温柔,确实是的呢,萧遥哥哥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种轻微的疼痛仿佛针尖般,刺痛了她的心,铁锈味 的血腥气味弥漫了自己的口腔,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有种偷香的小小窃喜,不知萧遥哥哥何时会醒来的惶恐,心跳都在微微加速。 最好萧遥哥哥不要此时醒来…… 她吻着萧遥的唇瓣,慢慢加深这个吻。完全没回应的男子即使只是一张睡颜,也会让人忍不住心动。 萧遥哥哥……只吻过她一个人,不对,是不是也吻过萧潇呢,冰奴想到这一点就感到心都要碎了,越是深吻着萧遥,就越是难过。可是 不吻,又不知那该死的虫子什麽时候出来。 如此美妙的爱恋亲吻,却又要在这样滑稽的情境下发生。 冰奴就这样吻一阵萧遥的嘴唇,看一阵萧遥的面庞,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和石破天的声音:“都一个时辰啦!丫头,何苦依依不舍呢?凡事有因皆有果,何苦依依不舍呢。” 门已经被人推开,石破天走了进来,为萧遥诊脉下针──蛊虫离体后大寒,必须及时驱寒。 石破天拈起一针,刺在萧遥的百会穴上,分明是人体要穴,却是举重若轻。 “萧遥哥哥……要醒了么?”冰奴看到石破天下针,忽然有些紧张,甚至想挖个洞躲起来──一直希望在所爱的人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不希望萧遥知道情蛊是她下的。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是有可能萧遥哥哥有可能会再也不理自己,自己再也得不到萧遥哥哥的爱。 不!应该不会的,萧遥哥哥是那样的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着萧遥哥哥,只要……只要自己解释清楚,萧遥哥哥应该会原谅自己的吧。自己并没有害萧遥哥哥的意思,她只是太爱萧遥哥哥了。 冰奴走出了房间,在外面,萧潇冷冰冰的看着她,冰奴也懒得看萧潇,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引起的,她的连环计使得确实漂亮,不过……有一件事冰奴有些费解……她为什么不杀了我。 当时在那种环境下,萧潇杀了她,是没有人知道的,再说以萧潇的本事,毁尸灭迹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话冰奴消失的无影无踪,萧潇就能独享萧遥哥哥的爱了。 可是为什么不杀了她呢?难道是怕萧遥哥哥怀疑她吗? 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萧潇是萧遥最信任的人,即便是萧遥为了给冰奴报仇,把太虚之地的人全杀光也不会怀疑萧潇,那样的话,只能有一个解释了。 这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死,她希望自己玩生不如死。 先是把自己逼到绝路,用自己的秘密和孩子的姓名激起她对萧潇的恨意,然后让自己当着萧遥的面,杀了萧潇,而萧潇则是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这样的话,冰奴即便是有千百理由也说不清了,而且萧遥也看到了自己拿着墨云剑刺伤了萧潇,自己伤了萧遥哥哥最亲近的人,以萧遥哥哥的性格虽然不可能迁怒于她,但是,她和萧遥哥哥的感情很可能就会到此结束。 那样的话,对冰奴来说确实是比死还要难受。 冰奴眼神复杂的看着萧潇,她没想到,这个外表清纯绝美的女孩,城府居然如此之深,她的这个样子,让冰奴想起了一个人。 她的师姐,林婉儿。 一想起林婉儿,冰奴这才想起来了,那日萧遥哥哥带着她逃离魔界时,林婉儿已经奄奄一息了,虽然那时候萧遥哥哥击败了白骨道人,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人能杀的了林婉儿了,但是当时林婉儿天伤的那么重,很难想象她还能活着。 林婉儿和萧潇。 冰奴仰天长叹,她是善良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去害任何一个人,可惜,却总是有人想来害他们。难道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永远都没有好下场么? 就像萧潇骂的那样,她是一个人妖。人妖么?是呀,她本应该是一个男人,被歹人害死后被人施法变成了能让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确实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她有着一个男人灵魂、意识、记忆,却有着女人的身体,或许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妖,在这世间,不可能有朋友,更不可能有爱人,自己活在这世间,本身就是一个大大的悲剧!冰奴对萧遥的痴情,化成那无名的伤痛,击穿了冰奴的心,那道脸上的泪花,纷纷扰扰,飘飘落落,点点滴滴,已经是说不清,道不完的酸楚与哀伤。 她好怀念自己记忆被封印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她不是墨铭,不是那个来自地球的悲剧少年,也不是那个身为男儿身却生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半妖,她只是冰奴。在寒谷相遇,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冰奴。 第一百四十二章。恩断义绝 距离萧遥体内蛊虫失控,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了,在这十天里,冰奴担心萧遥,已经十天十夜滴水未进,没合眼了,整个人憔悴消瘦了一大圈。 石破天对冰奴现在的情况十分担忧,毕竟冰奴现在可是一个身子两条命,她这样不吃不喝,肚子里的胎儿只能吸收她的灵气和元气来成长,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一尸两命呀。 冰奴不止一次询问石破天,询问萧遥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石破天只是笑着说萧遥只是体内气血不足,用药调理几天就好了。虽说人已经安全了,但是一直昏迷不醒还是让人操心。更让冰奴伤心的是她甚至不能见萧遥,萧潇在萧遥住的屋子处布下了阵法,萧潇放下话来,谁都可以紧缺,唯独冰奴不能进去。 萧潇在房间里怜惜的抚摸着萧遥的脸庞,内心苦涩。她的哥哥,本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强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打倒他,还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时,那时候魂天帝威胁着整个斗气大陆,整个联盟的人无一是他对手。就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感到绝望的时候,萧遥犹如神袛一样出现了,那时候的他英姿勃发,傲气凛然,全然没有昔日的小恶霸样子。也真是在那个时候,萧遥的身影永远的烙在了萧潇心里。 萧潇当时只是个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萧潇只能每天粘着萧遥,只要跟着他在一起,自己就会很开心,后来,萧潇长大了,明白了自己对萧遥的感情是特殊的,是男女间的爱。可我也知道了兄妹是不能相爱的,她喜欢哥哥是错的,但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她只能在萧遥背后默默地看着萧遥,偷偷地喜欢萧遥,望着萧遥在大千世界闯荡,击败一个又一个强敌,直到……她不在的时候,萧遥遇到了冰奴 。 萧潇凝视着萧遥的,苦涩地笑着,表情中藏满了禁忌之恋带来的痛苦和辛酸,雾气朦胧的眸子比哭泣更让人心痛。听到萧遥爱上了别的女人,她真的很痛苦,甚至想过去自杀!几十年了,她喜欢萧遥整整几十年年了,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对萧遥的爱,只能一个人辛酸的悄悄爱着。但萧遥却要和别的女人恋爱,萧潇的内心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虽然萧潇努力保持平静,但声音却明显越来越呜咽。 对,虽然萧潇知道这是错的,但她当时真的太痛苦了!她不要哥哥和别的女人结婚,她不要萧遥当别人的夫君,萧潇觉得萧遥哥哥应该是属于她的,是属于萧潇一个人的。她爱了哥哥那么长的时候,我比冰奴那女人更爱萧遥。为什么和萧遥能正大光明结婚的人却是她,难道就因为她和萧遥没有血缘关系吗?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冰奴像是入定一样站在萧潇布下的阵法外,后来,直到她听到萧潇欣喜的哭声,冰奴一听这声音立即不顾一切要冲进去,结果却被阵法给弹开。 因为内心对萧遥的思念,冰奴连续几次冲击阵法,结果都是被弹开了,身心疲惫的冰奴最终昏倒在了萧遥房间前。 后来的几天,冰奴知道了,萧遥是醒来了,但是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闭门不出,自己又进不去,没办法,冰奴只能曲线救国。 “萧遥哥哥,我炖了罐汤,你喝了好吗?” 萧潇惊讶地看了门外苦苦哀求的冰奴,又看了眼沉默的萧遥,自从萧遥醒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连萧潇都不知道萧遥在想什么,萧遥看了眼冰奴搁在阵法前,用保温罐保存的汤,却始终一言不发,置冰奴于门外。 从此以后,每天萧遥都在阵法外口看到冰奴,也都会在外头上看到一个煲汤罐子,但他全都不理,径直回房。 冰奴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却每天去山下的村子买材料,一个人在屋子炖着这罐从来没有人喝的汤。这样已经快一个月了。就连极其讨厌冰奴的萧潇都不敢去想冰奴在炖这罐汤时的心情;不敢去想每天冰奴都在后面哀求地叫着哥哥,再看着自己看也不看一眼她辛苦煮出来的汤,把门关上; 她知道每次冰奴都要门外,痛苦地呆立很久…… 天啊!别再炖汤了!别再这样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在静默中过去,萧遥仍是谁也不见,冰奴仍是每天在阵法前等,每天坚持炖那罐没人喝的汤。 又过了几天,萧遥终于是从房间里出来了,气宇轩昂,看样子是完全恢复了修为,冰奴有一种错觉,她仿佛看到了在寒谷初遇时的萧遥,强大,自信。 “萧遥哥哥……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冰奴哭着说道,拼命地抱住萧遥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要发疯了?萧遥哥哥……”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即便是萧遥苏醒了,也未曾和冰奴见面,当冰奴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面前,也没注意萧遥和平常不一样的表情,死死地抱住萧遥,拼命地亲吻着他,生怕他再次的消失。 萧遥看到冰奴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难过极了,想伸手抱住怀里的人,又极力的控制住,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任冰奴哭着抱着,就是不回应。 萧遥狠狠地咬着唇,毅然地用力推开冰奴,掩去脸上所有的不舍,冷淡地对冰奴说: “冰奴……从今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冰奴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遥,“萧遥哥哥在说什么?说什么?”她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萧遥哥哥不会这样说的。 “我说我们恩断义绝!!“萧遥皱着眉,不耐烦地再说了一遍,“你心胸狭窄,眼里容不得他人,你给我下蛊这件事我不在乎,但是你却伤了萧潇,你的所作所为触犯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与你一刀两断!” “萧遥……“冰奴终于反应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又一把死死抱住萧遥,“萧遥哥哥,你别吓我!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给你下蛊,不应该……不应该伤了萧潇姐姐,对不起萧遥哥哥,我一定不会犯了,你别说这样的话,萧遥哥哥……“冰奴吓得大哭了起来,抬起眼泪斑斑的脸,哀求地看着萧遥。 萧遥心中又是一痛,他全力克制着自己想去拥抱安抚冰奴的冲动,冷酷地说:“你听不清吗?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两个已经完了,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下次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可是为什么?萧遥哥哥,你知道我这么爱你,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为什么?难道是……”冰奴心中的恐慌象波浪似地一波一波的荡开来,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怎么萧遥哥哥今天是这样的认真和决绝? 难道是萧潇她在自己不在萧遥哥哥身边时说自己坏话? “你也别想着要抹黑萧潇,我全都知道了,萧潇那天一直都在这里,连石破天前辈都能证明!你说萧潇在外面要杀你的那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不仅对我说谎,还一剑刺伤了她,冰奴,我对你好失望,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喜欢你,爱上你吗?那是因为你的天真无邪,因为你懂得为别人着想,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自从你被林婉儿掳走后,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起初还觉得是我的错觉,但是萧潇来后你就变成这样,我算是明白了,那个林婉儿叫你师妹,你和那个女人一样,都善于伪装自己,你在我的面前装成一副纯真的样子,但是你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精于算计,蛇蝎心肠的人。” “我……我……”冰奴想说自己没有说谎,那天真的是萧潇要杀她,还要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到此为止吧!我们完了,你伤了萧潇,如果你我不认识话,我早就杀了你了,但是,念在我们相视一场,你也有恩于我,你伤了萧潇,给我下蛊这些事就到此为止,但是,从今以后,我萧遥与你恩断义绝!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因为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萧遥说着,用灵力割去自己的一截头发,意思再明白不过。萧遥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冰奴那绝望的表情。 冰奴的心象是被挖了出来似地疼痛,这……这怎么可能,萧遥哥哥……他……他不要自己了……冰奴心痛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死盯着萧遥,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看到萧遥带着萧潇要走,冰奴疯了似的扑上去,死拽着萧遥,说:“对不起萧遥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走,你怎么样都行!有几个妻子都行,我……我都不在乎了!你别走!别不要我!我求求你,萧遥哥哥!” 那么痴情的冰奴,那么倔强的冰奴说出这样的话,根本不可思议,但是冰奴还是不够了解萧遥,虽然和冰奴恩断义绝萧遥也很心疼,但是……冰奴的所作所为彻底伤了萧遥的心,萧遥以前就听娘亲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是时候取舍了,他不愿意萧潇再受到伤害了,他们要回无尽火域,从今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血泪 萧遥丢下悲痛得全身发抖的冰奴离开了。 “他一定是想了好久才下的决定,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冰奴在哀泣中,认清了这个现实。 最后,只留下冰奴一个人跪在地上痛哭。眼泪一直流,怎么也止不住,到最后,竟是哭的留下来血泪。 石破天看着冰奴这样,想要安慰冰奴,但是冰奴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一个劲的哭。 她已经哭了三天了……泪已经流干,哭出来的是血。空气中传播着的忧伤,浓浓的相思,一段诗句跟着缓缓飘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是元好问写的《雁邱词》,说得却是一个凄惨的故事—— 当年,元好问去并州赴试,途中遇到一个捕雁者。这个捕雁者设网捕雁,捕得一只,但一只脱网而逃。岂料脱网之雁并不飞走,而是在他上空盘旋一阵,然后投地而死。元好问看看捕雁者手中的两只雁,一时心绪难平。便花钱买下这两只雁,接着把它们葬在汾河岸边,垒上石头做为记号,叫作"雁邱",并写下了这首《雁邱词》。 大雁有情,都能生死相许,为何人就不能呢?也许,……已经没有也许。 如此度过了几日,冰奴不辞而别,离开了石破天居住的房屋,冰奴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蜀山脚下把她和萧遥早已经遗忘的小夜接到蜀山,将其带到蜀山学艺,等于是给了小夜一个归宿。 连续多日的劳累加上情绪情绪悲伤过度,冰奴终于是晕倒了。 萧遥哥哥…… 不要丢下我! 不要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缓缓地睁开而来眼睛,看着自己躺在了床上,慢慢环视了一周,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竟然又没有死……咳咳……”醒过来的人是冰奴,原来刚才的那些都是梦。 冰奴不由得自己也感觉有些可笑了,自己不知道在鬼门关徘徊了多少回了,莫非真的因为自己是地球来的人,这里的阎罗王没有名字,无法报道么?想到这里,冰奴自己笑了起来,却感觉喉咙发痒,咳嗽了起来。 只见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看模样估计已经五六十岁,穿着到不简单,一看就是有档次的衣服,至于是什么,冰奴却不认得了。见这老妇人眼角已经有了许多的皱纹,脸色却还不错,风韵犹存,只是眼神过于犀利,看不到一点慈祥,倒是有几分严厉。 冰奴不等她说话,先开口说道:“多谢您救了我,多谢……” “不必谢,我并不想救你,但是见你与那老鬼有些干系,等你伤好了,我可是要你帮我办事的!”这老妇人果真不是善类,直接就跟冰奴说了个透彻,倒也直截了当。 冰奴继续说道:“婆婆,我叫冰奴,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咳咳……要我帮你……咳咳……” 老妇人细细检查了一下冰奴,这才说道:“你叫我万花夫人好了,叫什么婆婆,我有这么老么?还有,那老鬼与你什么干系?你是他徒弟?” 冰奴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不知道夫人您说的老鬼是谁?” “还能是谁!”万花夫人大声说道,“除了石破天那老鬼,还能有谁!” 冰奴心中大骇,双眼快要掉了出来,心里寻思道:“这夫人竟然叫石破天为老鬼,莫非她是石破天的妻子不成?不会这么巧吧?” 万花夫人拿出石破天赠给她的玉萧,问道:“这把萧是那老鬼的东西,若你不是他的徒弟,你又从何得来?” 连冰奴自己都忘记了将玉萧带在身上,见到玉萧,许多的回忆不禁再次涌了出来,百种滋味在心头,一点点的无奈,一点点的悲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难过得哭了起来。 冰奴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擦着眼泪,说道:“对不起,我……我……” “哎,”万花夫人拿着玉萧,看着冰奴的模样,感叹道:“孩子,你也是一个苦命人,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想你这样的身份,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 冰奴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到万花夫人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如此莫名其妙地哭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哭,也许在内心里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伤,已经分不清那些是痛苦,那些是悲伤了吧。在万花夫人的怀里,冰奴感觉到难得的一丝温暖,像是小时候一直羡慕的别的小孩被那疼爱自己的奶奶抱着,就是这种感觉吧……一时间心里更是难过,哭得呼天唤地的,连忙万花夫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万花夫人也擦着自己的眼泪,说道:“孩子啊,看你哭得如此难受,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冰奴终于敞开心非,将自己来的蜀山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万花夫人,虽然万花夫人开始听得有些离奇,到了后来也不禁连连摇头,感慨万分。等得冰奴说完,已经是子夜时分,万花夫人说道:“哎,没有想到你的命如此的苦,罢了,罢了。现时辰已晚,你先歇息吧,我们明日再继续说。”冰奴在万花夫人的安慰下,很快的进入了梦乡中。 万花夫人摸着冰奴的额头,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道:“哎,不知道老天为何要你如此的苦命,造孽啊。” 说罢,万花夫人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万花夫人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等得天亮,连忙跑来找冰奴,只见冰奴已经醒了,竟然正要下床。 万花夫人一把扶了上去,说道:“你身子虚弱,还有身孕,能醒过来就阿弥陀佛了,你怎么能下床呢,简直就是胡闹,给我躺好!”冰奴其实经过一夜的休眠,已经感觉好了许多,大清早的就醒了过来,见四下无人,想着去散心,于是爬下床来,没有想到被万花夫人撞个正着,又被摁回了床上。 冰奴笑道:“夫人,我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床了的。” “不行!”万花夫人厉声说道,“你这孩子,刚刚醒来就乱动,若是再受到什么刺激,你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来,给我看看你的身体。” 听万花夫人这样说法,冰奴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些疼痛了,知道自己确实有些逞强,只能是陪着傻笑了。没有想到万花夫人解开她的衣服,帮她把脉。 冰奴就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被万花夫人一把拦住,又是惹来一阵骂:“你这孩子,别摸,小心动了胎气。”冰奴看着万花夫人的模样,虽然脸上是严厉,但是心肠却很好,是真正刀子嘴豆腐心,不禁想道:“要是我有这样的一个奶奶,那该多好。”想到这里,竟然又悲伤了起来,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眼泪又一次吓了冰奴一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暗道:“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就哭了,真是奇怪。” “对不起……” “好了,别哭了,你身子虚,快来吃点东西。” 万花夫人的手艺不是盖的,冰奴吃得狼吞虎咽。万花夫人看在眼里,又严厉起来,说道:“你看你的吃相,怎么如此难看,你现在是一个女儿身,应该温柔的吃,不像话!”听得万花夫人的声音高了几分,冰奴不禁放慢了动作,却还是无法令万花夫人满意。 万花夫人说道:“你怎么连吃饭都不会,真是的,来,我教你。”说罢,万花夫人竟然手把手的教起冰奴,一个美女吃饭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冰奴第一次感觉到吃饭比连武功还难,吃东西还不能发出声音,实在是别扭,一餐晚饭,竟然吃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2个多小时,冰奴都快崩溃了。 好不容易吃完,冰奴正想快速离开,却被万花夫人拦住,说道:“你去哪里?一个女孩子家,就应该会收拾。去,把碗筷收拾好,洗干净了才能走。”冰奴长大了嘴巴,看着万花夫人的表情,忍不住说道:“夫人……” “怎么着!”冰奴还没有说完,就被万花夫人打断了话语,“你现在就应该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实在是不像话,听话,先收拾碗筷,再洗碗。” 冰奴倒不是不会做这些家务,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多年,家务自然是自己做了,只是被别人逼着做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心里有气,也不敢说,只好乖乖地听话。那知道这万花夫人甚是挑剔,这样姿势不对,那样姿势不对,收拾个碗筷,洗个碗,竟然消耗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等冰奴擦干碗筷,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冰奴有些欲哭无泪,双手一摊,说道:“夫人,好了吧。” “恩。”万花夫人刚刚点个头,冰奴就快速地转身逃跑,却被万花夫人一手抓住,问道:“你去哪里?” 冰奴无奈答道:“我……我去睡觉。” 万花夫人甚是恼怒,说道:“胡闹!你不洗澡,就别想睡觉!脏兮兮的,像什么话!来!”说罢,万花夫人拉着冰奴就往里屋走去。冰奴心道:“不是吧,连洗澡都要管,有没有搞错啊。” 冰奴是一个和善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有点受不了了,看着万花夫人将自己带到了室内的温水池子里,终于叫道:“夫人,洗澡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行!”万花夫人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会洗澡,我来教你洗澡。” 冰奴彻底无语,看着万花夫人那恶魔一般的脸,支支吾吾,终于说道:“我……我这……实在是……”万花夫人也明白她的顾忌,说道:“你怕什么,我帮你疗伤的时候,你身子我都看过了。再说,我们都是女人,你怕什么。”冰奴的心理终于崩溃了,放弃了抵抗,人生第一次跟一个老太婆,学怎么洗澡。这一晚,当冰奴能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天堂一般,分开四肢,呼呼睡了过去。 那知道万花夫人突然把她叫醒,说道:“你看看你,四肢分开成一个大字,成何体统!女孩子睡觉,要这样的姿势睡。”万花夫人开始摆弄起冰奴的四肢,仿佛他就是万花夫人的布娃娃,万花夫人想怎么弄她,就怎么弄她。 冰奴大叫一声:“我崩溃了!啊!!!!!!” 可惜,这一声叫喊是无助的,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每天炼气以外,冰奴还要学怎么做一个女人,她已经彻底崩溃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萧遥的修炼 萧遥跟着萧潇回到无尽火域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见萧炎和白玥。 见到久未归家的孩儿,白玥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但是当她看到萧遥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和那一身不同以往的气息。久未回深。 “娘亲……我……” 萧遥想说些什么,但是白玥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的抱着萧遥,道:“什么都别说了,你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我……”萧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感觉自己真是太不孝了,居然离家那么久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害的娘亲如此担心。 “没事的娘亲,我回来了。不是嘛……我回来了。” 萧遥回到了无尽火域,最高兴的自然是白玥,萧炎也见了萧遥,萧炎对萧遥的变化很是吃惊,而且这些年过去了,萧遥的修为不增反降,尤其是萧遥帝焱的变化更是让萧炎感到头疼。 变异的帝焱,已经成了一种不同于原帝焱的全新异火了。 对于萧遥这些日子遭到的事故,萧遥没和白玥说,他怕白玥担心,但是却是和萧炎说了,毕竟有些事情还是男人之间才能相互沟通的。 听萧遥讲完了自己的遭遇,对于萧遥目前的身体状态,萧炎感到棘手,萧遥的身体虽然被夺走了,但是对于斗帝强者来说,只要灵魂不灭,重塑肉体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可问题是萧遥原来的身体实在是太强大了,萧遥目前的身体是融合了小白原来的狼魂实体化的狼身,虽然通过太虚之地的修炼方式变成了人身,但是比较原先无双斗魂的身体,还是差了很多。 按照萧遥的意思,从那里跌倒就要在那里爬起来,那个什么邪皇胆大包天的夺走了他的身体,自然是萧遥自己去把身体抢回来,对于萧遥的倔脾气,萧炎也没说什么,毕竟萧炎自己也是这种性格。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萧遥重新修炼斗气,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斗帝境界。 对于这一点,萧遥还是有信心的,先前在太虚之地,萧遥完全不熟悉太虚之地的修炼方法,所以修炼缓慢,但是现在不同了,修炼斗气,这对于萧遥来说是非常熟悉而且简单的一件事。 而现在,萧遥要做的就是利用各种能利用的条件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记住,不要深入天山血潭之底,一进入其中,便加紧吸收,这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在血池的边缘,萧炎对萧遥吩咐道。 “嗯。”对于萧炎的说道,萧遥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 “好的!”萧遥身形一动,目光便是扫向火山口之内,当下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惊叹。 此刻那庞大的火山口中,遍布着浓郁的五彩能量,看上去分外的绚丽,而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那火山中心位置的那一显眼的红池... 即便是相隔甚远,但萧遥依旧是能够看见,此刻的天山血潭之内,已经是被一股看上去有些妖异的红色液体尽数充斥,在那里,萧遥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感到震惊的浓郁能量。 “那便是天山血潭么?” 望着那妖异的血池,萧遥眼中也是浮现一抹炽热,脚尖一点地面对这天山血潭暴掠而去。 这个火山口面积极大,但以萧遥的速度,也不过是半分钟左右的事,天山血潭的面积约莫七八丈左右,算不大太大,但容纳萧遥一人是绰绰有余,近距离的观看血潭,那股妖异感觉更是浓郁不少,那所谓的红色能量,看上去就与鲜血相差不多,粘稠而鲜红,血潭表面,还会不断的泛起一些血泡,血泡爆裂,一股浓郁的血色能量便是徐徐散发而出,宛如烟雾般。 “果然不愧是能够助人突破瓶颈的神奇之地,这般惊人的能量汇聚,果然厉害……”心中惊叹了一声,萧遥身躯一跃,便是噗通一声,落进了血潭内。 冲进血潭之内,萧遥的第一感觉,便是那浓郁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精纯能量,碧绿色的斗气缭绕在其周身,将周围的血红色液体尽数隔绝而开,他并未吸收这里的能量,而是在略作停顿之后,直接对着血潭之底游荡而去。 血潭之中的血红色液体,颇为粘稠,就如同鲜血一般,视线在这里也是变得极短了起来,甚至连游动时,都是感觉到一股不小的阻力,而且最令得萧遥感到惊愕的,是灵魂力量居然也是难以穿透这些血红色液体,那般感觉,就犹如在森林中所遇见的那些诡异迷雾一般。 萧遥身体略微停留了一下,略一迟疑,目光望向血潭之底,由于视线阻碍的缘故,所能望见的,便只是那种幽幽的暗红之色,看上去,倒是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手掌一晃,那块暗金色的头骨出现在其手中,萧遥手掌微微紧握,旋即一咬牙,身形一动,直接是破开红色液体,迅速的对着血潭之底游去。 随着离血潭之上越来越远,那红色液体之中所蕴含的能量也是越来越浓郁与精纯,但萧遥却是清楚,这个距离的红色能量之中,已经被掺杂了上了极为浓郁的火毒,这种火毒并非是能量天生所携带,而是这座火山弥漫而出,这天山血潭应该便是这火山的中心点,也是火毒最为狂暴的地点。 碧绿火焰缭绕在萧遥周身,恐怖的温度将附近的血红色能量尽数蒸发, 而那些红色能量之中所蕴含的火毒,也是被火焰给强行排开,根本就接触不了萧遥的身体。 这般不断的下潜持续了约莫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萧遥手中的暗金色头骨方才逐渐的变得炽热起来,许些光芒从中弥漫而出。见到头骨的反映,萧遥心头也是微微一喜,游荡的速度逐渐变缓,片刻后,身体逐渐停止,目光火热的望着下方,那里的空间,隐隐间有着许些扭曲的感觉,而那众多红色液体,也是犹如遇见了无形的屏障般,被分离而开。 “这里便是那空间结镜么...”望着那有些扭曲的空间,萧遥眼中也是掠过一抹凝重之色,他能够隐隐间感受到这东西的强悍程度,若是依靠他的能力,想要进入其中,那困难度,怕是不会低到哪里去。 手中暗金色头骨抬起,然后轻轻的按在那无形的空间屏障之下,顿时头骨爆发出一阵璀璨强芒,而那空间结镜也是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旋即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出现在了萧遥面前。 见到这通道,萧遥脸庞上的凝重更深,将头骨收入纳戒,深吸一口气,琉璃莲心火暴涌而出,然后将身体里里外外尽数包裹,做完这些防御,他这才稍稍放心,身形一动,谨慎的顺着通道游荡而进。 身体刚刚通过通道,萧遥便是猛的感觉到周围一股强悍的压力陡然袭来,而其身体,也是瞬间下沉了十几米方才稳住。 稳住身形,萧遥这才举目四望,这片被空间结镜封锁的区域并不大,不会超过十丈范围,这里的血红色能量的粘稠程度,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甚至是手臂挥动间,都是将会感到一股比上面强大了十倍不止的阻力。 这里的粘稠血色液体之内,掺杂着一种颇为浓郁的暗灰色光点,这些光点之中隐隐散发着一种腥臭的燥热之味,每当这些灰色光点落在萧遥身体周围的碧绿火焰上时,便是会立刻爆裂而开,与此同时那火焰也是会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便是那所谓的天山火毒么?腐蚀力居然如此恐怖,难怪连金石那等实力的强者,也是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萧遥面色凝重的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灰色光点,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在萧遥的下方,是一片布满着坑坑洼洼的的凹槽之地,这些大大小小的坑洞内,不断的冒出许些灰色烟雾,而那烟雾之内,则是被灰色的火毒所弥漫,显然在这血潭之底,应该便是一座沸腾的活火山。 目光带着许些惊叹扫遍这片被空间结镜封锁的区域,萧遥游动着身体,然后在血红色液体之中盘腿坐下,体内的琉璃莲心火源源不断的涌出,隔绝着火毒的侵蚀。 “若非是有异火,即便明知道这里是处宝地,怕也是不敢下来。”有些庆幸的轻叹了一口气,萧遥手中迅速结出修炼印记,而其双眸,也是逐渐闭上。 仅仅几分钟时间,萧遥便是顺利的进入到了修炼状态,旋即,一股凶猛的吸力,也是徐徐的自其体内暴涌而出。 随着吸力的涌盛,这片安静的血红色液体区域顿时变得骚动了起来,雄浑得令人震惊的粘稠血色能量,犹如一道道匹练一般,源源不断的对着萧遥体内钻去。 在这些血红色液体接触到萧遥体表的碧绿火焰时,顿时便是爆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液体能量之内所蕴含的灰色光点,立刻蹦散而开,在琉璃莲心火之下,这些火毒根本就难以进入到萧遥的身体。 失去了火毒的血红色液体,方才是最为大补之物,但犹如岁月的累积,这两物几乎是彻底的粘合在了一起,若非是萧遥拥有着琉璃莲心火,怕也是绝对不可能 如此轻易的便是将之分离而开。 而当第一股磅礴的血红色液体钻进萧遥体内时,其整个身体都是在此刻猛的颤抖了一下,如此强大的能量,若是放在平日,足足可抵挡三五日之功,但现在,却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难怪会令得噬金鼠族费这么大的心血将之掩藏,如果能够将这里的火毒尽数排除的话,噬金鼠族的实力,必然将会因此而大涨。 心神操控着这些灌注入体的磅礴能量沿着焚决的功法路线急速运转,而在那般运转间,萧遥能够隐隐的察觉到,体内的经脉,骨骼,肌肉,甚至细胞等等,都是在疯狂的吞噬着侵入体内的大量能量,而在这般吞噬间,它们,也是正在飞速的强化... 那血色粘稠能量,似乎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神效,可供吸收的程度极强,而且或许是犹如经年累积的缘故,其中有着一种淡淡的生机之感,吸收之时,总是能够感觉到身体处在一个生机勃勃的状态,极为的玄奇。 此刻若是有人在此的话,则是能够发现,此刻的萧遥,几乎全身上下都是变成了那种血红之色,那些磅礴的粘稠血色能量,已经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甚至是连皮肤,都是在血色能量的侵泡之下,变得越加的具备柔韧性质。 对于血色粘稠能量的这般神效,萧遥心头也是一片狂喜,按照这种速度,即便突破斗帝所需要的能量是一个无底洞,那他也是有着信心,在这里,将那所谓的无底洞给填满! 在这血潭之底,给予了萧遥脱胎换骨的充裕能量!在这里,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吸收,而不用丝毫担心会出现能量枯竭的问题。 而此处那最令得人忌惮的天山火毒,对于萧遥来说,却是没有半点的威胁...因此,这里的宝地,说起来几乎倒是像为萧遥量身打造一般完美... 吸收的速度虽然颇为恐怖,但萧遥也知道,即便如此,想要突破斗帝层次,也尚还需要不短的时间,突破斗帝巅峰所需要的能量,实在是太过庞大。 身体如尸体般的盘坐于血潭之底,周身碧绿火焰犹如永不熄灭般,将萧遥紧紧的护在其内,在火焰周围,一股股极为粗壮的血红色粘稠能量,也是在源源不断的穿过火焰,最后尽数灌注进入其身体之内。 安静的血潭之底,没有时间的概念,但那如老僧般的萧遥,从其体内弥漫而出的气息,却是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逐渐的攀升,这般速度虽然看似缓慢,但是按照这种速度,萧遥重新达到斗帝境界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五章。冰奴的奇遇 却说萧遥和冰奴恩断义绝后,冰奴在万花夫人的收留下在万花谷中居住了下来。 冰奴因为伤心过度,肚子里的宝宝一度有流产的危险,幸亏万花夫人为冰奴熬制了安胎药才让冰奴肚子里的宝宝得以安然无恙。 冰奴一心想着要再见萧遥,她知道自己和萧遥之间有误会,但是在万花夫人的劝说下,冰奴只能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思念,专心修炼养胎。 冰奴想着自己现在已经是出窍期巅峰,是不是可以窥探那空间奥秘,从而去找萧遥哥哥家乡找他。对于冰奴不切实际的想法,万花夫人自然是狠狠的斥责一番。万花夫人的一番话说得冰奴没有了办法,只能问道:“夫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万花夫人寻思了一会,说道:“孩子,事到如今,你唯有完成出窍期的修炼,达到渡劫期境界,才有实力突破空间约束。今晚好好睡觉吧,你现在可是两个身体呢,你可不得马虎啊。” “是。”冰奴知道万花夫人乃是为自己好,自己也没有更好办法,只能先从提高自己的实力做起了,想到万花夫人和石破天的关系还是一个谜,终于问道:“敢问夫人,您与那石破天前辈是……” “哼!莫在提他!那老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气死我了!”万花夫人竟然气得一掌打倒了门外的一片竹林。 没有想到万花夫人提到石破天竟然是如此气愤,冰奴也知趣的不敢再问,老老实实睡觉而去。 一连几日,冰奴都在万花谷中修炼,偶尔也会出去购买生活所需的蔬菜和肉类。多活动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好处。 不知不觉,冰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冰奴生命中的一切。 买了几样蔬菜和一些牛肉后,冰奴站在一块巨石上眺望着远处。 “奇怪,那边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冰奴看着数公里以外的山下说道,“全部都是修士,甚至有几个已经达到了半仙境界。”冰奴脸色有些凝重。 若是只是一些凡人,冰奴估计不会怎么在意,但是其中若是掺杂了半仙境界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一定有事情要发生。 戴上了面纱,冰奴御剑飞行到了人群中,看到人群后冰奴还是挺惊讶的,因为在场的修士足有接近四百个人,而这些修士中最差的都是金丹期境界,最高的甚至有一位天仙境界的仙人,并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冰奴的耳朵很好使,从这些人的口中冰奴得知来这的修士居然涉及上百个门派。从一流门派到四流五流门派的人都有。不仅如此,冰奴还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这些人聚集到这的目的。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一座仙墓。 没错,就是仙墓。墓的主人是谁无从而知,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墓主人一定是一位法力高深之辈,最次也应该是仙人境界的人。能够成就仙人境界的没有一个不是惊世奇才的,他们就算是死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一些大能会在死前留下自己的墓地,为后人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而眼前的墓地就可能是某个仙人留下的墓地。往往这些大能留下的墓地中都有着这位大能生前的法宝,修炼功法,以及天材地宝。这些对修士们的吸引是巨大的,所以他们一旦知晓了这种墓地的存在,就会蜂拥而至。当然,这些大能也不是傻子,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的东西留给后人的。 这些墓地中一定有着极大的危险。 这些墓地中一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危机,比如恐怖的杀阵,各种陷阱,甚至是那位大能的......尸变僵尸。在这些墓地中,最恐怖的不是杀阵,也不是陷阱,而是那些大能死后尸体的尸变僵尸。某些肉身强悍的大能死后尸体不腐,经过千万年的时间,在某些特殊的条件下就会进行尸变,化为恐怖的僵尸,变成只为杀戮的行尸走肉。这些尸变僵尸虽然不会法术,但是却有着极其强悍的身体,难以灭杀。有记载,在数千年前太虚之地曾经出现过一个高阶的金仙的尸变僵尸,其造成的损失难以估计。当是无数的修真门派被灭,甚至一个一流修真门派都被灭亡了,最后是数位隐世太乙金仙同时出手才将其毁灭。 不过,就算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危险,但是高风险就等于高回报,若是一不小心得到了某位仙人的传承,那就是一步登天的好处啊。就算没有得到传承,得到了某些高级的法宝,或是天材地宝,也是值得的。所以,一旦有发现大能的墓地,大家都是蜂拥而至。 这个诱惑对冰奴而言也是巨大的,她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山中不断的传来奇怪的轰鸣声,山的周围不断的出现空间扭曲的现象。这不断出现的异象告诉大家,距离墓葬开启的时间也来越近了。山的周围不断传出一股股骇人的威压。感受着那威压带来的压力,冰奴觉得这个仙墓绝对不简单,自己这会很有可能赚到了。 轰鸣声越来越频繁,山体周围的扭曲现象越来越严重。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整装待发的样子,很多人的紧张的不得了。 冰奴一点也不急。她已经计划好了,墓穴开启的时候一定不能去抢先进去。 原因有三点。 一个原因是因为刚开启的墓穴门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挤入空间裂缝中,一旦进入空间裂缝中,瞬间就会被不规则的空间撕成成碎片,落得魂飞魄散,元神俱灭的下场。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刚开始进去一定会积攒大量的尸气,修为低的一旦被尸气所污染,若不及时的清理,只有死路一条,当然,冰奴的修为绝对不怕的,不过,早过去也没什么用。 第三,没必要急着过去,先让白痴们进去探探路。 其实跟着冰奴一样想法的人有不少的。那几个仙人境界的人,以及一些大门派的人都是打的这个主意,一点也不着急样子。 那些显得比较焦急的都是一些散修或是低等门派的人。有些有点见识的散修看出来有些高手的强悍实力,有一些悄悄的躲在高手的身后注意着那些人的行动。 “咔嚓,咔咔。”空间传来类似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 然后,天空中慢慢的裂开一道足有三米高的裂缝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透过裂缝冰奴看到了墓葬的影子。 “大门开启了!”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一些按耐不住者,更是立刻施展身形,几个闪掠间,便是出现在了通道之外,旋即在大笑声中,一头冲了进去。 瞧得有人带走,那人海顿时骚动了起来,一道道身影迅速闪掠,对着通道之内冲去,看那模样,似乎生怕其中的宝贝被人捷足先登一般。 与这些莽撞的家伙相比,冰奴倒是并未有所行动,如果仙人所留下的墓,这般容易便是能够闯进去的话,那也倒是太儿戏了一点。 “噗!” 而事实,也正如冰奴所料,就在不少人冲进通道之后不久,漆黑的通道,突然变得赤红起来,那坚硬的地板徐徐裂开,然后众人便是见到,赤红色的滚烫岩浆,从中喷薄而出,与此同时,那宽敞通道的四壁上,也是猛的喷出一道道妖艳的蓝色火柱,凡是沾染上这蓝色火柱的人,几乎是连惨叫声都是未曾发出,便是化成了一堆灰烬。 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是瞬间,便是令得通道之内人影尽数消失,那些即将冲进去的人,赶忙惊骇的止住身形,可却是被后来扑来的人影直接撞了进去,于是,凄厉的惨叫声立马响彻了起来,巨殿之外,再度混乱... 混乱持续了一会,终于是平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间,眼中的贪婪终于在死亡的威胁下变得淡了一些。 “哼,区区阴阳火,也想拦住我等?” 在众人平静下来时,那些大势力也终于开始有所行动,这火道虽然危险,但对于他们来说,还并不具备致命般的威胁。 这些话音落下后不久,只见得众多磅礴灵压暴涌而出,旋即缭绕周身,化为一道道光影,嗤嗤的对着火道之内掠去,这一次,那些火柱喷射到他们身上,却并未立刻将之焚毁,而是与磅礴灵力嗤嗤的胶着着,趁着斗气的抵御,这些强者也是急忙对着火道尽头掠去,当然,这之中,也并不乏一些因为灵力不继,而被火焰吞噬的倒霉之人。 冰奴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运行起惊水诀的身法,寒冷的气息包裹着冰奴的身体,使其避免了火道的火焰,冰奴袖袍一挥,一头便是钻进了那无比炽热的火道之内。 通过火道一进入仙墓中,一股恶臭以及大量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猝不及防的冰奴差点被难以忍受的气息熏晕过去。 冰奴连忙屏住呼吸。 “天啊,实在是太难闻了,要吐了。”冰奴一脸恶心的样子,捂着鼻子和嘴说道。 “这就是尸体上散发出的尸臭味道。”冰奴捂着鼻子分析着,“居然能够散发出这样浓烈的尸臭味,看来墓主人并非是人类修士。应该是妖类修士。若是那样,我要小心了,这样的上古妖修,一般会养一些异兽,而这样的异兽一般活的都很久,而且就算是死了,也很容易尸变。虽说尸变之后的异兽并不是很强,但是也是不容小觑的。” 尸臭实在是太重,冰奴迫不得已在身边支起了结界阻隔臭气。她现在可不敢大意了,因为......地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具破碎的尸体。远处也是不时地传来几声惨叫。这才不过刚刚进来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些冰奴也不敢造次了,她还不想死啊。 仔细辨别了路后,直接顺着通道跑。跟着冰奴一块进来的几个人,也被恶臭恶心到了,不过他们见冰奴快速的离开也赶忙跟上去。 对于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冰奴并不在意,跟就跟着,只要不妨碍自己,爱咋咋地。 那几个修士见冰奴的速度太快,忍不住架起了飞剑。不过,那个人刚踩上飞剑没多久,空中突然飞出几把利箭,将那个踩在飞剑上的人射成了马蜂窝,连同脚下的飞剑也被毁掉。那个人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被地上的花纹兽纹给吞掉了。 突然的异变吓了大家一跳。看着那个人的惨样,大家禁不住打了寒颤。 冰奴看到这一幕也是脑袋发麻,新亏自己没有御剑飞行,要不然早就成马蜂窝了,那些利箭别说是那个凡人修士了,就算是自己也很难应对。而且冰奴若是没看错的话,那些箭头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晕。 上面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那种。冰奴可不认为一个仙人下的毒会是普通的毒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剩下的几个人可不敢再骑飞剑了,乖乖的用两只脚跑了。 冰奴也再次移动。前面来的人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跑去哪了。墓葬很大,墓道很宽,周围到处是各种野兽的图腾。很多很多都是冰奴见都没有见过的,而且这些图腾精美无比,栩栩如生,像是活着的一样。 这让冰奴不禁感叹。挺有艺术细胞的嘛。 第一百四十六章。丰收 就在冰奴感叹成圣道路遥远的时候,她来到了一处分叉口。冰奴皱眉看了一阵子,随后决定顺着自己的直觉走,朝着自己认定的那一岔道快速的移动。 越往里面走冰奴发现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周围不时的会传来“呜呜呜呜”的恐怖声音。不仅如此,在一些阴暗的地方冰奴会看到一些黑色的影子隐藏在那里。那些都是死在这墓地中无法转世的灵魂元神,经过百年,千年的时间,这些得不到轮回的灵魂,就变成了游魂厉鬼。将袭击自己的幽魂用爪子撕碎。冰奴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虽然冰奴不害怕,但是以前身为人类的心让冰奴感觉心里毛毛的。 望着脚边已经化为干尸的尸体,冰奴摸了摸鼻子。她可不想变成那样。冰奴拥有着出窍期巅峰的实力,不害怕这些孤魂野鬼,但是她身后的那几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一些弱小的修士直接被那些幽魂附身,吸取了全身的精血,变成了干尸,元神也化为新的幽魂。 冰奴对此也只是淡漠的看了一下。 经历了种种事情,冰奴已经看惯了生死,所以,那些修士的死,冰奴一点都无动于衷。越往墓穴的深处走,墓穴也越是危险。不时放出的冷箭,到处游离的幽魂,让墓穴变的异常的危险。不过越是危险,也就代表着收获也就越大。那些死去修士身上的东西,以及墓主人用来作为装饰用的珍惜材料,让活下来的人赚了个盆满钵盈。 冰奴也是收获颇丰,所获的都是一些非常有用的东西。尤其是一块天陨石,更是让冰奴惊叹墓主人的富有。天陨石是来自太虚之地之外的富含着奇特能量的原矿石,用它可以提炼出一种陨星铁的金属,用来铸飞剑可以提高飞剑的韧性以及强度,是不可多得的极品材料,在太虚之地中也是稀有的材料。 穿梭过有些深长的谷中隧道,约莫几分钟后,面前的视线,逐渐被一片布满荒草的石壁抵挡而住。 冰奴的身形,缓缓的停留在这片石壁面前,冰奴目光一扫,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冰奴闻了闻,朝着顿时得意的一笑,身形一动,出现在石壁某处,然后小拳头紧握,狠狠的轰了下去。 “嘭!” 碎石四射间,石壁裂开一条缝隙,紫研再度欺身而上,小拳头犹如开山机器一般,轰隆隆的硬生生将石壁轰开一个足有十米深长的的隧道,然后,冰奴便是看见了那隐藏在石壁深处的一个漆黑深洞。 瞧得那石壁之后的深洞,冰奴冷笑道:“藏的道挺深的。” 望着那石壁之后的山洞,冰奴体内灵力悄然运转,然后这才缓缓的落在由她强行开辟出来的裂缝中,缓步而进。 穿过短短的隧道,片刻后冰奴便是停在了那洞口之外,站在这里,能够隐隐看见那从山洞之内所散发而出的许些灯光,在山洞周围的石壁上,绘有一些妖兽图纹,看上去倒是凶气凛然,不过这种毫无作用的威慑,对于冰奴自然是毫无作用。 山洞之中,是一条长长的石梯,石梯延伸至下方淡淡的黑暗中,难以望见尽头,而在周围的山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月光石,将山洞之内的黑暗,缓缓驱逐。 沿着石梯缓缓行下,约莫十来分钟之后,方才行至尽头,而在那阶梯尽头,一扇紧闭的厚重石门出现在了冰奴面前。 石门通体黑色,其上布满着一些青苔,隐隐间透着一抹厚重。 见状,冰奴一笑,纤纤玉手的手掌缓缓的印在石门之上,然后眼神陡然一厉,足可催山裂石般的磅礴灵力,顺着手臂闪电般的涌出,最后在一道轰然巨响中,狠狠的砸在那石门之上。 “嘭!” 碎石飞射间,石门瞬间便是被裂缝布满,旋即嘭的一声,便是轰然倒塌,刺眼的强光,从中突兀的暴射而出。 强光暴射之霎,冰奴眼睛惯性般的微微眯起,旋即一道腥风便是自石门之后暴射而出,凶悍的劲风,直扑最前的苏千。 “哼!” 突然的变故,并未令得冰奴有何惊慌,冷哼一声,手掌曲卷,柔软的袖袍顿时变得如金铁般坚硬,旋即狠狠朝前一扇,尖锐的破风之声,在山洞之中呜呜回响。 “砰!” 衣袖扇出,劲风如浪潮般的涌出,砸在那射来之物之上,一击击退那偷袭之物,冰奴袖袍再度闪动,狂风呼啸间,便是将面前的烟尘尽数驱逐,露出了石门之后的空间。出现在冰奴面前的,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库房,库房之内,灯光极为的刺眼,库房四周,全部都是由坚硬的墨钢石所建,一眼看去,这所库房,几乎便是从一片墨钢石矿脉中生生开辟出来的一般。 库房之中有着不少台架,架子之上,一卷卷卷轴整齐排放,在另外一边,还有不少水晶柜子,柜子中,隐约可见一些小心摆放的诸多珍稀药材... 目光缓缓扫过库房,旋即冰奴的目光停在了地上那条巨大的蛇形妖兽身上,显然,先前的偷袭者,便是它了。 “一条金丹期的妖兽,也敢偷袭我。”冰奴缓步走进库房,目光瞥了一眼那条盘起身子,冲着她狰狞的吐着蛇信的魔兽,淡笑道。 “想必是这里的看护者吧...”冰奴目光仅仅是在那条妖兽身上一扫便是转向了库房,在瞧得那众多卷轴之后,眼中也是掠过一抹惊异,啧啧赞叹道:“不愧是仙人之墓呀,这些收藏,可着实不弱啊。” “嘶嘶!” 见到冰奴肆无忌惮的查看库房,那条浑身布满青色鳞片的巨蛇顿时盘起身子,蛇信喷吐间,尾巴一甩,便是带起一股巨力,狠狠的扫向冰奴。 冰奴看都没看妖兽一眼,直接一道剑气斩出,便将那只蛇妖的头颅斩去,房间内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冰奴走到了库房尽头,在一旁的书架上,并未如同前面一般,堆放众多的卷轴,而是只有着四个古朴的木盒摆放。 这书架周遭,也并未像其他书架一般未有防护,在其周围,有着一层淡淡的光罩隔绝,光罩内所隐隐散发而出的浓郁能量,即便是萧炎,眼中也是划过一抹讶异,好东西果然是要独特一些啊... 心中闪过这道念头,冰奴并未着急着强行破坏光罩,目光缓缓的在书架周围扫动,旋即顿在了书架之上的两个简单的字体之上。 “仙术!” 望着这两个字体,冰奴脸庞上也是浮现一抹笑意,看来此次没有白来啊,仙人的仙术可是相当稀罕之物,而且能够被这个墓穴的主人如此宝贵的摆放,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货色... 淡淡的光幕笼罩着书架,看似薄弱,但却蕴含着一股颇强的能量。 “咦?” 目光谨慎的在光罩之下扫动着,片刻后,冰奴突然轻咦了一声,他发现,这光罩周身,似乎还隐隐间泛着许些难以发现的空间痕迹。 “这光罩想必应该是仙墓主人所设,其中蕴含着一些仙力,虽说不强,但若是强行摧毁的话,恐怕会令得其中之物有所损伤。”冰奴察觉到这光罩的特别之处,当下眉头一皱,屈指一弹,一缕灵力出现在指尖,旋即轻轻的碰触在那光幕之上。 “嗤嗤...” 随着灵力的接触,那光幕顿时波动了起来,一圈圈的涟漪顺着那接触点蔓延而出,旋即,光罩处的空间,突然出现了许些扭曲,见到这一幕,冰奴眉头一皱,手指上的灵力徐徐消散,这光罩虽然看似不强,但若是真要强行摧毁的话,那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也是会突然爆开,那股爆炸力道或许不会太大,但是将其中的卷轴毁了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冰奴皱眉想了想,从纳戒中取出一株药草捣烂涂抹在自己手上,再去触碰,发现居然有效! 冰奴大喜,她本以为这药草可能会免疫这些仙力,但是没想到真的有效,旋即从一脸得意的紫研手中接过四个略显古朴的木盒,然后一个个的接连打开。 第一个木盒之中,盛放着两卷银色卷轴,这卷轴的制造材料颇为奇异,看上去宛如一种奇异结晶体一般,在其表面上,甚至还有着细微的电光如银蛇般的四下游走。 瞧得这卖相不凡的卷轴,萧炎眼中也是闪过一抹讶异,然后将之取出,缓缓摊开。 “仙法,五雷天心诀。” 瞧得卷轴之上所写的介绍,冰奴眼中讶异之色也是更浓了许多,仙法本是颇为难寻,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是能够遇见。 “这可是好东西...”冰奴虽然是水灵根,但是这种仙法可是很值钱的哦,她可以先收起来,然后找一些大门派用这个换取适合自己的仙法。 再度将一个木盒开启,一卷赤红色卷轴便是出现在眼中。 “仙法,日冕诀?”恩,也不错,收了!然后目光一转,投向最后的两个古朴木盒。冰奴嘿嘿一笑,将两个木盒,同时打开。 木盒开启,露出其中的两样物品,一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水蓝色浑圆珠体,二是一本灰褐色的寻常竹简。 冰奴目光,首先汇聚在那枚水蓝珠体之上,他们能够感受到,这之中蕴含着一股颇为狂暴与庞大的水属性能量。 “这是...妖丹?”冰奴目光紧紧的盯着这枚水蓝珠体,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如此高等级的妖丹,她可是第一次看见,惊叹的目光在那枚水蓝珠体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了另外一本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竹简... 竹简呈灰褐色,材质看上去似乎很是普通,但冰奴却是知道,能够被收在此处的东西,岂会是什么寻常之物? 轻轻揭开竹简之上的细线,萧炎缓缓将之摊开,然后,一道透着许些狠戾的血淋大字,赫然出现在其目光扫动之下,令得其心头猛的一跳。 “万剑归宗!” 第一百四十七章。遗迹 “万剑归宗?” 望着那四个大字,冰奴眼神也是一凝,旋即心中略带着一丝疑惑,缓缓的将竹简摊开翻开第一页,便可见两行小字:“万气自生,剑冲废穴;归元武学,宗远功长。” 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冰奴也不知道,跟着下来竟是一些空白,后可出现一些寻常招式,仅是初学剑道者亦能懂能练的剑谱。其实开首四句一并,便可见“自废武功”四字,而后十多张白纸只是隐喻,要练者内力全无;就如一张白纸般才能练成。对照口诀“气离脉腕,反而太冲,乾坤倒转,化柔为刚!”不能勉强运气。 回去再慢慢研究吧。将竹简以及妖丹皆是收入纳戒中,冰奴环顾四周,这里的其他一些功法,仙术,已经不入她眼,那些被收藏得完好的珍稀药材倒是对她有些作用,因此在略作挑选后,也是从中收取了一些日后或许会有用的诸多药材。 将所需要的东西搜刮完毕,冰奴也终于是意犹未尽的停了手,库房中所剩下的东西已经很少有能入其眼的,但对于此时的冰奴来说,却依旧是一笔极大的横财。冰奴想了想,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全收了吧。冰奴微笑,然后用纳戒将这里的东西,一丝不剩的尽数搬走,然后,望着那空荡荡的库房,冰奴颇为阴险的干笑一声,扬长而去... 可惜在人非常高兴的时候,往往会乐极生悲。现在冰奴就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 因为得了一大笔财富让冰奴过于兴奋,结果导致精惕性下级,一不小心一脚踏进了一个杀阵中。五个黑色的人形影子将冰奴围在中间,阵法强大的牵扯力让冰奴无法走出去。 黑色的影子有着血红色的眼睛,手中每人握着一把长剑。冰奴的上方,下方到处都是血红色的剑刃,冰奴只要稍微一动,立刻四面八方血刃就会朝着冰奴袭击过来。冰奴唤出墨云,将袭击自己的剑刃挡下,然后轻轻的落在地上。至于身后一个跟着冰奴一块掉进来的都没过,直接被血刃斩成了三截,还未落地,身上就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身体连同元神一同燃烧殆尽。 “哦,居然是地煞绝杀阵。”看着阵法的结构,以及对自己的攻击方式,让冰奴认出了这个将自己困住的阵法。 地煞绝杀阵是由五个生前杀戮无数的生魂加五把充满血煞之气的魔剑以特殊的阵型炼制而成。杀伤力极大,而且阵法会产生巨大的束缚力,以及血煞之气,被困者若是久居其中会被血煞之气侵蚀,失去生命。而破解地煞绝杀阵的方法最快最野蛮的方法就是杀死五个生魂中的一个并且毁掉一把魔剑,不过这个方法并不那么容易做到,因为,无论那生魂还是魔剑都是极其难以灭杀的,而且危险性极大。另一个方法就是找到阵法的阵眼。任何阵法只要破掉阵眼就能解除。 不过,阵眼可不容易找到。 “不好找,不代表找不到啊!”冰奴轻笑一下。说着冰奴的身影在阵法中到处乱窜,一时间无数的血刃朝着冰奴袭击了过来。冰奴对着漫天的血刃脸上毫不变数,沉着的应对着。她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为了让阵法乱掉,在混乱中找到破绽。 冰奴一边应对着袭击自己的剑刃,一边眼睛耳朵元神齐用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并且不断的分析着。在经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之后,冰奴一直沉思凝重的脸上,露出了一声微笑。 “找到你了.....”冰奴眼睛微微一眯,猛地朝着五个生魂中的一个冲了过去,对着那个生魂的胸口一爪子撕开,露出一个青蓝色的火焰。“就是你了!”冰奴伸出手,抓住那团青蓝色的火焰,然后不顾手上的焦伤,将那火焰从生魂的胸口掏了出来。 那青蓝色的火焰从生魂体内一离开生魂的体内,整个地煞绝杀阵阵瞬间崩溃了。 破了地煞绝杀阵,冰奴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手中青蓝色的火焰扔在地上。 五把散发着黑色瘴气的魔剑从天而降,插在地上,随后就是漫天的碎尸血雨落下来。 冰奴连忙支起一层结界,挡住了那些污秽的碎尸和血污。好在及时,冰奴身上一点也没有被沾上这些东西。瞄了一眼那几把插在地上的魔剑,以及那团遇到尸体燃烧的更加旺盛的青蓝色火焰,冰奴终于松了口气。 看了看自己被青色火焰灼伤的手,冰奴感觉阵阵剧痛传来。原本纤细如玉的手掌,被灼烧成了黑色,甚至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从手上不断传来的灼热的痛苦让冰奴忍不住倒抽气。 唔,真的好痛啊。 看着还在腐烂的的伤口,冰奴脸色大边,这火有毒!连忙运气将手上的火毒逼出来。丝丝黑气从冰奴的手上冒出来。 火毒一被逼出来,冰奴手上的焦伤迅速的愈合,被烧焦的死肉被新生的挤掉,不一会原本焦黑露骨的手变回了原本的白皙稚嫩。做完这一切,冰奴看着那团还在不断燃烧的火焰,冰奴眼中有些沉思。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团火焰能够灼伤自己的手。毕竟出窍期的修为可以免疫火焰攻击的,应该极少数火焰能够伤害到自己,这团火焰不一般啊。难道是和萧遥哥哥的帝焱一样的异火吗?冰奴蹲下身子望着这团火焰仔细研究起来。 冰奴将自己的仙力围在手中,用手指去感受火焰的温度。火焰一接触冰奴的仙力,离开就将冰奴手中包围的仙力焚烧殆尽。冰奴慌忙把手缩回来。火焰的温度很高,而且有火毒。 不过焚烧度没有林婉儿的三昧真火以及萧遥哥哥的帝焱来到可怕,但是也是一种致命的火焰。 冰奴对于火焰的研究并不多,所以对于这种火焰,冰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这是什么火焰。冰奴觉得没必要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了,冰奴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继续深入仙墓。 仙墓的复杂程度,远超冰奴的意料,那绕来绕去的走廊,直接是令得人有种走迷宫般的感觉,不过好在这种感觉持续了约莫十分钟左右,面前的视野,突然间宽阔起来,身形再度前冲一段距离,一座巨大的古老大殿,终于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这座大殿通体呈铜黄之色,无数年的岁月,令得这种铜黄显得更加的深沉,古老的气息,从每一块石板之下弥漫而出,令得人感受到那股沉寂无数年的沧桑。 大殿极广,人站在其中,如同蚂蚁一般,在大殿的中心位置,有着十个巨大的光团,光团悬浮在半空之中,在那刺眼夺目的光芒之中,似乎隐隐间能够看见一卷卷轴似的东西存在。 冰奴的目光,一见到这些光团,心头便是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自己已经捞了不少好东西了,但是一看到这些,冰奴才意识自己吃的不过是芝麻,大饼还在后面呢。 目光依次从这些散发着一种奇异威压的光团中扫过,冰奴的目光,突然顿在十个光团中心,那里,有着一方石座,在那石座上,一具通体呈玉白之色的骸骨,手掐印决,盘腿而坐... “仙人的骸骨...” 望着那具骸骨,冰奴嘴巴顿时感觉到有些干涩,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仙人,虽说这已经只是一具骸骨,但那种沉淀进入骨骼深处的威压,却是如同千斤顶一般,令得冰奴感觉到一股压抑。 目光从光团以及骸骨上转移而开,望向大殿那辽阔的中心处,那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影矗立,而且个个气息强横。冰奴咽了口口水,这些人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出窍期修士得罪的起的呀。 辽阔的大殿之内,人影错落而立,除了少数的独行者外,其余的大部分都是那些在太虚之地拥有不弱名头的大势力,这之中除了蜀山的一部分人,昆仑,东海等等势力,皆是早已在此,看来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一进入遗迹后,便是直接赶往了这里。 而在冰奴进入大殿时,自然也是立刻引起了殿内不少人的注意,当下一道道或戒备,或仇视的目光便是投射了过来。 对于这些目光,冰奴只是一笑而过,在那众多目光注视下,冰奴缓步走进大殿,然后在大殿之中停下了脚步。 走进大殿,冰奴方才发现,原来在那高耸的石座周围盘坐着十几道人影,这些人影通体呈石灰之色,远远看去如同石雕一般,双目紧闭,这般姿势,也不知道保存了多少岁月,然而即便如此,但这十几道石雕般的身影,却是令得所有的人,都是不敢踏足石座周围十丈范围。 “傀儡?” 见到这些石雕般并且没有丝毫生气的人影,冰奴惊讶的低声道。这些傀儡虽说此刻纹丝不动,但那只是还未被触发而已,而且这些傀儡居然个个有渡劫期的修为,可以想象,一旦这些傀儡被激活,那么必然将会是一场凶狠异常的惨烈厮杀。十几位渡劫期强者,这等阵容,即便在场的这些强者将之收拾,那损失也必然不会小。 “不愧是仙人的遗迹...这若是打起来的话...” 这里封印正是越来越弱的时候,恐怕不久后便是会彻底消散,在等待封印消失的时间中,也是不断的有着强者以及一些势力赶到此处大殿,而伴随着来到此处的强者越来越多,大殿之内的气氛也是变得微妙与紧绷了起来,谁都知道,或许等一会,刚刚尚还笑着打招呼的人,便是将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杀手。 而在这种气氛下,一些略有关系的势力或者相熟的强者,便是开始暗中汇聚,如此混乱的地方,单单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无法真正的将宝贝给弄到手。 大殿之内越来越多的强者,也是令得冰奴眉头忍不住的微皱,心头悄然的多留了一个心眼。 嗤嗤! 一道道急促的身影源源不断的从大殿之外掠来,然而虽然大殿内的人越来越多,但依旧是安静的可怕,压抑的氛围,令得不少人额头都是冒着冷汗,体内的灵力,随时都处于喷薄之状,一有风吹草动,体内灵力便是瞬间受到牵引,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白骨道人,真相 冰奴被这种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再待下去了,见好就收吧,自己这次来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了,没必要再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而且……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不行!不能再冒险了。 还好,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她一个小小的出窍期修士,冰奴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后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脚底抹油快速溜走。 离开了大殿,冰奴不敢再多做停留,回去的路比来时顺利的多,但是冰奴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踏上归途的时候,自己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自己的身体居然剧烈疼痛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冰奴双腿无力,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 “真是想不到,你最终还是失败了……” “谁!”冰奴痛苦的抬头,在看到来者时,冰奴的眼睛流露出惊恐的样子。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袍子,兜帽盖住了他大部分脸,但是,兜帽下露出的森森白骨,以及那眼眶中的邪魅红色火焰。让冰奴瞬间认出了眼前的人的身份。 白骨道人,怎么可能……他不是被萧遥哥哥给…… 白骨道人冷冷地说道:“以为我死了吗?哼,就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想杀我还早的呢,哼!可惜了我三千年修为。”说罢,白骨道人右手一指,看不出做了什么,冰奴竟然痛苦万分的倒在了地上。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的突然,甚至就连冰奴都没有想到。 冰奴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变成了一条条带刺的小虫,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乱窜,将自己身体弄得四分五裂,瞬间那全部的痛楚集中来到了心里,将她击倒在地,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身体在地上抽搐不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样?这情蛊的滋味不好受吧。”白骨道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就是太太天真了,不过你倒是痴情,这个情蛊本来是给那个小子用的,只是我想不到,你居然甘愿把蛊虫引到自己体内,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现在……就由你来代替你的情郎来受这份醉吧。” 冰奴虽然心痛如绞,却死死咬着牙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恶狠狠地用眼神怒视着白骨道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白骨道人这回伸出五指,用力一握,冰奴的身子似乎就在白骨道人的手心中一般,全身的骨骼经脉被握得粉碎,一声痛苦地惨叫后,倒在地上已经两眼无神,奄奄一息。 白骨道人见冰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损失几千年修为后,不得不重新修炼,但是考虑到大人的任务,不得不在你们身边寻找机会,我本以为那小子体内的魔血暴走,会让他理智全失,到时候不用我出手,那些正派的人自然会帮我收拾那小子,到时候我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石破天制服,石破天居住的地方有破魔阵,我难以靠近,因此我一直再等待机会……直到那个小子的妹妹出现,我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而计划的关键,就是你呀……我给你的情蛊,你倒是真用在那个小子身上了。” “你说什么!那个情蛊……是你给我的……”冰奴竟然如此重的伤,还能忍住痛苦说出话来。 “我真是傻……居然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呜……你……杀了我吧……” “哎……”白骨道人说道:“你已经够惨了,我为何还要杀你呢?我让你一直活下去,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听到这里,冰奴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没有想到白骨道人也是如此的变态,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生不如死,那是最变态的杀人方法,因为当你不能用死来解决问题的时候,你的活着会比死更难受,更痛苦,更凄惨! 冰奴却是不语,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白骨道人看他 冰奴这般,却是淡淡一笑,说道:“你或许不知道,那日给了你情蛊后,为了让情蛊的效果更好,我特意幻化成了那个叫什么!哦!好像是叫萧潇的女人的样子,在你返回石破天住所的时候袭击你,要不说恋爱中的的女人智商就是低,你也不仔细想一想,那个女人初来乍到,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你身体的秘密,哈哈哈,这也是多亏了我那个好徒儿,虽然让她给逃了,但是我从她那倒是知道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哦,就是关于你的,我也算是把你的性格摸索的透透的,你是一个痴儿,那个小子就是你生命中的全部吧。你不允许他的身边出现别的人吧。哼哼,尤其是你怀孕之后,你更是如此,我说的没错吧。” “哼!”冰奴不满意的发出一声,本想说话,却因为伤势太重,接着是不停的大口呼吸,实在是无法说话了。 白骨道人说道:“我幻化成那个女人袭击你,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嫉妒,让你憎恨那个女人,想想看,你所爱的男人看到你伤害了他的妹妹,他会如何想,肯定是对你失望透顶呀,这时候,配合情蛊的作用,可以让他再一次暴走,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对他下手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把情蛊引到了自己伸手去,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什么!”冰奴叫道:“这……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咳咳!”一时的愤怒,让冰奴可以说出话来,而那严重的伤势,却分明告诉她,她现在连说话都很困难了。 没有想到她和萧遥哥哥的命运竟然被人设计一番,如此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 萧遥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是冰奴错了。 冰奴不该嫉妒萧潇姐姐的……冰奴不该给你下情蛊的……对不起……萧遥哥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苦心经营的计划虽然是你为中心,但是我也小看了你对那小子的痴情,现在那小子和他妹妹消失无踪,大人交待给我的任务自然是完成不了,所以这一次的仙人遗迹我志在必得,说不清大人一高兴可以宽恕我办事不利的过失,至于你嘛……哈哈哈,我要你生不如死,最好的办法嘛……啊!对了,你可是怀上了那个小子的孽种吧。” “你……你要做什么。”冰奴惊恐的挣扎,白骨道人不顾她的挣扎,手探到对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真正是有个生命在此中孕育! “你要做什么!不要……求求你……不……不要。” 白骨道人轻轻揉按起来,他一手按住冰奴的腹部,掌心使劲一吸! 噗噗噗!一颗带血的发光球体冲破冰奴的肚皮!冰奴原本光滑的肚子顿时出现一个骇人的血洞。 "啊啊……!!"冰奴痛得眼前一黑,她粗喘着,眼圈发红地瞪着白骨道人:“宝宝……不要……宝宝……还……还给我!” “你宝宝的灵魂和肉身都在我这里呢,没有我灵力的滋养,他可活不过三秒哦,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冰奴激烈地反抗,伤口的血因为情绪激动而涌得更厉害。白骨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摁住冰奴,将手放在冰奴淌血的小腹上,让伤口复原。 “你这个混蛋……”冰奴气得牙关打颤,她岂能被这混蛋看扁!但她更不能让对方如愿以偿!运起身体最后一丝灵力,她气愤地将白骨道人一脚踹开,召唤出墨云剑举剑冲向白骨道人。白骨道人随手一剑将冰奴的墨云剑斩断,冰奴看的很清楚,白骨道人手中的那把剑,是萧遥哥哥送给她的诛仙剑。 看来白骨道人没骗她,那天她的诛仙剑确实让萧潇给夺走了,不!那个萧潇是白骨道人假扮的…… 自己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没有看破那么拙劣的演技…… 白骨道人打了一个响指,情蛊又开始在冰奴体内作怪,冰奴猛的吐出一口血,感到内脏被震得几乎移位。冰奴掉落在地上,她痛苦地爬着,运气让自己的伤势复原。白骨道人一步步走向冰奴,他揪着冰奴的头发,把他抽起来。 “很辛苦吧?”白骨道人嘴边擒着残忍的笑。 “呜……”冰奴气愤地瞪视着他。 白骨道人放下冰奴,手中把玩着那光球。说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吧,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要不然我早就把你的孩子捏碎了,我劝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你……”冰奴难受的看着自己的宝宝,她几乎要哭出来似的哀嚎:“不要!求求你不要!” “很好……” 白骨道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冰奴,嘴里说出残酷的话语: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那个小子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要你把找到那个小子,在这之前,你最好乖乖听话,这样的话,你的孩子在我这就会平安无事,哈哈哈,你放心吧,在我的灵力滋养下,他不会有事的,不过嘛……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孩子的安全了。” 白骨道人说完后便走开了,再也不看冰奴一眼。冰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去一般,正确来说,她的心确实已经死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离别 冰奴万万没想到,她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自己对萧遥哥哥的痴情,被白骨道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白骨道人设计让冰奴与萧潇反目成仇,让萧遥哥哥对冰奴失望透顶。 冰奴心如刀割,她不敢想象她在用剑刺进萧潇体内的时候,萧潇是多么的痛苦,萧潇只是一个受害者,自己却伤害了她,还连累了萧遥哥哥,在萧遥哥哥的体内种下情蛊,差点让萧遥哥哥走火入魔。 她……真的是一个烂人呢…… 宝宝…… 娘亲对不起你…… 冰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再也感觉不到宝宝的动静,她……失去了一切,萧遥哥哥……宝宝…… 一时间心如刀绞,自己事事为萧遥哥哥着想,结果却换来如此这般,心中一阵酸楚,哭了出来。 有些人的心,很脆弱,第一次受伤就已经支离破碎,实在是受不起第二次的伤害。冰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整颗心已经被打得粉碎,感觉自己的心口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痛苦,一丝的悲伤,一丝的酸楚,一丝的凄凉。冰奴就如此这般,从惊讶的表情,转而到哭泣,转而到呆滞。 冰奴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自己的孩子在白骨道人的手里,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已经没的选择了。 回到万花谷,冰奴昏昏噩噩的,让万花夫人也觉得奇怪,当晚,冰奴又做了之前的噩梦,那人影点点头,慢慢地消失而去。只是,突然冰奴被人推了一把,猛然醒了过来,竟然什么都忘记了。冰奴一看,原来是万花夫人来了。 万花夫人抚摸着冰奴的脸,说道:“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但是老身想说的是,你天资过人,本是天生修炼的好材料,只是你过不了情这一关......”瞥了冰奴一眼,稍稍顿了一下,又道,“你虽然聪明过人,但心智不成熟,老身害怕女走入了歧途,只是你尚还年轻,若能及时纠正,那也没什么大碍的。” 冰奴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当下冰奴又流出了伤心的眼泪,躬身道:“还请夫人为我指点迷津。” 万花夫人轻抚冰奴的脸颊,笑道:“好,你我既然相遇,那本就是因果循环,自有一番缘分。既然如此,你就跟我来吧。” 冰奴有些疑惑,但也未及多想,连忙紧跟着万花夫人的身影,跟着走去。 冰奴拍拍脸蛋,清醒了几分,跟着万花夫人的轻功,二人穿梭在竹林之间,跟着跟着,冰奴此时才发现自己颇为吃力。细细观察,这才明白,万花夫人乃是故意在竹林中穿梭的,时而快速,时而停止,就是要打乱冰奴的呼吸,让她无法正常发挥自己的灵力。 一旦识破,冰奴也镇定了下来,开始运用在萧遥那学到的呼吸方法,渐渐有了起色。跟着万花夫人在竹林里飞跃了半个时辰,万花夫人这才满意地说道:“不错,你悟性到很高,跟我来。”说罢,带着冰奴飞出竹林,往后山飞去,一路上皆是全力飞行,冰奴也是开始的时候吃不消,慢慢的领悟出要将之后,又好转了过来。 飞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后山的乱石阵中。冰奴看着那些乱石,其中有一个石阵,分明就是同万剑归门口的石头阵一模一样,心中笃定了这二人根本就是夫妻,否则,怎么会用一样的法阵。 万花夫人领着冰奴来到了一处山洞,山洞内刻着很多壁画,冰奴一看,居然是各种各样的剑招,其中也包括她最熟悉的青云剑法。 万花夫人看着石壁上各种的剑法图形,又道:“这石壁上的武功,是很多门派的不世绝学,而且很多武功早已失传,便连各派掌门也知晓的不甚清楚。只是招数虽妙,若是一招一招分开来使,终究还是被人给破了去。” 万花夫人这番话落入冰奴耳中,自然又让她领悟到许多朦朦胧胧的东西,冰奴心知这万花夫人一言一行自有一番深奥道理,如今听她说出此话,隐隐便感觉其中大有深意,似是隐藏了一层高妙的剑理,当下更是仔细揣摩起来。 万花夫人见冰奴皱眉沉思,便笑道:“孩子,可是领悟到了什么?” 冰奴当下还是思量的不甚清楚,只觉似有一层隔膜,自己还未捅破,当下便犹豫道:“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说招式武功若是一招一招使来,便会痕迹太重,容易被人所破。而若是将所有招式信手拈来,自然浑成,便再也难寻破绽了。” 万花夫人颇为诧异的点了点头,未曾想自己只是稍加点拨,这孩子便能领悟到这么多东西,当下便喜道:“我说你天资百年难得一见,果真悟性极高。招数是死的,而使招的人却是活的。就算死招数破的再是巧妙,遇上了活招数,也只能束手待毙,任人屠戮。” “这一个“活”字你还需时刻谨记,你若真想练成最上乘的剑法,这“活”字便是必须踏出的第一步,你可切莫忘记了。” 冰奴闻言,自然便将此话牢牢记在心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万花夫人说罢,便把自己的万花剑法教给冰奴。 她拾起地上一截竹子,用一头随意指着冰奴,问道:“我这一招,你该如何破解。” 冰奴见她举手投足随意之至,这一招想来本就是任意所至,当真是一点头绪也抓不着,只得摇头道:“这不是什么招式,所以破解不了。” 万花夫人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学武之人使兵刃,动拳脚,总是有招式的,你只须知道破法,一出手便能破招制敌。我教你的这万花剑法,便是医无招胜有招。” 冰奴被万花夫人所说的高深道理绕的有些头晕,心道,若无招式,那我之前所学的所有上乘武功岂不都是白学了,当下便疑惑道:“夫人,若是武功招式真的如此没用,那我们苦练剑法,又有何用?” 万花夫人摇头失笑道:“若要做到无招,还需先得有招。”她见冰奴脸上惑色更甚,当即又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定是十分不解,不过这“无招”、“有招”之说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现在理解不了本也不是什么怪事。” 万花夫人悉心教导冰奴,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万花剑法冰奴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万花夫人深深的看了冰奴一眼,道:“孩子,今日时间已经不多,你且先听我再说几句话。” 冰奴见她面色甚是严肃,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疑惑,竖耳倾听起来。 只见万花夫人负手踱了几步,沉吟道:“这万花剑法你如今已是尽数学会,“无招”的境界你也算是领悟了四五分奥妙,日后只需勤加参悟,这“无我意境”的第一重“无我无形”之境自然便能水到渠成的踏入。” 冰奴闻言,脸上立时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练剑之时,那时自己便是完全无意识的在出剑,一招一式完全是随意挥洒,任意所至,直把一身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种状态当真是玄妙的很,只是自己当时也只是福至心灵,自然而然的便进入了这种状态,至于往后几誒,却是不管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再次进入这种状态了。 为此,冰奴心中还时常感到叹惋无比,只是如今听万花夫人提起“无招”境和“无我无形”境的关系,便忍不住想:“难道那次自己无意进入的状态便是“无我无形”之境?” 当下心中微微一喜,忽然又听万花夫人深深一叹,说道:“孩子,其实这世上最高深莫测的并非什么武功绝学,而是人心。” “切记,千万莫要为表象所欺,往往越是亲近之人,你越是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切记、切记,小心、小心!我这便去了。” 冰奴闻言一惊,道:“夫人,你这是要......要去哪里?” 冰奴当然听得出万花夫人话中的意思,只怕她这一走,便再也难有相见的机会。 只是这些时日,冰奴夜夜聆听万花夫人的教诲,心中早已把她当做了最亲近的长辈,孺慕之情油然而生,这时心中便大有不舍之意,这才一句话脱口而出。 万花夫人却是洒然一笑,道:“傻孩子,该教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万花谷后继有人,想来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大感欣慰。如今我已是了无牵挂,自然是哪里来便哪里去,你可莫要露出小儿女姿态。” 最后拍了拍冰奴的脑袋,转身便出了山洞。 冰奴看着万花夫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洞口,嘴唇颤动了两下,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便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许久也没能抬起头来。 和万花夫人道别后,冰奴重新回到了寒谷。 寒谷是冰奴最熟悉的地方,虽然经过邪皇的破坏,但是谷内灵气依然十分充裕,而且各种珍惜草药数不胜数。 冰奴回去后,发现山还是原来的山,水还是原来的水,渺无人迹的山谷,四周悬崖峭壁,群山耸立,若是从高空看去,形同一只密不透风的摇篮。 谷中一泓碧水寒潭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潭水清彻,仿若镶在山谷中的一面明镜,微风拂过,荡起一丝丝涟漪。其水质虽然清洌,却透着重重的寒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寒气升腾而起,在潭水的上空袅绕,如云似雾,久久不散。 寒潭之外,是遍地盛开的鲜花及绿茸茸的草地,几棵树木间立在其中,形成一种错落有致的美景,让人望之忘俗。 冰奴用纳戒中的灵石重新布置了结界,让寒谷不再被人打扰。 冰奴已经做好了觉悟。 她要复仇。夺回自己的宝宝。 自己的修为和白骨道人相比太过悬殊,冰奴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先委曲求全,等待时间成熟,她就会杀了白骨道人,夺回宝宝。 但是,这个计划并不容易,因为冰奴知道,白骨道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修为,而是他的城府。冰奴和萧遥都被林婉儿玩弄于股掌间,但就是连林婉儿这样的人,都被白骨道人差点弄死。 所以面对白骨道人,冰奴不得不小心面对。坐在寒潭边缘的的岩石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旋即盘起双腿,双手在身前摆出修炼的手印,缓缓的回复着体内消耗的灵力以及近近些日子变故所带来的精神疲惫。随着冰奴的沉寂,她的呼吸也是逐渐的平稳而下,一呼一吸间,形成完美的循环,每一次呼吸循环的交替间,一缕缕淡淡地能量气流便会从周身空间中散而出,最后顺着冰奴的呼吸,进入其身体之中。而在经过经脉的炼化后,便被储存到小腹处的气旋之内。 第一百五十章。萧遥出关 修炼了一会,冰奴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起身伸了个懒腰,心想着接下来就是提升自己修为的时候了,冰奴看着身前的寒潭,试了一下,发现水池并不深,仅仅是莫到冰奴的腰际,自己坐下,也不过是到自己的脖子处。 冰奴顿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寒潭也是天地间难得的风水宝地,灵力充裕,冰奴即便是冰奴纯正水灵根的体质,在接触到寒潭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冷。 冰奴直接褪下了自己湿透的衣服,洁白如玉的完美玉体暴露在空气中,褪去外套和内衣,露出了浑圆雪白的香肩、胸前一对高耸的峰峦。圆润、坚挺,呈现出完美的水滴状,而且没有丝毫下坠感,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晶莹如美玉的光泽,纤细的腰身,完美修长的玉腿,就连玉足也仿佛是精雕细琢一般,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不完美,这简直就是世间罕有的绝美艺术品。羊脂美玉般的雪肤触之沁凉滑润,犹如抚摸过世间最极品的丝缎,带着惊人的弹性,手感舒爽得无法以言语来形容!冰奴迈着脚步,精致的足尖蜻蜓点水的触碰了下寒潭。 觉得温度也不是那么的寒冷,于是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整个身体直接浸泡在了寒泉之中。冰奴泡在寒泉中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觉得十分的舒服,比泡温泉都舒服。冰奴的双腿盘曲,双目紧闭偌大寒谷就冰奴一个人安静的修炼中,冰奴心神沉入体内,奇异的内视,让她他能清晰地看着体内流淌的灵力。心神穿过几条主干经脉,最后来到小腹处。作为灵力基地的妖丹,缓缓的着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冰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如今妖丹中所蕴含的灵力浓度。足足比当初强上了十倍不止。望着那些从经脉中不断输入气旋的灵力。冰奴微微一笑。心神缓缓地撤离了体内。待得体内灵力增长到极限时。这才睁开眼眸。懒懒地扭了扭身子。神清气爽地感觉再次回到萧炎身上。 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冰奴能够察觉到,这寒潭的效果还真是不错。而冰奴现在自己的实力。正在从出窍期。逐步地对着合体期迈进。或许再要两天时间。自己应该便能进入合体期的层次。这种速度,即便是修炼速度堪称妖孽的萧遥也比不上,也许这就是水灵根和寒潭相结合带来的好处吧。 冰奴心满意足的从寒泉中起来,从纳戒中拿出毛巾擦干了身体,随后又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披在身上,体内充裕的灵力让冰奴感觉到,在短时间里突破到合体期境界,也不是不可的事情。 冰奴在寒谷中修炼。却说另一个空间的无尽火域。萧遥在血海之中,已经是呆了足足一年了。 萧遥紧闭眼眸,浑身都是缭绕在一种黑色的火焰之中,火焰熊熊燃烧,隐隐间,竟然是弥漫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在石台一旁,白玥目光怔怔的望着那火焰之中的萧遥,许久之后,终于是幽幽一叹。 “一年了......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白玥低声自语,自从萧遥回来后,白玥的心全在萧遥身上,萧遥并没有陪伴白玥多久,他一门心思先要恢复自己的修为,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时间,这一年内,但那最令得白玥牵挂的萧遥,却并未从那修炼的忘我状态中清醒过来。 对于这种情况,虽然白玥心中着急,但却是没有丝毫可行之法,不过好在白玥和萧遥都并非是鲁莽之人,因此也并未有人冲动的想要强行将萧遥从那修炼的忘我状态中拉扯出来。 而在白玥那满怀思念的等待中,一年时间,便是这般如同指间沙一般,悄然而逝... “唉...” 血海之中,白玥望着那如同化石般的人影,美眸中也是掠过一抹悲戚之色,轻轻摇头,刚欲转身,娇躯却是猛然凝固,在先前的那一瞬,她分明的见到,萧遥的手指,突然细微的抖动了一下,这种抖动虽然细微,但以白玥的眼力,却是既然不会看错! 感觉到那股恐怖的气息之后,白玥眼中顿时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 “这股气息...不会错的!斗帝的气息,遥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么?!” 白玥目光惊喜的望着面前的血海,此刻,一股浩瀚的星辰之力,正在如同奔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自石台之上的萧遥体内弥漫而出,而在这星辰之力弥漫间,她能够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悄然醒来... 感受着这般动静,白玥脸颊上也是浮现一抹激动的惊喜之色,一年了,终于是有动静了! 在白玥惊喜之间,那笼罩着萧遥身体的黑色火焰,突然在此刻陡然膨胀开来,转瞬间,便是弥漫了血海,而见到这一幕,白玥迟疑了一下,身形一动便是掠出血海,变异帝焱威力极强,即便是她,也不能硬抗太久。 就在白玥退出血海时,那弥漫血海的黑色火焰,猛然如同火山喷发般,自血海之处,暴涌而出,然后火焰铺天盖地的凝聚,最后在一道道震惊目光中,凝聚成了一头足有百丈庞大的黑色巨龙! 巨龙蜿蜒盘踞,庞大的身躯将石塔尽数遮掩,浓郁的龙威,弥漫开来,令得不少人脚跟都是有些发软。 “吼!” 巨龙成形,猛的仰天一声龙吟,龙吟之声,浩荡传出,旋即众人便是见到,天空上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将近百丈庞大的星辰光柱,自外界的夜空汇聚而来,然后穿透空间屏障,重重的落在了巨龙蜿蜒盘踞的身体之上。 这等浩瀚星辰之力,尽数落在巨龙躯体之上,令得后者那庞大的身体,猛的爆发出一阵璀璨强芒,旋即,一股浩瀚气息,在此刻,如同潮水一般,蔓延而出... 光芒四射,令得不少人都是微闭上了眼眸,片刻后方才睁开双眼,然后,他们便是见到,在那蜿蜒盘踞的巨龙额头处,一道削瘦身影,正在缓缓浮现,而那浩瀚气息,则是从此人体内,弥漫而出。 “这气息...是...斗帝...?” 感受着这股浩瀚气息的强悍程度,所有人的脸颊,瞬间变得目瞪口呆了下来,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分颤抖的喃喃道。 巨龙盘踞天际,浩浩荡荡的龙威,弥漫着这片空间,在这等强烈龙威之下,即便是一些无尽火域的长老,都是脸色微变,悬浮在天空上的身形忍不住的降低了许多。 “这便是领主的长子么?” “好恐怖的实力...这种气息,恐怕只有领主才有吧。” “这股气息,应该是达到了斗帝阶别,嘶...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才不过一年时间,他居然做到了。” 感受着那弥漫天际的浩瀚气息,无尽火域顿时爆发出了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些声音之中,依稀还能听见一些极度震惊的味道,显然,一年达到斗帝境界,算得上是他们这些年中第一次所遇,能够成为无尽火域的弟子,这些人本就拥有着不弱天赋,骨子里也是有些傲气,但如今这等傲气在萧遥面前,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众人心中皆是惊叹不已间,天空上那蜿蜒盘踞的巨龙,在持续了十来分钟后,终于是逐渐的消散,而随着巨龙的散去,那股弥漫的龙威,也是迅速的弱了下来。 伴随着巨龙的彻底消失,天空上的那道身影,也是越来越清晰,到得后来,终于是彻彻底底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 天空上,年轻人影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其身体皮肤,顿时在此刻蠕动了起来,体内的骨骼也是如同开启了机关的复杂机械般,传出了一道道清脆的骨骼摩搽碰撞的声响。 “呼...” 感受着体内那种弥漫开来的舒畅之感,一口带着几分炽热的气息,顺着喉咙,从萧遥嘴中喷吐而出。 “熟悉的感觉……” 萧遥手掌微微握了握,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大海般的斗气,那么的熟悉。 萧遥手掌平探而出,旋即猛然一握,面前的空间,居然直接是猛的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凹陷速度,这一握若是握在人体身上,即便是一名斗圣强者,恐怕也是得当场身体崩裂成一滩血肉。 感受着这种举手投足间便是足以扭曲空间的浩瀚之力,萧遥脸庞上,也是缓缓浮现一抹笑容。 “邪皇是吧...这份债,你会有还的时候。” 萧遥那沉寂许久的漆黑眸子中掠过一抹淡淡寒意,若不是邪皇夺走了他的身体,他又何必浪费一年时间。现在他修为恢复,虽然还未恢复到自己的巅峰时期,但是已经够用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轻易绕过那个邪皇! “嗤!” 在萧遥心中杀意涌动时,破风声迅速传来,旋即几道身影便是闪掠出现在了萧遥身旁。 “小兔崽子,总算是舍得醒过来了啊...” 萧炎狠狠的拍了拍萧遥的肩膀,这一年时间,他们为了萧遥,可着实是折腾惨了。 “呵呵,让老爹你费心了。”萧遥笑了笑。 “还是谢你娘亲吧,这一年她恐怕都没睡过多少安稳觉。”萧炎摆了摆手说道。 闻言,萧遥目光也是转向一旁笑得温柔的白玥,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颜,心头也是有些澎湃,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不要听你爹胡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看着那张比起当年成熟了许多的脸庞,白玥心里十分欣慰激动。望着温柔的白玥,萧遥眼睛有点红。 第一百五十一章。父子之间的切磋 恢复了昔日的修为,虽然没有达到全盛状态,但是至少恢复到了曾经的七成,这对于萧遥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才拿到了自己曾经的力量罢了,也就是说他的修为一直在原地打转,凭这种状态去找逸尘和那个什么邪皇是远远不够的,萧遥觉得自己还是不够钱,想要变强,萧遥只能继续锻炼战神练体诀了。 萧遥想要重新闭关修炼,不过萧炎却阻止了萧遥,萧炎觉得现在的萧遥失去了无双斗魂的体质,再这样超负荷修炼对他的身体也不好,而且萧炎对萧遥那变异的帝焱也感到好奇。 萧遥最终还是听了萧炎的话,萧炎从萧遥体内抽出了一部分变异的帝焱,看着手中黑色的火焰,萧炎觉得不可思议,帝焱乃异火之首,居然连它都可以产生变异,相比以前,变异帝焱的力量明显更狂暴,而且这种力量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使用者的情绪,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萧遥变得比以前更狂暴了。 变异帝焱似乎是收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连萧炎都不知道。 为了进一步了解这种变异帝焱,萧炎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萧遥和他切磋切磋,让萧炎在实战中体会到这种变异帝焱的威力。 一听萧炎这么说,萧遥觉得可行,他也好久没和老爹切磋过了,手确实有些痒痒。 白玥一看他们父子倆这么长时间不见,一见面又是打架,气的白玥疯狂的农萧炎腰间的软肉,萧炎无奈,虽然他是无尽火域的炎帝,但是他就是对白玥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在白玥的再三强调下,萧炎和萧遥才在无尽火域的竞技场切磋。 萧遥活动了下筋骨,脖子扭的咔嚓响。 “老爹,很长时间没和你切磋了,这次我一定会赢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呼,多说无益,来吧老爹!” “哈哈,臭小子,你看好了!” 随着萧炎心头冷喝落下,其手印也是陡然凝固,手掌一握,一股深蓝色的火焰,徐徐自掌心中袅袅升起。深蓝火焰涌现,旋即迅速膨胀,一阵诡异蠕动,片刻时间后,便是化为体积约莫十丈左右大小的深蓝色火狼。 五轮离火法,需使用五种火焰凝聚成狼,豹,狮,虎,蛟,五种火灵齐出,便是能够组建五轮离火阵,威力极端恐怖,不过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这五种火灵之中,萧炎只能凝聚出三种异火火灵,而如此一来的,倒是令得威力有些打折扣,但即便如此,那等威力,也足以焚海蒸天。凝聚出火狼之灵,萧炎手印再变,一枚火红珠体悄然滑落掌心,天空之上的光束倾洒而下,直接是令得萧炎掌心上浮现一大团的白色火焰。 心神操控着这团白色火焰迅速蠕动,短短时间便是再度凝聚成一头火豹之灵! 两头体型庞大的火狼,火豹狰狞的立于萧炎面前,对着天蛇等人发出低低咆哮之声,萧炎手印迅速变幻,青色,无形之色,以及最后的森白色火焰,皆是徐徐的自其手掌之中暴涌而出!随着三种异火的出现,这片天地的温度陡然升高,对于这三种异火,短短几秒,栩栩如生的狮虎蛟三种火灵,便是在异火翻腾间,浴火而生,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 随着五种火灵的出现,这片天地的空间,突然剧烈的波动起来,原本安静的天地能量,也是在此刻犹如受到了某种牵引般,变得极为暴动了起来。 “五轮离火法……老爹,你果然比以前更厉害了。”萧遥在见到那五头熟悉的火灵后,眼中顿时掠过一抹诧异,旋即嘴角略有些不屑。 “不过老爹,变强的可不是你一个哦!” 萧遥脚掌轻跺,黑色火焰从体内涌盛而出,旋即几乎弥漫周围的空间,火焰熊熊升腾间,直接凝聚成一头巨大的火狼,仰天一声悠长狼嚎,火狼眼中顿时涌现凶狠之色,迈动着四腿,直接横跨天空,对着萧炎冲撞而去。火狼未至,那股高温,连空间都是出现了许些扭曲。 面对着这股陡然爆发而起的攻击,萧炎身体纹丝不动,一旁的狼豹火灵却是发出一阵低沉咆哮,两股火焰自它们嘴中喷射而出,将那道暴掠而来的寒气尽数抵御而下。 “五轮离火法,结阵!” 突然爆发的偷袭,也是打破了这片空间气息的僵持,萧炎眼中掠过一抹冷色,手印猛然一变,一声冷喝,自嘴中传出! 随着萧炎喝声落下,其身旁的五头火灵,咻的一声暴掠而出,成五角之状,将这片空间百米范围尽数笼罩! “吼!” 低沉的吼声,自五头火灵嘴中传出,旋即五道色泽完全不同的火柱,自它们嘴中暴射而出,然后笔直的射进对方身体之中,形成一个完美的五角光形! 嗤嗤! 火柱传进体内,五头火灵身体表面也是爆发出一阵璀璨光泽,一道道光柱自火灵体内暴射而出,旋即交叉掠出,化为一道道光线,勾画出一道道玄异的大阵轨迹。光线交叉勾勒,短短时间,便是在天空上形成一个极为繁琐与复杂的光阵! 光阵刚一凝聚,璀璨的火幕便是暴掠而下,直接将方圆百米天空尽数笼罩,萧遥也是被包裹在这片火幕之中! 萧遥不为所动,准备运起斗气准备应对。 “老爹,你就这点手段吗?” “谁说的。” 声音落下,萧炎手印陡然再度变化,而随着其手印的变化,周围火幕一阵阵波动,旋即一股股呈五色交织的绚丽火焰,源源不断的涌出,然后化为滔天火海,充斥光阵。 五色火焰极为绚丽,但在这种火焰出现时,即便是以萧遥的实力,都不由得皱眉,因为他清楚的从那种火焰之内,感受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毁灭力量。。。 五种异火,相融融合刺激,那最后所产生的产物,唯有恐怖二字方才能够形容。 “离火焚天!” 萧炎体内斗气也是源源不断的暴涌而出,然后钻进四周火幕,手指猛的一指萧遥,那异常恐怖的五色火焰,顿时犹如一头狰狞凶兽般,带起一片扭曲不堪的空间,对着萧遥席卷而去!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才过瘾!” 萧遥大笑起来,随即面色一寒,手掌一握,一股黑色的火焰,徐徐自掌心中袅袅升起。黑焱涌现,旋即迅速膨胀,一阵诡异蠕动,片刻时间后,便是化为滔天大火。 “日冕疾风!” 声音落下,萧遥手印陡然再度变化,而随着其手印的变化,周围火幕一阵阵波动,,那异常恐怖的黑色火焰,顿时犹如一头狰狞凶兽般,带起一片扭曲不堪的空间,对着石破天席卷而去!如此威力,即便是,心中也不得不为之感到骇然。 五色火芒与那漆黑之炎,犹如陨石般的划过天际,以一种扑向毁灭的壮观声势,狠狠的对碰在一起! “嘭!” 庞大的火焰巨手,犹如火神怒挥手臂一般,在那接触的一霎,爆发出一股毁灭天地之力! 天空上,五色火焰以及漆黑之炎,各自占据半壁天际,彼此疯狂的将其中的所有能量,尽数喷射而出,那般惊世碰撞,震撼天地! 萧炎眼芒微微闪烁,旋即轻吸一口炽热空气,手印一变,只见得那五轮离火阵的五头火灵,浑身火芒绽放,五道色泽不同的火柱暴射而出,然后尽数汇聚在那巨大的火神臂之上! 再次接收到火柱之力,火神臂再度迸发出璀璨光芒, 感受到火神臂之内那浩瀚之力,萧炎狠狠的砸在下方那漆黑之炎之上! “嘭!” 这一次的撞击,直接是爆发出一道惊天巨响,一道巨大的能量涟漪闪电般的扩散而出,然后重重的撞击在四周的火幕之上,令得五轮离火阵都是一阵剧烈颤抖。 一拳落下,火焰交接之处,空间崩裂而开,一个足有半丈大小的漆黑空间空洞浮现而出,那种纯粹的黑暗,令得人头皮发麻。 两股力量此消彼长,最后居然同归于尽了。 萧遥还没来得及放出下一招,便是被那从天空上暴掠而下的黑影打断,萧遥微微抬头,望着那掠来的身影,笑道:“老爹!你这是要和我玩近身战吗?我可不怕这个。” 萧遥直接从纳戒中取出玄铁重剑,脚掌一跺,漆黑的黑炎,再度自其体内暴涌而出。 萧炎自半空中暴扑而下的速度极为迅猛,一闪间便是出现在了萧遥面前,宽大的袖袍,在此刻突然噗的一声,化为灰烬,而一朵巴掌大小的三色火莲,却是诡异的自裂开的袖袍中,突兀出现! 突如其来的三色火莲,令得萧遥一怔,旋即浑身寒毛陡然竖起,在这三色火莲内,他感受到了先前那火神臂之内的那种力量,那种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 眼瞳在这一霎,缩至针孔大小,铺天盖地的黑焱近乎条件反射般,自动的凝聚在萧遥周身。 萧炎鬼魅身影咻的一声出现在萧遥面前,手中三色火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对着萧遥胸口按了过去! 这般迅猛攻势,即便是以萧遥都是措手不及,如此恐怖的火莲,必然需要不短的凝聚时间,他根本就难以猜到,萧炎是如何在不动声色之下,偷偷的将这火莲凝聚而起! 这种时候,想再多也是没了作用,萧遥唯一够用的时间,便是将手中玄铁重剑横起,挡在了胸口处。 “嘭!” 庞大的火焰风暴,爆发而起,席卷天地!风暴席卷,那周围的火幕,也是终于是顶不住,嘭的一声,爆裂而开,而那五头火灵,也是在此刻徐徐消散而去。 都一百五十二章。萧炎的嘱托 “切……”萧遥不屑的冷哼一声,他用玄铁重剑挡住了萧炎的攻击。 “老爹,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我还有一手呢!” 萧遥一剑逼退萧炎,萧遥全身都是被笼罩在一层雷电网之中,雷息四射,气势的暴涨,在持续了一会之后,终于是缓缓停住,感受着体内那澎湃的力量,萧遥此刻比之前更加强势。 望着那锋芒毕露的萧遥,萧炎笑了笑,手掌缓缓一握,旋即那巨大的玄重尺便是闪现而出,重尺往地上一插,宽敞的尺身看上去就犹如一面漆黑的盾牌般,其厚重之感,即便是萧遥的玄铁重剑也是比较不上。 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萧炎手掌紧握重尺,头也不回的便是狠狠对着萧遥扇而去。 重尺带着强大的压迫风声,音爆之声在重尺周遭接连不断的响彻,而就在重尺刚刚抵达萧炎身后时,玄铁重剑是突兀出现,然后被重尺戬住。”锵!”重尺与重剑相碰,一阵响彻全场的金铁之声顿时传出,萧炎与萧遥皆是迅后退,闪电般的划开一个安全距离。 “该结束了,老爹,就用这一招来决胜负吧!” 萧遥悬浮在空中,右手朝天举起,萧炎看到萧遥这个手势的时候,以为他是要用刚刚的那招日冕疾风,但是后来萧炎发现自己错了,这一招不是日冕疾风。 萧遥的上方,露出了乌黑的云层,而这股云层称漩涡状开始在萧遥的头顶上盘旋,渐渐的,漩涡越来越大,其面积居然超出了一个大型城市。 “糟糕,是遥儿的傲视九重天!” “来吧!!”萧遥举在头顶的右手猛然指向萧遥的方向。顿时,一股强大到无解的力量从云层中传来。 “傲视九重天!” “轰!”足有百丈庞大的闪电风暴,顷刻间爆开来,由下往上看,黑色闪电由天空击打到地面,与那黑色闪电风暴连接着,宛如神威天降。 “毁灭火莲!”萧炎也迅速做出了反击。 “轰” 撞击的第一瞬,天地寂静,仿佛连风声都是在这一霎消失了去,不过这种寂静,仅仅持续了瞬间,那让得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惊天爆炸声,猛然在天空上,炸响了开来…… 足有千丈庞大的火焰风暴,自那爆炸之处,陡然间席卷开来,那一大片的空间,都是在这一霎崩裂成一片片的黑暗空洞,地面上,可怕的劲风倾泻而下,风沙走石,这方圆千丈之内的地面,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生生刮飞而去,巨大的裂缝,犹如地震一般,不断的从地底深处蔓延而出。 幸亏无尽火域的竞技场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要不然任由这两父子折腾,这无尽火域还不得被拆掉。 “轰” 天际上,弥漫着毁灭波动的火焰风暴,疯狂的席卷着,任何在其扩散范围之内的生物,都是遭受到毁灭般的打击,那些周遭的强看见状,更是被骇得急忙远遁,丝毫不敢靠近那火焰弥漫的范围。 萧遥远远的矗立在天空之上,望着那极其绚丽的火焰风暴,面色并未放松,虽说傲世九重天的威力极其强大,但他同样也是明白老爹的可怕之处。 萧遥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火焰风暴的丰心,伴随着火焰风暴的越来越弱,萧炎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萧遥的注视之下。 “竟然扛住了!” 见到那依旧屹立天空的萧炎,萧遥面色紧绷,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萧炎,他不相信,以傲世九重天的威力,却是无法对萧炎造成半点伤害! “切!还没完呢!” 萧遥的情绪开始变得暴躁起来,这变化萧炎也是察觉到了,之前的猜测似乎是得到了验证。 随着萧遥心头冷喝落下,其手印也是陡然凝固,手掌一握,一股黑色的火焰,徐徐自掌心中袅袅升起。黑焱涌现,旋即迅速膨胀,一阵诡异蠕动,片刻时间后,便是化为滔天大火。随着黑焱出现,这片天地的空间,突然剧烈的波动起来,原本安静的天地能量,也是在此刻犹如受到了某种牵引般,变得极为暴动了起来... 天地间突然出现的变化,也是引起了萧炎的惊疑。黑焱攀绕在萧遥周身,炽热的火焰不断的从他身上涌出,那股高温,连空间都是出现了许些扭曲。“暗黑日耀!” 声音落下,萧遥手印陡然再度变化,而随着其手印的变化,周围火幕一阵阵波动,那异常恐怖的黑色火焰,顿时犹如一头狰狞凶兽般,带起一片扭曲不堪的空间,对着萧炎席卷而去! 如此威力,即便是萧炎,心中也不得不为之感到骇然。见到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色火焰,萧炎脸色微微一变,在那黑色的火焰中,他们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狂暴的毁灭力量...这等毁灭力量,即便是萧炎之强悍,若是不认真对待,怕也是唯有当场陨落一途! “砰!”足有千丈庞大的火焰风暴,在霎那之间,至虚空之上席卷而开,可怕的温度,即便是隔着极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的到。 “好恐怖的火焰风暴……居然比之前的更强……他的力量没有穷尽吗?”在这般惊天动地的风暴下,萧炎运起自己的灵力抗衡着,望着那充斥眼球的火焰风暴,在这等毁灭般的力量下,即便是强如石破天这等人物,面色都是一片凝重。风暴如同虚无空间的天灾一般,疯狂的释放着可怕的温度以及毁灭般的冲击波,那种冲击,即便是萧炎,都不敢轻易的被沾上。 “毁灭火莲!”而就在萧遥这一招打出去的时候,那巨大的火焰风暴,猛的狠狠一颤,旋转的速度居然都是逐渐的减缓了下来,然后,充斥着强大斗气的磅礴之声,从那火焰风暴之中传出。 “怎么可能!”听得萧炎的声音,萧遥心头也是微微一沉。 “嘭!” 两股火焰再一次相撞,整个竞技场的空间甚至都产生了错位。 …… “呼……还是失败了呢。” 萧遥有些不甘心的躺在竞技场地上,他的衣服上有烧焦的痕迹,不过并没有受伤,想必是萧炎在刚刚的那一招中手下留情了吧。 萧遥不得不承认,他的老爹哪怕是只用了七成实力,还是战胜了自己,虽然自己的修为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任何借口可讲。 “你这小子,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萧炎坐在萧遥身旁,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长子,在他的几个子女中,萧遥虽然不是最贴心的,也不是最受宠的,但却是修炼天赋最高的,虽然这个臭小子一直不怎么尊敬他,但是每一次切磋,他们两父子都非常开心,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呢。 “遥儿,那变异的异火,你今后还是少用为妙。”萧炎回想起之前的战斗,开始劝导萧遥。 “为什么?他很强大呀。” “是很强大,但是那种力量怎么说呢,太阴暗也太狂暴了,遥儿,你若是执着的使用那股火焰,最后只能是害人害己。” “唉……我知道了,不用就不用。”萧遥无所谓的说着,等他把战神练体诀练至大圆满,他就不需要黑焱了。 太虚之地,冰奴看着空旷的山洞失神,山洞是非常大而空旷的,冰奴愣愣地盯着泛着寒气的寒潭,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起来。在这个有点阴沈的早晨,待在这么一间没有什么人气的山洞里,冰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冰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捧着热热的茶杯,就这样坐在客厅那冷冰冰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寒潭庞的一株仙。 寂寞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说知心话的人,更加没有未来…… “萧遥哥哥……” 冰奴抚上自己的脸颊,顺着脖子而下,是那副被萧遥哥哥抚摸、被进入过的身体……即使有了这么亲密的接触……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吗?是自己太贪心了吗? 寂寞是没有药可以医治的疾病。这几天,冰奴都没有很早入睡。而且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怎么说呢,她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她会对着镜子一个人画眉,即便知道萧遥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每天都坚持如此。 “萧遥哥哥,你的手法越来越巧了。”冰奴一边画眉一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似乎在为她画眉的人就是萧遥,这种场景看上去让人觉得心寒也非常心疼。 “你终于捞起来……” 冰奴抬头,看着山洞外的白骨道人。 “看来你最近的状态不错,修为更加精进了。” “你来这里应该不是要说这种无聊的话吧。”冰奴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她和萧遥哥哥的宝宝。“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只要你帮我办事,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把他还给你你,嘻嘻嘻,你放心吧,他在我这里,被我的灵力滋养的很不错。” 握紧了拳头,冰奴尽量让自己冷静,她冷淡的看着白骨道人:“说吧,要让我做什么?” “去瓦吉国,那里有一个门派,叫弈剑山庄,我要庄主刘无为手中的逆天邪功。嘻嘻嘻,必要的话,把弈剑山庄里的人全部杀光!”白骨道人他知道手里掌握了这个小孩,就不怕这个女人不屈从。 “我知道了。” 冰奴毫无选择的余地,因为孩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部希望,为了宝宝她会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天下每一个母亲的本能。    第一百五十三章。违心 弈剑山庄在太虚之地中算不上什么名声显赫的门派,远远比不上蜀山和昆仑,不知道为什么白骨道人会对这种小门派的秘籍感兴趣。 被白骨道人胁迫去做事情,这本就违背了冰奴的本心,她只是想尽可能的不要去伤人。 她潜入了弈剑山庄,凭借着狐族的隐蔽天赋,冰奴很快找到了弈剑山庄的主人,刘无为。冰奴到的小院周围去观察了一番,试图看出刘无为的作息时间,期望能够寻到机会。 可是令冰奴失望的是刘无为这家伙真的是个老王八,无论吃喝拉撒睡都在院子中解决,就连粪便都是由自己的弟子找来挑夫挑走的。完全就没给冰奴一丝机会。 “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我就不信这老王八随时都带着那本逆天邪功。”冰奴如是想道。 一个少女站在刘无为道场之前,一身白色的衣裙迎风飘扬,左手握有一把未出鞘的长剑,显得是那样的淡定自然,脸庞被一块面纱遮住,但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水灵魅惑的眼睛,却让人可以猜出,面纱下的脸庞绝对也是倾国倾城。 不过此刻弈剑山庄的弟子们却没有心情去猜测这面纱下的绝色姿容,这个一袭白衣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在这些弟子心中却与白无常、催命鬼无疑。 三个躺在弈剑山庄道场前的刘无为弟子,依然在地上不断抽搐着,但后面的那些弟子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将其扶起,与这少女对峙的弈剑山庄弟子虽然有二十多人,但在气势上却远远及不上对方。 “哼,刘无为的弟子就这个德行吗?想来那刘无为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这少女冷嘲热讽的说着。 少女刚刚说完,就突然转过身去。 后面一个中年男子正朝刘无为道场飞奔而来,那男子见到少女突然转身,也颇感惊讶,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就是你这黄毛丫头?” 刘无为道场的弟子突然齐声喊道:“师父,这妖女……” 刘无为挥挥手打断众人的话语。 刘无为正颜对那少女说道:“我刘无为成名江湖数百载,不知姑娘与鄙人有何恩怨,却要对鄙人的弟子下此毒手?” “这要问你自己!”说完便已拔剑向刘无为冲来。 刘无为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那少女剑上微微浮现紫色光芒,速度极快,显然剑上已经充斥灵力。当下不敢丝毫大意。 刘无为身形微微一闪,运起内劲侧身便向少女手腕拍去,企图以自己精修数百年的灵力将少女的剑拍掉,刘无为相信这少女年纪轻轻,灵力必然不会过于深厚。 不料,当刘无为右掌即将接近少女的手腕时,那少女剑却急速转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刘无为的右掌劈来,少女的身体更是突然一个翻转,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相像,这一连串动作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 刘无为此时才觉得这少女有点棘手,不过此刻却已经失了先机,只得运起八成内劲将少女的长剑震开。 少女知道刘无为乃是出窍期的高手,内劲延绵不绝,若是久战,自己肯定讨不到好处,故而攻势更强,占着自己速度优势连连猛攻。 一时间刘无为竟然也只能招架应付,不过却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心中却对少女的来历颇为好奇,听这少女的口气似乎是上门寻仇的,但少女所使的剑法却并不高明,只是少女身法极快,每每都能后发先至,让人难以应付。 两人交手数十招,一时间劲气横飞,就连那青石地面都出现了一个个掌印、脚印,一条条剑横。刘无为道场的弟子看的心惊肉跳,无不感叹自己师父武功高深,同时也对少女的武功感到不可思议,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有和成名数百年高手抗衡的实力。 那些弟子修为不深,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上下翻飞,而刘无为站在中央,或拳或脚或掌不断破解少女的进攻。 不到片刻,两人便交手上百招,却也一时难分高下。刘无为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看准一个时机,双掌向前推出,一股庞大的劲气从双掌中涌出,让人产生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那少女感到一股庞大的劲气突然袭来,不得不放弃进攻,身型一扭险险避过。紧接着又是一股丝毫不亚于刚才的真气袭来。两股劲气几乎同时袭来,即使少女快绝无比的身法,也产生了避无可避的感觉。 无奈之下,少女只得抛弃手中的长剑,将剑尖向地上一点,从地上借力,向着空中高高弹起,不过身体虽然避过了两道劲气,手中的长剑却被两道劲气击个正着。灌注真气的长剑也被强横劲气击断。 少女身形刚刚飞起,刘无为便又运起真气,向少女拍去。少女避无可避,只能同时运起全身功力,一掌迎上。 双掌相交,劲气横飞,少女却借着这一掌的反震之力,绝尘而去。几个纵跃便已消失不见。 刘无为却也没有继续追击。如果近看,可以看到刘无为的额头已经微微冒汗。刚才刘无为运起全身真气使出两记绝学“大焚天手”,即使以现在出窍期的修为也消耗颇大,之后又运起剩下的灵力与少女对上一掌,没想到这少女功力竟然如此深厚,只怕比起他也是相差不远。 此时却也功力消耗巨大。身边的弟子纷纷围上来,刘无为脸上强装轻松,说道:“行了,把受伤的弟子抬进去吧,这个丫头应该还会来,最近大家注意点。” 此时冰奴正坐在一个客栈中行功运气,刘无为这老王八虽然最后出掌之时不过用了五成真气,但真气如体,冰奴还是花了好大一会儿才将其化解。没错,刚刚刘无为道场前挑战刘无为的少女正是冰奴。 “哼,老王八,这次看你还怎么当乌龟,只要你不一个人躲着,我就有办法对付你。”冰奴这样想道。 不过却仍然心惊刘无为的实力,感叹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想到渡劫期那犹如天人般的存在,心中更是惊叹不已,真的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境界。 天色已经入夜,冰奴又换上了夜行衣,再次潜入弈剑山庄。从刚才观察那些小厮不断送水来看,此刻刘无为应该是在沐浴。 “这是个好机会!”冰奴心中想道。 一个小厮正朝刘无为的房间走去,而此刻又刚好四下无人。冰奴飞身到那小厮身后,伸指朝那小厮的颈后一点,那小厮身体一软,便晕了过去。 冰奴将那小厮拖到一个无人的房间,迅速换上那小厮的衣服,拿起小厮端在手中,给刘无为送去的衣物。 冰奴收起全身灵力,眼中精光也消失不见,轻轻的打开房门,此时刘无为正躺在澡盆中泡澡,衣物放在一旁的桌上,整个人坐在澡盆中闭目养神。 听到有人进来,便说道:“把衣物放在桌上就行了。” 冰奴却也不出声,将衣物抱到放着刘无为衣物的桌上,伸手在那堆衣物中摸了一摸,就摸到一本材质怪异的书,心中顿时欣喜,知道便是《逆天邪功》了。 将那《逆天邪功》从衣物中抽出,这时刘无为突然说道:“那些旧衣物就别管了,你可以出去了。” 冰奴依然没有答话,这时刘无为突然觉得不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那小厮竟然手中拿着《逆天邪功》,立刻暴起,喝道:“快把书放下!”冰奴才不管这些,身形一扭便向门外冲去。 刘无为知道是有人来盗书,头上青筋暴涨,运起功力,“大焚天手”庞大的灵力猛然击出,冰奴翻身一扭,避过了这生猛的劲气。 刘无为白天才和冰奴交手,当下立刻认出来人就是白天那少女,心中更是恼怒,却也知道这少女是来盗取《逆天邪功》,趁着冰奴躲避“大焚天手”时,猛然运起全身功力,向冰奴左手中的《逆天邪功》抓去。 刘无为刚刚抓住《逆天邪功》就感到一阵森然的剑气向他右手砍来,原来,冰奴在翻身躲避那道劲气的时候,已经将腰间的软剑抽出。 刘无为知道这剑砍在手上,右手必然被砍断,若是就此放手,以对方那近似诡异的速度,必然可以迅速离去,刘无为并不认为自己的轻功能够胜过对方。但就这样让《长生诀》落在对方手中,却也不是他能接受的。刘无为暴喝一声,运起十成十的功力,使劲一拉,冰奴整个人竟然被刘无为硬生生拉动。 冰奴咬牙,一记寒冰剑气刺向刘无为,刘无为被寒气逼退,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逆天邪功》。 “青云剑法!你是青云剑派的人!” 冰奴不语,拿起《逆天邪功》就准备逃离现场,灵力灌入双腿,将轻功使到极致。 出了房门,便纵身向屋顶掠去,这次刘无为却顾不得许多,身上只是随便扯了点衣物遮住,便追逐冰奴而去。由于一路尾随冰奴所发出的动静惊醒了弈剑山庄的弟子,冰奴被赶来的弈剑山庄弟子困在了剑阵之中。 冰奴被完全笼罩在剑阵之中,前方、后方、左方、右方、上方,全是凌厉无比的剑光,换一个人面对这根本恐怖阵势,只怕双腿都会直接吓软。 但冰奴水晶般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娇躯如轻云般飘起,软剑舞动间,十几朵冰莲在她的周围同时绽放,而且每一朵,都比之前要大出数倍,所释放的寒气,更是让空间都为之一凝,周围空气的温度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极速下降着。 刘无为脸色顿时一变。十几朵巨大冰莲同时爆开,这少女的修为莫非同样也达到了出窍期!“果然是青云剑派的寒霜剑气!把她拿下!”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密密麻麻的剑芒密集的打在冰莲之上,或者当场破碎,或者直接被冰封在冰莲花瓣间,再也无法寸进。 刘无为见此,从弟子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佩剑,庞大剑气划过冰奴的身体,破开了冰奴的防御。 刘无为横在身前的手臂缓缓放下,低声道:“认输吧,虽然你比我预想的要强很多,但依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把《逆天邪功》交出来,我就会放你走……” 说话间,刘无为也缓缓转过身来,而就在他身体完全转过,目光回过冰奴身上时,他的声音忽然死死的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平时总是毫无波澜的眼睛,却在刹那间便呆滞,就连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视线、脑海之中,只剩下一张仿佛来自幻梦世界的天颜…… 冰奴右臂的衣袖随着中间的一道长长裂痕垂落了下来,露出了半截雪白的玉臂。而刘无为的那一剑,切裂的不仅仅是她的半截衣袖。 随着一阵混入寒气的微风飘过,冰奴脸上的面纱缓缓飘落而下,一直牢牢掩盖的真颜就此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四章。杀戮 整个弈剑山庄霎时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完全屏息。 冰奴的肌肤很白很白,但绝不是那种让人看着不舒服的苍白,而是一种如最纯净的冰雪,最无暇的羊脂白玉一般的莹白。她的雪颜,却莹白的让人目眩,就如冬日里映着阳光奕奕生辉的霜雪一般。垂落的半截衣袖下所露出的玉臂,更是流动着瓷玉一般的流光,美的让人屏息。 抛开其他的一切,仅仅是这赛雪欺霜的肌肤,就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亡魂失魄! 雪肌之上,点缀着弯月般的细长柳眉和清澈深邃的剪水双瞳。香腮胜雪,美靥如诗如画,两瓣娇唇就如一抹老天爷用尽心血妙手勾画出来的粉红胭脂,美的惊心动魄。 而当这一切都集中于一个女子的身上,展现的,是一种让苍穹和大地,日月与星辰都为之失色的绝美风景。 冰奴展露容颜的那一刻,绝美的光华在一瞬间遮蔽了其他所有的色彩。他们的呼吸为之屏住,心跳都几乎停止,心中,荡动着极其相似的一句话…… 这是来自天上的谪尘仙女吗……人间,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绝色仙姬…… 受到冲击力最大的,无疑是那些年轻的弈剑山庄弟子们,他们的视线已彻底绷直,在不知不觉中魂飞天外,心海中完全被冰奴的天姿充斥,都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就连那些中年,甚至头发胡子花白的长者,都是神情呆滞,目眩神迷。 萧宗的萧狂雨、萧狂雷、萧震、萧楠呈现着完全一样的神情,如掉了魂一般的呆看着,焚天门的焚绝城在无意识间从座位上站起,双目投射着从未有过的痴迷……连他们的反应都是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而全场最淡定的,却反倒是灵力最最低微的夏元霸。 冰奴本就美的不似人间少女,再加之寒谷的寒潭滋养,已只能用美绝人寰来形容。让所有人都看得呆滞。 这也是冰奴为什么会戴着面纱的唯一理由。 刘无为的那一剑堪称惊世,面纱被击落,冰奴也是始料未及。看着全场的反应,她幽幽一叹,雪手抬起,将一张新的冰纱覆在了脸上,重新遮蔽了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倾世容颜。 世间最美丽的光彩被无情的掩下,也让无数痴迷中的魂魄终于苏醒了过来。 “她……她……她是仙女吗……”一个弈剑山庄弟子痴痴呆呆的低语道。 “女人……居然可以漂亮到这种程度,我刚才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都不知飞哪里去了……传说中的九天玄女……最多也是如此吧……” 现在怎么办?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冰奴开始思考起当下的情景,她本是打算速战速决,没成想却出了这样的差错,她有信心可以在刘无为手中全身而退,但是这弈剑山庄的剑阵确实是很麻烦。该怎么办? 冰奴正苦苦思考对策时,白骨道人的声音传到了冰奴耳中。 “你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们。” 冰奴蛾眉微皱,她犹豫了。 “你最好听从我的命令,要不然我不再保证你孩子的安全了。” “你……” 冰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比起孩子,她别无选择。 她和弈剑山庄的人无怨无仇,为了自己孩子的安全,却要去夺取别人的生命,这样做……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你说什么?”刘无为皱眉,他从这个少女的脸上看出了痛苦挣扎的样子,是他的错觉吗? 为了我的孩子,对不起……原谅我! “万剑归宗!” 冰奴开始使出真本事了,刘无为皱眉反攻,瞬间,刘无为的长剑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与冰奴长剑划出那一道雪花斗在一起,两股力量不相上下,气劲打散开来,空中飘满了点点炫丽的雪花,七彩斑斓,甚是好看。只是这道炫丽与这份冷酷,两者相互交映形成了一个绝世的风景。 此时,刘无为看着那剑气碰撞出来的雪花,映着冰奴绝世的容颜,居然迟疑了,刘无为这一次迟疑,却给了冰奴极好的机会。冰奴长剑一转,看着姿势就知道是青云剑派的独家绝学。 昔日冰奴在紫尘宫那得到了长清真人的真传,这青云秘籍冰奴本是可以修炼的,不过后来冰奴失忆后就把这青云秘籍给忘了,萧遥的离开让冰奴总是喜欢回忆以往的种种,人一寂寞就喜欢回忆往事,这青云秘籍也是被冰奴重新修炼了起来。 配合着冰奴的身段与长剑,此剑招如同一段炫丽的舞蹈,凝气成冰,散冰成雪。招式一出,席卷天下,冻结万物。众人皆是看呆了,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美丽的舞蹈,如此美丽的招式。只是这招式之间,多了几分的无奈,多了几分的痛苦。 刘无为熟知青云剑法,一眼就看出冰奴此招非同小可,想必定是她常常练习,那一手打出的剑招,已经达到了第九重。刘无为避无可避,只能硬着身子接下这招。只见冰奴打出一道道冰霜,顿时整个场地变得冰天雪地,刘无为被那龙卷风一般的冰霜包围了起来,良久,冻结成了一颗大树摸样的冰柱。 那寒霜的冰气溅向四周,众人全身感觉到一阵冰冷,心头皆是一惊,暗道这剑招威力如此厉害,只怕中招者要一命呜呼了。 只是还未等他们回过神,冰奴的剑已经开始挥向了他们。 几名弟子身形才刚要动,胸口便已分别挨了冰奴一剑,顿时惨叫两声,口喷鲜血向后飞跌而出,摔在地上气绝身亡。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扑向冰奴的那两个鱼龙弈剑山庄弟子也“啪啪”两下被冰奴的的玉手拍在了身上,顿时被冰奴掌中所蕴含的灵力震碎了心腑,口流鲜血,软软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杀了这个妖女!” 看着冲上来的弈剑山庄的弟子,冰奴内心十分痛苦,她和这些人无怨无仇,但是今天却不得不杀了他们。 “对不起。” 当一切喧哗消逝后,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大雨,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此时的弈剑山庄已经是尸横遍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冰奴矗立在尸山血海之中,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雨水混着冰奴的泪水低落在地上。 她终究还是做了…… 叹气,她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当她准备离开时,突然眼前一道雷光闪过,冰奴转眼一看,几道雷光从天空中打了下来,伴随着一阵轰隆隆地雷声,将覆盖在刘无为身上的冰柱打个粉碎。 冰奴心头一惊,此招乃是刘无为的绝技,天雷心诀。此招引导五部雷神之怒火,自天而下,当者立焚。 “你这个妖女,居然屠我弈剑山庄满门……我刘无为今日必要你命来血祭我的弟子们!”刘无为长剑一指,只见剑尖上还有点点雷光。冰奴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还能跟这个人解释自己是无辜的,是被人胁迫的吗?就算她是是被白骨道人胁迫,但是《逆天邪功》是她偷的,这些弟子也是她杀的,她和刘无为已经成了死敌,已经不死不休了。 刘无为长剑前指,剑尖之处,空间出现了大幅度的扭曲。一股无与伦比的剑势释放,如一波无形的浪潮般席卷了整个弈剑山庄。一时间,他仿佛成了天地的中心,冰奴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气势,那种感觉,仿佛被人用刀尖指着眉心,浑身冰寒!比之之前交手时的剑势,还要强盛近十倍! 一瞬间,刘无为整个人消失了,她的眼睛所能捕捉到的,只有那一线青色的剑芒还有那一道清晰的空间涟漪……没错!那是实实在在,真真实实通过切裂空间所带起的空间涟漪。 灵力全开的冰奴感官也自然大幅度提升,这一剑在她眼中不再是无迹可寻,她上身微动,挥起长剑瞬间起舞,白芒飘动间,精准的触碰在飞刺而来的剑上,下一瞬间,软剑就如忽然醒来的灵蛇,顺着剑身闪电般的缠绕其上,与此同时,一股足以让空间冻结的寒气骤然爆发…… 刘无为全然没有想到冰奴的反击竟是如此的迅疾和霸道,一股几乎无法抗拒的大力从手上骤然传来,让他猝不及防间,长剑被直接脱手卷走。 刘无为虽惊不乱,闪电般后撤,避过冰奴的攻击,手掌伸出,剑意涌动,被卷起的长剑在冰奴手中一阵剧烈挣扎后快速脱离,自行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游龙雷鸣!!” 一甩,一阵雷电霹雳声震耳的响起,一百多道剑光就如雷电之芒一般轰向冰奴,蛾眉微皱开始转攻为守,施展万剑归宗,无数剑气绕她的躯体快速旋转,将一道道雷电剑芒全部挡下,而刘无为的绝命一击,也在这时如奔雷般刺来,那仿佛隐入空间夹缝的剑芒直取冰奴微小的破绽。 面对这危险一剑,冰奴挥起软剑与刘无为的长剑正面撞击在了一起,随着“叮”的一声刺耳响动,软剑就这么与刘无为的长剑紧紧相抵,将刘无为注满长风剑意的一剑都完全挡下。 “砰!!” 随着一朵冰莲的爆开,冰奴与刘无为被同时向后震开,冰奴轻渺落地,刘无为地时,双臂却已包裹了一层层厚厚的冰晶,他微一动眉,才将冰晶震落。 第一百五十五章。对不起 刚才几个照面的碰撞,刘无为也隐隐察觉到了这个少女的实力也在出窍期,实力很有可能和他不相上下。 “喝!!” 刘无为一声大吼,双目之中的眼白快速收缩,放大的瞳孔之中,映出了两杆凌厉的剑影,他全身剑意毫无保留的调动,浓烈到了近乎化至实质,一眼看去,他的身体周围就如有一簇透明的火焰在燃烧。 嘶啦!! 刘无为剑出,荡起如风暴一般的漫天剑影。刘无为的剑势变化也让冰奴纤眉微动,剑气凌空飞舞,一股刺骨的寒气罩向刘无为的漫天剑影…… 砰!!!! 凌无垢亲自建起的灵力屏障在他们灵力碰撞的那一瞬间直接崩裂。二人也在这一刻,终于步入了真正的全力对决。 剑似流光闪电,而冰奴的剑气而绵若云雾,时而又坚如玄冰,或缠,或扫、或刺、或斩……变幻万千,而如此多的变化,在冰奴的手中却舞动的轻松写意,毫无晦涩。初次对上这样的武器,换做一个普通人必定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但刘无为毕竟是刘无为,他的剑技看似急攻,实则全为虚晃,似攻实守,以眼睛和意念全面捕捉冰奴剑气的各种变化,三百多剑后,他已有所适应,转守为攻,剑剑直取冰奴的破绽。 哧!! 剑光闪动,平整的地面上现出了十几道深深的印痕。剑气轻轻拂地,而就是这个看上去软绵绵的拂动,却带起一声震耳的巨响,一道裂痕伴随着惊人的寒气极速蔓延。 刘无为飞身而起,踏空而行,每行一步,便会带起一个剑刃风旋,在他冲至冰奴身前时,三十多个剑刃风旋从不同的方向席卷向冰奴,每一股剑刃风旋中都蕴藏着至几十道剑芒。 前方刘无为,周围卷来几十个剑刃风旋,这是一个让人胆寒的绝望之境。冰奴神色恬静无波,随着漫天剑气的轻舞,一个巨大的淡蓝色莲花在她的脚下华丽无比的盛开…… “风花雪月!!” 十二片淡蓝色的花瓣竞相绽开,释放出如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而这一次,这朵巨大冰莲却没有被用作攻击,亦不是防守,而是自发的爆开…… 哗!! 漫天的冰晶密集的飞舞,与剑芒疯狂相撞,冰晶绞碎着剑芒,剑芒也绞碎着冰晶,混乱的冰莲与剑刃风暴中,两股剑气也如狂风骤雨般的快速交击着。最后连刘无为和冰奴也只能看到两抹极速掠动的虚影……唯有激烈的碰撞声,以及漫天舞动的冰晶、剑芒经久不息。 大半个弈剑山庄,整整百丈范围全部被剑芒与冰晶笼罩。 “破军剑锋!!” 三尺青锋上,青色的剑芒疯狂暴涨,一直延伸到二十多丈之外,远远看去,刘无为的手中就如在握着一把二十多丈长,半丈多宽的庞大巨剑,刘无为双手齐举,青色剑芒便如上天的裁决之剑,轰向冰奴。 轰!!! 巨响声中,一道百丈之长,五尺多宽,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在论剑台上裂开,将地面狠狠的切成了两半,而冰奴已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远远的高空,她周围冰灵缓慢飘动,片片的雪花从上空徐徐而过。起初,雪花只是零星几朵,随之越来越多,冰冷的风也缓慢吹起,最后,风与雪交融在一起,化作漫天的暴风雪倾盆而去。 “这是……”刘无为大惊失色!这样的力量,根本已不像是单纯的灵力,而更像是无法抗拒的自然之力。那片片雪花看似娇软,但每一片,都蕴藏着恐怖的寒气与冰云毁灭之力,刘无为快速后退,但依旧被铺天盖地的暴风雨笼罩其中,他剑光甩动,将暴风雪迅疾切割,硬生生的撑住了冰奴的攻击,而在这时,一道白芒从他的身前忽然飞至,他虽然察觉,但抵御天雪的他根本无法顾及,被冰奴的剑轻轻的拂在胸口。 砰!!! 刘无为一口鲜血喷出,洒在纯白的雪花之上,而同时,也在这正面受到的一击下,他借力向后远远遁出,脱离了漫天暴风雪的攻击,在空中连续十几个翻滚后,他重重的落在地上,单膝跪地,手撑三尺青锋,口中大口喘息着。 “结束了。”冰奴淡然的看着刘无为,刚刚的那一招,是《惊水诀》中的满天飞雪,冰奴也是在不久前才掌握这一招,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用上了。 “还没完哪!”刘无为抬头,眸中闪过痛苦的挣扎,但他还是伸手把天鸯剑抓在手中,眼神,也重新恢复刚毅。 刘无为又召唤出了一把剑,双手各一一把剑,从那两把剑上散发的灵压来看,这两把剑都不是凡品。刘无为缓缓站起,握着三尺青锋的手也缓缓松开。失去了持握的三尺青锋却诡异的没有跌落,而是就这么悬浮在了那里。 刘无为双手合在身前,眸中荡动起奇异的光芒,就如剑芒一般凌厉,身体周围,也环绕起一股淡灰色的灵力光芒。 “天…剑…无…双!” 三尺青锋的后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随着刘无为口中的低念和全身灵力的涌动,这个影子快速变得凝实,最后,竟化作了一个毫无虚幻感的人影……和刘无为一模一样的衣着,和刘无为一模一样的体型,就连长相、眼神都一模一样。他伸手抓起了身前的三尺青锋,顿时,一股与刘无为一模一样,毫无折扣的剑势释放而出。 两个刘无为站在了一起,除了手中的剑,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同! 冰奴嘴巴微张,目露惊然,这是……幻象?残影?不对!如果是幻象,根本不可能有“剑势”这种东西的存在,但它的身上,却分明释放着完全不弱于刘无为的气势。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真正的刘无为!这是什么功法?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功法…… 刘无为的三尺青锋已直线刺出,一剑惊鸿。这一剑,仿佛切裂了空间,纵然是有一座山岳横在前方,也足以被一切而断。 冰奴剑气飞舞,迎上了这一剑,随着大片爆裂之声,两道剑影击撞在一起,恐怖的声音如雷电齐鸣。而这时,另一个刘无为已迂回至冰奴的后方,三尺青锋以同样凌厉的气势一剑刺来…… 除非动用打破正常规则的力量,否则冰奴的灵力只能勉强与刘无为势均力敌,而动用超越规则的力量,无疑会有着巨大的消耗,绝不是能频繁发动的。冰奴可以与一个刘无为抗衡,但绝对不可能同样面对两个刘无为。 冰奴蛾眉微皱,冰莲爆开,冰奴已迅速移位,但两个刘无为如影随形,一青一橙两把剑织起两张巨大的剑网,将冰奴牢牢的封锁其中。刘无为的两把剑本就是一对,力量本就互辅互生,此时双人双剑合璧,威力绝不是倍增那么简单。 咔!! 整个地面台猛的一震,下方的台石被冲出了大片蜘蛛网状的裂痕,朵朵冰莲在冰奴身边绽放,但马上便会被青橙剑气绞的粉碎,逐渐的,攻击冰莲越来越少,防御冰莲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的冰莲全部集中于防御,剑气也转为全力防御状态,环绕着冰奴的身体快速飞舞,抵御着来自两把剑的连绵不绝的剑气。 纵然如此,依旧险象环生,被刘无为步步逼退。 冰奴一咬牙,决定使出绝招! 动作一滞,忽而,她身上冰灵飘动,一个巨大的“风花雪月”在脚下爆开,将两个刘无为同时逼退。 两个刘无为退撤十丈之外,又马上闪电般逼近,而这时,冰奴的身上,忽然释放出了大片冰蓝色的光芒,她双目闭合,脸色如冰雪般恬静,随着她双臂缓慢的张开,雪白的长发无风飘起,一股凛冽无比的寒风,忽然从苍穹之上呼啸而下…… “冰…舞…九…天……” 低低的轻吟从她的唇间缓慢吐出,霎时,仿佛眼前的世界忽然切换,她周围的百丈空间瞬间变成冰蓝一片,在这片巨大的冰蓝领域之中,空气变得如炼狱一般的寒冷,漫天冰霜无声而落,空气中的水元素也被快速凝成无数冰晶,很快在地面之上铺了一层越来越厚的莹白…… 两个刘无为的动作同时停滞,全身极速凝结起冰层,脸上,更是露出深深的骇然。 “这是……这是……这是…………” 冰云领域之内,冰冷、飞雪、冰霜、冰雾、寒风……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有益于冰奴的元素,同时也在所有方面极大幅度的限制了刘无为,恐怖的寒冷锥心刺骨,让刘无为的身体从体表寒到体内,漫天的风雪、冰雾遮蔽着他的视线……起初,他还能竭力支撑,但逐渐的,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无论是身体速度,还是剑速,都大幅度下降,就连剑势,也如被冰封一般越来越弱…… 来自刘无为的所有剑芒被直接冻结在了半空,就双剑之上,也快速蔓延上了厚厚的冰层。冰舞九天的世界就如一个寒冰地狱,若没有同等强度的领域进行抵消,承受的将是持续的冰狱锥魂之苦…… 刘无为骇然失措间,他的脚下、胸前也已在不知不觉间结起厚厚的冰层,冰奴的墨云剑当空袭来,但他僵硬的身体已变得不再听使唤,移动的无比缓慢…… 乒!! 胸口的冰层轰然破碎,这一击,冰奴并没有留力,墨云剑直接刺穿了刘无为的胸膛。 “呜呜……”刘无为喷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冰蓝色的领域缓慢消失,冰奴从空中飘下,落地时,她的身体轻轻一晃,高耸的胸脯也出现了剧烈的起伏,脸色,更是蒙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苍白……这一招冰舞九天威力虽然不同凡响,但是给她带来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这个绚丽的冰云结界,她在全盛状态下,也最多只能勉强维持二十息的时间。 看着已经成冰雪世界的弈剑山庄,冰奴微微叹息,准备离开这里,但是当她离开的那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冰奴的脚踝。 原来刘无为还没死。 “放手……” “咳咳……妖女……你杀我弈剑山庄满门,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 刘无为话还未说完,已经死去。 冰奴看着地上的刘无为许久,什么话也没说。 许久之后,冰奴才对着刘无为的尸体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修罗 “很好,你做的很不错!”白骨道人看着手中的逆天邪功,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个丫头的天赋确实不同凡响。 “我的孩子呢?” 冰奴不想和白骨道人多说一句话,她现在满心挂念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他很好,呵呵,你恐怕不知道吧,那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不愧是继承了父亲的血脉,等他长大,应该会和他的父亲一样顶天立地比起。”白骨道人阴沉的说着,这种变相的威胁冰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她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完全有能力杀了白骨道人,只是……自己的孩子在他手里,万一白骨道人狗急跳墙,那…… 那个孩子是她生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要是孩子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你还要我做什么?” “你会知道的。” …… 秋去冬来,无论是玄武国还是扶风国,抑或是其他地理位置的国家都被严冬所笼罩,北地之中,一片银装素裹。 几个月以来各个国家发生了很多事,有的动人心魄,有的让人叹息,但最让所有人惊得下巴都合不拢的事却是扶风国第一豪门,天刃门被灭族!而杀人凶手则是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这件事的真伪,这是不是天刃门示弱的阴谋?假装天刃门被灭好引诱那些对天刃门怀有野心的家伙伺机而动然后一网打尽?如果不是的话那天刃门就真的是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屠戮一空?这个少女到底有多强? 玄武国一个小镇中,雪花飞舞,银白闪烁,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无数的行人裹紧身上的御寒衣服快步的走着。街道上,路边跳耀的灯光将雪夜从一片死气沉沉之中映照的稍稍显得活分起来。 从眼前的一切看来这里是个祥和平静的小镇,所有人都辛苦的忙碌着,生活虽然紧张但也安逸,但街道上一个垃圾桶面前站立的小小身影却让这片安逸显得苍白,讽刺。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尽管已经寒冬但只穿了一件破烂的单体和单薄的短裤,白皙却也肮脏的泥土和雪渍挂在身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容,冻得发紫的双脚赤.裸.裸的站在雪地里面。 原本,这似乎是一个给好人行善的机会,但周围路过的人都避而不急的离他远远的,目光中也充满厌恶和恐惧。 他们在恐惧一个孩子。 “你这个野孩子,快离开这个镇子!” 不和谐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孩子在翻开垃圾桶看看能不能找到点食物的时候,几个看起来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孩子却在用雪块或是石头丢他,而看到这一切,过往的行人除了没有制止外还幸灾乐祸的看着。 对于这个孩子的传言很多,有人说他只是个无辜的孤儿,也有人说他怀有被诅咒的血脉,但这个镇子的人显然相信了后者。 这个孩子是个半妖,在玄武国,混血是一种禁忌,拥有这种身份的人就好比身上绑了一张催命符,随时有可能被恐惧这种力量的修真者或是平民杀死!或许这个小镇的人民也想杀了这个孩子,但想到他可能拥有一半妖怪的血统却又没有勇气和胆量来下手,矛盾而又懦弱。 飞溅的石块和雪球砸在孩子身上,而这个孩子却只是双手抱头把自己蜷缩起来默默的承受着,他没有运用那被人恐惧的力量。 咔啦。石块打在孩子的头上,猩红的血液随着额角流出,滑下,滴答在地面上,看到这一幕后施暴的几个孩子有些心虚的对视了一眼后紧忙跑远了。 好冷,血也是冷的,我要死了么...... 被自己身上的红色遮住了眼睛,孩子唇瓣微微动着的问着自己。 死了也好,没有人需要我,我有被诅咒的血液,死了就能摆脱着一切了....... 轻轻闭上眼睛,孩子想就此睡去,永远不要在醒来面对这些,然而就在此时,一抹黑色的阴影遮住了路边的光,把他小小的身体笼罩起来。 是谁?谁在看我?他想杀了我么? “你没事吧。”定定的看着孩子,人影轻轻低喃,语气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 是谁?孩子闻言后有些吃力的撑开眼睛,但想说的话却在见到人影的样貌后戛然而止。 一身雪白的衣服,脸被面纱遮住了看不清,但那双眼睛......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清澈,诡异,美丽,但也孤独....... “小姐姐的眼睛......跟我很像呢......”似乎被那双让自己着迷的眼睛吸引了,孩子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很像?”人影一顿,似有些好奇,眼睛也微带笑意的挑起,道:“你说的很像是指什么呢?” “我不知道......”孩子自己都有些疑惑,“但就是很像......” “呵。”人影轻笑出声,道:“或许很像,但也不像,至少从经历来说。” 冰奴看着眼前的孩子,她雪白的狐耳和七条白色的大尾巴也伸展开来。 而周围的人们则是被冰奴的妖体惊呆了。他们呆呆的望着冰奴,连那个孩子也看呆了。 不知道谁突然喊出了一声:“修......修罗妖狐!!!” 他们看着伸出耳朵和尾巴的冰奴,不知道人群中有谁失声惊呼了出来:“修......修罗妖狐!!!” “哎!!!”然后大家都呆住了,然后齐齐的望向说话的那个人。 那个人惊恐的指着冰奴结结巴巴的说道:“七......条尾巴的白色妖狐......没错了,一......一定就是那传说中的修罗妖狐!” 所有人都看向冰奴,脸色都变了,齐齐的往后撤,远离冰奴。冰奴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转身望着远离自己并且一脸精惕加恐惧的望着自己的人们。。 众人望着冰奴,每个人都是如临大敌。 “怎么办?要去报信吗?” “不行,一定会被杀的!” “绝对会的!” “一定会的!毕竟是修罗妖狐!” “是啊!毕竟是修罗妖狐!” “修罗妖狐什么都会做的出来的!” “那怎么办?” “要拼命吗?” “不可能赢的,那可是修罗妖狐啊!” “对啊,那可是修罗妖狐啊!” ...... 一众人低声的商量着对策,一个二个都是一筹莫展的。冰奴好笑的看着这些一脸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人们。 冰奴知道,她的名声已经完全臭了,毕竟是自己杀了那些人。 人群中似乎没听说过冰奴,跟一旁的人打听道:“大哥,什么是修罗妖狐?” 那个人解释道:“那个修罗妖狐也是最近出现的大妖怪,虽然自从那蜀山降伏万妖之后,出现了很多穷凶修罗的妖怪,但是都没有这修罗妖狐来的恐怖,据说这修罗妖狐一出手就灭掉了一个门派,破了人家山门,洗劫了他们的底蕴,杀绝了他们门人,更是到处袭击弱小门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就是妖怪中的妖怪,恐怖无比。”那个人回想着玄武国流传的关于修罗妖狐的信息。 “有那么厉害吗?” “我还会骗你不成,传说那修罗妖狐有着绝美的容颜,有着七条白色的尾巴和耳朵,法力强大,而且有着能冰封天地的法宝,听说那法宝要靠着吸取修士的血液来喂养才能发挥威力,无比的狠毒凶残。” 冰奴听着这些人议论,也不想多说什么,双手从孩子的腋下和退下伸过抱起孩子,稍稍掂量了一下后有些诧异孩子的体重,道:“你真轻,多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孩子闻言一愣,但没有回答,只是小手紧紧抓住冰奴的长袍。 “你叫什么名字?”感受到孩子的不安,冰奴稍稍加大了双臂的力量。 “名字......”有些不安,有些畏惧。他们都叫我野孩子,叫我杀人犯,名字......只有曾经妈妈叫过我的名字...... “雪儿......”愣神之后,孩子轻轻的开口,“我叫雪儿。” “雪儿?”冰奴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道:“很适合你。” “小姐姐呢......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 “冰奴。” 细碎的话语中,在一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两个身影慢慢消失在雪夜之中。 抱着雪儿一路前行,出了镇子外随意找了一家旅店,冰奴打算先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孩子。交代了给雪儿洗个热水澡准备件御寒的衣物和食物后冰奴随意坐在客栈的一角,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还在飘散的雪,出神。 这几个月冰奴经历了很多,她遵循白骨道人的指示,灭了很多门派,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她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引来了一些修为高深的人追捕,为了保证自己的消息不被透露出去冰奴也都杀了他们,一个多月前毫无目的地游荡的冰奴无意中来到了这个小镇,又在今晚无意中遇到了雪儿。 为什么会救这个小女孩,冰奴只是觉得……她和自己有点像吧。 冰奴交叉着手叠在后脑下,躺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昏昏欲睡。 一阵扑翅声落在他身旁,冰奴侧头一看,是一只翠鸟。它正歪着脖子,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冰奴。冰奴懒洋洋地向它伸出手,小鸟似乎感觉到他的善意似的,一蹦一跳地走上他的掌心。冰奴坐起来,用手指轻轻摸着它的羽毛,小鸟也不害怕。 “你的翅膀真美丽,你一定能飞得很远吧……”冰奴对着翠鸟道。她不仅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现在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小鸟。她还能飞,但飞不高飞不远了;白骨道人没有囚禁她,但她一样逃脱不开。冰奴心里升起恶意,她捏住小鸟,拧住它一边的翅膀,看着它在自己手里挣扎。 “不如我也把你的翅膀折断吧...”冰奴阴冷地笑着,“让你永远陪着我...” 小翠鸟拼命扑打着翅膀,发出“吱吱吱吱”的凄惨叫声。 自己居然堕落到要去欺负一只小鸟了...冰奴自嘲地想着,她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翠鸟立即惶恐地从他手里溜开。冰奴撑着下巴,向它飞走的方向,缓缓说道: “飞远点吧...以后再也不要随便跳上别人的掌心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痴望 “那个......”就在冰奴愣神之时,已经收拾好的雪儿走到了冰奴的身前,表情有些拘谨。 听到声音冰奴回神,眼前小小的少女犹如白玉精心雕琢的细致,柔美,动人心魂,白色的衣袍下,绝世的美丽。 慢慢扫了一眼雪儿,冰奴轻笑道:“怎么了?” 雪儿低头不语,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面对着冰奴凝视的目光,雪儿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我拥有被诅咒的......血脉!”说完后雪儿垂下头,逃避冰奴的目光。 会是什么样眼神呢?厌恶,恐惧,还是...... 就在雪儿不安的猜测着冰奴的态度时却蓦然感到头顶被一只手覆盖,犹如抚弄猫儿一样安抚着,心中一愕,雪儿抬起头来。 “那确实是被诅咒的力量。”对视着雪儿,冰奴眼神闪烁着某种狰狞,“但是……这并不是我们的错,如果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眼中闪过暖意,冰奴没有错过雪儿眼神之中的闪亮和迫切。满意的微微点头冰奴指着桌上的食物道:“快吃饭,今天休息一晚我们就离开这个镇子。”说完后不再注视雪儿而是撑起下巴凝视窗外的雪儿雪,神情淡薄中有点萧索。 “我讨厌这里,非常讨厌。” 白色的雪花飘落下,冰奴看着街道上匆匆过往的路人,低喃着...... 带着雪儿,冰奴没有在玄武国停留很长时间而是直接离开玄武国后绕过扶风国顺着大路漫无目的南下,途中也开始教导雪儿。 作为修真者,冰奴拥有穿越者的优势而没有走什么弯路,从拥有《惊水诀》和《青云秘籍》后,冰奴就开始灵力的控制以及剑术锻炼,没有多费心去学习过多的法术。 就法术而言而言,冰奴唯一费心学习的就只有万剑归宗了。《青云秘籍》冰奴虽然也运用的十分出色,但却没有多费什么心思去潜心研究和锻炼,所以对于雪儿,冰奴目前的教导也主要是最基本的修炼理论,灵力的制造和控制。 成为雪儿的老师,冰奴没有什么心思去教导他,雪儿的心态让她成为不了强大的修真者,在对战的生死之间还怀着歉意和不安,这样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修真者?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冰奴没有直接去教导雪儿什么,而是在细节间传诉她自己看待世界的想法,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心态,冰奴幻想着可以改变雪儿,虽然她也不抱着什么期待。 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的路边,冰奴和雪儿停下脚步席地坐在一颗大树下吃着随身带着的食物,一些脆饼腊肉,以及清水。 “冰奴大人?”嘴里叼着一块包子,雪儿拿着手中的书籍眉宇间闪过烦恼。 冰奴知道雪儿不喜欢这些,这个孩子在强迫自己去学习从而能够成为让冰奴需要的人,对于这些冰奴只是看着,但没有什么表示。 “怎么了?”喝了一口竹筒里面的清水,冰奴顺手整理着身上衣服的皱褶随意回应着雪儿。 “冰奴大人,这本书里有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什么是灵压呀?”看着冰奴随意的靠着大树上雪儿微微歪头看着他开口问道,纯净的样子此时显得有些合乎他年龄的俏皮。 冰奴耐心解释着,雪儿闻言愣住,眼神茫然。也不怪雪儿听不懂,以冰奴对修真的理解和运用以及一些专业术语的解释让现在还是一个孩子的雪儿不能理解的那么透彻。 我还真不适合做一个老师......看着雪儿的眼神冰奴暗自低叹,她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来帮助雪儿解惑。 “总之这些你现在不用着急的去学习,现在的你要做的就是感应天地灵气然后训练灵力的控制力以及最基础的体力和耐力的训练,等你的进度到达后我会在指导你下一步的修行。”摇了摇头,冰奴似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雪儿轻轻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冰奴带着雪儿一路南下来到了寒谷,冰奴打算给雪儿找一个归宿,寒谷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寒谷的结界已经被冰奴修复,里面的食物足够雪儿衣食无忧,而且寒谷内的各种仙草异果也需要人照料,比起外面,寒谷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在寒谷的日子很简单,冰奴每日教导雪儿修炼炼丹,说起炼丹,其中有一些材料寒谷中并没有,雪儿又不懂这些,还得冰奴自己去外面买。 冰奴去了玄武国的都城,因为这里有有修真者的集市,冰奴进城后直奔一条名叫忘忧桥的地方,这里其实就是一条街坊,中间有一条小河穿过,三座石桥并排而建,两边全是各种店铺,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冰奴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灵气,可是只要踏进那个天桥的门坊,修仙界的气息就铺面而来了,可见天桥的入口处设置着很高明的阵法,看来这里就是都城那个修仙者的集市。 一走进这里冰奴的眼睛就都亮了,四处去逛了逛。大概是离蜀山不远的缘故,这里卖的大多是丹药,灵器和法器,无论是丹药还是法器的品质都比较好,但大概是因为不愁卖的缘故这里东西的价格也不便宜。 冰奴倒也想买些东西,只是她现在身上的灵石不多,上阶的丹药和灵器她倒是用不着。这次出来就是看看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对于炼丹她懂得也不多,以前在寒谷一直是天机子炼丹的,她和寒奴不过是看丹的奴仆。 要提升实力,有足够的丹药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寒谷不缺天材地宝,就是少了炼丹的丹方罢了。因此冰奴打算来这碰碰运气。 谁知她问了好几个卖丹药的店铺,丹药和材料全都有卖的,却没有一家卖丹方的,甚至连像混元丹这种最低级的丹药都没有!冰奴觉得很奇怪,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家店铺的小二,那小二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说:“这位道友,你若想要丹药的话直接买一些不就行了吗,炼丹术可没那么好学的。” 只这一句话冰奴就明白了,感情那些炼丹的人还真的是想垄断丹药的生意了,就算其他门派出了有炼丹天赋的人,没有丹方就不可能练出丹药来,一手不可谓不高明,但却显得极为小气了。 在玄武国,丹方自然也是很珍贵的,不过却没有哪个门派一门心思的想私藏,因为不少高阶的丹药除了高超的炼丹技术外所需的材料也是很难弄到的,谁想炼丹就要先有本事去弄材料才行。 既然买不到丹方冰奴就没什么可逛的了,一个人走到了天桥的入口处,她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条凡人店铺的街道也很是热闹,无聊之余她便慢慢逛了过去。 这条街似乎卖的大多是女子用的东西,气味芳香的胭脂,颜色艳丽的锦缎,还有不少卖首饰的。冰奴看着很是新鲜,过了几家店铺后她走进了一家专门卖首饰钗环的铺子。 这间铺子装饰的很讲究,首饰制作的也很精致。冰奴还是个爱美的人,于是忍不住拿起一个精美的琉璃珠花在头上比划起来。 其实冰奴一走进铺子这家店的掌柜就注意到她了,这里是玄武国都城,往来的修仙之人并不少,再加上在忘忧桥附近开了十几年的店,对于这些事他也了解了一些。 冰奴虽然戴着面纱,但是仅从眉目就看得出容貌脱俗,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素衣,再加上修仙之人天生给人一种威压感,就算冰奴已经刻意隐藏气息了,可对于凡人还是有影响的。 修仙之人向来不屑于进凡人的店铺,这家店的掌柜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客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但他也知道这些人出手大多阔绰,于是壮着胆子走过来招呼道:“这位……这位仙子,您喜欢这个珠花吗?小店的东西手工都非常上乘,您要是买了绝对不吃亏的。” 冰奴听他称呼自己为“仙子”便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低头看手中珠花,五片花瓣由五彩琉璃烧制而成,掐丝的技术也很高明,的确是非常漂亮。 修仙之人本来是不怎么在意这种身外之物的,所以女修们所佩戴的首饰都不多,而且最好都是对修仙有帮助的。不过在灵界可就不是这样了,特别是妖族的女子大多容貌美丽,生命又长,有些种族还特别对漂亮的东西情有独钟。而且这些妖族女子佩戴的首饰往往除了好看之外也是厉害的法器。冰奴也不例外,炼器的时候她也是很在意外观是否好看。 如今成了法力低微的人类修士,她也只有买些凡人的精致首饰过过瘾了。 “这枚珠花的手工不错,我很喜欢,你们这还有其他的东西吗,都让我看看。”冰奴笑着说。 “有的,有的,仙子这边请。”掌柜的急忙引着冰奴走到了里面,从柜台下面拉出了几块天鹅绒的板子,上面摆放着不少耳环,珠钗,戒指之类的首饰,什么材料的都有,主要以金玉为主,手工都很不错。 冰奴扫了几眼,买一只金钗,一对镂空绿玉耳坠,一条翡翠项链,并叫掌柜的包了起来,给了三十两银子。 虽然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偶尔出来逛逛还是不错。 回谷后,冰奴静坐在寒潭中苦思冥想,思考着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萧遥哥哥已经不在了,冰奴不知道萧遥哥哥还会不会回来,如果萧遥哥哥不回来的话,那么宝宝就是她和萧遥哥哥唯一的爱情结晶了,那么现在冰奴思考的就是如何从白骨道人那夺回自己的宝宝。 之前冰奴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很多种方式都被冰奴否决了,白骨道人的修为并不算太高,凭冰奴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碾压白骨道人,真正人冰奴忌惮的是白骨道人的城府。在她的认识中,林婉儿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心机婊了,自己和萧遥哥哥都被林婉儿耍的团团转,就是这样一个善于心机的人都被白骨道人弄得下场凄惨,连林婉儿都是如此,更何况她呢,她的心机尚不及林婉儿一半,怎么可能玩的过白骨道人。 而且冰奴觉得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度过余生,如果一开始白骨道人的目的是萧遥哥哥,那么现在呢?白骨道人害的她和萧遥哥哥分离,现在萧遥哥哥去了他的世界,那么她呢?她对于白骨道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如果是想用自己和宝宝做要挟,胁迫萧遥哥哥就翻,那么为什么白骨道人还要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呢?让萧遥哥哥对自己失望透顶,那么自己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呀。 那么,仅仅是利用自己,让自己充当打手呢?那也说不通呀,白骨道人是邪皇的部下,邪皇手下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比她强的多…… 那么,白骨道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冰奴苦思冥想,但就是想不出来,貌似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她多想了,自己的软肋被白骨道人抓的死死的,而且自己也没能力去反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了。如果白骨道人敢对宝宝不利的话,那么她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拉着白骨道人垫背。 萧遥哥哥…… 冰奴又一次想起萧遥了,冰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萧遥哥哥了,除了他,冰奴心里竟是再也容不下别人。 回想起和萧遥哥哥的种种往事,冰奴在宣纸上提笔写下了一首优雅而凄美的诗句。 执手笑问把酒欢,流连浅色发端。魔障三千,往生顾盼,墨迹氤氲眉眼,仗剑莫问谁痴缠,覆灭毕生所愿,不曾沾染,苍凉唇瓣,窥探往昔执念,怎堪,玲珑玉骨雪成烟,三魂溃散舍来年,情关,赎魂孤盏误管弦,遗恨万世枉逆天,浅斟琉璃盏,独饮醉黄泉,命格缭乱逢天谴,望一世并肩,透骨相思间,前生花折颜,负心薄性忆当年 焚毁画轴旧卷,泯灭誓言,此恨连天,彼岸交错两边,皓腕如雪覆手间 难断相思缱绻,薄刃微偏,胜败已辨,终究不顾凶险,慨叹,枉费供奉辰砂散,苍穹骤变剑锋寒,昔年,风华艳羡生死判七魄皆毁葬重天,浅斟琉璃盏,独饮醉黄泉,后世万劫不复仙,求一生同眠。 写完……冰奴叹了口气,转身她看了看镜子,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今天买的那些首饰,虽然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但是冰奴仍是希望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万一呢,万一有一天他原谅自己了,回来借她了呢,那么自己就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萧遥哥哥。 她真的是好爱好爱萧遥哥哥,即便知道了萧遥哥哥喜欢的不止她一个人,即便萧遥哥哥说过已经和自己恩断义绝,但是……她还是深爱着他,萧遥哥哥有几个女人她不管,他想要怎样都可以,只是……不要离开冰奴。 冰奴感觉自己真的好贱,她又何苦作贱自己,萧遥哥哥已经不要她了,她又何必为萧遥哥哥守身如玉呢?萧遥哥哥已经和她恩断义绝了,她又何必对萧遥哥哥一往情深呢?即便是怀了萧遥哥哥的骨肉又如何,说句不好听,那个孩子就不应该存在,他注定一出生就看不到自己的父亲,这个孩子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孽种罢了,她大可以不去管他,偌大的世界任由自己逍遥,哪怕自己真的寂寞了,凭借自己的容貌,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拜倒在自己的裙子下。可是……她做不到呀…… 那又如何,她就是这样,她就是爱萧遥哥哥,萧遥哥哥是爱自己的,自己二世为人,有谁爱过自己,她知道的,身为男人,长得太美是一种罪过,男人不疼,女人嫉妒,她生的柔弱,但是那就是错吗?她不是没想过坚强,但是从小到大的经历,已经磨去了她的锐气,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前世被当强迫当雏妓,被自己的前生父亲取出心脏,她都是逆来顺受,即便是转世,她也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一起都没有改变。直到萧遥哥哥出现在她的面前。 虽然那时候的冰奴失去了往昔的记忆,但是那段记忆却是真实的,是萧遥哥哥给了自己温柔,给了自己爱,是萧遥哥哥在自己最渴望怀抱的时候,用他那有力温柔的双臂抱住了自己,萧遥哥哥,是自己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明,是她一生所爱。 她记得,萧遥哥哥抱着自己睡午觉的情景,阳光很温暖,一缕一缕的照在她的脸上,萧遥哥哥的呼吸也温暖的轻轻的打在元霸的脖子上,空气里全是花花草草的好闻味道。萧遥哥哥是真的把她当小爱人照顾,从来没有人把她当爱人照顾,他们都想伤害她,有萧遥哥哥在身边,她觉得当小孩子很好,真的很好,有时候,她觉得当傻子也挺好,只要傻子能有那样温柔的萧遥哥哥。 那样的阳光底下,冰奴愿意生生世世的做傻子。 只要有萧遥哥哥,冰奴愿意生生世世的做傻子。 冰奴痴痴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如果萧遥哥哥明天就回来了呢?她可以向萧遥哥哥诉说一切,祈求萧遥哥哥的原谅,然后他们一起杀了白骨道人,救出宝宝,让后她就跟萧遥哥哥走,萧遥哥哥要去那里,她都会跟着萧遥哥哥一起,萧遥哥哥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她一直在萧遥哥哥身边就好了。 拿出今天买的首饰打扮着自己,但是冰奴不满意,她将这些精美的首饰收了起来,戴上了萧遥哥哥给她的定情信物,那是萧遥哥哥当初在寒谷时给自己做的,还有那个铃铛,都是萧遥哥哥给冰奴的无价之宝呢,等萧遥哥哥见了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很感动呢。 冰奴简单的给自己束发,将那木簪插好,又在自己脚踝上戴上了那金色铃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打扮,赤.裸着双脚走到了寒谷的那颗桃花树下,当初她就是在这里找到萧遥哥哥的,命运安排了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相聚,自己只要在这等,萧遥哥哥一回来就能看到她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冰奴始终在那颗桃花树下等待萧遥,冰奴始终相信萧遥哥哥会回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遥与潇 无尽火域无涯峰,这里是无尽火域少主萧遥的闭关之所,昔日萧遥和萧炎大战一场后,萧炎发现萧遥出去历练这些年邪气渐长,而且杀心比以往更重了,萧炎和白玥都很器重和关心萧遥,于是拒绝了萧遥出去历练的要求,让他在这无涯峰修身养性,希望能以次削弱萧遥的戾气。 萧遥在无涯峰已经待了一年多了,每日都是青菜豆腐,已经忍的不行了,若是以前,他大可以去娘亲那里去求情,一般娘亲都会和老爹求情的,但是这一次,娘亲和老爹的意见居然空前的统一,就是要让她在这修身养性。 萧遥闷的无聊,打算出去透透气,刚出门口,只见一个窈窕的倩影正从山下走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口中唤道:“哥哥,我来给你送饭啦。” 萧遥一看来人,笑道:“潇儿!” 将萧潇接了过来,萧遥奇道:“潇儿,怎么会是你给我送饭?”像这等杂事,自是不可能落到萧潇身上的,不过说完之后,他心中便似有明悟,萧潇定是擅作主张,偷跑上来的。 萧潇娇哼一声,冲他皱皱琼鼻,笑道:“老爹本是让那些个外门弟子来给你们送饭的,于是我便向他们要来了这个差事。” 萧遥轻轻握了握萧潇的柔荑,萧潇在他手心轻轻一按,两人相视一笑。过得片刻后,萧遥和萧潇两人来到无涯峰的一处地方,萧潇从食盒中拿出三碟小菜,剩下的东西,方才她已经为蓝风在洞内留下了一些,这时却只有两三碟小菜了。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几碟小菜,忽又苦笑道:“不是吧,没酒也就罢了,居然还真的全是素菜。” 他捏捏萧潇的琼鼻,道:“傻瓜,也不知道给我开开小灶。” 萧潇晃晃小脑袋拍开他的手,嗔道:“讨厌,为什么捏我鼻子。”萧遥靠在一块大石上,懒洋洋的道:“因为你是个傻瓜啊,要是墨儿妹妹的话,说不定还会给我带瓶小酒呢,你说你是不是笨蛋。” 萧潇娇哼一声,转身又在食盒上摆弄一阵,萧遥在一旁看她竟然又在食盒中打开一层,顿时眼前一亮,走上前来。萧潇拿出一小瓶酒,又从里面拿出半只烧鸡,将两样东西往前一送,委屈道:“诺,给你。” 然后转过身去,开始生起闷气来。萧遥赶紧凑上去赔笑道:“好啦,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罪了好不好。” 萧潇撅起小嘴,轻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萧遥笑了笑,从后面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道:“再生气的话,我便咬你耳朵喽。”他说话时,嘴唇几乎贴在了萧潇的耳朵上,萧潇只觉浑身一阵燥热,耳边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息,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浑身也有些酥软,道:“哥哥……先放开我,我不生气啦。” 萧遥轻笑一声,这才放开了她,待萧潇转过身来,只见她满脸红晕,双眸中荡漾着盈盈水意,心中一荡,情不自禁便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她的俏脸,柔声道:“不生气就好啦,陪我用饭吧。” 萧潇低着头“嗯”了一声,生如蚊蚋,细不可闻,娇躯也微微颤抖起来。 萧遥见她害羞,又看着身前的小酒和烧鸡,笑道:“我最近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吗?娘亲她们都还好吗?” “恩,都好,只是所有人都出去历练了,现在在无尽火域陪娘亲们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真是苦了你了。”萧遥将萧潇搂在怀里。 萧潇面色绯红,声音几乎听不见。“哥哥,我们之间的事情,要怎么办?” 萧遥温柔的亲吻着萧潇的额头,对她说道:“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之后又过数日,萧潇每日依旧上山送饭,如此过了月余,无涯峰上一日冷似一日,又过了些日子,白玥新缝了一套棉衣,命仆从有送上峰来给萧遥,这天一早北风怒号,到得午间,便下起雪来。 萧遥站在危崖边上,只见天上积云如铅,寒风凛冽,心知这场雪势必不小,心中甚是担忧。往日里萧潇都会准时上来送饭,可今日大雪封山,山路又甚是险峻,萧遥还真是担心萧潇。 他站在崖边,一直凝视着上山的那条路,身上已经渐渐覆盖了一层积雪。不一会儿,山路上传来一个娇娇怯怯的声音,道:“哥哥......” 萧遥心中当真是又喜又气,急忙抢到崖边,鹅毛般的大雪飘然落下,只见萧潇正一步一滑的走上崖来。 他迫不及待的冲下崖去,萧炎给他立的那“不得私自下崖一步”的戒条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然后一把抓住萧潇的小手,将她拉了过来。 暮色朦胧中只见她全身是雪,连头发也都白了,左额上却撞破了老大一块,像个小鸡蛋般高高肿起,鲜血兀自在流。 萧遥心中又气又是心疼,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道:“你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潇小嘴一扁,似欲哭泣,道:“摔了一跤,将你的饭篮掉到山谷里去啦,你……你今晚可要挨饿了。” 萧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潇儿待自己情真意切,那是万万做不得假的,他心中感动,此时感受着她温软的娇躯,一时间竟不欲松手。 萧潇脸上一热,低声道:“你怎么跑下崖来了,要是被老爹看到,你可又得受罚啦。” 萧遥触着萧潇的额头,低声道:“这雪下的这般大,也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跑上来,老爹要处理火域中大小事务,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上来监督我。” 萧潇道:“我只是记挂着你没吃饭,而且,我......我想见你。”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萧遥,脸上闪过一丝羞怯。 萧遥心中闪过一丝柔情,忽然垂下头去,一下吻住她娇嫩的红唇。 萧潇在萧遥怀中慢慢酥软下去,发出一丝低低的呻吟声,情不自禁便揽住萧遥的脖子,纤腰被萧遥渐渐压迫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萧遥埋首品尝着萧潇温润的小嘴,心中不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思,这时揽着萧潇柔若无骨的娇躯,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心中便生出一丝旖旎和满足。 两人吻了许久,萧潇忽然鼻中发出一丝闷哼,双手无力的在萧遥胸口轻轻一推,媚眼如丝的喘息道:“你......你欺负我。” 萧遥看着萧潇水嫩的快要滴出水来的俏脸,笑道:“唔,我还想多欺负你一会儿呢。” 萧潇脸上闪过一丝羞意,急忙捂住他嘴,道:“不要。” 萧遥忽然伸出舌头,在她光洁如玉的手上轻轻一舔,萧潇手心一阵酥痒,忍不住“咯咯”一笑,忽然如受惊的小鹿般,将手缩了回去,嗔道:“你……你可不能再使坏。” 萧遥看着她怯怯的俏脸,笑道:“好啦,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若是再站下去,只怕你就得生病了。” 适才他已经有所察觉,萧潇的手非常冰凉,想起她一路冒雪上山,又摔了一跤,心中也是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当下便拥着她走入洞中。 这一夜,因为外面大雪弥漫,山路甚滑,萧遥便坚持没让萧潇独自下山。 两人在小屋相拥着歇息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他才把满脸通红的萧潇送下了山,并一再叮嘱她,这些日子千万不要再上山与自己送饭,让另派其他人上来。 萧潇心中自然是万分不情愿的,两人经历了昨夜的旖旎,感情似乎又进一步,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可现在忽然却要许多日见不着面,她心中自然是非常不乐意的。 送萧潇下山后,萧遥开始修炼《战神练体诀》。这功法总共分为九层,每一层又分为上中下三阶,这种功法的修炼难度高不说,光是第一层的要求是必须有祖巫精血,不断的凝练身体,然后在烈火和寒冰之中各自锻炼九天,才能够练成,当然练成之后的好处也是有很多的,第一层练成就能刀枪不入,凡间兵器休想伤害自己半分,光凭肉体力量就能够比得上一个斗皇的高手了。 至于后面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第二重则需要忍受极地寒冰也就是南极那种零下数十度到上百度的寒冷天气,最后还要经过三昧真火的不断燃烧足足一十八天然后然后外加南疆毒虫数十种浸泡在葯水之中十八天才能够修炼成功……修炼之后光凭肉体力量就能抗衡斗宗的高手。 说白了,这个功法就是一个自虐的功法,每一层都比每一层变态,若是以前,无双斗魂体质的萧遥自然是不会怕这种功法的,但是现在他的本体还在太虚之地,修炼这种功法就变得九死一生了,现在的萧遥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肉体强度已经强大的无与伦比,对于现在的萧遥来说,已经够用了。 第二日,大雪依旧未停,萧遥有些担心萧潇不听自己嘱咐,又会私自上山,便站在崖边等待。 不过这一次等来的人却是无尽火域的一个弟子,是萧遥的旧识,叫南宫林,他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将南宫林迎了上来。 他接过南宫林手中的食盒,引着高根明进入洞中,笑道:“小兄弟,辛苦你了。” 南宫林勉强笑笑,道:“少主不用客气。” 萧遥见他面色有异,心下有些奇怪,对南宫林沉声问道:“山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宫林忽然苦笑一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遥以为是火域中生了什么事端,连连追问起来。 南宫林被萧遥逼的不行,这才叹口气,道:“少主且稍安勿躁。山下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 萧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复又听南宫林继续道:“只是萧潇小姐却忽然生了大病,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他叹口气,又无奈道,“哎,本来小姐还叮嘱我千万不能告诉你们,我这可真是的......” 萧遥微微一怔,急忙道:“怎么会这样?潇儿现在怎么样了?” 南宫林摆摆手道:“小姐只是昨日受了风寒,似乎又摔了一跤,这才忽然病倒的。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门主今日已经用内力为小姐驱过寒,想必不日就可以康复了。” 虽然听闻萧潇只是感了风寒,但萧遥心中却还兀自有些担心,萧潇虽然被萧炎封印了一部分修为,但是也有着斗圣级别的修为,怎么可能会是风寒热病呢,又怎么可能至于卧床不起的地步。 他深吸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当下便转身向洞外走去。 南宫林见他忽然间就要离开,当下心中一急,抓住他的手臂,急道:“少主,你这是要作甚?” 萧遥皱眉道:“我要下山。” 南宫林苦笑一声,出言劝道:“少主,我知你心中担忧小姐的病情,但此刻你乃是在这无涯峰修身养性,若是踏出这无涯峰一步,便是违背了师命了。” 萧遥不待南宫林继续劝说,忽然手一抖,内劲运至手臂,只一下便震开了南宫林钳在自己臂上的手。 萧遥可是斗帝级别的修为,这一震之下南宫林自然再也拿捏不住,后退一步。 萧遥趁机往前几个纵跃,眨眼间便已经来到涯口,这时,他忽然回头道:“对不住了。不过这次就算拼着被老爹责罚,说不得我也必须下山一趟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展开斗气,跃出了三外。 南宫林被吓得不轻,待到他冲出山之时,又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山下,萧潇的房间中。 古薰儿为女儿细心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坐在床头,一脸的心疼之色。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萧潇的小脸,叹道:“傻孩子。” 萧潇这些日子一直瞒着她和萧炎私自上崖给萧潇送饭,初时他们或许还未曾察觉,但这时日一长,又怎能瞒得过他们。 只是见女儿近来一日欢快过一日,想是与萧遥的感情正与日俱增,他们夫妇两人这才没有多加阻拦,只当没瞧见罢了。 可昨日大雪封山,他们本已嘱咐过她,休要再上崖去,却不料她最后还是任性的一个人去了。但这儿女辈的事情,她向来便不多加干预的,这时也只能为女儿紧了紧被子,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熏儿走了有一会后,萧遥当下便推门进去,走到萧潇的床前。这时,却见萧潇躺在床上,双目依然紧闭,小嘴微张,脸上兀自带着焦急之色,额头上更是汗流不止。 萧遥皱了皱眉,知道她先前只是在呓语,这时便抓住萧潇的小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慢慢坐了下来。 萧潇放佛在睡梦中兀自还在忍受着什么痛楚,秀眉微蹙,又呓语道:“哥哥,我好难受,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萧遥无奈一笑,伸出右手,帮她擦擦额头的汗水。 这一夜,萧遥便在萧潇床前静静守候着她,一直到接近五更时分,见萧潇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慢慢平稳起来,知她身上寒意渐消,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趁天明之前,赶回了无涯峰。 第一百五十八章。萧遥的坦白 萧潇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萧潇会生病,但是当听到萧潇好的时候,萧遥还是放下心来了。萧潇又一次来山上给萧遥送饭,萧遥觉得萧潇身体刚刚好,应该好好修养的,送饭这种事情交给南宫林就好了。 但是萧潇拒绝了,还瞪了萧遥一眼,萧遥又不是不懂萧潇什么意思,说实话,萧遥不像他的父亲萧炎那样会哄女孩子开心,所以只能依了萧潇了。 每日有萧潇陪伴,萧遥觉得在这无涯峰的日子也不那么孤独了,这期间白玥也上山看了看萧遥。 萧遥是白玥一手带大的,因此萧遥和白玥的关系很好,萧遥觉得自己这么些年一直在外面闯荡也没怎么回来看看娘亲,心里面觉得特别过意不去。白玥笑着告诉他不用自责,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白玥抚摸着萧遥漆黑的头发,笑着说着:“还是黑头发好看,更像你父亲了。” “切!谁要像他。”萧遥不爽的皱眉。不过又一想,他问白玥:“娘亲,为什么在所有兄弟中,只有我是白发,如果说是潇儿和霖儿是黑发倒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逸儿和墨儿都是黑发,唯有我一个人是白发呢?” “你还在意这件事呀。”白玥一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娘亲怀你的时候,你在娘胎里受了寒气的影响,头发自然也就和娘亲一样了,逸儿和墨儿他们两个因为没有受到寒气影响,自然是遗传了你父亲的黑发呀。”白玥轻笑,温柔的问萧遥:“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不是,就是想起了一个不该想的人,她长得和娘亲你很像,也是一头漂亮的白发。” “哦,是吗?”白玥突然有了兴趣,毕竟萧遥的年龄也老大不小了,虽然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是已经快一百多岁了,虽然对于斗帝强者来说,他们几乎有着无尽的寿命,但是白玥的思想毕竟是很传统的,她就是觉得男大当婚,萧遥在大千世界闯荡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带个儿媳妇回来给她看看。 “她长的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萧遥苦笑。 “那为什么不带她回来让娘亲瞅瞅呢?是不是潇儿把你看的太紧了。”白玥知道萧潇自小就很黏萧遥,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在诸多兄弟姐妹中也就他们两个的关系最好,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们不像是兄妹,而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不关潇儿的事情,是……是我甩了她。”萧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什么!你甩了人家!”白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萧遥不仅长相英俊,实力更是强横无比,在整个无尽火域也只有萧炎能压他一头,这样优秀的男人自然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这些年来无尽火域想和萧遥联姻的家族也有不少,但是萧遥心高气傲,一个都看不上,那些喜欢萧遥的女孩子多不胜数,暗恋他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如果每一个人喜欢他都要求他回应她们的感情,那萧遥恐怕早就已经累死了。隐藏萧遥甩了那个女孩子,也说得过去。 “好吧,告诉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呢?”白玥有些八卦的问着,虽然从身体到内心白玥已经完全是女生了,但是那么一丝男人的记忆还是让白玥好奇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事情。 “她……她叫冰奴。” “冰奴?” “恩,我在一处名为太虚之地的大陆上受了伤,是她医治好了我的伤,后来……我们就……”萧遥说话有些不自在。 “哦,你们好上了,那么为什么又要甩了她呢?”白玥很奇怪,能让萧遥心动的女孩可是不多,而且萧遥也是一个不会轻易动情的人,那么为什么萧遥会甩了那女孩呢? “她……她伤了潇儿,还给我下蛊,娘亲,你也知道的,潇儿是我的逆鳞,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便是她……我当时知道了这件事后真的很生气,但是我念在她对我一往情深,还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我最后选择了跟她恩断义绝。” “伤了潇儿?还给你下蛊?”白玥一听愣住了,追问萧遥是怎么回事,萧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白玥说清楚了。 “原来是个陈阿娇呀……”白玥叹道。 “娘亲,陈阿娇是谁?”萧遥好奇的问道。 白玥知道萧遥不知道她前世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故事,解释道:“古时候有一个皇帝,他在四岁的时候对陈阿娇说,若得阿娇为妻,会用黄金打造一个宫殿给她住,金屋藏娇是那时候男子对青梅竹马的正妻许下的诺言,不过后来,那个皇帝喜欢上了别人,陈阿娇试图用蛊术来重新博得皇帝的宠爱,但是后来东窗事发,陈阿娇最后一个人孤独终老。” “额,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那个女孩倒是真心爱你的,只是她的方法太偏激了,可见她是一个善妒的女孩。” “我觉得也是,如果仅仅是给我下蛊的话,这倒没什么,但是她伤了潇儿,就被怪我与她恩断义绝了。” “这样吗?”白玥听完叹气,说道:“遥儿,你告诉我,你爱她吗?” 萧遥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曾经爱,现在不爱了。” “是因为她在你心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潇儿对嘛?” “嗯,娘亲,你也知道,潇儿从小就跟着我,我和她之间……” “唉,我知道了,你这孩子呀,祸害了一个姑娘呀。”白玥叹气,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孩子和他父亲一个样子,虽然武力值强大到无与伦比,但是在情商这方面就是个白痴,萧潇和你关系再好,你们都是兄妹,那个女孩子喜欢你,你对她又有好感,你把亲情和爱情分清楚不就好了吗?那个叫冰奴的女孩子也是,感情这种事情终究是不能勉强的,强行挽留只会失去的更多。 “对了遥儿,你和她做过了吗?”白玥语出惊人。 “额,娘亲,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 “到底有没有!” “……” “那就是有了。”白玥瞅着萧遥。萧遥被白玥看的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看到萧遥叹气,白玥只能摇头叹息,对萧遥说道:“你呀,下次这种缺德事做好少做。” 白玥摇头叹息,宠爱孩子的她并不想责怪萧遥,虽然这种事情在后世看来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白玥看来却不是,白玥虽然也是穿越者,但是她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是极为自律和谨慎的,因为男人和女人不同,一旦发生了那种关系,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咳咳,作者在这里额外的多说一句,那些男生们不要说你们也是第一次什么的,谁看得出来!)可是女生就不同了,她的第一次给了你,也就是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了你,你如果好好珍惜她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你把人家给上了,又和人家分手了,好吧,感情不和这是难免的事情,但是,男生没什么损失,还是一样的潇洒自在,但是女生就不同了,虽说现代人不在乎这个,但是……女生的价值会降低。(所谓价值,自己去想。) 白玥本身也是保守的人,因此她也是希望萧遥不要去做渣男,但是事情既然已经作下了,那也没办法,再说萧遥已经和那个女孩子恩断义绝了,虽然萧遥绝情了些,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恩,我知道了,那个……娘亲,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关于我和潇儿之间的事情。” …… 萧遥在山上闭关了整整一年,今天终于是到了下山的时候,迈步出屋,正见旭日从东方升起,空气清爽微寒,呼入肺中,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萧潇兴高采烈的去迎接萧遥。兴奋的萧潇直接抱着萧遥的脖子,萧遥心情也很好,终于脱离苦海了,搂着萧潇纤细的腰原地转了两圈。 萧遥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激动,紧紧的将伊人抱入怀中:“潇儿,我想你了。” “恩,我想你了,哥哥。” “遥儿……我……我已经将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娘亲了。” “什么?那么娘亲她……”萧潇吃惊不小,她和萧遥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本来他们两个是打算守着这个秘密的,为什么萧遥会…… “潇儿,你要知道,我们还能满多久,别的不说,就说这一年中,向你提亲的人有多少?你现在虽然可以以各种借口拒绝,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你愿意就这样和我无名无份的在一起吗?” “我不在乎什么名分,我只要你。” “唉……娘亲她对我们的事情也很震惊,不够钱她并没有说什么,我想她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对了,潇儿,我再过几天就要再去太虚之地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所有恩怨解决掉。这一次有可能是凶多吉少……潇儿,这一次我是不辞而别,我离开的事情,只有你和娘亲知道,所以……” “我要和你一起去。” 萧潇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和萧遥一起离开无尽火域,虽然舍不得娘亲和父亲,但更割舍不下萧遥,她无法想象若是从今以后与萧遥再也不见面,她该怎么活下去。为了爱,她也只有选择当一个不孝女了。 “哥哥,你这样不辞而别真的好吗?” 萧潇还是有些不肯死心,她是真的希望萧遥能和萧炎握手言和,她和哥哥的关系即便是隐瞒一辈子她也不在乎,但是她真心希望她和萧遥的事情能得到萧炎的祝福。 萧遥苦笑了一下,他和萧潇日久生情,但却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最要命的是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的这种关系别说是萧炎不同意了,就连天下人都会蔑视他们,但是他萧遥又何惧过天下人,他萧遥做事什么时候在意过天下人的看法,但是,唯有萧潇不同,他要真正的给她一个名分,他们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但是不能不在乎萧炎和娘亲她们的看法。 想到这里,萧遥当下向萧潇解释道:“潇儿,我也不瞒你,你认为这种事情老爹他可能接受得了吗?” 听了萧遥的解释,萧潇不禁脸色黯然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就连她想一想都难以接受,更不要说是她爹爹了。 看着萧潇一脸失望的样子,萧遥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安慰道:“潇儿,你也别太难过,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比较困难罢了。” “哥哥你快说,什么办法?” “这件事只能先摆脱娘亲了,娘亲最疼我了,而且在老爹身边小,也只有她的话能够影响老爹,我……我已经将我们的事情高度娘亲了,希望娘亲那边能帮我们说说话吧。” 萧潇还是有些担心,说道:“可是……万一爹爹他就是不同意怎么办?” “日久见人心,你也知道老爹是什么性子,也许等他火气消了就没事了。” “恩,我都听你的。” “但是,潇儿,我要你待在无尽火域。”萧遥抚摸着萧潇的头发说着,萧潇一听萧遥此行又不带上她,怒瞪着萧遥,显然是生气了。 萧遥耐着性子跟萧潇解释着:“潇儿,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我这次去无尽火域除了要了解一切恩怨外,最重要的就是夺回我的身体,那个叫邪皇的家伙修为深不可测,连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击败他,而且……那个家伙诡计多端,我害怕他拿你来要挟我,只有你在无尽火域,我才最放心。” “可是……” “潇儿,听话,你在无尽火域我才能心无旁贷的去太虚之地。” “……哥哥,请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永远留在你身边?” “……” 萧遥微微低头,在萧潇额头上习惯性的一吻,“乖,听话。” 萧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却在一次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顺着面颊滚滚而下。吸吸鼻子,抬头,闪着泪花的眼睛带些虔诚的看向萧遥,认真的伸出右手小指。 顺手帮忙擦擦眼泪的萧遥茫然,了。 “?” 萧潇皱皱鼻子,随手拭去泪珠,灿烂的笑:“约定的时候,要拉钩!” 萧遥挑眉,一分无奈两分好笑七分宠溺,“不许乱学这些无聊的把戏。”话虽如此,却还是将自己的小指送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再临 “我听得见你的声音……父亲。”修罗血海之中,邪皇面无表情的对着虚空说着,在他的面前,是由血海形成的人像,从血海人像中散发的声音,仿佛某种来自地狱的巨大昆虫的尖叫。每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耳膜都让人毛骨悚然。这种声音初听起来仿佛是巨大蜘蛛被烧死前的惨叫,但是听久了,却透露着一种瘆人的快感,变成了类似于小女孩的尖叫,那种混合着剧烈痛苦和疯狂快意的迷幻尖叫声。 “吾儿呀,吾的封印即将解开,域外邪族一统整个大千世界指日可待,你的修为却迟迟未恢复到天至尊境界,这样下去不行呀……” “我知道。” 邪皇看着自己即熟悉又陌生的手,说道:“这具身体我仅仅是做到了第一步,但是剩下的东西始终无法填补,我没有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即便是夺到了手,想要融会贯通,却是困难重重。” “夺舍终究是下册,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的身体被不朽大帝摧毁,险些魂飞魄散,为父也被那老朽封印于北荒之丘四万九千载。哼!可是现在,那个老朽早就死了,当吾封印解开时,世间再无一人是吾的对手,哪怕是那炎帝武祖两个后辈。”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邪皇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感觉到了,他又回来了,很快,用不了多久,他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 太虚之地,北方鼎天国。 “冷海洞” 这是挂在一处废弃银矿洞口的一块残破木牌,上面有粗黑色的笔迹潦草写着。木牌的一角缺了口子,可能是被哪个矿工用铲子给砸出来的。 这种木牌,这座矿山的每个矿洞口都有一块,但这块却要特别一些,因为看上去,尤其的陈旧。 萧遥皱眉看着这个被封的山洞,他降临这个世界后,就来到了这个国家。 之前萧遥一直在玄武国和瓦吉国活动,这北境的鼎天国萧遥倒是第一次来。一路南下,天气越来越冷,渐渐的飘起了雪花,冬天已经悄悄的来到了。这时节却是寒冷刺骨,天空中的雪也越下越大,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萧遥却是毫不在意,在漫天雪花中,萧遥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眼望南方,心乱如麻,雪花一粒粒的飘在他的身上,慢慢的大路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雪人。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萧遥抖了抖身上的雪,来到了一处小镇,这里也是大雪纷纷,杨过找了一家小酒铺,热了一壶酒,一边就着小菜慢慢的喝着。 雪下的很大,离的稍远一些就什么都看不清,这时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偶尔有人路过,见到这个小酒铺也会进来喝口酒暖暖身子,一时之间,酒铺里倒是集合了不少的人。 萧遥听着这些人闲话长短,听这些人说,后山的老银矿被金银貂所占,已经有第十批挖矿的咬死了,金钱貂是一种妖兽,以金银为食,而且据这些人说,那个老银矿的山洞中,有一只凶狠的妖兽,正是因为它在,那个老矿洞已经荒废了。 萧遥听得这些人说,对那老银矿上的妖兽也有了兴趣,想去看看,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就准备结账走人了。 冷海洞是老矿山第一个矿洞,它就是半面山壁上一个简单的洞穴,刚开始时,人们不过从表面挖了几块石头下来,却现里面有银色闪亮的东西。 从此后,这个地方有无数人挥动镐头和铲子,这半面山壁开始出现一个浅坑。 日积月累,浅坑越的深凹,甚至能够容纳不少人进入挖掘。再过了几年,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深达数百尺的山洞。 没人知道冷海洞里还能挖多深,更没人知道,这里面还会有多少银矿,因为年复一年,这里的银子,似乎是挖不完的。 一直到妖兽出现,才彻底的改变了老矿山。 鼎天国的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最富的矿洞,所以一再驱赶矿工进去采掘,但死了五十多个人后,矿工们再不愿进去。 吃饭是一回事情,拿脑袋换饭吃就是另一回事情了,这些山民虽然淳朴怕事,但并不愚蠢。 无奈之下,鼎天国只能下本钱,请来修真者。 但结果早就一目了然,进了这里的人都没没一个人活了下来。自那时起,鼎天国也没了法子,只能让人将冷海洞的洞口封上。 说也奇怪,这洞口一关闭,其他地方的守银豺就日见消停,显然冷海洞才是守银豺们的老窝。 萧遥一掌轰开了洞口的大石,望了一眼冷海洞内的黑暗,以及从地底下冒起来的寒冷,萧遥三步并成两步,踩着湿润的矿泥,沿着甬道转了一个弯,冷海洞的甬道只有一人多高,基本上是沿着矿脉往里面挖,最后形成了一个蛇型的长洞,进深有数百尺。这一路上,碎石满地,头上是老矿山的山体,不时会剥落些土石下来,想想那些矿工,整日在这种地方劳作,实在危险异常。 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这才算进了冷海洞的洞底。 这里空气已经阴寒彻骨,周围不断有水滴的声音,道路也变得湿润泥泞起来,不少地方都有青苔,走上去很容易滑倒。在萧遥的耳边,不时能够听到哗哗的犹如海浪般的声音,这是空气划过弯折的山洞时,呼啸出的声响。 冷海洞的起名,就是来源于此。 山洞内的空间极为广阔,正中央是一处宫殿,萧遥来到了这邪欲宗正堂的大殿之中,这大殿之上供奉着一尊雕像看模样是一个邪气森森的道人,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想来应该是什么门派的祖师吧,不过对此萧遥并不关心,一掌将那雕像打得粉碎之后,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出现在了萧遥的面前。 见到如此情景萧遥从纳戒里拿出了一把琉璃灯,这琉璃灯虽然不是什么极品的法宝,不过却也是大有用处,这琉璃灯属于地阶的法宝,使用之后能够自动的分成七盏琉璃灯,环绕在使用者的身旁,能够照明时次要的,主要的是上面附有攻击和防御阵法,能够自主的防御一切的危险,并且驱逐毒物,当然,防御力并不是很强,不过却也足够有资格进入地阶法宝的行列了,因为最主要的是它不需要人来控制完全是自动旋转,自动跟随主人,而且所耗斗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对于一般的者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法宝了。 进入了这副暗的通道之后,萧遥沿着那石制的台阶一步步的朝着下面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当萧遥越来越往下的时候他感觉这周围好像产生了一股浓郁的黑暗气息,那种阴暗的气息让萧遥觉得很不舒服,不自觉的萧遥眉头一皱,不过还是缓缓的朝着下方走去,因为萧遥始终相信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能够保留下来的神秘遗产,无论是正是邪,里面都少不了一些好处,虽然危险不过萧遥仍旧忍不住想要去探寻一番。 “桀桀…桀桀…“当萧遥走到了最底层的时候,出现在萧遥面前的是一座宽阔的地下陵墓,是的,是陵墓,因为这里竖立了无数座墓碑,墓碑上没有名字,都是使用最简陋的木材随意的堆起了一个个土坟,看模样,至少有数千坐,甚至更多,而这个事远远的黑暗深处,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叫声。 听到了这个声音,萧遥毫不犹豫了斗气爆发,琉璃灯缓缓的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片刻之后在琉璃灯的照耀之下一排排的骷髅出现在了萧遥的面前,看模样至少有上千,这些骷髅一个个都拿着最为简陋的武器,眼中闪烁出绿色的灵魂之火,静静的看着萧遥,不断的发出那怪异的吼声。 “骷髅?”萧遥看了这样的情景之后差异的自言自语道,而在萧遥稍微愣神的时候,那边的骷髅门却已经开始动了起来,骷髅的动作并不是很快,一个个拿着武器缓缓的朝着萧遥冲来,他们手中那锈迹斑斑的武器,此刻显得格外的让人注目。 说实话,骷髅并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人死之后如果埋在阴暗之地,让他的灵魂之火得以滋润的话,基本上很容易就会转化为骷髅,如果有几个邪派中人帮上一把的话,那么制造大量的骷髅实在太简单了,不过可惜的是骷髅是没有智慧的,身体又异常的脆弱,对于者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的威胁能力,这些骷髅最多也就是对付对付普通人而已,这让萧遥感到大为不解,因为萧遥明显的在这阴暗的坟地之中感觉到了一股隐晦的气息,而这气息让萧遥觉得有此不安,不光是萧遥,就连娇娇都已经竖起了毛发,不自觉的朝着四周紧张的张望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解决这些骷髅吧。”萧遥看了看面前的这些骷髅自言自语的说道,说话催动自己的法宝琉璃盏,一瞬间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砰砰砰…”琉璃盏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不过胜在速度奇快而且能够自主防御,对于高手可能毫无用处不过对于这些个低级的骷髅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此刻的萧遥就好像一个横冲直撞的坦克一样,所过自出传来了一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些个骷髅一个个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碎渣。 而萧遥也急速的冲向了前方,直达远处大约两公里以外的一座入口位置,这入口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的杀戮气息,那浓烈的杀气让萧遥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这入口的位置显得很是简陋,不过这出口的位置之上仿佛被人下了什么禁止一样,这门口的禁止还是那种很高级的类型,显然萧遥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见过,不过隐约的萧遥可以感觉的到这些个阵法是专门来克制亡灵用的,而且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里面那散发着浓烈杀气的东西不能外出一步。 而外面的那些个骷髅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来守护这里不让凡人靠近而已,而且这里的制造者显然没有禁锢者的意思,者可以轻易的消灭那些外面的骷髅然后来到这里。 是踏入了那黑色的洞口之中,当萧遥进来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周围和其他的地方的不同,周围一片的灰暗,到处毫无光芒,隐隐约约一股阴寒杀戮的气息,出现在萧遥的面前。 萧遥的面前,出现的是一座古战场,虽然不知道这古战场的来源,也不知道这古战场为什么能够在地下保存,并且保留的如此完整甚至连战场之上的天空,还有那灰蒙蒙的气息都是如此的完整,让人感觉这整个古战场仿佛就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看着那四周残破的战场,地面之上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那破损的军旗和那残旧的军用器械,到处横尸遍野,死亡的马匹遍地都是,而地面之上也都是惨绝人寰的死尸,这两方好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厮杀,又好像那场厮杀已经是在数千年前一样,让萧遥无法分辨的出来,隐隐约约那被阴风刮起的军旗之上写着古篆字。 忽然之间天空中一阵风云变色,那惨绝人寰的战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充满了杀气的眼睛,这个时候他们正静静的看着萧遥,此刻出现在萧遥面前的是一个个身穿红色军服穿戴盔带整齐,全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死气和杀气的战士,密密麻麻的看过去,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少,看模样至少有几十万,因为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竟然全是人,而且这些人正一个个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萧遥,仿佛准备随时将萧遥杀死一般。 “这是……军魂?怎么会有这么多!”萧遥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之后不自觉吃惊的叫了起来,因为面前的景象简直是太惊人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修罗军魂啊,军魂这东西可是一千个战死沙场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出现一个的,兵魂的出现主要是由那些个强悍的战士,生前战死之后犹豫怨气和不屈的战斗意志保留而形成的灵魂,兵魂比一般的鬼怪攻击力要大出很多,他们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的,而这些兵魂也就是冥界最为强悍的战力,也是他们的主要军队。 人类是有灵魂存在的,而人类的灵魂强弱只要看精神力的大小,一般的人终身也无法突破自身的精神力限制,而一般的人死后他的灵魂就会自动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彻底的烟消云散,只有少部分精神力强大的人,才能够在死后保持灵魂的不灭,进而可以修炼。 第一百六十章。奇遇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地方,军魂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些军魂从来不知道恐惧是什么,而且由于他们生前就是百战之士相互之间配合紧密,布局紧凑,不畏死亡,不死不休,一个个都是绝对恐怖的存在,而且军魂的等级越高,那么他们就越是厉害,毫不夸张的说,这数十万军魂联合起来至少能灭了一个大成期的高手,不…甚至更多厉害的人他们都可以,数十万不畏惧生死,不知道恐惧,只知道战斗的高手,是一个什么概念?想到这里萧遥就不自觉的开始头皮发麻。 “尔等何人?”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看着面前的萧遥从那些军魂之中走了出来,一脸冷淡的说道,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恐怖的杀气,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军魂一个个都朝着面前的萧遥看来,仿佛他一旦说错话就会立刻被分尸一样。 听了这话萧遥先是一愣,然后心中暗暗安心了一些,这些军魂生活得年代久了一些,已经逐步的开始恢复生前的记忆了,可以说他们现在虽然还是军魂不过已经有了理智,虽然仍旧很恐怖,不过,至少不是那种无意识的只知道杀掉一些的机器了…既然是有思想,那么就可以交流。 “我叫萧遥,一个路人罢了。” “胡说!汝是何人?竟然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暴怒的声音传来,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色战甲,身披黑色披风,手中拿着一把黑色长剑的中年将领,带着黑压压的一片兵卒出现了萧遥不远的地方,他出现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萧遥都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这恐怖的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他萧遥是何等人物,他怕过谁。 “怎么!想打架吗?”萧遥气势全发,既然压过那几十万军魂的杀气。笑话,斗帝强者,举手投足间便是天地颤抖,转换日月,岂是这区区几十万军魂可比。 “……你跟我来。”那个将军看了看面前的萧遥之后半晌对着面前的萧遥淡淡的说道,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直接消失在了萧遥的面前,当他的气息再度出现,那股冲天杀气再度出现在萧遥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在数十里以外了。 “瞬移?”萧遥隐约的感觉到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萧遥到达这营帐的时候就发现这肃穆的黑色军营之中竟然空无一人,而中央位置的大帐之中那个将军正背对着萧遥叹息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进来吧。” 听了这话,萧遥不动声色的走了进来,站在了那个将军身后大概四五米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将军一言不发。 半晌之后将军转过了身子,身上的杀气虽然还是那么浓烈,不过却不似开始那么冰冷了,看了萧遥一眼之后,将军缓缓的说道:“你不害怕我吗?” “怕你?为什么?”萧遥听了这话表情平淡的对着面前的将军说道,说话的时候一双灵动的眼睛不住的在将军的身上好好扫视了几眼。 说实话这个将军长得并不是凶神恶煞,相反的,这个将军长得很俊俏,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面容太过冷峻,他身上的杀气让人在几里以外都不敢靠近的话,那么这个人绝对走一个合格的大众情人。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看在你的勇气如此可嘉的份上,那么我就不杀你了,另外我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帮我办到。”将军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萧遥静静的说道,说话的时候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仿佛要将萧遥彻底的洞穿一样。 “帮忙?你找我帮忙?” “是的不错,我要你帮我找一件东西,如果你找的到得话,我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将军听了这话神色依然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萧遥说道,这些年来萧遥不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可是这些年来进入这里的人全部都死了,因为那些人他看不上,而萧遥不一样,对于萧遥,他很中意,因此他才将这件事情交给萧遥去办,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找过六个人去做这件事情,不过可惜上次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人,现如今也有两百年的时间了,想来那人也是死了,而萧遥是这两百年来唯一到达这里的活人,因此将军不能放任萧遥离开这里。 “什么东西?你都找不到,我怎么能够找的到?”萧遥听了这话之后眉头不自觉的皱,对着面前的将军说道。 “七宝玲珑塔!”听了萧遥的话之后将军站在那里冷兮兮的吐出了几个字,然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七宝玲珑塔,那是什么东西?“萧遥听了这话差异的对着面前的将军说道,因为这个名字萧遥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 “一件神器,一件至今没有人能够使用的神器,我知道它在昆仑仙境的中,就在他们的后山,七宝玲珑塔的外形是一座高算入云的百丈高塔,只要你能将他带到这里的话,那么我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将军听了这话之后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萧遥说道。 “哦,就这样?” “恩…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忙活的,拿着这个给你,对你有好处的,将它炼化了,你的修为至少能够提高一个档次,之前那些人我都没有给他们这个东西,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够成功,所以我才将这东西给你,只要你将七宝玲珑塔带回来,我保证,我会让你得到更多的好处,而七宝玲珑塔也是属于你的,我只是需要你将我,还有我的那些个属下们带出去而已。”将军听了这话看了一眼面前的萧遥淡淡的说道,不过眼中那灼热的光芒和隐藏在光芒之下的一丝杀心已经表明了将军的想法,如果萧遥不肯答应的话,相信将军一定会将萧遥杀死在这里。 当然将军也不会让萧遥白去干活的,因为他也怕萧遥不肯真心的帮自己去做,因此他拿出来的东西也绝对是好东西,一颗光芒闪耀的舍利了,即使是在这杀气沸腾的空间之中这舍利子仍旧是如此的闪耀,如此的祥和。 “这颗,舍利子是佛界罗汉金身的舍利子,而且这佛界高于修炼的还是有名的佛界功法《大日流金决》,所以他的舍利子比一般人强悍数倍,绝对是一个宝物,光是这舍利子的功法中正平和,可以吸收转化,同时也可以镇压邪气,感化杀气,我这些年一直把它留在身边,以消除杀气,如果不是它的话,我身上的杀气恐怕还会浓烈十倍,毕竟我杀人实在太多了,我现在把这东西给你,你就能在丹田之上结出舍利子,修为更为强横不说,而且它的能量至少能够让你提升两个等级,唔…怎么样?你答应吗?”将军看了看面前的萧遥对着他静静的说道。 别的萧遥不知道,可是这佛门的舍利了萧遥可是知道的,这舍利可是好东西啊,炼化吸收能够得到的能量可是着实不少,比起仙丹灵葯都要强出百倍,更不要说是佛界罗汉的舍利了,这可是代表那位罗汉毕生的修为啊,能够得到它,自己的力量绝对能够得到飞速的提升。 “这么好的东西,你都给我,难道你不怕我拿了这舍利子之后出去就不回来?还有…难道你不能走出这里?”萧遥听了这话眼珠了一转对着面前的将军问道。 “不错,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现在还有被困在这里的军魂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里半步,实不相瞒,昔日我征讨天邪神时,我和我的军队被村印在了这里,而天邪神也在这入口的地方布下了禁止,这里的军魂和我都别想踏出一步,只能终生在这里,想要从这里出去,除非能够得到位于昆仑仙境的神器七宝玲珑塔,将这里的军魂全部收入这玲珑塔之中,又或者是能够得到魔器镇魂幡,否则想都不要想,而我只知道这七宝玲珑塔的下落,因此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不是为了重获自由之身,我是不会把这颗舍利给你的,要知道,当年佛界那个家伙来到这里我可是废了不少的力气才将他给杀死的。”将军站在那里神色如常的说道,不过说话的时候却深深的吐露出了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那天邪神就大本事将你镇压在这里?” “那天邪神是域外邪族的统领,是当年大千世界最大的祸害。” “那么那个七宝琉璃宝塔,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我得到功法的时候顺道的得到了一场密图,那密图上记载的事情是三万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即使是三万年前知道那件事情的人也很少,七宝玲珑塔确实是件神器,不过即使在昆仑仙境来说它的作用也紧紧是被拿来当一个象征而已,昆仑仙境里的那些个小辈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的作用,只是当做一个祖宗遗留而已,殊不知那是一件强大的神器,而据说神器的主人,是一位天至尊强者,不过可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战死在了这太虚之地,只留下那么一件神器,除了我得到的那本秘籍的创作者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本来他是想让他的后人去取得的,不过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就已经被镇压在这里了。”将军叹息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萧遥说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萧遥总是觉得这将军好像隐瞒了什么一样,不过具体是什么,让萧遥自己说,萧遥却又说不明白,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一种特殊的感觉。 “是吗?那好,我接受了这个条件,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真的不害怕我拿了好处之后远走高飞吗?”萧遥毫不犹豫的从将军的手中拿过了那散发着金光的舍利,然后看了一眼将军谈淡的说道。 “不…当然怕,所以在此之前你我要以血为媒,签订契约,以保证你能够帮我完成这次的任务。”将军听了这话之后坦然说道。 “好…怎么弄?”萧遥听了这话之后毫不犹豫的对着将军说道,虽然这次的行动好像很危险,不过将军几百年都等了,难道还不能再等些年月吗?而这次的好处又怎么大,自己不接受才叫是傻瓜呢。 “你等一下。”将军听了这话之后淡淡的对着面前的萧遥说道,说完之后萧遥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形象怪异的罗盘,而这个罗盘,显得十分诡异,上面雕刻着数只萧遥根本就不认识的怪兽,不或许不能说是怪兽这些个东西很像人,可是又不像人,萧遥隐约的好像有些记忆,但是又好像没有见过一般,一时之间心中满是古怪。 而这个时候将军默念咒语,半晌之后那罗盘散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红光,而在这红光出现的一瞬间将军就将自己的手指弄破然后将逼出了一滴鲜血落在上面,之后才将脑袋转了过来看向了面前的萧遥。 看着将军的眼神,萧遥虽然有些犹豫不过仍旧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了上面,当萧遥的血液落入那诡异的青铜罗盘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他背后站着的将军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 当两滴血液进入这罗盘的时候,一瞬间这整个罗盘开始疯狂的转动了起来,然后出新了两道诡异的光芒,分别摄入了这萧遥和将军的眉心之中,一瞬间萧遥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仿佛多了一些东西,而那边的将军已经神色大变,再也不复刚才的淡漠和冷峻,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祖巫之血…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不是祖巫之血,没有祖巫之血强大,也没有属性划分,不可能是祖巫之血…可是,这个能量强度,不是祖巫之血是什么?大巫!!!对,只有大巫顶峰的人物,无限接近祖巫的上古大巫才有这样的血液…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得到这东西!” 看着将军疯癫的模样,萧遥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凝视将军忽然之间萧遥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能够看到将军的思维了。 原来将军也没安好心,这家伙不放心自己,所以采用者罗盘来对付自己,这罗盘是巫族宝物,这将军自幼天赋异禀,被一个游历大千世界的巫族中人看重,然后传了他巫族功法《杀神决》,也正是因为如此将军才如此的强大,而将军这些年让外边进来的人帮他寻找七宝玲珑塔的事情确实是真的,不过事情却并非像将军所说的那样,这七宝玲珑塔的位置和来历虽然他说了实话,不过作用却并非如此,将军让萧遥拿回七宝玲珑塔是为了想要借助神器,用神器的力量来破除这结界,因此将军才如此的上心,甚至不惜血本的将舍利子拿出来给萧遥。 当然为了保险期间,将军还是拿出了巫族宝物血契罗盘,这东西是巫族用来签订契约用的,以血液的力量来判定主从,血液能量强的人自然是主人,而血液能量弱的人自然是仆人,终生不得背叛,否则主人一个神念就能让你心神俱灭,而巫族的血液可以说是能量最为强大的,要知道,巫族可是正经的盘古后裔,身体里流淌着盘古的血液,因此要比这血液中的力量哪怕是神兽体内的血液力量都不如一个普通的巫族,而将军体内的血液更是接近大巫的巫皇血液,因此将军才会这样做,只是没想到这萧遥体内竟然有刑天精血在,一下了将军到时成了萧遥的仆人。 毕竟这刑天虽然不是祖巫,但是他的血液力量却是无限接近十二祖巫的,如果不是因为刑天本身除了战斗没有属性的话恐怕早就成了第十三祖巫了,而巫族的人也确实是这样供奉刑天的,除了战神的名号刑天还有一个名号就是十三祖巫,战巫,可想而知他血液蕴含的能量有多大,等级有多高,因此这将军道也不冤枉。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将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暂时留在这里吧,我也没办法带你出去,等我拿到了那七宝玲珑塔之后我自然会来放你出去的。”当萧遥了解了这一切之后看了看面前的将军淡淡的说道。 精神混乱中的将军听了这话之后顿时一阵,眉心之中闪过一道无芒,然后恢复了清明,恭敬的跪在地面之上对着萧遥说道:“是,主人,请主人宽恕将军刚才的无礼之举。” 巫族对血统极为看重,将军虽然不是天生巫族,不过却也算是巫族中人,面对血统比他高上数倍的萧遥就算没有契约的力量也要臣服的,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巫族之血所诅咒,现在当了萧遥的仆人他也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大局已定,再多说也没有丝毫的用处,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正的大将风度… 而将军毫无疑问是一个真正的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既然事实已成定局他自然会好好的辅佐萧遥的,不然的话,不说契约的力量能让他魂飞魄散,就是将军自己也会产生心魔的。 “恩…没什么,我能够理解你,是人都会这么做的,好了帮我护法,我要炼化这舍利子。”萧遥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之后对着面前的将军说道,说话将娇娇放了下来,盘腿坐下之后一口将舍利了给吞下。 片刻之后萧遥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异常的难受,即使是自己修炼了《战神练体决》,即使是自己肉体强悍无比,可是萧遥仍旧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燃烧一般,到处都是疼痛的感觉,如果不是萧遥的意志也算坚硬的话恐怕早就被疼昏过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昏倒过去反而是最为痛苦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萧遥的每一个神经都充斥着疼痛的感觉,这让萧遥简直像要发疯,平生萧遥还没有收到过如此疼痛,这个时候萧遥差点都要忍不住精神崩溃了。 强忍着疼痛,萧遥开始运转自己的斗气,强行引导着自己体内舍利子散发出来的庞大能量,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将那些个能量不断的吸入其中,转瞬之间就将这隐藏在萧遥体内的力量吸收一空,疼痛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感觉到自己修为大进的萧遥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舍利子是佛门罗汉级的高手本名精元哪是那么好吸收的?其中缊含的能量恐怖之极,比起天至尊境界也丝毫不差,这个时候哪能是萧遥这么容易就能够吸收的了得? 无奈,萧遥只能继续拼命的吸收,迷迷糊糊的萧遥感觉这自己身体越来越疼痛,疼痛的让自己都有此麻木了,可是在这麻木的同时舍利了那柔和的能量开始逐渐的尽头到萧遥的皮肤细胞之内,帮主萧遥修补经脉,说实话,这舍利了蕴含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如果不是因为舍利子能量中正平和的话,恐怕萧遥早就爆体而亡了。 当萧遥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萧遥面前的是将军一脸的喜悦,虽然在将军那冷峻的脸上像要看出来一点表情实在很是困难,不过萧遥仍旧感觉到了将军的喜悦,他并没有因为称为自己的仆人而感到愤怒或者不满,反而很快的进入了角色之中,这大概是源于下等巫族对高等巫族那来自恒古的尊敬与忠诚吧。 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萧遥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又大了几分,真体内的斗气更是丰厚了许多,可以说这一瞬间萧遥的战斗力比之前至少提升了一倍,达到了昔日的巅峰境界。 第一百六十一章。新的指示 “将军。”萧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之后对着面前的将军淡淡的说道。 “属下在。”将军也不含糊,对着萧遥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我入定多久了?”萧遥淡淡的问道。 “启禀主上,主上已然入定七日有余。”将军也不含糊,跪倒在地对着面前的萧遥恭敬万分的说道。 “是吗?那么,你继续镇守这里,我先走了,你放心等我得到七宝玲珑塔,我一定放你出去。”萧遥听了这话之后淡淡的说道,随后就化为一阵流光驾驭者飞剑离开了这里,转瞬之间已然到达了这出口的位置。 却说冰奴,冰奴在寒谷苦等了萧遥一年,每日她都是精心打扮,让雪儿备好三个人的饭菜,终日坐在那桃花树下等萧遥回来。 结果,冰奴等到了一个让她意料之外的人。 “杨开……” 冰奴看着眼前的杨开,又或者说是寒奴,她实在是没想到寒奴回来寒谷,难道是天机子在寒谷遗忘了什么东西,要寒奴带回去吗?她觉得,寒奴比自己要幸运些,因为她知道,寒奴已经什么都忘了,虽然沦为了邪皇的爪牙,但是最起码他不会像自己这样被情所伤。 “寒奴哥哥,多日不见,身体可好,来里面喝杯热茶吧。”冰奴微笑着对寒奴鞠躬,寒奴的上层是邪皇,那寒奴的身份比起白骨道人应该也差不多了多少,寒谷仅有她和雪儿二人在,那么寒奴此行必然是来找她的。 “不必了,我此次前来,就是向你传达一件事。”寒奴已经认不得眼前的冰奴了。 “是什么事情呢?还劳烦寒奴哥哥亲自跑一趟。” “去昆仑仙境,拿到昊天镜。” “这……怕是有些困难吧。”冰奴皱眉,昆仑仙境是什么地方冰奴可是知道的,那里渡劫期的高手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仙人境界的人,可谓是龙潭虎穴,就凭她一个出窍期大圆满的修士,就想去昆仑仙境盗取那个什么昊天镜,也不知道那个邪皇是怎么想的。 “尊上自然是知道凭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这次任务的,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如此,冰奴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 “好。” 冰奴不清楚这邪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她和寒奴一起去盗取昊天镜,寒奴的修为也不过合体期大圆满而已,虽然比她厉害,但是要对付昆仑仙境里的那些仙人,就有点不够看了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冰奴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为了她的孩子,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 西北之地,昆仑群山之中有一座海拨最高的雪山,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白雪皑皑美轮美奂,此刻已然是盛夏,冰奴站在这山峰之上,静静的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喃喃自语道:“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月上中天,这昆仑仙境即将打开,但愿一切顺利。” “等昆仑仙境打开后,我进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乱夺取昊天镜。”寒奴在一旁平淡的说着。 “就你一个人没事吧。”冰奴还是有些担心寒奴的,毕竟寒奴曾经和她是挚友,如果当年不是寒奴冲进那牢房救了她,她这辈子都得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即便现在的寒奴不记得她了,但是冰奴还是希望寒奴不要出事。 “担心你自己就好。” 寒奴冷冷的说着,一个时辰之后,那皎洁的月光拨开云雾,银色的月光从天而降,挥洒在山巅之上,此时此刻,这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上,月光照射的地方,闪现出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大门,大门之上充满了诡异的纹路,雕龙可风,美轮美奂,大门高达五丈,宽约三丈,看起来壮瑰而威严。 “昆仑之门已经打开!我们走!” 寒奴和冰奴并肩的走了过去,冰奴来到了这昆仑之门旁,白皙的手指,轻轻的触碰那金色的大门,在冰奴轻触碰过后,这金色的大门轰然打开,一处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景色呈现在了冰奴的眼前。 这大门的背后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大地,这里四季如春,景色秀丽,天空中飞禽走兽无数,花草村木遍地都是,其中不少的珍奇物种在外面已经是难得一见了,不过在这里却走遍地都是,而最让冰奴惊讶的就是这里的灵气,这里的灵气充盈无比,虽然说寒谷已经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可是跟这里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里的灵气已然汽化,如果再进一步就能够液化了,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不用修炼光是平常的呼吸劳作就能够吸收灵气了,传说中的上古时期也不过如此啊! 冰奴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之后还是缓缓的踏入了这昆仑仙境之中,在冰奴踏入这里之后他深厚的金色大门轰然关闭,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深厚的景色也变成了无边的绿野。 “尔是何人?竟敢擅闯昆仑禁地!”当冰奴和寒奴进入之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齐灵云的背后响起。说话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道者,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寒奴面色一冷,这个人带着一大帮的弟子站在那里,看看模样少说有数十人,一个个最弱的都是元婴期的水准,其中更有五个合体期的高手。 “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 寒奴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的冰奴说道,说话之间挥手就是一道剑气冲上了对方,斩龙剑应声而出,手中的血印也随时待命。 冰奴咬牙,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为首的那个修士想要去追冰奴,但是寒奴此时已经攻了上来, 这修士也不敢怠慢,急忙召唤出一把金色的飞剑,发出万丈霞光冲向了寒奴,两人飞上了天空,两把飞剑在天空中你来我往不断的叫好,这昆仑仙境的修士果然厉害,这飞剑威力惊人,即使是斩龙剑也隐隐约约有些不敌的架势。 两把飞剑不断在空中交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音震耳欲聋,让周围的那些个昆仑仙境看的眼花缭乱,在心中不住的感叹两人的厉害。 “天地无极,乾坤剑法――御剑诀!”再在空中的修士见到自己久战不下冷哼一声,掐动法决,然后他的元婴之中飞出了数十把飞剑,依次在空中排开,然后从不懂的方向朝着寒奴冲来。 见到这样的情景,寒奴冷笑一声天蚕金丝甲出现在了寒奴的身上,隐隐约约放出淡金色的光芒,而血印在寒奴的手中不断的变大,最后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将所有飞剑的攻击全部都给当了一个严严实实,任凭那数把飞剑不断的攻击,在天空之中划出数道彩虹也是无济于事。 见到这样的情景,修士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要知道剑修的修为全部都在这飞剑之上,没有别的什么法宝,这血印挡住了修士所有的攻击,这让修士毫无办法。 “嗖!”修士一个瞬移出现在了寒奴的身后,数把飞剑应声飞来,直冲寒奴的背部,虽然寒奴反应够快血印瞬间后移,不过仍旧被修士的飞剑打到了身上。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让所有昆仑仙境弟子和修士眼镜都碎了一地的事情发生了,修士手中的飞剑直冲寒奴的身子,硬生生的打在了寒奴的身上,虽然数量不多只有一把,可是这把却是修士手中速度最快,攻击力最大的飞剑,可是饶是如此,这这剑打在了寒奴的身上却擦出了点点火星,寒奴除了被打的在空中后退了两步以外,别的简直就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嘛。 剑修号称是攻击力最为强大的者,他们的防御力虽然很弱,不过攻击力却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的以元神祭练飞剑,提升飞剑的品质,本命飞剑更是强横无比,会不断的伴随着修炼者的修为而提升品质,像修士这样合体期的剑修,这一剑下去不说是移山倒海,但是也能山崩地裂了,可是这打在寒奴的身上,寒奴却只是后退两步而已,这让修士彻底的吃惊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啊,这还是人吗?我的飞剑竟然不能伤他分毫?”站在那里的修士愣在了那里长大了嘴巴心中想到,想道这里修士就有些恐惧了,自己引以为豪的飞剑既然不能伤害对方,那自己还有什么跟对方争斗的资本? 想到这里修士就害怕了,想要转身离开,不过可惜的是,在修士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百丈高的血印就从天而降,直扑修士,直接将修士压在了这血印之下。 “轰隆!”一声冲天巨响过后,这血印从天空中轰然落下,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这周围的大地和山巅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无数碎石从周围的山上滚落,平缓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丝丝裂痕,这方圆数百里都有了感应,人们纷纷从屋内惊恐的跑出都以为发生地震。 而这修士的肉身却在一瞬间被砸的粉碎,这个时候修士元神出窍,转身就准备逃跑,现在的他已然只剩下了一个元神,再无反抗的力量,现如今的他除了逃跑别的没有丝毫的办法,如果逃得一命还能转世重修,或者是直接修行散仙。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寒奴冷笑一声,看着面前的修士说道,话音刚落斩龙剑就划破虚空,穿透了修士的元神,瞬间剑身之上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将修士的元神化成了灰烬。 “嗖嗖嗖!”周围的人见到这样的情景,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驾驭飞剑仓皇逃窜。 “想走?既然来了干嘛还要走?你们的元神就留下来给我补补吧。”寒奴见到这样的情景嘿嘿一笑,对着面前的一帮蜀山中人说道,说话血印和斩龙剑应声飞出。 血印就像一辆无敌的空中坦克一般,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而寒奴则站在后面拿着一个玉瓶不断的收取元婴,片刻之后这天空中除了一阵阵的血雨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来这的昆仑仙境弟子都被杀了一个干净,肉身被毁,元婴则被寒奴给收取了。 眨眼之间,本来数十人名高手的蜀山剑派就剩下寥寥两人,到不是寒奴忽然之间大发善心,想要放过他们两个,实在是这两个人对寒奴还有用处,因此寒奴才没有杀他们两个。 “告诉我,昆仑仙境身有多少人?不然的话…哼哼,刚才的那些人就是你们的榜样。”寒奴从天空中落下血印化成了一个小巧的印章落入了寒奴的手中,之后隐藏在了寒奴的元神之中,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语气淡漠的说道。 “你这邪魔歪道,我告诉你做梦!我杀了你为师兄报仇!”其中一个脾气火爆性情刚烈的人对着寒奴吼道,说话拿出了一把飞剑朝着寒奴冲来一瞬间杀向了寒奴。 见到这样的情景寒奴冷笑一声,不以为意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面前的人,一瞬间一团灰色的火焰从寒奴的身上冒出,瞬间将那人化为了灰烬,剧烈的火焰在那人惨叫的声音之中将他的肉身化为了一堆飞灰,而他的元神飞出来的时候却也被寒奴一瞬间给抓住了。 此情景吓的那个本来没有出手的家伙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面之上。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个软骨头看待自己的师兄被杀死后,恐惧的对着面前的寒奴说道,说话身子已经软到在了地上,恐惧的说道。 “喔,那你说来听听。” “昆仑仙境有八千九百名弟子,普通弟子五千人,修为都在筑基期以上,大多是金丹期,元婴期的有两千人,出窍期有一千二百人,分神期有一百人,剩下的一百人据说都是长老团的人,我们也没见过,不过根据门内的消息是这样的,至于修为长老团的人,每一个都有着不弱于仙人的水平,长老团的人都是各宗的前辈高人,全部都在主峰之上修炼,拱卫在掌门身旁。” “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这昆仑仙境之中有一座高塔?” “知道…知道,这昆仑仙境之中只有一座高塔,传说中好像是昆仑仙境建立以前就有了,不过不知道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高耸入云很是壮观,不过可惜没什么实用,因此被当作象征,不过后来好像被祖师们发现那里能够禁锢空间,于是将那里当成了锁妖之地,凡是门内叛徒又或者是外间妖孽都不可随意诛灭的都被锁在了那里,现如今已然成了禁地,方圆十里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里还有数个分神期的高手守卫着。后山的方向从这里直行向前数百里就到了,从这里…从这里也能看到,你看到那边的那个柱子了吗?那其实就是宝塔,只是距离的远看起来才像柱子。”那弟子惶恐的回答道,他对于寒奴可是不敢有任何的隐瞒,生怕寒奴杀了他,说实话者像他这么贪生怕死的还真是不多见。 “嘿嘿,原来如此。好了,既然一切你都告诉我了,那么你也没用了,安心的下去陪伴你的祖师吧。”听了这话寒奴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辣,淡淡的说道,说话瞬间就将对方给杀死了,来了一个形神俱灭,而且用火焰燃烧掉了对方的身躯,毁尸灭迹可以说是做得天衣无缝。 却说另一边的冰奴,化形成了小狐狸,把自己的气息降到了最低, 这昆仑仙境鸟语花香,灵气浓厚实在是修炼不可多得的地方,这里的一切让冰奴感觉到了强烈的新鲜感,不过冰奴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个东西,现在的她心中只有昊天镜。 半个小时过去之后,走了几百里,冰奴终于来到了一座山头之上,隐隐约约的冰奴看到了远处那一座巨大的宝塔,宝塔高达万丈高耸入云,从地面上看看不到尽头,看道的只是云雾缭统的半截宝塔,从中央开始朝上冰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以为那里已经被那白色的云朵所笼罩。 而这宝塔的底座更是惊人直径竟然达到了数万米,庞大到了冰奴难以想像的地步,让娘娘看着面前的景se不自觉的巴砸了一下嘴巴,喃喃自语的说道:好壮观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七宝玲珑塔 当冰奴缓缓的潜入这七宝玲珑塔附近的时候,发现这昆仑仙境为了守护这七宝玲珑塔可谓是费尽心思,竟然在这塔身附近布下了天罡北斗阵,方圆十里之内任何人等不得入内,而这天罡北斗阵竟然是用数百个人布下的,不借助任何的仙石,赫然是一百零八名分神期的高手,外加七名合体期巅峰的高手,全部盘坐在这周围静静的打坐,看模样他们就是用来守护这七宝玲珑塔的。 见到这样的情景,冰奴顿时发出一声苦笑,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四周空旷,除了一个庞大的七宝玲珑塔以外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一百多个高手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幸亏这昆仑仙境四季如春,不然这帮家伙可是有的受了。 不过这却是为难了冰奴,如果有什么遮掩物的话,冰奴自信还可以凭借着自己的速度穿过对方的封锁,借助物体快速的冲入那七宝玲珑塔之内,可惜的是,周围竟然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冰奴凭什么穿过去?开什么玩笑,见到这样的情景冰奴不自觉的一阵苦笑。 “妈的,昆仑这帮家伙,只不过是一个破镜子而已,干嘛还派这么多人守着,存心跟我为难是不是?”冰奴看着远处的情景低声骂道,说完之后只有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希望可以试一试运气最好能够混过去,那就最完美不过的了,如果不行的话只能先逃跑再想别的办法,毕竟冰奴自信如果自己想跑的话,能够拦得住自己的人屈指可数。 其实冰奴却不知道,这昆仑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七宝玲珑塔的妙用,也不知道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可是这七宝玲珑塔异常壮观,自从昆仑仙境被发现的时候七宝玲珑塔就屹立在这里了,历代掌门都把它奉若神物,时时参透不过却不得结果,后来发现了他内部那恐怖的禁制所以将此处改成了囚禁犯人的地方,凡是能够被关押在这里的,不是昆仑派的死敌、叛徒,就是对昆仑有大用的人,又或者是当年曾强横一时的妖魔鬼怪,而且数千年来昆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七宝玲珑塔的参悟,因此,这七宝玲珑塔虽然身份不明,不过却受到了异常的重视,昆仑众人奉若珍宝,派出了两百名高手守护,甚至其中还包括10名合体巅峰的高手,轮班守护而现在冰奴面前的就是其中的一班。 而这天罡北斗阵,冰奴看起来确实棘手了点,虽然昆仑仙境很安全,不过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不是?当然最主要的是防备这塔中那些个家伙走出来,要知道这七宝玲珑塔,这昆仑用了数千年的时间里面装着的邪魔歪道,可多了去了其中不乏高手,要让他们冲出来那后果可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昆仑也不得不防这件事情啊。 “站住,你是何宗弟子?此处乃是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你的师长没有告之与你吗?”当冰奴变成人身硬着头皮走上来的时候,几个守卫在最外围的昆仑弟子立刻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冰奴冷着脸说道,不过还好说话还算客气,不过就是有些盛气凌人而已。 “这个…我是昆仑剑宗的弟子…我是奉命来这里进入这宝塔之内的。”冰奴听了这话脸色在一瞬间变化了两次,速度之快肉眼不可见,然后立刻一脸笑容的说道,这昆仑仙境里的事情冰奴可不了解,什么宗派的她也不知道。 冰奴只知道,这剑宗…之所以知道剑宗那还是因为被萧遥哥哥干掉的那个家伙和他那些弟子自称是剑宗的,因此冰奴才知道了剑宗这个名字,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回答。 “刷刷刷。”冰奴尴尬的发现自己说了这话之后,周围所有的人都好像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不过转而又隐藏了起来,这让冰奴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想想自己却又没说错什么,暗道:“这大概是剑宗那帮家伙平日里人缘不好吧,毕竟蜀山剑派那帮家伙的脾性自己可是见过的,要说这帮剑修能有什么好的人缘,冰奴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呵呵,原来是剑宗的小师妹啊,不知道小师妹是那位长辈的弟子,我观小师妹长得貌若天仙,想来师尊更是了得吧,我昆仑之内也就那么几位高人,不知道师兄师从何人?”那刚才文化的人满面春风的对看冰奴说道,那模样要多亲切有多亲切,不过却让冰奴的感觉更加不好了,毕竟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无缘无故的对自己这么亲切,冰奴自然感觉不对劲,暗暗的留神起来。 “这个…我的师尊是剑宗白云子。”冰奴沉吟了一下然后谦卑的笑道。 那人在冰奴说出这话之后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和善的说道:“唔,原来是白云子师叔的门下高足,失敬失敬。” 那人对着冰奴拱手说道,一副恭维的模样,说话不等冰奴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既然是白云子师叔的弟子,而且奉命前来,那么就请进吧。” “那么…好的。”冰奴听了这话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不过冰奴走过之后却没有发现刚才跟自己说话的男人,脸上那如同春风一般灿烂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狠和冰冷。 “布阵!”在冰奴进入这众人中央的时候,忽然盘坐在中央位置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中气十足的喊道,虽然声音不大,不过周围百米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周围的昆仑高手们瞬间结成了大阵,将冰奴包围在了最中央的位置,一瞬间数色光滑腾空而起数百把飞剑法宝呼啸着冲向了冰奴。 这天罡北斗阵威力十足,用一百零八结成阵法,可让这结阵之人攻击力提升一倍,虽然只是一倍不过却已经足够恐怖的了,这一百多人一百多件法宝一轮攻击下来结果可想而知。 “哼,算你们狠…!!幸亏我早有防备不然的话自此还不挂了?”冰奴一边赶忙祭出了墨云剑,展开了防御,满天剑气挡住了昆仑弟子的进攻,而且冰奴也不吝啬自己的灵力,用冰莲布下了层层防御。冰奴现在想着的就是自保,等寒奴过来助她突出重围。 眼见那些昆仑弟子迟迟攻不破她的防御,冰奴故作镇定的站在那里狂笑道:“哈哈哈,昆仑仙境不过如此,你们这么多人仍旧不能伤我分毫。不过…我到有一件事情很是惊讶,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嘿嘿,如果你说你是别派弟子我们还不会怀疑你,可是你可知道这剑宗是这昆仑七宗里唯一一个不会派人守护这七宝玲珑塔的宗派,可是你偏偏说你是剑宗弟子,而且这白云子帅叔虽然厉害,但是他却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弟子,虽然贵为剑宗掌门不过却无弟子,只有两个道童而已,而那两人修为不过刚过元婴期怎会有阁下如此深不可测?因此阁下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然暴露了。”那个首先跟冰奴说话的人嘿嘿一笑,对着冰奴说道。 “卑鄙,既然知道我是假冒的那就正大光明的打一场,没想到你们昆仑仙境却是如此卑鄙骗我入阵想要一直必杀我?哼!”冰奴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暗道自己白痴,然后怒声说道。 “哼,跟你这妖魔鬼怪何须讲什么仁义道德?你这人擅闯昆仑禁地,杀我昆仑弟子,罪无可恕,人人得而诛之,何必讲这么多?来人啊,上!”一个鹰钩鼻的老者站在中央的位置看着面前的冰奴冷泠的说道,说话之间指挥着周围的人再度对冰奴展开了致命的攻击。 漫天法宝铺天盖地的对著冰奴冲来,冰奴无奈赶忙向前冲去凭借着万剑归宗的精妙再度挡住了一波的攻击,然后赶忙冲到了这七宝玲珑塔之前,来到了这高塔的大门旁边。 不过这个时候的冰奴已经瞬间耗尽了修为,仅有的一点能量却是不足以对抗对方了,赶忙挥手爆起一拳打向了七宝玲珑塔的大门然后就冲了进去,可惜的是这个时候的冰奴已经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敌人,数十把飞剑冲向了冰奴。 “小心!”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冰奴的身边,一把挡住了飞向冰奴的飞剑,一挥手数十把飞剑被他硬生生的用拳头打到了一边,不过仍旧有一把冲向了他的胸口位置,硬生生的刺了进去,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流淌而下。 “轰隆!”七宝玲珑塔的大门在两人进入借助这巨大的冲力进入了里面之后轰然关闭了,石制的大门紧紧的锁住了,让紧接着冲过来的昆仑派高手们乘手无策。 “三位长老,这可如何是好?”一个昆仑弟子对着站在中央位置负手而立的三名,昆仑长老问道,语气中满是焦急,要知道这七宝玲珑塔可是禁地,是昆仑圣物,虽然说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显现出什么力量来,不过在昆仑派却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禁地中的禁地因此才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守护,而他们这么多人硬生生的被两个人冲进了里面,这可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向掌门交代,想到昆仑内部那严酷的刑法周围的人就不自觉的愁眉不展了起来。 “不用着急,这七宝玲珑塔是我昆仑仙境的至宝,虽然我们昆仑派至今无法开发其全部潜能,不过这七宝玲珑塔却是厉害的很,这么多年了里面囚禁了无数的魔道高手,可是这么多年来你见过谁能够从里面走出来吗?这七宝玲珑塔进入容易出来难啊,他们两个修为不过合体期,想要出来?哼哼,绝无可能!”其中一个长老自信满满的说道。 周围的昆仑弟子听了这话纷纷觉得有理,于是乎也不在多说了,至于报告掌门的事情他们是想都没有想的,自己等人失职,要是报告出去这还不要受到处罚啊?因此所有的人都十分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权当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反正那两个人进入了这七宝玲珑塔内也是必死无疑的,自己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也受到牵连? 而冰奴却不知道因为昆仑这些个弟子们的大意,让她和寒奴两个人赢得了时间,不然的话报告出去,昆仑那些个高手们杀进来或者用上什么阴毒的方法,恐怕他们两个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寒奴……你怎么样了!”冰奴感觉有人替自己承受了攻击之后,赶忙扶起了那人,不过扶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寒奴,顿时神色大变的对着寒奴说道。 “我…我没事。”冰奴脸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鲜红色的血液从寒奴的伤口里流淌而出。染红了寒奴的半边身子。 看到这样的情景,冰奴感觉自己的心里一下子酸溜溜的眼睛也瞬间湿润了,冰奴感觉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寒奴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田地,想到这里冰奴的眼眶就更加红润了起来。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寒奴白了冰奴一眼,说话之间他放开了被捂住的伤口,只见这伤口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早的愈合了,而这寒奴的胸口位置衣服稍稍有些破损,不过却无伤大雅,身体上流倘而出的鲜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的汇聚在一起,然后凝结成了一颗血珠,瞬间被寒奴吸入了口中。 “你…你这…这…”冰奴看着面前的情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指着寒奴张大了嘴巴,不过却是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血煞诀,傻瓜,再严重的伤害只要不破坏我的血核或者是砍下脑袋,我都可以快速的修复的,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的能量而已,刚才那个人确实伤害了我,他的法宝威力很大,甚至连我的护体罡气都不足以抗衡。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充其量也就是擦破点皮而已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见寒奴没事,冰奴也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四周却是是灰蒙蒙的,只是将将能够看到周围两米距离内的东西,确实是寒奴所说,而且这里既然是昆仑关押重犯的地方那一定是危险重重,禁止无数,寒奴刚刚的她确实是为了自己受伤了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没有寒奴的话,冰奴刚才可真不好受,因此寒奴刚才做的事情确实让冰奴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第一百六十三章。天火 “好黑……” 周围漆黑一片,冰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嘿嘿…黑吗?那么亮一点好了。”忽然只见这宝塔之中响起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听这声音的语气来判断对方大概有三十来岁的模样,声音不是很老到,不过却也不是那么稚嫩,正好是一个三十岁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落后,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偌大的塔身之内变得光亮无比。 “谁?是谁?”冰奴紧张的和寒奴靠在了一起,然后冰奴对着周围那空旷的地带喊道,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雕龙刻柱,显得异常完美的塔内情景了。 不过可惜的是,冰奴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话周围那空荡荡的空间里,到处都回响着冰奴的声音,不过可惜的是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这里有古怪,小心点。”站在冰奴身旁的寒奴小心翼翼的对着冰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空荡荡的空间让寒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种压迫的感觉寒奴很不喜欢。 “想找我?哈哈,没那么容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见的。不过那小伙子说的到时不错,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呢。”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不断的在那空荡荡宽达千米的范围之内回响着,空荡荡的声音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冰奴的身上了,印象中给自己这样感觉的好像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邪皇。不过冰奴可不会认为这里还有一个邪皇,或是什么更加厉害的人物,毕竟大神可不是满街都能找到的。 “什么人,有本事的出来名刀明枪的干上一场,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冰奴站在那里怒声说道。 “嘿嘿。躲在暗处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想要见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数万年来,进入这塔内的高手无数比你厉害的不知几何时,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见到我,因为他们全部都死在了这里,小丫头,你还不够资格,想要见我?那你就先过了这塔内的关卡吧。哈哈哈…不过,想过了这关卡却是痴人说梦,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够过得去。我想你也不例外,不过你放心作为这三百年来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而且你还带了一个人,所以我给你一个优惠,我会把关卡的力量降低一点的。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玩。”那个声音充满了戏谑的语气在那里说道,说话之后就缓缓的消失了,任凭冰奴再怎么叫喊也没有再度的出现。 当冰奴还想再多问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却瞬间开始扭曲变化了起来,片刻之后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画,周围的风景完全的扭曲了起来,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周围的景象再度清晰起来的时候,出现在冰奴面前的是一朵朵冰莲,这空间里到处弥漫着冰冷的气息,一朵朵冰雕的莲花不住的脱落,冰冷的花瓣开始散落,周围的温度瞬间开始下降了起来,转而已经达到了零下数十度。 “嘶…好冷…” “当然冷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只是让你们体验一下寒冷的空气让你们精神抖擞一下,然后能够好好的体会我的力量而已。哈哈,两个渺小的蝼蚁现在准备接受真正的考验吧。”那戏谑的声音再度出现,仿佛整个空间里他是无处不在的,只要冰奴和寒奴说话不管声音再小,只要发出声音就瞒不过它的耳朵。 说完之后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团紫色的火焰,熊熊烈火开始燃烧了起来,将整个天空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整个空间都被那紫色的火焰所霸占,那本来绽放的冰莲花,片刻之后就融化了,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火海。 “紫炫天火!”冰奴见到了这团燃烧着的火焰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惊恐的叫了起来,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冰奴可是清楚的很,传说这是太虚之地仙境中的四大顶级火焰之一,最为霸道紫炫天火,这紫炫天火号称不灭,只要沾染上一点那么它就会将你烧成灰烬,不死不休,不断的燃烧,任凭你是大罗金仙只要沾染了这紫炫天火也是必死无疑,更霸道的是这紫炫天火不光是针对肉身的,更恐怖的是它能够燃烧一切,连元神也不例外,几乎是任何东西都能够燃烧。 “那是什么?”不过相对于冰奴来说寒奴却要显得茫然的多,没有丝毫的恐惧,站在那里对着冰奴问道。 “紫炫天火,传说中的四大火焰之一,只要沾染上一点它就跟你不死不休,不断的燃烧直到将任何物体烧成灰烬为止,绝对不能让它接近你,不然的话你会死的。”冰奴厉声说道,这个时候的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语气了。 说完冰奴就将这寒奴拉到了自己身后的位置,然后形成了一个怪异的手势,瞬间拿出了九九八十一块极品仙石,然后布下了一个九幽玄天阵将寒奴放在了中央的位置,而自己则站在这阵法的外面准备抵御这天火。 要知道这天火是有灵性的,他们会朝着一个目标不停的攻击,如果这个目标不能够短时间解决的话,可想而知周围的所有天火都会集中到冰奴一个人身上,直到将她彻底杀死才会去攻击九幽玄天阵中的寒奴,因为九幽玄天阵凝结着庞大的水元素虽然不足以抵挡天火,不过却会让天火感觉到厌恶,因此躲避对方,毕竟水火不相容的道理是人都明白的,他们会首先找一个软柿子捏,而这个软柿子毫无疑问就是冰奴。 “我挡住紫炫天火,记住不要出来,否则你我两人必死无疑,因此无论如何不能出来,不出来你我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完了。”冰奴肯定的对着寒奴说道,说话拿出了自己所有可以放的出来的法宝,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防护罩。 “轰轰!”紫炫天火见到冰奴这幅模样,顿时凭借着基本的意识朝着冰奴发起了进攻,因为冰奴的行为被天火当成了挑衅,所以天火对冰奴发动了攻击,一瞬间那紫红色的火焰将冰奴给覆盖了,看的这九幽玄天阵中的寒奴一阵担忧,想要冲出去不过却又想到了冰奴的话,再看看周围的火焰寒奴丝毫不怀疑这火焰有将自己融化掉的本事,所以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冲出去。 “砰砰砰!”冰奴本以为自己的法宝威力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紫炫天火虽然厉害不过却也不是无敌的,它对使用者的能量要求太大,即使是大罗金仙也不能支撑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没有能量支持的紫炫天火会瞬间熄灭的,除非它已经接近了攻击的目标不断的燃烧对方,然后充斥自己的力量。 可以说紫炫天火是速战的绝好东西,不过要用这玩意打持久战,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冰奴才打算搏一搏,不过可惜的是冰奴还是太低估了紫炫天火的力量,高估了自己的法宝,冰奴的法宝在紫炫天火的锻造之下片刻之后,就纷纷碎裂有的直接就被融化成了铁水,这让冰奴看了都肉痛起来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放到外面绝对是打破脑袋也要抢到手的。 可是就是如此强力的法宝足足有数十件,竟然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融化了,而那熊熊烈火却没有丝毫停止的现象反而越来越猛烈,而冰奴刚才的抵御被当成了挑衅,整个空间内的紫炫天火都开始朝着冰奴的方向进攻,而冰奴则拼命的开始抵挡,不过可惜冰奴手上的防御法宝并不多,攻击的倒是不少,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毫无用处,难不成用这飞剑来灭火啊?因此冰奴也只能看着自己的法宝一件件消失站在那里干瞪眼。 见到如此情景冰奴心中暗暗着急了起来,这样下去自己的法宝可就算全部玩玩了,这些个东西可都是宝贝啊,就这么完蛋了让冰奴怎么能不心疼?可是又有什么样的办法呢?如果不靠着这些个法宝支撑着的话,恐怕自己这次是完蛋了。 “碰!”冰奴的最后一件法宝就此报废了,而这个时候的冰奴感觉自己的心头都在滴血,这样的情景是冰奴最不愿意见到的,紫色的天火朝着冰奴冲来,无可奈何之下冰奴只能闭眼等死。 “还没完呐!” 冰奴闭眼等死时,寒奴此时冲到了冰奴面前,他念着复杂的法诀,之见在他的周期燃起一道道黑色的火焰,这股火焰居然和天火不相伯仲。 “这是……萧遥哥哥的帝焱!”冰奴自然是认识这火焰的,这是萧遥哥哥变异后的帝焱,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只是她没想到寒奴居然也有这种火焰。 “寒奴!” “被废话了!拿着这个!”寒奴说着给了冰奴一块玉简。“这上面有我布下的法阵,你捏碎后就可以传送到外面了,记住!一定要拿到昊天镜!” “那你怎么办?”冰奴担心的问着,虽然寒奴不认识她了,但是他还是自己的挚友呀,他曾救过自己的命,自己还想着帮他摆脱邪皇的掌控,恢复他的记忆呢。 “我没事!你快走!再玩我们两个人都活不成!” 冰奴咬牙,不甘心的看了寒奴一样,随后捏碎了玉简,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当冰奴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塔外。 看了下周围,冰奴确定自己还在昆仑仙境内,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纳戒,冰奴欲哭无泪,那些法宝可是她九死一生从那个仙墓中拿到的,就这么没了,真是心疼。 先不去管那些法宝,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昊天镜,原本以为昊天镜那样的法宝肯定会放到七宝玲珑塔中,但是冰奴没想到那七宝玲珑塔根本就是昆仑仙境关押魑魅魍魉的地方,和蜀山的锁妖塔一样,既然昊天镜不在七宝玲珑塔内,那么究竟是在哪里呢? 像昊天镜这样的法宝,昆仑仙境一定是严加看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知道昊天镜下落的恐怕也只有昆仑仙境那些长老团或者是核心弟子了。 既然这样的,那么她就去抓一个舌头问问。 说干就干!冰奴调息了下自己的内息,随后变成娇小的白狐形态,在草丛间快速奔跑着,冰奴顺着自己的感觉来到了正前方的一山谷内,这里灵气充裕,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冰奴猜想在这里修炼的人肯定是昆仑仙境中的高层。 山谷四周悬崖峭壁,群山耸立,若是从高空看去,形同一只密不透风的摇篮。 谷中一泓碧水寒潭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潭水清彻,仿若镶在山谷中的一面明镜,微风拂过,荡起一丝丝涟漪。其水质虽然清洌,却透着重重的寒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寒气升腾而起,在潭水的上空袅绕,如云似雾,久久不散。 寒潭之外,是遍地盛开的鲜花及绿茸茸的草地,几棵树木间立在其中,形成一种错落有致的美景,让人望之忘俗。 在离水潭不远的一块平坦的空地上,两间木屋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屋门半启,似乎随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但此时,如此美丽之处,却不闻鸟鸣,不闻人语,放眼望去,连个活物也没有。 不对,有一个! 就在寒潭的边上,零落的花草之间,坐着一名白袍青年,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好帅气呀……” 即便是冰奴,看着如此俊美的男子一时间也是看呆了,正当冰奴愣神之际,男子突然消失不见了,冰奴正纳闷男子去了哪里,突然间她的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哎呀呀,仙境中什么时候闯进来一只小狐狸?” 这声音来得非常突然,冰奴给吓了一跳,直接的本能的倒翻了一个筋斗,却因为紧张过度,脚下不稳,在后退时碰到了一块石头,跌倒了浅坑当中。 浅坑中尽是积水,不一会,冰奴一身雪白的皮毛就变成了灰毛。只见变成灰狐的小狐狸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大眼睛眨巴眨吧的看着来人。 冰奴想着是不是应该装一装,毕竟这里是昆仑仙境,有那么几个开启了灵智的小妖也不奇怪,小小的脸上堆满了笑,眼睛都眯成了一线,脆生生的说道:“大哥哥,我只是迷路了。”见美男脸上带着冷笑,冰奴马上又强调道:“真的只是迷路,所以,所以……”说到这里,它的声音压了下来,头也低下来了,好不可怜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最后一句几不可闻。男子居高临下,也不吱声的看着冰奴。见她巴掌大的脸上,尽被泥水给脏污了,只现出一只骨碌碌的大眼睛在透过眼睫毛看向自己。他哼了一声,手中折扇一合,拍了一下。说道:“迷路是吗?”凤眼眯了起来。 冰奴暗暗叫苦。她的身子越发的抖动得厉害,缩着头夹着尾,眼睛也起了水雾。一副可怜到了极致的样子。美男又哼了一声,说道:“好了好了,别装了,你的修为我看的一清二楚,你个小狐狸或许骗得了别人,但是可骗不了我。”说到这里,他手指一弹,一道银光划过。冰奴就从水坑中飞了过去,落到了他的面前。 男子伸手夹着冰奴后项的皮毛,把她提了起来。小狐狸四肢乱晃,一个劲的叫道:“大哥哥,饶了我吧。啊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男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话你到琼华宫再说吧。”声音冷冷的,一点也不为之所动。 冰奴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忽然泪水泉涌。那伤心至极的样子让男子一呆,接着,他脸色一转,马上又要恢复正常了。正在他恍惚之时,小狐狸忽然身子一弹,挣脱了他的手,整个小身子向他怀中猛的一扑。马上,一个脏污的狐狸印子,就留在男子的胸前。男子正面色灰白之时,小狐狸的尾巴还猛的一甩,再甩,三甩!三不两下,美男全身上下,包括那张俊脸,都变成了一朵花。斑斑点点,好不漂亮。 男子气得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不过看起来他显然是气得太厉害了,整个人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却没有动作。 冰奴在他愣神之时,整个身子再使劲的在他身上蹭几蹭,在美男的衣服上留下一个华丽的印子后。尾巴一弹,转眼间就落到了草丛中。“嗖嗖”两下,跑得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六十四章。逸尘 正当冰奴得意扬扬的逃离现场时,突然感到一阵吸力,冰奴在半空中身子一转,正准备落荒而逃。孰料一只大手,准确的抓着她的后颈皮毛。把她的脸转了过来,对着笑呤呤的自己。 男子笑嘻嘻的盯着冰奴,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的这个笑容,冰奴的身子,却真的发起抖来。眼看着装不下了,冰奴直接用灵力挣脱眼前男子的手,落到地上直接化形。 当男子看到冰奴人形的样子时,他愣住了。无法说出一个字,平时总是毫无波澜的眼睛,却在刹那间便呆滞,就连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视线、脑海之中,只剩下一张仿佛来自幻梦世界的天颜…… 冰奴的肌肤很白很白,但绝不是那种让人看着不舒服的苍白,而是一种如最纯净的冰雪,最无暇的去去去,羊脂白玉一般的莹白。天空照射而下的光线并不强烈,但她的雪颜,却莹白的让人目眩,就如冬日里映着阳光奕奕生辉的霜雪一般。垂落的半截衣袖下所露出的玉臂,更是流动着瓷玉一般的流光,美的让人屏息。 抛开其他的一切,仅仅是这赛雪欺霜的肌肤,就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亡魂失魄! 雪肌之上,点缀着弯月般的细长柳眉和清澈深邃的剪水双瞳。香腮胜雪,美靥如诗如画,两瓣娇唇就如一抹老天爷用尽心血妙手勾画出来的粉红胭脂,美的惊心动魄。 而当这一切都集中于一个女子的身上,展现的,是一种让苍穹和大地,日月与星辰都为之失色的绝美风景。 冰奴展露容颜的那一刻,绝美的光华在一瞬间遮蔽了其他所有的色彩。男子的呼吸为之屏住,心跳都几乎停止,心中,荡动着极其相似的一句话…… 这是来自天上的谪尘仙女吗……人间,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绝色仙姬…… 冰奴的容颜让男子大为惊艳,他本以为紫月已经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她更美的额,眼前的少女只能用美绝人寰来形容。让他,都看得呆滞。 冰奴冷哼一声,祭出了自己的墨云剑,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先制服了这个人再逼问他昊天镜的下落吧。 男子见冰奴已经亮出了武器便已知对方来者不善,对方一身妖气,必然不是昆仑仙境的人,今天又恰好是昆仑仙境开门之时,这女子必定是从外面闯进来的狐妖! “在下昆仑琼华大弟子,逸尘,在下没有为难姑娘的意思,只是这昆仑仙境可不是姑娘应该待的地方,还请姑娘离开,逸尘权当没见过姑娘。” 冰奴没有理会对方,她必须得到昊天镜,怎么能轻易退缩呢,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与她为敌的意思,但是冰奴却不得不伤害他,唉……罢了,一会下手之制服他就好,不必伤害他性名。 逸尘见冰奴没有离开的意思,微微叹气,右手前伸,灰光一闪,伏羲剑的剑柄已被他抓在手中,镶嵌着狰狞龙首的剑尖自然垂落,在一声轰然中贯入脚下的土地中,一股厚重而霸气的气势,也如浪潮一般向四周汹涌扩散。 伏羲剑一出,毫无意外,剑的威势一下子震慑住了冰奴。 伏羲剑被逸尘从脚下拔出,带起小片纷飞的碎石,威凌的气势毫无保留的释放,他双手紧握伏羲剑,转眼之间,气息已与伏羲剑的气息融为一体,他看着冰奴,低低的道:“得罪了……剑魂……开!” 逸尘忽然一声大吼,剑魂毫不犹豫的开启!一时间,他身上的灵力气息以一个无比惊人的幅度骤然暴增。 逸尘伏羲剑横陈身前,大喝一声,猛然砸向了冰奴,八千多斤的伏羲剑之上,涌动着狂暴如战神的力量气息。 轰!! 这一剑之霸道,让冰奴没有选择抵挡,而是远远飘开,随着一声轰鸣,地上的青石板碎裂。击空的逸尘没有一丝的停滞,猛然跃起,又是一剑直轰冰奴胸前,重剑带起恶鬼嚎哭般的呼啸声。 冰莲也在这时环绕在了冰奴身体周围,迎着逸尘的霸道一剑,冰莲一点而收,让逸尘的一剑直接落到空处,冰奴随之用墨云剑猛然窜上,将借力用力将伏羲剑打飞。 逸尘与伏羲剑有着完美无缺的契合度,就如逸尘自己的手臂一般,纵然那是冰凰琼华绫,也断然不可能卷走。 墨云剑的力道刚刚发动,伏羲剑忽然发出一声震魂的龙吟,一股强横的力量忽然霸道,反倒将墨云剑震开,逸尘目光如剑,伏羲剑猛然砸下,而在伏羲剑下落的过程中,他的星神碎影同步发动,瞬间掠起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第三个身影出现在了冰奴的斜上方,一剑轰下…… “一剑凌尘!!” 星神碎影发动时无声无形,碎出的虚影和实影完全一致,而最可怕的,是发动时全然没有灵力波动,只能依靠实影移位之后的灵力气息来判断位置,但那时,却往往已根本来不及。 冰奴的墨云剑向前迎起,正要迎向逸尘的霸道一击,但危险的气息,却忽然诡异的从后方传来,她目露讶色,墨云剑却已根本来不及防御后方,她只能以惊水诀快速在身后筑起厚厚的冰晶屏障。 轰!! 乒!! 连续三层冰晶屏障在一瞬间全部破碎,庞大的冲击力与爆发力如一阵暴风般将冰奴冲飞出去,还未等冰奴平衡身躯,逸尘已暴吼一声,与他的伏羲剑如影随影,直冲冰奴而去…… “什么!?”冰奴眉头大皱。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交手刚一开始,竟然是这个人占据了主动。刚才那一击的灵力波动强度,已足以让冰奴受到内伤。 这一剑如同重锤般落在肩膀上,让冰奴的整只左臂直接麻木,内腑也在灵力冲击下受到了轻微的创伤,但她并没有慌乱,眼神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眼神微凝,在一瞬间变得如冰雪一般寒冷而纯净,她一个轻飘的旋转稳住身形,墨云剑忽如一道白色闪电,迎向逸尘。 轰!轰!轰!轰!轰!! 逸尘的每一剑,都会带起震耳的轰鸣声。与重剑交锋,正面迎击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但在面对冰奴时,逸尘的重剑,却遇到了克星…… 冰奴的墨云剑灵巧如蛇,与伏羲剑交击时,强横的冰云力量却不与重剑对撞,而是以借力用力的特性化作强大的牵引力,将重剑的轰击一次次引到空处,与此同时,一股越来越寒气无声的笼罩向逸尘,然后随着“咔”的一声,在他的双肩上凝结一道厚厚的冰层。 冰寒之气锥心刺骨,如有无数把刀子刺入了身体之中,逸尘目光一凛,一声低吼,身上,忽然暴燃起一簇赤红色的火焰,并在转眼之间窜至近一丈的高度。赤火之下,冰寒之气被快速驱散,身上的冰层,也快速消融。 与此同时,伏羲剑也被赤红的太乙炎完全包裹,化作一把巨大的火剑,带着飞舞的火花直轰而去。 冰奴微微皱眉,玉指捏起法印,她的身前,无数冰晶从四周飞来,凝聚到一起,形成了一朵梦幻般的淡蓝色冰莲,冰莲缓缓的旋转,然后忽然散开,每一朵花瓣都化作七枚冰晶飞向逸尘,每一枚冰晶都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却又冷凛刺骨! “万华火莲!!” 以逸尘的身体为中心,一朵比冰奴的冰莲大了至少十倍的火焰莲花在冲天的热浪中绽放,如一头火焰巨兽张开的大口,将飞来的冰晶全部吞没,这些冰晶没有一片能靠近逸尘,便已全部消失。 冰奴傻眼了……她无往不利的冰莲,怎么会被区区赤炎给轻易融化!? 忽然爆发的火莲不但轻易吞没了冰奴的冰莲,也将冰奴笼罩其中,远超预料的灼热让冰奴颤抖,全身冰灵忽然暴.动,形成一个极强的寒冰屏障,墨云剑也快速飞舞,将涌来的赤炎全部扫开,同时身形疾退。 在火莲完全熄灭时,冰奴已被逼退到三十丈之外。 而逸尘并没有如之前那般无间隙的强攻,他目视冰奴,沉眉道:“只有这样吗?我还以为你能和我再玩一玩的,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吧,否则……” 逸尘上来的疾攻、重剑的威力、以及他身上爆发的火焰,都让冰奴在惊诧之余还有些措手不及,几次对撞,竟是隐隐落在下风。 对方很强大,这一点冰奴是知道的,但是她不能输,她还有自己的使命,既然如此的,就就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吧。 冰奴的胸脯轻微的起伏了一下,她闭上眼睛,随之又徐徐睁开,唇间溢出冷幽的声音:“如你所愿……” 寒风四起,冰奴周围的冰灵混乱的飘动起来,带动着她的躯体缓缓浮起,足尖离开地面,静静的悬浮在了那里,唯有长长的雪裙轻垂着地面,她的手臂缓缓张开,披在肩膀的长发和身上的雪衣全部轻灵的舞动起来。 冰灵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周围的温度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下降着,就在这时,一团蓝色的光芒忽然从冰奴的身上闪耀而起,伴随着一股弥漫整个论剑台的冷冽风旋。 “啊!!这……这……这是……” 那忽然闪动的蓝光狠狠的刺了一下逸尘的眼睛,让他的双目下意识的闭合,他马上又睁开眼睛,但目光再度落在冰奴身上的那一刻,蓦然呆滞在了那里。 寒冷的风平息消逝,但那一身雪衣却依然在无风而舞,冰奴面部的轻纱消失不见,不知被刚才的灵力风暴带向了何方,露出了一张让天地失色,让日月蒙羞的倾世仙颜,但,那双眼眸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是冰蓝一片,犹若闪动着璀璨冷光的蓝宝石一般。浮动在她周围的冰灵同样发生了剧变,之前的冰灵每一颗都小巧如钻,如今,却犹若化作了一颗颗闪耀的星辰,无数星辰簇拥之下的冰奴,便如冰雪孕育,不染一丝凡尘的雪中妖精。 “惊水诀第八境……冰躯玉骨……” “果然有几分本领……不过很可惜。”逸尘看了看冰奴,这样年纪轻轻又有如此修为的小狐狸倒是少见,逸尘一声大吼,身上的太乙之炎疯狂的燃烧起来,赤红色的火焰窜起数丈的高度,也将那股冰冷的威压一冲而破。他的体内,三滴凤凰之炎疯狂的燃烧起来,蕴含着上古气息威严的火焰蔓延至他的每一根经脉,每一滴鲜血。 冰冷的风与灼热的风不断碰撞,发出阵阵撕裂的呼啸声。沐浴在火焰中的逸尘长发乱舞,衣衫猎猎。目光犀利如电,双手握着深灰色,看上去格外恐怖的重剑缓缓的指向前方,配合那他站的笔直的身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俯视天下的巍峨山岳,单单是这样的气势与魄力,就让人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慑服感。 就在这时,逸尘眼中寒芒爆闪,脚下岩石猛然炸裂…… “嗡!!” 随着空气剧烈的震颤,逸尘出手了,伏羲剑划出一个巨大的灰色弯月,推动着层层空间涟漪,轰向气势惊人心魄的冰奴。 而这一次,面对逸尘的攻击,冰奴没有选择退避,她的右手缓缓伸出,一只手掌仿佛已化作白玉,莹润的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少女的手掌。而随着她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墨云剑闪电般射出,如死神之吻,直点伏羲剑。 轰!! 仿佛惊雷炸响,脚下的岩石被瞬间粉碎成碎末,而后被狂猛的灵力洪流卷向上空。在四溅的冰晶与火光之中,逸尘被瞬间冲飞出去,后背贴着地面一直划出十几丈,才以伏羲剑猛一顿地,停住身形。而冰奴仅仅是身体轻微的晃了一晃,就连周围星辰般的冰灵也没有丝毫的凌乱。 “你再接我这一剑试试……” 逸尘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声大吼,高高跃起,太乙炎包裹的伏羲剑再次轰下,气浪之强横远胜刚才。 “一剑凌尘!!” 这一剑气势磅礴,冰奴感觉到仿佛是一座山岳在向自己砸下。 冰奴冷笑一声,就在伏羲剑即将触及冰奴时,逸尘的身体却忽然一滞,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一缕缕寒气就如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钢针,穿过太乙炎,冲击在逸尘的身体表面和经脉之上,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刹那的麻木,虽然下一个瞬间,这些寒气便已被太乙炎全部驱逐,但一个刹那,便往往已足够致命。 砰!!! 伏羲剑还未完全落下,墨云剑已如灵蛇般飞至,“噗”的一声扫在逸尘的腰上,让他一声闷哼,在旋转中被扫向了十几丈的高空…… 结束了…… 冰奴轻呼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明明被墨云剑卷向高空,完全失去平衡的逸尘却忽然违背常理,向冰奴飞坠而下…… “一剑灭天!!” 人被强横的力量击飞时根本无从借力,也几乎无法借力,能保持住平衡都极为艰难,而逸尘却在完全失去平衡的状态下忽然发动了攻击……而且他飞坠的速度极其之快,只一瞬间,便已冲到了冰奴的身前,重重的撞击在了措手不及的冰奴身上。 轰!! 一大团火焰轰然爆开,这出其不意的一击,终于击碎了冰奴的冰晶防御,将她远远冲开,,伏羲剑已在飞舞中掠起道道巨大的火焰之影…… “一剑轻安!!” 一道道龙状火焰夹带着重剑的霸道接连的飞向冰奴,被剑气震开的冰奴还未能保持平衡,便已陷入几十道剑气的密集轰击中,那混乱爆起的火光将冰奴完全淹没…… 第一百六十五章。真身 被击中的冰奴苦不堪言,刚刚的战斗已经耗尽了冰奴的灵力,冰奴之所以能和逸尘斗的旗鼓相当,最重要的就是她毫不吝啬自己的灵力,一开始就是最强的招式,但是逸尘从始至终就没有使出全力,而且逸尘的修为远在冰奴之上,冰奴一咬牙,直接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吞下,萎靡的灵力瞬间恢复。 眼神一冷,冰奴念起法诀。 “冰凤舞天!” 逸尘的火光并没有维持太久,便在一片忽然闪耀的蓝光之中全部熄灭,蓝光之后,一只巨大的冰晶凤凰破空飞出,将迎面而来的两记凤凰破全部冲碎,然后去势不减,重重的撞击在逸尘的胸口。 噗…… 逸尘闷哼一声,这一击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确实让逸尘感觉到了疼痛。跌落在了十丈之外,身上的太乙炎也随之熄灭,胸口的衣服完全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冰层。 他的对面,冰奴面若白雪,眸若蓝晶,一身雪衣轻轻飞舞……别说受伤,全身连一丝灰尘都没沾染。 “还不错,看来我也得稍微认真下了。” 轻轻一笑,随后逸尘的身上,熄灭的太乙之炎重新燃起,而无论火焰的强度,还是逸尘的气息,都比之刚才没有丝毫的减弱。他举起伏羲剑,大吼一声,挥出一道巨大的灰色剑芒,然后紧随剑芒之后攻向冰奴。 “……不但能站起来,就连气息都没有变弱,怎么会?”水无双和舞雪心同时惊讶失声。 燃火的伏羲剑就如一道飞舞的火龙,在激荡的龙吟声中蜿蜒盘旋。 冰奴皱眉,此时也顾不得吝啬灵力了,灌注着冰云之力的墨云剑则如一条白蛇,迎着漫天飞舞的火龙,释放着无比恐怖的冰云之威…… 轰!! 一朵冰莲在逸尘的肩膀炸开,却没有伤及逸尘的皮毛,他基本连停滞都没有,便又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太乙之炎重燃,再度攻上,重剑大开大合,威力没有丝毫的衰弱。 “结束吧……” 冰奴嘴唇微动,雪白的双手在身前缓缓合拢,顿时,周围数里范围内,所有的冰寒之力全部席卷而来,在她的身前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冰云漩涡。 逸尘刚要上前,便猛的止步……冰奴身上的气势急剧攀升,冰云漩涡越来越大,然后忽然化形,凝成一个巨大的冰晶凤凰,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威压笼罩全场,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冰晶凤凰仰天长鸣,双翼招展,带着足以冰封百里的寒气,冲向了逸尘。所到之处,空气寸寸凝结。 一股恐怖之极的威压从前方冲击而来,逸尘的脚步闪电般后退,身上的太乙炎急速燃烧,冰凰越来越近,逸尘面色淡然,伏羲剑之上,化出一道巨大的龙影,随着他一声咆哮,手臂挥舞,伏羲剑脱手飞去,带着巨大的凤凰之影冲向了冰凰。 冰晶凤凰与火龙在空中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冰云之力与太乙之炎同时爆发,天空响起两声重叠在一起的龙凤嘶鸣。 灵力屏障又一次崩裂,天空被湛蓝与赤红色的光芒完全笼罩,一半空间被冰封,另一半空间被灼烧的扭曲。 冰与火互相克制,火可融冰,冰可镇火,就属性而言,双方没有谁占到便宜。就威力层面而言,逸尘完胜冰奴。 火龙与冰凰在半空激烈的冲击、肆虐。冰蓝与赤红交织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山谷。 眼看着自己的冰凰渐渐压制不住对方的火龙,冰奴面色苍白,一咬牙,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随后冰奴灵力全开,雪白的狐耳和七条狐尾显现出来,竟然是被逸尘逼得露出了真身。 混乱的光芒持续了几息之后,冰凰的光芒便稳稳的压过了火龙,而优势一旦形成,便势如破竹,转眼之间,火龙越来越小,最后被冰凰一下子完全吞噬,只剩下一把被冰封在半空的伏羲剑。只缩小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冰凰猛然向前,在冰冷的长鸣声中扑向了逸尘…… 冰凰的苍蓝之影在瞳孔中快速放大,逸尘双目直直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冰凰之影,没有退避,唯有空中一声低低的沉吟…… “弑神灭佛!” 轰!!! 冰凰爆裂,绽放的蓝芒将逸尘完完全全的淹没,散开的冰凌就如一把把利刃,深深的刺入到坚硬的地面中。绽放中的冰凰之华中,逸尘如闪电一般的冲了出来,身上,环绕着一个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半透明球状屏障,在逸尘完全脱离冰凰之芒时,身上的屏障也完全消失,他一把抓过伏羲剑,身上的灵力如被引燃的炸药一般瞬间爆发,身后,浮现出一只仰天咆哮的龙之影…… “飞龙在天!!!” 重剑挥下,一只巨大的龙影伴随着大地的崩裂破空奔袭…… 长时间保持冰躯玉骨状态,冰奴已有了相当大的消耗,为了马上击败逸尘而释放的冰凰更是让她灵力大耗,此刻正处在短暂的力量亏空未复状态,再加上这在她心里是能直接决定战局的一击,根本毫无防备,怎么都没有想到,逸尘竟然毫发无伤的从冰凰的扑击之下脱身而出…… 龙的咆哮震耳欲聋,比之刚才火龙与冰凰的嘶鸣叫起来还要骇人心魄。巨大的龙影带着无匹的威势冲至到了冰奴的身前,轻而易举的将墨云剑的防御击溃…… 此刻的一击,威势大到了让冰奴的心魂都下意识的出现了战栗…… 千钧一发之际,冰奴的身体表现极快的出现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包裹住了全身…… 砰!!! 龙之影将冰奴淹没,带着冰奴的冰躯如同一颗冰蓝色的流星一般直飞出去!一直飞到了山谷的边缘,恐怖的撞击力冲得地面大面积爆开。 沙尘落下,冰奴已站立了起来,只是她冰躯玉骨的状态已消失,身体的力量气息大幅度减弱,脸色也朦上了一层淡淡的苍白,她右手捂着左肩,肩膀的雪衣上,一抹红色缓缓蔓延。 逸尘的这一击虽然只给冰奴造成了不太重的创伤,但却将她冰躯玉骨状态击溃。而这一击并没有让逸尘濒临极限,在冰奴气息未稳时,逸尘已经重新冲了上来,一道剑气从十几丈外飞射而至。 岂有此理!我和你拼了! 墨云剑一甩,将逸尘的剑气全部挡下,逸尘快步冲向冰奴,还未能靠近,他眼前便忽然蓝光一闪,周围的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幽蓝色。 一股无比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骤然袭来,让逸尘的脚步一下子停滞。寒风四起,上空飘起漫天的雪花,地面很快罩起了一层寒霜,逸尘的身上,一层厚厚的冰层随着“咔咔”的声音快速凝结,很快便覆盖了他半个身体。 在冰云领域开启的那一刹那,逸尘便感觉如同被如无数钢针扎入全身,身躯、四肢都在极寒之下快速麻木,别说冲刺,就连迈动脚步都变得无比艰难。 寒气疯狂入体,全身麻木到连知觉都在快速消逝,逸尘猛吸一口气,想要燃起太乙炎,但身上的火焰还未来得及燃烧,便已经恐怖的冰寒从根源熄灭。 与逸尘相反,冰云领域之内,是对冰奴最为有利的环境,在这里,她的一切攻击都将被最大化。可以毫无夸张的说,如果不能破解冰云领域,那么,领域之内,冰奴将是完完全全的主宰,主宰这场交战的胜负,若她愿意,可以轻松主宰逸尘的生死。 冰云领域张开,冰奴的身体也微微一晃,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后,才缓缓平稳气息,看着站在原地,死死咬牙,却久久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逸尘,她抓起了墨云剑,缓步走到他的身前,口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对不起……” 声音落下,墨云剑轻飘飘的舞动,刺向逸尘的肩膀。 就在墨云剑绫即将碰触到逸尘时,逸尘的双眼释放出强烈到刺眼的金色光芒,这个突然的变化,让冰奴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收回墨云剑,而下一个瞬间,金光闪动的双目处,涌出了两点金黄色的火光…… “太乙玄火!” 一股庞大无匹的威压笼罩整个山谷,距离最近的冰奴感受到了压迫感也最为沉重,同时,她更是感觉到一种足以致命的危机,这种危机让她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离。 嗡轰!! 十几丈高的弥天大火。冰云领域寒气刺骨,但又怎么可能阻挡的住太乙玄火的剧烈燃烧。 冰云领域的属性是冰寒,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燃烧的东西。但在太乙玄火下,却如最纯净的煤油一般以无比惊人的速度燃烧、蔓延,还没等人们从火焰出现那一刻的惊讶中反应过来,通红的火焰已充斥了冰云领域的每一个角落,将一个碧蓝色的领域,燃成了一个赤红色的的火焰炼狱。 “用火……烧掉了冰云领域?这怎么可能……” 冰奴彻底傻眼了…… 随着火焰的蔓延,冰云领域消失了……就连最后的一丝蓝光和冰寒,也被火焰完全的吞噬。而把冰云领域燃尽,失去了燃烧媒介的太乙玄火也随之熄灭。 冰云领域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冰奴的脸颊本就雪白,现在更是白到极点,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但至少,她还能站的稳。 冰奴没有说话,身体周围原本消逝的冰灵再次飘动起来,她的身后,一朵巨大的冰莲缓慢盛开,墨云剑悬浮身前,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墨云剑的每一分每一寸上释放蔓延,让逸尘对冰奴刮目相看。 “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呢?” 逸尘无奈叹气, 伏羲剑被逸尘缓缓的举到头顶,脚下地面崩裂,整个人刚刚跃起,重剑凌空挥洒,重重斩下…… “长虹贯日!!” 这一剑的威势,比之之前还要强出许多,此时冰奴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家伙从始至终就没用全力,他就是再和自己玩。 可是冰奴不愿意放弃,她如果得不到昊天镜,她的宝宝…… 冰奴豁出去了,飞身而起,全身冰灵闪动着暴.乱的光芒,墨云剑化为雪白色的残月,在灵力的倾注下,闪动着刺目的冰晶光华,与伏羲剑剑在半空狠狠相撞。 一声重响,伏羲剑剑与墨云剑交接的地方,一大圈的空间涟漪远远荡开,伏羲剑强横无比的气息将冰奴完全笼罩,来自伏羲剑的庞大力量将墨云剑硬生生的冲击成弯月状。 冰奴的眼眸一下子瞪大,她的双手在那一瞬间的撞击中几乎完全麻木,她死死的咬着牙,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倾注到墨云剑之中。 “该结束了!无为无道!” 轰!!!!!! 这是一声仿若天塌地陷的轰鸣,整个山谷发生了无比剧烈的颤抖,就连整片大地都动荡起来,仿若可怕的自然之灾忽然降临,纷飞的碎石和沙尘扬起近百丈之高,一时间遮天蔽日,也完全遮蔽了逸尘和冰奴的身影。 “咳!”冰奴猛烈的咳嗽,吐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血液,疼的直皱眉。只是微微呼吸便钻心的疼痛,冰奴又吐出一口血,沾满鲜血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怨恨的盯着逸尘。 “咳咳,唔。”狼狈的爬起来,冰奴努力的扶着一旁被撞断的大树爬起来,五指深深的陷进去,木屑飞溅。 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失态!一身白色的衣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半边都是暗红色的血迹,支离破碎。灵力大量流失加上心中不忿,冰奴现在完全没有要修复衣服的意思,只是拖着身体一步步的往不远处的湖边挪动。 “哼,”死死地咬住唇,冰奴泄愤一样抬手将一棵无辜的古树拍断,混在树干轰然倒地的声音中低声咒骂,“混蛋。” 逸尘没有再攻击冰奴,他已经收起了伏羲剑。 好不容易挪到湖边,冰奴直接蹲坐在湖边,将沾满黏稠血迹的双手伸进去清洗,清澈的湖水冲过伤口,带走了暗红的血块,下面被盖住的伤口慢慢现出来。即便是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是伏羲剑砍得伤口实在是太深,完全没有动用治愈之力的冰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露出内部骨茬的伤口用慢的可以的速度一点点愈合。 彻骨的疼痛,混合着破碎内脏的污血,如此的狼狈。 自嘲的一笑,冰奴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悲伤笼罩。 宝宝,娘亲可能…… 半只手都浸在湖中,尚未愈合的伤口中慢慢流出新鲜的血液,一点点扩散在水里,幻化出一丝丝鲜红的轮廓。 第一百六十六章。被困 “还不错,但是比起我,你还是太弱了。” 正在疗伤的冰奴被逸尘说的一阵火大。。 什么弱小,她已经很强了好不好?她也就三十岁不到啊,三十岁修炼到出窍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啊,当然萧遥哥哥是个例外,不在正常范围内,冰奴也不是什么修仙小白了,经历了这么多冰奴早就知道普通妖怪要想修炼到出窍境界是多么艰难。 虽然知道自己在眼前的男人的眼里自己挺弱的,但是也不用说的那么直白。冰奴不爽的望着逸尘。 不过虽然冰奴很不爽,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冰奴望着逸尘,运起体内灵力,迅速的往后撤。 冰奴要逃。冰奴不是害怕被抓,而是害怕被抓了之后,自己完不成任务,那么白骨道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宝宝。这是冰奴不像看到的。 “你逃不掉的,停下。”逸尘的声音从冰奴的背后响起。 冰奴一惊赶忙转过头。这一转吓了冰奴一身冷汗。逸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冰奴的身前,用手按住冰奴的肩膀迫使冰奴停了下来。冰奴被逸尘按在地上,挣扎的想要站起来。 逸尘说道:“放弃,你逃不了的。” 冰奴当然不会认命,七条巨大的尾巴从屁股后面伸出来将逸尘缠了过去。逸尘身体向后一撤躲了过去,但是也让冰奴挣脱了。冰奴不敢迟疑,立刻全力朝着山谷外窜去。山谷内的环境太过局限,根本就没有丝毫可能从逸尘手中逃脱,能走的还是在山谷外的深林中,到那个时候冰奴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倒是不怕逸尘能找到自己。 冰奴的算盘打的倒是挺好,但是她太低估逸尘的速度了。冰奴本体的速度绝对是音速级别的,但是,逸尘的修为远超冰奴,速度更是超乎冰奴想象,冰奴还未冲出山谷,就感觉到自己的尾巴被什么东西踩住了。 从尾巴上传来的剧痛让太阳被迫停了下来。恐怖的气息从冰奴身后传来,巨大的黑影将冰奴笼罩。 冰奴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她被吓住了,而且身为狐狸的本能,让冰奴在逸尘的面前更加的无力。 逸尘挠了挠头,在冰奴身上下了几个禁制,冰奴的身体慢慢的缩小到了正常狐狸大小。 冰奴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禁锢了。不甘心的低着头,显的无精打采。自己果然还是太弱小了,在人家面前简直就是被完虐。 逸尘提着冰奴的尾巴说道:“这样就听话了,真是的,早这样不就好了,还麻烦我这么久,打架之后会饿的,我讨厌饿肚子。” 冰奴怒视逸尘。这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现。 逸尘全然不在意冰奴的眼神。直接把冰奴的嘴封住然后扛在身上离开了山谷。 那天冰奴被逸尘抓到之后,就被扔在一处院子内,冰奴自那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再见到逸尘。。她还想当面鄙视一下那家伙。 冰奴的灵力被封印,院子被下了禁制让冰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吃饭问题......冰奴可是出窍级别的妖怪啊,就算是灵力被禁制的情况下也要不了冰奴的命。更何况这院子里面有不少果树和花卉,冰奴若真的饿了拿这些东西也是能过活的。 真郁闷,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狐妖,原本的肉食动物,愣是让自己变成了素食主义者。吃着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火红色花瓣冰奴很不爽的抱怨着。 唉,不知道萧遥哥哥怎么样了?他在家还好吗?也不知道寒奴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虐待。冰奴胡思乱想着。 不知道何时,冰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个人。 冰奴抬头发现站在身前的居然是逸尘。 冰奴向后窜出数米,呲牙咧嘴的瞪着逸尘。 今天的逸尘不同于那天的那天的白色道袍,而是一身黑衣,手持一把白色的扇子轻轻的扇着。逸尘一脸肃容的看着冰奴,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冰奴呲牙咧嘴了半天见逸尘都没反应,觉得没意思,于是收起牙齿,有些郁闷的走到一边,无聊的用尾巴抽打着地上的花草。 “喂,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啊,你倒是说话啊。”到最后冰奴实在是被逸尘看到浑身难受,气恼的问道。 你想想,一个人在旁边诡异的注视着你,而且一言不发,你要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逸尘坐了下来,略带失望的开口道:“你不是她,虽然气息很像,但是你终究不是那只狐狸,她比你跟温柔,呵呵,也是啊,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我可是亲眼看见她为了那个凡人而殉情的,魂飞魄散……唉……都过了几百年了,那个小丫头的性格一直是这么倔强。。”逸尘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逸尘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酒壶朝着嘴里面倒了几口酒对冰奴说道,“你走,门上的结界已经没了。” 冰奴听了逸尘的话,那叫一个气啊。 于是冰奴凶巴巴的说道:“你让走我就走啊,你谁啊?还有,你让我这个样子怎么走啊?就我这个样子出去,还不被昆仑仙境生吞活剥了啊!好歹你也把我身上的禁制去了啊!” 逸尘什么也没说话,随手一挥,冰奴体内的禁制尽数崩断。 被封印的法力瞬间传遍全身,冰奴见禁制解开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可还没出门两步,冰奴又被逸尘抓了回来,体内再次被施加了封印。 “你......你骗我!”逸尘的行为让冰奴感觉自己被耍了,眼睛凶狠的等着逸尘咒骂道,“你个混蛋,骗子,小人,说话不算话,我算是看透你了。” 逸尘厉声说道:“住口,不想死的就什么也别说。”然后说完,不等冰奴说完,就把冰奴的嘴封住了,然后把冰奴夹在腋下网外走。 冰奴死命的抓挠着逸尘的背,逸尘恼怒的在冰奴屁股上用扇子狠狠的拍了几下。冰奴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就不敢乱动了,不过眼神更加怨恨的望着逸尘。 心里不停的咒骂着逸尘。 这个死鬼,混蛋,没信用,小人......祝他喝水呛到,吃饭噎到,走路摔跤...... 逸尘见冰奴安静了,把冰奴抱在怀里面往外走。 还未走到自己的寝宫,就看见一队修真者恭恭敬敬的候在宫外。 冰奴一看到那些修真者,立马变乖了。她可不想被这些人抓走,那个性质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那带头的道士看见逸尘,然后堆满笑容满是殷勤的迎过来。 “逸尘师叔,三日之后就是那个入侵者处决之日,不知师叔是否有意前往。”道士恭敬的说道。 冰奴一听到寒奴原本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正要抬头,逸尘眼疾手快按住了冰奴的头,不让冰奴起来。冰奴恼怒的用嘴咬住逸尘的手指不松口。 逸尘则像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的走进大殿背对着道士说道:“我会去的,你们走。”逸尘下了逐客令。 道士什么也不敢说,向着逸尘点头哈腰的然后带着手下修士迅速撤人。 感觉到那些修真者的气息远去了,逸尘把手指提起来,冰奴仍然咬着不放。逸尘面无表情的看着冰奴,说道:“还不松口?” 冰奴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是不松口。 逸尘眼睛一眯,说道:“明天要是想跟我一起去刑场就听话。” 冰奴一听这,眼睛一愣,然后乖乖的松开口了。冰奴一松开就从逸尘身上跳下来,然后同逸尘保持三米距离。 逸尘看着手指上微微泛起的红印,眼睛微眯,并没有说什么。 冰奴怒瞪着逸尘,说道:“你们要如何处置寒?” “他私自闯入昆仑仙境,杀害昆仑仙境弟子,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死罪,肯定是要将他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你们!” 冰奴想要说什么,但是随后她就软下来了,毕竟是他们先杀人的,饭被人家抓住了,这就是命,得任。冰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尾巴抽打着地面,问道:“那么他现在在哪?” “已经被押到了牢中。” “轰……”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昆仑仙境的宁静,逸尘皱眉,为什么最近昆仑仙境一直不平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制造出响动的是萧遥,萧遥为了得到七宝玲珑塔,打听到了昆仑仙境的下落,一看到昆仑仙境居然还有封印,萧遥直接出手破开了昆仑仙境的封印。这昆仑仙境鸟语花香,灵气浓厚实在是修炼不可多得的地方,这里的一切让萧遥感觉到了强烈的新鲜感,仿佛回到了玄天大脑回到了这天道宗,这里的空气是这么的清新,比起地球上那些个已经被污染了的空气来说,实在不知道要好处多少倍了,不过萧遥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个东西,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传说中的七宝玲珑塔,只要有了七宝玲珑塔,自己就可以救出将军,多了一件神器不说,还多了一个超级打手,这样的好事谁都想去做,萧遥自然也不例外。 半个小时过去之后,走了几百里,萧遥终于来到了一座山头之上,隐隐约约的萧遥看到了远处那一座巨大的宝塔,宝塔高达万丈高耸入云,从地面上看看不到尽头,看道的只是云雾缭统的半截宝塔,从中央开始朝上萧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以为那里已经被那白色的云朵所笼罩。 而这宝塔的底座更是惊人直径竟然达到了数万米,比起血印来说更为庞大,庞大到了萧遥难以想像的地步,让萧遥看着面前的景色不自觉的巴砸了一下嘴巴,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就是神器?果然够壮观啊…” 不过片刻之后萧遥清醒了过来因为这七宝玲珑塔高达万丈,庞大务必,而且还是石头做的,除了壮观以外别的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怪昆仑的人在这里几千年了都没有人成功收起这座宝塔。而且别的不说这东西就是放在那里让他们去拿他们也那不动啊。 当萧遥缓缓的潜入这七宝玲珑塔附近的时候,发现这还有守卫,萧遥来这就是为了打劫的,自然不会客气,放番了一群护卫后,直接进入了七宝玲珑塔内。 看了看四周却是是灰蒙蒙的,只是将将能够看到周围两米距离内的东西,这里是昆仑关押重犯的地方那一定是危险重重。 “嘿嘿…又是一个倒霉蛋!”忽然只见这宝塔之中响起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听这声音的语气来判断对方大概有三十来岁的模样,这个声音落后,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偌大的塔身之内变得光亮无比。 “什么人,有本事的出来名刀明枪的干上一场,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萧遥站在那里怒声说道。 “嘿嘿。躲在暗处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想要见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数万年来,进入这塔内的高手无数比你厉害的不知几何时,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见到我,因为他们全部都死在了这里,小子,你还不够资格,想要见我?那你就先过了这塔内的关卡吧。哈哈哈…不过,想过了这关卡却是痴人说梦,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够过得去。我想你也不例外。上次那个小鬼还撑了一天,就是不知道你能撑多久。” 说完之后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团紫色的火焰,熊熊烈火开始燃烧了起来,将整个天空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整个空间都被那紫色的火焰所霸占,这无边无际的火海。 “玩火吗?这我可是你的祖宗!” 萧遥不屑的冷笑,黑焱燃起,和紫炎各占了一半空间。 “轰轰!”紫炫天火见到萧遥这幅模样,顿时凭借着基本的意识朝着萧遥发起了进攻,因为萧遥的行为被天火当成了挑畔,所以天火对萧遥发动了攻击。 紫炎和黑焱的威力不相伯仲,可是自己的黑焱竟然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败下阵来了,而那熊熊紫炎却没有丝毫停止的现象反而越来越猛烈,而萧遥刚才的抵御被当成了挑衅整个空间内的紫炫天火都开始朝着萧遥的方向进攻。 “碰!”紫色的天火朝着萧遥冲来,无可奈何之下萧遥只能凭着着自己强化的肉体去应对这一切。 “哄!”紫炫天火无愧于最为霸道的火焰,这个时候燃烧了起来,开始焚烧萧遥的皮肤,统是以萧遥如此强横的肉身在这霸道的紫炫天火之下也如同木柴一样被燃烧了起来。 熊熊烈火在这萧遥的身上燃烧了起来,强烈的疼痛感让萧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七宝玲珑塔 强忍着疼痛任由那火焰在自己的躯体之上燃烧萧遥坐了下来开始盘腿修炼这《战神练体决》萧遥知道,这次自己是不成仁变成鬼了,要知道这第七重要求的是时间的积累外加高温锻造,最合适的是比异火还要强大的火焰,经过长达三年左右的锻造,外加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能量积累才能够突破这第七重,不过现在萧遥已经没的选择了,如今这紫炫天火实在是太过猛烈,萧遥不得不下一下猛葯了,如果连《战神练体决》都不行的话,那么萧遥就彻底的没有希望了。 紫色的火焰在萧遥的身体之上燃烧,萧遥身上的毛发被燃烧一空,而萧遥的肌肤也被火焰所融化,萧遥的血肉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是一团被点燃的棉花一样,不断的燃烧了起来,不断的化为空气,那皑皑白骨暴露在萧遥的体外。 萧遥闭上了眼镜强忍着自己的疼痛,让自己进入了那玄而又玄的境界,然后开始吸收周困的火焰,不断的运转自己体内的能量,体内发出强烈的能量护住萧遥最重要的几个部位,而潜藏在萧遥血脉中的力量开始逐渐的觉醒。 要知道祖巫精血何其恐怖?虽然只有一滴,不过这祖巫精血就好像病毒一样一旦进入内的体内就会不断的同化血液,让人的血液也跟着提升品质,最后变成祖巫精血,而萧遥吸收祖巫精血并不完全而且时间很短,所以力量并不明显,但是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萧遥的血脉中蕴含的力量让萧遥本来被破坏的皮肤瞬间在《战神练体决》的带动下在祖巫精血的作用下开始复苏,不断的重新生长,而萧遥的身体这个时候成为了最佳的运输管道,在萧遥的身体不断的被破坏的同时,蕴含在血脉中的力量通过萧遥的身体达出去,快速的修复萧遥的身体。 然而紫炫天火被称之为最霸道的火焰又岂能如此简单?见到萧遥的身体开始修补之后,顿时紫炫天火来的更加猛烈了,再度霸道的破坏了萧遥的身子,想要一次将萧遥融化,而萧遥体内的血脉却不甘如此罢体,因此开始了反击不断的修补萧遥的身子同时不断的加强萧遥的身体。 如此一来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遥已经对疼痛感到麻木的时候,萧遥新的身体再度生成,崭新的皮肤出现在了这熊熊烈火之中,而这霸道的紫炫天火此刻却是对萧遥毫无办法了,用尽全力也不能伤害萧遥,反而有一部分融入了萧遥的体内。 当萧遥再度睁开眼镜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火焰不能够对自己产生任何的伤害,一挥手一团紫炫天火出现在了萧遥的手心,并且开始疯狂的吸收周围的火焰,片刻之后将这周围的火焰融入了自己的手中,现在的萧遥已经将战神练体决,硬生生的通过这霸道的紫炫天火练就到了第七重,而第七重的《战神练体决》已经是能够凭借肉身抗衡斗帝的存在了,强横到了极点。 “哈哈哈…不错…这火焰不错…好…好…虽然痛苦不过却也值得了。”萧遥站在那里哈哈一笑,然后收起了火焰开始戒备的看着周围。 而这个时候这周围已经再度转变成了萧遥刚刚进来的时候那副模样,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萧遥观察了周围一阵之后仍旧不能发现对方的存在心中更加有些恐惧了,如果自己以斗帝修为强度无法发现对方的话,可见对方的厉害了。 “呵呵。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祖巫精血,啧啧。真是数亿年难得一见的东西啊,竟然都让你得到了,你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而且竟然在紫炫天火之下突破了,啧啧。不知道应该说你厉害呢,还是说你走运。不过…我现在觉得你到是很有意思呢。”起初说话的那个戏谑的声音这个时候再度在那空荡荡的塔内响起,声音从四面八方出来也让人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你不是说我通过考验就出来吗?怎么难道你说话就不算话吗?”萧遥站在那里朗声说道,无法看见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所以现在的萧遥最希望的就是对方能够出现,总比这样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要来的好,毕竟只要对方出现自己能够找到对方,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可是如果连对方在哪都无法找到的话,那么就真的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哈哈,我是说过这话,这个我到是忘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出来好了。”那个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个时候却变得相当的稚嫩,听语气却只有十来岁的模样充满了童真。 “你在哪?”萧遥听到了这个声音同时愣了一下,然后萧遥张嘴问道,说话的时候转过身子看了一圈不过可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无奈萧遥只能再度朗声说道。 “嘻嘻…我在你的身后啊。”那个充满童真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次萧遥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方位,那就在这他的身后。 猛然之间两人转过了身子却看到一个大约十一二岁孩童模样的道童出现在两人的身后,淡金色的道袍,如同洋娃娃一般的脸蛋,粉嘟嘟的相当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将他狠狠的蹂躏一番,对着那粉嘟嘟的小脸蛋狠狠的掐上两下。这个时候那道童正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萧遥眼中尽是好奇。 “你…你就是刚才那个声音…你…”萧遥见到这样的情景傻傻的看着面前的小道童有些结巴的说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那个恐怖的人,那个用紫炫天火对付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小道童。 “是啊,嘻嘻,是不是很惊讶?”那小道童兴奋的对着萧遥说道,看那副模样就好像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而已,而刚才的一切显然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恶作剧而已,一个游戏。 “混蛋小子,刚才就是你用那个什么紫炫天火烧我!。说,你是什么人!”萧遥听了这话之后恶狠狠的对着面前的小道童说道,说完之后就冲了过去提起了那小道童的衣服,不过萧遥伸手去抓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抓不到。 “大哥哥…人家错了,人家再也不敢了,别欺负玲珑。玲珑再也不敢用紫炫天火烧你了。”那小道童见到这样的情景,立刻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萧遥说道,而他的那虚影却是没有因为萧遥的动作受到任何的影响。 “厄…“萧遥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无语,同时听了这自称玲珑的小道童的话,才醒悟过来这个小家伙虽然看似柔弱,好像没有一点危险,一样人畜无害,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恐怖,随手就能用这紫炫天火,鬼才知道他还有什么本事没用出来?这个时候跟他计较这个不是自找没趣吗? “大哥哥…你是从外面来的,外面的世界漂亮吗?都有什么好玩的,能不能告诉我,玲珑想知道。”玲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面前的萧遥说道,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的光芒。 “厄…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萧遥下意识的问道。 “恩,玲珑是这七宝玲珑塔的器灵,所以我叫玲珑,不过上一任的主人练出了我之后就把我放在了这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昆仑这里半步,所以我只知道这附近百里的情况,外面的事情我根本就没见过,三千多年前这里才有了人,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的一切我都看完了,那些人没意思,整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玲珑一点都不喜欢,大哥哥能不能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样子?听外面那些人说人类世界有很多的东西,很好玩玲珑想知道,哥哥能不能告诉我?”玲珑可怜兮兮的对着萧遥说道,说话已经凑到了萧遥的身边,对着萧遥撒娇的说道活脱脱就像一个对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一点也没有刚才没有出现之前的恐怖模样。 “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是为什么不自己离开呢?”萧遥问道,在萧遥的心中玲珑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如此强大的存在没有理由没办法离开这里,既然能够离开这里为什么就亲自的出去看看呢? 听了这话之后玲珑黯然的说道:“我是器灵,身为器灵是没有办法离开法宝半步的,虽然七宝玲珑塔是神器,可是我还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凭借七宝玲珑塔的力量侦查方圆百里的一切,可是却没办法移动半点。即使是神器,也是需要主人才能够移动的。” 听了这话萧遥有些同情七玲珑了,刚才的事情也就不在计较了,毕竟玲珑也是满可怜的听他的话他刚刚被创造出来就被丢在了这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心智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刚才他的作为也被萧遥当成了一个无心之失。 正当萧遥同情他的时候,玲珑却忽然之间眼中出现了一丝神采喜气洋洋的说道:“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后玲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见到玲珑兴奋的模样,萧遥下意识的惊道:“你有主人了?! “不…还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嘻嘻,那个人就是大哥哥你了玲珑对着萧遥眨了眨眼镜高兴的说道。 “我?你确定是我?”萧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开什么玩笑得到神器的器灵承认这东西比天上掉馅饼还难得,萧遥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恩…是啊,我的老主人创造我的时候对我说过,谁能够通过紫炫天火的考验谁就是玲珑的新主人,这些年我老早就想出去了,可是来这里的人全部都太弱了都被我给烧死了,老主人的话不能违背,可是玲珑又想出去,所以一直在等,本来我也是不报什么希望的,所以就跟你现开了一会玩笑,准备你不行就放你出去的,可是你却通过了。嘻嘻,要知道以前那些人可都比大哥哥厉害的多呢,不过他们还是不如大哥哥,打哥哥有祖巫精血,嘻嘻,怪不得不怕紫炫天火。”玲珑听了这话对着萧遥缓缓的解释道,说这个的时候一点也不隐藏自己脸上的兴奋。 “这…是真的?那你的老主人呢?”萧遥感觉幸福来的是那么的突然,萧遥现在的心境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平日里都为了生计,打算可是忽然之间却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欢快的有些神经了。 “老主人啊…老主人练出了我之后就死了,老主人跟一个很厉害的人打架结果输了就死了,把我放到了镜大叔的身体里,让我帮忙守护镜大叔的心,所以我也就在这里了。至于老主人是跟谁打架,还有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我就不话楚了…我那个时候还太小…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在镜大叔的身体内。”玲珑一脸迷茫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的眉毛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那副模样配合上那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煞是可爱。 “镜叔?”萧遥好奇的问道。 “恩。是啊。镜叔就是…厄…嘻嘻…哥哥,对不起了,老主人说了除了新主人玲珑不能告诉任何人镜叔的事情,就算哥哥也不行。”玲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粉嘟嘟的下脸蛋上满是笑容的说道,不过说道这镜叔的时候他显然是相当的兴奋眼中露出了崇拜的光芒,想要说话,不过可惜的是说道一半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萧遥嘿嘿一笑,却也不肯多说什么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说我可以做你的新主人,那么你告诉我怎么认主好了,等你做了我的法宝我再问你也不迟。”见到玲珑不愿意多说,萧遥也就没有多问,对着面前的玲珑摇了摇头笑道。 “哈。好耶,玲珑终于可以出去了,大哥哥只要在这太极图阵上滴上一滴的鲜血就好了,然后只要玲珑认可那么大哥哥就是玲珑的主人了。”玲珑兴奋的跳了起来,说话急急忙忙的拿出了一个太极图一样的圆盘放在了萧遥的面前,高兴的说道。 萧遥听了这话也不犹豫,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出了一滴鲜血,然后滴入了这玲珑拿出来的太极图上,片刻之后这太极图发出了一阵刺眼的光芒,然后萧遥就感觉自己心中多了一丝的明悟,好像和七宝联系在了一起,对这塔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就连塔外的情景也可以透过这宝塔观察一二了。 萧遥看到了这外面那些个昆仑弟子们已经恢复了正常,依然是在那里盘腿打坐,静静的守候在这里,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而萧遥虽然想要出去给这帮家伙一点教训,试试自己的新神器和自己刚刚提升的力量,不过却仍旧按乃下了心中的急躁,开始对着玲珑询问起他口中镜叔的情况,要知道竟然能够用神器来守护的东西一定是非同凡响的,而且看玲珑那憧憬的眼神,那镜叔显然是不简单啊,因此萧遥在感觉自己收下了这七宝玲珑塔之后,就对玲珑问起了镜叔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突破 “镜叔的全名叫做昆仑镜。唔,外人都是这么叫他的,我叫他镜叔,嘻嘻,镜叔可厉害了呢,是十大终极神器之一,传说只有在神界修为最高的人才能够有资拥有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十大终极神器每一件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嘻嘻,镜叔就是其中一个怎么样厉害吧?”七宝兴奋的对着萧遥说道。 “昆仑镜!?”萧遥惊诧莫名的说道,他在太虚之地这些年,也是听说了有关太虚之地的传说,十大神器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这十件东西每一个都是厉害无比,每一样都是凶名赫赫,除了其中几件落在了传说中的几位上古大神的手中之外,剩下的全部不知所踪,而留下的几件每一件都是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传说能够拥有十大神器中的任何一件,那么你就足够拥有天地都为之颤抖的力量。 想道这昆仑镜就在自己面前,就在自己这七宝玲珑塔之内的时候,萧遥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急切的问道:“昆仑镜在哪?” “嘻嘻…昆仑镜就是这昆仑啊,我们现在就在昆仑之内,昆仑仙境就是昆仑镜的内部,嘻嘻,我和镜叔在这里已经有十几亿年了,除了三千年前有人来到这里,并且一直居住在这里以外就没有别的人了,如果不是镜叔怕我无聊,才不会让那些人进来呢。不过,镜叔也没有对他们开放所有的空间,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好安身的地方而已,不过那帮傻瓜是追求天道的,以为镜叔这里灵气丰厚就来这里修炼,却不知道镜叔的力量太大,就连天劫也不敢动这里出去的人,没有天劫他们就没办法度劫,没办法度劫他们就没办法提升力量,所以那些笨蛋好多都死掉了呢。”玲珑笑嘻嘻的说道。 “我问你昆仑镜在哪,你个小笨蛋都说的是什么啊?”萧遥忍不住想要给玲珑一个响指,可惜的是玲珑是虚体萧遥也打不到他,不然的话这个小笨蛋绝对被会萧遥敲敲脑袋的,谁让这个家伙答非所问呢。 “厄…这个人家想跟大哥哥说说这昆仑的情况嘛,既然大哥哥不愿听就算了,我这就去叫镜叔,大哥哥等下。”玲珑笑嘻嘻的对着萧遥说道,虽然萧遥是玲珑的新主人了,不过玲珑还是喜欢叫萧遥大哥哥。说完这话的时候玲珑就凭空消失了,凭借心灵感应萧遥知道这七玲珑进入了这玲珑塔的顶端,至于那里有什么萧遥就不知道了,以萧遥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开发七宝玲珑塔的全部力量,现在萧遥所能掌握的不过是七分之一而已,也就是七宝玲珑塔的第一层。 不过这第一层已经够恐怖了,除了能够操纵宝塔随意变换大小以外,还能将人收入其中以紫炫天火燃烧,宝塔外层也能覆盖紫炫天火攻击敌人,别的不说光是这点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毕竟紫炫天火的变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点对于萧遥来说略显鸡肋,因为萧遥已经拥有了紫炫天火,能够随意的操纵了,只是稍稍的比起七宝玲珑塔的天火来说,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稍逊一筹而已。当然拥有一件神器可是会让人妒忌无比的事情,毕竟才不外露,否则的话必然招来灾祸,这个道理萧遥也明白,所以七宝玲珑塔就是萧遥的一个保命装备,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用的。 片刻之后,七玲珑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萧遥的身旁,一脸无奈的对着萧遥摊开手说道:“哥哥,镜叔说你现在力量太弱了,他还不到见你的时候,让你再等等,不过镜叔说既然来了就是有缘,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哦。”萧遥听了玲珑的话有些无奈的应了一下,自己已然拥有天至尊级别的力量了,甚至还隐隐强出一线,不过可惜的是在这昆仑镜的眼中,却仍旧是弱小的存在,虽然有些打击人,不过萧遥却还可以理解,毕竟十大神器的主人哪个不是赫赫有名,即使在大千世界也是站在最顶点的人物,自己这样的修为在大千世界尚且不能说是无敌的存在,在仙界更是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水平自然而然的不被人家放在眼力,说是弱小却也不错。 不过萧遥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快的,不过片刻之后萧遥就重拾了信心,毕竟昆仑镜这么说也没错,谁让人家那么厉害呢,不过现在自己这样的水平只是暂时的,萧遥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达到那个级别,达到昆仑镜承认的级别,而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萧遥恢复了信心,看着面前七宝手中拿着的一块金色的宝石,对着七宝好奇的问道:“玲珑,这是什么?” “昆仑之心。”玲珑用他那独有的稚嫩声音田田的回答道。 “昆仑之心?那是什么?”萧遥听了这话愣了愣好奇的问道。 “恩,昆仑之心就是神器昆仑镜的心脏宝石,只要将鲜血滴在这个上面就能够获得昆仑镜的承认,得到昆仑镜,老主人说过得玲珑者得昆仑,意思就是说能够得到玲珑承认成为玲珑主人的人就能够得到镜叔,只不过镜叔说了,虽然老主人的意思如此,他也愿意跟你,不过大哥哥必须有神人级别的修为才有资格使用它,平时你没有资格使用它,除了能够在这无限的空间里存放物体并且修炼以外,你没有任何的权利,也不可能开启昆仑镜任何的功能。也就是说,在哥哥没有达到神人境界之前,昆仑镜最多也就是一个储物法宝没有任何别的用处。”玲珑对着萧遥解释道,在玲珑的眼中萧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白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都不如。殊不知这玲珑虽然心智如同孩童,可是活了这十几亿年了,说起知识来自然比萧遥知道的多的多,更何况这昆仑以前萧遥又没来过,玲珑他们的秘密萧遥更加不知道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萧遥听了这话之后立刻两眼放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昆仑之心拿到了手中,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上面,虽然说萧遥这次是大放血,不过在萧遥看来这是值得的,毕竟这可是两件神器啊,其中有一个还是传说中的十大终极神器之一…昆仑镜,萧遥就是流血致死那也是值得的。 片刻之后当萧遥接纳了昆仑镜之后,萧遥感觉整个昆仑之内一切的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无论是这里的鸟兽飞虫,还是这里的那些个道者,都被萧遥清楚的看在眼中,只是这昆仑明显的是禁止重重,除了这昆仑派所能够掌握的地区之外,剩下的地方即使是萧遥也不能看到里面有些什么,显而易见这要等萧遥真正的掌握了昆仑镜之后,才能够知道里面拥有的东西。 “轰隆隆…轰隆隆…”在萧遥的操纵之下这七宝玲珑塔发出一阵,响彻天地的轰鸣之上,然后缓缓的拔地而起,整个塔身外面的石头纷纷脱落,一座纯金的巨大宝塔出现在了昆仑众人的面前,这宝塔飞上天空,高达万丈,耸立于云朵之上,用照着方圆数百里的范围,比之石制的时候还要庞大数倍,直到达到万米高空的时候才缓缓的停止了动作,漂浮在空中静止在了那里。 如此巨大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整个昆仑的瞩目,驻守在那里的昆仑弟子们,一个个愣住了,躲过了那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之后,纷纷站在那宝塔的下方看着天空之中的巨大阴影,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因为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已经超出了昆仑这些人的想像。 “快!快通知掌门人,知会长老院和昆仑七宗所有门徒弟子全员集合,这宝塔有所异动,全员集合。”其中一个辈分最高的长老见到这样的情景之后,立刻大声的吼道。 在他一声令下周围的那些个昆仑弟子们才醒悟了过来,然后纷纷拔地而起,迅速的离开了这里朝着远方冲去,驾驭飞剑化为数道流光,再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昆仑上下八千多人全部都赶到了这出事的地点,然后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昆仑掌门站在那里怒气冲冲的对着那几个负责守卫的长老们说道,毕竟这宝塔忽然之间发生异变绝对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毫无疑问呢,是出自这几个长老就算不是他们所做的,他们也是难逃干系。 三个负责守卫的长老见到这样的情景,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隐瞒了,于是乎其中一个站了出来干巴巴的对着面前的掌门人说道:“掌门人,六个时辰之前,有一个人来到了我们这里,好像是外来的,他伤了我们师兄后,就进了这塔内,我等以为他们两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引起了宝塔异变,请掌门人责罚。” 说话几个长老就跪了下来,而周围的那些个同样负责守卫的弟子见到这样的情景也纷纷跪下恭声说道:“请掌门人责罚!” 开什么玩笑!这几个长老都主动认罪了,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能躲得过去?与其事后被找出来不如现在痛快一点承认了,毕竟法不责众,他们这么多人想来掌门人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最多也就是一些不轻不重的处罚,毕竟现在宝塔虽然异变了可是并没有产生什么危害,而且看模样好像宝塔显露了真身,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掌门人,这宝塔自从我等发现这昆仑仙境的时候就已然存在,悠久,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从来都是屹立于此,不曾有过丝毫的变动,这次忽然之间异变,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但是更加可能是我昆仑机缘已到,这宝塔自动飞出等候机缘啊,看这模样至少是一件顶级仙器啊!掌门人!这是我昆仑的福分啊。我想这几个长老和弟子们虽然有些玩忽职守,不过却因此让宝物重现人间对我昆仑也不是一件坏事,因此在下认为不应该处罚他们,功过相抵好了。” 长老团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老走了出来,对着掌门人恭敬的说道,本来他是不想出来的,不过无奈这里三个留守的长老里有一个就是他的亲传弟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出什么事情,受到处罚因此才会站出来说这样的话。 “恩…恩…大长老言之有理啊。大长老言之有理。” 周围的长老们听了这话之后纷纷点头称是,毕竟都是长老团的人,长老团内部也是分派系的一派忠于掌门人,一派忠于大长老,相互不停的斗争,而这次出事的人显然是大长老,于是乎他这一系的人纷纷张嘴说话了。 见到这样的情景昆仑掌门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地面上跪着的这些人,他也有些无奈了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大长老说的也不无道理,宝物横空出世对我昆仑来说道是也福分,然几个长老疏忽职守,有人进入塔内却知情不报,实在该罚,但是却因此造成了宝物破土而出却是好事,所以本掌门判他们功过相抵,不再追究。” 说实话这掌门是巴不得将这几个混蛋送去死的,毕竟他们又不是自己的人留下来也是和自己作对的,掌门人才不希望他们活着呢,不过可惜大长老他们态度坚决,座位掌门又不希望再度让昆仑分裂,因此他不得不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妥协。 “你们的福分?哈哈。我看不见得吧…”忽然一阵响彻云霄的笑声响了起来,而这宝塔之下却出现了一个人手托宝塔,这个时候周围的人才看了一个清楚,一个个脸上惊骇莫名,这万丈高的纯金宝塔要多重啊,他们想都不敢想,不过最起码也比这五岳加起来都要重上几分吧,可是竟然被一个人举了起来他还是人吗? 咽了一口口水,站在那里的昆仑掌门看着天空中,那相貌英俊脸上尽是狂放不羁的年轻人朗声说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我昆仑,难道阁下想抢夺我昆仑宝物不成?” “掌门人!那个小子就是几个时辰之前闯入这宝塔之内的人,不对啊!之前他不过渡劫期巅峰,现在我竟然看不透了,难道他有什么奇遇?”一个开始守卫在这里的长老低声对着掌门说道,说话还看了看萧遥,不过看到后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的疑惑,也不明白萧遥怎么现在让人更加看不透了。 听了这个声音昆仑掌门脸色变了变,然后对着萧遥朗声说道:“阁下,偷入昆仑抢我宝物,意欲何为,难道阁下想凭一人之力和我昆仑作对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宝物?你们昆仑的的宝物?这是你们的吗?无耻…哈哈…今天我见到了什么叫做无耻,和你们昆仑作对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萧遥站在空中狂笑道,说话一脸的不屑说道,如果说之前萧遥还敬畏昆仑三分的话,现在萧遥根本就不把昆仑放在眼中。 远处的逸尘和冰奴听到这声音后都是一阵恍惚,逸尘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呀,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居然有了如此造化。厉害呀,厉害。” 冰奴听到这声音后,激动的流出来了晶莹的泪水。 “萧遥哥哥……” 第一百六十九章。再会 “哼,妖魔鬼怪不知所谓,竟然胆取侮辱昆仑!昆仑弟子听令诛杀此子!”这平地之下昆仑掌门听了这话脸色勃然一变,横眉冷眼的看了萧遥一眼之后,冷然说道,声音不大不过在声的昆仑弟子,却是听的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得令!”昆仑弟子齐声吼道,说完之后这数千法宝腾空而起,有飞剑,有玉番,有念珠,有内胆,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纷纷腾空而起朝着萧遥冲去,这昆仑弟子驳杂,其中包含道、佛、魔妖、剑等等数宗实力强大,这个时候数千高手的法宝飞上天空朝着萧遥打去,一时之间铺天盖地,数色光华不断的在这天空中闪耀着冲着萧遥就飞了过去。 见到这样的情景萧遥并不慌忙,邪笑一声,片刻之后只见这本来听蹲在空中漂浮不动的七宝玲珑塔从天而降,巨大的塔身轰然落下发出一声轰鸣的巨响。 “小心!!”昆仑掌门大吼一声说道,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宝塔,此刻的他是心神具裂,一瞬间他还有他周围的数十名长老最先反应了过来,一变用自己的法宝抵挡着宝塔的攻击,一方面撑起了防护罩用自己的真元力阻挡法宝的下落。 周围的昆仑弟子数千件法器打在了宝塔之上,却没有攻击到萧遥正迷茫的时候,看到这宝塔从天而降顿时害怕起来,所有的人开始立刻的防御这法宝落下,数千法宝不断的攻击着这天空中落下的七宝玲珑塔。 “轰轰轰!”周围的云层之中不断的爆发着巨烈的轰鸣之声,数千法宝不断的撞击着七宝玲珑塔,不过可惜的是除了擦出点点火星之后报废掉以外,他们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眼看这万丈高的宝塔就要落下,昆仑众人也是无法现在想要已经跑不了了,因此只能齐心协力对抗着七宝玲珑塔八千多人,都是高手其中元婴期以上的就占了一半,所以昆仑众人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的,这个时候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让天空中的宝塔无法落下,硬生生的和这七宝玲珑塔僵持了下来。 远远的这云端之上漂浮在空中的萧遥见到这样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发出了一丝冷笑。 “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七宝玲珑塔可是神器不是砖头,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够应付?”漂浮在空中的萧遥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道,说话这天空中巨大的宝塔轰然落下,再度加重了几分不说,紫色的火焰瞬间出现在了上面,不断的燃烧覆盖了整个塔身。熊熊烈火燃烧着周围可以燃烧的一切。 “天啊,紫炫天火!”昆仑掌门见到这样的情况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惊恐的后退,这昆仑已经建派数千年了,而且还有跟早时期的典籍自然知道紫炫天火是什么,见到紫炫天火之后他害怕了,他恐惧了,因为他知道这恐怖霸道的火焰威力如何。 周围的人听了掌门人这话一阵失神,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紫炫天火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御,开始燃烧周围的一切,只要能够看得到的都被紫炫天火烧成了灰烬,而这庞大的七宝玲珑塔也从天空中轰然落下。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到处都可以听到那痛楚的喊叫之声,到处都是那惨烈的哭泣之声,昆仑的人们四处的开始逃窜,他们害怕了,他们恐惧了,被这威力巨大,完全不可抗衡的力量震撼了。 就当七宝玲珑塔完全落下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七宝玲珑塔,而且紫炫天火也被一股白色的火焰抵挡,两者居然不相上下。 绚丽的火焰,如同火烧云一般,从那虚无的空间之中蔓延而开,一种可怕的温度,升腾在天地之间。 “这是……” “白灵圣火!是琼华逸尘!” 突如其来的火焰庇护,令得所有惊惶而逃的人们都是止下了脚步,一道道目光,投向天空,最后凝固在了那绚丽火焰之中的一道熟悉身影,顿时间,几乎所有人的面庞上,都是涌现了激动与狂喜之色,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这片天地响彻着,其中不少人,更是激动得跪伏而下,绝望之后的希望,让得他们那依旧残留着惊慌的脸庞上,有着喜极而泣的泪水流下。 “终于……” 萧遥站立在云端,漆黑如墨的双瞳也同样是在此刻泛起了剧烈波动,片刻后,他终于是忍不住的喃喃道:“终于……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喃喃到末,萧遥的脸色陡然兴奋了起来,声音也是化为咆哮,如雷霆般的在天空上轰隆隆的响起。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那份执念吗?” 火焰散去,黑衫青年浮现而出,他抬起头,望着那有些失态的萧遥,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本漆黑色的双眸中,如今却是有着绚丽的光泽涌动,看上去显得异常的温和以及深邃。 “废话少说!我来这本是为了取七宝玲珑宝塔,然后再去琼华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来找我了!好!太好了!今日你我就来比个高低!” “我无意与你争斗。”逸尘叹气,“七宝玲珑塔是我昆仑之物,萧遥,你把宝塔归还昆仑,再等我几年,我会与你比试的!” “不可能!”萧遥拒绝。“你可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年!今天你我今日必须分出胜负!再说这七宝玲珑塔,哈哈哈哈,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这玲珑塔在你们昆仑里呆了上千年,你们可曾窥探到它其中的奥秘,现在被我所得,这就说明我比你们昆仑派更有资格拥有他!” “萧遥,别逼我。” “哈哈哈哈,说的好像你能战胜我一样,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还记得在异次元空间我和你说的话吗?”萧遥收起了七宝玲珑塔和紫炫天火,他要靠自己的实力击败逸尘。 “我说过!就凭你!还差十万年呐!今日之战,你可要让我战个痛快!” 萧遥墨眸之中,杀气滔天,他傲立苍穹之上,浩气霄天。 此战,唯有尽全力相搏! “奉陪到底!” 逸尘见此战无法避免,双眸中,同样是有着点点火热涌动,这一战,将会是他这万年之内,最为巅峰的一战! 不论成败,此战,必将流传千古! 望着几乎霎那间便是变得空空荡荡的天空,所有人都是紧闭呼吸,两人虽未动手,但那股气势,却是已如同山岳般的压在所有人的头上。 萧遥那冰寒如刀锋般的双目看着逸尘,多少年的磨练,多少年的艰难,就是为了这一天,逸尘,他是自己立志要击败的对象,一日不击败他,他的身影就像是幽灵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今天……了解一切吧! 随着萧遥的注视,只见得那席卷天地间的灵力也是在滚动起来。强横的灵力威压排山倒海般的对着逸尘涌去,强悍的压迫。令得逸尘脚下的大地仿佛都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逸尘的神色,也是在此时变得平静。他知晓萧遥的实力之强,虽说后者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渡劫期境界,可其真实战斗力,必然远远的超越了他们这的仙人境界,,按照逸尘估计,恐怕就算是面对着真正的仙人的强者,这萧遥都拥有着一战之力。 逸尘心中念头转动,旋即尽数收敛,他双手微垂。体内灵力也是在此时运转而起,周身灵力犹如海洋般的席卷起来,在其背后,空间扭曲,至尊海若隐若现,散发着强悍的灵力。 那来自萧遥的灵力压迫,也是在此时被尽数的冲散而去。 虽说只是斗帝,但逸尘自身灵力雄浑沉稳到了一种极致。 “有点意思…” 逸尘那异议常人的磅礴灵力。也是被那萧遥敏锐的察觉到,当即目光一闪。一声冷笑,旋即眼神陡然变得阴厉。 “砰!” 强悍的灵力在萧遥身后爆炸开来,而他的身影却是在此时化为了道道残影,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是出现在了逸尘的前方,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俏,但却是凝聚了极端狂暴的灵力,而且,在一拳挥出的时候,萧遥身体上竟是有着 血气蒸腾,那些血气,缠绕在其拳头上,犹如是有着战阵厮杀之声传出,震人心魄。 “巫族气息!” 磅礴血气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这让得逸尘有着一种前方血海滔天而来的错觉,不过这般干扰并未对他产生太大的作用,他眼皮微垂,身体之上,紫金光芒在此时陡然爆发。 不动明王印体! 紫金光华在逸尘身体表面流溢,令得他犹如一尊坚不可摧的金身一般,他神色漠然,同样是一拳轰出。 逸尘没有采取任何的闪避姿态,这萧遥自傲于他的肉身强悍,但他的这种自傲,在逸尘的眼中,却是颇为的可笑。 若是这萧遥要凭借自身那足以媲美仙人的强横灵力优势的话,尚还能够给逸尘造成一点麻烦,可想要借助自身肉身之力,就想要对他造成伤害,却时太过的异想天开。 两道蕴含着可怕之力的拳头,直接是撕裂了虚空,然后在那一道道凝重的眼神之中,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轰! 空气仿佛都是在这一刻爆炸,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肆虐开来,空间扭曲,两人脚下的大地,更是承受不住那种冲击力,直接是震裂出一道道裂痕。 所有人都是死死的盯着那冲击源头,旋即他们的神色都是微微一变,因为他们见到,那在正面与萧遥硬憾了一记的逸尘,其身体竟然是纹丝不动,犹如磐石一般。 反观是那萧遥,仿佛是受到了反震的影响,身体颤了一下。 “那逸尘好恐怖的肉身之力!”有人低声骇然说道,凭借着半步九品的实力,竟然在肉身的硬拼上,不仅没有落入下风,反而还占据了一点优势! 而在那漫天震惊的低低哗然声中,那萧遥的眼眸中也是闪过一抹阴霾之色,逸尘的棘手程度,超出了他的意料。 “轰!” 磅礴的杀气,自萧遥的体内爆发而起,只见他身形竟是化为无数道残影飞出,那些残影环绕着逸尘高速旋转,旋即那充满着杀气的拳影便是铺天盖地的对着逸尘笼罩而去。 这等攻势,凌厉得几乎无法躲避。 轰!轰! 而面对着萧遥这般暴雨般的攻势,逸尘面色也是一片肃然,只见得他袖袍一震,炎龙便是自其体内腾飞而起,环绕周身,形成强大的护盾,将那一道道笼罩而来的拳影尽数的抵御下来。 咚咚! 低沉的声音不断的在这片天空中传开,逸尘脚下的大地不断的塌陷。 萧遥的攻势狂暴得无法形容,到得后来,就连不动明王印所形成的防护都是无法尽数的抵御,其中一道可怕拳影,找寻到破绽,直接轰向了逸尘脑袋。 砰! 一只修长手掌在此时探出,抵在了那拳影之下,狂暴的灵力冲击立即爆炸开来。 唰! 地面崩裂,两道身影却再此时被震得倒射飞出,然后脚掌在地面上搽出长长的痕迹后,方才渐渐的停歇下来。 无数道视线投射而去,那两道身影,正是之前纠缠在一起狂猛对轰的逸尘与萧遥二人。 逸尘单手竖掌,神色平淡无波,手掌如璀璨金色,坚不可摧,他的衣袖略有破碎,那是之前硬憾时被余波所冲击。 而远处的萧遥,则是眼神阴沉,他先前那等攻势,莫说是渡劫期了,就算是一位真正的仙人在此,恐怕都得狼狈异常甚至被他击伤,但眼下落在逸尘这里,却只不过只是碎了一只袖子而已。 这种成果,让得萧遥心中满是恼怒与杀意。 “呼。” 萧遥深吸一口气,面庞上的情绪倒是渐渐的收敛了起来,最终归于漠然。而察觉到他的变化,逸尘双目也是微微一眯,开始从这萧遥身上,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感觉。萧遥眼神漠然,毫无感情,他的手掌伸出,猛然握拢。 漆黑的雷点从下到上霹闪而过,像是来自地狱的黑暗之雷,一把漆黑大剑被萧遥抓在了手中,剑柄之处,一双恶魔之眼释放着恐怖的黑光。 霎时,萧遥身上黑气升腾,本就漆黑的黑光竟又变得更加深邃。更可怕,是他身上的黑暗威压以一个恐怖的幅度迅猛增长,这股黑暗威压之下,天地迅速暗下,下方翻腾不休的海域像是如同被压上了一座山岳,变得无比的平静。 当这股黑暗威压暴涨到一定程度,反而忽然弱了下去,但给逸尘的压迫感却非但没有减弱,而是忽然间让他的灵魂出现了刹那的痉挛,随之,在萧遥的气场之下,竟快速生出了一种很强烈,并越来越强烈的卑微感。 第一百七十章。黑色的太阳 这是…… 萧遥的灵力……发生了质变!? 如果冰奴在场的话,一定熟悉眼前萧遥的样子,这是萧遥的暴走形态。 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数百里天空变得一片死寂,天空变得阴暗,空间如被封锁一般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颤动。在这股遮天蔽日的威压之下,昆仑仙境的人们都在巨大的惊悸中不由自主的跪下,久久不敢站起。 这股威压之下,他们仿佛在面对神灵降世。 “……”逸尘全身僵硬,他微微咬牙,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窒息了许久的胸口终于重重起伏了一下,那股被强横压制的感觉也稍稍减轻。 咔嚓!! 咔嚓!! 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尤其两人所在的区域,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连海水都变成了漆黑之色。道道黑暗玄雷霹雳而下,两个人的战场,像是忽然转入了暗黑地狱。 轰隆隆…… 已毫无光明的苍穹之上,黑暗仿佛化成了粘稠的实体,在翻滚中缓缓的笼罩下来,无光的世界,像是有一头黑暗凶兽在吞噬着天地。 逸尘感受到的威压也在这时更加的沉重,他的眸光穿透黑暗,赫然发现,在黑暗中滚动的黑暗都在聚拢向萧遥的后背,逐渐的化作了一个越来越庞大,几乎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之海。 上接苍穹,下衔沧海! 逸尘的眉头猛的一沉,全身灵力猛然激起,伏羲剑快速横在身前。 “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这恐怖的天地异变,比臆想中的地狱还要可怕的威压……他们无法想象世间竟会有这种力量的存在,而且这竟然还是来自人的力量。 “接招吧!!” 玄铁重剑刺出,一个简单的动作,无边黑暗之海铺天盖地的向逸尘罩下,根本避无可避。 “嘶……”逸尘狠狠吸气,全身灵力没有任何保留的调动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感受到的最沉重的威压,最恐怖的力量。和他在大千世界中所承受过的所有力量都不同……是一种层面、境界上的截然不同。 逸尘猛然踏前,伏羲剑猛烈挥出,龙炎直窜起百丈之高,化作一个赤色火海,将黑暗狠狠撕裂。 “轰!” 黑暗之海与滔天烈焰当空相撞,刹那间,黑暗的天空崩裂出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上空是粘稠深邃的黑暗,下方则是炽目的火光,宛如一轮金色的骄阳在升起,向下洒下的火光光辉,在海面映出一层绮丽的流光。 红黑相接的天空,描绘的简直是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所有人拼命的抬高头颅看向天空,唯恐错过刹那的画面。因为这比天灾还要震撼的画面,他们一生,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次。 任谁都看得出,黑暗,是萧遥的力量,赤炎,是逸尘的力量。虽然相隔百里,但依旧足以他们看清战局。 两个世界的僵持只持续了短短几息,黑暗的世界便忽然下沉,将火海狠狠压制,压制一旦形成,便愈加猛烈,火光快速淡下,竭力翻腾的火海像是被暗云吞噬的太阳,转眼间被噬灭了大半。 逸尘全力燃烧的龙炎,在萧遥那几乎逆天的实力下,支撑了短短五息便完全溃败,一股如苍天塌陷般的压力直覆而下,逸尘全身剧震,火海连同身体快速下沉,在临近海面时,他身上的金乌炎已是完全熄灭,天地之间,也再也没有了一丝火光。 漫天黑暗翻卷而下,将逸尘完全吞没其中。黑暗魔息翻滚的更加剧烈,逐渐将逸尘的气息都完全遮蔽,这时,忽然一道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一道朱红剑芒忽然冲天而起,浓郁的黑暗被层层破开,剑尖直刺萧遥,所到之处,卷起一道漆黑的螺旋风暴。 黑暗世界已被伏羲剑从下至上直接贯穿,释放着朱红光芒的剑尖瞬间逼近他的小腹。纵然刺穿了整个黑暗世界,剑上的威势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你还差十万年呐!” 萧遥一声低吼,玄铁重剑骤然撩下。 当!!! 这一剑的交锋,两人的力量通过剑身激烈对撞时,逸尘感觉到全身剧震,双手酥麻,眼前猛的一黑,竟有那么一刹被震散了意识。 逸尘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旋而去。 “还没完呢!” 所有的黑气重新聚拢回萧遥的身后,他向着逸尘一剑刺出,黑暗跟随者翻滚而下。 倒飞中的逸尘以一个颇为扭曲的姿态强行定住身形,身上灵力爆开,火焰重燃,面对萧遥呈葬天之势的一剑,他非但没有后退或避开,反而一剑轰出,剑身周围的空间如玻璃般快速破碎,无匹的力量融合焚天的神炎,将虚空层层扭曲、灼穿。 轰!!!! 伏羲剑与玄铁重剑同时贯穿虚空,重重的撞击在一起。瞬间,世界完全失声,又猛烈爆发,脆弱的空间发出长长的嘶鸣,接连崩塌了数十里,周围的火焰、黑暗全部被强行震开,百里的海域翻腾起数万道滔天巨浪。 “哇啊啊啊啊啊……” 昆仑仙境之中充斥起无数的惊叫声,因为整个仙境都在剧烈颤抖,随时都可能完全塌陷。 “噗!” 一道长长的血箭从逸尘口中喷出,他双臂完全失去知觉,如一块陨石般飞坠而下,而萧遥的剑势依然没有被完全抵消,数道黑暗剑气如鞭子般抽在他的身上,让他外衣尽裂,身上多了数道深深的血沟。 而萧遥,仅仅只被撞开了不足十丈的距离。 直坠到临近地面时,逸尘终于停下了下来。他全身剧痛,被剑气所伤的地方更是痛彻心扉,承受了恐怖巨力的双臂渗出道道血丝。 缓缓将伏羲剑重新抬起,金龙在他身上再次燃烧起来,灵力也再度升腾,虽然逸尘全身多了大量血迹,口中也微微气喘,但重新爆发的力量,比之方才没有丝毫的减弱。 这个萧遥…… 逸尘到了此刻,已是完全确认,那个曾经他一手调教的小伙子,今日的实力已经不输于他。 “该结束了!” 玄铁重剑凌空劈下,一道足有百丈宽的黑暗剑芒跨越空间,斩向逸尘。 逸尘目光一凝,飞身而起,一跃千丈,脚下黑光闪过,下方的地域顿时被黑暗剑芒切出一道黑暗鸿沟。他双手高举,锁定萧遥的位置,剑身火焰燃烧。 “一剑斩仙!” 空间像绵帛一般被切裂,浓郁的黑暗气息也被狠狠凿开,数里空间一穿而过,天龙之影直轰向萧遥的心口。 “日冕疾风!” 满天黑焱撞向了天龙炎影,骤然爆发的尖啸声中,天龙炎影的轨迹大幅度扭曲,从萧遥的身侧一窜而过,然后在萧遥的身后炸裂,爆开的力量风暴很快便被黑焱吞噬殆尽。 “现在,让一切都结束吧。” 萧遥抬起手掌,掌心之中,黑色火焰凝聚而来,而后逐渐的化为一朵缓缓旋转的火莲。萧遥仰头望着天空,屈指一弹,那朵精致的火莲便是飞了出去,它的速度不急不缓,但却是犹如能够无视距离一般,仅仅只是一个摆动,便是出现在了那足足数万里的太阳之上。 “暗黑日曜!” 这是萧遥的最后一招,用太阳中心之火混合自己的黑炎创造出漆黑的太阳升入空中,具有比真正的太阳更强的威力,能在一瞬间把周围变成灼热地狱,正好像是在高挂在沙漠上的死亡太阳一般,把一切烧掉。 轰! 顿时间,天地震动,黑色的太阳在空中散发着邪魅致命的光芒和火焰,逸尘所在的那一片空间,直接是被硬生生的轰碎成了万千碎片,逸尘的灵力更是在此时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整个昆仑仙境收到黑色太阳的影响,湖泊水流开始干涸,树木开始渐渐萎缩,就连这些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们,也都在这炽热的地狱下苦不堪言,他们纷纷受不了的跪在地上,痛苦的看着自己身体里的水份在渐渐蒸发,原本充满健康光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枯萎,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在黑色太阳的照耀下不到几秒钟就变成了人干。唯有那些修为高深且拥有冰灵根的人们还在苦苦支撑。 “呃呃呃!!!” 逸尘咬牙低吟,竭力挣扎。这个招式和刚刚萧遥所用的“日冕疾风”全然不同,日冕疾风是以黑焱为主要攻击手段的,而此时施加在逸尘身上的,却是融合了太阳之火的最强攻击,这股力量甚至将他周围的空间都给封锁了。 空间封锁逸尘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但从未承受过如此可怕的空间封锁。 他全身灵力疯狂释放,却也仅仅只是让身体稍稍侧移了一下,而此时,萧遥的玄铁重剑已刺穿空间,直射他的胸口。 剑芒狠狠的轰击在逸尘的胸口,黑光炸裂间,一大篷血雾爆开,瞬间将逸尘大半个上身染红,逸尘的口中也溢出了痛苦的呻吟。 “嗯?”萧遥却是双目眯起……因为他的这一剑,饱含着他全力一击的一剑,明明直中了逸尘的胸口,却没有将他的身体刺穿。 “还真是顽强!”萧遥缓缓低吟,“那么这一剑……又如何呢!” 玄铁重剑上陡然窜起一道近百丈长的漆黑剑芒,随之,这道剑芒反而开始快速收缩,从百丈长一直收缩到仅剩不到两尺。 嘶哧哧…… 漆黑剑芒周围的空间发出哀鸣般的声响,似乎在这道力量恐怖到极致的剑芒之下恐惧发抖。 “结束了!!” 玄铁重剑周围的空间完全炸裂,碎成无数的空间碎片,一道比深渊还要深邃的漆黑剑芒切开破碎的空间,带着死神的气息,飞射向逸尘的心口。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逸尘的身上陡然爆发出耀金色的炎光。 “无法无天!!” 烈焰以逸尘的身体为中心疯狂炸裂,每一声轰鸣,炎光便会向外炸开一层,在萧遥灵力下极度压缩、闭锁的空间顿时被强行的焚穿,就连飞射而至的剑芒在刺穿二十多层火焰后,也在距离逸尘胸口数丈的距离被完全焚灭。 “太棒了!”萧遥的眼瞳再次放大,随之发出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的狂吼:“对!就是这样!这样打才有意思!” 迎着疯狂炸裂的恐怖火焰,萧遥却是在狂吼中迎上,身后的所有黑炎在一瞬间聚拢到玄铁重剑上,然后随着玄铁重剑的挥舞化作一道庞大的黑暗弧光,砸向了依然在快速蔓延的火海。 嗡轰!! 爆裂中的火焰瞬间被黑暗弧光一斩而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轮烈日被从中狠狠切成了两半,刚刚摆脱空间封锁,又竭力释放黄泉灰烬的逸尘尚未回过气来,一股遮天重压已从天而至。 逸尘猛一咬牙,强行调动起全身已变得混乱不堪的灵力,口中一声大吼,劫天剑全力向上轰去。 “弑神灭佛!” 朱红色的重剑气场迎空而上,狠狠的撞击在来自萧遥玄铁重剑的黑暗弧光上,黑暗弧光的力量瞬间减弱,但依旧不是逸尘仓促之下的一剑所能阻挡,重剑力量在短暂僵持后轰然溃散,逸尘闷哼一声,如被飓风卷起的枯叶,远远的横飞出去。 “看来你已经到极限了!!” 萧遥缓缓的抬起手臂,一股无形的剑意在天地间无声回荡,然后,他轻轻的将玄铁重剑推出。 世界忽然刹那安静,所有的颜色、声音、事物都完全定格,天地之间,唯有一道仿佛来自地狱之底的黑暗大剑贯穿着天地……那一道漆黑色的轨迹,像是个将整个苍穹都切成了两半。这一剑实在太快,快到了以逸尘的目力,都捕捉不到它的丝毫轨迹。但一股致命的冰冷感狠狠的扎刺着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意识,近乎本能的张开了自己的不动明王屏障。 不动明王屏障生成的那一刹那,玄铁重剑像是从虚空裂缝中飞出,轰击在了屏障之上。 逸尘如遭雷击,本就处在倒飞状态的身体瞬间如坠落的陨石般飞坠而去,刹那之间,已被带飞到数十里之外。 “见鬼!还真是厉害!” 逸尘牙齿几乎咬碎,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不动明王屏障上,身上所有的创伤也都彻彻底底的迸裂。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却带着他前所未见的恐怖力量,当它撞上不动明王屏障的那一刻,逸尘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几乎被完全震散。 一瞬间,只有那么短暂到可以忽略的一瞬间,他便被直接带飞五六十里,不动明王屏障也是在这一瞬间崩开无数的裂痕,处在了马上就会彻底崩溃的最边缘,而近在咫尺的玄铁重剑剑尖已狠狠扎入屏障之中,距离他的心口只有不到五寸的距离,而且还在快速逼近。 “尼玛!要是连你个小土著都打不过,我逸尘那不是把穿越者大众的脸都给丢尽了嘛!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修罗印——开!!” 逸尘牙齿猛然咬下,口中血沫飞溅,修罗状态开启。 灵力暴涨,灵光迸发,不动明王屏障的防御能力瞬间暴涨,然后又轰然炸裂。 而在这个时候,逸尘已被玄铁重剑带飞了近百里。玄铁重剑在破碎的邪神屏障下终于被无比勉强的震开,一道长长的血线洒过上空,带着逸尘直直的落入地面。 玄铁重剑在空中划起长长的黑色光影,然后飞回到了萧遥的手中。 “居然强行挡了下来,”萧遥眯着眼睛自语,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逸尘的气息,而且越来越远。 “真是麻烦……” 第一百七十一章。魔化 “逸尘他……他死了吗?”一名在苦苦支撑的昆仑长老神情惊恐的道。 他们先前看到逸尘的火焰被黑炎完全噬灭,方才又亲眼看到逸尘被萧遥的重剑轰到他们的视线之内,就算不死,也必定已经重伤。 而反观追来的萧遥,除了胸前一道血痕,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创伤,气息甚至比初始更加恐怖。难道,即便是昆仑万年不遇的奇才,也敌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吗? 就在众人彻底绝望之时,一阵龙吟声划破苍穹,世界忽然变成了红色,一只巨大的神龙之影如降世神灵般现身于苍穹,傲然盘旋。 霎时,整个世界火焰滔天,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火焰气息都被这只巨大的凤凰之影所牵引,带着灭世之威翱翔于空。 “那……那……那……那是什么?”昆仑仙境的人全部停了下来,恐怖绝伦的威压让他们全身都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呼轰—— 神龙炎影一声长啸,仿佛从恒星中心冲出,席卷着滔天火海飞坠而下,所到之处,空间尽碎。 萧遥皱眉,手势一变,双手接连轰出,转眼之间打出千百个黑暗玄印,全部轰入了黑炎之中。瞬间,遮天的黑炎一阵扭曲,竟发出魔神般的嘶吼,猛然压向了沸腾中的神龙火海。 天空顿时猛的暗下,神龙炎被剧烈压制。 身上的压力猛增,她长长的发丝在燃烧的金炎中浮空而荡,他的眼眸轻轻的闭合,然后又猛然睁开,那一瞬间。 “炼狱红莲 她轻轻的低吟,一朵赤色的火焰傲然绽放在暗色的苍穹之上。 “嗷吼吼吼吼。” 肆虐中的黑炎在炼狱红莲下刹那停滞,然后被无数道炎光无情洞穿,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弥漫天地,如同一只狂躁的魔兽被万箭穿心。 天空中,黑炎在翻卷,火海在沸腾……那是一幕人类连幻想都幻想不出来的可怕景象,即使就在眼前,很多人都无法相信那竟然是人的力量所造成。 “呃……为……什么!?不可能!!”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力量竟然反被逸尘的神龙炎压制,本以为能轻易吞没神龙炎的黑炎却在被神龙炎不断的焚灭、洞穿,萧遥的脸色终于第一次变了。 “切!你还差十万年呐!” 萧遥面孔变得狰狞,他身上黑芒鼓起,数十道漆黑的剑芒在身后无声的浮现,锋芒瞬间刺痛了逸尘的灵觉,他眸光一动,漫天火海忽然猛的压下,和火焰撕缠许久的黑芒顿时如黑色的幕布般被撕裂,滔天火海向萧遥的头上倾覆而下。 “什……什么!?” 虽然被压制,但萧遥绝没想到自己的力量竟会被忽然撕裂,还没射出的剑芒顿时被火海吞没,他整个人也被卷入了神龙火海之中。 “啊啊啊啊!!” 萧遥一声愤怒的大吼,一个巨大的黑色壁障在他的身体周围撑开,将神龙火焰牢牢隔绝在外。但下一瞬间,他听到一声让他灵魂猛的一颤的长鸣,一道拖着长长火焰的神龙炎影穿过层层火海,轰击在了他的屏障上。 轰!!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屏障挡住了金色炎影,但却在以很快的速度变得稀薄。萧遥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在他双眼瞪到最大之时,他的壁障也被强行熔穿,金色炎影狂暴的冲击在他的身上,周围火焰也随之扑上,将他彻底淹没在火海之中。 “啊啊啊!!” 萧遥一声惨叫,全身上下被神龙炎完全吞没,化成一个火人狠狠的横飞出去! 轰隆!! 神龙直射到十里之外,恐怖的撞击力将数十里的山峰彻底毁灭。逸尘闪身而至,双手挥动,一道道神龙火莲如飞坠而下的金色流星,无情的砸向了掩埋萧遥的深坑。 轰轰轰轰轰轰…… 金色火焰吞噬了所有黑炎,一道道火柱冲天而起,连苍穹都被剧烈的扭曲,来自神龙的尖鸣遮天盖地,其中隐约夹杂着萧遥痛苦的惨叫声。 昆仑仙境长老团一边护着所有人,一边随时关注着上空的动向。他一直紧张的神情舒缓起来,口中发出欣喜的喊声:“逸尘赢了……他把那个恶魔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 长老们的话无疑在所有人惶恐的心间淋下了最温润的甘霖,他们脚步缓下,看向了天空,天空金芒遮天,却几乎已看不到黑焱,就连那黑色的太阳也已经消失了,就连空气中让人难受不安的气息也明显减弱了数倍。 “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哈哈,”昆仑长老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大笑了起来:“我就说嘛,逸尘可是昆仑的绝世奇才,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是逸尘的对手。” 火焰轰鸣依然在继续,每一次轰鸣,都带着一道直穿天际的火柱。长老斜了一眼,冷笑道:“逸尘这次看来是彻底的怒了。那个恶魔就算有十条命,也该被焚的连骨渣都不剩了……就这样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一名女子的笑颜,却是这时缓缓的消失,她看着天空,一声疑惑的呢喃:“奇怪……为什么那个人的气息还在,而且……而且……”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逸尘连轰数百道炼狱红莲,将下方的大地化作了比太虚之地任何一座火山都要可怕的炼狱火海。 再继续下去,整个昆仑仙境将完全不复存在。逸尘终于准备停手,但就在这时,他的眉睫猛的一拧。 明明已被火海埋葬,被焚灭到近乎完全消失的气息,在这时竟忽然暴涨起来…… 轰!!!!!! 如同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被掀起,逸尘轰向下方的火莲,连同熔化着大地的火海被一团忽然爆开的黑炎狠狠震开。这团黑炎深邃浓郁的如同鸿蒙空间的原始黑洞,随着它的缓慢膨胀,所有的神龙炎都被强横无比的排开。在庞大的神炎火海之中,却是没有一丝火焰能侵入其中。 黑炎的中心,是一个黑色人影。他衣衫褴褛,头发眉毛几乎被全部烧焦,一张脸也被烧焦近半,可怕的如同魔鬼,身上更是红一片黑一片。但他的气息,还有轮廓上,都可以分辨的出,那赫然是萧遥。 逸尘瞳眸微微一收。 随着萧遥的再次现身,他原本被火焰几乎完全压下的气息以恐怖绝伦的速度疯狂回升,然后竟直接跨过先前的巅峰状态,暴涨到近乎先前两倍的程度。 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黑炎,强韧到像是开辟出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充盈着神龙神威和逸尘无尽愤怒的金色火焰一旦靠近,便会被完全排开,甚至噬灭。 “我说过了……”萧遥喃喃自语。 “你要赢我!还差十万年呢!” 萧遥的吼叫恐怖的如同魔鬼的咆哮。也是在这一瞬间,逸尘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漆黑一片。 这个可怕的变化并非是循序渐进,而是在一个瞬间,视线中的赤金火海完全被漆黑淹没,浓烈的如墨汁一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明。 数百里之外,昆仑仙境等人所在的世界也猛然暗下,如同夜幕忽然降下,虽不是完全的黑暗,但也只能模糊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孔。 这忽然而降的黑暗淹没了他们的视线,也浇灭了他们刚刚萌生的喜悦,并将他们拖入了更深的恐惧深渊。 周围的世界一片黑暗,而这绝不单单是光线的黑暗,逸尘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漆黑的沼泽之中,世界变得无比粘稠,连稍微挪动手指都变得格外艰难。与此同时,无数股冰冷、压抑、阴森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直渗心魂。 逸尘抬起手,却看不到自己的手掌。他的灵觉延伸到极处,却碰触不到这个黑暗世界的边缘,仿佛这个黑暗世界无穷无尽。同时,他的灵觉范围每一息都在大幅度减少,黑暗世界也越来越粘稠,死亡气息在成倍的增加,逐渐的,她开始感觉到轻微昏沉,甚至衍生出一抹被卷入无尽黑洞的绝望。 而且,他完全感觉不到了萧遥的存在。而他必定就藏在这个黑暗世界的某处,随时会向他发动致命一击。 “这种感觉是……魔化……难道他已经……” 逸尘皱眉,神龙炎力全力涌出,张开了一个金色的火焰领域。他被吞噬于这黑暗领域之中,想要脱离,就要以自己火焰领域将这个黑暗领域反吞噬! “萧遥,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强,但是……”逸尘的气势猛然爆发,近乎纯金色的神龙炎直轰萧遥的心口,凤雪児随后出手,赤红的火焰燎天燃起。 金色的火焰一如炎阳般炽烈,一如天虹般神圣。 轰隆!! 太过剧烈的灵力碰撞卷起了遮天蔽日的风暴,黑暗被火焰吞没,但忽如愤怒的黑暗巨兽般骤然膨胀,反将神龙炎狠狠压制,随着鬼哭般的剑影呼啸,火焰被狠狠撕裂。 就在此时,第二道火焰猛然轰在了萧遥的面门上。 萧遥一声闷哼,身体向后接连倒翻数十圈,他停住身体时,额间的头发已被完全烧焦,他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却没有愤怒,而是阴沉的笑了起来,漆黑的眸光牢牢锁定在了逸尘的身上。 “很好!就是这样!再让我高兴一些吧!” 卷动的黑炎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涌向玄铁重剑。萧遥低沉的声音还在回荡,他的身躯已如鬼影般穿梭而至,玄铁重剑当空斩下,漆黑的剑身在苍穹之下切开了一道数十丈长的黑暗光幕,将空间肆意扭曲。 逸尘毫不畏惧,他双手燃起神龙炎迎向萧遥。 轰隆!! 两股可怕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可怕到极点的力量风暴。周围的空间瞬间完全塌陷,而这股灵力风暴顿时被囚禁、压缩在塌陷的空间之中,疯狂的扭曲着,然后如一个被撑破的气球般轰然爆开。 这次,周围数百丈的空间都被崩散,空间碎片如无数钢针混乱四散。 “哈哈哈哈……”萧遥大笑起来,身体猛的掠起,已是冲向了倒飞中的逸尘,玄铁重剑闪动着邪魅的黑焱:“结束了!!!” 逸尘微微咬牙,手中红光一闪,抓起伏羲剑,向萧遥迎面轰去。 一声铮鸣,萧遥的手掌已抓在了伏羲剑的剑刃之上,发出的声音震耳如神铁相撞,让人无法相信那竟然是肉与剑碰撞的声音。 逸尘的手臂剧震,在剧烈的麻木中瞬间失去了知觉,五脏六腑更是一阵翻江倒海。他的重剑不是没有被人正面接住过……但还从未被人徒手接过。 但萧遥就仅凭一只手掌,让他的伏羲剑死死的定在了空中,澎湃的重剑之力全部反震到他自己的身上。若不是他的躯体强度早已超脱仙人境界,他的双手,甚至双臂都已粉碎。 不过…… 单手接住逸尘重剑的萧遥还没来得及露出张狂的大笑,脸色便猛的一变,随之更是闪电般的撤手,神龙之炎在这时破空而至,重重的轰击在萧遥的身上。 萧遥的身上瞬间燃起凤凰炎,狠狠的横飞了出去,萧遥重重砸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下一瞬,深坑之中一道黑炎炸开,将盘踞在他身上的神龙炎瞬间震灭。 黑炎之中,萧遥缓慢浮空,他的外衣已被灼成焦炭,身上也被焚伤大片,但这些伤他看都没看一眼,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抬起的左手,整只左手臂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可恶……我杀了你!”萧遥全身杀气爆发,让他周围的黑炎都开始混乱得升腾。他本是打算虐杀逸尘,但现在……他要逸尘速死!不让他在这世上多残存一息一瞬! 萧遥在这时一声怒吼,整个人像是,蛰伏的野兽,带着漫天炎气冲来。 萧遥一剑轰出,在火海中划出一道漆黑的剑弧,霎时,上万道剑芒从玄铁重剑上爆发,每次剑芒都漆黑且扭曲,就像是来自地狱裂缝的万千鬼影,就连发出的撕空声也如地狱冥嚎般森然。 逸尘全身火焰聚拢在双手之上,一把金色的火焰巨剑在虚空中延伸,猛烈劈斩向萧遥。 但萧遥对这一剑却似是毫无察觉,丝毫没有要撤身避开的样子,依然直冲逸尘,永玄铁重剑黑炎升腾,然后骤然刺向前方。 剑尖之上射出一道巨大漆黑剑芒,撕开一条暗黑色的空间通道,带着灭世之威射向逸尘。 第一百七十二章。落败 看似朴实无华的一剑,却带着魔神降临般的威压。 逸尘右脚向前,身上的气息激烈沸腾,力量聚于双臂,一剑砸向萧遥。 先前竭力避开着萧遥的逸尘,这次竟是选择了正面硬抗。 “找死!!”看着逸尘竟然不闪不避,正面迎击,萧遥发出了嘲讽的大吼,倾注在玄铁重剑上的力量再度暴增,势要一剑轰碎逸尘所有的骨头。 “刹!!!” 双剑相接,纵然在深海之下,依然发出了穿云裂石般的巨响。 两人的目光透过玄铁重剑与伏羲剑交错的位置碰撞,萧遥眼中充斥着深深的震惊。而逸尘目光幽暗,嘴角咧着一抹狂傲的淡笑。 “你……”萧遥声音微颤,一双眼瞳炸开细密的血丝,因为逸尘竟然接下了他的玄铁重剑! 正面,毫无花俏的接下了他的玄铁重剑!这几乎是他的全力一击了,竟然……被逸尘挡了下来! “喝!!” 逸尘大吼一声,全身燃起火焰,伏羲剑猛烈向前一推,“轰”的一声巨响,伏羲剑上爆开第二波的力量,两人的身体顿时远远飞离。 呼!! 被震开的萧遥手臂发麻,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更不敢相信的看向对面沐浴在金色火焰中的逸尘。 “有意思!再来!” 萧遥激吼一声,全身黑炎如炸裂般的疯狂升腾,然后再次扑向逸尘。 “我看你怎么接这一剑!!” 轰隆隆…… 玄铁重剑与伏羲剑再次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轰!!!!” 这一次的撞击声沉闷到极点, 纵然周围的世界陷入了亘古未有的灾难,但灾难的中心,玄铁重剑和伏羲剑却如吸附在一起,萧遥没有被震开,逸尘也同样没有被震开。 这一剑,萧遥躁狂之下没有半点保留的一剑,依然被逸尘正面,完完全全的接下。 “呃啊啊……”萧遥一双眼瞳惊骇到几乎要炸开。这对萧遥而言,绝不是自己的全力一剑被接下那么简单,他的力量,被完全压制,。 “看来,这就是你的全力了。”逸尘眼睛半眯,低沉的嘲笑着,他的话在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半个攻击的字眼,但落在萧遥耳中,却犹如听到了世上最无情的和嘲讽,最恶毒的诅咒。 他为了击败他,苦苦修炼了那么多年,在大千世界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敌不过他! “啊!!!”萧遥发泄般的大吼,直把喉咙瞬间喊到嘶哑:“逸尘,就凭你!还差十万年呐!” 这一次,萧遥暴躁的程度远远胜过先前的任何一次,他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带着嘶哑的狂吼冲向逸尘,玄铁重剑带着他所有的力量与愤怒轰下。 玄铁重剑和伏羲剑激烈碰撞,苍穹之上,犹如有一口万古神钟在被震天的敲响着,两人的位置在天空中不断的变幻。横移,所到之处,空间或被强横的排开、或被湮灭成虚无,地面更是层层的塌陷、崩碎,消失。 两人的身上都缠绕着浓郁无比的黑光,昆仑仙境内,像是忽然出现了两头万古凶兽在激烈的撕咬。 轰隆!! 苍穹炸裂,两人同时倒飞数百丈之遥。萧遥头部重击在大山上,数十丈的山石瞬间崩裂,玄铁重剑也在地面犁出一道数十丈的沟壑。 而这一次,萧遥没有再马上轰击逸尘,他抓着玄铁重剑的手臂在颤抖……因为数百次的碰撞,他的双臂已近乎完全麻木,指缝之间全是黑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比起手臂麻木,更为可怕的是全身沸腾到几乎要炸体而出的气血。 逸尘的伏羲剑,单单重量就百万斤,两把剑每一次的对撞,其威势便如陨石落地,巨大的反震力全部作用在他们的身上。 萧遥引以自傲的战神练体诀练就的身体,也在这数百次的激烈轰击下难以承受。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已被震裂,全身骨头都临近散架的边缘。 但,逸尘却在这时一声暴吼,缠绕着金焱的伏羲剑带着几乎没有减弱的恐怖威势轰至。 两人一直承受着同样的反震力,他的身躯已开始感觉无法支撑,而逸尘,竟像是完全无恙,反而愈加凶狠。 “你……”这次,萧遥眼瞳中的震惊之外,终于多了一抹惊恐。他猛然咬牙,横起玄铁重剑强行抵挡。 轰!!! 刚才短暂的喘息让萧遥气势弱下,这一剑上的力量远弱先前。一声轰鸣,他的双臂血管爆裂,血花飞溅,一声惨呼,身体贴着地面横飞出去。逸尘仅仅是身体后仰了一下,便骤然追及而上,一剑轰下。 萧遥瞳孔剧烈收缩,惊恐则在剧烈放大,他停住身体,猛的吐出一大口黑血,一团比他身上黑焱浓郁数倍的黑焱忽然爆开,并瞬间吞噬了周围十几里空间,将逸尘完全吞没其中。 面对这可怕绝伦的黑焱,逸尘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紧张或慎重,反而露出了一抹嘲讽的淡笑,然后完全无视吞噬而来的炽热黑焱,骤然向前,速度甚至比先前更快了几分,在萧遥完全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剑尖从他的后背一穿而出。 “呜……” 萧遥全身僵挺,瞳孔放大,口中发出痛苦而沙哑的惨吼,刚刚撑起的黑焱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快速溃散。他的对面,逸尘抓着刺入他身体的朱红巨剑,脸上的笑意透着让人心悸的阴森。 砰!!! 萧遥骤然一掌轰在了逸尘的胸前,将逸尘远远震飞,伏羲剑也拔出了他的身体。萧遥捂着被刺出透明窟窿的心口,跌跌撞撞的后退,全身痛苦得如坠地狱。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萧遥,是不是爽的很!”逸尘连吐数口猩血,他看着萧遥的惨状,肆意的大笑起来。 “杀了你!……我杀了你!!!!” 萧遥所有的凶性都被彻底的激发,他放开按在胸口的手掌,任由黑血狂流,双手抓起玄铁重剑,疯了一般的砸向逸尘。 轰隆!!! 地面裂开一道十几里长的裂痕,这一剑之下,逸尘被狠狠砸飞,一连撞飞了七八块海石,却是在落地瞬间弹起,如一头不知痛觉与恐惧的凶兽,反攻向萧遥。 两人席卷起越来越恐怖的黑暗风暴,卷动着他们的鲜血在昆仑仙境之中弥漫肆虐。 被逸尘一剑穿心的萧遥无论灵力、鲜血都在快速流失,他每一剑的力量都在削弱,每一息痛苦都会加剧,再他挥出第四十三剑时,玄铁重剑被伏羲剑一剑砸成了半月状。 轰!!!! 萧遥再也无法支撑逸尘这一剑,双臂骨头全部碎裂,他双耳轰鸣,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被砸到了地面之下,只剩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啊啊啊啊!!” 萧遥愤怒嘶叫,全身黑焱爆开,周围岩石全部化成粉末,但随之,他全身剧烈摇晃,手掌死死抓着心口位置,重伤的身体已不堪重负。 “嗄……嗄……”逸尘喘息如牛,但他只停顿了短短几息,便再次提剑冲向了萧遥。 “呃……”看到逸尘这么快又再次冲来,萧遥喉咙里溢出似痛苦,似绝望的呻吟,但他骨头碎裂的手臂,却是连玄铁重剑都来不及抬起。 轰!!! 萧遥被一剑结结实实砸在胸口,惨叫一声,远远的横飞出去,在地面中拉出一道长长的赤黑血线,玄铁重剑也脱手飞出。 一直飞出数百丈,萧遥才停了下来,他整个人如同一堆没了骨头的烂肉,似乎已完全失去了气息。 逸尘虽然全身浴血,但他还有一战之力。 “还……还没完呢……” 斗帝强者,能够纳天地入体,那时候,他们便是天地,举手投足间,都是能够震破苍穹。威力强大得可怖!而这种庞大身躯,并非是能量所化,而是实实在在的肉体身躯,想想看,数以万丈的庞大身躯,那等声势,又是何等的恐怖?而这种能力,则被人称之为斗帝之身,因为也就只有达到斗帝层次,方才能够将将其施展。 “就凭你!还差十万年哪!” “怪物!”见到萧遥还有一战之力,逸尘眼中也是掠过惊异之色。 “没想到你还有一战之力,你的力量没有穷尽吗?” “不过……也该结束了,萧遥,昔日我看你天资聪颖,又是一个孝顺之人才悉心教导你,今日……对不起了!”逸尘右臂高高抬起,神龙炎冲天而起,直燃苍穹,然后又快速收缩,化作一束耀金色的炎剑。黄金炎光划过苍穹,似要将整个世界切裂。神龙魂影在他的身上浮现……但先前的不同,这次的神龙魂影竟没有丝毫的虚幻感,宛若实质,就像是真正的神龙神灵忽然降临。 萧遥扔在苦苦支撑着,但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控制,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萧遥咬牙,想让自己提起精神,但是力量仍是在快速流失。 失去身体的隐患,终于显现出来了吗? 萧遥的身体被邪皇夺走,失去了无双斗魂身体的萧遥,不仅修炼速度没有以前快,就连挨打能力也下降了很多,现在的萧遥,是融合了狼魂的灵魂实体化,也就说,他每受一次伤,就是直接伤在他的灵魂上,这样的结果就是,萧遥虽然可以和往常一样战斗,但是耐力却下降了,也就是说,失去了身体的萧遥,根本打不了持久战。 伴随着灼热的加剧,光线,竟也在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眼前的世界,竟忽然染上了些许的赤红,随之这种赤红色越来越浓郁,慢慢的,又变成了赤金色。通红的苍穹之上,竟印着一轮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耀日! “天神之怒!” 逸尘全身已被金色的火焰覆盖,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所有的视线,都死死的停驻在上空那轮金色的日曜上。 任谁看到它的第一眼,想到的都会是烈日临空! 逸尘在持续的嘶吼,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凄厉,其中不断穿插着神龙的龙吟。光线在浓烈中愈来愈趋近于纯粹的金色,空中的“烈日”安静的存在着,看上去毫无变化,但恐怖的气息,每一息都在极速增长着,仿佛永无尽头。 片片的汗珠如暴雨般从逸尘身上淋落,然后又瞬间被焚灭。逸尘的嘶吼声逐渐的缓了下来,遥远的苍穹之上,那轮日曜的气息,也在这时终于不再变动。 视线之中,原本苍白的天空已被耀的金黄一片,直至苍穹的边际。烈日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中心,释放着和真正的日曜一样灼目到无法直视的炎光。 若非亲眼所见,无人会相信,这一切,竟是来自一个年轻人 这样的逸尘,已根本无法称之为绝世奇才……而分明是一个打破常理和认知的怪胎! 逸尘用力一咬牙,一声大吼,身上的火焰瞬间炸裂,空间中炎光晃动,苍穹之上,那一轮“烈日”在巨大的惊呼声中坠落而下。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炎阳终于坠落而下,将萧遥吞没其中…… 轰~~~~~~~~~~~~ 沉闷的爆裂声,金芒炸裂,万丈炎光直耀苍穹,人们就仿佛看到一个真正的太阳在眼前炸开。 萧遥所在的空间,已彻底变成一个金色的世界,只有焚世金炎在狂暴的燃烧。 “萧遥哥哥!”心跳几乎要停止,墨眸猛地瞪大,顾不得什么,化作流光猛地扑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萧遥跟前。 由远及近的“萧遥哥哥”在耳边炸起,清晰无比,逸尘的手似乎微微顿了下,不过还是挥了下去下去。 耀眼的白光闪过,原本萧遥所在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只剩下深深的沟壑纵横。 “刚刚的那是什么?”过了好久,昆仑仙境的幸存者们才勉强睁开眼睛,不过还是被刺激的眼泪直流。 “好刺眼。”女弟子们拼命地眨着眼睛,眼泪哗哗。 “赢了,逸尘师兄他赢了!!”一些仰慕逸尘激动地跳来跳去,难以自持。 “啊,”呆呆的看着萧遥消失的地方,逸尘说不出话来。最初的激动过后,一名昆仑派长老过来问道:“那个人……死了吗?” “哼,那个家伙才没那么容易死掉。”逸尘十分笃定道,表情一瞬间有些复杂,有点担忧,却又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到他的气息突然消失,并没有杀死他的感觉,而且……” 而且当时那个人根本就是整个人都挡在了萧遥前面,怕是承受了几乎全部的攻击吧。 所以……逸尘握着着双手,神色凝重,即便是死,怕也是那个人而非萧遥。 第一百七十三章。生灵之果 “呜呜……好痛……” 冰奴拖着自己重伤的身体,她的身体此时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她体内的灵力几乎已经耗尽,说实话,要在逸尘那毁天灭地的一招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不过她和萧遥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冰奴的虽然伤的重,但是萧遥的情况有些惨不忍睹。 他的右臂整个消失不见,甚至连大半个肩膀,连同锁骨部位都粉碎了,几根肋骨从支离破碎的血肉里刺穿出来,暴露在空气里,大块大块半凝固的黑色血团,包裹在胸腔的边缘,隔着一层肌肉隔膜,能看见心脏跳动的形状,如果再深一些的话,胸腔腹腔里所有的内脏就会“哗啦啦”地涌出来掉在地上了…… 冰奴小心翼翼的扶着萧遥靠坐在一颗大树下,逸尘的那一击威力何其强大,而萧遥和冰奴又是正面承受,半点遮掩都没有,相比灵力充裕的冰奴,萧遥根本就可以用惨不忍睹,甚至是气息奄奄来形容。 即便已经逃离危险,但是伤口中留下的力量余威却仍在肆虐,不断的撕扯着伤口,血流不止。 “萧遥哥哥……不要!”冰奴泪流满面,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的痛。 “萧遥哥哥,你不会有事的,冰奴不允许你有事,你若是死去了,冰奴也绝不苟活,我会在下面陪着娘亲。” “呜呜呜……” “萧遥哥哥,你不要吓我。” 冰奴大声哭泣着,好不容易才能和心爱之人见面,没想到一见面居然是这令人撕心裂肺的疼。 就在冰奴哭的肝肠寸断时,一道声音传到了冰奴耳中。 “好了好了,小姐姐,你不要哭了!” 稚嫩的孩童音,把冰奴吓得不轻,她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幼小孩童。 “你是谁?” “我是大哥哥的器灵,我叫玲珑,小姐姐你不要哭,你先听我说,大哥哥他会没事的!但是需要要帮我。” 冰奴急问:“怎么帮?” 玲珑看着伤口,淡淡的说道:“外伤有我给大哥哥输送灵力,很快就会愈合的,但是最棘手的是有一股力量已经深入了大哥哥的身体,而且这股力量已经扩散开了,要是不尽快的破解的话,一旦这股力量侵入到元神,就算是混元圣人出手也无济于事了。” 冰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萧遥,然后对玲珑说道:“那个......喂,你能救他吗?” “很困难,大哥哥毕竟是灵魂体,受了那么强大的攻击没魂飞魄散已经不错了,要不是我在最后一刻为你和大哥哥挡住了那招大部分的威力,就怕……唉,不说这个了,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保证大哥哥的灵魂不散,但是要想修复大哥哥剩下的灵魂,就需要生灵之果。” “什么是生灵之果?” “听一些老主人说,几万年前,生灵之神曦池仙子把生天帝的胎盘埋在天庭的禁园里,过不多久,那上面就长出了一棵神奇的果树,只要吃了果树上的果子,就可以修复世间万物生灵,即便是灵魂也是一样,那些果子就是生灵之果。” 居然这么神奇!那么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萧遥哥哥有救了! 玲珑看见冰奴陷入沉思,也大致猜到冰奴的想法,他长叹一口气,道: “我劝小姐姐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生灵之果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为什么?” 玲珑头头是道地解释: “第一,天界的大门早已经被封印,修真者先要去天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以为要进入天界是一件简单的事吗?第二,进入天界已经困难重重了,而且那禁园是连天神们都要驻足的地方,你一个小小妖狐可以轻易进去吗?第三,就算真的给你混进去了,看守禁园的护卫会让你把果实带走吗?要成功进去,摘下果实,平安离开……这整个过程,你办得到吗?就凭你,恐怕光是把脚踏入禁园就会被天神们的雷电劈死了。”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冰奴听得哑口无言,玲珑语重心长地说: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我老早就去摘下育神之果了,还用得着告诉你们吗?我们还是实际点,想一想其他的办法吧。” 冰奴没有附和,只是沉默地绞着手指。知道生灵之果的存在之后,冰奴的心蹿动起来。 玲珑的警告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救萧遥哥哥,怎么样她都不在乎,萧遥哥哥是她的一切,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芒,如果她失去了这光芒,她的生命中还会剩下什么,而且……她和萧遥哥哥的宝宝。 自从冰奴知道自己怀孕后,她好渴望,好渴望拥有一个自己跟萧遥哥哥的孩子,一个流着他们各自一半血液的孩子,一个可以把他们真正连系起来的爱情结晶。 可是,那个白骨道人却残忍的剥夺了她的一切,只要自己跟萧遥哥哥解释清楚,那么……以萧遥哥哥的实力,一定会救出宝宝的,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这个渴望就在天界上,这个渴望建立在重重危险中,但绝不是遥不可及的。 这个渴望一天一天侵蚀着紫雅的心,她能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去想这件事。 她该如何实现自己的愿望?她该如何展开行动?冰奴只能从玲珑所讲的传说中寻找答案,冰奴把萧遥带回了寒谷,让雪儿好好照看萧遥,她则在书库里找到越来越多的资讯。 生灵之果是禁忌之果,记载里从来没有妖族或者天神吃了它而起死回生的,它被封印在天庭的禁园里,几千年来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就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是一个迷。一切看来都只是传说,冰奴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 难道她的愿望就没有实现的一天吗?她注定不能和萧遥哥哥在一起吗?看着萧遥哥哥的灵魂日益衰弱,而且……冰奴还有自己的私心。 她不甘心自己只能沦为萧遥跟萧潇爱的牺牲品?她这辈子只能被驱逐出萧遥的世界,看着他跟别人恩爱吗?何其悲哀,此刻的境地,她不能做出任何改善……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紫雅已经几乎把藏书库里的书都看完了,但是依旧找不到关于生灵之果的实际资讯。她叹着气,将书本放回架子上。 冰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思索着…… 自从遇见萧遥之后,对方已经成为她今生的主宰,离开萧遥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小师妹,别来无恙吧?” 听得这个声音,疲惫的冰奴猛的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站在门外的人!冰奴咬牙切齿地说道:“好!非常好!我的婉儿师姐!”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婉儿。 林婉儿站立在冰奴的房间前,阳光透过树叶点点的映在佳人的衣服上。这些迷幻的色彩,似乎有着二分的优雅,有着三分的朝气,有着四分的绚丽,有着一分的醉意。 林婉儿确实变得比以前更加动人,更加美丽了。但是他的内心呢?他那轻轻微笑的嘴角,只有冰奴这样吃过他苦头的人,才明白那点点的红唇是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可怕。 这种危险与可怕,远远胜过那吐着毒液的蛇,胜过那张牙舞爪的狮子,胜过那血盆大口的鳄鱼,胜过那见血封侯的绝招。 冰奴愤怒之外,开始变得有些害怕起来。他想到了逃跑,可惜,他知道,他逃不掉。他现在没有灵力,更没有武器,也没有实力能打败林婉儿,他就像被蜘蛛网住的蝴蝶,在内心里不停的拍动着翅膀,却永远也无法挣脱那缠绕自己身体的网。 “小师妹”林婉儿的语气倒是跟平时一样,似乎这一切他就预料到了,“多日不见,你可是比以前憔悴了不少,怎么?你还在为你的情郎烦恼吗?” “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死在那个地牢里了,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怎么?你来我这难道是要看我我的笑话吗?”冰奴冷冷的说着,她恨林婉儿,因为是林婉儿毁了她的一生。 林婉儿继续说道:“哎呀,看来我的到来惹你生气了,是么?” “哼,算了,不提那些了,你来做什么!”冰奴不想和林婉儿谈以前的事情她最害怕的就是林婉儿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得跟林婉儿这样的人说话,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哎呀呀,瞧小师妹这样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小师妹吗?是这样的,我这次来,是来求你帮我一个忙的。”林婉儿摆弄着身段,给了冰奴一个迷人的微笑。 冰奴内心嘀咕起来,心道:“找我帮忙?估计又在想什么计谋来折磨我了?先听她说说,反正以我现在的修为,已经完全不惧林婉儿了,林婉儿固然城府极深,但是我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片刻后,冰奴说道:“哦,帮忙?帮什么忙?” 林婉儿开始带着冰奴往前走,慢慢说道:“哎呀,本来我想,我先前如此对你,你这个忙应该是不会帮我的。但是想想,话不说不明,灯不点不亮,我若是真心诚意的来求你帮忙,你应该也是会帮的,对不?” 冰奴只是听着,并不回答,也不说话。 林婉儿继续说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生灵之果的下落,怎么样?我这样是不是算的上是有情有义?” 冰奴知道他的为人,半信半疑的说道:“哦,有这么好?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她太了解林婉儿了,她既然给自己生灵之果的下落,那么要她帮的忙肯定不轻松。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姐姐我要就一个人,凭姐姐一人之力是很难成功的,所以就需要小师妹帮忙了。” “那个人是谁?值得你如此?”冰奴问道,在她的印象里,林婉儿一向是一个无情无义心肠歹毒之人,是什么人值得她求自己也要去救的呢。 “实不相瞒,那个人叫燕春秋,是青云剑派的一名弟子,他因为私底下放过一些道行太浅的妖怪,被青云剑派视作逆徒,你也知道,自从你和你的情郎打闹蜀山后,和蜀山剑派同气连枝的青云剑派在对待妖族这件事上变得更加极端,燕春秋此人豁达,经常和一些妖族称兄道弟,所以才……” “这个燕春秋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如此护着他!” “这个嘛,就是姐姐我自己的小秘密了,怎么样?小师妹你可要想好哦,全天下估计只有我才知道生灵之果的下落,你可想清楚了。” 冰奴沉默,她知道自己不能相信林婉儿,但是一想到萧遥哥哥的安危,冰奴就顾不得别的什么了。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的感情所控制。感情不但会蒙蔽你的双眼,还会要你的命。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惜,却没有人能逃得过。 “好,我答应你!” …… 冰奴坐在床边,静静的抚摸着萧遥的眉目,经过玲珑的修复,萧遥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只是……他的灵魂如果得不到生灵之果的修复,那么萧遥哥哥……真的会死去…… “萧遥哥哥……” 冰奴摸著萧遥的头发,说:“萧遥哥哥,你等着冰奴,冰奴会找到生灵之果的,没有人会把我们分开,你说过的,你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对了,你还说过你会娶我为妻的,萧遥哥哥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冰奴拿起一缕萧遥的头发,放在唇边温柔的吻,说:“萧遥哥哥,对不起……之前都是我太任性了,我不应该嫉妒潇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故意伤她的,萧遥哥哥,等你醒来,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冰奴说著在床榻上萧遥的额头上轻轻的吻著,嘴唇停留在那里不肯离开,冰奴保持著那样的姿势停了好一会,然後把头颅轻轻撤离开一段短短的距离,冰奴很长很直的睫毛甚至可以轻轻的碰到萧遥的脸上,轻轻的说:“萧遥哥哥……等我回来,你……还没娶我呢……我……” “呜呜……”若冰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而且越哭越厉害了,死死抱住萧遥,似乎一辈子要哭出来的,这回要一次哭个清楚,那涌出的眼泪,已经湿润了萧遥的胸口。在这本来安静的木屋里,传来阵阵的哭泣,在空气中传播着淡淡的忧伤,浓浓的相思,一段诗句跟着缓缓飘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是元好问写的《雁邱词》,说得却是一个凄惨的故事—— 当年,元好问去并州赴试,途中遇到一个捕雁者。这个捕雁者设网捕雁,捕得一只,但一只脱网而逃。岂料脱网之雁并不飞走,而是在他上空盘旋一阵,然后投地而死。元好问看看捕雁者手中的两只雁,一时心绪难平。便花钱买下这两只雁,接着把它们葬在汾河岸边,垒上石头做为记号,叫作"雁邱",并写下了这首《雁邱词》。 大雁有情,都能生死相许,为何人就不能呢?也许,……已经没有也许。 第一百七十四章。燕春秋 燕春秋,青云剑派少华峰弟子之一,在少华峰之中排行第五,是少华峰中天赋最高。看上去是个二十一二岁的文质彬彬、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面目俊秀,虽然略觉清癯,但神朗气爽,身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剽悍之意。燕春秋善良厚道善恶分明,思想端正不歪;他看世间万物看的很偷吃,而且对青云剑派斩妖除魔的信念表示不屑,在他看来,妖怪也不一定全是坏的,人也全是好的,有的人人,甚至比妖怪还可恨,那就是伪君子。 燕春秋就是得罪了伪君子,那个人,就是李云海。(在五十章出现过。) 李云海这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为了登上少华峰弟子首座,栽赃陷害燕春秋,对于燕春秋这种异类来说,只要有一点导火索,就会引火烧身。 事实证明李云海的做法没错,对燕春秋这种和妖族有过交往的人,这个栽赃陷害看起来也是合情合理。 偏偏燕春秋在这个时候在同门师兄弟手中救下了一个娇艳欲滴的花妖,这更是火上浇油。 蜀山…… 燕春秋一式剑气打出,却被慕容若兰一剑挡下。只听慕容若兰喝道:“燕春秋!你若是束手就擒,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是真的动手,那可就休怪我等无情!剑阵!起!” 众人听得慕容若兰的命令,纷纷按照诛仙剑阵的步伐走动起来,将燕春秋围在了正中。燕春秋自然知道诛仙剑阵的厉害,更害怕伤害到同门之人,拿着无双剑久久不敢动禅,在剑阵中大声叫道:“师姐!我乃是被冤枉的,我不是叛徒!” “哼!”慕容若兰提着长剑,剑锋指着燕春秋,大声喝道:“你若真不是叛徒,你这就放下剑来,跟我回通天峰去!师傅他老人家自然会给你清白!” 燕春秋看着众人的神情,摆出的剑阵无法是做做样子罢了,心里知道众人根本不想伤害自己,不禁有些动摇。正在举棋不定之时,突然李云海叫道:“大家不要相信他!他勾结魔界军团,乃是证据确凿!速速将他拿下,否则,等下魔界军团来了救兵,我等可都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一听,李云海说得倒也几分道理,手中的长剑开始慢慢指向了燕春秋。慕容若兰也担忧魔界军团的人,大声叫道:“燕春秋!你给我听着!你若还不投降,我等只能是兵戎相见了!” 燕春秋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哪里想得出办法,口中喃喃暗道:“哎,如果婉儿在就好了……” 慕容若兰见燕春秋拿着长剑不肯投降,刷地一声拔出另一把青色的长剑,双剑在手,如同两条游龙,一左一右互相呼应,看来她的并非浪得虚名,乃是真才实学的本事。慕容若兰摆好剑招,说道:“燕春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剑阵!上!” 众人听到大师姐号令,本该一哄而上,但是看着燕春秋,乃是多年的大师兄,那份情谊如何割舍得下,剑招出了一半,全部又都退了回来,谁也下不去手。慕容若兰见得如此状况,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莫非也想做叛徒不成!” 李云海在一旁故意挑拨,说道:“大师姐,你看看,现在连你自己门下的弟子,都不听你的话了。只怕早就投靠了燕春秋,我看你还是快快逃跑吧,将我这个废人留给他们便是了。” “哼!看来你们都是反了!”慕容若兰怒火中烧,双剑一转,一式剑气打出,竟然是向着剑阵里的弟子打去。 燕春秋急得跳到剑气之前,一剑砍掉了剑气,护在了众弟子身前,叫道:“师姐!你疯了么!他们又没有得罪你,你打她们做什么!”听得燕春秋这句,很多女弟子都纷纷躲到了燕春秋的身后。原来这慕容若兰脾气甚大,稍有不对,这些女弟子们就要受皮肉之苦,若不是燕春秋常常帮她们解围,只怕早就逃跑了。现在见大师姐又发怒了,众人害怕挨打,全部都躲到了燕春秋的身后。 慕容若兰更是生气,叫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说了多次!男人是靠不住的!你们却偏偏不听!好!你们想跟着他一起做叛徒!我就成全你们!”说罢,慕容若兰纵身一跃,双剑打来,同时打出紫、青两种颜色的剑气,在空中像是两只夺命的鬼魂,向众人扑来。 “师姐!住手!”燕春秋提起无双剑,打掉剑气,就与慕容若兰缠斗起来。 慕容若兰不亏乃是青云剑派一等一的角色,双手剑使得如火纯青,左手紫色长剑攻,右手青色长剑就转为防守,反之依然。剑法里深得青云剑法之精髓,吐而不露,快而不急,长短相宜,左右逢源,打得燕春秋只有招架之力。 其实,燕春秋本与她乃是伯仲之间,现在左手受伤,还抱着花妖,单手与她双剑对敌,没有立即败下阵来,已经是不易了。众人见燕春秋节节败退,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因为燕春秋战败之时,就是她们要责罚之时。众人见再过得三十招,燕春秋已经开始不支,几次差点被慕容若兰一剑刺中,不由得惊呼连连。 燕春秋能支撑到现在,倒要得益于青云剑派的规矩。青云剑派弟子对战,通常只比招式,不比法术剑气,若非如此,慕容若兰第一式打出,带着花妖的燕春秋哪里避得开,估计当场就要败下阵来。 慕容若兰见燕春秋还在苦苦支撑,喝道:“燕春秋!我见你有伤!已经是让你几分!你莫要得寸进尺,非要我使出真本事,将你一剑刺死,你才甘心么!” 燕春秋边打边说:“师姐!你若是不怪罪这些弟子,我愿意投降。”燕春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实在无法再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之计,只能是先护着这些弟子算了。 “好!我答应你!”慕容若兰一式剑气打出,将燕春秋打飞几十步之外,然后收起双剑,背着双手英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盯着燕春秋说道:“你放下剑来!我带你回通天峰!” 燕春秋大口的喘着气,先前他其实已经中了迷香,只是凭着自己的灵力在支撑,如今与慕容若兰一战,灵力消耗太大,不但呼吸有些困难,连头脑都开始有些发晕了,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起来。燕春秋用剑撑在地上,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说道:“师姐,我还有一事相求,若是你肯放他走,我愿意跟你回通天峰见师傅。” “她!?”慕容若兰指着跟随燕春秋的花妖,沉默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你个燕春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你的情人,真是恶心!呸!我告诉你,这个妖女我是杀定了!”说罢,慕容若兰竟然突然飞身杀来,燕春秋始料不及,刚刚抬手,就被慕容若兰一式点倒在地。燕春秋见慕容若兰就要对花妖下手,大声叫道:“师姐!不要!” “啊!”慕容若兰一声惨叫,跳了开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用手摸着自己的手指,明显是手指受了伤。 “哇,不亏是青云剑派的大师姐,竟然连我的噬血珠都敢用手指来点,小女子我,还真是佩服啊。哈哈哈……” 燕春秋听见声音,高兴地叫道:“婉儿!你来了……”却因为先前被慕容若兰的点中穴道,加上迷香的作用,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众人弟子见突然杀出一个女子来,只见这女子衣裳华丽飘逸,浓妆艳抹,扭动着身子,似乎故意要卖弄自己的身材一番,不禁感觉有些恶心,纷纷跳了开去,人群中发出声声怒问:“谁?”“什么人?”“妖女!报上名来!” 却见女子并不理会,缓缓抱起燕春秋,动作甚是暧昧,慢慢摸了摸燕春秋的脸,说道:“人家这不是来了么。你啊,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话,早些退出这一群蠢猪的门派,也不用受这种委屈了。”这样的作风,这样的语调,在这蜀山,除了林婉儿,还能有谁。 慕容若兰最恨邪魔歪道,更恨邪魔歪道的妖女,刚才不小心用自己的手指点了噬血珠,被那法宝吸了不少灵力,心有余悸,怒道:“呸!你这妖女!少在这里恶心!众弟子听令!摆诛仙剑阵!” 刚才对付燕春秋,众人自然是不情愿,现在对付妖女,特别是见这妖女对燕春秋这样,更是狠得咬牙切齿,纷纷使出灵力,摆出诛仙剑阵,将林婉儿围在了阵中。 李云海抓住机会,立即叫道:“师姐!你看看!这妖女就是魔界军团的人!燕春秋分明就是一个叛徒!” 到了此时,在慕容若兰的心中,燕春秋是不是叛徒已经不重要了,如何杀了这个让她感觉到恶心的妖女,才是头等大事。慕容若兰再次拔出双剑,加入到剑阵之中,对众弟子朗声说道:“你们跟我学这剑阵多年,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全部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的实力来!一定要将这妖女诛杀在剑阵之内!” 众弟子也都不喜欢林婉儿,根本就不用慕容若兰来激励,已经是使出了全力,现在听得大师姐的口令,个个都是气势高涨,齐声答道:“是!”这声音整齐响亮,高亢激扬,吓得一旁的李云海身子退了几分,心中暗道:“没有想到这慕容若兰还留了这么一手,只怕就是燕春秋没有受伤,也很难从这剑阵中脱身啊。” “起!”慕容若兰一声令下,剑阵的弟子开始走动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烟尘滚滚,仿佛是有千军万马在交战一番。 林婉儿轻轻扶着燕春秋躺好,对着燕春秋说道:“你可记得,我们以前落了人家的圈套,也是如此这般,被围得水泄不通。我记得,当时我问你,你怎么不怕?你说,能跟最好的朋友死在一起,没有什么好怕的。我……我可是一直都记得……”说到最后,林婉儿似乎有些哽咽。等燕春秋躺好,林婉儿斜眼怒视众人,说道:“今日!我本不想杀人,但是你们欺人太甚,怪不得我了。” 只见这诛仙剑阵又变化了起来,林婉儿细细一看,乃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林婉儿淡淡说道:“传闻诛仙剑阵,平日汇聚灵气,用时威力无穷,此剑阵一出,任你是大罗神仙、金刚罗汉,只怕都是见血无救,形神俱灭!我今日倒是要来会一会!” 说罢,林婉儿右手一伸,噬血珠拿在了手中,似乎要与这诛仙剑阵来一场恶战。 此诛仙剑阵并非是昆仑琼华祖传之上古奇阵,乃是由慕容若兰从昆仑琼华那偷学来的诛仙剑阵残本改良而来,除了慕容若兰必须坐镇中宫以外,还需要八八六十四女弟子配合使用。于是,在数年前,慕容若兰自己在青云剑派内,设立了‘如云峰’,就是为了召集女弟子,修炼诛仙剑阵,以备不时之需。 此诛仙剑阵结合了乾坤八卦阵的原理,依据八卦阵的方位而设,每八名女弟子为一个方位,相互呼应而成。动则环环相扣,连绵不绝;静则坚如磐石,互补不足。要完成此剑阵的修炼,一般需要百年以上,如今这些女弟子多的也就十年,少的只有半年有余,配合并不默契,慕容若兰不时提醒众人,才勉强摆出了诛仙剑阵的起手阵——“八方图”。 “八方图”乃是诛仙剑阵的起手阵,主要是为了变化成为以后八八六十四种变化而来,但是慕容若兰深知剑阵尚未练成,不敢贸然变化,只是将林婉儿围在阵中,寻找他的破绽,想一击得手。 林婉儿看了一会,就已经看出众人并不熟练,配合比较生疏,虽然看上去气势凶凶,实际乃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若不是慕容若兰坐镇中宫的位置,此阵在林婉儿的眼里,简直就是儿戏。等再看了一会变化,林婉儿嘲笑道:“怎么?你们这剑阵难道只围不打,是要把对方活活饿死而设么?如此看来,青云剑派还真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啊。” “呸!妖女!”慕容若兰怒道:“口出狂言!乾位听令!攻!”随着慕容若兰长剑一指,八名女弟子如同一个人一般,瞬间挥出整整齐齐的长剑,打出八股剑气。这八股剑气融合在一起,汇聚成一股剑气,向林婉儿打来。 林婉儿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正想用噬血珠吸了那剑气,却听到自己背后有声音,侧脸一看,只见自己背后的八名女弟子,如同前面那八名一样,也是打出八股剑气,汇聚在一起,向林婉儿打来。林婉儿暗道一声:“幼稚!前后夹击这样的剑阵,我不知道遇到多少回了,这样就想得手,实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压制 想到这里,林婉儿双手控制噬血珠,先是往前迎面而上,吸食掉了前方的剑气,跟着顺势一个转身,也将身后打来的剑气吸食得干干净净。 林婉儿正想嘲笑一番,侧耳却听到左边有动静,原来在刚才他背面的剑气打出之后,这一侧的八名女弟子也是依葫芦画瓢,打出一样的剑气来。林婉儿转身再次将那剑气吸食掉,未得喘气,感觉后侧方又有剑气打来。 此时,林婉儿才明白这剑阵的攻势,原来是由乾位出击第一次,然后对面的方位就会跟着出招,接着,侧面的出招,侧面对面的出招,如此无限循环下去,被围住中间的人,哪怕能定住第一波攻势,恐怕面对八个方向的车轮战,也难以支撑很久,最终还是会败下阵来。 已经不由得林婉儿多想,刚刚回身吸食完第三道剑气,第四道剑气已经打来,这越是往后的剑气速度,越快速。林婉儿已经不能分心了,若不是有噬血珠在手,可以吸食剑气,只怕前四道剑气,他就要中招了。 林婉儿全神贯注,一一吸食掉打来的剑气,一转眼的功夫,已经顶到了第十三道剑气。 慕容若兰也是一惊,此剑阵虽然是第一次对敌使用,但是其威力与速度她是知道的,万万没有想到林婉儿竟然能坚持得到第十三道剑气,还没有中招。 当初因为使用剑气需要大量的灵力做支撑,慕容若兰只给这些弟子修炼到第二十四道剑气,如今招式已经过半,不由得心中有些着急。慕容若兰口中叫道:“再快一点!不要给这个妖女有喘息的机会!” “是!”众人听令,更是加快了手脚,打出剑气的速度瞬间快了一倍。 八个方位围着一个人打,自然是占尽了便宜。林婉儿若不是老江湖了,只怕瞬间就败下阵来。 林婉儿已经猜出了剑气打出的顺序,自然心中有了对策,只有自己不自乱阵脚,一一应对,估计应该能顶住三十波剑气以上。但是,林婉儿也心有余悸,要是三十波剑气之后,他还未能想出破解剑阵的办法,他可就要输了。 “哼!不过如此!”林婉儿说道,此时他已经吸食到了第二十道剑气,手中的噬血珠已经红得透亮,估计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吸食下去了。 林婉儿之所以这样说,乃是为了动摇众人的信心。其实,在林婉儿的心里,他已经没有了办法,只剩下了硬碰硬的一条路。 慕容若兰见已经到了第二十波剑气,若再不能将他击倒,一旦打完了第二十四波剑气,这由她呕心沥血所创的诛仙剑阵,就要不攻自破了。 慕容若兰急得已经流出了冷汗,暗自运气,要等着第二十四波剑气打出之时,自己就一跃而上,与林婉儿一对一了。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在慕容若兰的心中,默默地数着,因为第二十四道剑气打完,众弟子的灵力修为尚浅,已经灵力耗尽,不能再战,自己唯一亲自上阵了。但是先前自己被噬血珠吸掉了不少灵力,手指依然点点发麻,对噬血珠甚是忌讳,实在没有把握能将林婉儿拿下。 “二十……啊?” 慕容若兰正数着,就在第二十四道剑气打出的时候,林婉儿突然飞跃而起到了空中,如此的良机岂能错过,慕容若兰大叫一声:“全部弟子听令,剑气齐发,将这妖女打死!” 众弟子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八八六十四人同时打出剑气,威力不可小视,加上林婉儿在空中并无退路,也不能躲避,眼看就要得手。只见林婉儿叫道:“天地乾坤,万物无极,黑白阴阳,唯我独尊!释放吧!噬血珠!” 他双手之中的噬血珠顿时红光万丈,将刚才吸食到的剑气全部释放出来,与六十四人打出的剑气冲击到了一起。 两股剑气互不相让,不相上下,相持了一会,终于爆炸开来,那剑气朝四面八方打去,将在场的众人全部打倒在地。就连躲得远远的李云海,也是无法幸免,被几股剑气打中身体,如同受到强大力量的冲击,飞到十几米开外,撞到树上,真的被打到遍体鳞伤,晕倒在地。 随着剑气激起的烟尘慢慢散去,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的女弟子,皆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只见尘雾中闪着紫色与青色的光芒,还有一个人是站着的,她就是慕容若兰。 慕容若兰在剑气爆发的瞬间,用双剑护住了身体,这才勉强支撑下来,却也失去了战斗力,眼睁睁地看着林婉儿,背起燕春秋,抱着那个小花妖,飞身而去。 慕容若兰怒道:“妖女!有种就不要跑!”追了几步,却还是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若不是双剑支撑,只怕已经倒了。 其实,林婉儿也是受了重伤,与慕容若兰不同的是,他在空中已经做好了硬拼的准备,并用噬血珠吸收不了冲击而来的剑气,这才还有灵力逃跑,否则,他应该是同慕容若兰一样,能勉强站着,已经是不易了。 “小师妹!该你了!” 慕容若兰一愣,莫非这个妖女还有帮手? 一名白衣少女倩影的曼妙移动,轻飘飘的落在慕容若兰面前,动作和身躯飘艳无双。一把通体透明的冰剑在她的手中无声显现。 慕容若兰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女虽然白纱遮面,但看她的身影和眼睛,以及些许露在外面的雪肌,便足以判断出这必然是一个有着倾城之容的绝美少女。 冰奴的行动十分利索,平平一剑向他刺去,冰剑的尖端,一朵冰莲华丽的绽放。 慕容若兰见状,一道剑气挥向冰奴。 双剑未近,剑气与冰莲已撞击在了一起,只听“叮”的一声,冰莲在剑气之中被绞碎,但却并没有就此陨落,而且化作数不清的坚冰迎着风暴罩向慕容若兰,一时间,剑气夹带着破碎的冰莲在两人的周围旋转飞舞,犹如卷起了一阵冰雪风暴。 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碰撞和破碎声中,飞散的冰花被慕容若兰悉数震开,但这些冰花所蕴含的寒气之重超乎了她的预料,她震开所有冰花时,双手已是冻的通红一片,两息之后才完全缓过来。 “这妖女不简单呀!我得小心点了!” 慕容若兰猛一提气,全身灵力涌起,周身旋转飞舞的剑气变得更加迅疾。 “回风夺月!” 慕容若兰目光一闪,身上灵力涌动,骤然冲向了冰奴,速度快的当真如暴风一般,李云海只能看到一缕残影如闪电般闪现。在青云剑派中,慕容若兰的速度首屈一指! 暴风般的高速移动下,慕容若兰的长剑也迅疾扫出,剑身之上剑气席卷,随着剑光华丽的舞动,四道足以穿山碎石的剑气同时飞射向冰奴。 当当当当! 四朵冰莲绽放在冰奴的身前,在破碎中.将四道剑气全部当下,慕容若兰也在这时成功近到冰奴身前,连环剑招如暴风骤雨一般袭向冰奴,冰奴脚步均匀而从容的倒退,每退一步,脚下便会绽放开一朵美丽冰莲…… 青色的剑气和冰莲碎片不断从笼罩他们的灵力风暴中飞射而出,面对慕容若兰惊人的速度,冰奴的动作却是轻渺如烟,如仙子踏尘一般优雅写意,但却丝毫没有受到慕容若兰在速度上的牵制。 久战不下,慕容若兰终于失去了耐心,她果断的动用了自己的最强绝招。 “镜花水月!” 慕容若兰大喝一声,整个人宛若剑神降临,凌厉至极的剑势铺天盖地的罩向冰奴…… 面对这可怕无比的凌空一击,冰奴却显得无比从容,她玉手轻抬,将冰剑缓慢的指向上空,剑尖之上,一朵冰莲无声开放,只是这朵冰莲不再是晶莹剔透,而是带上了天空一般的浅蓝色。 轰!! 慕容若兰的惊鸿一剑与冰奴的冰莲隔空碰撞,一声惊雷般的轰鸣响彻全场,青色的灵力风暴将周围的大片空间完全笼罩,冰莲也完全爆开,洒下漫天的冰晶冰雾,一时间,两人的身体完全被青色与浅蓝色的灵力光芒所笼罩,让人再也看不到一丝影子,只能听到两股爆发的灵力疯狂的碰撞着…… 整整十息之后,青光与蓝光才完全的散去,两人的剑也在这时完全了最后一次碰撞,然后在撞击后的冲击下分别向后退去。 冰奴的神情毫无波澜,一双美眸依旧如水一般清澈无波,身上别说伤痕,就连白色长裙都是一尘不染,周身飘动的冰灵更是毫不凌乱。 她对面的慕容若兰身则有着数十道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股股血流激射而出……这些伤口全部来自冰奴的冰剑,这些伤口每一个只要稍稍偏移,都能伤及命脉……也就是说,若不是冰奴手下留情,那十息之内,慕容若兰已经死了三十多次。 慕容若兰不敢相信,但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冰奴就已经消失了在了青云剑派众人面前。 …… 燕春秋清醒过来,看着四周,就知道自己被人救了。想起婉儿,一看身旁,自己与婉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摸了摸婉儿的心跳,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燕春秋此时想起以前跟林婉儿在望江楼上,二人把酒言欢,吟诗作对,甚是快活。可是,如今,燕春秋低头再次看看林婉儿,他已经不行了。 林婉儿又一次咳嗽,带出了几口血,伸出右手,死死抓住燕春秋的胸口,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这个……猪头……你应该去救你朋友的……” “不。”燕春秋的眼睛已经红红的一片,听见林婉儿说话,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说道:“我连你都救不了,我还能救谁?” “你……你还是……如此的蠢……咳咳……”林婉儿再次咳嗽起来,他的眼睛突然放大了许多,身子猛然一抖,瞬间软了下去,想必是快死了。林婉儿说道:“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若我是……女……你会……”说到后面,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声音来。 其实,就算他没有说出来,燕春秋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燕春秋的眼泪已经落到了林婉儿的脸上,整个人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会,我会……”燕春秋拉起林婉儿的手,继续说道:“若还有来世,我们还能相见,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说过,‘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我这辈子不后悔,下辈子也不后悔,下下辈子也都不会后悔!” 林婉儿此时也是泪人一个,哭着对燕春秋点点头,本还想说什么,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那紧紧抓住燕春秋的手,也终于松开了,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 燕春秋哭得更加痛苦,更加疯狂,一边紧紧的抱住林婉儿,一边猛烈地摇头,过了良久,才从心底里叫出声音来:“不!婉儿!你不要走!!!!!” 燕春秋想起二人之间的种种回忆,不免更是难受,哭得更是彻底,哭得更是痛不欲生。就在此时,突然林婉儿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说你是一个蠢猪,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进步。” “啊?”燕春秋看着复活过来的林婉儿,那哭红得如桃子一般地双眼,呆呆地望着林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燕春秋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婉儿?你……你不是……你……你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了床沿上,说道:“第一,我因为吸收了噬血珠的魔血,要不是我努力将魔血吐出来,我只怕还真的会死。 第二,你是青云剑派的大师兄,跟我一起难免闲言闲语,你救了那个花妖,定会被青云剑派扫地出门。你没有了青云剑派的身份,我们在一起就合情合理,谁都没有话说。” “你!”燕春秋看着林婉儿那得意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能看着林婉儿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燕春秋本来有些愤怒,现在却是发出了心底的微笑,摇头说道:“哎,你啊,还是如此喜欢算计人……呵呵……” 林婉儿实在是猜不出燕春秋到底在笑什么,问道:“喂,你笑什么?我装死而已,有这么好笑么?” “嘿嘿,”燕春秋得意笑道:“我不告诉你。” “切,”林婉儿笑道:“就你那智商,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 在这只有二人的房间里,充满了二人的情谊,只是那情谊中有着许多的暧昧,而那些暧昧的味道,有些太浓太浓…… 第一百七十六章。请求 林婉儿和燕春秋的事情,冰奴没有兴趣知道,她只是纳闷为什么燕春秋明明知道林婉儿是个男的还喜欢他,算了,不去想这些,她已经帮林婉儿救下了燕春秋,那么林婉儿也该告诉她生灵之果的下落了吧。 林婉儿没有食言,他告诉了冰奴生灵之果的线索。 在玄武国的南方海上,有一岛屿,名为月神岛,上面住着一名德高望重的妖族长者,他一生信奉月神,是月神岛的大祭司,没有人知道这个大祭司活了多久,不过有人说,这世间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大祭司不知道的,在他那,冰奴肯定会得到生灵之果的消息。 冰奴听后不疑有他,打算直接启程。 她轻轻走出林婉儿的房间,蜀山的烟雾还未散尽,东方露出一缕金黄,那缕金黄闪着红红的亮光,似乎马上要冲破苍穹,跃出地面。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管林婉儿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林婉儿了。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燕春秋说他在蜀山上还有一名好友,这名好友是一个虎妖,他为了保护燕春秋而被青云剑派的人杀死,但是这还不是最让燕春秋最愤怒的,那些青云剑派的人居然要举办什么比武大会,要在大会开始前,用虎妖的遗体来祭天。 冰奴听到这时也是一阵愤愤不平,那个虎妖已经死了,青云剑派又何苦糟践他的遗体呢。 她心里牵挂萧遥,自然是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多待的,但是偏偏林婉儿就是依着燕春秋,要冰奴跟着一起帮忙。 冰奴怒瞪林婉儿,说她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林婉儿则是表示帮人帮到底,只要冰奴帮林婉儿办好了这最后一件事,那么他自然会告诉冰奴月神岛的去处。 冰奴无奈,只能答应林婉儿。 邦威,冰奴看着晚霞出神,她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心里疾病,心里障碍,恐惧症,现代社会里各种精神疾病层出不穷,而最有知名度的,应该是幽闭空间恐惧症了。 幽闭恐惧症是指一种对封闭空间出现恐惧心理的一种心理疾病,如要电梯里会出现恐惧,在车箱、飞机中出现恐惧心理等。它属于恐惧症的一种表现形式,也可以算作一种心里障碍。 其实,在现代社会里,心里障碍是比较常见的心里问题,幽闭空间恐惧,恐高,等等,都算是心里问题,人,是无法战胜孤独的!没有人可以适应孤独,享受孤独!在原本的世界中冰奴一直是孤独一人,没有亲人,心里上的孤寂让冰奴渴望得到亲情和爱情,得到他人毫无理由和毫无戒备的关爱,在这个世界里,冰奴得到了萧遥对她的爱,但是……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现在的问题。 “小师妹,你在看什么呢?若是担心明天的事情,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一个声音说道。 冰奴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林婉儿。冰奴不想理会他,更不想跟他说话,只是一个人坐着发呆。突然,冰奴感觉到自己头上被林婉儿弄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只朱钗。冰奴看着林婉儿,他竟然帮自己戴了一只朱钗,心中感觉他实在是觉得不可理喻,也懒得说他,沉默不语。 林婉儿笑道:“怎么?我送你这么漂亮的发钗,你就不谢谢我么?” 冰奴懒得搭理他,直接回了房间。 冰奴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渐渐出现来到这的一幕幕场景,回忆起紫尘宫的时候,对林婉儿的憎恨再次从心中燃起,到最后竟然连对青儿都有些怀恨了。冰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却全身发热得厉害,窗外的微风一阵吹来,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冰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看着这朗朗星空,仿佛自己就是那明月,是如此的孤独。那份承受不了的孤独与寂寞再次袭来,冰奴身子微微一怔,依靠在了窗边,竟然流下眼泪来。也许,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已经太久,太久,就在这快要忘记如何流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坚强,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软弱。 冰奴用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本不想再哭。可是想想,自己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知心的朋友一个也没有,生没有人管,死也没有人理,她……她除了萧遥哥哥,她还能有谁呢? 萧遥哥哥……他会原谅自己的的吧。 不禁再次流下泪来。 突然,一只大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惊得冰奴几乎跳了起来。转身一看,原来是燕春秋。燕春秋拍了拍冰奴的肩膀,说道:“不要再多想了,到了明天,婉儿自会实现她的承诺。”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理他!”冰奴冷哼一声。 燕春秋再次内疚了起来,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感触良多,说道:“哎,也罢,过了明天,我与婉儿就退出这纷争的蜀山了。” 冰奴抬头问道:“那你们要去哪里?” 燕春秋想了一会,答道:“还没有想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想,日子也比现在好过得多。”然后,燕春秋说道:“睡吧,明天估计我们会有一场大战呢。”冰奴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哭泣之后,心情好了许多,于是点点头,回到床上睡觉了。 冰奴听得燕春秋出了房间,又听见他与林婉儿低声细语,不禁有些奇怪,心中甚是郁闷,想道:“你这燕春秋,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个林婉儿?”想着想着,冰奴渐渐入睡了。 到了第二天,若不是燕春秋来叫,冰奴只怕要睡过头了。 收拾了一番,冰奴看着昨夜里林婉儿送的发钗,虽然不想要,却不舍得丢,还是带回了头上。 出门一路走来,路人看着燕春秋带着两位美人,皆是羡慕不已,称赞连连。 冰奴听得别人赞美自己,心情大好。 “到了。”燕春秋突然停下了脚步。 冰奴顺着前面望去,黑压压的人群一片一片,如同一只只蚂蚁,爬行在这山间,看来这比武大会定是设立在了山顶之上。冰奴问道:“这么多人,我们怎么上去?” 燕春秋微微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么。”说罢,叫出飞剑,三人踏着飞剑而去。 男的俊俏,女的一个妩媚妖娆,一个美若天仙,加上踏剑飞行,对于茫茫众人来说,这三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沿路上皆是七嘴八舌地声音,有人猜测是情侣,有人猜测是兄妹,还有人猜测一个是妻,一个是妾,就不知道哪个是妻,哪个是妾了? 林婉儿倒是无所谓,可是冰奴哪里受得了。冰奴听得众人的说法,心里越来越不高兴,竟然对路人怒道:“闭嘴!” 路人听见声音,更是一一看来,一时间不同的声音更多了。燕春秋尴尬地一笑,拉了拉冰奴的手,示意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冰奴无可奈何,背负着众人的目光,终于上到了山顶之上。 只见这山顶之上原来坐落着好几座庙观,虽然简陋一些,却也甚是宏伟,住下千人不在话下。 三人御剑飞行,来得尚早,此时这里除了守门人,看不到其他人。守门的见三人踏剑前来,恭敬问道:“不知三位何门何派?可否告知,以便主人安排。” 燕春秋笑道:“有请通报你家主人,我乃青云剑派燕春秋,这两位是我的师妹,有礼了。” 守门人微微一让,说道:“哦,燕少侠,多有得罪,请!” 三人相视一笑,没有想到青云剑派如此大的面子,连通报都免了。燕春秋立即拉着二人,进了这庙观里。 冰奴见庙观外并没有门匾,不禁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门口连块门匾都没有?” 林婉儿妩媚地一笑,捂着嘴说道:“小师妹,你可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比武大会是由各大门派轮流坐庄举办的,这次轮到了由万剑宗住持,而万剑宗又正好在这论山之上,于是就将地点定在了论山。万剑宗这些年内部纷争不断,个个都说自己是正宗。于是,这正宗的万剑宗掌门索性连门匾都拆了下来,就落得了如今这副模样。” 冰奴点头,前面的就是比武场,擂台已经摆好,而一旁已经站着不少人,细细一看,竟然还是青云剑派的弟子。大惊之下,燕春秋拉着二人躲到了一旁。 一是燕春秋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二来此时乃是来劫场的,见了面更不好。 林婉儿倒是猜到了燕春秋的心思,早有了准备,从怀中拿出厚厚的罩面,说道:“来吧,我们还是蒙上脸好了,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冰奴冰奴本就戴着面纱,自然是不需要这些,说罢,三人各自蒙上了脸。林婉儿却要转身离开,被燕春秋一把拉住,燕春秋问道:“婉儿,你又要去哪里?”林婉儿推开燕春秋的手,说道:“哎呀,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你不要管了。” 燕春秋与冰奴只好看着林婉儿消失在了路边的树丛中。 冰奴看着林婉儿离开,倒是心里舒服了许多,说道:“燕大哥,前面那些人都是青云剑派的,中间有一个老者,白发苍苍,却双目有神,周身隐隐显出蓝色的灵气,莫非就是你的师傅么?” 燕春秋探头看了一下,笑道:“那老者叫萧问天,也就是本人的师傅,人称‘萧半仙’,又称‘无涯道人’。” 冰奴定睛一看那个所谓的萧半仙,说道:“你师傅可真的是已经有仙气护体,达到了仙人的境地,你我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看样子,定是他亲自主持除魔大会,我们只怕是没有办法了。依我看,抢你朋友遗体的事,还是算了吧。” 燕春秋哪里听得进去,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说不行!我不管,反正虎友的遗体我是抢定了!” “你下的去是奇偶吗?”冰奴白了燕春秋一眼。 燕春秋有些无奈,甚是为难,说道:“确实,我师傅与我有恩,与他动手,我是万万不敢。再说,你我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就算动起手来,我们根本就撑不过三十招,到头来还不是要被他们抓了去。我被抓了倒是有师傅护着,估计其他人也不敢动我。你倒是无依无靠,只怕是他们不肯放过你,要为难与你了。” 冰奴听得燕春秋的说法,自己也明白他说的句句有理,可是却已经看到青云剑派的弟子,将绑好的虎妖抬到了擂台之上。此时,山下的第一波客人已经来了,燕春秋急得乱了分寸,急道:“那你快想想办法啊?你说啊,我们到底怎么办?” 冰奴拉着燕春秋,躲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说道:“你不要着急,办法我在想呢,先看看再说。” 说罢,二人躲了起来,看着第一波客人走上山来。 冰奴正想着办法,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叫你们守着师傅闭关的门口,一刻都不得离开,你们却好,连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出的关,你们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废物!” “咦?这声音是……?”冰奴抬头一看,心道:“这不就是我紫尘宫的大师兄,慕容诀么!” 冰奴不敢现身,继续躲在一旁,听人群中一名弟子说道:“大师兄,我们已经天天轮流守在哪里了,真的没有看到师傅他老人家出来,若不是你来开门,我们也不知道师傅他已经出关了。”语气中甚是畏惧,估计是害怕慕容诀的厉害。 慕容诀怒道:“你还敢顶嘴!”说罢,慕容诀一脚踢去,将那说话的弟子踢得口吐鲜血。 慕容诀继续说道:“你们这群废物!三师兄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二师兄怎么被青云剑派捉去的?你们也不知道!四师兄怎么不见了?你们还是不知道!要你们有个屁用!” 慕容诀一边骂着,一边带着紫尘宫弟子们上了山去,很快就来到了擂台之前。二人跟了上去,只见慕容诀看着虎妖的尸体,沉默不语。一名弟子不识趣的叫道:“大师兄!你看!是二师兄!” 冰奴这么一听,惊讶的看着擂台上的虎妖,她在紫尘宫的时日尚短,根本没见过二师兄,没想到这二师兄居然是一个虎妖。 青云剑派的弟子们本来正在布置会场,听得这人一叫,纷纷拔出长剑,围了过来。 紫尘宫的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兵器,双方一时间气氛甚是紧张。未等萧问天过来,慕容诀叫道:“放下!放下!你们做什么!想造反啊!” 紫尘宫的弟子们,纷纷听他的号令,收回了兵器。 萧问天走了过来,说道:“哎,都放下兵器,发生了什么事?” 青云剑派的弟子这才收起了兵器,只见慕容若兰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拱手鞠躬,甚是恭敬,说道:“师傅,他们是紫尘宫的人,怕是来闹事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除魔大会 冰奴心里一惊:“她竟然也在,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哦,原来她们女弟子的穿着都是一样的,怪不得我没有看到。” 慕容诀不等萧问天说话,拱手说道:“小弟慕容诀见过青云剑派掌门,多有得罪,失礼了,失礼了。” “哼!老夫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小弟!”萧问天厉声说道。 慕容诀见萧问天如此说法,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不过看着他乃是一派掌门,自己实在不是对手,只能忍气吞声,脸上甚是尴尬。过了一会,慕容诀拱手说道:“萧大掌门,我师傅是玉清道人,以前也是青云剑派的……”’ 未等慕容诀把话说完,萧问天怒道:“什么狗屁玉清道人!分明就是青云剑派的叛徒!你认贼为师,如今还敢来见我,是不是活得不自在了!” 冰奴见萧问天如此火爆脾气,心中大惊,不禁看向燕春秋。燕春秋也是不解,说道:“我师傅以前脾气甚好,这些年不知道为了什么,变得如此这般。今日定是又有人惹他生气了,哎……” 果真,萧问天一发怒,慕容若兰识趣的立即退了几步,回到了众弟子中,仿佛她就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慕容诀被说得郁闷,却不敢得罪萧问天,拱手说道:“萧大掌门,息怒,息怒。误会,误会。” 萧问天一脸不屑地说道:“哼!你师傅呢!叫他来见我!叫你这个小子来见我,是看不起我萧问天么!” 慕容诀解释道:“萧大掌门,实在对不住,师傅出关后就不见了,我们也在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罪,得罪。” 冰奴看着慕容诀那模样,简直就是一条活生生的哈巴狗,不禁轻视地笑了一声。 萧问天问道:“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想要回虎妖的尸体不成!”说罢,萧问天右手一挥,众青云剑派的弟子把虎妖的尸体都围了起来。 慕容诀陪着笑道:“哪敢,哪敢。这虎妖作恶多端,得罪了这么多门派,乃是死有余辜,若不是我师傅护着他,我早就把他碎尸万段了,为正派人士报仇,以泄我心头之恨。如今这虎妖死在了您老人家手里,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与这虎妖早就划清了界限,一点干系都没有了,望萧大掌门明察,明察。” 冰奴听得一肚子气,这慕容诀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嘴脸,为了自己竟然还说玉清道人的不是,气得冰奴差点就冲了上去,要与他理论一番。 燕春秋一把摁住了冰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此时,第二波客人上来了。 “哦,萧掌门,好久不见啊。哎呦,这什么场面啊,吓死人了。” 这个声音不男不女,冰奴听着实在难受,转眼望去,只见是一群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看着这些妖怪的脑袋,好像是鸡?是鸟?反正,都这副模样了,是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萧问天怒道:“滚!老夫可没有闲情逸致来收拾你们这些无名鼠辈!”他这句话,明显激起了这群妖怪的愤怒,纷纷拔出兵器,就要与青云剑派的弟子斗上一斗。 “大伙给老夫一个面子,有话慢说,有话慢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冰奴看去,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穿着有些气派,后面跟着不少人,都一样的服饰,估计是同一个门派的。 燕春秋在冰奴耳朵旁边偷偷说道:“那是万剑宗的掌门,叫韦天正,为人正派,医术高明,在各门各派中,都有些脸面。”冰奴哦了一声,继续看去。 萧问天见到韦天正,脸上明显温和了许多,拱手说道:“韦掌门,这……” 不等萧问天把话说完,韦天正拍了拍萧问天的手,说道:“来的都是客,那边请。你们几个,还不带路。” 左右上来不少弟子,带着慕容诀的一群人,还带着这群既不像鸡,也不像鸟的妖怪,各自分头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原来这比武场甚大,这里只是擂台所在,一旁的小路通往不远处的坐席,看来,都已经安排了好了座位。 “哎。”萧问天看得如此,只能挥了挥衣袖,发出一声叹息。 韦天正安慰说道:“萧老弟,做哥哥有话跟你说,来,请。” 说罢,韦天正就要拉着萧问天离开。萧问天没有了办法,交代了几句,跟着韦天正走了进去。临走时,韦天正也留下话来,万剑宗的弟子都留下帮忙,若有事端,立即禀告。 慕容若兰跟众人恭恭敬敬地目送两位掌门离开后,朗声说道:“今日定有不少妖魔鬼怪要找我们的麻烦,大伙都给我机灵点!” “是!”众弟子皆是答道。 看着他们的忙碌,冰奴心生一计,说道:“我去把慕容若兰引开,你来抢下虎妖,如何?” 燕春秋一想,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正要动身,却来了第三波客人。燕春秋定睛一看,暗道不好,低声说道:“坏了,这群人是蜀山剑派的,还好,南宫师兄他们并没有来。” 冰奴看去,这群人穿着虽然不同,却步伐一致,很有气势,感觉每个人的灵压都不低,看来都不是好惹的货色。 此时,第四波人上来了,人数可不少,隐隐一算,至少也有上千人,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山来。 万剑宗的弟子见了,连忙跑了上去,一一带路。原来这波人门派众多,不是同一路的人,被万剑宗的弟子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座位。 冰奴这才发现,原来妖怪都分到了北边,正派人士都在南边,而东边应该是留给了邪派的大门派,西边都是龙蛇混杂的妖魔鬼怪。 此时,一个万剑宗的弟子走上了擂台,模样有四十来岁,朗声说道:“诸位!诸位!听我说!一炷香之后,除魔大会就要开始了,请诸位稍安勿躁,速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再重复一遍,一炷香之后,除魔大会就要开始了……” 听着他的声音,冰奴正思索着怎么办时,却听得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春秋师弟,原来你还真的来了,不知道如今你这样的身份,来这里有何贵干啊?”冰奴不用转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慕容若兰。 燕春秋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躲避下去也没有意思,转身一跃,跳上了擂台,扯下了罩面,朗声说道:“慕容师姐,不瞒你说,我今日是来砸场子的!” “什么!?”慕容若兰万万想不到燕春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在惊诧之中,只见燕春秋已经挥剑杀来。 慕容若兰回手摸剑,才想起自己今日起得早,只带了一把紫剑出来,没有了双手剑,慕容若兰的功夫算是废了一半,与燕春秋纠缠了十几招后,已经被逼得差点掉下擂台来。 冰奴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青云剑派的众人看见大师姐渐渐不支,纷纷冲了上来,蜀山剑派的弟子,见得如此场面,也纷纷过来帮忙。没有想到燕春秋如此厉害,一人竟然斗得过几十人,将众人一一打退,一式打出后,连慕容若兰在内,全部的人都已经被燕春秋打下了擂台。刚才人满为患的擂台,竟然在转瞬之间只剩下了燕春秋一人。 众人还要上去,却被慕容若兰拦住。慕容若兰用剑指着燕春秋,怒道:“燕春秋!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你真的要造反不成!” 燕春秋不甘示弱,也是朗声说道:“哼!在师姐你的心中,我燕春秋不早就已经是青云剑派的叛徒了么?!” “你!……”慕容若兰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很快镇定下来,转头低声对身旁一名弟子耳语说道:“快去叫师傅,快!” 燕春秋见一名弟子往后山跑去,立即春秋剑一挥,一式剑气打出,将那名弟子打倒在地。此时,人群中一位少侠再也按捺不住,提起重剑,一跃而上,一式将燕春秋逼退了几步。燕春秋见此人的穿着与兵器,猜出了几分,问道:“这位可是蜀山剑派的朋友?” 只见此人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手中的重剑宽而厚实,少说也有六七十斤,竟然被他单手拿着,如同拿着寻常武器一般。在看此人相貌稍有粗狂,却不失风流,武功不弱,定不是一般人物。此人说道:“燕春秋!本来这乃是你们门派的家务事,我们蜀山剑派的也不好多管,所以刚才手下留情。但是如今你连自己门派的弟子都打,实在是过分了,我怎么也要管上一管!” 台下蜀山剑派的弟子叫道:“大师兄!不要客气!给他点颜色看看!” 燕春秋寻思道:“原来此人就是蜀山剑派的大师兄,莫有为。”拱手说道:“听闻莫兄使得一手好剑法,今日倒是幸会了。” 原来燕春秋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蜀山,同样是用剑,自然蜀山剑派的人都以燕春秋为头号对手,这蜀山剑派的大师兄莫有为更是得意,常常与人说起自己剑法蜀山第一,燕春秋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于是,蜀山剑派的众弟子,自然早就想看看大师兄与燕春秋,到底谁才是蜀山第一剑。 四周的众人也是一惊,虽然燕春秋的厉害早有耳闻,但是传说中的莫有为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二人站在擂台之上,自然是有一番好戏了。 冰奴看着众人的脸色,听着众人的话语,在台下却开始担心起来,心中急道:“燕春秋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这么傻?你这样冲了上去,他们一个一个的打你,你不被他们打死,早晚也要累死的!” 不等冰奴有所行动,擂台上的两人已经杀了起来。莫有为果真不是一般厉害,剑法中融合了不少青云剑派的剑法,手中重剑招式凶猛,却不失灵巧,逼得燕春秋只有招架。 斗了几十招之后,燕春秋依然是见招拆招,以防守为主,少有进攻,台下的蜀山剑派弟子看在眼里,开心地叫道:“大师兄!好样的!” 可是,青云剑派的弟子却都是默不作声,虽然他们并没有与燕春秋对打过,可是他们却是知道,燕春秋厉害的不是进攻,乃是防守。 当年通天峰顶上一战,万剑宗大弟子与他斗了半个时辰,都无法攻破燕春秋的防守,可见燕春秋的厉害。此时,青云剑派弟子已经发现,大师姐慕容若兰已经不见了,更是没了主意,只能是干站着。 果真,斗了接近百招,虽然燕春秋看似不支,却丝毫没有破绽。 莫有为也是心中暗道:“燕春秋啊燕春秋,你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就你这一手防守剑法,只怕蜀山少有人能找出破绽来。”打着打着,两人已经斗了接近百招。虽然蜀山剑派的弟子还在叫好,可是稍有眼力的人,就已经看出莫有为着急了。 比武之人,最大的要害就是“急”一旦你着急了,你就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莫有为越打越是没有信心,看着燕春秋那密不透风的防守,实在是想不出了办法,心头一横,大叫一声:“燕春秋!你这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招,不要总是缩着!”众人一听,就知道莫有为已经没有了办法,否则也不会使出激将法了。 燕春秋微微一笑,说道:“莫兄,你着急什么,我这就出招。” 莫有为一听,心头一喜,只要燕春秋出招,就有机会抓住他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可惜,等了十几招,却还没有见燕春秋进攻,依然是在防守。 莫有为急道:“燕春秋!你到底打不打!” 莫有为这句话使他自己有了些分心,手中的重剑出招之时用力多了几分。要知道,高手对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莫有为也知道自己这下出手过重了,回剑之时定会露出破绽,可惜已经晚了。 燕春秋见得如此好的机会,那有不进攻的道理,一式打出,莫有为虽然回剑,果真是晚了一分,已经被剑气打中,飞下了擂台去。 “啊?”四周的众人皆是一惊,明明是看着莫有为一直逼着燕春秋打,怎么突然之间就被燕春秋一剑打飞了下来,不由得都是惊叹连连。 蜀山剑派的弟子顿时鸦雀无声,都跑了过去,慢慢扶起了莫有为。莫有为倒也是一条汉子,虽然已经受了伤,却还是客气地对燕春秋拱手说道:“燕兄剑法果真蜀山第一,今日得以领教,小弟在此多谢了。” 燕春秋拱手说道:“哪里,哪里。陆兄,承认了。” 二人说罢,蜀山剑派的弟子见大师兄已经败下阵来,扶着莫有为,皆是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不敢多言片语,开始帮莫有为疗伤。 燕春秋看得如此,不想再节外生枝,朗声说道:“诸位!我燕春秋敢作敢当,今日就要带走虎兄的遗体,还望诸位行个方便,莫要为难于我才好。” 四周的众人刚才见燕春秋如此厉害,哪里还敢上去,皆是默不作声。燕春秋看着众人,发现正派的大门派都还没有到,邪派的人自然是看热闹,心中一喜,立即背起虎妖尸体,就要转身离去,却突然一道剑气从燕春秋背后打来。 看这剑气甚是犀利,在空中已经划出火焰。燕春秋转身一接剑气,却被慕容若兰抓住了虎妖的尸体,眼睁睁看着虎妖被她带了回去。 燕春秋此时看着擂台上刚才打出的剑气的人,不禁大惊失色,颤抖地说道:“青儿!是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狗血 被燕春秋唤作青儿的女子,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燕春秋看着青儿,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眼神中闪速不定,那指着自己的长剑也是在手中不停地颤抖,知道青儿定是有苦难言,于是说道:“青儿,我……”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法再说下去了。 青儿看着燕春秋,一时间心乱如麻,两人之间那点点滴滴的往事历历在目。燕春秋从她的师兄变成了她的情人,从她的情人要变成她的丈夫,却又从她的丈夫变成了一个负心人,现在燕春秋又从一个大英雄变成了青云剑派的叛徒。 这半年来如此多的变化,叫青儿如何能承受得住。她无法忘记燕春秋的情,更无法忘记燕春秋对自己的伤害,她拿着长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再如此痛苦。 良久后,青儿说道:“你混蛋,那天,我都已经穿上了鸾凤金丝裙,带上了金凤钗,你……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跑了!你……跑了!呜呜——”说到这里,青儿失声痛哭。 听到这,很多暗恋青儿的同门师兄弟们开始咒骂燕春秋。 “妈的,难道你长的帅,就可以玩弄感情么!你凭什么成亲的时候逃跑!你这样做法,你要青儿师妹如何活得下去!你说话啊!王八蛋!”众人咆哮了起来,他们要为青儿讨回一个公道。 青儿见燕春秋沉默不语,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不说话就能放过你!你说啊!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林婉儿!你说啊!说话啊!” 燕春秋看着青儿的眼睛,心中有着无限的内疚,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道:“青儿师妹,那天我走了,是我的不是,你不要迁怒与他人,你要恨,就恨我吧。” 青儿听他如此说法,更是生气,怒道:“他人?是谁?谁是他人?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我们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成亲之后,一起归隐田园,那里只有我们,没有他人。难道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么?” 燕春秋无奈地转身坐了回去,说道:“我……我没有忘记……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只是什么?”青儿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不行,她需要他给她一个说法,哪怕这个说法跟她心里猜得一样,她也要听他说出来,青儿问道:“只是……你已经不爱我了……是么?” “我……我还是爱你的……只是……”燕春秋缓缓地说道:“只是那种爱……不是爱情……我,我也以为那是爱情,可是……那不是……” 青儿疯狂地叫道:“那是什么?那不是爱情!那是什么?你说啊!” 燕春秋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燕春秋说道:“那是……那是师兄与师妹的感情,我直到成亲的那天,我才明白,我真正爱的人不是你。既然我不爱你,我又怎么能与你成亲呢?” “够了!够了!”青儿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叫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是不爱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爱么!我就这么讨厌么!” 燕春秋从来没有见过青儿这个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双手扶着青儿的肩膀,说道:“青儿师妹,你听我说,我不是不爱你,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青儿一边摇头,一边哭泣地叫道。 “不!你要听!”燕春秋大声地对青儿叫道,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这回他下了决心,一定要跟她说个明白,燕春秋说道:“青儿师妹,你听我说,那天我本来不想逃跑,我也想跟你成亲。可惜!我不能骗我自己!更不能骗你!你是全蜀山最美的人,师兄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可以找到比师兄更好的人。” “不!”青儿叫道:“你骗我!你都在骗我!你说‘今生只爱我一个人’,你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你说‘只要有我,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你还说就算是死,也要娶我的!难道你说的这些话,你已经全部忘记了么!你就是一个骗子!你是一个大骗子!”青儿又哭又闹,粉拳不停地打向燕春秋的胸膛,可是燕春秋并不躲避,也不还手,他选择了承受。 到了最后,青儿仿佛失去了力量,倒在了燕春秋的怀中,哭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骗我一辈子……为什么……呜” 燕春秋抱着怀中放声痛哭的青儿,想起三年之前,他跟青儿还在少华峰的山顶上,看着同样的天空,如今物是人非,唯有感叹命运多磨了。 过了一会,燕春秋见青儿的哭声小了许多,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我当时对你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得,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只是……今天如此这般……我也没有想到……哎……” 青儿大哭一场之后,心情已经是平复许多,弱弱问道:“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上了谁?” 其实青儿知道了答案。可是,女人总是这样,到了最后,明明知道结局,却还要男人说出口来,分明知道那答案会令自己更难受,却偏偏咽不下那口气。 “他……”燕春秋看着青儿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你已经见过他了,他叫林婉儿。” “疯了!你疯了!”青儿一把推开燕春秋,她不敢相信燕春秋真的会喜欢那个什么林婉儿,叫道:“你知道不知道,他可是一个男人!他只是一个从小就被当成女儿养大的变态!你喜欢他什么!你喜欢他哪一点!他有哪里比我好了!你说啊!你说话啊!” 燕春秋再次选择了沉默,他跟林婉儿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太多太多的往事,这些事情燕春秋从来没有对青儿说过,他现在也不想说,因为在燕春秋心里,青儿是青儿,林婉儿是林婉儿,他们是不同的人,或者,根本就是两种人。 林婉儿绝不会像青儿这般,他总是能懂燕春秋的事,能理解燕春秋的人,林婉儿跟燕春秋一起的那些经历形成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所以,燕春秋才会在成亲的那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才明白,原来林婉儿已经深深埋进了自己的心里,他只有选择逃避。 不知道他逃避的是他自己,还是他对林婉儿的感情。 “好!你又不说话了!”青儿的脸终于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由爱转恨,那充满仇恨的脸可怕得吓人,青儿叫道:“好!你不说!我去找他说!” “你回来!”燕春秋一把拉住了要去找林婉儿算账的青儿,这一把拉扯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差点把青儿拉倒在地。 燕春秋连忙扶好青儿,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些在青儿的眼里,已经都化为了仇恨,青儿盯着燕春秋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记住!燕春秋!我恨你!我恨你们!” 忽听台下的慕容若兰厉声喝道:“青儿师妹,他先是有负于你,后又有负与师父,如此忘恩负义的叛徒,一剑将他杀了!” 青儿天资甚是聪颖,又以刻苦学艺,进步神速,深得师父与师姐的钟爱。在这青云剑派的学艺时日之中,师姐的一言一动,于她便如是天经地义一般,心中从未生过半点违拗的念头,这时听到师姐蓦地一声大喝,仓卒间无暇细想,手起剑出,便向燕春秋的胸口刺了过去。 燕春秋却决计想不到她竟会向自己下手,全没闪避,一霎之间,剑尖已抵胸口,他一惊之下,剑已入心间。 青儿突然看到一道道血花飞出,手腕发抖,心想:“难道我便刺死了他?”迷迷糊糊之中手腕微侧,长剑略偏,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从燕春秋的右胸透出。 青儿一声惊呼,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燕春秋右胸鲜血有如泉涌,四围惊呼之声大作。此时却有一只芊芊细手,伸手按住伤口,燕春秋本来要护住心口的手,压在了这只玉手之上。燕春秋心口中剑,顿时全身无力,身子摇晃,往后一退,靠在一个人的怀里。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美人身形比例几乎完美,那双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只是那把眼神灰暗的长剑在她的背上,显得突兀。 燕春秋倒在了地上,看着青儿,已经说不出话,脸上神色悲伤中带着眼泪,那眼神似乎在问:“你真的要我死么?” 青儿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却又无力辩解,只能说道:“我……我……” 就想过去察看他的伤口,但身后师姐那恶毒的眼神死死压在她的心头,终于不敢,掩面奔回,空中已经流下了片片泪花。 青儿这一剑竟然得手,谁都出于意料之外。冰奴就算身手再快,也是等到了剑入胸口,才反应过来,但是有人速度比她更快,林婉儿此时冲到了擂台上,看到燕春秋的样子顿时脸如土色,抢上来扶住燕春秋。 林婉儿仔细一看,这一剑幸好稍偏,没刺中心脏,但已重伤右边肺叶。只叫:“你……你……为什么不躲?” 燕春秋竟然抓住林婉儿的手,对林婉儿说道:“青……青儿,你为何杀我……是埋怨我一走了之么?”燕春秋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弯腰剧烈咳嗽。 他重伤之下,只瞧得出扶着自己的是一个女人,却已经分不清是青儿还是林婉儿了,那胸中的鲜血汩汩流出,顿时将林婉儿的上衣染得红了半边。 旁观众人不论是哪个门派的人众,呆呆的看着这场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情爱爱,一时均肃静无声。 林婉儿扶着他慢慢坐下,看着他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说道:“哎,你这是何苦?难道你觉得如此做,会心里好受些么?” 林婉儿伸手撕开燕春秋胸前衣服,只见伤口深及数寸,忙将自己带的百炼血精丸敷上去,鲜血涌出,却将药粉都冲开了。林婉儿见如此情况,束手无策,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此时,人群中一位老者跃上前来,伸手点了燕春秋的几处穴道,说道:“姑娘,事不宜迟,老夫要马上给李少侠施针灸治,你速速让开。” 说着,几个弟子上前来,把燕春秋带下擂台去,放在地上,老者立即运气治疗起来。 林婉儿看着那老者面容慈祥,不像是坏人,再看他点穴的手法,与万剑宗掌门出一辙,估计应该是万剑宗的高手,也就不在阻拦,正想上前看看,却听见身后青儿愤怒地声音:“你这贱人!你还有脸敢来!” 林婉儿看着青儿这个如此绝情的女人,顺手拔出长剑,指着青儿,怒道:“你这个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他一走了之有他的苦衷么?你疯了么?你杀他做什么!” 一时间两个女人的杀气已经弥漫了整个论山,众人见这势头不妙,都是渐渐退后了几步,让了开来。 青儿再次跳上擂台,上下打量林婉儿一番,眼神中充满了藐视,带着冷冷的声音说道:“呸!你这个变态,也配谈感情么!你有什么资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林婉儿不语,瞬间,林婉儿的长剑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与青儿长剑划出那一道雪花斗在一起,两股力量不相上下,气劲打散开来,空中飘满了点点炫丽的雪花,七彩斑斓,甚是好看。 林婉儿熟知青云剑法,一眼就看出青儿的剑法非同小可,想必定是她常常练习,那一手打出的剑招,已经达到了第九重。林婉儿身后正是受了重伤的燕春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身子接下这招。只见青儿打出一道道冰霜,顿时整个擂台变得冰天雪地,林婉儿被那龙卷风一般的冰霜包围了起来,良久,冻结成了一颗大树摸样的冰柱。 那寒霜的冰气溅向四周,众人全身感觉到一阵冰冷,心头皆是一惊,暗道这剑招威力如此厉害,只怕中招者要一命呜呼了。 “青儿,住手!”萧问天叫道。他与万剑宗掌门听得弟子禀告,立即匆匆终于赶来,可惜已经晚了,这除魔大会已经是乱作了一团,燕春秋重伤倒地,擂台上林婉儿已经被冰在了冰柱里。 青儿已经杀红了眼睛,哪里听得进去,剑锋一转,还要出手,被萧问天一把抓住。 萧问天怒道:“青儿!难道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么!”此时,青儿才缓过神来,看着师傅久久说不出话来,再看看远处的燕春秋奄奄一息,心头无比的内疚,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沿着脸庞落到了衣襟上。 只见青儿自己擦了擦眼泪,收起长剑,转身一跃跳下了擂台去,站到慕容若兰的身后。此时,慕容若兰想着刚才青儿这一式,威力大得惊人,心中却是吃惊不小,心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看来不得不防啊。” 慕容若兰双手作揖,半跪着说道:“师傅,刚才乃是这妖女咄咄逼人,青儿师妹才出手重了些,请师傅您莫要责怪。” 萧问天看青儿的模样,双眼无神,强忍哭泣,感觉甚是可怜,也不好再责备与她。于是,萧问天挥手示意慕容若兰退下。万剑宗掌门见场面有些尴尬,缓缓走上擂台,朗声对众人说道:“好了,诸位!适才乃是这燕少侠给诸位开个玩笑,诸位莫要当真,若要怪罪,也只怪老夫安排不周。” 众人一听就知道此话乃是万剑宗掌门的场面话,燕春秋都闹成这样了,说是开个玩笑,有谁相信呢。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此次比武大会乃是万剑宗一手安排的,出了什么差池,星万剑宗自然推脱不了责任,万剑宗掌门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巧,此时从山下来了一大群人,远远看去,见是一群和尚,万剑宗掌门高兴地说道:“好了,好了。佛宗的朋友来了。你们几个,速速上去迎接。”一旁的万剑宗弟子,听得吩咐,立即迎了上去。 众人正看着那群和尚,突然眼前一道雷光闪过,转眼一看,几道雷光从天空中打了下来,伴随着一阵轰隆隆地雷声,将那擂台上的冰柱打个粉碎。 第一百七十九章。诡辩 萧问天心头一惊,此招乃是青云绝学——五雷轰顶。此招引导五部雷神之怒火,自天而下,当者立焚。 据萧问天所知,现在的青云弟子多修炼剑法,少有修炼法术。因修炼法术受先天体质影响,并非人人都可修炼,通天峰上也只有青儿一人有这样的天资,但青儿修炼的乃是九天玄冰,并非雷术。而会雷术也就只有燕春秋一人,但是他已经重伤倒下了。 萧问天定睛一看,才发现使出此法术的,竟然是冰柱中的那人。不禁失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林婉儿长剑一指,只见剑尖上还有点点雷光,他看着萧问天也并不害怕,说道,“我乃是紫尘宫玉清道人的徒弟,我叫林婉儿!” 青儿万万想不到林婉儿竟然中了还能活着,见他如此嚣张,再次跳上擂台,说道:“师傅,就是这个妖女迷惑了春秋师兄,让我杀了他!这样春秋师兄才会清醒过来!” 青儿就要提剑上去,却被萧问天拦住,萧问天说道:“慢,青儿,你先下去,为师自有主张。” 青儿恨不得立即杀了林婉儿,以发泄心头之恨,可惜却不敢顶撞师傅,恶狠狠地瞪了林婉儿一眼,跳了回去。慕容若兰一把拉过青儿,低声耳语说道:“别急,师傅定会杀了那妖女的。”青儿这才沉下气来,收起了长剑。 萧问天问道:“你乃是玉清道人的徒弟?怪不得你会青云剑派的法术,你师傅呢?他人在哪里?” 林婉儿看着萧问天那关心的样子,跟先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心中不禁有点疑惑,到底是这萧问天的性子变得太快,还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只能拱手说道:“萧……老前辈,我也不知道我师傅如今人在何处,见谅。” 本来林婉儿想叫他萧掌门,但是想想似乎有些不对,于是改口叫老前辈,总是错不了的。 萧问天摸摸胡子,看他也不像在说谎,走近了几步,细细端详了林婉儿一番,说道:“恩,奇才啊,果真是一个奇才啊。你师傅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他那怕是死,也死得瞑目了。” “哼!”萧问天突然脸色一转,说道:“你师傅偷了《青云秘籍》,还自立门派,如此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行为,死一万次都不够!若是他今日敢来,我定要亲手杀了他,为青云剑派清理门户!”林婉儿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萧问天的变化也太大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阿弥陀佛,萧掌门,息怒,息怒。”就在此时,白马寺的和尚已经上来,见萧问天如此说法,只好当起了和事老。 林婉儿本来还想争辩的,但是看着几个和尚已经走上了擂台,明显跟萧问天是一伙的,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选择了沉默。 只见这为首的和尚倒是有利,对众人一一合十问好,自我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大和尚乃是佛宗达摩派的住持,法号慧明大师,乃是修佛界有名望的高僧。萧问天与万剑宗掌门都给足了他的面子,不再理会林婉儿,万剑宗掌门更是示意,叫林婉儿速速离开,免得再生祸端。 林婉儿看着虎妖的尸体,哪里肯走,想这大和尚是高僧,心生一计,问道:“敢问慧明大师,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什么道理?” 萧问天与万剑宗掌门等人皆不明林婉儿的意思,他们乃是修道之人,对佛法并不了解,都转头看着慧明大师,等他解答一番。慧明大师亦是不明他的意图,寻思了一会,合十说道:“竟然女施主有次疑问,老衲自当开释。此乃语出宋·释普济《五灯会元》卷五十三:‘广额正是个杀人不眨眼底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比喻作恶的人一旦认识了自己的罪行,决心改过,仍可以很快变成好人。” 林婉儿笑道:“若是如今有人‘拿起屠刀,放弃成佛’,大师,你又有何看法呢?” 慧明大师一听,甚是震惊,问道:“世间之人多向善,岂有放弃行善,专门行恶的道理?” 林婉儿右手一指,说道:“他!青云剑派掌门萧问天!就是一个‘拿起屠刀,放弃成佛’之人!”众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丫头果真不是疯了,就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说萧问天的坏话,真是不知死活。 “放屁!”萧问天自然是怒不可歇,说道:“我怎么就是‘拿起屠刀,放弃成佛’之人!?你这丫头给老夫说出个道理来!若不然,老夫今日就杀了你这妖女!” 万剑宗掌门与慧明大师再次做起了和事老,一人拦住了萧问天,一人上前对林婉儿问道:“丫头,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萧掌门乃是青云剑派的掌门,德高望重,从来不做违背道义之事,你若是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辱没了萧掌门的名声。” “哼!”林婉儿指着黑熊说道:“这虎妖已经死了,就算有什么恩怨,也应该一笔勾销!如今他偏偏连个尸首都不放过,还要开个除魔大会再杀一次,这样做难道就是你所说的道义之事?我看如此做法,跟那些邪门歪道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应该说比那些邪教有过于之,而无不及!”台下的邪派人士,听得他如此说法,皆是连连叫好。 “你!你!”萧问天指着林婉儿,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似乎一口气急得喘不过来,摸着心口退了几步,好在慧明大师扶住了他,否则只怕他要掉下擂台去了。 慧明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说得也有几番道理!但是,萧掌门如此做法,乃是为了给那些邪门歪道一个警告,并非是故意杀戮,自然是大大的不同。” “哼!胡说八道!”此时,一个人从邪派中跳上台来。只见此人身材魁梧,双臂结实,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那双眼睛看人之时似乎如同一把利剑,能深深刺入你的身体里,让你全身都不自在。 下台看戏的冰奴看此人的服饰甚是古怪,颇有些西域的味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暂时沉默不语。 此人倒是爽快,开口就自我介绍道:“各位朋友,我乃天一教的李不三,听得慧明大师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所以上来要为这位姑娘说几句公道话!” 台下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一教的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个个都是奇装异服,发型怪异,确实不是什么善类。 众人都不敢得罪,纷纷低投小声言语了起来。林婉儿本来只是想着理论一番,好给自己劫场有个理由,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上来帮自己说话,看着天一教的众人都对自己点头微笑,心中甚是感激,也是拱手一一谢过。 李不三大声说道:“敢问慧明大师,杀人是不是恶!?” 慧明大师答道:“天地万物生生息息,性命攸关。取人性命的做法,自然是恶。” 李不三再次问道:“那他萧问天杀人!是不是恶!?” 慧明大师被问得没有了话语,转头看着萧问天,不敢回答。萧问天正在气头上,被如此一说,更是气愤,本想说话,却怒火攻心,竟然哇地一声吐出了鲜血来。 慕容若兰等人立即冲了上来,在万剑宗掌门指示下,讲萧问天扶了下去,星华宫的弟子立即上来施针救治。万剑宗掌门见慧明大师无法应对,开口说道:“这位天一教的朋友,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萧掌门杀人,可有证据?” “哼!”李不三大声说道:“我就是最好的人证!我亲眼看到萧问天杀死了我的两个孩子,还有我的妻子!可怜我那两个孩子,一个只有八岁,一个只有五岁!我的妻子死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我问大伙!萧问天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做恶!?是不是!?”说到最好,李不三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如同打雷一般,震得众人耳朵轰鸣阵阵。 李不三不等慧明大师与万剑宗掌门辩解,继续说道:“如果做恶的人,就要死!那萧问天他也应该死!如果做恶的人,死了也不能放过,还要再杀一回!那么萧问天就更要多杀一百回!一千回!一万回!!!你们大伙说!是不是!?” “是!是!是!”邪派的人听到这里,皆是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萧问天本来还是醒着的,听得如此,再次吐出血来,晕了过去。 青云剑派的弟子叫唤了好一会,都没有把他叫醒过来。万剑宗掌门看着,只好命人带到客房去医治了。 青云剑派的弟子大部分都跟了上去,只剩下了慕容若兰与青儿,还有一些弟子没有走。 冰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看着邪派的人声音洪亮整齐,放眼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邪派已经到场了如此多人,几乎在场的有六成以上,都是支持李不三的。 冰奴心中寻思道:“他们正邪向来势不两立,只怕等会要打起来。算了,我可不趟这浑水,等下一打,定然大乱,我趁机带着虎妖的尸体逃跑就好。至于燕春秋,他自然有林婉儿照顾。” 就在此时,慕容若兰拔出双剑,跳了上来,双剑一挥,两道剑气打出,惊得众人都静了下来。 李不三竟然也是露了一手,双手出拳,硬生生讲她的两道剑气打散,摆明就是要对着干了。 慕容若兰朗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我们青云剑派举行除魔大会的日子,本想借着比武大会,结实天下的朋友,却不料来了几只鼠辈捣乱,坏了大伙的兴致。我乃青云剑派慕容若兰,希望诸位给个面子,是非黑白等到比武大会之时,在擂台上定夺,如今让我主持除魔大会,可好!?若不然,就是专程来跟我青云剑派十几万弟子过不去,到时候我就顾不得大伙的脸面了!” 李不三一听慕容若兰的名字,心中甚是忌讳,加上刚才出拳的双臂依然隐隐作痛,心想她这名号并非浪得虚名,比自己确实要厉害几分,只好作罢。 李不三哼了一声,跳下了台去。众人顿时也鸦雀无声,只看到擂台上还站着一个林婉儿。 慕容若兰双剑一指,朗声说道:“妖女,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林婉儿的意料,但是却反而消除了林婉儿的顾虑,林婉儿不甘示弱,拿起噬魂珠厉声说道:“来吧!废话少说!” “哼!就凭你!不自量力!”慕容若兰嘴角微微一笑,鄙视地说道。 慕容若兰正要出手,却被人一把拉住,转身一看,正是青儿。慕容若兰说道:“青儿,你做什么?” 青儿眼神中带着愤怒与鄙视,死死地盯住林婉儿,头也不回地一跃而上,在空中说道:“师姐,这人你就交给我吧!看招!死变态!这回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罢,只见青儿在空中转身回舞,长剑细细绵绵地打出道道剑气,那带着强烈寒冰的真气不但凝结住了空气,就连四周众人的脸也凝结住了一般。 慕容若兰看得如此,心头微微一笑,跳下擂台来,得意地看着这场较量,口中挑拨说道:“青儿师妹,他可是燕春秋的老相好,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青儿听此一言,想着林婉儿与燕春秋的关系,心中更是愤怒几分,只感觉自己的真气如同瀑布一般爆发出来,口中叫道:“死人变态!看剑!” 林婉儿轻描淡写的叫道:“逆反!”身子随着剑气往后一缩,再全力往前一推,竟然活生生将这推了回去,四周的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暗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招式!” 慕容若兰在一旁本是得意,因为她知道林婉儿并非青儿的对手,却突然见林婉儿打出如此奇招,惊讶之余细细想来:“此招并非青云剑法,不知道是哪个门派上乘的心法招式,看来先前还真小看了他!” 青儿见自己的招式被反推了回来,看着林婉儿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很是得意,心中更是怒火交加,怒道:“死变态!你笑什么笑!”说罢,竟然单手长剑一挥,将打个粉碎! 此时,燕春秋已经辗转醒来,朦胧中见得林婉儿与青儿二人在擂台之上,口中缓缓叫道:“不……不要打……咳咳!”却因为肺部受到重伤,吸入空气后难受得厉害,咳嗽了起来。 青儿本来又要杀上,听见燕春秋的声音,不禁收住了杀招,关心地问道:“春秋师兄?!春秋师兄!你好些了么?” 林婉儿也是转过身来,问道:“燕春秋,你怎么样?好些好么?” 青儿听见林婉儿也是如此关心燕春秋,怒道:“死变态!他的死活与你何干!你妄想拆散我们!”说罢,慕容若兰瞬间已经闪到林婉儿身前,一剑刺向林婉儿。 燕春秋看着二人厮杀,不禁大叫一声:“不!青儿!不要取他性命!咳咳!” 青儿见燕春秋竟然是为林婉儿求情,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恶狠狠地对燕春秋说道:“你!好你个燕春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好!我就杀了他!消了你与他的念头!断了你与他这段孽缘!” 燕春秋不顾自己身体的痛苦,再次叫道:“不!青儿!不要!” 第一百八十章。绝世倾城 “到此为止了!”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出好戏的时候,一阵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声音传来。 青儿一愣,自己的剑居然被一名白衣蒙面女子挡住。 “哎呦,小师妹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看下去呢。” “你死了,谁又能告诉我月神岛的位置。” 听二人这么交谈,青儿顿时明白这个女子是和那个死变态是一伙的,怒火中烧的她怎么可能会收手,准备连冰奴一起收拾。 她眸中剑光一闪,身体忽如雷电般冲出,那一刹那,随着剑青光一闪,她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一道青色的流光,就如苍穹坠下的闪耀流星,在里擂台之上一闪而过……这道流星直线划过了冰奴的身体。 所有人里眼睛所捕捉到的,只有一道忽然闪过的青色流光。这一剑之惊艳,无法用任何辞藻去形容。 “好……快。”慕容若兰失声道。她感觉的到,这流光一般的速度,并不是什么身法玄技,而是是以人御剑。而青儿刚才那一剑,却是在她强大剑意的催动下剑带人行!而非人带剑行。 青儿缓缓转过身来,而就在他身体完全转过,目光回过冰奴身上时,他的声音忽然死死的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平时总是毫无波澜的眼睛,却在刹那间便呆滞,就连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视线、脑海之中,只剩下一张仿佛来自幻梦世界的天颜…… 冰奴右臂的衣袖随着中间的一道长长裂痕垂落了下来,露出了半截雪白的玉臂。而青儿那一剑,切裂的不仅仅是她的半截衣袖。 随着一阵混入寒气的微风飘过,冰奴脸上的雪白面纱缓缓飘落而下,一直牢牢掩盖的真颜就此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整个场地霎时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完全屏息。 冰奴展露容颜的那一刻,绝美的光华在一瞬间遮蔽了其他所有的色彩。他们的呼吸为之屏住,心跳都几乎停止,心中,荡动着极其相似的一句话…… 这是来自天上的谪尘仙女吗……人间,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绝色仙姬…… 受到冲击力最大的,无疑是那些年轻的弟子们,他们的视线已彻底绷直,在不知不觉中魂飞天外。纵然是那些平日里从不缺少美女在侧的宗门继承者,也是目瞪神呆,视线中、心海中完全被冰奴的天姿充斥,都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就连那些中年,甚至头发胡子花白的长者,都是神情呆滞,目眩神迷。 万剑宗,青云剑派,蜀山剑派,甚至是佛宗的人都呈现着完全一样的神情,如掉了魂一般的呆看着,外表看上去不过十四岁的冰奴便已美的不似人间少女,如果再长几年,只能用美绝人寰来形容。让他,都看得呆滞。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戴着面纱的唯一理由。 不要说男人,同为女子的慕容若兰都被深深的震撼。她同样有着绝美的容貌,更有着极为高贵的身份,但在这种不该出现在凡间的仙子面前,她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但看着冰奴的风姿,这种感觉却是不受控制的肆意滋生。 “这女子……也是那妖女的同伴吗?” 这声低吟很轻,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其中夹杂着一种近似怨恨的东西,而更多的,是嫉妒!女人间的嫉妒,并不只会发生在同龄之间,容颜这种东西,永远是女人最在意的天赋。慕容若兰今年一百多岁岁,但作为一个合体期期的修者,她看上去不过是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少妇,如果在打扮上少女化一些,和燕春秋站在一起说是他妹妹都会有人信。相貌也属于上乘,但要分参照物……若是和大多数女子相比,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但如果和冰奴相比…… 难听点说,简直就是烂泥与彩云的差别。 青儿的那一剑堪称惊世,面纱被击落,冰奴也是始料未及。看着全场的反应,她幽幽一叹,雪手抬起,将一张新的冰纱覆在了脸上,重新遮蔽了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倾世容颜。 世间最美丽的光彩被无情的掩下,也让无数痴迷中的魂魄终于苏醒了过来。 “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在场的无数男弟子胸口起伏,心中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他们不少人都是各个宗派的佼佼者或者是世家子弟,未来傲世天下的人物,女人在他们眼中,一直都只是男人的附属物,他们从未想过,也不相信这世上能有女人让他们失心。但如今,这个女人出现了,他们甚至深深的感觉到,若能得到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不枉此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巅峰!与之相比,未来的一派掌门地位,都显得毫无吸引力。而这,也是在场几乎有足够资本的男子的想法。而没有足够资本的,只能在无尽的惊艳之后,自惭形秽,剩余的,只有回荡在心海,如天边云影般的幻想…… 冰奴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美丽,但她并不认为那是多么重要的天赋,很多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的相貌可以平凡一些。 “小师妹,你这下可是惊艳全场哦,师姐我好羡慕你哦。”林婉儿在这时候还不忘调侃冰奴,冰奴白了林婉儿一眼后就不再理睬他了。 冰奴的剑锋周身一转,祭出极寒之冰,向四周打去。四周的众人见这寒冰威力甚大,皆是一惊,纷纷跳了开去! 青儿若不是早有准备,只怕这一招已经败下阵来。见这寒冰乃是真气化成,普通剑气哪里抵消得掉,连忙周身运起真气护体,勉强抵住了冰奴的寒冰剑气!心中长舒一口气之后,抬头看见冰奴舞姿飘逸,长剑飘渺,暗道不好。只见冰奴再次剑锋一转,一式打出,威力又提升了几分,青儿心中大骇,心道:“不是吧!她怎会如此厉,这修为快比得上若兰师姐了。” 可惜剑气速度极快,哪里等得她细细思考,眨眼之间剑气已经杀到面前,青儿别无他法,只好真气护体,勉强挡住这一招,随后提剑反攻。 就在这时,燕春秋推开身旁的人,一头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冰奴,跪在地上对青儿说道:“青儿,咳咳……你若要杀,就杀我吧。” 说罢,燕春秋闭上了眼睛,那眼中的泪水被挤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划落到了青儿的鞋上。 青儿的剑还是停住了,可是那剑却不停地颤抖,似乎描述着它主人的内心,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愤怒,如此的混乱,如此的难以抉择! 青儿看着燕春秋的脸,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低声说道:“燕春秋,你可知道,我们本可以做一对夫妻,一对这世上最幸福的夫妻……” 说到最后,那眼泪再也压制不住,洪水一般的涌了出来,落到了燕春秋的脸上。 燕春秋睁开眼睛,看着青儿的眼泪,顿时心中一阵绞痛,那痛苦似乎有着手脚,拉扯着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肾,让燕春秋感觉痛不欲生。 燕春秋深深吸了口气,哭着说道:“青儿,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青儿也是哭着说道:“在无数个睡不着的晚上,我总是习惯性的开始闭上眼睛,安静的想念着一个人,想念着一张脸。我甚至觉得,在我的心里,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念,或许就够了。可是,你们却不愿意放过我!你们一定要折磨我!非要把我逼疯不可!” 青儿停顿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曾经对我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能和他在一起,那么这个世间就不会有悲剧存在,因为我们就是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于是,我信了你。可是在我信了你之后,你却给了我什么!是痛苦!是那痛不欲生的痛苦!是悲伤!是那悲痛欲绝的悲伤!是绝望!是那万念俱灰的绝望!” 青儿颤抖地握着长剑,剑尖指到了燕春秋的额头上,那一颗颗的眼珠也顺着长剑,流到了燕春秋的额头上。 青儿问道:“你可否还记得,在一个布满星星的夜晚,我们背对着,用右手食指指向天空。你说那个手势代表着‘一生一世,除了你,我不再爱’。我们如果对星空许愿,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现在呢?你曾经说过的在哪里?!在哪里!!!” 燕春秋抬着头,脸上带着无比内疚与懊悔的表情,看着青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无话可说; 青儿低着头,脸上带着无比失望与愤怒的表情,看着燕春秋,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有好多好多的话,却已经不想再说。 他们之间本来只有爱,现在,却多了一把剑。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青儿与燕春秋的对话,看着这对恋人从相爱到如今兵刃相向,心中感慨万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幸福的结局都是相同的,不幸的结局却各有不同。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似乎每个人都在回忆着自己的爱,自己的梦,自己的情,自己的结局。 此时,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慕容若兰四周望了一眼,心中大感奇怪:“怎地这论山顶上竟然有人弹琴?” 冰奴听这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一名女子的声音夹杂在琴声之中,配合的旋律,口中慢慢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含一相遇,即胜却世间无数。柔情似水,好期如梦,忍瞻鹊桥回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晨暮暮!” 冰奴闲时常读古代诗词,一听就知道这段乃是有名的乐曲《鹊桥仙》。 《鹊桥仙》本是为咏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而创作的乐曲。借牛郎织女的故事,以超人间的方法表示人间的悲欢离合。最后一句对牛郎织女致以深情的慰勉:只有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这一惊世骇俗、震聋领聩之笔,使全词升华到新的思维高度。作者否认的是朝欢暮乐的俗气生涯,歌唱的是山高水长的忠贞爱情。 听着琴声,听着歌词,青儿再也承受不住,一声哽咽之后,收起长剑,衣袖拭泪转身离去,此情此景甚是凄凉。 燕春秋本想抓住青儿的手,却又害怕她再次加害林婉儿,那伸出去的手卡在了半空中,既不敢去拉青儿,也不愿让她如此离去。那只手仿佛是燕春秋内心挣扎的写照,久久不能放下,却又不舍得放弃。 望着青儿离去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燕春秋终于开口说道:“青儿啊,青儿……看来我今生注定要负你……若有来世,我来做你,你来做我,我再还给你……”说到最后一句,燕春秋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那琴声渐渐停止,在擂台上只剩下燕春秋那痛彻心扉的哭声。 那哭声带着几许肝肠寸断,听得人心都碎了。到了最后哭声已经无力发出,留下的是一片寂静,众人看着燕春秋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此时无声胜有声,看得人更是心疼,不少人同情地流下泪来。 “哎!一个好好的除魔大会,被你们弄得好像是痛哭大会一样。若是等会杀了你们,你们岂不是要哭的死去活来?” 众人听得这个声音,皆是心头略有几分愤怒,望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名女子抱着七弦琴,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从山下缓缓走了上来。 慕容若兰自然也是看到了,心中起了疑问:“莫非刚才的琴声是这位姑娘所奏?刚才如此的遥远的距离,她的琴声听得清晰,念词听得透彻,可见她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是何来头?” 等这群人走近,慕容若兰这才看到,她身后的人竟然都是魔界的人,不由得全身一阵冷颤,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等这群人再近一些,慕容若兰看到那女子身后竟然跟着魔界的四大护法,刷地一声,紧张得双剑握在了手里。 四周众人亦是紧张了起来,纷纷拿出兵器,做好了防卫的姿势。 那女子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神色自若,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配合着琴声口中缓缓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念罢,女子带着魔界军的人已经走到了擂台旁,却谁也不理不睬,唯独朝燕春秋走了过去,说道:“春秋哥哥,你若是感觉实在难受,我愿意为你弹奏一曲,你听了之后,心情自然就会舒畅了。” 燕春秋甚是诧异,呆呆地看着她,分明就是根本不认识,心中的疑惑全部都写在脸上,心中暗道:“我这可是头一回见她,为何她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魔界军团 女子一个眼色,群人中跳出一人,先飞了过去提起虎妖的尸体,回到原位,将虎妖交与了下人,如此一来一回,竟然就在眨眼之间,快得离奇。 慕容若兰自己分明就是眨了一下眼睛,竟然什么都没有看清楚,这一来一回就已经结束,不由得心中惊道:“天啊?如此厉害的高手,想必一定是魔界四大护法中的一人。他们其中一人就如此厉害,其他三人想必也是伯仲之间。” 看如今燕春秋已经重伤,师傅有内伤,青儿不知去向,各峰的首席与掌门师叔等人都没有来,偌大的一个青云剑派能战之人,竟然只剩下慕容若兰一人了。 慕容若兰亦有自知之明,心中暗道:“若是我的女弟子都在就好了,诛仙剑阵正好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燕春秋见黑熊被他们抓了去,勉强起身想要阻拦,却胸口一阵撕裂般得疼痛,再次倒了下来。 燕春秋捂着胸口,那原先被青儿刺中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得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燕春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吃力地说道:“妖女!你是何人?把他还来,我饶你一命。” 实际他已经无法站稳,缓缓悠悠了好几次,才勉强借着春秋剑的支撑,站住了身子。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原来这燕春秋不认识这女子,看来又是一笔说不清的感情债了。 到了此时,万剑宗的万剑宗掌门再也坐不住了,跟着佛宗的慧明大师,还有众多正派的弟子,都跳上了擂台,与魔界的人面对而站,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斗志。慧明大师说道:“敢问这位女施主,带着这么多妖魔鬼怪,来此有何贵干?” 万剑宗掌门怒道:“还能有什么好事!分明就是来闹事的!来人!将他们赶下山去!”此言一出,万剑宗的弟子纷纷从四周涌来了过来,看着架势万人有余,人人手中暗藏飞针,若同时发出,结果可想而知。于是,看热闹的人很快的就逃下了山去,生怕被这正邪两派的恩怨牵连了进去。 魔界军团本想动手,却见为首的女子右手一伸,示意放这些人走,个个都原地不动,等得看热闹的人走完,众人渐渐分成了正邪两派。 以万剑宗、青云剑派、蜀山剑派、佛宗等众人为首的正派,已经纷纷站到了一起。 其他一些例如幽冥教和天一教的众人也已经跟魔界军团的人混到了一起,正邪的立场瞬间清晰了起来。 只剩下一个燕春秋背对着正派众人,站在了两股势力的中间。到了此时,这女子才说道:“春秋哥哥,小妹看你也快支撑不住了,不如小妹我给你出个办法。你现在已经是青云剑派的叛徒,不如这样,你先假意投降于我,等你伤好了后,你再带着他们杀出重围。你看,这个法子可好?” 正派众人皆是一惊,见这女子顶多二十四五岁,武功高强颇有气质,加上几分高贵的模样,气场强大气势非凡,还以为乃是一届枭雄。没有想到说起话来,却是真真正正的小人。 燕春秋心中想的,被她说得明明白白,不禁有些无奈,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年轻的林婉儿,只能嘴角微微一笑,收起了斩龙剑,说道:“这个法子,到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我投降了。” 说罢,燕春秋缓缓悠悠地走向了魔界的众人,反正他现在青云剑派叛徒的名声也是做定了,正派之间的尔虞我诈他看的太多了,还不如这些魔界的人看的顺眼。 冰奴和林婉儿看燕春秋如此打算,倒也没说什么,跟着燕春秋一起站到魔界众人那。 到了此时,万剑宗掌门见这些人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大声喝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当初我们正邪两旁有言在先,每次比武大会就要停止纷争,不得趁机作乱。你们……” 未等他的说完,女子抢过话来,说道:“这位大叔,你可真会血口喷人!我们来这里后,一没有杀人,二没有破坏会场,三没有得罪你,你怎么一上来就是一番指责怒骂。莫非这里你们来得,我们就来不得?原来你们都这等逻辑,怪不得你们万剑宗救人救不了,治人也治不了,说是做大夫,实际是做屠夫!我说句良心话,这位大叔,你早点收手吧。否则你再多活几年,就凭着你这三脚猫的医术,与五岁小孩的智力,会医死更多人!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死都死不了,因为那些被你医死的人都在地府等你,你哪里还敢下去!” 这女子说得头头是道,气得万剑宗掌门差点吐出血来。 万剑宗掌门愤怒的指着她,半天都是说着一个字:“你……你!你!……你!”看来确实气得不轻。 女子继续说道:“这位大叔,你看是不是,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依我看,你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是快回家养老吧,免得再过几年进了棺材,你连家都回不去了。” 万剑宗掌门听到这里,想着自己一生医术精湛,救人无数,却被她说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感觉自己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万剑宗掌门双眼突然一黑,竟然是气得晕了过去。若不是慧明大师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只怕他要一头撞在地上,一命呜呼了。慧明大师将万剑宗掌门交与万剑宗的弟子,合十说道:“女施主,好一张伶牙利嘴啊!敢问女施主姓甚名谁?师承何派?为何要来此与我等作对?” 女子细细看了一下慧明大师,脸上酒窝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师倒是有礼貌,看来是个老实人。这样,大师你过来,我偷偷跟你说,如何?” “这……”慧明大师面露难色,说道:“女施主,一来男女授受不亲,二来若你光明磊落就不必偷偷与我了。” 女子说道:“你这和尚怎么像个书生模样,半点没有和尚的样子。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我来问你,此断佛经做何解释?你若说得出来,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你若说不出来,还请大师你早早回去,日夜诵经,早点领悟,免得丢了佛祖的脸。” 慧明大师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由此一招,心中寻思了一番,说道:“依老衲所悟,色不异空,色是指世间一切有为法的造作和什么都不造作的空洞现象,是一样的没有差别。空不异色,世间一切空无虚无的样子和熙熙攘攘的世间景象,是一样的没有差别。色即是空,所以说世间的万相是没有固定样子,只是一种现象和空无的现象是一样的。空即是色,而虚无的状态其实也是一种现象和熙熙攘攘的万象是一样的。受,想,行,识和空的关系也是这样的。亦复如是。这句话的意思,大致如此。” 女子哈哈一笑,朗声问道:“在场的诸位,刚才大师的讲解,你们可听懂了?” 正派众人被她如此一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默不作声。慧明大师见众人不语,圆场说道:“如此深奥的佛理,别说是佛门弟子,哪怕就是修了几十年的和尚,也不是个个都能明白的。若女施主真的领悟了其中的道理,还望女施主早早离去吧。” 女子听得若有所思的模样,点头说道:“大师说得有理,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女子为了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只好前来了。来了之后,看着你们这群庸人,实在是不想救,我又起了离开的念头。可是,佛又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我只好留下来,好好的搭救你们了。所以,大师你要走,那是走不得的。” 听得她如绕口令一般的说辞,众人头疼得厉害,纷纷心中暗道,哪里来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偏偏还好说得好像她有理,真是拿她无可奈何了。 慧明大师整理了下思路,问道:“女施主刚才说,要来救我们,敢问是怎么回事?还请女施主细细说来。” 女子得意地一笑,说道:“说到救人,我对此心中还有疑惑,要请教青云剑派的有道高人,为我开释一番。若能解开我这心中的疑惑,我才能决定,倒是救,还是不救。” 女子环视了一圈,指着慕容若兰,朗声说道:“竟然有青云剑派的高人在此,我倒是可以问了。《度人经》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看来修道之人,应该以救人性命为上功。可是,你们青云剑派明明是修道之人,却是大大的相反。你们口口声声说,除恶扬善,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但是你们确常常杀老人,杀女人,杀少年,杀幼童,如此多的杀戮,如此多的罪孽,却说自己乃是修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骇人听闻啊!” 慕容若兰看着女子,也不退让,朗声说道:“妖女!你少妖言惑众!你以为凭着你这些歪理邪说,你就能颠倒是非黑白么!实际上我们剑仙流派,之所以不禁杀,乃是因为修道有三种途径。这三种途径分别为:以力证道,追求无上大法力;斩三尸证道,断俗世善恶念;以功德证道,积功积德渡人渡己。我剑仙在这以力证道之中,读成一脉,在修真界中孤树一帜。乃以无上大法力修得仙道,岂是你这般妖孽所能领会!” 慕容若兰说得句句有理,慷慨激昂,引得正派众人皆是拍手叫好。这女子被慕容若兰一番反驳,本应该有些难堪,没有想到却跟着众人拍起手来,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说得好!说得好!青云剑派的大师级慕容若兰,果真是道法高深的高人,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 众人听她如此说法,知道她必有后招,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只见这女子脸色一变,语气一转,说道:“既然剑仙以力证道,不禁杀生,亦可修得仙道。那么小妹我也动了修仙的念头,想要杀杀生。你们说说看,若是我把你们都杀完了,是不是就可以成仙了?” 众人一听皆是愕然,万万想不到她如此年纪,竟然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来。 慧明大师摇了摇头,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心不正,语无伦,明明熟读佛理,精通道法,却总是歪曲是非,执迷不悟。哎,若女施主真要动手,老衲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动手?为什么我要动手?你们忘记了么?”女子笑着说道,“我先前说过,我是来救你们的。” 慕容若兰见这女子甚是无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要狡辩一番,急得怒道:“妖女!废话少说!今日就算你要走,也没那么容易!” 说罢,慕容若兰打算先下手为强,双剑一挥就要上去与她缠斗一番。 那知道慕容若兰刚刚使出灵力,却发现周身一阵酥麻,似乎全身疲惫不堪,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脚底发软,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幸得身后青云剑派的弟子扶着,这才稳住身子。 慕容若兰大声叫道:“妖女!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是不是你下了毒!?” 女子笑道:“我可没有下毒,只不过,在刚才抚琴的时候,用我的灵力将迷香随着琴声,送到了各位的面前罢了。” 众人一听,纷纷暗自运功,皆同慕容若兰一般,全身发酸发软,是半点灵力也使不出来。不用问也知道,定是中了这女子的诡计了。 此时,萧问天带着没有中毒的弟子已经赶来,虽然有些内伤,却神情自然,气势非凡。万剑宗亦不是泛泛之辈,纷纷原地打坐,用金针医治自己。 萧问天一一护住了众人的心脉,等帮慕容若兰点穴之时,慕容若兰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傅,这妖女诡计多端,你要小心。” “恩。为师自有分寸。”萧问天见众人都打坐运气之后,这才朗声说道:“你这妖女!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女子恭恭敬敬地给萧问天一个鞠躬,神情甚是礼貌,抱着七弦琴,缓缓说道:“久闻青云剑派掌门仙气护体,法力高深,如今一见,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中了我的夹竹桃之毒二十年有余,毒气已经攻入心脉,却还能健步如飞,头脑清醒,气色红润,小女子甘拜下风。小女子名叫女子,乃是魔界军团的军参,是逆龙兽尤大的女儿。此次前来,就是奉了我爹爹的命令,是来杀诸位的,在此给诸位赔不是了。” “什么!”萧问天大吃一惊,转念一想,说道:“你这妖女!我明明没有中毒,却说我中毒二十年有余,果真是诡计多端。既然你说得干脆爽快,我也不为难你,你拿出迷香的解药来,我留你一条全尸。” “哎呀呀,”女子真故作害怕的姿态,说道:“萧大掌门,你如此说法,小女子甚是害怕,但是毕竟这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等我问问再答复于你。”说罢,不等萧问天说话,转身向右侧的一人问道:“玄武护法,你说,这解药是给?还是不给啊?” 慕容若兰听得“玄武护法”四个字,顾不得自己的气脉不通,失声叫道:“师傅,就是这玄武护法杀了刘师兄与张师弟的!” 萧问天手指一闪,再次点了慕容若兰的穴道,不过此次点的乃是她的睡穴,慕容若兰应声倒了下去。 萧问天吩咐说道:“你们几个带大师姐下去,好生看着,不得有误。” “是!”几名青云剑派的弟子,架起慕容若兰,抬了下去。 玄武站了出来,一跃跳上擂台,缓缓说道:“小姐,你忘了你爹爹是怎么交代你的,把他们全部杀光!你爹爹可没有说给解药,我没有记错吧。” 女子真一拍脑袋,说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萧大掌门对不住了,我爹爹没交代我,这解药可不能给你了。” 萧问天怒道:“原来你们故意消遣我来的!看招!”说罢,萧问天手上一转,叫出心剑握在手里,剑锋一露光芒,将玄武的周身笼罩在了剑锋之中。 只见萧问天剑法出招甚快,常常是一招未完,二招又起,三招跟来,四招接住。杀得玄武应接不暇,接了几招之后,已经是再也接不住了。 玄武大叫一声:“星罗棋布,万兽之骨,动既是风,止既是空,天雷术第六重,雷公师吼!” 只见玄武引得天雷在手,双拳打出,雷声阵阵,似乎那雷声就在自己打出一般,众人皆是捂着耳朵,生怕被震晕了过去。此招威力巨大,来势凶猛,乃是实打实的硬拳功夫。 萧问天却偏偏不躲不闪,硬生生让玄武的双拳击中胸口,正派众人见得皆是一定。却见萧问天不但没有受伤,就连后退都没有后退一步,右手剑锋一转,一式打在玄武的右边肩膀之上,听得玄武一声惨叫,已经瞬间被打飞出了擂台。 到了此时,正派众人是吃惊之中略带惊喜,心中暗道,这萧问天有着仙气护体,果真厉害。 此时,魔界军团的人群中跳出二人,一人接住了玄武,一人跳上了擂台。只见此人尖嘴猴腮,身形猥琐,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没有想到说话却是文质彬彬。此人恭敬地说道:“不才朱雀,上来讨教几招,还望萧大掌门手下留情。” 萧问天回剑护体,朗声说道:“妖孽!废话少说!来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辩论 只见这朱雀的身法甚是灵动,萧问天虽然剑法精湛,却难攻其左右。 朱雀手上的羽毛扇亦非凡品,虽然看似如同轻浮的羽毛,却能抵挡住萧问天的剑气,二人斗了几十招,乃是不分伯仲。 其实,众人都看得明白,这朱雀凭借着身法灵活,不与萧问天对招。青云剑派的弟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你这妖孽!有种不要躲闪!” 女子真笑道:“诸位青云剑派的哥哥姐姐,你们怎么跟三岁小孩一般,这二人对打,自然是能躲就躲,能打就打,那有站着不躲,专门给你打的道理。哦,我明白了,原来青云剑派的打法都是站着不动,你一剑我一剑,谁中的剑多谁才赢。如此弱者的打法,也难怪李德另立门派在前,燕春秋背叛师门在后了。” “你!”“妖女!拿命来!” 青云剑派的弟子受不了女子的嘲笑,纷纷提剑而上,萧问天知道他们绝非女子的对手,立即叫道:“众弟子听令!全部给我退下!” 却还是慢了几分,已经有四五个弟子被打飞到了空中,撞到一旁的大树与石头上,昏迷不醒了。其余弟子见势不妙,纷纷退了回去,扶着受伤的师兄弟们,完全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就被打中了。 萧问天却看得明白,这女子身边的此人,乃是一个法术的高手。先前众弟子冲上来,他手指微微一挥,就在空中引出两股旋风,将众人吹飞了去。 萧问天心中暗道:“估计此人也是魔界四大护法之一,如今众人中了迷香,不可久战,我要速战速决才是。” 萧问天身法一变,剑锋收在后背,口中念念有词,左手食指一伸,引出一道雷光径直向朱雀打去。 这道雷光甚是迅速,朱雀反应不及,已经中招,整个人被打飞出了擂台,向女子扑去。只见女子右手轻轻一拨琴弦,只听得一声淡淡的琴音,朱雀竟然在空中变了一个方向,稳稳地落在地上。 萧问天心中一惊,暗道:“没有想到这妖女的琴声如此厉害,不但能化解了我的神剑御雷真诀,还稳住了这妖怪的身形,看来她绝非泛泛之辈。” 女子依然面不改色,缓缓说道:“传闻青云剑派的神剑御雷真诀乃是上乘心法,以心剑引得九天神雷,连出六式,一式强过一式。中者除非是有仙气护体,否则必死无疑。萧大掌门好厉害的法术,小女子真是佩服万分。但是萧大掌门,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是你故意只打出一式呢?还是你已经毒气攻心,只能打出一式了?” 听到这里,萧问天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虽然先前他不承认自己中毒,但是事实是他确实已经中毒二十年有余。二十年前,他在讨伐魔界余孽时中了魔界的毒,此毒命为夹竹桃,本来这夹竹桃的毒,花妖村是有解药的。只可惜花妖村全部都是弱小的妇孺,萧问天若是前去医治,定会将正邪两派的纷争带到那里,只怕这个小小的花妖村,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萧问天不忍连累她们,加上自己有仙气护体,本以为能压制夹竹桃的毒性。却不料这些年来,毒气慢慢攻心,以导致性情大变,到了这个时候,那毒气已经走遍全身,连运气都有些吃力了。 萧问天怎么能承认自己中毒,一旦承认中毒,众人失去了希望,他们心理防线就会崩溃,如此一来,就算他们解了迷香,也不能再战了。 想到这里,萧问天朗声说道:“哼!妖女!妖言惑众!你们一起上吧!省得老夫一一动手!”说罢,萧问天口中念念有词,魔界军团的人皆是吃惊,却见女子不动声色,谁也不敢动。那知道萧问天并不是对付他们的,只是在正派的众人面前施了一个法阵,将众人保护了起来。 看到这里,女子终于可以确认萧问天中毒的事实了,若不是如此,以萧问天的实力,根本就不用施展这个法阵。 女子轻轻一拨琴弦,说道:“四大护法,我们的萧大掌门已经中毒很深了,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送他一程,免得他如此痛苦。” 四大护法听在耳里,这才放下心来,全部都是哈哈大笑,齐声说道:“好!我们就送他一程!”说罢,四人全部跳上擂台,将萧问天围了起来。 佛宗的慧明大师看得着急,却无法逼出体内的迷香,急得满头大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抬头一看,却已经看到四个妖怪联手围攻萧问天,若不是萧问天有仙气护体,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看着这四个妖怪,玄武与朱雀已经见识过了,还有两个想必就是青龙与白虎了。 看着他们斗了接近百招,慧明大师终于一一看清。玄武乃是雷系法术的拳法高手,朱雀一把羽毛扇能扇出熊熊火焰,青龙双掌生风,能打出狂风阵阵,白虎的脚法不但快如闪电,还能踢出道道电光。 慧明大师再也坐不住了,点了自己周身的穴道,合十说道:“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萧掌门,我来帮你!”说罢,慧明大师纵身一跃,加入了混战之中。 萧问天已经毒气攻心,一人对战四人根本力不从心,渐渐落了下风,得到慧明大师相助,以二敌四,双方勉强打了一个平手。萧问天一眼看去,就知道慧明大师乃是自封穴道,不能持久,定要速战速决了。 萧问天心中暗暗想着:“事到如今,唯有使出杀手锏了。”却不料四大护法杀得更是紧密,斗了五十招有余,依然找不到机会使出。 女子一旁看着双方势均力敌,说道:“慧明大师的如来神掌果真已经练得如火纯青,一招强过一招,一式强过一式,掌法中变化无穷,却又简单朴实。若小女子猜得不错,这一式叫吧。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此强大的掌法中,竟然还蕴含如此深刻的佛理,真是不得不令小女子佩服了。” 慧明大师边打边说道:“女施主悟性极高,小小年纪就能领悟佛理,参悟道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为何不分是非黑白,助纣为虐,真是可惜,可惜。若女施主能放下屠刀,痛思悔过,定能得道飞升,不管成仙成佛,皆能救济世人,普渡众生。” 女子嘻嘻一笑,说道:“慧明大师此言差矣,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哪里有如此高尚的理想。就算有点想法,也是在这尘世之间,寻得一个爱我的男子,白头偕老共度余生,过些幸福快乐的日子罢了。救济世人,普渡众生的责任,小女子我可真是担当不起。不过,说起救济世人普渡众生,小女子心中倒是有这样的一个人选,那人就是西天如来佛祖。但是现在你们被弄成这副模样,也没有见如来佛祖前来搭救,可见,这救济世人普渡众生的责任,如来佛祖他老人家也是承担不起啊。” 慧明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有如此口才,用于传播佛理,解析世间疑惑,引人向善,岂不功德无量。可惜,可惜。” 萧问天在一旁提醒说道:“慧明大师,这妖女诡计多端,莫再与她口舌之争,小心中了她的计谋。” 慧明大师听得连连点头,不再说话。此间,二人与那四大护法又是斗了五十余招,双方依然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女子说道:“传闻慧明大师乃是高僧,如今一见却是徒有虚名啊。佛家教人向善,可是慧明大师,偏偏要比我做恶,真是居心叵测,天理难容啊。也罢,既然慧明大师不愿开导我,我也就只能继续助纣为虐了。” 听她此言,似乎她做的一切坏事,全部皆是慧明大师的错。一旁的佛宗弟子听不下去了,朗声说道:“妖女!你修得胡言乱语,诋毁我师傅!”却受不住迷香的毒性,当场晕倒了过去。 女子笑道:“哎呀呀,这位小师傅,你看你,明明中了迷香,还要如此逞强说话,若是你就这样死了,你师傅慧明大师,又要怪我加害于你了。不过我想,慧明大师也是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的大好人,他看到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么?慧明大师?” 慧明大师听她一番言语,甚是无可奈何,真不知道应该拿这巧舌如簧的小姑娘如何是好,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是掌上却是招式连连,四大护法依然无法占得一丝便宜。 萧问天看得如此下去,只怕没有打完,身旁这些定力不足的弟子,都要被女子说得一个个自寻短见了。 萧问天再也按捺不住,强行运起真气灌注与长剑之内,大叫一声:“大师,你先退下!”说罢,左手气力一送,将慧明大师推出了擂台之外。慧明大师惊道:“萧掌门!这是为何!?” 四大护法齐声叫道:“萧问天,你想以一敌四!做梦!”说罢,四人难得有如此机会,纷纷扑了上去。 女子见势不妙,本想出声阻拦,却为时已晚。众人看见萧问天右手举着长剑对着天空,左手的剑指回身贴背,站姿坚定挺拔,神情激动万分,口中慷慨激扬地叫道:“他人不仁世人仁,世人不仁万物仁,万物不仁天地仁,天地不仁我辈仁。妖孽不诛,天理难容!看招!天地不仁!”说罢,只见天空之中一道雷电已经劈了下来。 萧问天此言一出,一旁的慧明大师听得面容失色,失声叫道:“萧掌门,不!不要!” 招如其名,乃是极为凶狠的一招,当天地都不仁之时,唯有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就是此招的含义。 萧问天渐渐感觉到气息不顺,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也无暇顾及他人,运尽全身灵力使出此招,就是为了能一招将四大护法打死。 可惜,萧问天中毒已深,此时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到四成,招式一出萧问天就知道顶多是个两败俱伤了。 慧明大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却来不及阻止了,眼睁睁看着萧问天使出,与四大护法拼得个两败俱伤。 瞬间擂台上发出万道剑气,一股强大的灵光直冲云霄,来势凶猛的气劲将众人推倒在地,狂风大作雷声阵阵,天地突然暗淡了许多。众人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这狂风走过,雷声不在,天地又明亮了起来,这才揉揉眼睛看了个清楚。只见擂台已经被打得粉碎,四大护法全部被打倒在地,唯独萧问天一人持剑而立,坚定地站着,似乎他就是那天地之间永远不倒的正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屹立在天地之中。 慧明大师急忙上前,扶住了萧问天,手里摸着他的血脉,已经是杂乱无章,由不得心中大骇,低声问道:“萧掌门,你可还好?” 萧问天左手虽然紧紧抓住慧明大师的手,却是在全身发抖,这种症状明显是刚才消耗真气太大而至。 萧问天轻轻作呕,嘴角吐出了一些黑血来,却故作镇定,擦了擦嘴角的血,朗声说道:“妖女!你若再不离去,老夫可就要送你一程了!”萧问天说话之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若不是慧明大师的右手偷偷将真气送给萧问天,只怕他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人相识多年,到了这个时候只用淡淡地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女子虽然微笑着,语气却很冰冷,说道:“四大护法你们也太弱了,竟然连一个中了毒的老人家都欺负不了。我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帮你们医治好了,让你们再打他一次。可是,若是我爹爹知道你们这么没用,依我爹爹的脾气,只怕……哎……”说罢,女子轻轻扶起了琴弦,弹奏出美妙的琴声来。 四大护法本来已经被打得一息尚存,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禅,突然听到女子的琴声,竟然全部同时跳了起来。 虽然四人受了重伤,不时吐出血来,却依然坚持着,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走向女子。扑通一声,四人同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求小姐开恩,我等伤好之后,定当将功赎罪。” 女子停下了琴声,带着天真的眼神细细看着四人,然后说道:“老子的《道德经》里写,‘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你们可懂是什么意思么?” 四大护法哪里懂得这些,只好齐声说道:“请小姐明示。” 一旁的林婉儿解释说道:“这都不懂呀,大致的意思是说,我等这样的平常之人,应怀平常之心,做平常之事,淡泊以名志,宁静以致远,独善其身。人达到了上善的境界,仿佛就如同水一样不再受形体的拘束了。水善于利用万物,却不与万物相争。只有能够做到‘不争’的时候,才算是达到了‘无忧’的境界。我说的对么,慧明大师?” 慧明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又何必多此一问?若女施主真的领悟‘上善若水’的道理,就请下山去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何为正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萧问天已经不能再战,只不过是勉强站着,当一只纸老虎罢了。慧明大师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里的毒性也开始蔓延起来,只怕再打下去,也是强弩之末。慧明大师权衡轻重,这才奉劝女子下山而去。若是换了萧问天,自然是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女子微微笑道:“大师,既然如此,为何是要我下山?若你们真的像你们口中说的,你们是正派人士,那你们更应该要以身作则,首先做到‘上善若水’的境界。至于我们这些邪门歪道,自然是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若你们做的好,我们就可以学一学;若你们做不好,那还不如我们呢,我们学来做什么?” 女子语气一转,对着四大护法继续说道,“你们四个起来吧,快去一旁疗伤吧,免得等会我不高兴了,把你们一一杀了,那岂不是害我多增加了几层罪孽?” 四大护法听到这里,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小姐不杀之恩,多谢小姐。”说罢,四人急匆匆地躲到一旁,开始打坐疗伤起来。 萧问天看如此下去只怕更是险恶,朗声叫道:“你这妖女!不要再狡辩了!老夫这就打散你的元神,让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萧问天推开慧明大师,长剑再次聚起灵气,吓得慧明大师叫道:“萧掌门,你的真气已乱,毒气攻心,不可啊!” “啊!”萧问天本想对女子打出一式,却不料自己的一口真气提不上来,长剑一挥却反而乱了自己的筋脉,只感觉到手臂如同断了一般,惨叫一声之后,长剑掉落在了地上。慧明大师再次上来,扶住了萧问天。 “哎呀呀,”女子说道:“萧大掌门,你都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小心真的毒气攻心,您可就真的四海云游去了。” 慧明大师也知道被她再拖延下去,只怕会生出更多的祸端,将萧问天推往身后的众人,双掌运起神功,一跃而上,就要与女子拼个生死。慧明大师一掌打出,叫道:“妖女!正所谓佛都有火!看招!佛光初现!”此招乃如来神掌第一式,却已经是威力无穷,其后招更是百般变化,料想女子如此年纪,也顶不到第四招。 却见女子步法轻灵,回身一转就避开了这凶猛的第一式,于此同时女子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却听到七弦琴发出一声巨响,如同被巨石砸到一般。“嘭!”地一声,那琴音产生的气劲将慧明大师弹开到几十步之外! 慧明大师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不由得心中大骇,暗道:“没想到这妖女好生厉害!就刚才这一式的灵压,就不在我之下。如今众人皆是中了迷香,我也坚持不了多久,只怕今日大伙都要落在这妖女手里了。”慧明大师摆好姿势,等着女子杀来,却见她收住了姿势,完全没有进攻的意思。 女子话语一转,却是说道:“大师,我先前说了,我是来救你们的,你难道忘了么?” 众人听得皆是吃惊,心中纷纷暗道,不知这妖女又要搞什么名堂? 慧明大师合十问道:“女施主此话可是当真?” 女子笑道:“我说了要救你们,就要救你们,你们不信也罢。来人啊,给他们解药!”左右的魔界小兵不知她的意思,为难地问道:“军参小姐,这……” “啪!”地一声耳光!这小兵应声倒地,口吐鲜血,努力呼吸了几口气后,再也不动了,女子竟然将这问话的小兵,一巴掌活活打死了!如此场面,吓得正派的众人心头甚是震撼。 女子却是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给他们解药。” 这一回魔界的小兵们吓得纷纷上前,将自己带得解药一一分给正派的众人,然后又急匆匆退了回来。 突然一个声音叫道:“慢!我看这解药也不是真的!”众人望去,乃是万剑宗掌门。先前他被女子气晕,现在终于缓过来了。被他如此一说,众人犹豫了起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哦,这位大叔,”女子说道:“你终于气醒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死呢?” 慧明大声喝道:“妖女!少胡说八道!大伙听我说,这解药是假的,不要吃!” “哈哈哈哈哈哈……”听得女子一阵如同黄鹂鸟一般的笑声,只见女子说道:“诸位正派的人士,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何你们都中了迷香?偏偏这万剑宗掌门却没有中迷香?你们猜猜,这是为何?” 慧明朗声说道:“妖女!少妖言惑众!我先前气晕了过去,自然没有吸入迷香。还有,我万剑宗的弟子们不都是中了迷香么?” 女子笑道:“诸位,我来告诉你们吧。这次比武大会给万剑宗住持,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万剑宗在蜀山算不上大门派,却又不可或缺,正邪两派的人都与万剑宗素有交情。每次比武大会,因为他们要做大夫给大伙疗伤,他们万剑宗历来都不得参加。你们想想,万剑宗每次比武大会都来,却每次都不能参加,这是怎么样的心情?这论山上有众多草药,也是万剑宗立门之本。可惜百年之前,自从论山有了剑仙的传说,万剑宗就再也不得安宁。门派内部四分五裂,于是,我们这个万剑宗的掌门大叔,经过多年内战,终于降伏了气宗与剑宗,万剑宗再次得到了一统。可惜,万剑宗还是没有参加比武大会的份。这位大叔越想越不服气,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魔,给诸位来个了论山比武。诸位到了论山,就如同绵羊送进了虎口,自然是有来无回。按照这位大叔的计划,本来应该是在你们各门各派都斗得差不多的时候,放出迷香让你们中毒,然后再逼迫你们就范,给万剑宗做这蜀山第一门派。我说的对么,大叔?哦,应该称大叔你为,慧明掌门才是。” 众人听得女子如此说法,纷纷看着慧明,细细想来,确实女子说得有几番道理。 慧明被众人看得发慌,急道:“你这妖女!少信口雌黄!你可有证据!?”众人一听,又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证据倒是没有,证人倒是有一个。刘一凡前辈,你出来告诉大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一位乞丐。 万剑宗掌门看着这乞丐,表情甚是愤怒,大声叫道:“刘一凡!你这个叛徒!你还敢来!看我今日不收拾了你!”说罢,万剑宗掌门手上袖子一挥,空中点点金光朝着刘一凡打去。 众人皆是一惊,这可不是什么金光,乃是金针!这一手金针乃是万剑宗的绝学,比普通的暗器可要快上好几倍,非一等一的高手,是绝对避不开的。见这空中数量点点,至少也有四五十根金针打出,只怕这刘一凡要一命呜呼了。 “噔!”地一声,琴弦发出一波气劲,将这空中的金针全部都打落在了地上。不用多想,出手的人定是那魔界女子。 女子说道:“方掌门,你莫非要杀人灭口不成么?问题是,现在这么多门派看着,你真敢杀么?你若杀了他,岂不是默认了我刚才的说法?” 万剑宗掌门听她如此一说,却不停手,怒道:“哼!我清理门派,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管!”说罢,双手空中打出万道金光,将女子与刘一凡全部都笼罩在了金光之内。 女子回身一转,手指灵活地拨动起了琴弦,琴声含着巨大的灵压,再次将万剑宗掌门打出的金针全部打落。万剑宗掌门那肯停手,连连打出金针,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杀了此二人才罢休。这金针瞬时间如同天上下起的雨点,纷纷朝着女子飞去! 女子却也不甘示弱,手中连连拨动琴弦,不但将万剑宗掌门的金针打落,还弹奏出一首曲子来,配合着曲调,女子缓缓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多少时戚,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背相思意。” 词曲念罢之时,万剑宗掌门的金针也正好全部打完,女子屈膝行礼,说道:“一曲《卜算子》不成敬意,献丑了。” “好!”一个众人熟悉的声音叫道。 众人一看,竟然是蜀山剑派的大师兄,莫有为。众人皆是吃了二惊,一是惊他竟然敢为魔教叫好,二是惊他怎么恢复如此之快,难道他没有中迷香不成? 万剑宗掌门一手,本以为至少能杀掉一个刘一凡,却没有想到全部都被女子一一化解,一派掌门颜面尽失;再听到莫有为大声叫好,气得火冒三丈,怒道:“莫有为!你到底还是不是正派中人!竟然为魔教叫好!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莫有为也是大声说道:“我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莫有为。莫有为站起身子,朗声说道:“诸位不必犹豫了,我刚才吃了解药,确实有效!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了起来么?!” 众人一听,立即纷纷吃起了解药。急得万剑宗掌门叫道:“不要吃!不要吃!你们上这妖女的当了!” “哼!上当?我看是上了你这老家伙的当,才是真的吧!?”莫有为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心里已经觉得这万剑宗掌门确实可疑,于是大胆吃下解药,更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莫有为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们吃解药!你到底是何居心!?”众人一听,又纷纷看向了万剑宗掌门! 万剑宗掌门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他大声叫道:“万剑宗弟子听令!打出金针!杀了他们!快!”说罢,只见本来中了迷香的万剑宗弟子纷纷跳了起来,在空中打出道道金光,那金光如同满天星雨一般,纷纷朝着众人打去! “什么!” “啊!” “救命啊!” “不!” “救我!” “你好恶毒啊!” 众人根本就没有防备,加上先前中了迷香,哪里躲避得开,一时间众人被金针打中,发出阵阵地惨叫。 慧明大师身手敏捷,第一时间抓起了萧问天,躲了开去,可怜了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纷纷惨死在了金针之下。 一阵金针细雨之后,本来人数占优的正派人士,已经所剩无几。青云剑派与蜀山剑派都各还有几名弟子勉强站着,却也已经是中了不少金针,奄奄一息。 莫有为毕竟也是一方高手,却在这金针细雨之中,只能求得一个自保罢了,身上却还是中了四针。 莫有为看着身旁纷纷倒下的蜀山剑派弟子,念起同门的情谊,如此高大粗犷的一个男人,竟然喊天叫地的哭了起来:“师弟!啊!不!师弟你们醒啊!醒醒啊!” 一时间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慧明大师扶着萧问天,也只能是摇头叹息:“阿弥陀佛。” 只见万剑宗掌门还不罢休,叫道:“不要停!打出金针!杀了他们!快!”万剑宗的弟子再次拿出金针,纷纷朝着慧明大师与剩下的几人打去。慧明大师看着密密麻麻的金针,知道已经无法避开,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阿弥陀佛。” “嗡!”地一声响,是琴弦的声响。这一声响如同寒冬中的一缕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将整个寒冬的冰冷都融合了一般。 “啊!” “啊!” “啊!!!” 一时间惨叫声连绵不绝。慧明大师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女子跳到慧明大师身前,用琴声打出声波,将飞来的金针全部弹了回去,四周的万剑宗弟子被金针打中,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哀叫不已。慧明大师说道:“多谢女施主救命之恩,老衲错怪你了。” “大和尚,”女子说道:“你们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看不对。你看他们现在的兵器有长剑,有金针,花样繁多。按照如今的情形,这句话应该改成‘丢出兵器,一个不活。放下兵器,立地成佛。’你看可好?” “哈哈,对,对。”慧明大师看着女子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实在很难相信她就是刚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由得笑了出来,却又叹起气来,说道:“哎,女施主,你若真的放下屠刀,决心悔过,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啊。” “切!”女子说道:“大和尚,你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你就能教训起我来,我救你们可是有阴谋的。因为我要你们做个见证,见证一下这万剑宗的万剑宗掌门是何许人也?” “你!”万剑宗掌门此时虽然愤怒,却也已经孤立无援了。万剑宗掌门转身看着刘一凡,怒道:“你!你这个叛徒!你不是已经跟你师傅一同死在了风回峰么!你怎么又活回来了!就算你活回来了!你也不能胳膊往外拐,带他们魔教的人来砸自己的师门!你这样做,简直是愚蠢!” “你错了,我不是刘一凡。” 到了此时,只见这乞丐的模样渐渐变化了起来,变成了一个肥肥胖胖的乞丐,与那身形消瘦的刘一凡根本就是两个人。 万剑宗掌门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乞丐会变身幻化的法术,在场的人都被骗了 。这乞丐说道:“虽然我不是刘一凡,但是刘一凡死的时候,我却在场。想必到了这个时候,诸位掌门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不!师弟!师弟!”此时,莫有为发出全身的叫喊,在他的怀中,最后一个蜀山剑派的弟子也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才他见金针打来,根本就不躲避,一心想着寻死。若不是女子救了他,也许,他现在也就没有这么痛苦了。莫有为转眼怒视万剑宗掌门,提起自己的重剑,大叫一声:“啊!你这恶人!你还我师弟命来!” 只见他这一式出手极快,瞬间已经杀到万剑宗掌门身前。若不是女子用琴声弹开了莫有为的重剑,万剑宗掌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女子说道:“你先别急,等我们数清了他的罪状,你再帮你师弟报仇也不迟。”莫有为被女子这一波琴声一弹,整个人倒在地上,心中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量,也不想再杀,只是趴在地上失声痛苦,口中不断地念着:“师弟,师弟啊。” 慧明大师看着他如此悲痛,唯有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此时,万剑宗掌门一个闪身,就想要逃跑,却不知道为何胖乞丐一把抓住了他,说道:“刘掌门,你别急着跑,等我一一说来。” 说罢,胖乞丐点了万剑宗掌门的周身大穴,万剑宗掌门瞬间失去力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再动禅了。 胖乞丐开始说道:“本来,你们万剑宗内部纷争,我们外人不应该插嘴。但是你堂堂一派掌门,勾结魔界的外人,清理了剑宗和气两大门派,不免有失正派所为。统一了万剑宗后,你却更是贪心,想要做这蜀山第一门派。可惜长年以来,正派都以蜀山剑派为第一门派,你若想出头,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蜀山剑派。而此举正好跟魔界的目标一致,于是你一手策划了蜀山的惨案。蜀山剑派的战败,表面是魔界军团干的,其实你才真正的幕后黑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真相大白 “什么!那件事事情是万剑宗掌门策划的?” 燕春秋觉得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如今,这个胖乞丐指证万剑宗掌门是蜀山战败的幕后黑手,燕春秋哪里还坐得住,想着蜀山死去的师兄弟,想着自己好端端的变成了叛徒,一时间百般滋味在心头。 “哈哈哈哈……”万剑宗掌门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万剑宗掌门一个箭步跳开,就要朝着万剑宗的内殿逃跑。哪知道只跑出了一步,万剑宗掌门发出一声惨叫,似乎脚下被什么绊倒了一般,整个人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止。 万剑宗掌门一边摸着自己的脚,一边哭叫连连,痛苦不堪。 胖乞丐说道:“如何?被金针打入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当初就是用这个手法,封住了少华峰卓不凡的大腿血脉,让他拖着一条腿与众人对战,最后活生生的力竭而死,真是恶毒啊。” 听到这里,燕春秋再也按耐不住,收起真气,朗声问道:“前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少华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胖乞丐转身看了一眼燕春秋,说道:“你有伤在身,莫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来。” 说罢,胖乞丐手上一挥,打出几道金针,封住了燕春秋的好多处穴位,总算是封住了燕春秋胸口的剑伤。燕春秋顿时感觉到全身舒服了许多,说道:“多谢前辈,还望前辈如实相告。” 胖乞丐说道:“其实,我本来在少华峰附近的小镇内乞讨,一天夜里却突然在小溪间发现了刘一凡。这刘一凡乃是成化道人的弟子,我先前与他见过几回,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吧。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毒气攻心,全身经脉尽断,若不是他自己用金针封住气脉,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去。我本来以为他定是牵连进了万剑宗的门派内部争斗才落得如此,那知道他却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燕春秋问道:“是什么秘密?” 胖乞丐继续说道:“原来他先前见到一位老者,此老者拿着他师父成化道人的信物,要他去杀少华峰的卓不凡。当时他甚是疑惑,却还是去了少华峰。那知道到了少华峰一看,魔界军团的人正在围攻风少华峰。他不敢现身,躲在一旁细细观察。虽然他们多数人都蒙着脸,但是刘一凡毕竟在蜀山混迹已久,听着声音看着身形,还是能分辨出不少人。这才发现魔界军团里除了邪派的人以外,竟然也有正派的人,不但有万剑宗和蜀山剑派,甚至也有青云剑派的人也在其中。” “什么!你胡说八道!”此时,莫有为已经缓过神来,听得胖乞丐说有春秋门参与,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胖乞丐说道:“莫少侠,别急,听我慢慢说来。刘一凡当时就觉得事情蹊跷,想必定有隐情。于是,他趁着天黑,夜里摸进了少华峰里。在少华峰里,他碰到了张子晟,才得知原来李云海窝里反,正带着弟子围攻卓不凡。张子晟带着弟子正面对付魔界军团的冲击,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的恩怨,希望刘一凡去为二人当和事老。刘一凡去了一看,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对了。李云海跟众弟子明显是要杀了卓不凡,卓不凡顾忌同门的情谊,处处手下留情,不免落了下风。此时,魔界军团的四大护法之一玄武带着人从北面冲了上来,张子晟独自一人去北面引开了他们。后来玄武带着魔界军团回来,估计张子晟已经战死了。” 燕春秋叹息一声,说道:“是的,张子晟师弟已经被那玄武护法杀了。” 说罢,燕春秋不由得偷偷瞄了玄武一眼,却见玄武不以为然,嘴角反而出现了点点奸笑,不知道是何意思。 胖乞丐继续说道:“刘一凡见势不妙,本想下山去找援军,却被冲入的魔界军团围了起来。此时,少华峰已经失陷,除了卓不凡与刘一凡,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对抗魔界军团。本来卓不凡想假意投降,却不料被李云海识破了,他们二人被众人围攻了起来。但刘一凡却发现,围攻他们的人似乎故意不用自己门派的武功,似乎很有忌讳。终于二人坚持了一天一夜后,在魔界军团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有一个人着急了,打出了一道金针,封住了卓不凡的。也正是这根金针,出卖了他的身份。刘一凡是万剑宗的弟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手法,除了万剑宗的掌门万剑宗掌门之外,没有人的手法是如此。在这紧要关头,卓不凡也看出了好几人的身份,帮助刘一凡冲出了北门,一定要把这消息送出去。可惜,刘一凡在追击中,被打落了北面的悬崖,最终被河水冲到了小镇附近。” 燕春秋急忙问道:“那刘一凡前辈呢?难道他已经?” 胖乞丐摇摇头,说道:“恩,他说完之后,就断气了。不过,他总算是将消息带了出来。这个消息最重要的不是少华峰被攻陷,而是在正派里有许多的隐藏着的叛徒。我知道之后,为了证实刘一凡的说法,我专门跑来了论山万剑宗。打听了一番之后,发现万剑宗的弟子卖了许多的迷香,并且把迷香涂满了金针之上。终于在昨天晚上,我偷听到了万剑宗掌门与一个神秘人的对话,才知道他想借着比武大会威胁各大门派,想自己做这蜀山第一门派的掌门。可惜,那神秘人我没有看到,不知道到底是谁。看来,这个问题只有问万剑宗掌门他自己了。” 莫有为听到这里,看着自己那些惨死的同门,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拿起重剑一跃而上,一剑砍下了万剑宗掌门的右手。 燕春秋见莫有为甚是激动,生怕他一剑杀了万剑宗掌门,连忙跳了过去,拉住了莫有为,说道:“莫兄,剑下留人!”这才总算是把莫有为拉住了。 莫有为怒视着万剑宗掌门,问道:“说!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你的同谋还有谁!?” 万剑宗掌门哈哈大笑了一番,突然右手拿出一只金针刺入自己的心脉,瞬间全身一阵发抖,颤抖了几下不再动禅,只留下了一句话:“我死也不告诉你……”陆莫有为与燕春秋都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自杀,阻拦不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莫有为怒道:“哼!这个老贼!如此死法,真是便宜他了!” 燕春秋安慰地拍了拍莫有为的肩膀,说道:“莫兄,不必为了他这等人动怒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说到这里,燕春秋自己也是心里一阵难受,看着那些死去的青云剑派弟子,再看看师傅,许多的话说不出来,许多的感触也只能埋藏在心里。 莫有为此时才发觉,燕春秋其实同自己一样,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的伤心。 莫有为点点头,也是拍了拍燕春秋的肩膀,说道:“燕兄,多谢了。”在莫有为的心里,他已经觉得自己开始佩服燕春秋了,因为他知道燕春秋承受的痛苦远比他的大得多。 胖乞丐过来看了万剑宗掌门的尸体,说道:“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对了,燕春秋你当时竟然就在少华峰附近,为何你却没有去少华峰救援呢?” 这个问题来得实在是突然,确实难住了燕春秋,燕春秋心中寻思:“我总不能说是为了去找婉儿,耽误了时间才没有去少华峰。如此一来,师傅他老人家对婉儿的误会就更深了。” 好久都没有说话的女子,到了这个时候却说话了。女子说道:“哦,这个问题呢,小女子倒是知道的。当时春秋哥哥正在去万魔洞救我妹妹的路上,自然是去不了少华峰了。是么?春秋哥哥?” 萧问天听到她如此一说,果真是火冒三丈,怒道:“燕春秋你小子!那妖女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连同门都不救……咳咳……咳咳咳……”没有想到萧问天才说到一半,竟然一边咳嗽,一边吐出血来。 燕春秋连忙跑了过去,扶着师傅,说道:“师傅,你听我解释……” “不!我不要听……咳咳……”萧问天一把推开了燕春秋,怒道:“你滚!你给我……咳咳……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滚!”说到最后萧问天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踢向燕春秋的胸口,将燕春秋踢飞了去。 燕春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稳住身子,刚想说话却才发现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了,捂着胸口,只说出了一个字:“师……” 却再次喘不过气来,双眼一黑倒了下去。此时,倒下的燕春秋却被一双手接住了,燕春秋朦胧中看了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道扶着自己的是一个女子。燕春秋心中再次问道:“是青儿么?”只想到了这里,燕春秋失去了意识。 此时,远在山下的青儿本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心头一阵痛楚,似乎被蝎子在心头狠狠地扎了一下,青儿疼得流下眼泪来。青儿擦拭着眼泪,猛然想道:“春秋师兄?这感觉……难道是春秋师兄出什么事了么?”青儿转身一跃,空中叫出飞剑,朝论山的顶上飞了回去。 一路上,青儿的心中再次泛起回忆,那先前与燕春秋在通天峰的事情历历在目,似乎那份曾经的感情永远拉扯着二人,将二人死死地拴在了一起,永远也剪不断,永远也分不离。 人,可以走;家,可以分;情,却难了。当一个人为了情,使得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一定是伤痛已经超出了内心的负荷。不是因为恨自己爱错,而是因为自己爱得太深。 女子看着扶住了燕春秋的林婉儿高兴地笑道:“嘻嘻,妹妹。看来,我们可以开始进行第二个计划了。” 林婉儿扶好燕春秋坐下,厉声说道:“哼,爹爹要你来杀了他们,为何他们还没有死?你可不要坏了大事。” “不会的,”林月儿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阵悦耳的琴声,说道:“妹妹你看,好戏马上就开始了。”在她琴弦停止拨动的时候,原来已经死去的各派弟子们,开始慢慢地站了起来!!!!!! 莫有为看着慢慢站起身子的蜀山剑派弟子,神情不知道是喜是忧,眼神中尽是疑惑,就在他犹豫之时,突然几个蜀山剑派的弟子提剑杀来,莫有为吃惊不小,身体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幸得慧明大师一掌挥来,将那几个弟子打倒在地,这才救了莫有为一命。莫有为自言自语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几个倒下的弟子,又再次慢慢的站了起来。慧明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人既然已死,又何苦再回到这人世,再受这世间的折磨。女施主,你好狠的心肠啊。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死而复生?” 林月儿笑道:“大和尚,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说明这世间一切都是虚像,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他们的生死呢?我不过再次给他们重新改过的机会,如此做法乃是大善,乃是无量上功,你怎么埋怨起我来?至于你问我,他们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佛曰:‘不可说。’嘻嘻。”说罢,林月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慧明大师看着这伶牙俐齿的林月儿,已经是无可奈何,摇头说道:“哎,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蜀山剑派的弟子再次杀了上来,慧明大师毕竟是出家人,不敢杀生,只是出手将他们打倒,可惜,那些被打倒的弟子,又一次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青云剑派的弟子,万剑宗的弟子,蜀山剑派的弟子,白马寺的弟子,一一的都站了起来。 看着他们那没有一点活人生气的眼睛,慧明大师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幽魂。这些幽魂永世不得轮回,永远得不到安息,只能是无奈地挣扎,挣扎,挣扎着。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哪里是尽头,哪里是起点,一次次地重复着生到死,死到生的过程,他们再也得不到解脱。 这些弟子同时扑向了慧明大师与莫有为,二人又一次将这些弟子打倒,可惜,这些弟子又站了起来。 似乎二人的命运也如同他们一般,如此的反复循环着,永远也没有尽头。就在二人对付这莫名其妙的场面时,林婉儿拿出药来,轻轻地敷在了燕春秋的伤口上。 林婉儿看着燕春秋的伤口,柔声说道:“你也莫要怪我骗你,要怪只能怪你身在青云剑派。若你我二人无门无派,岂不是无忧无虑,要快活许多。” 林月儿在一旁说道:“妹妹,你骗燕春秋去万魔洞,害他救不了卓不凡。这事情他早晚也会知道的,你可要想好对策才行,否则可就要跟那青儿一样了,哭成一个泪美人。” “哼,你管好你自己吧。”林婉儿知道林月儿定是别有用心,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果然,萧问天本来坐在地上,听得林月儿这般说法,怒道:“原来是你这妖女害我徒儿!我杀了你!” 说罢,萧问天顾不得自己的伤,再次拿起长剑,憋住一口气,一跃而来,在空中打出一式。 只见这剑气威力甚大,瞬间已经杀到林婉儿身前。却见林婉儿一动不动,就在那剑气快要打中的时候,另一股剑气飞来,将这股剑气抵消了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萧问天看着剑气,吃惊不小,这剑气竟然也是同样的招式,想想这个时候,青云剑派已经无人能战,到底这剑气是谁发出的? 萧问天抬头一看,却只看到满天的剑气打了下来,正是青云剑派的!萧问天更是大骇,心道:“青云剑派里,除了我之外,亦只有石破天与燕春秋会这剑法,此人到底是谁!?” 萧问天全身运气真气,大喝一声:“大道无形!”竟然用真气抵消掉了打来重重剑气。 此时,一个人身影终于轻轻落到了擂台上,口中说道:“多年不见,萧掌门你还是如此逞强啊。明明已经身中剧毒,毒气攻心,却还偏偏要拼死一战。你这样的脾气,怪不得青云剑派日渐衰落,越来越不成气候。” “师傅!”一直沉默不语看戏的冰奴此时也不淡定了,这人分明就是紫尘宫的玉清道人,也就是自己的师傅! 萧问天怒道:“哼!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叛徒!老夫真是后悔!当初收了你这个徒弟!看招!” 说罢,萧问天长剑连连打出剑气,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玉清道人见招拆招,二人同是使用青云剑法,却似乎有些不同。 冰奴看二人过招,心中开始起了疑惑:“怎么回事?虽然都是青云剑法,但是萧掌门打的剑法稳重有余,招式明朗清晰;可是师傅的剑法却是灵动多变,招式暗藏许多杀招。为何同样是青云剑法,竟然能有如此多的用法?” 想到此处,冰奴不由得比较起自己的剑法。心中暗道:“我对敌之时,剑法常常是直来直往,变招甚少,拼招较多,如今听得他们的剑法,我的剑法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对了,还有燕春秋的剑法,既没有暗招,也没有我的灵动,却是简单实用,破绽甚少,稳如泰山一般。慕容若兰的剑招却是凶狠,招招皆是杀招,双手剑时而一前一后,时而一左一右,时而攻中带守,时而守中带攻,如流水一般连绵不绝。还有,青儿的剑法轻盈回舞,姿势优雅,一进一退之间如同一段华丽的舞蹈,真是几分的优美,几分的绚丽。” 冰奴一一分析了众人的剑法后,突然悟到几分,心道:“莫非这就是常说的,‘招式相同,人却不同,人人皆不同,招式自不同’,莫非这就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么。” 就在冰奴一念之间,萧问天与玉清道人已经斗了百招,二人难分伯仲。 慧明大师与莫有为被众死去的弟子围攻,虽然性命无忧,却也难以脱身,看着萧问天与玉清道人的对战,心中着急却无法帮忙。 林月儿在一旁看着,琴弦拨动了几下,突然说道:“青蛇使者,看来你的剑法也不怎么样。萧大掌门已经让你三分了,你竟然只打了个平手,枉费我爹爹如此信任你。” 玉清道人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萧问天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难免会留有杀招,只怕把他逼急了,使出杀招来,我等皆不是对手,还是让我慢慢陪他练练剑法吧。” 萧问天怒道:“妖孽!想得美!看招!”萧问天提剑在手,指向天空,口中念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神剑御雷真诀!”只见天空中雷光点点,萧问天的长剑泛起雷光来,此招一出必定是威力无穷。 那知道玉清道人收起了剑,老老实实地站着,捋着自己的胡子,笑而不语。慧明大师侧眼一看,心道:“这玉清道人还真是托大,这神剑御雷真诀可乃是青云剑派的杀手锏,莫非他想硬接不成?” 就在天雷落下之时,听到萧问天一声惨叫,口中吐出许多血来,只见那些血见不到半点鲜红,已经全部被毒染成了黑色。萧问天明显毒气攻心,勉强用剑指着玉清道人,那知道脚下一滑,长剑失手掉落,那道天雷朝着萧问天整个人打了下去。 慧明大师失声大叫:“萧掌门!不!” 慧明大师这一分神,只感觉胸口一道冰冷,低头一看,一只长剑已经穿过了胸口。慧明大师回头一看,十几把长剑同时刺了过来,一一穿过了他的身体。 慧明大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众弟子打开,跳到萧问天的身边,顾不得自己的身上还插着一把把长剑,扶着萧问天的身体,一摸心脉,心中一惊,叫道:“萧掌门!萧掌门!” 原来先前萧问天自引天雷,却不料毒性发作,被天雷击中,瞬间真气涣散,加上毒性攻心,一口气吸不进去,面色发紫,只微微动了一下,待得毒性蔓延,已经死在了前面。 此时,莫有为看如此场面,不再手下留情,愤怒地使出一道剑气,打飞了众弟子,跳到慧明大师背后,扶住了慧明大师。看着慧明大师身中数剑,只怕也是坚持不住了,莫有为问道:“大师?你……” 慧明大师慢慢合十,说道:“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萧掌门,万万没有料到,当日的一句戏言,今日老衲真的要随你而去了。阿弥陀佛……” 话语还未说完,慧明大师突然身子一倒,再也没有反应了。莫有为心中大骇,一边摇着慧明大师的尸体,一边呼唤着,慧明大师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玉清道人笑道:“一个明知道自己中毒还要逞强,一个明知道自己的大限以至还要送死,这老秃驴与那老顽固,还真是绝配。” 此时,那些死去的弟子全部扑了上来,只怕也有数千人。莫有为看着如此场面,抱住两位前辈的尸体,已经失去了斗志,双眼一闭,口中低声说道:“二位前辈,晚辈这就来陪你们了。” “以仙之名,以道为法,九天神雷,上天下地,斗转乾坤,无极有限,有限无极,子丑寅卯,辰巳午未,风雨雷电,借之与吾,驭雷术之第九式,天雷!” 一道道的雷光打倒了一片片扑上来的弟子们。莫有为看着眼前神奇的景象,正在疑惑之时,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莫有为看着来人,虽然脑子的反应已经迟钝了许多,还是认出了来人,终于开口说道:“青儿师妹,是你么?” 来人正是御剑飞来的青儿,看着师傅的尸体,青儿的心头一时间百般滋味,失声哭道:“师傅!师傅!你醒醒啊?” 莫有为扶住了她,感伤地说道:“青儿师妹,你听我说,萧掌门他老人家已经驾鹤仙游去了,你不要这样。” 青儿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心情,朗声问道:“是谁?!是谁害死了我师傅!?” “哎呀呀,坏了。”林月儿此时笑嘻嘻地说道:“看来就算我不承认,你也不会相信了。是么?” 青儿转身看着这个抚摸着七弦琴的女子,分明就跟林婉儿是一路货色,愤怒地长剑一指,说道:“你这妖女!我杀了你!”说罢,青儿朝着林月儿打出的剑气。 只见自己的剑气在半空中被人挡了下来,青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位老者,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我青云剑法?” 玉清道人笑道:“女娃,我乃紫尘宫玉清道人,师承于萧秋少,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啊。” “呸!邪门歪道!看剑!”青儿长剑一挥,剑气瞬间罩住了玉清道人。 玉清道人却并不畏惧,与青儿一一拆起剑招来。青儿此时心中正是悲愤交集,报仇心切,招招皆是全力进攻,几次被玉清道人找到了破绽,周身已经中了几剑。青儿已经顾不得剑伤,强行出招,继续猛攻玉清道人。 玉清道人本以为会轻易取胜,却发现青儿越战越勇,大有殊死一搏之势,手中长剑也不但大意,斗得更是小心谨慎,二人百招之余,竟然是未分胜负,打了一个平手。 莫有为将萧问天与慧明大师的尸体扶到一旁,让二人形成打坐的姿势,在他的心中,这二人那怕就是死了,也不该倒在地上。 莫有为三跪九叩之后,朗声说道:“二位前辈,晚辈不才,只怕难以帮二位前辈报仇雪恨。但我莫有为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我就与那老贼拼命,还望前辈在黄泉路上等我一会,我速速就来。” 说罢,莫有为提起长剑,想要加入青儿与玉清道人的战局。 林月儿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琴弦一拨,说道:“摸少侠,你这是要去哪里?你的师兄弟们,可是想你啊。”话语刚落,刚才被青儿打倒的死人们,又再一次站了起来,一一朝着莫有为扑了过去。 莫有为一时间是应接不暇,口中骂道:“你这妖女!使得什么妖法!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好是恶毒啊!” 林月儿笑道:“陆少侠言重了,这可不是什么妖法,此乃。可是青蛇使者好不容易才提炼出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前天晚上我路过上游的河水,不小心掉了好大一大桶。哎,看着这些毒药流入了河水里,我不知道多么的心痛啊。” “什么!你这妖女!还有没有良知!有没有良心!”莫有为一边叫嚷着,一边与这一群死人打斗着。 以上的字字句句都听到了冰奴的耳朵里,冰奴的内心瞬间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冰冷。玉清道人是冰奴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没有想到却也是一个骗子,她的心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萧遥哥哥待我是最好的。这蜀山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人人都有自己的阴谋,人人都只为自己的私心。就连对我最好的师傅,原来也是魔界军团的青蛇使者,只怕我早就已经变成了他的一颗棋子了。 林婉儿正在帮燕春秋疗伤,突然见到冰奴一脸悲伤的神色,,虽然他并不喜欢冰奴,但是见到她突然死去,心里还是同情。林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哀伤地感叹道:“哎,你这个人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你也不想想,他平白无故怎么会给你《青云秘籍》,只怕那秘籍教你武功是假,要取你性命是真。” 玉清道人听到耳里,一边与青儿对剑,一边笑道:“哈哈哈,他就是哪个死去的半妖么?” 林婉儿说道:“她曾经修炼过《青云秘籍》的武功,但是后来不练了,昔日我看她练那《青云秘籍》,哼!若不是那本秘籍有问题,我实在想不出答案了。” 玉清道人突然发狂了起来,哈哈地狂笑,手上的剑招也开始猛攻了起来。青儿被他如此一阵乱剑,根本无从适应,身上连中了几剑,再也坚持不住,长剑脱手掉落在地,最后被玉清道人一式剑气打飞了去。 莫有为空中高高跃起,接住了青儿,细细一看,青儿已经受了重伤,不禁单手提剑护住了她。林月儿很是配合的琴弦一弹,这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死人们都不动作了,静静的停止了。 玉清道人笑道:“当初我给他《青云秘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早晚会遇到青云剑派的人,所以在秘籍的心法上做了一些手脚。没有想到他果真修炼了起来,他学得越多,死得越快,哈哈哈哈……只好笑啊……哈哈哈……” “呵呵……原来……我一早就被人利用了。”冰奴讽刺的笑着,新亏她遇到了萧遥哥哥,如果不是萧遥哥哥教她《惊水诀》,她再继续修炼那《青云秘籍》,恐怕早就死了吧。 看着玉清道人的模样,林婉儿与林月儿都感觉不对劲了。林月儿闭上眼睛细细感觉,手中的七弦琴一转,琴弦用力一拨,朝着右侧的树林打出一道声波。 这道蕴含强大灵力的声波却被一道剑气抵消了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月儿已经感觉到对方的强大灵压,问道:“是谁?出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部都望向了树林深处,只有玉清道人还在不停的狂笑。 等了片刻,一个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只见此人身材魁梧,面无表情,感觉甚是冷漠,只有那对眼珠发出一点生气,否则你会感觉他就是一个石头人。 林月儿看着他的样貌,开始思索着,如今各大门派里,这样的年纪,又有着如此强大灵压的人,除了燕春秋已经不会有第二人。但是,眼前这名男子根本就不是燕春秋,他到底是谁? 神秘男子走了过来,问道:“青蛇,你这个叛徒,的毒性你感觉如何?是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玉清道人终于认出了他,与此同时,玄武也认出了此人,二人同时叫道:“你是张子晟!?”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林月儿有些慌张了,问道:“张子晟?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难道你跟玄武串通来骗我?” “串通?”张子晟笑道:“莫非你认为这个连幻术都看不出来的傻瓜,有资格跟我串通么?” 说罢,张子晟手指一挥,一式剑气从打出,林月儿的眼睛都跟不过来,转眼一看的时候,玄武已经被那剑气分成了两半。 林月儿吓得连忙跳到了百步之外,紧紧抱着七弦琴,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张子晟笑道:“别怕,等我解决了青蛇这个叛徒后,我再与你做交易。” 说罢,张子晟对着玉清道人伸出五指,似乎发出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控制住了玉清道人的四肢。 玉清道人此时眼神里开始慌张了起来,却依然是哈哈大笑,笑着说道:“不要……哈哈哈……张……哈哈哈……不……” “哼,捏死你还真的太便宜你了。”张子晟收回了手,玉清道人得以再次活动起来。 玉清道人连忙点了自己的周身穴道,控制了自己的狂笑,大声叫道:“张子晟,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嚣张!你以为老夫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么?” 玉清道人高高举起了长剑,朗声叫道:“释放吧,青蛇剑!” 张子晟冷冰冰地站着,等着玉清道人变身完成,这才说道:“只不过是魔化而已,我还以为你会石破天的呢。” 玉清道人此时已经变成一条巨大的青蛇,张口吐出一股毒气,将张子晟包围了起来。 玉清道人笑道:“张子晟,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毒雾,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哈哈哈哈” 张子晟冷冷地说道:“你的眼睛瞎了么?我什么时候笑了。” “你!”玉清道人再也忍受不了张子晟的态度,飞身扑了上去,巨大的蛇尾巴疯狂地攻击着。 顿时激起一阵阵的烟尘,莫有为害怕青儿受到波及,抱起美人远远地跳了开去。 可惜,面前已经尽是尘埃,根本就看不清二人的对战,只是隐隐能看见青蛇巨大的身形在不停的攻击。 一旁的林婉儿也抱着燕春秋跳了开去,并不关心他们的战斗,继续为燕春秋疗伤。 冰奴本想着来这蜀山帮完林婉儿的忙后就离开的,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让她看到了蜀山这么多的黑暗,尤其是一手将她引进蜀山的玉清道人一开始就把她当棋子利用。 想想看……真是讽刺。 第一百八十六章。造化弄人 林月儿冷冷地盯着他们的战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虽然现在她手里还有接近一万的死人可以作战,一旁还有魔界的三个护法,五千多人的魔界小兵,但是林月儿知道,若是用来对付张子晟,这些人还是太少了些。 林月儿的心里一直在思考:“到底张子晟说的交易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装死?他早早就躲在了那里,却没有出手,说明他根本就不理会萧问天的死活,莫非他与萧问天有什么过节么?而他的实力明显在燕春秋之上,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灵压?” 一个个的问题开始浮现在林月儿的脑海里,她在来这里之前做了细细的盘数,却如何也算不到会半路杀出一个张子晟来。 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人算不如天算么?事情本来按着林月儿的布局,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却被张子晟一弄,林月儿已经猜不到结局了。 林月儿想着想着,却有了一些底气,因为此时萧问天与慧明已经死了,万剑宗掌门也死了,正派损失惨重,已经不能再战,她如今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张子晟一人弄得全军覆没,那也顶多算是正邪两派打个平手罢了。 青儿此时也冷静了几分,捂着自己肩膀的伤口,悠悠说道:“张子晟师兄何时变得如此厉害?我怎么不知道呢?” 莫有为一旁也是惊讶,说道:“是啊,我原来以为青云剑派只有燕春秋一人能与我一战,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多的高手,青云剑派真是卧虎藏龙啊。” 二人带着各自的想法,担忧地看着烟尘里的决斗。 突然听得烟尘之中,张子晟一声大喝:“天外飞仙!”话语一落,一式剑气直冲云霄,将这玉清道人的身躯连同全部的烟尘,一同打向了天空之中。众人定睛一看,张子晟竟然全身一点伤痕都没有,不由得心中大骇,莫非刚才玉清道人一招都没有打中他么?要知道玉清道人的灵压不弱,魔化之后的实力绝对可以跟萧问天平起平坐,如今却被张子晟一指打飞,众人的心头都是猛然一阵。 林月儿已经顾不得玉清道人的死活,立即运气真气,手上拨出琴音瑟瑟,众死人全部蜂拥而上。 林月儿对魔界军团的小兵叫道:“你们这些废物还站着做什么!全部都给我上!杀了他!” 刹那之间,近万人从四面八方扑向了过来。莫有为见着如此场面,吓得全身发抖了起来,青儿反而握住了莫有为的手,说道:“莫师兄,别怕,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果真,这些人全部都朝着张子晟扑了上去。 只见张子晟终于舞动起了双手,口中念道:“青云三圣妙法,无上雷龙惩戒众生!” 青儿一听,就知道此乃,乃是青云剑派的不外传秘技之一!青儿心中顿时起了疑问:“师傅说过,此秘法只有掌门才有机会学到,张子晟师兄不过只是回天峰的次席,如何有缘修得这秘技的?真是奇怪。” 就在青儿思维转动之间,一条雷龙从天而降,咬住了在空中的玉清道人,顺势而下,雷龙周身环绕着强大的雷电,冲上来的众小兵还未得接近张子晟,已经被雷电击中身体,瞬间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 莫有为看着转瞬之间,刚才凶神恶煞的众小兵万人有余,现在竟然全部都变成了空中的尘埃,轰轰绕绕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莫有为吓得连连吞起了口水,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终于那雷龙在空中绕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天界,消失在众人眼前,地上只剩下了玉清道人的尸体。 林月儿此时心里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刚才她趁机逃跑,她自然是可以跑掉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只怕就是她想活着,也只能看张子晟的脸色了。众人一时间被张子晟的强大灵压吓住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场面安静得可怕。 “喂,”林婉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话了,“那个拿着重剑的大侠,你若再不逃跑,你可就真的要下去陪那两个老家伙了。” 莫有为与青儿还未能明白林婉儿的意思,只见张子晟右手一指,莫有为已经被一式剑气打飞下了论山,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青儿这才反应过来,失声叫道:“莫师兄!莫师兄!” 却哪里还有回应,这论山又多了一个冤魂。青儿愤怒地看着张子晟,问道:“张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张子晟说话,林婉儿说道:“这还不明白么,你张子晟师兄之所以忍气吞声,还不是为了你。若不是如此,凭着他的实力,怎么又会甘愿做个回天峰的次席。” “什么?”青儿心头一惊,看着张子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良久,张子晟终于说道:“青儿师妹,我知道我不讨你喜欢。但是,那燕春秋已经有负于你,你又何苦对他念念不忘?这世间的好男子多得是,你何必死死抓着一个燕春秋不放呢?哎,我对你的一片苦心,你可明白?” 林婉儿笑道:“只怕她还真的是不会明白。” 青儿被他们二人说得有点晕头转向,整理了一下思绪,终于明白了一些,问道:“张师兄,莫非……莫非你暗中……喜欢我已经很久了?”张子晟那石板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触动,他选择了沉默,却也间接的默认了青儿的说法。 青儿说道:“哎,张师兄,我认识你在前,认识春秋师兄在后,你为何不早点说呢?你若是早说,我也许就跟着你了,也不会跟燕春秋弄得如此下场。” 说到这里,青儿竟然落下了泪来。张子晟这铁铮铮的冷面杀手,终于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青儿,轻轻地帮她擦掉了眼泪。 张子晟轻声说道:“我的长相不好,我知道配不上你,我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给你祝福。可惜,我实在爱你太深,在那通忘忧峰上,天天与你见面,日日与你相处,我都快疯了。我吃饭时想着你,睡觉时想着你,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可惜,我知道我不能说出来,我说出来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见我了。我……”说到这里,这个冷酷的男人,竟然声音中带着了梗咽。 张子晟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师傅发现了这个秘密,他要撮合你跟燕春秋二人,不想有我这么一个人来破坏你们。于是,他将我赶到了回天峰上,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次席师兄。我那天跪在师傅的面前,一边哭着,一边求他……他说什么也要赶我走……我……我没有办法……我怕他会把我赶出师门,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我还是去了回天峰。” 此时,这个汉子竟然已经留下泪来。张子晟说道:“对不起,青儿师妹,若不是我离开了忘忧峰,你也不会被燕春秋戏弄了。若当时我在那,我会死死的盯着燕春秋,他莫想要离开忘忧峰半步!是我对不起你啊,青儿师妹!” 青儿听到这里,看着张子晟的眼泪,终于明白了,为何明明原来自己跟着师傅好好的学武,后来却转给了凶恶的大师姐,又出现一个燕春秋来帮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师傅的阴谋!天啊!青儿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怪不得燕春秋到了最后会逃跑,想必他也察觉到了师傅的用心吧!青儿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地叫了起来:“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师妹!青儿!你听我说!”张子晟死死抓住了她,不让挣脱自己的控制,说道:“是的,你的婚事,完全是师傅他老人家一手安排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春秋那混蛋竟然答应了之后,又反悔了,丢下了你一个人,跑得远远的。我告诉你,我不能原谅燕春秋这样对你!我恨燕春秋!我恨他对你做的一切!我要毁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毁了他!” 青儿听到燕春秋的名字,瞬间清醒了许多,转头看着林婉儿怀里的燕春秋,心灵再次受到了伤害。 青儿回过头来,想起燕春秋在风回峰的遭遇,看着张子晟的眼睛,终于问道:“张师兄,你老实告诉我。春秋师兄被冤枉成了叛徒,是不是你陷害他的!?是不是啊!?你说话啊!?”青儿问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已经变得尖锐起来。 张子晟平静地说道:“是的,我恨他,我恨少华峰,我恨师傅,我恨青云剑派的所有人!除了你,青儿,他们都是一群坏人!青儿,我来告诉你,他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青儿叫道。 “不!你要听!你一定要听!”张子晟也叫了起来:“师傅知道我是昭月仙女张子尘的后人,害怕我学了武功后,会夺取他的掌门之位,一直都不肯我武功,我这些本事都是偷偷学来的。为了不让人知道,我连剑都不敢拿,天天装疯卖傻。你也看到了,我在通天峰是如何受他们欺负的!你那个大师姐,慕容若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着是为了青云剑派,暗中想着自立门派,若不是被师傅发现,她早就带着诛仙剑谱离开忘忧峰了。慕容若兰更害怕师傅培养你来代替她,所以处处为难你,半点小事就要折磨你一番,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么!?青儿,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坏人!是不是都该死!” 青儿看着眼前的这个张子晟,变得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酷,她已经快认不出他了。 青儿说道:“张师兄,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人家骂你,你总是一笑置之。人家打你,你从不还手。人家冤枉你,你从来不反驳。我在忘忧峰上,唯一愿意说心里话的人,就只有你。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你的人品好,你的心地更好。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张子晟开始有些疯狂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我本来只想学了本事后,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师傅和师兄第们就能接受我了。但是结果呢?每个人都把我当猴子耍,把我当狗一样对待!我以为只要我能忍,只要我不反抗,他们总有一天会对我好的。可是!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他们明着是正人君子!背地里都是卑鄙小人!你不要以为师傅总是正气凛然的样子,他就是正人君子了!我告诉你!萧问天为了这个掌门之位!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同门!我告诉你吧,石破天师叔的娘子也是他害死的!就借着这个机会,他才赢了石破天师叔,当上了掌门!他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青儿已经无法再承受如此沉重的事实。青儿紧紧地捂住耳朵,她希望她什么都听不到。 良久,青儿心力交瘁地说道:“我真想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都回到那平平静静的日子,在通天峰上有说有笑,那该多好。” 张子晟看着青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中再次起了杀意,说道:“青儿师妹,你放心,现在师傅已经死了,慕容若兰也逃跑了。只要燕春秋一死,就不会有人再来害你了!”说罢,张子晟的目光落在了燕春秋的身上,那炽热的目光似乎要把燕春秋燃烧成灰烬才可罢休。 青儿看见张子晟转身朝着燕春秋走去,已经猜到了他要对燕春秋不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了燕春秋身前,大声说道:“张师兄,你若是要杀他,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说罢,青儿闭上了眼睛。此时,张子晟的手已经举在了半空,若不是青儿跳了过来,燕春秋现在一定是一个死人了。 手,在空中颤抖着,颤抖着。这只手显得是如此的犹豫不决,如此的优柔寡断,如此的……孤独寂寞 张子晟凝视着眼前的青儿,他的手渐渐的收了回来,如同他的心一样,他实在是不忍让青儿再受伤。 张子晟无奈地说道:“青儿师妹,你不要我杀他,我就不杀他,你说什么我都依你。”说罢,张子晟转头对着林婉儿说道:“你这妖女!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速速带着燕春秋滚!” “不!”青儿转身一把推开林婉儿,说道:“你不能带春秋师兄走,若是你把他带走了,他就永远都是青云剑派的叛徒了!” 林婉儿却是故意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张子晟会让他带着燕春秋的。 果然,张子晟过了抱住了青儿,怒道:“你这妖女!还不快走!莫非一定要我大开杀戒不成!”林婉儿得意的笑了,从他知道万剑宗掌门的计划开始,他就盘算着如果让燕春秋脱离青云剑派,现在杀出个张子晟来,帮了他的大忙,他岂能不得意,岂能不笑。 林婉儿背起燕春秋,对张子晟说道:“看着你帮我把燕春秋变成叛徒的份上,我也给你一句话,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林婉儿背着燕春秋,施展轻功下了山去。 冰奴有没有心情待下去了,蜀山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想去管,也管不着。于是随着林婉儿一起下山了。 青儿一边挣扎,一边急道:“妖女!你把春秋师兄放下!你不能带走他!你不能!”却看着林婉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青儿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量,瘫倒在了张子晟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张师兄,你毁了春秋师兄,你毁了少华峰,你毁了师傅,你毁了我……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这一句话显然刺穿了张子晟的心窝,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青儿,没有想到最后却是换来了青儿一辈子的恨。 张子晟顿时感觉到心如刀绞,痛苦万分,放开了青儿,捂着胸口退后了几步,颤抖地说:“青儿师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恨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为什么要恨我……” 就在他说话之时,青儿已经奔着林婉儿离开的方向而去,明显是追赶燕春秋去了。 看着青儿渐渐离去的身影,张子晟心里终于明白,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忍住了半天的泪水,终于从张子晟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模糊了他的眼睛,也模糊了青儿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再也看不到一点青儿的身影后,张子晟朝着天空疯狂地一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好狠的心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感情,不是拔河,不是你用尽全力,就能把对方拉过来的。感情,不是种苹果树,不是你细心呵护,就能长出红通通的大苹果来。感情,很多时候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走。在这一场暴风雨之后,你的心就会如同那被风卷残云的小树,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不堪一击了。 张子晟捂着胸口,表情苦不堪言,似乎他受了这辈子最重的一次伤。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贼 蜀山之间的恩恩怨怨,冰奴不想去管,这个地方是她的伤心之地,原本她以为林婉儿说她一切痛苦的╯﹏源泉,但其实并不是,玉清道人一开始就把她当成了棋子来利用,也许一开始,她悲惨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冰奴苦笑着摇头,反正她答应林婉儿的事情也知道了。林婉儿也确实没有食言,告诉了冰奴月神岛的去处,不过在离开前,冰奴还是有一件事很好奇,林婉儿原来是魔界军团的人不假,但是她已经背叛了魔界军团,那么蜀山发生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呢? 林婉儿的解释很简单,她是背叛了魔界军团,但是他的姐姐可是魔界军团的人,在太虚之地,蜀山,昆仑,蓬莱是太虚之地的三大仙境,其中蜀山与魔界军团怨念最深,燕春秋想要上蜀山去取虎妖遗体必定是困难重重,林婉儿曾经是魔界的人,在魔界中颇有人脉,他委托自己姐姐林月儿黄雀在后,反正魔界军团和蜀山林婉儿都不喜欢,他也乐得见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反正他只要燕春秋安全就可以了。 冰奴摇头,她是对林婉儿彻底无语了,亲姐姐他也坑。算了,反正她答应林婉儿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她已经耽误了太久了。 林婉儿将月神岛的位置告诉冰奴后,冰奴讲林婉儿给她的发簪还给他后,离开了。 月神岛,离玄武国约三千里,若要到达月神岛只能穿过迷幻树林,度过幻阵才可继续前行。 林中遍布阵法,且不时有野兽出没,千百年来想要上月神岛的大有人在,却没几个能顺利穿过这片迷幻树林。 据说进入迷幻树林的人都会像是被人下了迷.幻.药般,把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暴露无遗。心性不稳者,心怀不诡者,到了迷幻树林更会看见无数幻像,或是仇敌,或是至亲,反正到了最后都会心力交瘁而死。 冰奴觉得挺有意思,有这么一片迷幻树林倒是挺好玩,她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还少吗?只不过今生她目前还只是出窍期巅峰,若要度过这迷幻树林可是有点难度。 御剑从高山上呼啸而过,耳边寒风凛冽,阵阵风声呜呜掠过。冰奴捏出了一个护体诀,一层淡紫色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形成一个淡淡的黄色光圈,护住她躯体。按冰奴现在的修为只能日行千里,月神岛距此三千里,即使日夜不停的赶路也要三天三夜才能赶到。眼看皓日就快从西边隐去,瞑色慢慢袭来,冰奴决定先在前方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朱丹城,一个不足三万人的小城池,传说千年之前,这儿并不叫朱丹城,而是叫玉溪城。后来玉溪城出了一个名为朱丹的修士,这个修士在一场战争中挽救了玉溪城三万人的性命,玉溪城的人们为了感激他,把这儿易名为朱丹城,并在城中建了一座庙宇,用以怀念这位仙人。冰奴找了一偏僻处落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晚,朱丹城周围大小的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华盏初上,金翠耀日。阵阵乐声从酒肆茶坊传来,夹杂着人群的喧嚣声,罗绮飘香,好一番热闹的街市图。 冰奴边走边欣赏,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客栈前面,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悦来客栈”(古代小说中最大的连锁客栈,在很多武侠小说中均可以看到)冰奴一笑,踏着碎步走了进去。 店小二倒是精明得很,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戴着面纱,但是身材玲珑有致,眉目如画,必定是一名倾国倾城的仙女,眼见如此貌美如花的仙女,赶紧打着笑脸迎了上来。 “姑娘是要住店吗?” 冰奴点点头,“我路经此地,想要住一晚上,不知可有客房?”店里进来一位美女,本就是引人注目的,再加之冰奴声如黄莺,婉转动听,此时更是惹得店里用餐的诸位人人侧目。 “有有有,小店上等客房还有三间,中等客房有五间,不知姑娘要住哪一种客房?”店小二笑容满面,语气之中满是奉承。这仙子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呀,有生意送上门,他哪能不好好伺候着? “好,给我备一间上等客房。”冰奴倒是爽快,修仙之人视钱财如粪土,自然是不会吝啬这点小财。 店小二顿时笑靥如花,这仙女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便在前面带路,把二人带上楼去。说是上等客房,实际上也并不比普通客房好得了多少,只是房间稍微大一些,床也比普通房间的要大一些,剩下的就是一个方形茶几和两张凳子,茶几上放有茶壶和茶杯,看起来还算精致。 冰奴刚一进屋,就有人端着脸盆和水进来让她梳洗,她粗略梳洗了一番,只觉腹中空空,便准备去下楼吃饭。 店小二见仙女下来了,殷勤的跑上前来,又是抹桌子,又是斟茶递水。 “姑娘,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店有什么拿手好菜?”冰奴慢吞吞的呷了一口茶,又慢悠悠的看了店小二一眼。 “哎哟,姑娘你这可就问对人了。小店虽然不大,可是菜式味道却是朱丹城数一数二的,就拿我们的招牌菜梅子花鸭来说吧,吃过的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的,还有熏鸡白肚儿,那个味可真是又鲜又美,还有糖醋煎鱼,那个香辣脆啊……”一说起菜式店小二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像背书一样的背出好几个菜名。 “好了,先给我来一份你们的招牌菜梅子花鸭,再来一份这个熏鸡白肚儿,把那个糖醋煎鱼也给我上了。”紫语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另外再来一份清淡点的菜式和两碗稀饭,哦,再来一壶好酒。” “好咧!”店小二得令,欢天喜地的向厨房方向走去。 冰奴天天在修真,哪有机会吃得上什么美味佳肴,现在难得有机会当然得抓紧了。毕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菜上来了,果然色香味俱全,紫语咽着口水,一筷子夹起那梅子花鸭,确实色香味俱全。 酒足饭饱后,冰奴随手在桌上摆下一锭银子,转身便走。店小二见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满脸堆笑,“谢谢姑娘打赏,好走!” 刚一推开房门,冰奴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凭她的经验,这个房间里有股生人的气味!且不止一个! 来者不善!她马上警觉起来,捏出一道最普通的护体诀,护住自身。没有仙气,看来只是普通的小贼,她这是被贼惦记上了吗?心里苦笑一声,脑里灵光一闪,想起今天她的招摇。 一个衣着华美的外的女子,一到客栈便要了间上等客房,吃饭又随便扔出一锭银子,出手如此阔绰又如此招摇,不被贼惦记才怪!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怕是她都不曾想到的。 冰奴自恃是出窍期巅峰的修士,自是不把俗夫凡人放在眼里,想不到啊想不到,今日她竟被这些小贼惦记上,成了他们争相抢夺的“肥肉”。她自然是一块“肥肉”,这也是屋内那两个小贼打过的如意算盘。 这个小姑娘只有十四岁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他们却是两个成年壮汉,想必随随便便就能把她抓住。小姑娘受了惊吓,定会乖乖的把身上所有的钱财宝物都交出来。 当然,若是搜不出来任何宝物,那也可以把这个小姑娘给卖了。一看就知道她身上有着大量的钱财,随手一给就是一锭银子,这份阔绰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想到那金灿灿的银子,这两个小贼的口水都要流到脚趾头了。这两人本是朱丹城的市井无赖,整天无所事事在街上游荡,趁人不备,盗人钱财。 今日傍晚时分,二人正在感叹一天都没捞到一点好处,在街上游荡徘徊,恰好见到一个面生的外地姑娘,二人便紧紧尾随其后,以寻找时机下手。见她们进了“悦来客栈”,他俩也跟了进来,又见她竟要了一间上等客房,一番瞠目结舌后贼心顿起。二人趁冰奴出去吃饭的空档潜入了冰奴的房间,本想着在房间里能翻出一些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可翻了半天,啥也没有找到,骂骂咧咧的准备离去。 不料到了楼下,竟看到这姑娘随便扔出了一锭银子付饭钱,这不偷还真没天理了! 二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料定钱财是被她随身携带了去,只要把她抓住,就一切好办!于是二人重又回到房间内潜藏了起来,只等冰奴一回来,就把她五花大绑,逼她交出钱财。 眼看冰奴推门进来,两人都觉得时机已到,说不定他们一冲出来,这小姑娘就得吓得趴倒在地上。 “嘿嘿,小姑娘。”两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见冰奴进来,一个赶紧跑到门口把门堵上,另一个站在客房的中央,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冰奴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小贼未免也太自大了吧,他们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小姑娘,把你身上的钱财统统交出来!”本以为她会吓得趴下,不曾料到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难道她不知道爷们是来打劫的吗?看来只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会屈服的。 冰奴不想惹事,只是看这二人的架势,她要是不交出钱财宝物,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我没钱,你们还是走吧。”冰奴站在那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 “哎呀,你这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面前的这人看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是被激怒了,一个快步跨上前来,想要把她抓住。他觉得冰奴定会像小鸡一样的被他生拉硬拽起来,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了。 不料他却扑了个空,冰奴只是轻轻一闪就避开了他这一扑。 “小娘们,还懂避!”第一次扑了个空,他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再度朝冰奴的方向扑去。 冰奴根本不愿与他多作纠缠,也不想伤了他们,只求他们快点离开,所以她只作防御,并不攻击。 “哎哟,死丫头躲得挺快!”第二次扑空之后,他目露凶光,张牙舞爪的再度扑上来。 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 第三次仍然扑了个空,守在门口的那个人有点不自在了,他不耐烦的催促着:“喂,我说小黑,你看准点再扑行不行!” “这小娘们有点本事,二哈,你过来帮我。”连续三次扑空,绝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他小黑哥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看这小丫头倒像是练过功夫的。 “多大点屁事,还要我帮忙!”二哈嘴里咕咕嚷嚷的,一脸不屑的走了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在冰奴身边,准备来个前后夹击,这样一来,她必定无路可逃。 “嘿嘿,小丫头,你逃不了,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小黑奸笑一声,在他看来这小娘们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了。 冰奴仍是淡淡的站在屋子正中,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们。 “我说过,我没钱。”她语气淡淡的再次重申。可是这二人又怎会听她的? “你没钱,糊弄鬼呀!小黑,先把她绑起来再说!”二哈面目狰狞的盯着她,在他眼中冰奴就是一块“肥肉”,就是一片金灿灿的金子! 唉,看来这二人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啊!冰奴微叹一口气。 就在二人准备扑上来的当儿,冰奴一跃而起,双脚在空中腾飞翻转。 “砰、砰”,连续两声巨响,整个房间似乎都震荡起来。 冰奴的两脚准确无误的踢到两人的头顶之上,顿时踢得两人双眼直冒金星,当场晕厥了过去。 这一脚可是在她身体加注了灵力的情况下发出的,要比平常练剑时的威力大上十倍。 这二人只是凡夫俗子,又怎能受得了仙人的灵力加注? 所以他们被冰奴这一踢,直接就晕了过去。 冰奴把那两人打晕后,捏出一道法诀,把二人扔到离朱丹城十里远的一个小树林里。 那两个小贼第二天醒来,晕乎乎的像是做了个梦般,看到自己身处荒郊野岭,又想起昨晚的离奇经历,心中暗忖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当下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吓得屁滚尿流的爬了回来,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作此营生了。 而冰奴经过了昨夜那一场闹剧后,也不敢再如此招摇了,此后的几天都收殓了很多。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在第四天的正午时分,二人终于到了迷幻树林外面。 冰奴本是御剑而行,还没靠近迷幻树林便觉一股威压逼得她们无法前进,只得落到地上,缓慢的向迷幻树林行进。 第一百八十八章。迷幻森林 一进了这树林,仿佛就与外面隔了一个天地。 刚才在外面还是太阳高照,和煦温暖,这会却是冷风呼啸,那风仿佛要冲破衣服灌进冰奴的身体里,呼呼声就在耳边,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一阵阵恐怖的呜呜声传来,仿若有妖魔鬼怪在叫嚣着,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换成别个肯定被吓得拔腿就跑,可冰奴是有经验的,知道这只是刚进树林时的幻觉,再说冰奴也是妖,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这点小事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冰奴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进,可全身的器官都高度警惕起来,眼睛睁得如铜铃般,警觉的四处张望,以防有什么灵兽跑出来弄个突然袭击。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初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了,冰奴知道这是因为她们适应了迷幻树林里的威压,现在已不会再出现幻觉了,当下都松了一口气。 “迷幻树林非常大,并且被人布下了法阵,不能心急,得慢慢走。若是急起来乱了阵脚,想要出去就更难了。”冰奴正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喝一声。冰奴见前面三丈开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朝她缓慢的走过来。 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头灵猪,这头灵猪通体发黑,身体居然有一座小山般大,笨重的身体虽大却不肥,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在树林猎食的缘故,它的身体看起来非常强壮,一身厚厚的皮肉,像是刀枪不入的样子。两只耳朵活像两把大扇子般一扇一扇的,鼻孔直冒烟,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朝着二人的方向慢吞吞的挪过来。 冰奴蛾眉微皱,中长剑已然出鞘,剑锋寒光闪闪直逼灵猪。 那灵猪也不躲避,气势汹汹的迎面冲了上来,边跑边发出“嗷嗷”的声音,像是在给自己冲锋打气一样。 冰奴看到灵猪冲了上来,整个身体凌空跃起,身形如同惊世游龙般盘旋在灵猪周围。 她瞄准时机,脚尖发力,狠狠的朝灵猪的肚子踹去,她知道灵猪全身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它的肚子,只要肚子一受痛,这灵猪必会痛得满地打滚,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她便可把这灵猪斩杀。 果然,这灵猪吃了冰奴一脚,腹痛难忍,“吭哧吭哧”的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强壮的身体不停的朝周遭的树木撞去,这些树被它撞得哗哗乱响,树枝剧烈的摇晃。 “哼,还不死!”冰奴手中长剑往灵猪肚子上用力一刺,这灵猪顿时两眼一翻,再也哼不出声了。 冰奴抽回宝剑,捏出一道普通法诀把上面的血迹去除干净,得意洋洋的继续前进。奇怪的是,之前迷幻森林中的风景也是和外面的一样,但是现在,居然开始下起雪来,而且越往前走,就越来越冷,到最后就让变成了林海雪原。 一股冰冷的寒气迎面拂来,让冰奴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她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让她一阵瞠目。 寒风刺骨,漫天飞雪,一片平坦如镜的冰原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一道道巨大的冰峰如悬崖一样高高耸立,最高的甚至直耸入云,不见顶端,在冷日之下泛着森森寒光。 数不清的冰屑被肆虐的寒风不知从何方卷来,打在脸上会带起一阵剧痛。而如果是一些玄力较低的人站在这里,估计身上早已被这些纷飞的冰屑切出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冰奴继续往前行走着,蓦然回首,随之,她香唇微张,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十步的地方,映现着一个浅蓝色的影子。没错,那是一朵莲花,一朵巨大的莲花。它的径长足有五尺,有着幽蓝如玉的花茎,荧光流影的浅蓝色花瓣,花蕊则如一颗颗聚集在一起的红色星辰,闪动着神秘而妖异的光芒。 莲花本该盛开在烈日炎炎的夏季,而这朵莲花,却在风雪之中傲然绽放。风声呼啸,落雪飞坠,这样的风雪之下连一个普通人都难以站稳,而这朵莲花却是傲然而立,无论花瓣、花蕊都毫无动摇,仿佛这风雪纵然再大上十倍,也别想让它零落任何一片花瓣。 大雪之下,整片大地都被淹没。却唯独没有淹没这朵莲花,花瓣之上,分明连一丝飞雪的痕迹都看不到,在这漫天飞雪的世界中,成为了唯一,而又最耀眼的存在。 “这是……冰心莲”冰奴完全的怔住,视线中的那朵莲花,和她曾经在寒谷药典中记载中的冰心莲完全一模一样,所有的特征都没有任何不同。而它独特的花瓣颜色,它的光芒,还有它立于风雨,傲视天地万物的姿态,也都在证明着它绝对不是平凡之物。只是一时间,冰奴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不经意间,竟然见到了这只存在于传说和记载中的圣物。 这就是传说中犹若圣物一般的逆天莲花?就这么被自己碰到了? 这么巧?这么简单?这么幸运? 等等……荷花都是开在水中,四百前濒死时告诉所有人发现菩提帝心莲的那个人,发现时是在天池之中……难道说,自己和夏倾月现在竟是踩在天池之上……被冰封的天池上!? 冰奴抽出墨云剑,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冰心莲,她知道,越是珍奇的东西,越是有可能有强大的灵兽守在身旁。当然,这些灵兽并不是为了守护其安全,而是它所蕴藏的强大力量,会给予灵兽以滋养,在适当的时机,守护灵兽则会将之吞服来让自己的力量得到巨大的飞跃,所以会对它拼死保护,绝不容许其他人靠近和碰触。 冰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应四方,却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气息的存在。她沉吟一番,犹豫着道:“这里很空旷,或许并没有我想象的危险。” 意外发现了这种传说中的圣物,冰奴激动与紧张并存。冰心莲这种东西,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找到,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得到。冰奴缓缓迈步,小心翼翼的靠近……一直到冰奴站到了冰心莲前方触手可及的位置,依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冰奴长长舒了一口气。 冰心莲近在咫尺,看着无比妖异的花瓣和花蕊,冰奴兴奋无比的搓了搓手掌:“嘿嘿,看起来,在这里碰上冬天也不完全是坏事!这里的天气对灵兽造成的影响,尤其是天迷幻森林的灵兽,要比我们大的多。” 一边说着,冰奴的左手轻轻的触在幽蓝色的花茎上,手心一抹绿光悄然释放。手中一闪绿光,随之,整朵冰心莲便直接消失在了那里,进入到了纳戒之中。 从发现,到靠近,到成功采摘,整个过程顺利无比,别说风险,连点阻滞都没有,简直顺利的有些不正常。冰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忽然,一声低沉无比,犹若来自无尽深渊的咆哮声传来……声音的方向,似乎是来自脚下,而随之,他们的脚下开始了隐隐的颤动,并颤动的越来越激烈。 冰奴的脸色猛的一变,心想着:糟了! 冰心莲的旁边,果然不是没有灵兽的守护。 迷幻森林常年无人造访,常年守在冰心莲旁边的灵兽也在天池之底陷入了沉睡之中。冰奴靠近时,它没有发觉,依然沉睡。但当冰心莲被摘走,气息完全消失时,它终于醒来,并引燃了滔天的怒火。 那是一声冰奴听过的最可怕的咆哮,那声咆哮所蕴含的威压,几乎将她的精神和五脏六腑给直接碾碎。冰奴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远方,极速之下,转眼之间,冰奴已在两百丈之外,脚下的战栗,也在这时越来越激烈,仿佛大地随时可能崩塌。 吼…… 冰奴的身后,响起了一声犹若天塌地陷般的巨响,伴随着一声足以让苍穹和大地都崩裂的恐怖咆哮。 这声咆哮,震的冰奴大脑瞬时变成一片空白,扑倒在了冰雪之中。冰奴下意识的回首,然后看到了她有生以来最震撼的一幕。 地面被完完全全的掀起,覆地的冰雪和无数巨大的冰块被远远的撩向了高空,一直飞到了他们无法看到的高度。随之,一波巨大的水浪冲天而起……没错,是水浪!云澈想的没有错,她的下方,踩踏的便是被冰封的天池。覆盖天池的冰足有数十丈之厚,却如薄薄的纸片一般被轻易的冲碎,下方被带起的池水冲到半空,便已化作高高矗立的坚冰,水浪之下,一个庞大无比的白影冲天而起,一直跃起了百丈之高,然后重重的落下……落下那一刹那的巨响犹若天崩地裂,周围的冰层也大面积崩裂,有一道裂痕直接蔓延到了冰奴的脚下。 这是一只大到了完全超出冰奴想象的巨兽。它的高度足有百丈,全身白毛覆盖,有着类人的躯体,凶狼一般的头颅和猩红色的眼睛。 它落下之时,便如一座小山,连天上射下的光芒都遮挡大片。而它释放的气息,比之万座山岳还要沉重恐怖。冰奴在它庞大的身躯面前,就如两只飞虫般渺小,他们以最快速度逃出的距离,在它的脚下,不过只是两步之遥。 那一声咆哮带着极端恐怖的威压和穿透力,传遍了迷幻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来自太古时期的巨兽的强大威压让冰奴全身僵硬,五脏痉挛,心跳都几乎完全停止。想与一只太古凶兽抗争,或者从它的爪下逃走,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行!!”冰奴猛然摇头:“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冰奴一咬牙,在那股如山岳般的气势压迫下艰难无比的起身,用尽全力向前方遁去。 “吼!!!” 冰奴的动作,引来巨兽的一声愤怒咆哮,迎着云澈他们遁走的方向,巨兽举起右臂,砸向了下方…… 后方的呼啸风声让冰奴下意识的回首,那只巨大的拳头不是轰向她,而是落向巨兽自己的脚下,但依然让冰奴的瞳孔急剧收缩。 冰奴用尽全力高高跳起,“惊水”开启,随着她灵力的疯狂涌动,身体周围,一个将她笼罩的半透明屏障瞬间出现。 轰!! 就如一个来自天空的重锤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整个迷幻森林都震荡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下方传来,抱跃至高空的冰奴猛一吸气,咬牙再次瞬间拔高,然后身体一翻。 这毕竟是来太古凶兽的间接攻击,冰奴纵然已早早跃向高空,但下方被反震起的冲击力,依然不是她所能够承受的。她的冰莲防御被一瞬间冲破,一块碎冰和细密的雪花打在了她的后背上,冰奴眼睛一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道血箭凌空喷出。 如果不是冰莲的守护,这一下已足够让冰奴殒命。她猛咬舌尖,不让自己陷入眩晕,强运灵力,再度发动冰莲满天,而这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画面…… 她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头颅,这只头颅距离他们还有数十丈的距离,却已填满了他们的整个视野。头颅之上,是两只猩红如血狱的眼睛,两只血目释放的光芒所聚焦的位置,便是他们。随之,它向着冰奴张开了犹若深渊一般的大口,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传来,被震到半空的坚冰、飞雪……还有冰奴,都在这根本无法抗拒的吸力之下飞向了那张大口之中。 本能的喊叫声从冰奴的口中喊出,冰奴也在这时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只巨兽刚才的一击是砸向地面,而不是砸向他们。因为这只巨兽知道那朵冰心莲是被她所夺取,现在必定是在她身上,它若将她毁灭,冰心莲也会跟着毁灭。而把冰奴震向高空,是为了将冰奴吸入腹中,这样的话,就等于吞掉了那朵在冰奴身上的冰心莲! 一念至此,冰奴的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丝生的希望,庞大的吸力之下,冰奴离那张犹若深渊的大口越来越近。在这股吸力之下,就算她用尽全部力量,也不可能有半分挣脱的可能。 冰奴死死的看着前方,倾尽全力维持着冰莲满天。 呼~~~~~ 冰奴的眼前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巨兽的大口,也在这时终于闭合。 耳边的风声依然在呼啸,进入巨兽口中的那一刻,冰奴便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黑暗,而又冰冷到锥心刺骨的冰寒炼狱……这只巨兽的体内温度,竟然比风雪连天的外界还要低的很多很多。在庞大的冲力带动下,她的身体在不断的碰撞中极速前行,在黑暗中仿佛经历了无数个峡谷,和一条条奇长无比的隧道。他闭着眼睛,整个过程全力维持着冰莲满天,因为这是能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不被冲击到粉碎的唯一依仗。 不知过了多久,冲击力终于消失,冰奴落到了一处无比坚硬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维持着的冰莲满天,也在这一刻无声的消散。 冰奴抬眸看了一眼周围的空间,然后伸出右手,一团梦幻般的蓝光在她掌间凝起,勉强照亮了周围三丈之内的空间。 这里应该是那只巨兽的腹部,但无比意外的是,这里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只玄兽的身体内部,竟如一个冰窟一般,下方坚硬无比,周围吊坠着一根根或长或短的冰锥,这里的空气极其污浊,难以呼吸,温度更是奇低无比,纵然是修炼《惊水诀》,和水元素极为亲和的冰奴,都有着轻微的不适感。 第一百八十九章。怪老头 “不行……我必须出去,在这里,只能等死……必须出去!!”冰奴用力咬牙,她试探着想要起身,胸口和后背却一阵剧痛传来,僵硬的四肢也根本不完全听从她的使唤,让他又狠狠的跌坐了回去。她刚要再次挣扎,忽然发现,在这片漆黑空间中有的不仅仅是她身体表面的蓝光,还有一丝黑色的光芒。 “萧遥哥哥……谢谢你。” 冰奴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萧遥曾经给她的空间玉简,只要捏碎它,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捏碎玉简,眼前是一片混沌,黑暗渐渐笼罩了她的意识,虽然不知道前方是哪里,不过,总比这太古凶兽的肚子里要好的多。 一股清新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香味扑面而来。 幽绿的青草、流水潺潺的小溪、一棵棵不规则分布,高低粗细不一的大树小树……这是冰奴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画面。而这再平凡不过的画面,此时却是弥足珍贵,让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里似乎是一处并不常被人踏足的野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冰奴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没有去想空间玉简把她送到了哪里。此时的冰奴只有一直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时,万籁俱寂,冰奴才蓦然发现,天色,真的已经很晚了。 周围的树木隐藏在黑暗之中,天上没有一丝月色,前面有不知道情的火苗一愣一愣的扑闪着,发出蓝蓝的火光,在这寂静的山野看起来很是诡异。 冰奴找了块四周视野开阔的空地,弄一些柴火,搭起一个小木堆,顺便打了一只灵兔,将灵兽洗净剥皮,然后搭在木堆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烤肉那诱人香味传来,清香四溢,一下了就勾起了冰奴的食欲,冰奴巴巴看着那几只烤得金黄金黄的灵兽,走了一天的冰奴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就在冰奴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发现架上的那只灵鸡早已不知所踪。 冰奴傻眼了,她的烤鸡哪里去了? “哈哈哈,果然好吃,好吃!” 一阵极其夸张的笑声传来,冰奴循声扭头一看,就在离他们一丈开外的地方,有一个老头子正拿着她的灵鸡在拼命的乱啃。他身上衣褴破烂,一头斑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两只满是油污的手一边抓着一只灵鸡,正在不顾形象的大撕大扯。 看到此情此景,冰奴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那老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手上的灵鸡给偷走的。 但冰奴心里也不含糊,她毕竟是出窍期巅峰的修士,既然这老头能悄无声息的把灵鸡偷走,且不被众人发现,那么他的修为一定不低,至少不在他们之下。 辛苦了半天的灵鸡就这样被一个不知哪来的老头给抢了去,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冰奴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想要发作却又无从下手。 现在的冰奴处于迷幻树林之中,周围有无数对冰奴虎视眈眈的灵兽,冰奴身上灵力又都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镇住,只能使出一些最基础的法术口诀,如果现在多了一个不知底细的敌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夜色正浓,对方在离冰奴一丈开外的地方,他的身体隐在暮色之中,如若不是火堆上的那一堆柴火,冰奴只能很模糊的看到他的一个身影。 但就此作罢吗? 冰奴虽然馋流欲滴,却也没笨到要去和那个老头理论的地步。 过了半晌,老头终于把那两只灵鸡啃得干干净净,他吮着两只大拇指,回味无穷的砸着嘴巴,“唔,味道不错!嘻嘻嘻,有趣,有趣,小姑娘,你的手艺不错,反正好久没人陪老头我玩了,小丫头你就陪我玩几天吧!” 话音刚落,冰奴就感觉被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抓住双肩,像是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疾速向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老头拎着冰奴一阵风驰电掣后停了下来,把她往地上一扔,冰奴一个踉跄差点跌掉。 “小丫头,是不是那烧鸡没吃上,连站都站不稳了。”怪老头见状嘻皮笑脸的站在边上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被一个不知是干嘛的怪老头抓到一个不知名的地儿,说不怕是假的,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摸透老头的心思,抓她来干嘛?就算是把她杀了,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抓她又是何苦呢? 想到这一点,冰奴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哦,他要杀她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不必把她抓来抓去,拎来拎去的,既然老头把她抓来,自然是不想杀她的,那么她也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冰奴总算把最担心的问题想清楚了,现在的她底气也足了点,挺直腰骨整整身子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反正这个老头喜怒无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沟通,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不理他,视他如无物,让他自觉无趣。 她发现她现在处于一块巨石之上,巨石足有一丈来宽,借着月光,她能看到巨石的表面盘曲嶙峋,奇形怪状凹凸不平。巨石的两旁非常开阔,最近的树林也离她数十丈远,而从巨石到树木的那一段距离的地面却与今天她所走过的不同,地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被什么烧过似的。 老头看到冰奴没理他,而是不停的东张西望,以为她要想办法逃跑,又是嘿嘿一笑,“丫头,这里你是逃不出去的,老头我在这里布了个法阵,你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哦,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更好了,她再也不用晚上会有灵兽突然跑过来了。 她仍然没理这怪老头,只是自我感觉良好,颇感满意。 老头也挺奇怪,看她的样子好像还挺满意哩,她不是想逃跑吗?再转念一想,老头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不是想逃跑,而是怕灵兽来袭击她,现在她知道老头布了个阵,正是遂了她意。 “哼,丫头我帮你布阵,你欠我的怎么还?”老头突然脸色一沉,板着脸看着她。 冰奴心里哭笑不得,这个阵是你自己布的,我还是你抓来的人质,他怎么本末倒置了? 这个老头还真是怪异,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老头都会抓住把柄的,干脆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打打坐吧。 这样想着,冰奴盘起两脚打起坐来。 老头看到冰奴不但不理他,还不愠不火的打起坐来,他气得在旁边不停的吹胡子瞪眼,“你!你!你这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冰奴充耳不闻,继续打坐。 “打什么屁坐,反正你也吸不到灵气!”老头看冰奴当他不存在似的,瞪着两只眼睛气乎乎的说。 冰奴也知道她是吸不到灵气的,这迷幻树林被一片真气罩住,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在这里只能使用一些最基本的法术,与灵兽战斗的时候也只能使用剑术,不能动用灵力,要不然她也不用只能走着过这迷幻树林了。 只是现时的情况,她不打坐还能做什么呢? 她凝息静气,心中默念悟心之术。 数息之后,她忽然发现有一股强有力的灵气进入了她的身体,这股灵气非常霸道,一来就直冲丹田,并在丹田里不停的上下跳跃,翻腾滚动,这巨大的震荡犹如滔天的海浪,从两边不停的向中间靠拢,强大得像要把周围的一切吞没。而在这时,她的妖丹却像一条饥饿的巨蟒,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紧紧牵扯着这股汹涌而来的海浪,最后张大嘴巴把所有的灵气通通纳入妖丹。 就在这块巨石的上空,太清真气不断的朝着冰奴的方向涌过来,那些真气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围拢在她的周围,方圆十里开外的地方聚满了真气,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但与烟雾不同的是,这些真气不会散开,而是越聚越拢,像飞蛾扑火一样的扑向冰奴的身边。 离冰奴周围的烟雾越来越浓,太清真气把她包围在中间,怪老头只离她不足一米的距离,却几乎要看不见她了。 突然,这些真气变成了一滴滴的水珠,紧接着又连成了一条条的珠线,渐渐的在她的上空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不停的旋转着,随着转动越来越快,气流形成一道强风,吹得周围的树木哗哗作响。太清真气琢渐凝聚出一道道七色光线,这些七色光线被灵气漩涡吸入其中,又再被冰奴的妖丹一一吸入。 而这时,那股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她的丹田张开了大嘴拼命了吮吸着,摆开了一个来多少要多少的阵势,那阵势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论来多少的河流多少的水都能通通容纳。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冰奴感觉她的妖丹就要装满灵气了,内丹的灵气爆满,她也从出窍期巅峰晋升到合体期了了。 她睁开眼睛时,发现怪老头正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不这她对他的怪异早已习以为常,也没放在心上。 “你是顶级灵根?” 老头这次开口却让冰奴吃了一惊,她只是打了会坐,他就知道了自己是顶级灵根? “肯定是的,不然凭你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把迷幻森林真气纳归内丹,还能凝聚出这么多的七彩灵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老头还在一边自言自语。 冰奴现在才知道,原来刚才她纳入的灵气是迷幻森林中真气,难怪她只在这打坐了一个时辰就晋升了合体期,这完全是迷幻森林真气的功劳啊。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怪老头这回倒是正经了起来,显得不那么怪异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怪老头这回倒是正经了起来,显得不那么怪异了。 冰奴想起自己打坐时老头一直在旁边护法,才她得以顺利晋升合体期,心想这老头其实也是个好人,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前辈,我叫冰奴。” “冰奴,冰奴。”怪老头沉吟两声,忽然又问,“你的灵根属性是什么?” “水灵根。”她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必要隐瞒,老头若是立坏心肠,刚才在她打坐之时就可以杀死她,哦不,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的捏死她。 “顶级灵根,水灵根……”怪老头眉头紧皱,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想什么东西似的。 冰奴看他皱眉思索的样子不再像刚才那么怪异了,心下也平静了几分,怪老头其实并不怪。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老头突然连声大笑着跳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大腿,像是想通了什么非常值得庆祝的东西似的,兴奋之极。 冰奴又被他吓了一跳。 刚才她还在想这怪老头不怪了,可这会看他那样子,貌似又旧病复发了。 唉,她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丫头,老实说,这次来迷幻森林干什么!”老头的问题听起来像是疑问,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仿佛就是告诉她,他早就知道了,只是看她说不说实话而已。 “去月神岛。”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去月神岛干什么!”老头再次逼问,目光灼灼逼人。 “寻找答案,救我的夫君!”冰奴毫无惧怕,胸怀坦荡。 “嘿嘿,算你老实。”老头看她说了实话,咧嘴嘿嘿一笑,可下一秒却突然又停住了笑容,一脸讥讽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月神岛的人一定会告诉你。” 本来冰奴心中也是七上八落,月神岛知道生灵之果的消息不假,可是她也没有把握月神岛的人就一定会把生灵之果的事情给她。现在被怪老头这么一问,心里的担忧又再冒了上来。她看了怪老头一眼,低下头叹了口气。 “唉,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也是姑且一试罢了。” 老头听她叹了一口气,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但却转瞬即逝,随即换上的是一脸狡黠。 “丫头,老头我也有办法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不如你就不要去找月神岛了,直接找老头我吧。” 闻言,冰奴抬起来,略显惊讶的看了看怪老头,不过她很快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前辈,我欠你太多东西了,没法偿还。” 是啊,她欠他的阵法,刚才打坐之时他还为她护法……她可还不起啊。 “老头我不要你还了,怎样?”怪老头却直了直身子,一脸凛然正气,好像他有多大方似的。 冰奴仍然是摇摇头。 “你!你!你真是不识好歹!”老头看冰奴还是拒绝了,他忍不住又暴怒起来。 冰奴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法子,大不了不说话便是,管他的。 “哼,你是看不起我是吧!觉得那月神岛的人比我厉害?我告诉你,我可是比他他们要厉害得多了,只不过世人不知道而已……”老头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唠叨,数落着冰奴的不知好歹。 他数落了半天,冰奴却始终是一言不发,他忍不住端下身子去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看到她没睡着,又忿忿不平的站起来,气乎乎的坐在她的对面。 冰奴看他终于安静下来,这才缓缓的开口:“前辈,你我仅萍水相逢,前辈助我已经够多,又怎好再求前辈呢?” “死丫头,看来你是一心要去月神岛了!”老头语气虽然仍是忿忿不平,眼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 “是的。”她点点头。 “要不我把我住的地方告诉你,如果月神岛的人不见你,那你就来找我?”老头到她跟前,一脸殷切,像是很期待的样子。 “前辈好意冰奴永记在心,但断断不敢接受。” “真不要?”老头充满诱、惑的把脸再凑近了点。 “真不要!” “别后悔哦!”老头继续引诱她。 “不后悔!” “唉。”老头看引、诱不成功,便抽身坐过了旁边,扭回了自己的老脸。“真是可惜呀,我堂堂月神岛祭司,居然被被一个小丫头嫌弃。” 冰奴震惊得嘴巴张成了o字型,难道…… 看着冰奴一脸震惊的表情,老头似乎很满意,他一脸得意的看着冰奴,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 冰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老头,突然整个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贴着巨石跪了下来,嘴里恭敬的说:“冰奴见过前辈!” “哈哈哈,你这丫头有个缺点,就是太聪明!老头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吧,我俩也算有缘,你来告诉我,你要去月神岛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生灵之果 在离玄武国很远很远的南方,有一大片的海岛之地。在茫茫的海岛之中,有一个经 年笼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的海岛。在夜晚,岛中会有光亮闪出,犹如一颗闪亮的明珠发出 的光,这便是传言中有神仙居住的所在地月神岛了。 须发斑白的老祭司盘膝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油灯的光芒在他苍老的面容上跳跃。一位年轻的祭司拨开门的轻纱,缓步走进来。 “大人,那个孩子还在外面。”年轻祭司略带担忧地指着窗外。 老祭司睁开眼,往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夜空下隐约可见,一个瘦弱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她在外面跪了三天了。”小祭司补充,“您真的不要见她吗?” 老祭司长叹一声,捋了捋他那把长至腹部的胡子。 “让她进来吧。” “是。” 冰奴惊喜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那名说“大祭司请你进去”的男子进屋。她走了几步双腿就乏力地软下去,男子好心地搀扶着他。冰奴跪得膝盖红肿破皮,走起路来步步艰辛。不过她没有半句埋怨。 在迷幻森林,冰奴遇到了月神岛的祭司,向对方说明了自己找月神岛的原因,那个祭司佩服冰奴的痴情与执着,于是就带着冰奴来到了月神岛。 但是之后的一切,就要冰奴直接面对了,毕竟冰奴要知道的答案,只有月神岛活的最久的大祭司才知道。从最开始的闭门羹到最后的苦苦哀求……冰奴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不过她要见的是月神岛最德高望重的首席祭司,对方也是在太虚之地里活得最久的妖狐,再也没有谁比他的知识更丰富,只要他愿意接见她,要她跪上一个月都可以! 冰奴进了大祭司的房里,忍着疲惫跟疼痛跪下行礼。 “小女冰奴,拜见大祭司。” “不必多礼,赐座。”老祭司吩咐道,那小祭司赶紧给冰奴搬来椅子。老祭司开门见山地说: “孩子,你也知道我的规矩了,每一个被我接见的人都可以向我提出三个问题,我会尽能力为他们解答。你有什么问题,请说。” 冰奴深吸一口气,提出第一个问题: “大祭司,我想问,生灵之果的传说是真的吗?” 大祭司干脆将真是的情况说出来: “上古天母将怀天帝时的胎盘埋在禁园里,于是那上面长出一棵生命之树,这树每隔五十年就会长出一颗果实,果实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成熟,深紫色的果实就是成熟的,果实被摘下之后,效果只有三天,如果超出期限,不然它会失去作用,但是只要在三天内服下,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哪怕是三魂七魄散了也可以重新凝聚,这些,就是真正的事实,不是传说。” 得知生灵之果的真实存在后,冰奴激动不已,喜悦得说不出话来。大祭司问道: “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顺利进入禁园?”冰奴谨慎地问。 大祭司从胸前的项链上拆下一颗圆形的蓝宝石。 “这颗是月神珠,把它含在嘴里,你身上的妖狐特质就会被掩盖起来,你能不被察觉地穿越天界的屏障,禁园位处天界最黑暗的地方,你朝着黑暗前进就能发现。禁园也有结界,这时,你就要把月神珠吐出,禁园的结界是用来提防天神的,所以你妖狐的特质反而能让你顺利进去。我把这月神珠交给你。” “谢谢大祭司。”冰奴喜出望外地收下。 “你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冰奴沉思了半晌,问道:“请问大祭司,何为情?” 当她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大祭司原本风吹不动的眉心颤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好久,居然给不出答案来,冰奴跟那小祭司都懵了。这世上居然还有首席大祭司答不出的问题? 大祭司在他们困惑的大量下,终于叹着气道:“情这一字,自古难解……” 冰奴不明白这个简单的答案为何会让大祭司挣扎这么久才回答,但她三个问题都问完了,不能再作深究。 “我不妨再告诉你。”大祭司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道:“三个月之后的初十,正是太阳的光芒最微弱的日子,这个时候天界的屏障也会处于最稀薄的状态,也是你潜入天界的最佳时机。” “感谢大祭司的告知。”冰奴向大祭司叩了几个响头,最终还是告辞了。 冰奴离开之后,小祭司按耐不住地问:“大人为什么愿意将月神珠送给她?那不是您的贴身宝物吗?” “我留着也没用了。”大祭司别有深意地说:“况且……就算我把月神珠交给她,她也无法安全回来。” “您的意思是……” “她是个勇敢的孩子,愿意为了爱人冒险,但是前去天界,只会是死路一条……” 小祭司一阵无语,过了良久,他又问:“大祭司,我可以问您吗……?情这一字,真的那么难解吗?” 大祭司没有回答,他的眼光飘向窗外遥远的天际,喃喃道:“情字有什么好?自古唯有情伤人呀……” “啊?您说什么?” “没有。” “……?” 拜别大祭司后,冰奴回到了寒谷。每日悉心照顾萧遥,几乎寸步不离,即便是睡觉也是抱着萧遥一起入睡,听着心爱之人的心跳,冰奴觉得此刻,她才是最幸福的人。 在等待的三个月里,冰奴开始着手为上天界作准备,她要掌握纯熟的飞行术才能进入天界。天界在人界的天空里。要从人界到天界,那会是多么遥远的一段路程? 但是冰奴不会退缩,每当看到萧遥哥哥那苍白的面容时,她的决心就会更加重。她现在不仅仅是为了救萧遥哥哥自,不仅仅是为了挽回萧遥哥哥的心,更加是要为了他们之间的宝宝。 三个月过去了,初十的那天,寒谷的天空比往日更加黑暗,太阳的光辉被层层乌云吞噬。地上卷起阵阵旋风,似乎在暗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冰奴怀揣着珍贵的月神珠,穿上一身蓝灰色的贴身长袍。她展开双臂,站在狂风四起的庭院里,盘在头上的发髻被风吹散,雪色的发丝在她耳边飞舞。 冰奴在心里默念咒语,她的脚一下子脱离地面,漫天的落叶伴着她轻盈的身躯飞向天际。这是冰奴第一次进入通往天间的“混沌之壁”,云雾里的雷电毫不留情地劈打在她身上,让她全身麻痹,如果连这点痛楚都忍不过去,她就会直接坠落在地上。 冰奴咬着牙穿破云层,远处那刺眼的白光就是出口!冰奴闭上眼冲出去,当耳边的轰鸣声停止了之,她知道,天界就在头顶上,这时冰奴拿出月神珠,含在嘴里。 她的方向只在上方,冰奴自己也没有去计算自己到底飞了多久,但很快地,她看到了天界的金色屏障。她顺利地穿越屏障,这异动果真没有引起天界守卫的注意。她很幸运,没有落在天界的大门前。 冰奴记住大祭司的话,寻找到天界最昏黑的角落。天界里到处都是七彩光辉,只有那里散发出阵阵不详的黑暗气息,那里就是禁园。 冰奴向着那团黑暗飞去,在进入禁园之前,她又把月神珠吐出来。 好顺利……真是太顺利了…… 冰奴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就在眼前,她几乎能想像得到玲珑看到她带着生灵之果归来时的喜悦表情。 但是当冰奴踏入禁园之后,她的眼睛吃惊地瞪大了,禁园里拥有无数的奇花异草,光是树木就有上千棵,哪棵才是生灵之果的树?冰奴摁着不断惶恐地跳跃地胸口,再次悄悄地施展飞行术,为了避免被看守人发现,冰奴特意压低飞行地高度。 然而生灵之果一点也不难找,守护在果树下的凶猛神犬曝露了它的重要性。 冰奴在远处看到那只守在树下的神犬,立即解除飞行降落在地上。她屏着呼吸,利用花草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 那神犬趴在树下打瞌睡,它的身体像一坐黑色的小山一般,当它张着大嘴打哈欠的时候,冰奴清楚地看到它满嘴尖锐的牙齿,要是被咬上一口,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冰奴渴望地看着它身后的大树,树上闪着晶莹光辉的果实在诱惑着她……那些果实会救萧遥哥哥的命……就凭这一点,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得到它们。 冰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只要神犬睡着了,她就可以行动。冰奴蹲在草丛里,全身绷紧,闭气凝神地等待着…… 夜女神张开她黑色的羽翼,天界的光辉渐渐被夜幕遮盖,四周暗了下来。神犬的睡意渐浓,它把头缩在两只前腿之间,打起呼噜来。 整个禁园笼罩在可怕的安静中,除了神犬咕噜咕噜的呼气声,再也没有一点声响。冰奴看着它的身子规律地微微耸动着,确定它已经入睡,她捏了捏手心上的冷汗,再一次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冰奴弓起发麻的身子,轻轻一跃,惊险地掠过神犬飞到树干上。 躲藏在枝叶里的生灵之果有的红有的青,只有樱桃这么大,可是每一颗都带着生命的脉动。生灵之果的果核像一颗发光体,隔着厚厚的果肉也能看见它们金色的光芒。冰奴在茂密的枝头间寻找紫色的果实。 有了…… 冰奴把手伸向一颗呈现深紫色的育神之果,那颗果实不但看起来成熟,就连它的果核也异常大异常明亮,果核的光芒足足比别的果实亮了一倍。 冰奴没有犹豫地把它摘下来,随着一颗果实被扯掉,整棵大树猛然颤抖起来。冰奴惊骇不已地放开树干跳飞出去,然而这细微的颤动已经将神犬惊醒了! 神犬咆哮着蹦起来,冰奴没有细想,第一时间就是把果实收进了纳戒中。 冰奴展开手臂死命往出口飞去,神犬愤怒地吼叫着追赶在后面,它巨大的尾巴一甩,放出几道雷电,冰奴狼狈地闪躲着,横生的树枝在她的手跟脸上刮出血痕。 大门就在外面!冰奴不顾一切地飞过去,正当他准备穿越结界时,一道强烈的光芒击中了她。 “啊……!”冰奴被电得顿时麻痹,她惨叫一声,狠狠地摔到地上,撞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她还没爬起来,一根夹杂着电光的棍子已经残忍地殴在她背上。冰奴吐出一口血,差点晕死过去。 一只穿着金色长靴的脚用力踩住她的头,好像要把她的脸踩进泥土里似的,冰奴顽强地睁着眼往上看去。 那是禁园的守卫,一个孔武有礼的汉子。他手上拿着刚才用来殴打冰奴的棍子,蔑视地盯着她。 神犬赶了上来,正要一口把冰奴咬死,被那汉子喝止了。 守卫看准了冰奴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把脚拿开,单手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抽起来。冰奴感觉头皮快被她扒掉了,痛得泌出眼泪来。 “你这小妖胆子很大嘛,居然敢偷入禁园。” 冰奴看到他嘴边的残忍笑容,心里一阵发冷。守卫用棍子顶起冰奴的下巴,残酷地说道:“反正我在这里日子无聊,你来得正好呢……” 冰奴的双目募地瞪开,她嘶吼一声,猝不及防地幻化成狐狸的形态,被那守卫抓住的头发变成了细短的毛发,对方再也抓不住他了! 冰奴伸出爪子挥向守卫,对方顿时被他抓出血痕来。冰奴飞快地挣脱他跑出去,那守卫恼怒地大吼一声,一棍子打向冰奴。 冰奴被忽然伸长的棍子打中肩膀,肩膀的骨头顿时碎裂。她尖叫一声被撞飞出去,神犬甩动尾巴放电,冰奴又被击中。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在这里! 冰奴秉着最后一口气,念出飞行咒语,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咻地一声飞起来。守卫跟神犬在后面穷追不舍,禁园的骚动惊动了其他神将,天神们倾巢而出,围捕冰奴。 冰奴胡飞乱闯,竟冲进了天帝的寝宫里。 不行了……她要昏倒了……冰奴感觉自己快要下坠,浑身的伤口让她再也飞不高。她闭着眼冲入一个透出亮光的窗口,将房间里的物品撞得乱七八糟。 冰奴痛吟着,抱着身体蜷缩在地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道低沉中带着清亮的女声。 “小家伙哪来的?” 冰奴错愕地抬头。冰奴望着眼前的女子,无法回神。不是因为对方过度娇艳的面容,也并不是因为对方那头长得不可思议的黑发,而是因为男人身上弥漫的熟悉的气味。那味道很香,似乎是茉莉花,又带了点魅惑的暗香。 冰奴不明白为何这名住在天帝寝宫里的女子,身上却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女子的身材修长高挑,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头发依旧长得几乎铺在地上。他蹲着子,跟维持着狐狸形态的冰奴平视。 冰奴惶恐地注视着他,女子美丽的脸蛋上泛出叫人安心的亲切笑容,他温柔地抚摸着冰奴的脑袋,小声问:“你这小调皮是自己偷跑进来的吧?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吗?” 对方说话的语气宛如是一个教训孩子的慈祥母亲,冰奴听在心里有酸酸的甜蜜感觉。但她更快地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在逃避追捕中,她艰难地爬起来,但是伤痛很快让他乏力地倒下。 “你受了重伤,别乱动。”女子把他抱进怀里,温和地抚慰着她。冰奴听到外面传来神犬的狂吠跟神将们的声音,立即全身僵硬。 这个女人要把她交给他们吗?怎么办?她现在全身伤痕动弹不得……这次必死无疑了…… 女人似乎看出了冰奴的恐惧,她淡淡一笑,带着法术的修长手指在冰奴身上轻轻抹过去。 天神们脚下踩着飞行器,停在房外。一名官位较高的神将上去敲门,房内的人问:“什么事?” “娘娘,有个不知好歹的小妖闯入禁园偷了生灵之果,被守卫发现之后逃窜到这边来……恳请娘娘允许末将进房查看。”神将恭敬地问。 “哦?你觉得那小妖会在我房间里?” “末将不敢……”神将赶紧道歉:“只是有护卫看见那小妖闯进了寝宫里,末将惟恐娘娘安危,特来查看而已……” 房里的人咯咯一笑,道:“那你们进来吧。” 神将带着几名下属进了房里,嗅觉灵敏的神犬在房间里嗅来嗅去。神将们不敢直视坐在床铺的高贵天后,只能低着头在房间里搜寻。一切看来都无异状,除了…… 大伙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集中到他们的天后娘娘手上,那位最高级的神将必恭必敬地弯着腰问天后: “请问娘娘,您手上抱着的是……” “啊?你说这小家伙?”艳丽无比的天后抱起她膝盖上的雪色小貂,笑道:“这是我今天在花园里找到的,很可爱是不是?” “呃……是……”神将无话可说,他不死心地环视四周,最终还是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只好领着众人告退了。 他们走远了之后,天后的手指在小貂身上抹过,法术解除,小貂恢复成雪色的狐狸。 “已经没事了。”她笑着安慰冰奴,冰奴忍着痛楚勉强自己变回人形,在她身前跪下。 “娘娘的救命之恩,冰奴没齿难忘……请受冰奴一拜……” 冰奴正要向她叩头,天后娘娘却把她扶了起来。 “冰奴言重了,这不算什么。”天后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似的顺着她的头发,问道:“为什么要偷生灵之果?” 冰奴哽咽了一下,胆怯地回答:“我……我要救一个人……他对我很重要……” 天后愣了一下,旋即一笑。 “你那个爱人还真有福气,你拿到那个果子多久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这样子你根本赶不回去呀……”天后低呼。 “那我怎么办……”冰奴急得差点又要哭出来。 “不用怕,我知道一个捷径,不过……”天后谨慎地道:“那个通道里布满结界跟法咒,通过的时候会很辛苦。” “我不怕,只要能尽快回去就行了。” “那好,跟我来。”天后拉着她站到床边,嘴里念了一句冰奴再熟悉不过的法咒,冰奴跟她手拉着手飞离窗户。 天神的飞行咒语跟她们妖狐是一样的吗?冰奴边飞边困惑地想着。 天后带着冰奴飞到一个云雾稀薄的位置,这里下面的云朵是呈暗紫色的,而且云朵不断地旋转,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与天界别处大不一样。 “就是这里,你快回去吧。”天后放开她的手。 冰奴不知道对方贵为天后为何肯委身帮助她,她一再道谢:“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 天后摇摇头。 “不必谢我,你快回去你爱人身边吧。” “是……我走了。”冰奴点点头,纵身跳下云朵的漩涡里。 漩涡里的咒文立即将冰奴包围起来,冰奴只感觉一股将她全身撕裂的痛楚,她在旋风里转得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冰奴咬着牙,顽强地往下冲…… 第一百九十一章。萧遥苏醒 寒谷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月光像是水银般流淌在寒谷的地表上。雪儿悉心照顾着昏迷不醒的萧遥,说实话,雪儿从没见过像萧遥这样有魅力的男性。 要形容萧遥的话,有很多的形容词,俊美、挺拔、英气。萧遥的五官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白玥和父亲萧炎的优点,他的眸子天生就比较亮,配上他仿佛两道细长匕首般锋利的黑眉毛,他的眼睛就像星辰一样,而他的笑容又似天上皓白的弯月。这种外貌的男性很容易让女生醉迷,也无外乎当时失去男儿身记忆的冰奴会对萧遥一见钟情。 雪儿面色绯红的为萧遥擦着身子,结实的身体散发着成熟青年特有的活力,肌肉线条清晰好看,修长矫健的身子仿佛一匹豹子一般。带着勃勃的生气,不像雪儿之前见过的那些坐在桌子边喝久的大叔,感觉身体表面裹着一层油一样软乎乎的。 面红耳赤的为萧遥擦好身子,雪儿准备去照料寒谷中的药草,就在此时,寒谷的天空闪烁着猛烈的紫色闪电,黑压压的树林在光芒里忽隐忽现,房屋的屋顶也被闪光照亮了。 雪儿感受到外面的异动,她警觉放下手中的东西,要去一看究竟,当她出去时,发现的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冰奴。 雪儿心中一惊,微弱的月光之下,她看到冰奴雪白的脸颊无比平静安和,看不到喜怒哀乐,却隐约有着那么一丝丝无法理解的满足。 “冰奴大人……” 雪儿的手碰触到冰奴的手,又闪电般的收回,脸上一片惶然。因为修炼惊水诀的关系,冰奴的身体本就偏冷,却绝不是寒冷,而是一种让人舒适的清凉,但现在,冰奴的身体却冷的像玄冰一样。 “快……带我去萧遥哥哥哪里……快……” “冰奴大人,可是你的伤……” “没事的……”冰奴喘息,雪儿拽不过冰奴,只能搀扶着冰奴来到了冰奴的房间。 “你……出去吧……” “恩。” 冰奴差遣雪儿出去,冰奴坐在床上,白玉一般的手缓缓垂下,轻轻放在了萧遥的脸上,她的视线已被泪光模糊,模糊之中,看到的不再是一张完全僵硬的面孔,而是一张张时而坚毅、时而淡漠、时而锁眉、时而温柔的脸…… 在她的世界,萧遥哥哥是她的唯一,她……是的呀,她就是渴望萧遥哥哥一个人。 是什么时候,自己抛弃了自己男性的尊严,自愿委身于一个男生身下,为他生儿育女,对了,也许是从寒谷初遇的那段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和萧遥紧紧的连在一起了吧。 冰奴是一个缺爱的人,从这一点来说,她和白玥一样,她们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爱为何物,她们都经历过绝望,在她们心中,哪怕是是一丝的光芒,对她们而言都是致命的,即便是从男人变成了女人,性别的改变对她们而言已经不算是什么了,因为她们已经一无所有,是男是女对她们而言还有意义吗?同样的,即便她们还是男人,这辈子恐怕也很难像正常男人一样谈恋爱了。 白玥在变身前,她的心理已经有了阴影,这种阴影让她缺乏安全感,她也渴望温柔,萧炎的出现,填满了白玥缺失的那一点,白玥对萧炎的疯狂迷恋,也许是就是一种缘分吧。 冰奴和白玥一样,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白玥虽然缺爱,但是她在失去前曾经拥有过,但是冰奴不同,她自始至终就没体会到爱是什么?即便是她渴望,但是到最后迎来了还是残酷的现实,现实让冰奴死心,但是变成女儿身后,冰奴的男儿身记忆被封印,她和萧遥的初遇,已经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冰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萧遥,这就像是一种毒药,一旦触碰了,就深入骨髓,哪怕是后来冰奴恢复了记忆,她纠结过,也挣扎过,但是她悲哀的发现,那部分记忆也是真实的,她渴望被人爱我,渴望被人抱在怀里。 冰奴还有一点和白玥不一样,那就是冰奴比起白玥,更加的疯狂,也更加痴情。 冰奴看着眼前的萧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想起他们以往的种种,她竟哭了,第一滴眼泪落下后,她的眼泪便如冲破阻碍的溪流,不受控制的道道流动,很快便沾湿了她的整张脸颊。 “萧遥哥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冰奴缓缓的站起,双手放在了胸口,闭上眼睛,轻轻的道:“萧遥哥哥,你也说过,要娶我的钱……” 冰奴轻轻的俯下身,将双手覆盖在他的胸口,眼神迷离间,轻轻的分开萧遥的唇,将这颗足以引起整个世界轰动的生灵之果放入他的口中,然后用一股轻柔的灵气导入他的体内。 不需要冰奴用灵力催化,生灵之果入体,几乎是一瞬间,萧遥的身上便绽放起一层月白色的光芒,这层光芒格外的柔和,月白色的光芒之下,萧遥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稳,冰奴很快就惊喜的发现,萧遥受损的灵魂以奇迹般的速度极速恢复着,气血的流动也快速的趋于平稳。随之,他的脸色开始洁白中泛起微微的红润。 光线暗淡了下来,微弱的柔光映照着冰奴无比恬静的脸颊。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的她,美到了无法形容的极致…… …… 萧遥本已跌入了死亡的深渊,在意识完全消散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 但在死亡的深渊之下,他却忽然开始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身体表面的冰冷感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且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到无法承受…… 是来到冰冷的地狱了吗? 剧痛的感觉从胸口隐隐传来,也让萧遥的意识越来越清醒,缓缓的,他睁开了眼睛,双目隐约捕捉到了些许微弱的蓝光。 “我……没死?”萧遥用力的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轻语道。他的内腑虽然在疼痛,但却不是那种碎裂般的剧痛。五感恢复正常,躯体、四肢也恢复了知觉,原本亏空的身体,也有了少许的力量感。头脑稍稍有一丝丝的意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双眼一片迷茫,过了好一阵,他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姑娘家的卧房。靠墙一张床榻,对面放置着梳妆台及一张圆凳,梳妆台上一面铜镜一柄木梳,正中的地上也放了一块与隔壁屋子一样的蒲团,不管是家俱还是蒲团,全都紫莹莹的发着光,那些家俱更是泛着玉石一般的莹润光泽,阳光斜斜照进来,光线中一缕缕的灰尘上下浮动,却永远飘浮在紫光之上,永远无法掉落下来。 好好香! 萧遥嘴角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突然开口低声说道。原来他闻见一股幽香传来,这香味十分的独特,似乎又有些隐隐的熟悉。他挣扎着抬头看了看,看到身上的软被,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香味是从被子上传来的。只是,这香味怎么有点像是女子身上的体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胸口的剧痛让萧遥心中一凛,他这才真正的清醒了开来,不再沉迷于软被上的幽香。 他开始慢慢的回想起来,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即便是恢复了往日的巅峰修为,可仍是打不过逸尘吗? 将一切都回想了起来,萧遥心里越发的困惑,逸尘的那最后一招几乎快要致自己于死地了,只是自己现在怎么没有事情,反而躺在一个女子的被窝里?! 轻轻摇了摇头,萧遥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当下他开始凝神检查自己身体现在的状况,正在检查身体的时候,突然一声闷响传来,萧遥立即停了下来,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慢慢的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 “冰奴!” 萧遥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冰奴,原本惊讶的表情变成了冷漠。“你来做什么?” 冰奴看到萧遥冷漠的表情,心中一痛,但还是和颜悦色的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温柔的对萧遥说着:“萧遥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是你救了我?”萧遥感觉了下自己的的身体,除了力量还没有恢复外,其他的都还好。 冰奴轻轻笑了笑,将盘子端到床头,道:“萧遥哥哥,你已多日未曾进食了,我亲自为你做了一些饭菜,你快些将它吃下吧!”她的声音十分的柔和,仿佛是一个温柔的妻子在伺候自己的丈夫一般! 萧遥看着眼前的冰奴,一想起这么长时间没见,她出落的比以前更漂亮了,不由得想将她拥抱在怀里,可是一想起她伤害萧潇和给自己下蛊的事情,语气又冷了。 “我怕你给我下蛊。” 冰奴的眼神中流露出悲伤,有些幽怨的说着:“不会的,冰奴又怎么会害萧遥哥哥……” “哼,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这种安静的场面让冰奴有些压抑,咬了咬牙,轻轻的按住了萧炎的肩膀,道:“萧遥哥哥,我……我喂你!” 听到冰奴要亲自喂自己吃饭,萧遥忍不住又是一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佳人,只见冰奴用勺子舀了一勺汤,用她那红润的小嘴轻轻吹了吹,然后慢慢的端到了萧遥的嘴前。 好香! 萧遥心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不过他不是说饭香,而是说冰奴的体香。此刻冰奴要喂他吃饭,身子轻轻的俯下,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到了萧遥的鼻子中,他忍不住轻轻嗅了嗅。 过了片刻,萧遥突然意识到这淡淡的幽香和软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莫非自己竟然用的是冰奴的被子不成?! 当下冰奴喂萧遥吃饭,萧遥却全然食不知味,只是张口便吃,心里却是思绪万千,不时的抬头打量眼前的冰奴,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看到冰奴玉颜如雪,专心的为自己喂饭,偶尔轻轻一笑,是那么的令人迷醉,就这样,冰奴不言不语的将饭喂完,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洁白的丝布,在萧遥的嘴上擦了擦,轻轻道:“萧遥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晚上来为你疗伤!”说完之后,她将一切收拾好,然后便准备再次离开! 冰奴离开萧遥的房间后,差遣雪儿去洗漱碗筷,她打算去山谷中摘一些草药,给萧遥疗伤用。 冰奴摘下一些花瓣吃,只觉一股异香扑鼻,入口即化,比往日喝过的最好喝的水果花茶还要香甜,甜丝丝的一缕香津顺着喉咙滑下,进入肠胃,所过之处如被一双温柔的手抚过,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这片花丛只长着一种花朵,有点象白菊,层层叠叠的洁白的花瓣,衬着中心的一点红蕊,仿佛是位冰清玉洁的美人,却又不失雍容华贵之气。她忍不住低头,从地上衔起几片,吃了进去,同样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声,浑身筋骨、血脉都似久旱遇甘霖,兴奋得微微的颤抖。 这种花瓣有疗伤奇效,今晚就给萧遥哥哥用。 冰奴正摘采着白花,远处微风阵阵,吹来一朵朵花瓣,仔细看来,那些花瓣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渐渐飞来,原来是花瓣带着微风才对。一朵朵花瓣渐渐飘落,从窗户外缓缓落在房间里,渐渐变化成为人形,原来是林婉儿。只见林婉儿带着紫貂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洒花袄,石青缂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一副贵人气派。 “小师妹,你好悠闲呀。” 不用猜,冰奴要知道她身后的那人是林婉儿,冰奴转身,冷淡的对林婉儿说道:“你来做什么?” “哎呀呀,还真是冷淡呢,你不欢迎我吗?” “不欢迎。” “唉……好吧,难得我到你这来一趟,哦,对了,这个好像是你的。” 林婉儿随手给了冰奴一把剑,冰奴接住,当她看到这把古剑时,愣愣的看着林婉儿。 “这是诛仙剑!怎么会在你那?”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从我师傅那偷来的,再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林婉儿不以为然的说道。 “谢谢……”冰奴不愿意欠林婉儿什么,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那么小师妹,咱们后会有期。” 第一百九十二章。挽留 初秋之暮,星辰乍现,日落已有些许时候,这寒谷的山顶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说是灯火通明也不尽然。青慕是这片群山之中最险最高的一座,登其峰顶俯瞰众山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谓是观景的绝佳妙处,此山虽陡峭险峻,山顶道是一片平坦的宽阔之地,只是这片阔地此时却别装扮得别有一番风味。早有人在此搭好凉亭暖帐,不甚华丽倒也异常细致,凉亭和暖帐的四角都绑有火把,不似灯火如昼,也不若烛火幽幽,明暗恰到好处。凉亭内酒菜以备,暖帐内琴筝已置。这情景怎么看都有点月朗星稀会佳人的意思。 凉亭后面的纱帐内一白衣少女正在抚琴,那是一个宛若从仙境之中走出的女孩,看清她容颜的那一刻,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美奂绝伦的容颜。搜遍自己的词,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形容这张容颜的辞藻。尤其是她的一双美眸……彷佛天下间所有清幽潋滟的碧波,都凝聚在眼前这双如梦如幻的眸子中,化作了一股如诗如幻,如仙如梦的神韵。修长如玉的手指下飘出的琴声甚是好听,激扬处杀气腾腾如千军万马,平静处燕尔嘤嘤如细语柔肠,铮铮嘤嘤,荡气浑肠。 一曲奏毕,冰奴起身走出纱帐,穿过凉亭,来到峭壁前,忽然开口道:“峻山,碧水,明月,清风,美酒,幽琴,一应俱全,萧遥哥哥再不现身岂不白白浪费了这良宵美景。”声音悦耳而稚嫩,空灵的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这么晚叫我,有什么事情?”萧遥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语调中却加了一丝冰冷疏远。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太久没见到萧遥哥哥了,今天就是想和萧遥哥哥好好聊聊,萧遥哥哥,几年前那件事,其实我……” “如果是要我原谅你的话,那就算了,经过了那件事,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萧潇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而你却伤了他,你若只是给我下蛊倒也没什么,你不应该伤了萧潇,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我一定会杀了你。” “萧遥哥哥……你当真不听我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已经作下了,再解释还有什么用!” “萧遥哥哥……” 冰奴见他冷漠依旧,心里一声轻叹无限酸楚。 “你叫我来弄这种排场做什么?还设了罗衾暖帐。” “今日月朗星稀,清风阵阵,花香满山涧。所以我在此设了软榻,萧遥哥哥,今天就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畅快淋漓的饮一场,不醉不休。”语罢引萧遥入座、满酒。 萧遥的目光被冰奴拿来的那套青花瓷的酒器吸了过去,青花绘的正是他和冰奴在寒谷山上、明月夜下把酒言欢的情形。青花本就淡雅,再加上这绘工的手艺一流,整幅图颇有意境,让人爱不释手。看来冰奴很费了一番心思。 冰奴见他这神情,便笑道:“萧遥哥哥不要见怪,我只是太想念萧遥哥哥了,我喜欢青花的淡雅,因此找来瓷窑中的艺人教我上釉、画青。这幅‘月下畅饮’就是我亲手画上去的。” 听冰奴如此说,萧遥暗暗吃了一惊。目光又落回了酒壶的青花图上细细揣摩:左上角一轮明月,半圆半缺,云雾中若隐若现;左右下角是隐隐约约的群山,正中央是寒谷山顶阔地上的凉亭,亭内两人正举杯邀饮,人物体形甚小,音容神情却异常细致,右边的是冰奴,凤目丹唇颇为好看,墨发被风撩起,仙风道骨,左边是他,五官深刻如刀削,长眉直飞入鬓。图中的自己少了几分孤冷,多了一丝柔情。心中暗道,这就是冰奴想要得吧,只可惜自己给不了。 “你这妙笔丹青的工夫也不错。” “哪里有什么‘工夫不错’,我对丹青向来愚钝,这幅‘月下畅饮’我已画了一年。” “怎么?下蛊之后,又想用一套瓷器留住我了?” 萧遥哥哥,你明知缘由,为何还要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无已回复,冰奴只得迁迁嘴角淡淡苦笑。 萧遥倒是毫不在意,拿起一杯酒就喝,酒水入口,辛辣间微甜微酸;入喉肠,唇齿间酒香萦绕不绝;入腔腹,一股暖流遍布四肢百胲。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萧遥哥哥……冰奴来给你跳支舞吧。” 冰奴温柔的看着萧遥,没等萧遥的回答,也或者是云萧遥忘记了回答,冰奴发出天籁般的笑声,她赤裸的玉足上,脚踝上仍戴着萧遥送她的金色铃铛,摆动间铃铛响动,声音清脆悦耳,冰奴完美无瑕的脚踝和足背曲线尽现在了萧遥的视线之中,一双纤足晶莹剔透、雪白娇嫩。根根脚趾如世上最纯净的珍珠暖玉,晶莹纤巧,流光莹然。 冰奴翩翩起舞,雪白的发,雪白的衣裙随着她的舞姿优雅的舞动,她纤弱的娇躯舞动时宛若浮萍漾水,弱柳扶风,绮幻如梦……纵然是传说中天阙之上的仙子之舞,或许也不过如此。 萧遥呆呆的看着,目光许久一动不动……她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心中萦绕徘徊,雪中轻舞的画面,每一个刹那,都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记忆,和灵魂之中。 一舞倾城,冰奴迈着冰莲般的纤足走到萧遥面前,笑吟吟的对萧遥说道:“萧遥哥哥,好看么……” 萧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萧遥突然感觉到什么,忽然扔了酒杯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你在酒里下毒。” “萧遥哥哥……” 冰奴温柔的看着萧遥,眼底是一直带着痴迷的绝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留住你。” “你做梦!”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那不是毒,是春.药和三个时辰的冰心莲丹,这冰心莲丹可以封住你三个时辰的力量,没有力量你离开不了寒谷。”言罢长袖一挥,卷了萧遥就向身后的软榻飞去,眨眼间两人已双双跌在榻上。 冰奴压在萧遥身上,哭道:“萧遥哥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被冰奴这么耍弄,萧遥又羞又怒,胸腹中恨意滔天,要不是他现在斗气尽无,恐怕早已将冰奴杀死。 “冰奴,我早已经说过,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你这么对我不会让我爱上你,反而只会让我恨你。”这一言一语就像一把订在冰奴心上的钉子,他每说一句钉身就入心三分,到最后直直的是痛彻心扉。 冰奴埋首在萧遥的颈间,痛苦的轻轻喃呢,“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要说这般狠心的话,当年的事情,你可曾听我解释,萧遥哥哥……你走了后,我每天都在想你到最后只落得情愈深、意愈切,让人欲罢不能。”再次抬头直望进萧遥双眼,目光悠长、悠长的像寒谷的那条清溪,缠绵悱恻几百载,不枯不竭。话语间,手臂一挥,两人身上衣衫尽解。 萧遥这几年为了恢复修为,一直清心寡欲,现在又被人下了分量很足的春药,胯间的东西早已傲然挺立、气势凌人,衣衫一除便剑拔弩张的挺在那,一阵清风吹过,引得他全身颤栗,呼吸沉重。 冰奴如玉般的手指轻轻划过英挺的剑眉、凌厉的星目、高挺的鼻梁、饱满的朱唇来到下巴,然后顺着脖颈的曲线划过喉结,低头吻上去,用力一吸。 “嗯……”身下人一声悠长的呻吟,冰奴见时机成熟,对方已忍到极限,于是分开双腿跨跪在萧遥腰身两侧,用自己身下轻触他欲望的顶端,然后迅速离开,复又触上去,在离开,如此反复几次。 萧遥初见他如此,着实吃了一惊,可欲望在际,人兽本色,哪有工夫去思量其他,只想着找地方宣泄。偏偏冰奴那温暖的处所欲拒还迎,将他挑逗的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冰奴压于身下。他没了斗气,可力气还在,这个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般畅快自然。 将冰奴翻过身,背对于她说道:“几年不见,你变得更贱了,都肯甘为人下做婊子。” “冰奴再下贱,也只为萧遥哥哥一个人。啊……” 背后人毫不留情得挺身而入。冰奴将右臂放进嘴里,牙齿深深陷入臂肉。血腥味在口腔和空气中同时四散开来。痛,从没想到会这么痛。背后的人在他体内开疆破土,坚挺的利器撕破皮肉,扯裂血管,冲破重重组隔,直达深处,仿佛要撕裂她的肉体,刺穿她的心脏,碾碎她的灵魂,然后将她抛入永无天日的地狱深渊。力道之大、动作之粗鲁,就像要将她活活做死在这锦榻上。 相对于处身地狱的冰奴,萧遥显然身在九重天,一股电流由胯下窜入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胲直达神经末梢,他兴奋得连手指都轻轻颤动。寒风送着冰冷的空气钻入毛孔,侵入骨髓,转到脾脏,待到呼出之时已灼热如火。 下身被柔软如丝的地方紧紧包裹着,仿佛被彼此的高温融化再混为一体,牢牢得不留一丝空隙。快感剥夺了理智,他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思考冰奴的用意何为,来不及思考不断流出的滑腻液体是什么,来不及思考春宵过后他该怎么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来不及便不去想,只是一味凭着本能抽出、顶入,迅速的抽出、用尽全力的顶入。 萧遥一把揪起冰奴的长发狠狠向后扯,咬上她向后高高扬起的脖颈,牙齿与血肉的接触。下身的抽插没有半刻的停歇。 冰奴的眼前开始闪过一阵又一阵的黑暗,轻转手腕臂力下沉,一股灵力由妖丹入百会,生生得压下了这股眩晕。她不让自己晕,怕一闭眼身上的人就消失不见。 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萧遥倒在冰奴身上沉沉的睡去。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变换过交苒的体位,就为了不去看身下人那张脸。 冰奴没有睡,睁着眼睛等萧遥醒,从鱼肚白等到日出动山,从日出动山到艳阳高照。 萧遥睫毛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眼,又慢慢闭上,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拥上来,细微末节一丝不差。暗运了一下斗气,确定自己修为已经恢复,才缓缓起身一件一件的穿上散落在地的衣衫。 当他穿戴整齐上的时候,锦榻上的人终于开了口:“萧遥哥哥……别走……” 没有回答,轻展衣袖,人影已消失在眼前。 冰奴撑身坐起,掀开身上的锦被,被下的情形惨不忍睹。上身一件白色中衣,衣襟大敞,已褪到手臂;下身光裸,大腿内侧和被褥上都是红红白白的液体,干涸的没干涸的混在一起。轻轻一动,依然有带着余温的黏浠从下身流出,伸手去摸,举到眼前同样是红白一片,并起五指细细地揉撵,感觉那份滑腻。 “萧遥哥哥……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冰奴说着,已经潸然泪下。 …… 一场细雨过后,寒谷的整个莲塘弥漫着洗涤过后的清新气息,雨水凝聚在睡莲皎洁的花瓣上,宛如一颗颗水晶珠儿。几只小蜻蜓在嫩黄的花蕊中嬉戏,碧绿的莲叶泛着翡翠的光泽。 冰奴趴在凉亭的栏杆上,无精打采地望着远处。雪儿在她身后小心地开口: “冰奴大人……” 冰奴慢悠悠地转身,她手上捧着木制的八角盒子,里面装满切好的水果,还有一些丹药和点心。 “冰奴大人,你就吃一些吧,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也不是办法呀……” 冰奴不语,她还没来得及和萧遥哥哥解释,他就匆匆的离开了,难道……她和萧遥哥哥,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她想留下他,用她的一切,为此甚至下贱的想个婊子一样。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萧遥哥哥留在身边。 只是每次入夜,那内心传来的痛苦,似乎一天比一天严重,她总是在半夜中惊醒,整整折磨一个晚上后,白天才好一点。每次当那痛苦来临的时候,冰奴就紧紧抓住床单,她从小就不喜欢哭出声音来,虽然她痛得在哭,那流水划过脸庞,落在了枕头上,但她却没有发出过一次声音。 可是这一次,比以往来得更加的猛烈,更加的疯狂。她的双手紧紧的拉着床单,牙齿已经被用力地咬得发抖!但是,心中的痛苦并没有放弃对她的折磨!似乎有一把刺刺的尖刀,一点一点地,一次又一次地刺入她的身体!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如此凄美的夜晚,空气中夹杂着她的悲伤,似乎有一种酸酸的味道。 冰奴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可是,人还是同一个人么? 月亮没有变,人有没有变呢? 一个专情的女人,总是会有一段段的凄美爱情。一个专情的男人,总是只有一段凄美的爱情。 她是一个专情的人,专情的人往往会更痛苦,因为专情的人总是忘不了。 她忘不了,她真的忘不了。无数个夜晚,只要闭上眼睛,萧遥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萧遥已经深深刻在她的心里,她永远也忘不了了。 你觉得很奇怪对吧,冰奴虽然变成了女生,可是她毕竟还有一个男人的灵魂,却为另一个男人哭的死去活来,不觉得奇怪吗?其实罗曼蒂克、海誓山盟、生死相许……面对爱情这些都是琐碎爱情就是爱情,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能与爱情同在的只有生命,其他都滚一边儿去. 你爱了,难道还不够吗? 冰奴也是一样,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时间可以让灿烂归于平淡,也可以让平淡成为奇迹。但时间最终会让我们归于尘土,向着命中注定的目标,无限的靠近。在这之前,他会偶尔形成一个个的漩涡,我们在这种时间的旋涡中打转,为了爱,为了未来,为了什么都有可能。有的人溺死在某一个旋涡中,终其一生,都在其中奋不顾身,不能自已。有的人看透了漩涡,在流淌中不时冲浪。 爱情,一场与得失有关的赛跑,一面用热情铸就的镜子,一把被捧在手中的鲜花,随着时间轴的拉长,赛程终将到头,破镜无法重圆,鲜花也将枯萎。我们想跑过时间,赢得爱情,实际上却输掉了自己。 一个专情的男人,想起心爱的女人时,都会哭泣。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那女人,或者是苦这段感情。 冰奴就这样,哭着,哭着,睡着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神仙打架 消沉了很久,冰奴最终还是决定出去寻找萧遥,她想着既然没能挽留住萧遥,那么就跟着萧遥的脚步,只要萧遥哥哥原因听她解释,那么她们之间的误会一定会解除的,到那时她就可以和萧遥哥哥一起救出他们的宝宝了。 将谷中的事务交待给雪儿,冰奴有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寒谷,让雪儿不要荒废了修炼,说实话,对待雪儿,冰奴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一开始她救雪儿也只是不忍心看到一个可怜的女孩被人欺负罢了,再者雪儿和她的身世也有几分相似,同病相怜。 把雪儿接到寒谷,冰奴也确实没有教过雪儿什么,说实话,冰奴也不想让雪儿卷入这世间的喧哗,像她这样如雪般纯洁的少女,无忧无虑的在寒谷中长大,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呢。 这一路御剑飞行,来到玄武国的东方,正准备找个地方歇脚时,天空中传来了轰轰的巨响,冰奴一起抬头,看见天上的乌云早就如厚厚棉絮一般,将整个天空都盖住,而有些红色的光芒在乌云后射出来,有眼里好的妖兽,隐隐看见乌云之后,似乎有几个人正用闪光的飞剑和法宝相互交战。 “神仙打架?” 冰奴变了脸色,以她的目力,自然瞧见了天空中那几人所用法宝的威力以及人散发出来的灵力,那些人,竟然比渡劫期的修士品级还高。 那真是天上的神仙呵! 冰奴他们这些妖灵还有人类的修士,整日修行,提升妖品,最终都是想要成为天上的神仙,只是这种机会渺茫至极。 但就在她的头顶,竟然有七、八个神仙相互争斗,战况之激烈,甚至连黑云都染红了。 也不知是天上神仙察觉到什么,还是被冰奴手中的诛仙剑吸引,竟有一个头发白胡子白浑身都白,只有袍子上绣满黑色文字的老头子按下云头,降到了冰奴头顶。 “咦。”白头仙人奇道,“诛仙剑居然在一个狐妖手中?这倒是少见。” 冰奴不吭声,白头仙人下一瞬的脸色就变了,竟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望着冰奴道:“妖孽,快将仙宝交出来!” “妖孽?”冰奴本还有些敬重,可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已经怒了。冰奴才不怕你是仙是怪,怒道:“若我是妖孽,那你就是孽畜!” “孽畜?”白头仙人被顶撞后,倒是有些愕然。做为仙道一流,他从来都以降妖除魔为正统,象冰奴这样的妖孽,本来就是自己降服的对象。平日若撞见了,妖孽们一定是俯首称臣,希望自己能够高抬贵手,放生一条妖命。可今天莫非是变天了,居然一只小小的妖狐就敢顶撞。 白头仙人眼中精光大盛,抬手朝着冰奴一指:“妖孽!我收了你!” 一道雪花般的光芒朝着下方射来。 冰奴早有准备,还不等这光芒到,经飘到数尺开外。那白光到这时才落到冰奴刚才所站空地上,轰的一声,炸开了一个五尺多宽的大坑,里面更有白气袅袅而上,有见识广博的人认得,这白气正是妖族最为忌惮的至阳罡气,这是人族修士专门收妖所用。 看来天上的白头仙人,所修炼的乃是人族正道,恰恰是妖族的克星。 “天地万物,自有品级,只有人才是万物之灵,象你等妖孽,自然比蛮族还要不如,只是最下贱的妖畜而已。象我等正道仙人,自然见一次收你一次,直打的你们不见天日为止。” “天地万物,自有灵性!”冰奴愤然争道,“妖也好,那也是至灵至性的活物,根本没有什么等级之差,大家同为天下生灵,为什么偏偏你收我才是天理,我杀你就是逆天了?” “妖孽还敢强辩!”白头仙人冷言道,“天地中,妖就是贱等,你再争口舌之辨,也难逃被收服下场。我看你还颇有几分灵性,今日只要将那诛仙剑交给我,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这是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且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就是想要夺宝么,要打就打,难道怕了你不成!”冰奴自然是不会给这个人的,这把诛仙剑是萧遥哥哥给她的,在她的心中,萧遥哥哥给她的任何物品都是无价之宝。 白头仙人可真气的不轻,立刻抬手,在空中迅速疾点横画。 顿时,有一道金色的符咒出现在半空里,并迅速朝着冰奴头顶降来。 冰奴这些年也是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当然知道这是由至阳罡气组成,妖身被沾染上一点可了不得。冰奴一扭身子,裙摆下的七条狐尾晃动,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青烟,绕开金色符咒,直刺青天,再现身时,已然和那仙人站在了一起。 “大胆!”仙人没想到这妖狐还敢主动出手,猝不及防,便随手一掌拍去。 冰奴体内妖丹喷出一股灵力,注入指尖后,便朝着仙人的掌心点了一下。 白头仙人顿时感觉到有股阴寒之力渗入,这指力并非如他所修炼的至阳罡气似的,一触即化,而是如蛆附体,竟慢慢朝着身体内侧蔓延进来。 冰奴大喝道:“爆!” 那股指力顿时爆炸开来,如潮水般的阴寒遍布仙人五脏六腑之内,让他气血翻腾,竟满脸都镀上一层白霜。 “妖孽!自作孽不可活!”白头仙人这下可是真的气急了。以他的能力,当然是高来高去,根本不屑于和冰奴交手,可现在一过手,居然还是仙人自己吃了暗亏,需要有数百年修成的至阳罡气压制,才能把灵犀指的指力浇灭。 白头仙人怒不可遏,也顾不得什么仙花了,一手朝空中微点,祭起一把乳白色的玉简。另一手从腰间抹去,将一个金丝编制,两只手掌大小的口袋打开,咆哮道:“妖孽,我收了你!玉瞳简!疾!” 冰奴的麻烦终于来了。 那玉瞳简上包含九九八十一道灭妖符咒,再用至阳罡气修炼百年,被砸上一记,不管是出窍期还是渡劫期的妖灵,都会被砸出原型,并封灭三识,从此不见天日。 那金丝袋更是可怕,此乃仙人专门用来收妖炼妖的宝物,在此袋中,早已经收了成百个妖兽的灵魄。 玉瞳简从天而降,陡然变的如山一样巨大,乳白色的至阳罡气,更是火辣辣的令人刺痛。冰奴知道这回真是遇上硬手了,搞不好,还真的有杀生之祸。 事出紧急,玉瞳简虽然不能与天劫相比,可同样是自己难以承受的,冰奴一咬牙,亮出冰诛仙剑,竟主动朝着玉瞳简冲去。 白头仙人目光阴霾,一心要将冰奴收入金丝袋里,变作炼化的妖魂,可突然瞧见冰奴迎头而上,竟用诛仙剑对准玉瞳简。 白头仙人突然尖叫:“收!快收!” 他竟认得那只戒指,手忙脚乱的要收回玉瞳简,却已经来不及了。 冰奴的诛仙剑早于玉瞳简对撞在一起,震天响的轰炸在其中爆发,诛仙剑的剑气有一道飞入玉瞳简后,竟形成一道道冰裂痕。 那已经修炼百年的宝物玉瞳简,被冰奴一击之下,竟然碎裂了。 白头仙人大恸,他要是知道冰奴居然可以驾驭诛仙剑,是死也不会将宝物随意放飞的。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玉瞳简碎裂后灵气弥散,已经破了元气,再不堪使用。 而且冰奴并未罢休,今日纵然是逆天,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一击得手之后,居然并没有逃遁,而是继续欺近白头仙人身边,趁那老家伙不备,冰奴一把就扯走了仙人腰间的金丝袋。 这还了得! 白头仙人在仙界,就是以玉瞳简和金丝袋闻名,怎可连失两件宝物。他怒冲霄汉,全身的至阳罡气都集中在掌心,死命一掌拍在冰奴的背心上。 冰奴仿佛感觉到一股烈火从背后涌入,体内内丹已经浮动不稳,不由鲜血狂喷,被震飞到数十尺外的泥泞地上,虽然金丝袋得手,可内脏已经受了重创。 白头仙人的法宝被夺,怎么肯善罢甘休,自然要飞下来将冰奴打到六识全无,五神飞散。可偏偏这个时候,天空里又传来了妖兽的咆哮声。 一只浑身白毛,凶神恶煞似的大狗从天而降,一口咬在白头仙人的腿上。 仙人吃痛,抬腿甩开那恶狗,再抬头时,云端落下了另一个仙人。新来的仙人神态却大不一样,他身披着兽皮,满头黑发扎成数十个辫子,神态自是狂傲不堪,只是稍稍瞄了冰奴一眼,露出个难以言喻的笑容,便转头过去,朝白头仙人隔空打了一拳。 虽是隔空,白头仙人的胸口立刻瘪下去,一大口鲜血喷出,他悲叫道:“妖仙,你敢偷袭我,必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他就连那金丝袋也不要,转身便朝云端上遁去。 后来的妖仙一挥手,也带着凶狗杀气腾腾的追去。 一时之间,反而没人管冰奴了。 冰奴一手攥着金丝袋,一手还握着诛仙剑,看天空中浓重的乌云已经悄然消散,但是银月却象是镶上了红色的边缘,有点异样。 她盘腿坐下,内视全身,发觉内脏和经脉都受到不小伤害,至少也要修养几个月才可以恢复,更要命的是妖丹居然有涣散迹象。 对于妖而言,修炼最要紧的就是妖丹。平时吸收的天地灵气都存于妖丹之中,对敌时再由妖丹吐出灵力,如果妖丹完全涣散,那等于这么多年都白白修炼了。 冰奴只有沉下心来,多多吸收月华,将妖丹稳住。 此地不宜久留,冰奴连忙遇见飞行,逃离现场,至于那神仙打架,她权当没看见! 一路御剑飞行到了玄武国宣府城中的一座山的山脚下,这个小山头虽然不够高,却已 四周松林叠翠,而半山腰上,还有一座黑瓦黄墙的寺院,在月夜下显得很是肃穆。冰奴不知道,这里本是宣府城十景之一,叫做北山高寺,平日里游人如织信徒如云。只是深夜,却还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和冰奴一样的妖兽,正窸窸窣窣的往山顶跑。 到了山顶,冰奴才叹了一句。 眼前之景,真是太美了。原来北山的顶上,还有一个天池,山顶的湖泊在绿树遮荫间,浑然天成不拘一格。幸亏这里由寺院主持,所以没有添上些亭阁楼台的俗物,就是绿树、芦苇和一汪映着月光的湖水,山色之间,已经是美煞了。 可怜那些人,只知道白天来高寺参佛,却不晓得半夜时分,这里有比佛经更美的景色。 冰奴轻叹,再看四周,已经到了不少妖兽,大部分是刚刚才开三识的,也有几个处于懵懂状态,大概是被朋友带来,看看数量,倒有上百之多,也许宣府城内有灵智的妖兽都来了吧。 虽然此刻的冰奴,在别的妖兽眼中可不得了,冰奴已经是合体期境界,而且已经修炼成了人身,在这些妖兽看来,冰奴就是食物链的顶端。 天空里,淡银色的月亮,终于蓄积了足够的能量,开始缓缓的向下方挥洒明亮的月华。在妖兽眼里,这种月华是清晰可见的,犹如春风中的柳絮一般,银色的细丝随风飘舞,落到身体上,就会立刻化作灵气,被内丹吸收。 这么大规模的月华降落,比平时多了何止千万倍,难怪六十年一次的月华会,让妖兽如此兴奋呢。 周围的妖兽阵阵欢呼,都匍匐在地,向着银月虔诚祈祷,感谢上灵之月赐下能量给妖兽一族。 看着四面,那么多妖兽五体投地,对银月感激涕零,冰奴也顾不上自己是人身,也跪了下来,虔诚庄重的对天上月亮磕了几个头。 如果说不敬神佛的冰奴还有什么敬重的话,那就是天上这一轮明月了。漫天神佛天地宇宙中,唯一不嫌弃妖族,时时垂怜的,只有这明月,她是一切妖兽之母。 月华如瀑布般倾泻到她的身躯上,无数灵气被内丹吸收。 其他的妖兽,情形也都差不多,在月华会中,就算天塌下来,这些妖兽都不会动一动的。 修炼的想不到之后,冰奴起身扯着湖边枯树的枝条,百无聊赖的搅着水中银月的倒影。 如玉碎盘中,波光粼粼。 冰奴突然一震,象是想到了什么,她立刻转头,再朝着自己刚才瞟过的那个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 那东西,真是在那里。 冰奴心中巨震,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好奇,让她打了两个寒颤,可似乎只是这样都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惊骇,又啪的拍了那颗枯树一下。 树上的枯枝和黄叶,零零落落的飘到湖面上,妖兽们并不为所动。其中自然也包括冰奴看到的那位“仁兄”了。 “怎么会?”冰奴惊的不能自已,“没看错,确实没看错啊。” 子时的月光,很是明亮,将这里照的犹如白昼。冰奴确信自己看清楚了,而且并没有看错。 就在离她不到两百步的地方,全身匍匐与湖畔,四个爪子都恭顺平铺着的,绝对是一只狗。 一只浑身白毛的巨狗。 按说,象这样的妖兽,出现再多也不稀奇,关键是这只巨狗,冰奴竟然见过,而且记忆十分深刻。 它是仙人的狗。 仅仅一天一夜前发生的事情,冰奴当然不会遗忘。那个白头仙人要诛仙剑的时候,却从云端上冲下了一只巨型白狗,一口就咬住了仙人的腿。而狗的主人,则是和白头仙人作对的另一派人,被称之为妖仙。 换而言之,这只狗,曾经救过冰奴的性命。 昨天晚上的巨狗,十分的凶恶,连仙人都敢咬,但现在却虔诚而乖,在月华下头都不敢抬。冰奴很确定,这只一定是妖兽。 而满湖边上都是低品妖兽,唯有这只巨狗,至少已经有了金丹期的修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却没有幻化成人形,而继续以原身示人。 让冰奴奇怪的是,这只巨狗,明明是那妖仙的宠物,怎么会跑到宣府城里来,还参加这个低品妖兽们狂欢的月华大典。 难道,仙人也在宣府城么? 冰奴心中反复琢磨,却没有想通其中的症结,她一双眼睛直盯在巨犬身上,甚至连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速滑过都没有在意。 但仅仅一个时辰的月华之会,很快就结束了。 当最后一丝银色的月华光芒落入湖心后,妖兽们发出阵阵惋惜,又朝着月亮叩谢一会,这才开始散去。对于这些妖兽而言,今夜已是饕餮之夜,要等下一次,就必须六十年后。但六十年何其长,它们中又有多少真能活到那时候呢。九成的妖兽这一生都没有轮到月华会,这些享受过一次的,已经是好运了。 那只白色巨狗也站立起来,他的凶悍和威严,刹时从庞然巨体上散发出来,就如同一只雄狮站在兽群中,震的满湖畔的妖兽都蹲在那里不敢动。 第一百九十四章。妖仙 巨狗旁若无人的甩甩身子,一步一步朝着湖畔小路走去,看他下山,那些妖兽才松了一口气,可却没有一个愿意跟着下去,似乎对他有天生的忌惮。 只有一道身影,快绝的射了过去。 冰奴悄悄的跟着巨狗的身后。冰奴是妖狐,当然知道狗的敏锐感觉,所以至少相距了百步。幸亏巨狗浑身毛发雪白,又一绺一绺如辫子一样,在月光下很显眼,走到半山腰中,都没有走失。 冰奴不敢发出声音,狗可不止鼻子灵,耳朵也可听数里风声。 正是在半山腰的北山寺外,冰奴靠在寺院的黄墙上,过了子时,月光极为柔和,洒在冰奴的缎子衫上,犹如身边有层光晕。 躲了片刻,悄然探头出去,幸亏那巨狗没发现有人跟踪,继续朝着北山寺中走。 跟着他七绕八绕,拐了好几个弯,居然走到了北山寺的后院,那里有一片雕在北山上的摩崖石刻,看着有些年代,不少佛像都被香烟熏黑。 巨狗加快了步子,窜到一个角落中的佛像足下,用前爪刨了几下,竟突然消失了。 冰奴脸上一喜,直接冲了过去。借着月光,她望一眼足有七尺多高的雕像,发现这竟不是个佛,而穿着道袍,面目中隐隐有点象那日看见的妖仙。 冰奴学着巨狗刨了刨地面,果不其然,一个茬口很新的地洞现出了口子。随后却假思索的跳下了地洞。 人生,有时候就是场冒险。 成功和失败,都是有代价的,关键看你冒这风险,是否值得。 这地洞,比想象中要深一些,但站起来,却被这地洞的宏大惊住了。 虽然高不过六尺,可却宽阔无比,有上百根石梁支撑着貌似无边的地洞,在每根石梁上,都有四颗雪珠鱼的晶团,这种鱼头顶上都长有晶团,会发出极明亮的光芒,并且经久不散,妖族中常常会用来做照明用。 冰奴落地后,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但四处逡巡,却没有看到那巨狗的踪迹。 这地洞里阴寒阵阵,这种阴冷对于人类来说,可能极其有害,但对于某些妖兽,却是很有好处,因为地阴也是一种灵气,可以被妖族内丹所吸收。 在地洞的深处,有一块巨大的璞玉,青色,长五尺宽二尺,象一张玉床。在玉床上,平平躺着一个人。 冰奴看到这人,惊诧的冲过去。 在玉床上躺着的,就是当日满头小辫子,将要杀冰奴的白头仙人引走的妖仙。只是此刻,妖仙已经没有了上次见时的倨傲不驯,脸色雪白雪白,四肢又僵硬发黑。用平时的眼光来看,这应该是个死人了。 冰奴张大嘴,心跳极快。别人不知道妖仙的力量,他却是见识过的,当日轻巧一挥拳,就把那白头仙人打的吐血,那种挥洒自如,那种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傲气,似乎根本没人能够降服他。 可是如今,却已经是玉床上的一具尸首了。 冰奴还是不甘心轻探了下仙人的鼻息,果然气息全无,但是却没死,这个人受了极重极重的伤,五脏六腑全被震碎,身体里经脉都完全混乱,现在是靠着一口元气和这里的地阴来撑着,但也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元气散掉。。 就在冰奴查看仙人的伤势时,突然感觉到后面有阵烈风刮来,冰奴不用转身,便知道是那只雪白巨犬正朝自己扑来。 妖仙受伤后,就是这只巨狗将他送到地洞里,用地阴全力保护。要不是月华之夜,巨犬也不会跑到山上吸取月华,更不会让冰奴发现。 其实冰奴的一路跟踪,巨犬早就察觉,只是这狗聪明,知道冰奴修为远在他之上,便故意让他们跟进了地洞,却要在这个当口,将她扑杀。倒是心智聪慧,护主心切。 巨狗如雄狮般扑过来,气势凌厉,前爪一伸,竟然空中出现了两条冰棱,朝着冰奴后脑勺刺过来。 随后,冰奴只说了一句话,让巨狗拼着气血倒涌,灵力反噬的危险,拍断了冰棱。 冰奴说:“我能救他。” 一指,指向了早如僵尸一般的妖仙身上。 巨狗再聪明,也受不住这等诱惑,它一躬身子,竟如闪电般刺出,反把快射到冰奴的那两个冰棱震碎。落地后,巨狗犹豫的望了冰奴一眼,又呆呆的趴在妖仙玉床前,温顺的匍匐在地,眼中落下泪水。 冰奴被这剧变弄的心神不宁,可他们还是很佩服巨狗的气度,纵然冰奴这么说,巨狗也没有转过来求他,只是保留着尊严回到主人身旁,可见他那主人,也是很少求人的。 冰奴本也没准备要什么好处,他走到玉床边,对巨狗说道:“昨夜,你主人和一群仙人大战,可看见一只妖狐?” 巨狗侧头想想,点点硕大的头颅。 冰奴道:“我就是那只妖狐。” 巨狗呆了呆,上下仔细的看看冰奴,想想昨夜之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巨狗便也信了一多半。 冰奴叹口气,道:“昨夜你和你主人救了我,所以对我有恩,虽然我不一定能救回他,但一定尽力而为。” 巨狗了然,继续匍匐在主人面前,但已经没了防备。 冰奴轻轻咬破手指,将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进妖仙禁闭的双唇中。连续五滴鲜血,都没见妖仙有什么变化。便狠狠心,把刚刚吸来的灵力射出,将自己的十根葱葱玉指全部震破。 殷红的鲜血,就像是泉水般喷洒出来,全都淌进了妖仙的嘴里面,冰奴简直就把自己的血当成不用钱的山泉,拼命的向妖仙口中撒去。 冰奴已经面色苍白,失血极多了,就算指尖伤口全都凝固,但却不得不坐下来,盘腿打坐恢复。 巨狗看似不经意的踱了过来,伸爪在冰奴身边撩了一下,冰奴看见,一股阳灵之气,从爪尖喷出,涌进了冰奴身体,让冰奴精神为之一振。 巨狗又不动声色的踱回去,继续趴在妖仙的身旁。 冰奴这才转头去看妖仙,不想竟看到妖仙身上,真的有了一些变化。 在妖仙的四肢五骸间,有一些红色的血丝出现,让本来已经漆黑的手足都稍稍缓和了些。在他的胸口,一团黑色的气息凝聚成团,大口大口的将冰奴的血液精华吞噬进去。 冰奴知道,那是妖仙撑着不死的最后一口护命元气,现在遇到了施救的鲜血,就好像是枯木逢着春,当然拼命吞咽了。 “噫!”妖仙陡然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巨狗立起,毛发都竖着,浑身隐隐有些发颤。 妖仙听到动静,侧头望见巨狗,惨然笑道:“狼儿,没成想还能见你。” 被叫做狼儿的巨犬,此刻哪里有一点点威严,已经乖的象猫咪似的,一劲舔舐妖仙的额头。 妖仙依旧不能自如行动,眼中还有悲戚之光,稍稍侧头,正好看见在地上打坐调养的冰奴,便奇道:“狼儿,你从哪里找来这血给我治伤的。” 妖仙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妖狐儿?” “你认得我?”冰奴神色狐疑。 妖仙点头,道:“狼儿太过急躁,吓着你们了。” 冰奴犹豫了下,拱手道:“上师?” “你在奇怪,我怎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受如此重的伤,甚至连妖狐之的血都不能治好,是吧?” “昨夜我看上师举手投足,就能重创一个仙人,这样的大能,怎么还会受重伤?”冰奴这疑惑是由心而发的。 昨天一夜,对于冰奴来说,可谓天翻地覆,以往的生活都被改变,但是,她也看见了天外之天,那些仙人的能力,对冰奴来说简直遥不可及,再回头想想自己和那逸尘的争斗,就显得可笑了。 “你虽然曾是合体期,不过和仙人差距太远,仙人的事情,你理解不了。”妖仙苦笑道,“别人叫我无崖子,虽然也是你们眼里的大仙,却被其他仙人所不容。昨天夜里,就是我一人约战十个仙人,本来以为可轻易获胜,谁料到那些人心肠比我还歹毒,居然另外埋伏了十几个仙人,一举将我重创。幸亏我临机应变,丢出护身法宝,这才让狼儿有机会突出重围,把我的身体驮到这里。” 冰奴心中狂震,昨夜他已经跟一个白头仙人交手过,虽然自己没吃大亏,但靠的全是诛仙剑,真正实力与仙人还是相差甚远。 可是这个满头辫子一脸倨傲的妖仙,居然可以一人挑战十个仙人而不败,最后还要一群仙人偷袭才能重创,可依旧杀不掉他。 牛啊,太牛了。 比昆仑琼华的那个逸尘上几万倍。 “无崖子上师现已恢复元气,再修养一阵,就可以找那些仙人报仇了。”冰奴对表面道貌岸然,实际却要靠偷袭才能成功的仙人很没好感,相比之下,这个妖仙要合胃口的多,她拱手道,“昨夜幸亏有上师出手,我才逃过一难,在此谢过。” “恢复?”无崖子脸色一黯,“二十多个仙人全力一击,怎么可能恢复。我现在不过是吸收了你血里的灵力,稍稍有了神智,可我的身体内,五脏俱碎,经脉全断,已经是个废人了。” 冰奴闻言也是悚然,再去看无崖子的手脚四肢,虽然没有刚才那么黑惨惨,却还是不能动弹,显然无崖子除了头部之外,全身都已经瘫了。 “那你……也可以夺一具身体来。”冰奴说了半截,又不说下去。 妖仙似乎也想到了,狡黠的瞟了冰奴一眼,却摇头道:“我和你不同,你一个妖狐儿……总之,我不可能夺舍。” “那就没办法了?”冰奴皱眉道。 “办法……”妖仙叹了口气,“有也等于没有。” 这话,说的很深奥。 不过冰奴听懂了。 这世上有许多人,往往将长的漂亮的人,当作是绣花枕头里面一包稻草,其实大大不然,有些人外表极漂亮,偏偏内在也很聪明。妖仙那句话,摆明了是要冰奴继续问下去,问了之后,无崖子自然会说,需要什么什么东西,他才可以恢复,但有多大多大的困难。 接着,便等冰奴毛遂自荐,平白无故的为他去卖命。 冰奴会上他这个当? 冰奴干脆利落的拱拱手,道:“无崖子前辈,昨日大恩已经报过,小女子也再此别过,望您早日恢复,一雪前耻。” 说完就要往外走。 这急转直下的场面,让无崖子哭笑不得,他本也不善求人,再说了,旁人见了大仙,都是又磕又拜,哪有冰奴这样不卑不亢,报完恩立马走人的。 “等……等……”无崖子吃力的说出几句。 巨狗飞扑上前,拦在冰奴面前,却并不凶恶,反而匍匐在地,用很悲凉的姿态趴着。 巨狗竟匍匐在地,一点一点蹭到冰奴腿边,巨头不断敲地叩首,似乎已经在悲悯恳求了。 看这犬如此为主,连冰奴都不禁动容,他摁住狼儿的头颅,不让其继续磕头:“明明金丹期妖兽,怎么不变化成人形呢。” “许多年前,他就把自己变化人形的术给废了。”无崖子仰天叹道,“他总以为,如果能变成人形,我就会让他自立门户,不让他再跟着我了。如若今天他还能化成人,何需求你呢。” 冰奴看着巨犬,心里隐隐作痛,凡妖兽都以能变成人形而自豪,从来还没见过谁,竟然主动废了这一术的。 “他叫什么?” “白狼!” “白狼,你先到一边,我和无崖子上师聊几句。”冰奴道。 白狼见事情有转机,开心的跑到地洞的另一个角落。 冰奴面色沉寂的坐在了无崖子面前:“上师,你一定有些事情,是白狼不能做的。” 无崖子不语。 冰奴又道:“这事情,肯定困难,而且风险极大,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无崖子还是不语。 冰奴笑道:“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不过您有这样的忠仆,一定是不该死的,所以……且说来听听。” 无崖子扭头,正好撞着冰奴熠熠的双目。 “这一次伏击我的,都是我的世仇,他们对我的了解,大概比我自己都深。”无崖子没再看冰奴,淡淡说道,“那些仙人知道,我不可能放弃这具身体,所以,就用‘击浪锤’将我的身体砸烂掉。纵然我灵念不灭,可这身体却成了我的牢笼,让我再不可能恢复。” 冰奴并没有问无崖子,为什么不可以放弃身体,这里面必然大有深意。 “那些人蓄谋良久,出手极狠,已经达到了目的。”无崖子道,“击浪锤是仙界难得一见的至宝,它砸烂的东西,几乎不可能恢复,就算有仙人的能力,也不行。” 冰奴等下文,如果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那还说个屁啊。 无崖子并没有让她等太久,立刻揭开谜底:“但这世界上,有生必有死,有破必有立。那些迂腐仙人,只晓得‘击浪锤’的厉害,但我偏偏知道一件宝物,它可以让所有的东西重归原型,哪怕支离破碎,也能够恢复。” “是什么?” “霓月衣!”无崖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这件宝物,是藏在鼎天国皇宫之中,属于皇室的至宝,要取到它,必须要进云朝皇城才可以。” 冰奴这时才了然:“也就是说,必须有人溜进云朝的皇宫,帮你偷出这件‘霓月衣’,你才可以恢复受伤的身体。” “是。”无崖子吃力的点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惊天秘密 冰奴恨不得把那个扎满小辫子的头一拳打扁,鼎天国的皇宫,是可以随便进的么? 冰奴深知人族中有多少高手。人族和妖族可不同,妖兽都是蒙昧状态出生,运气好才能开三识,接着是自己修炼,必须一层层机缘巧合,才可以多修炼到几种妖术。 但人族却都是世家和门派的传承,他们中的许多人,一生下来就被注定是绝世高手,从小就有很强的人物去训练他们,照料他们。所以,在人族之中,世家和门派高手如云,军队里面,朝廷之中,更是藏龙卧虎。单单是蜀山的那些道士,已经让妖兽们痛苦不堪了,更不要提还有那许多武技高手、修炼士,更恐怖的是,人族中还有所谓的“炼妖师”,那是妖族最最害怕的存在。 鼎天的皇宫,那是人族里禁卫最森严的地方,不知道藏着多少能人异士。 听到这里,冰奴已经知道,便站起来,对无崖子拱手道:“上师,这件事情,你就找别人吧。” 说完,却也不走,只是淡淡的拿眼睛盯无崖子看。 无崖子反倒是吃了一惊,因为冰奴的表现,竟然不是推脱,而是……讨价还价。 这就怪了。无崖子自以为,以他从前的妖仙之能,想要进皇宫偷东西,都是有相当的难度,毕竟昨夜那二十多个仙人里,有几个就是来自皇宫的。 可冰奴虽然冷笑,目光里却没有半丝的怯意,反倒是有几分把握的样子。 “你有办法进皇宫?”无崖子问道。 冰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说:“有多大风险,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上师要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总该给我一点好处。” 词穷语尽,直接谈条件吧。 “如果你能把宝贝偷来,我就收你为徒,教你成仙的法门。”无崖子大开空头支票。 “偷来?”冰奴怎会上当,“就怕还没偷,我就已经成死狐狸了,不行不行,我现在连灵力低微,在人族里寸步难行。” “那你要什么?” 冰奴眼珠子一转,表现出与十六岁不符的机敏:“我要你帮我修炼到渡劫期!达到九尾境界。” “那九条尾巴有这么好看么?”老家伙冷讽道。 “要你管!”冰奴似被踩着了尾巴,“我就喜欢。” 无崖子大大为难:“我要是身体完整,或许还能办到。可现在,自保都难,哪里有能力帮你。” “这也好办。”冰奴简直就是个大奸商,“你就把你自己修炼的法门教给我。” 无崖子差点没晕过去。本来说教冰奴成仙方法,是在偷到宝贝以后,那就是一句空话,冰奴偷到偷不到,都要看无崖子的心情才有机会学成。 可现在则不同了,冰奴要先把这个老妖仙给掏空。 无崖子变得有些可怜兮兮,他瞧瞧冰奴,无论从面向还是目光看,这小丫头都不是个善主,再想想自己年轻时,可不也是连蒙带骗,才能修炼成仙的,如今果然报应来了。 不过小有小狐狸,老有老狐狸。 无崖子占便宜这么多年,也不能轻易就让冰奴给一把都赢回去,他先探底牌要紧:“你既灵力低微,那怎么偷入皇宫,帮我偷出宝贝来,莫不是你想哄骗我老人家。可别忘了,我昨天还救你一命呢。” 冰奴心里嘀咕,今天救你一命,早就报过恩了,这时候还来邀功。不过也懒得跟他争辩,反正点子早就在心底里,说说也不吃亏。 冰奴凑近无崖子的耳边,低声细语的说了好半天,直说的老妖仙眼睛发亮,频频眨眼。 “这……是真的?” 冰奴笑道:“千真万确。” “不过这可有风险。”无崖子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很大的风险,随时都会有杀生之祸。” “我做人最不怕的就是风险。”冰奴道,“如果怕死,何必出来做妖怪呢?” “有理!”无崖子被冰奴的理论说的大喜,“丫头,你合我的胃口,我的衣钵非要传给你不可。” 冰奴听妖仙这么说,反而面色肃然,先对无崖子行了个礼。 无崖子倒也不客气,待冰奴行礼完毕,召唤他过去,道:“老头子我今天要传给你的,并非人家修炼成仙的法门,而是这世上最大的一个秘密。” “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无崖子却象是扯开了话题,“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些仙人会群殴我么?” “好像说你是妖仙。”冰奴对妖仙两个字,倒是很有归属感。 “妖仙!哈哈,老子不学他们那样修炼,就成了妖仙,若我真把你这小狐狸培养成仙,那不是名正言顺么。”无崖子仰天长笑,厉声道,“我从五岁学道,修炼了六十年,却不过才达到金丹期,什么修炼,屁的修炼。老子领悟那个秘密后,三年时间,变成了仙人,完成了别人一千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三年!”冰奴悚然变色,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妖族也好,人族也好,修炼法门各有不同,但要修炼到仙的地步,从来没听说在三百年内可以成功的。 三年就能走完三百年的修炼路,这是什么妖路? “你以为,那些仙人群殴我,真因为我是妖仙?”无崖子脸带蔑笑,“其实是那些仙人的身后,有几个人,怕我泄露这秘密,怕我将这秘密传出去,破了他们亿万年的秩序。” 冰奴默然无声。 “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了?”无崖子仰天大叫,悲愤道,“老子偏偏要传出去,一定要传出去。” 这声音,激昂苍凉,若不是地洞太深,恐怕也能直透苍穹。 冰奴已经洗耳恭听那个巨大的秘密了。 无崖子却又不说,只是凝视着冰奴,眼中露出你能悟到便悟的神情,说:“几千年来,人们苦心修炼,你可知道,这是为谁在修炼?” “当然是为自己。”冰奴不假思索,“妖族修炼可成为妖灵、妖尊、妖圣。人族也可以修炼成仙,千百年来,大家各自修行,都是为了能够拥有更大的力量。” 无崖子却谓然长叹:“但如果我告诉你,人们一直都是在为别人修炼呢?” 冰奴啼笑皆非:“这怎么可能,连妖兽修炼都是各顾各的,如果不是至亲,从来不会提点别人。” 但无崖子仍旧看着冰奴,眼神执着。 冰奴呆了一呆,还是摇头:“不会不会。” 无崖子眼眸中的光芒更加俱厉,抬头朝天空望去。 冰奴的脑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她心底里似乎有一个封禁被豁然打开,这让思绪如潮水一般涌出来,无数种逆天的念头,在他的大脑中盘旋。 冰奴猛然间想通了,想明白了,只是她还不敢确信,干涩着声音问无崖子道:“你是说,我们一直都是在为别人修炼?” 有人为自己修炼,花三百年时间,历次渡劫,才可以成仙,可以说万中无一。可有的人,却能在三年时间成就妖仙伟业,并且能够单挑十几个仙人。 为什么?为什么??? 那只有一个原因。有的人,是靠自己修炼。而有的人,却是在利用别人修炼。靠自己修炼,只是潜心苦修,一个人的力量,一个人的功力,所以三百年能成仙,已经是很了不起。但如果集中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来为一个人修炼呢?将这几十万人的功力,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呢?是不是能够快上百倍? 冰奴被这个想法给震到了,但更加夸张的念头还在后面。那就是这千百年来,世界上流传的无数种修炼的法门,都是一场骗局。 就是要骗所有人利用这些法门修炼,而结果,却是这些修炼者的能量,被人茄取了,剥夺了,利用了。 也就是这千百年来,无数人的修炼,都只是为别人做嫁衣。也许只是区区几个人,利用了亿万人族、妖族、蛮族。 无崖子看冰奴想通,便苦笑道:“就是这样,妖狐儿。就是这个秘密,是天上那几个人绝不容许外传的,他们要杀我,就是要杀这个秘密。这几个人,绝对不容许别人知道这秘密,更不允许有人能够利用这秘密,与他们站在一起。” “是谁?” 无崖子脸色黯淡:“你层级未到,还是不知道的好,等你到了那境界,想不知道都难。” 冰奴还是被这个秘密给震撼到了,她修炼也有不少年头,但难道,以前所做的都是错的,都是在被别人掠夺,都是在为别人而修炼。 那么怎样,才是为自己修炼呢?甚至,怎么样才能让别人为自己修炼。 冰奴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如果能有一天,万千妖众为她而苦心修炼,甚至她可以去掠夺别人的灵力的话,那种快感简直太强大了。 “你过来!”无崖子说。 冰奴才刚刚靠近,立刻感觉到,从无崖子的双目中,射出来一团黑光,这黑光进入冰奴的脑中,让她大脑里陡然炸开了一团东西。 一团信息,一团丰富异常的知识。 恍如无数幕画面在眼前飘过,冰奴被里面蕴含的内容惊呆了,但是他的大脑,却在拼命的汲取,将里面有用的东西吸了个饱。 无崖子领悟到的所有,包括方法、口诀、咒术,甚至是游历四方的所见所闻,全部都通过这个信息团,送到了冰奴的脑袋里面。 做完这件事情后,无崖子的精神力仿佛被抽干,他颓然的靠在玉床上,一停不停的喘息。 “原来是这样。”冰奴长舒一口气,他终于弄懂了,无崖子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也明白,这条捷径是怎么样的。 不过,似乎并没有象冰奴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原来,并非是象一个贼一样,从修炼者身上剥夺走他的灵力。也是的,如果一个一个的去偷灵力,那不累死也烦死,说不定还得不偿失。 这个世界的修炼,是一个体系。 在这个体系中,修炼者就像是一张大网的结点。他们吸收天地灵气,按照各自不同的法门修炼,最终修炼出身体内的灵力。这种灵力,才是一切力量的根本。但灵力并不是永远都留在修炼者体内的。冰奴在做妖狐的时候,也经常感觉到奇怪,留存在内丹中的灵力似乎永远都在缓慢的减弱,似乎在悄然外泄,必须通过不断的修炼和吸取天地灵气,才可以补充足。 这就是秘密的症结所在。 原来修炼者对于某些天上的人来说,只是一部部制造灵力的机器而已,这些灵力在修炼者身体内呆不了多久,就会顺着“信力线”的轨迹,自动流淌到上位者那里。 这就是天地玄奥的机密了,每一个修炼者的心中,都会有一个信仰,在他们看来,正是信仰的神灵赐给他们力量。但实际却恰恰相反,修炼者与信仰的神灵间,都有一根信力线贯通,而修炼者的灵力,将会通过信力线,传输到上位者那里。 简单来说,修炼者就是为别人输送灵力的傀儡。 上当了!简直上大当了。 冰奴了解到这一切之后,心中愤恨的骂道,什么天上神佛,什么诸天大神,原来竟是这等货色。什么信仰,什么保佑,根本就是掠夺,就是赤.裸裸的剥削。 而这个体系的关键所在,就是那条贯无忧地的“信力线”,是普通人看不到的,必须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展示在人的眼前。无崖子就是无意中领悟到了看信力线的方法,这才算弄懂了这秘密的真谛。 根据无崖子的方法,冰奴用灵力,施展了那个惊世骇俗的术。随着指尖的金光,在冰奴的双目间闪烁,一个全新的世界,终于向她开放了。 她忽然见到了那根“信力线”,就只是在这个小小地洞里面,就拥有者数不胜数的信力线。 玉床上躺着的无崖子,虽然身体支离破碎,可却有无数金色、黑色、白色的细线,从地洞上面穿下,一直连接到他的身上。而每根信力线都有不同的粗细和色彩,其中最粗壮,竟有手腕般粗细的,就是从白狼巨犬身上传过来的,牢牢系在无崖子的身体上。 冰奴也看到了自己小腹中,有一根银色的细线,一直穿出地洞,朝着天空中射去。 她陡然间领悟到,那么多年来,自己的灵力,就是通过这个信力线,传递到了明月之上,那位月神的身体上。随着她的顿悟,这根信力线缓缓的黯淡下来,最终,竟然断裂,若羽毛一样飘落下来。冰奴感觉到一阵轻松。 因为,从此以后,她将不再有信仰。只有别人信仰她。 值得高兴的是,施展了那个开启信力线的术后,冰奴也感觉到自己小腹处的灵力,正在缓缓的增加,因为有一根信力线,正牢固的系在她的身上。 这让无崖子也吃惊不小:“妖狐儿,你才刚刚开始,却也有了信徒?” 冰奴反倒是苦笑,因为这根信力线,正是雪儿过来的,那个小妮子果然是牢牢的信任着冰奴,简直将她当成神一样崇拜。 第一百九十六章。炼妖袋 不过有一根信力线在身,却也聊胜于无了,毕竟灵力已经在缓缓增长,甚至还有逐渐装满小腹下那个虚拟容器的趋势。 “小狐狸,如今你的灵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如果你不乱用,等妖丹装满灵力,你就会提升的实力,方便的很哪。” 这果然很方便,从前的修炼,需要冰奴一次次的炼化内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可以有所寸进。可是现在,只要多找几个傻瓜拜伏在自己的手下,为自己多输送一点灵力,将玉台装满就可以晋级了。 这世上,哪里还有比这更加简单的方式。 感受着自己妖丹中,灵力越来越多,这让冰奴很满意今天的收获。不过,他还要捞最后一票。还是那句话,该捞的时候,一定要捞足。别人不会把好处留到明天。 “上师,我那个方法,实在过于凶险。”冰奴坏坏的笑道,“而我刚刚学了这法门,连一品实力都没混上,如果半路死了,那不是坏了上师的大事么,要不然,上师先给我几样仙宝护护身?” 无崖子早已知道,这妖狐不会轻易放过他,叫苦道:“我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仙宝,所有的宝贝,全都毁在‘击浪锤’之下,如果有法宝,岂有不借你之理。” 不过他一抬目,却又笑道:“妖狐儿,你自己身上,不是也有几件宝贝么?” 冰奴一拍掌,才想起来,他从怀里掏出诛仙剑和从白头仙人那里夺来的金丝袋给无崖子看。 对诛仙剑,无崖子倒是知道来历,只是金丝袋,却让无崖子笑岔了气:“哈哈哈哈,真是乐死老夫呢,那个家伙,仗着有此袋,号称能够收遍天下群妖,谁知却被你这妖狐儿夺了来。” 冰奴甩甩那轻飘飘的袋子,这个金丝袋,在她怀里有一阵子,都捂热了,稍微打开看,里面有指甲盖似大小的空格成百上千个,其中上百个有各种光芒闪烁,冰奴如果稍稍接触这些光芒,便能感觉到一阵阵浓烈的妖气。 无崖子正色道:“妖狐儿,你运气还算好,那个白头仙人是一个出了名的炼妖师,毁在他手下的妖灵不计其数。那许多妖兽,都被收入了这个炼妖袋里,纵然是高品妖灵,也被封制三识,不见天日,只有在他需要时,才当作法宝射出去。” “那……”冰奴倒抽一口冷气,“这些妖兽,我也能用。” “可以,可以。”无崖子又乐,“你可是捡到宝贝了,这里面装着不少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妖兽,各个都有自己的绝活,如果使用得当,就算是九品高手见了你,也只有被阴死的份。” 冰奴大喜。 “以你现在的实力,压制这些高品妖兽,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不要如肆意使用,反而会被反噬,所以你要切切小心。”无崖子还是提醒了一句,给冰奴的兴奋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仙宝总归是仙宝,有这么一袋子妖兽,等于随身带了一支军队,冰奴的信心,一下子膨胀了许多。 不过,她还是没有满足,因为无崖子还有最后一样东西,可以被搜刮走。 “上师,我的安全问题,还是没解决呀。”冰奴道,“你呆在这里,安全又自在,可怜我却要在一帮高手里打转,还要帮你偷入皇宫,总要给我一点护身的家伙。” “我……” “上师,我知道你没有法宝。”冰奴一脸我很理解你的样子,但是话锋一转,目光一歪,却投到了老远处,正在地上画圈圈玩的白狼身上,“那只死狗,不如借我用用,大不了日后再还你么。” 冰奴肚子里乐的屁颠屁颠,那可是一只金丹期实力的妖兽,有它当保镖,自己可以在很长时间里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可愁的却是无崖子,这老妖仙如今肉在砧板,任人宰割,满脸都是郁闷。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的希望,完全都寄托在这小妖狐身上,若没有他的帮忙,恐怕一辈子都得呆在地洞里了。 无崖子只有认命:“你那个方法,真的可行?我封闭四识,关在这里,最多也只能撑上两年。” 说到正经地方,冰奴却也不嬉闹了,他站直身体,正色道:“上师,今天你开始冰奴如此法门,他日我一定有所大成。上师的恩典,冰奴唯有用此来回报,所以不管多危险,我都要用这方法来试一试。” 直接偷入皇宫,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要进皇宫,却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接近皇帝身边的人。而冰奴,却有这样的本事。 又是素月当空,就算人间有再大的战乱,天上的星辰始终还是冷漠的散着光芒,唯有星算师才能从中看出端倪,为上位者指点一二。 东胜是离宣府城不到三十里地的一个小镇子,这里平常都是商人和军士歇脚驻足的地方,听说最早时不过才几个茶肆,可如今也发展成上百户人家的镇子了。只是现在鼎天国正在与玄武国交战,这里又恰好是两国交界地带,所以有出路的百姓,早就逃的七七八八,就连东胜镇上唯一的客栈,都没人敢住。 其他人害怕,冰奴却不怕,客栈老板在逃亡之前,用半钱银子的低价,将整个客栈包给了冰奴,所以今夜,他可以悠闲的呆在静谧的院子里,朝着天上的银月发呆。 冰奴学了无崖子的修炼方法后,果然大有效果,别的妖狐要突破,要花上几十年时间吸取灵气,还要看机缘巧合,可谓难上青天,可冰奴才花了短短两天时间,就已经将自己的修为突破到了合体期巅峰,冰奴的心情不由大好。 冰奴突然想到了那上次抢来的金丝袋,从包裹里面,取出了那个金色的袋子。 这是个不过两只手掌并排大小的袋子,似乎是用极细的金丝编制,拿在手里时有股让妖兽不快的冰寒,不过捏起来却有软绵绵的。看起来金丝袋很小,不过打开时却又会出现一个个如手指尖大小的格子,里面有一百多个格子都闪烁着特殊的光芒。 这个袋子,是冰奴在天劫那晚从白发仙人手里抢夺过来的,就无崖子说,这是那仙人平生最得意的炼妖袋,似乎是仙人的成名之器。但冰奴夺来后,也不知道怎么用,就随意的丢在包袱中。 不过今夜想起无崖子曾经说过,这个炼妖袋中,封印着上百只妖兽,这些妖兽平时沉睡在袋子里,等到要用时可以放出去,足可制敌。 冰奴也想看看,究竟这里面有些什么厉害的货色,能不能帮自己渡过难关。 打开金丝袋,里面那些小格子立时出现,浓重的妖气在金丝袋上萦绕着,甚至都实质化的有了黑色妖雾。这说明袋中极可能存在着高品妖灵,幸亏有炼妖袋压制,不然早就反噬出来了。 金丝袋又被称为炼妖袋,是人族中炼妖师专用的仙宝,只是炼妖师数量稀少到骇人的地步,所以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而妖族更是不愿见这炼妖袋,见面之时,就是被封闭三识永世不得超脱的灾难日子。 这个金丝袋中有上百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封印着一只妖兽。 只是从金丝袋外无法分辨出,每个格子中装着什么妖兽,冰奴胆子很大,看到第一个散发着淡淡银色光芒的格子似乎妖气稍弱,就伸出指头,朝着那格子刺去。 不过等冰奴手指伸出来时,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在她的手指间上,坠着一陀犹如水银般的液体。 冰奴脸色突变,而更恐怖的是,那团水银似的东西,猛的动了起来。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迅如闪电,银色的液体迅速沿着冰奴的手指向上延伸,并且在人不及眨眼的瞬间,就覆盖了冰奴的整条手臂。 还没等冰奴反应过来,银色液体已经盖满冰奴半面身体,竟然朝着面孔爬去,这趋势,就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吞没在其中。 谁也看不出,那一小坨水银样的东西,居然会变得这么迅猛,会扩张的这么快。 不过冰奴却还是胸有成竹,等到银色铺到脖子时,才开始喷出妖丹中的灵力。乳白色的灵力在冰奴的周身散放,银色的妖兽在灵力侵扰下,抵御不住,终于慢慢的退缩回去。 冰奴的灵力已经完全压制住妖兽,银色液体来的迅猛,去的也快,在冰奴身体上如水土般流失,到最后,退到冰奴的右手手掌之上。 冰奴却将灵力收了大半起来,就让这妖兽覆盖着自己的手掌。 随后,冰奴半蹲下,就用那只银装素裹的手掌,朝着青石砖摁去。 这家客栈的老板,生意做的细致,就算是院子里,也铺满了内陆运送进来的青石砖块,这种青石砖烧制的结实,又埋在地上,常年被人踩来踩去也不见碎裂,可见能承受很大压力。 但冰奴的银色手掌才摁上去,竟然象是手掌碰到豆腐一样,青石砖立刻就碎里,冰奴轻轻一碰,就在青石砖面上,留下了三个深深的手指印,像是抚摸发梢一样抚摸青石,但所到之处,在青石砖上留下一个一个的掌印,简直将这些坚硬砖石当成了湿泥。 冰奴再度涌出灵力,将银色的液体逼回金丝袋中,这才舒了口气,又坐回软榻上。 冰奴却很是兴奋,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妖兽,名叫水银灵。这种象水银的妖兽只出现在一些湖泊中,平日里毫不起眼,别人见了也以为是银水,可突然发动时,却会覆盖住他人身体,一旦盖住,那就只有被它慢慢融化吸收一条路了。嗯嗯,也就是另类般的史莱姆。 这个东西,却是大有好处,它盖在肌肤上,能增强几倍攻击力量。 冰奴大笑起来,她拍拍金丝袋,得意道:“这次可真是捡到宝贝了。水银灵本就少见,要抓到还封印起来更是难得。可这样的超品妖兽,却只不过是这袋子里的第一只,那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奇妖呢?要是能把它们都掌握住,那她还怕什么?” 冰奴抢来的袋子里有上百个格子,相当于有上百只高品妖兽,有它们护身,就算走遍天下也不用怕。 冰奴再接再厉再度伸出了手指,朝第二个格子探索了。 “恩?”冰奴如受电灼,立刻将手指缩了回来。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冰奴雪白的指尖上,已经被咬了一个口子,乌黑乌黑的毒液,迅速渗满了整支手掌,且向上延伸的速度,丝毫不比刚才的水银灵慢。 冰奴运起治疗之力,去除了毒液,随后又吃苦不记苦的将手伸进了金丝袋。 不过这次好一点,她总算是记得将灵力裹满指尖,当冰奴将手指伸出来时,在她的两根手指中,正悬浮着一根有两寸长,黑色棍子似的东西,这东西粗看起来象是枯枝,笔直僵硬的悬在灵力中。 “这个倒是有趣……” 冰奴陡然间撤去灵力,两指一夹那枯枝。令人恐怖的情景发生了,那明明如死物的东西,碰到冰奴手指后立刻动弹起来,而且伸出了头尾和百足,居然变作了一根蜈蚣的样子。不止样子恐怖,动作更是快绝,一口就朝冰奴手指咬来。 幸亏冰奴早有准备,灵力再度喷出,将蜈蚣定在两指中的空间里悬浮着。说起奇怪,只要离开人的身体,这蜈蚣又变成僵硬一条,形如枯枝似的。 冰奴把这蜈蚣也放回金丝袋,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只蜈蚣,可比水银灵还要了不得。它叫百毒蚣,是最被讨厌的妖兽。因为这东西平日里挂在树梢上,藏在草堆里,跟枯枝似的难以分辨,可一旦遇到鲜肉,就立时活过来,并且狠咬几口。百毒蚣的毒液很厉害,能解的方法不多,而且毒液入血,不用一刻钟就能毙命,实在是偷袭人时的最好武器了。冰奴用指节蹭着下巴,眼睛咪咪的想着怎么用百毒蚣去阴人,这个金丝袋里,区区第二格就已经这么厉害,那后面那近百格,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骇人听闻的妖兽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再遇燕春秋 得到了炼妖袋,冰奴心情大好,不仅如此,她还得了雪狼这样的妖兽,等于是多了一个金丹期修为的战力,虽说起不了什么大用处,不过收拾一般的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冰奴在这客栈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她便南下寻找萧遥的踪迹,冰奴不知道萧遥回去哪里,萧遥既然再一次来到太虚之地,也就是说这里有萧遥牵挂的东西,冰奴猜测那就是在昆仑仙境中和她交过手的昆仑琼华的逸尘。以前听萧遥提过他,逸尘是萧遥立志要打败的人,上一次萧遥失败了,萧遥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呢,因此冰奴猜测萧遥一定还会去昆仑。 昆仑仙境经过那么大的劫难,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要恢复往日时光不知何许,逸尘盘坐在昔日七宝玲珑塔的空台上,苦思冥想,昔日和萧遥一战,萧遥的力量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萧遥身上散发出的邪气更是让逸尘不安。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和域外邪族的那些邪魔如出一辙,这就是让逸尘觉得费解的地方,他之前因为被封印,才被萧遥这个愣头青给解除了封印,萧遥的故乡,斗气大陆在大千世界中也算不上什么高位面世界,而且当初他看在萧遥有一颗单纯的赤子之心,而且非常孝顺,天资也算难得一见,这就指导了他的修炼,谁曾想,这还不到100年,那个小鬼就变成了这样,真不知道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他看走了眼。 不管怎么说,萧遥的这件事算是给逸尘敲响了一个警钟,那冥冥之中的黑暗势力,看来真的是要卷土重来了。 不同于昆仑仙境中的那些仙人们,数百年前逸尘突破渡劫期达到仙人境界后,在仙界,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他本以为仙人是修炼的顶点,但是他错了,仙人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他不愿意在仙境中逗留,他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逸尘花了六百年时间,才知道了大千世界的存在,在那里,他才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大千世界很大,无数的位面形成了这个世界,逸尘花了数百年年的时间游历这个世界,在这之中,他遇到了一个邪恶的地域,那就是域外邪族。这个种族是大千世界的敌对种族,远古时期被一个称之为天邪神的强者率领攻入大千世界,打下大千世界一半以上的大陆,大千世界亿亿生灵的宿敌,拥有污染灵力的能力,被称为“位面毁灭者。” 天邪神,域外邪族的神,域外第一邪魔。远古时期带领域外邪族侵占了一半的大千世界,后被大千世界第一强者“不朽大帝”舍身牺牲而封印于北荒之丘。 逸尘到那时候才明白了,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精彩,他自己也是穿越者(在前传斗破苍穹之配角中也有暗示,逸尘也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自然是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地位,简单比喻,大千世界就像是地球,各个大陆的人都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大千世界就犹如中世纪的欧洲,各个大陆打成了一锅粥,太虚之地就像是闭关锁国的天朝般,很少有人知道大千世界的存在。 这件事给了逸尘很大触动,衡量世界的尺度是什么?文明?战争?不,是时间。 千年之前,逸尘从现实世界穿越到太虚之地,在这个世界里,他得到了力量,但是却失去了一切。 孤独,这是力量也无法征服的东西。逸尘在接下来的千年内始终是孤独一人的来认清自我,曾经的那种强烈的感情随着时间的逝去也变得不再那么折磨着他,对于大千世界,逸尘陌生之余又感到熟悉,可几千年前的东西谁还记得清?人类短短数十年的生命里都不能清楚的想起所有发生的事,又何况他这样活了千年的人? 逸尘开始分析眼前的诡异。这是一种超越了他认知的情况!太虚之地中,他已经很强,但是在看到大千世界的那一刹那,逸尘明白了,以前的自己犹如井底之蛙,仙人境界不是顶点,而是刚刚开始。 在游历大千世界的这段时间,逸尘也了解到了域外邪族对大千世界的威胁,后来逸尘从琼华派的古老记载中也了解到,域外邪族也曾经入侵过太虚之地,不过后来被仙界的神仙们击退,他们的首领,也是被称作邪皇的人被封印。 逸尘和域外邪族的交过手,其中不乏一些修为高深之人,萧遥给他的感觉,和那些域外邪族的人如出一辙。 萧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逸尘睁眼,看着满目疮痍的昆仑仙境,轻叹,现在域外邪族蠢蠢欲动,太虚之地能不能幸存都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师尊也总是告诉他,魔界的人蠢蠢欲动,蜀山遭受重创,昆仑也被萧遥弄得鸡犬不宁,他现在也只能镇守在这昆仑仙境,防止魔界的人渗透。夺走邪皇的身体。 没错,邪皇的身体,就在这七宝玲珑塔下方,当初萧遥拿走七宝玲珑和昆仑镜时,有没有发现塔下被封印的邪皇身体,逸尘自然也不知道,他守着邪皇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用处,因为邪皇已经得到了更强大的肉体。 却说冰奴,冰奴算定了萧遥还会去昆仑,于是一路往昆仑赶,不过却在半道上遇到了意外。 白骨道人又一次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又要我灭掉哪个门派?”冰奴冷冷的说着,如今她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白骨道人,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用诛仙剑把白骨道人打的魂飞魄散,但是……她不敢。 她的宝宝还在白骨道人那。 “这次不是让你去杀人,而是让你去见一个人。”白骨道人似笑非笑的说着,“这个人也是你的旧情人呢,前一阵子他把昆仑仙境给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昆仑至宝七宝玲珑塔和昆仑镜都拿走了,哈哈哈,这真的是很妙呀。” “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想要伤害萧遥哥哥,那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冰奴怒瞪着白骨道人,宝宝和萧遥是她的死穴,虽然以萧遥的实力完全可以秒杀白骨道人,但是白骨道人的厉害之处却不在修为,而是阴谋诡计,一个林婉儿就把冰奴和萧遥耍的团团转了,而白骨道人的城府可是比林婉儿还要深的多。 “哎呀呀,你看你,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那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的孩子呢!你既然要我为你卖命,我总得见见我的孩子吧!”冰奴担心自己的孩子在白骨道人那受了折磨,毕竟白骨道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呵呵,没事的,他在我这里被滋养的很好。” 白骨道人手中幻化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渐渐形成了一道光球,在光球内,一个幼小的仅有巴掌大的婴儿在沉睡。 “宝宝!”冰奴激动的几乎哭出来,她伸手想要触碰她的孩子,还未触碰到孩子,白骨道人就把孩子收了回去。他知道手里掌握了这个小孩,就不怕冰奴不屈从。 “你……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冰奴妥协了,她毫无选择的余地,因为儿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部希望,为了宝宝她会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天下每一个母亲的本能。事实证明白骨道人没有骗她,宝宝确实完好无缺,开始时她也对白骨道人超乎寻常的仁慈感到怀疑,担心他又在玩什么新的阴谋,不过后来看到宝宝平平安安,她的顾虑也渐渐打消了,为了孩子她还能怎么做呢? …… 冰奴神智恍惚的御剑飞行,白骨道人刚刚的一席话至今扔在她脑子里回荡。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就把你的孩子去喂妖兽。” 冰奴曾经想过要杀了白骨道人,但事实告诉她这等于在拿儿子的性命作赌注,根本没有把握。 无奈,冰奴只能听从白骨道人的命令。 赶着路,冰奴居然遇到了熟人,林婉儿的朋友,那个燕春秋。 燕春秋碰到冰奴也很好奇,冰奴好奇起来,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你不是要跟你的婉儿一辈子么?”语气中带着一些责备,一些刁难,毕竟冰奴对林婉儿没有什么好感。 燕春秋一提到婉儿,就显得有些忧郁,缓缓说道:“哎,前天夜里婉儿把我灌醉了后,又不见人了……” 看来林婉儿这样离开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燕春秋继续自言自语说道:“我后来去万魔洞找他,也没有找到,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了?” 冰奴说道:“你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那个青儿再怎么也是跟你同一个门派里的,于公于私都要比林婉儿好许多,你却偏偏为了一个林婉儿,跟青云剑派过不去,哎……”本来想对燕春秋说道一番,但是自己也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说到后面,也就罢了。 燕春秋说道:“你有所不知,青云剑派已经不是原来的青云剑派了……哎……” 听他的说法,似乎另有所指,冰奴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问道:“青云剑派怎么了?在这蜀山的正派里,青云剑派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吧?听说你还是未来掌门的人选之一,难道你真的要为林婉儿叛离青云剑派了?” 燕春秋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有许多许多的话,塞在嘴里,就是说不出口。冰奴看着如此,倒是自己着急起来,说道:“你这个样子,好像你们青云剑派里,有许多秘密一样!你一个大男人,男子汉大丈夫,干脆一点,支支吾吾的,真不像话!” 燕春秋说道:“你不是青云剑派的人,你不会懂。青云剑派的事,你拉不上关系。” “我好歹帮会你,也算是你的恩人,你对我也要保密? ”燕春秋想了一想,确实也有些道理,细细端详了冰奴一番,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不妨告诉你。我师傅,也就是萧问天。只从20年前那一役,我的大师兄离开之后,师傅渐渐性情大变,弟子稍有不慎,就要受到一番责骂。我开始以为大师兄的离去,可能给师傅的心里造成了严重的打击,才会如此。可是,师傅似乎渐渐失去了本性,前年中秋赏月,我与他一言不和,他竟然就说要将我逐出师门,若不是各峰的首席帮忙说话,只怕我早就不是青云剑派的人了。” “哦,原来如此。”冰奴说道:“你师傅要赶你出门,你就记恨在心,所以你就见死不救,对不对?” 燕春秋干干一笑,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小心眼,我只是看不惯许多人的做法罢了。魔界军团此次进攻蜀山,我也不想去掺和。” 冰奴说道:“如果就因为这样,你不去蜀山救人,还是你的不对!蜀山的其他弟子,都是无辜的人,难道他们不值得你救么?” 燕春秋叹了口气,说道:“魔界军团势力甚大,如果真的想动手,就少华峰的人手,不出三天,就会被他们夷为平地。但是事到如今,前前后后差不多也有十天,依然没有少华峰被攻陷的消息,只怕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哼!”冰奴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你只想着你的婉儿,其他人的死活,只怕你是不在心上了。” 燕春秋辩解道:“你错了,虽然我相信婉儿的说法,魔界军团乃是的战术,但是这样需要埋伏大量的兵力,据我得到的消息,似乎魔界军团并没有全部出动,而只是出动了四大军团中的一支。以一支军团的实力,若是要围住少华峰,已经不易,还要做埋伏,只怕是兵力不足。所以,我猜测他们应该有其他的目的,并非只是随便攻打这么简单。” 冰奴听燕春秋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又不善兵法谋略,也想不出其他的说法,只好说道:“那你也不能撒手不管啊,你可知道,你乃是青云剑派的大师兄,可不像我,我不过是一个游侠罢了。” “我只是静观其变而已。”燕春秋指着前面的群山,说道:“到了,这就是少华峰。” 冰奴顺着燕春秋的手指,远远望去,只见山也青青,树也青青,高山流水,鸟语花香,胜似人间仙境。突然看到林荫小道之间,一群女子骑着马匹,正在赶路。 一位女子身穿白衣,与其他女子的衣裳甚是不同,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十分显眼。她跟着前面的马匹,排在第二,快速的鞭打着,似乎一定要跑在最前面才肯罢休。冰奴定睛一看,不是青儿,还能有人。 燕春秋却先叫了起来:“青儿……等等我!” 路上的众人听得燕春秋的叫唤,回头看来,纷纷停了下来。青儿回头一看,见是燕春秋飞来,本是惊喜,却看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等落下一看,竟然是冰奴,气得手里鞭子一扬,骑着马匹往前面跑去,只留下一句话来:“今晚,望剑亭见!” 众女弟子早就对青儿与燕春秋的事情议论纷纷,如今见燕春秋带着一位美人前来,难免心中猜测一番。 此时,都纷纷看着冰奴,见她戴着面纱,眼神清澈却有些担忧,穿着倒也简单,不像是妖娆妩媚的女子,倒是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隐约的可以看出面纱下的绝世容颜,不免引得众人有些嫉妒。顿时,女弟子都压低声音,偷偷议论起来。 听着师姐师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青儿只感觉到自己像一只在菜市被拿来卖的小猫,只有被往来的人群指手画脚的份,心中的委屈如何述说得出来,看着燕春秋与冰奴,更是难受,不愿再看,转过头去,望向远方,低头不语。 第一百七十八章。倾诉 傍晚,燕春秋如约来到了望剑亭。 燕春秋跟青儿相对而坐,过了良久,见青儿依然没有话说,于是说道:“青儿师妹,若你没有话说,如今天色已经黑,我们还是回去吧,否则你师傅会担心的。” 青儿见燕春秋起身,一把拦住,说道:“怎么?跟我一起有如此的无聊么?我们才刚刚见面不久,你这就是……又要走了么?” 燕春秋看着青儿的眼睛,心中有着无限的内疚,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道:“青儿师妹,那天我走了,是我的不是,你不要迁怒与他人,你要恨,就恨我吧。” 青儿听他如此说法,更是生气,怒道:“够了!够了!”青儿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叫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是不爱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爱么!我就这么讨厌么!” 燕春秋从来没有见过青儿这个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双手扶着青儿的肩膀,说道:“青儿师妹,你听我说,我不是不爱你,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青儿一边摇头,一边哭泣地叫道。 “不!你要听!”燕春秋大声地对青儿叫道,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这回他下了决心,一定要跟她说个明白,燕春秋说道:“青儿师妹,你听我说,那天我本来不想逃跑,我也想跟你成亲。可惜!我不能骗我自己!更不能骗你!你是全蜀山最美的人,师兄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可以找到比师兄更好的人。” “不!”青儿叫道:“你骗我!你都在骗我!你说‘今生只爱我一个人’,你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你说‘只要有我,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你还说就算是死,也要娶我的!难道你说的这些话,你已经全部忘记了么!你就是一个骗子!你是一个大骗子!”青儿又哭又闹,粉拳不停地打向燕春秋的胸膛,可是燕春秋并不躲避,也不还手,他选择了承受。到了最后,青儿仿佛失去了力量,倒在了燕春秋的怀中,哭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骗我一辈子……为什么……呜” 燕春秋抱着怀中放声痛哭的青儿,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想起一年之前,他跟青儿还在无忧峰的山顶上,看着同样的天空,如今物是人非,唯有感叹命运多磨了。过了一会,燕春秋见青儿的哭声小了许多,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我当时对你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得,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只是……今天如此这般……我也没有想到……哎……” 燕春秋再次选择了沉默,他跟林婉儿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太多太多的往事,这些事情燕春秋从来没有对青儿说过,他现在也不想说,因为在燕春秋心里,青儿是青儿,林婉儿是林婉儿,他们是不同的人,或者,根本就是两种人。 林婉儿绝不会像青儿这般,他总是能懂燕春秋的事,能理解燕春秋的人,就像这回,燕春秋明明来迟了,林婉儿也没有发火,因为林婉儿知道,燕春秋一定会来。 二人这种信任,是林婉儿跟燕春秋一起的那些经历形成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所以,燕春秋才会在成亲的那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才明白,原来林婉儿已经深深埋进了自己的心里,他只有选择逃避。不知道他逃避的是他自己,还是他对林婉儿的感情。 “好!你又不说话了!”青儿的脸终于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由爱转恨,那充满仇恨的脸可怕得吓人,青儿叫道:“好!你不说!我去找他说!” “你回来!”燕春秋一把拉住了要去找林婉儿算账的青儿,这一把拉扯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差点把青儿拉倒在地。燕春秋连忙扶好青儿,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些在青儿的眼里,已经都化为了仇恨,青儿盯着燕春秋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记住!燕春秋!我恨你!我恨你们!” 说罢,青儿一把推开燕春秋,叫出飞剑,踏剑而去,在夜空中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光影,几分的孤独,几分的倔强,几分的愤怒,几分的坚强。 望着青儿离去的身影,燕春秋大叫一声:“青儿师妹——” 每次都能如此叫回来的青儿师妹,这次却再也无法把她叫回来了。燕春秋不禁也有些痛苦,呆呆地坐了下来。此时,燕春秋才发现,在不远处的竹林后面,冰奴一直都在看着。 在这星光闪烁的夜晚,月亮分外的明亮,那朦胧的月光照着凉亭里的燕春秋,照着竹林后的冰奴,二人地上的身影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悲伤。 清风缓缓吹来,那竹林在动,那凉亭似乎也在动,可惜,二人却久久得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此时此刻,二人抬着头,凝望着月亮,心中想着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天上的繁星终于累了,整夜不停的闪烁,消耗了太多太多的能量,此时此刻,月色更朦胧了。那微风依旧轻轻吹拂,飘过了燕春秋的身边,穿过了冰奴的衣裳。 在如此的夜,隐影寺的一个房间里,依然留着一盏灯,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人?夜已深,二人却醒得清澈,过了良久,终于对视一眼。 燕春秋对冰奴说道:“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燕春秋踏箭而去。 冰奴被微风吹着,身子有些发冷,但是内心却火热激动,刚才那一幕让她的心情难以平复。 她想骂燕春秋一番,却又无法开口。她想去找青儿,却又迈不开脚。她想回去,却又无法入眠。她想离开,却又无处可去。 冰奴从那竹林后走了出来,慢慢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回忆起几天前,与青儿也是在一个凉亭下,举杯痛饮,此时,却只有那寒风与她做伴了。那内心的感叹,渐渐涌出,看着漆黑的夜空,唯有发出一声长叹。 却见天上一个黑影飞来,燕春秋踏箭归来,手里多了两坛酒。冰奴看着,有些苦笑,说道:“喝酒?确实是一个忘却忧愁烦恼的好办法。” 燕春秋在空中直接丢下一坛酒来,冰奴一手接住,燕春秋收起飞剑,自己抱住一坛酒跳了下来,与冰奴相对而坐。 冰奴拿着酒坛,勉强挤出笑容,说道:“没有酒杯?莫非我们自己拿着酒坛子喝么?” 燕春秋看着冰奴,眼神中无限的忧郁,无限的惆怅,那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髻,一副浪子深情的模样。 “难道……此时此刻,你我的郁闷,用酒杯喝,能喝得下去么?” 燕春秋说罢,抬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吃起酒来。那洒出来的酒落到他的身上,燕春秋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不停的畅饮,直到喝不下去,嘴里吐出酒来,却依然不肯停手,继续抬着酒坛,往嘴里倒酒。 冰奴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依然明白。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许多时候,话不能说,泪不能流,只能喝酒,将堵在那心头的不快,希望用酒喝下去,可惜,这样的法子历来都不怎么管用。 冰奴也抬起酒坛,直接往脸上倒,吃进去的少,洒出来的多,也全然不顾衣裳被酒湿透,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吃了后来,已经再也吃不下去了,胃里一阵反复,吐了出来,虽然难受,但是却似乎把心里的忧愁吐了出来,心中畅快许多,于是,跟燕春秋一般,继续倒酒,完全不顾已经喝不下去了。 冰奴本以为倒不出多少酒来,没有想到这酒坛倒是神奇,里面的酒倒多少,有多少,源源不绝,倒也爽快。 终于,二人举着酒坛的手累得有些发酸,同时放下酒坛,相视一会,渐渐发出笑声来,那笑声由小变大,到了最后,二人已经是哈哈大笑。 在这寒冷的深夜,如果你远远听到二人如此笑声,还以为是鬼在笑呢。 渐渐,二人停止了大笑,取而代之的是苦笑,是哭笑,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笑。 此时此刻,二人已经醉了。人不醉,但是心却已经醉了。 爱情,对许多人来说,就是一坛浓浓的烈酒,只需要一点点,你就会醉。 人醉了,就会说出心里话来,虽然这样不好,但冰奴与燕春秋偏偏都是这样的人。 冰奴问道:“你回答我,你一点都不爱青儿了么?” 燕春秋想了一会,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爱她,但是……我对她的,不是爱情,是亲情。我现在还记得,她刚刚来无忧峰的时候,总是倔强地板着脸,老是不说话,将那内心的苦都藏在心里……哎,她是一个苦命的人,我觉得她好可怜……那段与她在无忧峰的日子,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明白,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是如此的疯,如此的狂……”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冰奴说道。燕春秋不是感情的骗子,他跟许多男人一样,总是常常把同情变成了爱情,结果却发现那不过是一种超越了友情的亲情罢了。 冰奴自己就曾经干过这样的蠢事,她自然明白。但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必须负起责任的,这点在冰奴的心中,是他做人的原则。 “可是,你都已经成亲了,你就不该走!”冰奴的声音变大了许多。 燕春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不该走。但是——若要我跟她成亲,岂不是害了她,也害了我。她是如此的爱我,可我却不能爱她,如此的婚姻,同欺骗又有什么区别,她哪里来的幸福。成亲的前天晚上,我坐在房间里,想了一个晚上,我无法丢下婉儿跟她成亲,也无法装着很爱她的样子跟她成亲,更无法为了一个愚蠢的誓言骗她一辈子。我只能选择逃避……也许,等几十年后,我会想出更好的办法吧……也许……” 冰奴听到这里,想到青儿那时的心情,不免心中一阵酸楚,眼睛里泪光点点,看着燕春秋的眼睛,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可是,这世界上最伤人的,就是实话!冰奴说道:“你知道么?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成亲,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燕春秋看着他,问道:“莫非,你真的忍心骗她一辈子么?难道这样做,她会快乐么?你会快乐么?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比现在更痛苦!” “也许……你是对的……”冰奴知道,在爱情里,誓言与欺骗是一道永远也解决不了的哲学题,没有人知道答案,没有人能说自己就一定是对的,这就是爱情。 “来!喝!”燕春秋再次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酒。冰奴也跟着喝了起来,直到二人感觉到酒劲上头,纷纷倒在了地上,这才停手。是的,除了喝酒,他们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过了良久,燕春秋躺在地上,碰了一下身旁的冰奴,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冰奴趴在地上,没有回答,也许,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他真的醉了。 燕春秋转过身子,摇了摇冰奴,再次问道:“你可知道,你跟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知道……”冰奴闭上眼睛,说出自己无奈的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有着肯定的答案,根本就用不着问。 燕春秋看着冰奴,似乎深情了许多,说道:“可是,你却还是爱上他了,对不对?” 冰奴苦笑道:“这……不就是爱情么?人们不都是说,爱情是盲目的么?” 燕春秋一把抓起冰奴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说道:“那你应该明白,我对婉儿,是什么样的爱了!”燕春秋显得激动不已,手有些发抖,却更大声的说道:“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上他了!” 冰奴看着燕春秋,说道:“你应该知道,林婉儿是男人,不是女人!” 燕春秋苦笑道:“那又怎么样?爱了就是爱了。” 这句话刺中了冰奴的心,此时,冰奴才发现,原来他跟燕春秋的感情之路,有着如此的相似,如此的无奈。 他们都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这样的爱情,注定他们的爱情都是悲剧。二人一时之间,都选择了沉默不语,静静地躺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寒冷的风再次吹来,二人被那身体的冰冷惊醒一般,都翻身坐了起来。 冰奴看燕春秋那认真的表情,绝对不是闹着玩的,说道:“实话实说,林婉儿哪点比青儿好?你会喜欢他?” 燕春秋抬头望向星空,带着许多回忆的表情,幽幽说道:“你可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值得豁出性命的朋友。想当年,我初出茅庐,跟他巧遇,一起结伴行走江湖,做过太多太多的事,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我记得,有次打黑熊妖受了重伤,是他背着我求了一家一家的医馆,冒着性命通过帮我找到了天界的‘甘露’,才救回了性命。后来又有一次,小蝶被独狼抓了去,他瞒着我一个人去,差点丢了性命,奄奄一息。是我背着他,在冰天雪地的天池山里,走了十天十夜,给天池山的雪妖磕了100000个响头,才将他的性命救了回来。” “等到后来,我与他一起找寻他的身世,才慢慢发现他是一个男人,也才知道,原来他的娘亲,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已经被我杀死了……他却重来都没有埋怨过我一句,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各种痛苦。他内心的痛苦,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这世间的朋友,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已经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亲人了……哎——我跟他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太多太多的辛酸苦辣,有许多的快乐,有许多的忧伤。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他在我的身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有我在他的身边。这份情感,你可明白,你可能体会……”说到这里,燕春秋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眼眶里流下泪来。 冰奴看着燕春秋的眼泪,终于明白,燕春秋跟林婉儿之间的情感,早已经超越一般的友谊,更超过亲情,甚至超过了爱情,超过了生死,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谁也离不开谁了。 燕春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道:“我常常问自己,我到底跟他之间的感情算是什么?一个能为了你不顾性命的人,一个能为了你放下一切的人,一个能让你豁出性命的人,一个能你落下眼泪的人。你说,难道这样的感情,不是爱么?!可是,这些这些,我能跟青儿说么?!我说了,她能理解么?!她能接受林婉儿这样的人么?!我怕对不起青儿,更害怕对不起婉儿,因为,他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青儿没有了我,还能找到其他人。婉儿没有了我,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看着哭得眼泪花花的燕春秋,冰奴读懂了燕春秋的心。 燕春秋有着他本身的无奈,他本身的内疚,他本身的纠结,他本身的回忆,他做出了放弃青儿的选择,这个选择不管是对是错,他都已经无怨无悔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再遇邪皇 玄武国都城…… 萧遥离开寒谷后,一路来到了玄武国都城,一路烦躁的他找了一处茶馆坐着,他不懂冰奴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他都已经和冰奴恩断义绝了,冰奴还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念旧情吗? “萧遥哥哥……当年的那件事你可曾听我解释过……” 萧遥突然想到了冰奴的这句话,仔细一想,当年的那件事他确实是没听冰奴解释,这件事也引起了萧遥的深思,他是不是做的太绝了……他毕竟是爱过冰奴的,他也确实怀疑过为什么天真无邪的冰奴会变成那个样子,给他下蛊,伤害萧潇……也许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萧遥想起来了娘亲曾经和父亲闹掰的那段历史,据娘亲说,当时她被魂殿的人操控,杀父亲的族人,也是因为这件事,娘亲和父亲之间闹出了很多不愉快,当然,过错还都是在萧炎,是他没有好好听娘亲解释的,那么…… 萧遥猛拍脑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父亲何等相似,都没有听对方的解释,就武断的下了结论,当时的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现在想想看,当年的那件事确实存在了太多的疑点,想起冰奴那痴情绝望的眼神,萧遥觉得揪心。 不行!他得回去找冰奴!把这件事弄清楚! “呵呵,那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你居然压制了我的魔血,修为居然又恢复了。” 一股熟悉而邪魅的声音传来,萧遥一愣,转身后发现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的面容阴沉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只露出洁白的下巴。 萧遥一看此人,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好呀,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萧遥咬牙,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夺走了他灵魂的邪皇! “我来这的目的相信你也知道……”邪皇轻轻的将兜帽放下,露出了和萧遥一模一样的脸,“和本尊融为一体,你的一切都将为本尊所有,这可是无人能及的幸运和恩赐,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得到你的最后这点灵魂,我就可以得到你的战斗技巧和一切。” “就凭你!”萧遥扭动脖子。话音一落,萧遥已是破空而起,一只火焰巨剑横空而现,直刺邪皇:“还差十万年呐!!” 邪皇出手,瞬间爆开的气场让下方整整数万居民凤被冲击的横翻在地,数十里内风沙狂起。 邪皇身形一晃,一个星神碎影轻描淡写的避开,随后反击,上空的云彩被两道狂暴的气浪粗暴的冲开,不多时,两人已一前一后飞离了玄武国都城的范围,直冲北方。 萧遥右臂伸出,身上的黑焱瞬间膨胀,形成八道粗壮的火柱,直轰邪皇。八道火焰冲来的那一瞬间,邪皇周围的空间都扭曲成无数个漩涡,所有的元素、声音、甚至光线,都被这黑焱完全的噬灭。 邪皇的面色沉寂,目光冰寒而平静,他身体悬于空中,却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身上同样燃烧黑焱,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然后猛然挥开。 霎时,同样的八道黑焱从他的身上呼啸飞出,带着比之萧遥还要深邃炽热的火光,冲向了迎面而来的火焰。十六道黑焱如同十六条狰狞舞动的火焰巨蟒,在空中撞击到了一起。 一声轰响,大地瞬间崩裂出几十道巨大的裂痕,满地沙土如喷泉一般爆涌而起,扬起百丈之高。冲天而起的火光,竟是达到数百丈之高,直耀的整个苍穹都持续了数息的黑色。 火光散下,萧遥和邪皇下方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空气中四处是飞散的星火。看着毫发无伤的邪皇,萧遥的脸色终于微变……这虽然只是他随手挥出的帝焱,但那可是斗帝以上层面的力量!眼前的这个人夺走了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和自己不相伯仲,甚至还压自己一头。 毕竟萧遥现在的身体不过是灵魂实体化,每一次受伤都是直接伤到灵魂,虽然可以火力全开,但是只能速战速决,但是邪皇他有了萧遥那堪称是最强的身体,甚至还有无双斗魂的体质,属于那种越打越精神的类型,如果萧遥不能短时间内解决邪皇,那么倒霉的就是萧遥了。 萧遥没有再继续攻击,一双如雄鹰般的双目直直的看了邪皇一眼,萧遥一声暴吼,手掌一翻,一记“黑焱”轰向邪皇。这一次,他足足用了五成力量,轰出的黑焰卷起火焰风暴,带起如奔雷般的轰鸣。 “血海炼狱!!” 一声低吼,邪皇血海炼狱境关开启,身上的玄光,还有双目中的瞳光顿时带上了赤红的颜色。全身释放的气息,更是在一瞬间,呈爆炸式的疯狂膨胀。 一股灵力风暴迎面扑来,猛烈的如同一口大锤当面轰来。感受着邪皇身上的玄气变化,萧遥的脸色骤然大变,一双瞳孔收缩至针眼般大小:“什……什么!!” 邪皇面对飞射而来的黑焱剑,竟伸出手臂,直接抓了上去,随着他的一声低喝,凝聚着极强斗气的黑焱剑被邪皇以手掌狠狠的撕裂,化成了两道扭曲的残炎,被邪皇甩向了身后。 “现在该我了!”邪皇全身凤血燃烧,背后,闪现出清晰的魔神之影,顿时,魔神威压叠加玄力气场,在气势上竟是隐隐压过了萧遥。 邪皇手臂轰出,只一瞬间,爆发的赤炎弥漫了整个空间,天地之间,顿时只剩下纯粹到极点的赤色。 一瞬间弥漫视野的火焰,让萧遥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逼近的魔神火焰让他的护体斗气剧烈颤荡。他再不敢轻视和托大,斗气以最快速度调动到八成,全身爆发起一股庞大的火焰风暴。 “日冕疾风!!” 轰!! 如同一块千丈巨石投入平静的沧海,数十里范围内的空气被粗暴的排开,荡起一圈触目惊人的恐怖涟漪,整个天空完全变了颜色,炽热的红光之下,两团足以焚天灭地的火焰以最激烈的方式碰撞到了一起,互相焚灭、撕裂、吞噬着。 而这,仅仅是开始。两团爆烈的火焰在互相轰击、吞噬下非但没有逐渐熄灭消散,反而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赤红的颜色也越来越深邃,数十里内,所有的植被全部燃烧了起来,火焰包裹之下的岩石都开始快速的融化。 “喝!!” 萧遥背后映现出一个巨大的火莲之影,将斗气提升到了九成,身上的黑焱再度爆发,卷起一个庞大的火焰漩涡,顿时将邪皇的魔神炎强行压制。 “给我破!!” 黑炎爆开,空间碎裂,无数的空间碎片如钢针一般飞射出去,洞穿着苍穹和大地。爆开的火焰风暴之下,邪皇和萧遥被远远的分开。萧遥瞳孔收缩,他死死的盯着邪皇……视线中的邪皇虽然被轰出了更远,但他的面色沉静,毫无泛白,身上只有衣服变得碎裂,却找不到半处受伤的痕迹。 “再来!三重日冕疾风!”萧遥双臂张开,头发在燃烧中直直竖起,空气的温度却在以一个恐怖绝伦的速度上升着,空间,也在扭曲中快速的变成黑色,地面上的碎石微沙在颤动,甚至大量的飘浮了起来。随着萧遥眸光的骤闪,周围十几里区域,在一瞬间,化作了庞大的火焰之海,庞大的火焰领域,萧遥和邪皇便处在领域的正中心,萧遥双手抬起,他的领域,他自然是主宰,他可以随意的变化领域和调动每一个角落的力量,领域之中的一切,都将化作对他有利的因素。 站在这毁灭领域的中心,邪皇淡淡的瞟了一眼周围,脸上露出的不是惶然和惊惧,反而是萧遥无法理解的冷笑:“果然不错,不枉本尊亲自来找你。” 朱红的光芒一闪,太阿剑已被邪皇抓于手中,那一刹那,整个黑焱领域中所有爆燃的火焰都似乎出现了停顿,而萧遥的一双瞳孔也如被钢针扎刺,骤然痉挛。 萧遥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剑。从这把巨大的剑上,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但,仅仅是视线的碰触,他的心脏还有灵魂,竟无法控制的出现了惧怕的抽搐。 呼!! 邪皇手臂一甩,劫天剑挥出一道朱红色的弧线。而不过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挥舞,却带起了一声天雷惊鸣般的撕裂声……萧遥的领域,竟在巨剑挥舞的轨迹前方,撕开了一道四丈多长,半尺多宽的裂痕。 任凭周围黑炎肆掠,这道裂痕却是久久没有愈合。 邪皇飞身而起,直穿凤凰领域,太阿剑向萧遥横扫而去。 劫天剑所到之处,黑焱领域层层崩裂,本是暴躁的黑炎被压制的完全熄灭,转眼之间在这十几里的领域之中冲出一道百丈之长的沟壑,萧遥抓起一把黑焱剑,周围百丈空间的火焰全部集中在黑焱剑之上,化作一条巨大的火焰巨蟒,轰向邪皇。 轰!! 火光爆裂,天空再次变了颜色,太阿剑的力量风暴之下,萧遥的火焰巨蟒仅仅支撑了半息,便已被绞碎。萧遥眼前一白,感觉胸口如被大山轰中,皮肉瞬间被毁灭的稀烂,然后被肋骨和重新涌上的护身玄力堪堪的阻住。 耳边风声呼啸,萧遥直线倒飞了五六里,才终于停滞了下来,他全身气血沸腾,腹部血流如注,他伸出手臂,却发现左右臂之上,都被震开了数道长长的裂痕。周围的火焰在消散,温度也快速下降,失去了力量支撑,黑焱领域直接崩溃。 “可恶……”萧遥手捂着腹部,却忘记了去压制并不算太重的伤势,他看着正前方的邪皇,愤怒不已。 “不过是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寄生虫,少在那得意了!” 萧遥身形一闪,手掌一翻,双手之上,印结闪电般的结出,璀璨晶芒,急速凝聚! “十阳焚天印!!” 烈火焚天,蕴含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焚灭之力,遮天蔽日的火光盖了了其他所有的光芒,如同一头来自炼狱深渊的恶魔,吞噬向迎面而来的邪皇。 毁天灭地的力量毫无花俏的撞击到了一起,顿时,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噬,冲天而起的火焰直冲至苍穹之上,然后将周围数十里区域完全吞没,其中的所有生物死物都在短短的一瞬间化成了飞灰。空间疯狂崩塌,无数道巨大的空间裂缝狰狞的吞噬着暴走的力量与火焰。 璀璨至极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睁开眼睛,遮天的火光之下,邪皇轻轻一笑,手中太阿剑向前一刺。 一股沉闷至极的轰鸣声忽然传来,前方无际的火焰忽然出现了不正常的摇曳,然后猛然被粗暴的分开,邪皇,还有那把比他身躯都庞大的朱红巨剑携着一股完全不亚于之前的恐怖气浪轰然袭来。 “哈哈哈哈哈……”站在火海中的邪皇却在张狂的大笑,他的身上血气缭绕,周围的黑炎焚灭着一切,都无法侵入到他身上的血雾之中:“看到了么,这就是本尊的力量!你根本伤不了本尊!” 邪皇身上的血气爆发,膨胀成一个庞大到几乎要遮天的血腥魔影,一瞬间,天空完全暗了下来,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苍穹之上翻腾着仿佛来自魔界的血海,一眼望去,就如末日来临一般。 邪皇笑声震天,他的狂笑声中,所有的血云、血雾如被飓风席卷,带着滚滚雷霆轰向萧遥。 萧遥的脸色沉静的可怕,她的身后一道黑炎影冲天而起,在空中瞬间掠起大片黑色火海。 “哦?居然挡下了本尊的血海之力?”邪皇的眼中微微闪过诧色,但马上再次狂笑:“哈哈哈哈……不赖嘛,但你区区凡人,又怎么配和本尊相比!!” 邪皇手势一变,双手接连轰出,转眼之间打出千百个玄印,全部轰入了血雾之中。瞬间,遮天的血雾一阵扭曲,竟发出恶魔般的嘶吼,猛然压向了沸腾中的火海。 天空顿时猛的暗下,黑炎被剧烈压制。 邪皇阴笑了一声。手中太阿剑忽然一阵震动。旋即其上红色煞气陡然大盛,而随着太阿剑上煞气的浓郁,邪皇的脸。也是成了诡异的红色。 感受到邪皇太阿剑上急速凝聚的气能量。萧遥脸庞微微一变,他能察觉到邪皇这一击的强横程度。 “一招解决吧。” 手中太阿剑猛的一旋,旋即剑剑直对萧遥,邪皇裂嘴一笑。脚掌一蹬的面身体化为一道红色影子暴射而出,而随着其身形的射出,太阿剑之上红色煞气急速运转。到了最后竟然隐隐的形成了一只完全由煞气凝化而成的巨龙。 红色煞气龙巨嘴张锋利的牙在火焰衬托下反射着阴冷的森寒光泽。让人丝毫不怀疑。若是被其咬中的。定然将会是致命伤害。足有几十米长的巨龙对着萧遥暴冲而来,目光透过略有些透明的红色巨龙。还能看见隐藏在其龙头中那锋利无比的太阿剑。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巨龙那迎面扑来的腥风令萧遥脸庞越加凝重手臂微微一震。 黑色火焰顺着经脉涌出,体内斗气在此刻几乎是运转到了极致。 “破。”眼瞳猛然一缩震耳欲聋的喝声,自萧遥喉咙间暴喝而出旋即那由浓郁黑色火焱形成的巨剑。猛然犹劈裂山峦一般。 第二百章。殊死一搏 “不错,失去了最强的身体,仅凭着灵魂就有着如此境界,本尊花了上万年才能达到的境界,而你用了不过百年……”邪皇淡淡说着,浮着黑光的手掌缓缓抬起:“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咔嚓!! 漆黑的雷点从下到上霹闪而过,像是来自地狱的黑暗之雷,一把漆黑大剑被邪皇抓在了手中,剑柄之处,一双恶魔之眼释放着恐怖的黑光。 霎时,邪皇身上黑气升腾,本就漆黑的黑光竟又变得更加深邃。更可怕,是他身上的黑暗威压以一个恐怖的幅度迅猛增长,这股黑暗威压之下,天地迅速暗下,下方翻腾不休的海域像是如同被压上了一座山岳,变得无比的平静。 当这股黑暗威压暴涨到一定程度,反而忽然弱了下去,但给萧遥的压迫感却非但没有减弱,而是忽然间让他的灵魂出现了刹那的痉挛,随之,在邪皇的气场之下,竟快速生出了一种很强烈,并越来越强烈的卑微感。 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数百里地域变得一片死寂,天空变得阴暗,空间如被封锁一般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颤动。 “……” 萧遥全身僵硬,他微微咬牙,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窒息了许久的胸口终于重重起伏了一下,那股被强横压制的感觉也稍稍减轻。 “这是……” “魔剑……蚩尤!” 魔剑在手,血魂相通,邪皇的力量发生了何止翻天毒地的变化,邪皇缓缓抬起蚩尤剑,剑身带起了一道长长的黑痕……那是空间裂痕,却是久久不散。 “有点不妙啊……”萧遥低声自语,他着实没有想到,邪皇的力量居然会增长到这个惊人的地步。虽然心中骤紧,但脸上却毫无慌乱,反而颇为不屑的道:“想打败我?呵,简直笑话。” “嗯?你什么意思?”邪皇的声音忽然阴戾起来,似乎愤怒着萧遥对其力量的质疑。 “你再怎么厉害,也是拖了我身体的福,没有我的身体,你什么也不是!” “你!!!”邪皇身上的黑光彻底暴.乱,全身更是释放出强烈到极点的戾气,因为萧遥的话,狠狠撕裂着他狂傲外衣下最痛苦的地方。 “哼!你不过是窃取了别人东西的小偷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本尊要将你千刀万剐!!”邪皇一声狂吼,带着卷动天地的血气扑向了萧遥,蚩尤剑上释放着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光。 萧遥眼神一凝,没敢硬接,迅速闪身,远远避开。 “哼!本尊就要夺走你的一切!”邪皇一声狂吼,带着卷动天地的血气扑向了萧遥,蚩尤剑上释放着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光。 轰隆隆…… 已毫无光明的苍穹之上,黑暗仿佛化成了粘稠的实体,在翻滚中缓缓的笼罩下来,无光的世界,像是有一头黑暗凶兽在吞噬着天地。 萧遥感受到的威压也在这时更加的沉重,他的眸光穿透黑暗,赫然发现,在黑暗中滚动的黑暗都在聚拢向邪皇的后背,逐渐的化作了一个越来越庞大,几乎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之海。 上接苍穹,下衔沧海! 萧遥的眉头猛的一沉,全身玄气猛然激起。 “在这血海深渊力量面前,本尊看你还要如何挣扎!!” 轰隆! 蚩尤剑刺出,一个简单的动作,无边血腥之海铺天盖地的向萧遥罩下,根本避无可避。 “嘶……”萧遥狠狠吸气,全身斗气没有任何保留的调动起来,除了逸尘这个异类的存在,这是他有生以来感受到的最沉重的威压,最恐怖的力量。和他在大千世界中所承受过的所有力量都不同……是一种层面、境界上的截然不同。 萧遥猛然踏前,从纳戒中取出了了萧炎给他的重尺劫猛烈挥出,紫炫天火直窜起百丈之高,化作一个紫色火海,将黑暗狠狠撕裂。 “轰!” 血腥之海与滔天烈焰当空相撞,刹那间,黑暗的天空崩裂出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上空是粘稠深邃的黑暗,下方则是炽目的火光,宛如一轮紫色的骄阳在升起。 两个世界的僵持只持续了短短几息,黑暗的世界便忽然下沉,将火海狠狠压制,压制一旦形成,便愈加猛烈,火光快速淡下,竭力翻腾的火海像是被暗云吞噬的太阳,转眼间被噬灭了大半。 萧遥全力燃烧的紫炫天火,在邪皇的力量下,支撑了短短五息便完全溃败,一股如苍天塌陷般的压力直覆而下,萧遥全身剧震,火海连同身体快速下沉,在临近海面时,他身上的紫炫天火已是完全熄灭,天地之间,也再也没有了一丝火光。 漫天黑暗如恶魔之口,翻卷而下,将萧遥完全吞没其中。 “哈哈哈哈!”邪皇发出震天的狂笑:“在本尊的力量面前,你依旧只是蝼蚁!” 黑暗魔息翻滚的更加剧烈,逐渐将萧遥的气息都完全遮蔽,这时,忽然一道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一道紫色剑芒忽然冲天而起,浓郁的黑暗被层层破开,剑尖直刺邪皇,所到之处,卷起一道漆黑的螺旋风暴。 “嗯?”邪皇大笑停止,而黑暗世界已被萧遥从下至上直接贯穿,释放着紫色光芒的剑尖瞬间逼近他的小腹。 纵然刺穿了整个黑暗世界,剑上的威势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真是顽强!” 邪皇一声低吼,随即闪避开。 “砰!” 然而,邪皇的话音还未彻底的落下,一道低沉的音爆之声,便是快若闪电般的在其耳旁响起,而且,就在音爆声响起的霎那,他面前的空间蠕动,一道身影宛如鬼魅般的出现,双指并曲,漆黑火苗跳跃着欢快的弧度,天地间的温度,霎那间升高了起来。 攻击来的极为的突然,即便是以邪皇的定力,眼中都是掠过了一抹愕然,但下一瞬,他身体表面的漆黑灵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凝聚而起,飞快的化为一道宛如实质般的黑色盾牌。 “嗤!” 双指并没有丝毫的停滞,直接是重重的点在盾牌之上,而后者也是在一瞬间被那跳跃的漆黑火苗融化而开,宛如奔雷一般,点向邪皇双眼。 “哼!” 面对着一出手便是狠辣攻击的萧遥,那邪皇也是一声冷哼,身形纹丝不动,他并没有去防御萧遥的那一指,而是直接一掌对着萧遥心脏拍了过去,这般模样,竟然是想要以眼换命! “嗤,你倒是好算计啊” 见状,萧遥也是嗤笑一声,但手中攻击也是止住,向下一戳,极为精准的点在了邪皇手掌之上,漆黑焰火闪烁而过,后者手掌之上的浓郁漆黑灵力,顿时急速的消融而开。 瞧得这小子越打越强,那漆黑火焰竟然如此霸道,邪皇眉头也是一皱,身形微微一颤,一道道残影浮现而出,而其身形,却是在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之上,面色略微有些阴沉的望着手掌,在手背上,一道约莫半寸长的焦痕浮现而出,伤口附近没有血液渗透而出,因为在接触的那一霎,周围的血管,便是被净莲妖火的余温被焚化了 邪皇虽然伤势,虽说不重,但却有些不太好看。 两人的交手,几乎都是贴身肉搏,而且双方速度皆是快若鬼魅,电光火石间,便是一触既离。 “接我这一招!” 天空上,邪皇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那团不断翻腾的漆黑火焰,眼中布满着凝重,而在凝重充斥之余,也是窜涌着许些异样的火热。 漆黑火焰,逐渐的凝聚成一道漆黑火焰圆盘,火盘周围,有着奇异的火焰纹路,细细看去,正是那曾经被萧遥炼化过的六种异火形状,而在六种异火的中心位置,也就是火盘的中央处,一簇宛如晶体般的漆黑火焰,随风摇曳。 “十阳焚天转轮印!” 火盘成形,萧遥眼神也是一凛,低沉喝声,猛然响起。 “嗡嗡!” 随着萧遥喝声落下,天空上的漆黑火盘,顿时传出一阵阵嗡鸣之声,旋即火盘咔咔的缓缓旋转起来,而在其旋转间,那火盘中央位置的漆黑火焰晶体,却是嗤的一声,暴射出一道约莫手臂粗壮的漆黑火束! 这道漆黑火束初始仅有手臂粗壮,但在其掠出的霎那,便是迎风暴涨,化为数十丈庞大! “嗤!” 漆黑火束一成形,便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射中下方的一座山峰,在接触的那一霎,山峰如同冰山所铸一般,居然直接是在众多惊骇目光中,诡异的消失而去,所留下的,只是地面上一个近百丈庞大的巨坑,巨坑深不见底,一眼望去,连尽头都是看不见。 “去!” 萧遥手印一变,手指陡然指向天空上的邪皇,旋即,那火盘也是迅速抬头,那道漆黑火束,直接是从大地上切割而过,火束所过之处,一道足有千丈之长的光滑深壑,便是出现在了那一道道目瞪口呆的视线之中,在那火束所过之处,仿佛一切的物体,都是化为虚无 “嗤!” 火束移动的速度只能用奔雷二字形容,常人仅仅只能感觉到眼瞳之中有着一道虹芒掠过,那诡异的漆黑火束,便是直接将那刚欲动身暴退的邪皇笼罩。 “嗤嗤!” 伴随着别漆黑火束所笼罩,那邪皇周身磅礴的斗气,竟然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虽说邪皇体内灵力也是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但却依旧无法赶上灵力消融的速度,如今的佛怒轮回,伴随着新生心火的强大,威力也是越来越恐怖,即便是仙人境界的人被这光束射中,恐怕也就顶多支持个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体内的灵力便是会被尽数消融,到时候,就算是连其灵魂,都是会被火束给毁灭。 “这次结束了!死吧!” 天空上,萧遥望着那在火束之中死死坚持的邪皇,眼神也是微寒,手印再度变幻,而随其手印变幻,那轮回火盘突然逆向高速旋转起来。 “嗡嗡!” 随着轮回火盘逆向旋转,那足有数十丈庞大的火束,突然开始急速缩小起来,短短眨眼间,便是缩小至数丈,但其并未停止,依旧是在疯狂的缩小着,而随着火束的急速缩小,任谁都是能够开始感受到,一股毁灭而狂暴般的能量,正在疯狂的凝聚着。就在火束化为拇指粗细紧紧的锁定在邪皇额头时,萧遥眼中寒芒陡然暴涌,厉声喝道。 “咻!” 喝声一落,天空上的轮回火盘一阵颤抖,居然是逐渐的崩溃,天际红芒一闪,那道拇指粗细的火束,便是带起一股毁灭劲道,狠狠的轰中了邪皇! “砰!” 低沉而嘹亮的炸声,在天空上响起,那扩散而开的可怕火焰气浪,让周围数百里都被夷为平地。 萧遥悬浮天空,一口极端炽热的气息从其嘴中吐出,他的目光,也是凝在那片漆黑火焰扩散而开的地方,虽说他也是对自己先前一击颇有信心,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到,那邪皇,不应该会如此便是落败。 “噗!” 漆黑火焰弥漫地带,突然间,有着细微的声音传出。 “果然没死”听得这道细声,萧遥面色微微一变,心中警惕之意大起。 “呜呜。” 在继那道声音响起后不久,那漆黑火焰扩散中心,一道黑影若隐若现,而就在其出现时,一股极端诡异的吸力,突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那弥漫这附近的漆黑火焰,居然是直接被吸扯而去,最后,在那一道道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尽数的冲了那自火焰之中缓步走出的人影身体之内。 “竟然毫发无损?” 萧遥也是目光有些震动的望着那自火焰之中缓步走出的邪皇,略微有些难以相信。 “哈哈哈哈,小子,你该不会是忘了吧,这个可是你的身体,你觉得你的火焰伤的了吗?我告诉你吧,没有人可以战胜本尊……没有人!!” 邪皇整个人都被罩在浓郁的血海之中,全身上下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双恶魔般的眼睛。 萧遥皱眉,双手缓缓的抬起,重尺漆黑的光芒混乱流转。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怕重压……比自己的全盛状态还要强横出近一倍的恐怖威压! “切!” 萧遥的眼神比魔鬼还要狰狞,他丝毫不顾全身的伤势和混乱涌动的气血,调动着自己最后的力量,也带着他所有的恨意与杀意,将重尺刺向了邪皇。 噗!!!!! 漆黑色的剑光化作一道血海中的流星,刺入了邪皇的身体…… “赢了!” 萧遥还来得及欣喜,只见被萧遥重尺刺穿的邪皇身体化为了一阵黑色的气体,这股黑色的气体顺着萧遥双手,进入了到了萧遥的体内。 黑色的气体顺着萧遥的口鼻进入了萧遥的身体内,萧遥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猝不及防。眼见那黑色的气体进入自己的身体,萧遥立刻紧闭上了嘴唇,而与此同时,浑身犹如被雷击一般,剧烈得猛的一颤,本来尚还有些血色的脸庞,骤然变得惨白了起来。强忍着体内传出来的阵阵灼热之痛,萧炎眼眸缓缓闭上,心神逐渐的沉进体内。 第二百零一章。 那种深入内心的不安和恐惧,是萧遥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以前即便是面对再强大的对手,萧遥也毫不畏惧,但是现在,萧遥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怕。 那个家伙夺走了自己的身体,天晓得他这些年做了什么?以无双斗魂的体质,只怕修为已经高的离谱了吧。 既然如此,那他也豁出去了,死了也要拉这个家伙垫背。怕什么! “死吧!” 邪皇话音一落,滔天的灵力已是破空而起,一只火焰长戟横空而现,直刺萧遥。 邪皇出手,瞬间爆开的气场让下方的大地地动山摇,数十里内风沙狂起。 萧遥身形一晃,一个闪避轻描淡写的避开,让邪皇的一击直接击空,只横穿了一个残影。萧遥身上玄光乍现,在三千雷动诀之下,已如一道雷光般向东南方向而去。 “你还差十万年呢!!” 攻击竟被完全避开,凝聚着邪皇灵力的火焰长戟只刺中了一道残影,邪皇顿时惊怒交加,迅速折身,全身黑炎升腾,直追萧遥而去:“看你往哪里逃!今日,本尊必亲手将你焚成灰烬!!” 萧遥三千雷动诀在身,一路破空而行,后方两里之处,邪皇黑焰燃身,所到之处都会卷起一股酷热的风浪。他双目死死盯着萧遥的身影,心中却是越来越惊……虽然视线中始终没有丢失目标,但他已是用出全力,却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拉近和萧遥的距离,他追出许久,却和萧遥依然隔着两里之距。 自己邪皇,速度全开之下,居然追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若有人向他起这样的事,他必会当成一个天大的笑话。此时却正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速度,也难怪将邪皇逼到如今的地步。 上空的云彩被两道狂暴的气浪粗暴的冲开,不多时,两人已一前一后飞离了北境的范围,直冲东南而去。 而在远离北境百里之距时,邪皇的眼神忽然猛的一凝,因为视线中萧遥的身影 在逐渐的放大……两人的距离已经在拉近,而且是以相当不慢的速度拉近。 邪皇眉头一动,面露喜色……萧遥虽然速度惊人,但在耐力之上又岂能和他相比。他身上火焰飙升,速度又隐约快了一分,刚要大喊,忽然看到前方萧遥的身影快速拉近…… 他竟然在半空停了下来,还转身面向了他。 “呵,放弃了么!”邪皇冷笑一声,之前邪皇的话他并没有无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戏弄猎物的打算,右臂伸出,身上的火焰瞬间膨胀,形成八道粗壮的火柱,直轰萧遥。 这是来自一个邪皇的吞噬之火。八道黑炎冲来的那一瞬间,萧遥周围的空间都扭曲成无数个漩涡,所有的元素、声音、甚至光线,都被这邪皇之火完全的噬灭。 萧遥的面色沉寂,目光冰寒而平静,他身体悬于空中,却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身上同样燃烧异火,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然后猛然挥开。 霎时,同样的八道帝炎从他的身上呼啸飞出,带着比之邪皇还要深邃炽热的火光,冲向了迎面而来的八道黑炎。 十六道黑炎,如同十六条狰狞舞动的火焰巨蟒,在空中撞击到了一起。 一声轰响,大地瞬间崩裂出几十道巨大的裂痕,满地沙土如喷泉一般爆涌而起,扬起百丈之高。冲天而起的火光,竟是达到数百丈之高,直耀的整个苍穹都持续了数息的黑色。 火光散下,萧遥和邪皇下方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空气中四处是飞散的星火。看着毫发无伤的萧遥,邪皇的脸色终于微变……这虽然只是他随手挥出的黑炎,但那可是至尊级别的灵力!萧遥就算真有那么厉害,也至少该被焚成重伤。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轰出的黑炎,竟然被萧遥完全化解! 邪皇没有再继续攻击,一双如雄鹰般的双目直直的看了萧遥一眼:“失去肉身的情况下还有如此战力,不要本尊,怕是大千世界历史上,都从未出现天资高到如此地步的人。就这等天赋而言,你是大千世界古往今来第一人都毫不为过。”邪皇口中在称赞,但目光的杀机却是越来越重:“只是很可惜,你的一切都要归本尊所有,看来本尊今日是不得不杀手扼杀一个真正的天才了!” “哦,那真是有劳你亲自出手了。”萧遥一脸讽刺的道。 “看来你也不算太蠢,知道再怎么逃跑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邪皇抬起手掌,一团深邃到极的火焰在掌心凝聚:“本尊自踏入至尊之境,就从未对三百岁之下的人出手过。以你的天资,能死在本尊的手上,也算不冤!” “可惜你比我预想的要愚蠢的多。”萧遥淡淡的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是在逃跑?嘿,我不过是把你引来一个适合当你坟场的地方来!我若真要逃跑,凭你的速度,连在我屁股后面吃灰的资格都不够。” “死到临头,还在口出狂言。死!!” 邪皇一声暴吼,手掌一翻,一记异火轰向萧遥。这一次,他足足用了五成灵力,轰出的火焰卷起火焰风暴,带起如奔雷般的轰鸣。 “无双!!” 一声低吼,萧遥无双境关开启,身上的斗气,还有双目中的瞳光顿时带上了赤红的颜色。全身释放的斗气气息,更是在一瞬间,呈爆炸式的疯狂膨胀。 一股斗气风暴迎面扑来,猛烈的如同一口大锤当面轰来。感受着萧遥身上的玄气变化,邪皇的脸色骤然大变,一双瞳孔收缩至针眼般大:“什……什么!!” 因为,这是一股在强度上几乎不亚于他的灵力气息!! 实力全开的萧遥面对飞射而来的异火,竟伸出手臂,直接抓了上去,随着他的一声低喝,凝聚着极强灵力的异火被萧遥以手掌狠狠的撕裂,化成了两道扭曲的残炎,被萧遥甩向了身后。 “唔!!”邪皇瞳孔放大,满脸的震惊之下,甚至带上了隐约的惊恐。 “要死的人是你!”萧遥全身凤血燃烧,背后,闪现出清晰的神武之影,顿时,那股力量威压叠加斗气气场,在气势上竟是隐隐压过了邪皇。 萧遥手臂轰出,只一瞬间,爆发的异火弥漫了整个空间,天地之间,顿时只剩下纯粹到极点的金色。有帝焱在身,他调动火系力量的速度,就算是对面的邪皇也无法相比。 一瞬间弥漫视野的火焰,让邪皇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逼近的金色火焰让他的护体灵力剧烈颤荡。他再不敢轻视和托大,灵力以最快速度调动到八成,全身爆发起一股庞大的火焰风暴。 “烈火燎天!!” 轰!! 如同一块千丈巨石投入平静的沧海,数十里范围内的空气被粗暴的排开,荡起一圈触目惊人的恐怖涟漪,整个天空完全变了颜色,炽热的红光之下,两团足以焚天灭地的火焰以最激烈的方式碰撞到了一起,互相焚灭、撕裂、吞噬着。 而这,仅仅是开始。两团爆烈的火焰在互相轰击、吞噬下非但没有逐渐熄灭消散,反而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赤红的颜色也越来越深邃,数十里内,所有的植被全部燃烧了起来,火焰包裹之下的岩石都开始快速的融化。 轰轰轰轰轰…… 论灵力之雄厚,萧遥自然不及邪皇,但同样是使用异火,萧遥在境界、法则理解、异火驾驭之上,全部都要碾压邪皇,即使他是最强大的天至尊! 萧遥忽然暴增的斗气虽让邪皇震惊,但他潜意识里依然不认为萧遥有与他抗争的力量。但单纯的火焰轰击,他动用了整整八成灵力,竟没有将萧遥的帝炎压过,短暂的僵持之后,他甚至开始感觉到了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喝!!” 邪皇背后映现出一个巨大的龙之影,将灵力提升到了九成,身上的凤凰火焰再度爆发,卷起一个庞大的火焰漩涡,顿时将萧遥的帝炎强行压制。 “给我破!!” 异火爆开,空间碎裂,无数的空间碎片如钢针一般飞射出去,洞穿着苍穹和大地。爆开的火焰风暴之下,萧遥和邪皇被远远的分开。邪皇瞳孔收缩,他死死的盯着萧遥……视线中的萧遥虽然被轰出了更远,但他的面色沉静,毫无泛白,身上只有衣服变得碎裂,却找不到半处受伤的痕迹。 一个小辈,却在单纯的灵力对撞之下逼得他用出九成的力量,这是他以前纵然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事。 “此子……决不能留!” 与萧遥交手,本不怎么把萧遥放在眼里的邪皇才真正意识到萧遥的可怕。年纪轻轻便已如此,他都无法想象他到了自己的年纪会恐怖到何种境界。而这个人,还是他们的死敌…… 无论如何,不惜任何代价,也必须让他死!! “你的师父……是什么人?”邪皇全身肌肉、血管鼓起,身体周围,开始出现越来越密集的火灵。意识到萧遥的可怕,他已决定不惜对这么一个小辈用出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置于死地。他若不死……将来,必是他的噩梦。 也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想知道究竟是谁竟调教出了这样一个让他一个邪皇都惊到心悸的弟子! “你还不配知道。”萧遥冷冷的道。 “那你就去死吧。”邪皇也没指望能从萧遥的口中得到回答,他双臂张开,头发在燃烧中直直竖起,身后的龙之影发出一声嘹亮刺耳的凤鸣。 他的身上没有释放异火,但空气的温度却在以一个恐怖绝伦的速度上升着,空间,也在扭曲中快速的变成赤色,地面上的碎石微沙在颤动,甚至大量的飘浮了起来。 “无极领域!!”随着邪皇眸光的骤闪,周围十几里区域,在一瞬间,化作了庞大的火焰之海,火海之中,无数的异火炎影在肆意的飞舞、长鸣,释放着足以焚烧一切的毁灭之力。 庞大的火焰领域,邪皇和萧遥便处在领域的正中心,邪皇双手抬起,他的领域,他自然是主宰,他可以随意的变化领域和调动每一个角落的力量,领域之中的一切,都将化作对他有利的因素:“黄毛小儿,在你死之前,用你的生命好好的见识一番何为天至尊层面的领域!在这无极领域之中,你就算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用来防御,十息之内也将被化成灰烬!” 天至尊层面的领域,的确强大无匹,可以说是大千世界最高层面的力量。 但,邪皇做梦也不可能想到,纯粹的火焰力量,就算再强上十倍,也不可能对拥有帝焱的萧遥造成分毫的损伤。 第二百零二章。脱困 风声呼啸,萧遥飞出了邪皇的无极领域范围,直线向南而去。后方,一道大红色的影子紧随不舍,并且以一个缓慢的幅度越来越近。 那是邪皇血海的追兵。 萧遥一言不发,眼神一直在颤荡,不知在想着什么。 相比于萧遥的平静,作为追击方,有着压倒性实力的天机子反而是满腔震惊,他已是灵力全开,速度达到了所能达到的极限,但直追数百里,也堪堪只是将距离拉近了三里左右,并未追上。 萧遥之前和尊上大战一场,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自认想要追上实力远远不如自己,还身负重伤的萧遥,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而事实,却是让他一路心惊。 萧遥飞行时身上的灵力波动并不高,但其在负伤状态下的速度,却仅仅只是稍稍弱于他。而且萧遥飞行时气息无比平稳,毫无虚乱,显然其伤势远没有他预想的重。 心中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同时,天机子心中升腾起远比之前重了数十倍的杀意。 这个人……绝不能留!! 眼下,萧遥已是无路可逃。虽然萧遥的速度快的极不正常,但现在也已被他追到了两百丈之内,只要再近几分,他就可以直接出手,将他从空中轰下。 而且这一次,他将直接以十成力出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他直接轰杀! 天机子的赤色的眼瞳却释放出冰寒刺骨的冷光。身为邪皇护法的他,他本是绝不屑于对一个后辈出手,但对方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虽然三年前,他压根没把那小子放在眼里,但如今既已成有着巨大威胁的死敌,就必须死! 寒芒乍现的那一刻,天机子双臂血海飞起,已开始凝聚玄力,只待距离足够,便会毫不留情的出手。而这时,他忽然发觉萧遥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极速拉近。 “终于支撑不住了么!”天机子低念一声,凝聚着血海之力的手臂已瞬间横起……就在即将轰出的那一刹那,视线中的萧遥,竟忽然消失在了那里。 天机子眉头一凝,已如暴风般冲到了萧遥所消失的位置,然后快速四顾……萧遥的身影消失了,而让天机子真正震惊的是,就连他的气息也消失了,消失的完完全全! 匿身玄技并不鲜见,但到了渡劫期这个级别,匿身类的仙技早已成了笑话,因为身形隐匿的再完美,气息也不可能藏匿到可以摆脱渡劫期强大无比的灵觉。 所以,在看到萧遥身影消失时,天机子只是眉头动了一下……而下一息,才是忽然色变。 萧遥不但身体消失,就连气息也完全消失……还是在他的视线中,在他的灵觉锁定下完全消失。 他活了数百年,都从未遇到过,甚至听说过这种事。 他将自己的灵力释放到极致,周围数十里之内,不要说生灵,就是一草一木的动向都别想逃开他的灵觉。但他全力搜寻许久,灵觉范围之内,却是无论如何都搜寻不到半点萧遥的痕迹。 “萧遥,给我滚出来!!”凤天威目光扫视,吼声震耳如雷霆。极怒之下,他的身上血海升腾,猛然爆开! 轰!整整十几里空间,瞬间化作毁灭的血海…… 哧!! 随着空间的嘶鸣,萧遥却是理由空间之力来到了一片未知的地域,此时,他真的是需要好好休息下,才能恢复自己的元气了。 苍云堡。 北方的瓦吉国和蛮族决战,经过数日激战,到了今夜,终于胜负可分。 瓦吉国皇帝御驾亲征,由大将军李如风为监军的二十万大军,竟被数万蛮人杀的丢盔弃甲,一败如水。 苍云堡正是皇帝督战大营所在地,连续多日的雨水,将这里的草场弄得泥泞一片,连走路都很艰难。可蛮族人却在泥水上如履平地,漫山遍野的追逐着瓦吉国败散的军队。 更有数百样貌各异的蛮族战士,朝着苍云堡外一个巨大的镶着金龙图案的营帐冲过来。这些蛮族人个个都有妖化的部位,有的长着狼腿,有的拥有虎爪,最可怖的还有人整个头都是云豹模样,他们都手持兵器,赤裸上身,血红着眼睛朝龙纹营帐冲杀过来,嘴中还咆哮着:“抓皇帝!!抓皇帝!!!” 整个苍云堡杀声震天,犹如地狱一般。 正这时候,天空中一个冒着黑烟的躯体从远处飞了过来,狠狠的砸进了龙纹营帐之中,倒先把竖着的金龙大旗和厚毯帐顶给压塌了。 萧遥摸了摸自己剧痛的脑袋,看了看四周,这营帐中,还有两个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人一尸才对。 倒在地上,应是被人用一根丝带勒死的,是个身穿华服的青年公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面容俊秀,气度非凡,可惜却已经咽气了。 而站着的一个则双手发抖,精神涣散,刚刚谋杀青年后,正处于惊恐之中。这个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青色的瓦吉国宫廷服,面色因惊吓而有些苍白,没有胡须的面孔显得还算干净。 萧遥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把那青年的衣服扒了下来,而此时,蛮族的军队已经很接近,而且分明就是朝着这个营帐过来,萧遥才一露头,居然被当成重大目标,一伙子蛮兵嗷嗷乱叫冲过来,踩的泥水四溅,犹如踩浪而来。 萧遥才刚刚大战一场,内天斗气尽无,没有兴趣与几百个蛮族人苦战,便冲出了营帐。 营帐外面,倒还有几匹健硕的战马,萧遥跨上一匹,便顺着明朝大军溃散的方向急驰而去。 此时此刻,他就算不想快跑都不行。不知道为何,束着长发的他始终成为蛮族士兵追逐的对象,似乎他跑到哪里,那些蛮族人的旗帜就指向哪里,搞的屁股后面,都有那么上百人在奋勇追逐。 萧遥受了重伤,更不要说用这身体去干架了。幸亏他骑的那匹马即快又听话,竟然识途一般急速前行,就连蛮族人骑的妖兽都赶不上。 苍云堡是在瓦吉国北方战略重镇宣府之北,离屯守重兵的再来镇更是只有二十五里地。堂堂瓦吉国数十万大军,竟然就在此地被全数歼灭,而且还是被兵力少于自己五倍的蛮族杀败,实在是可悲可叹。 不过,萧遥对人蛮两族为何再度兵戎相见全然不知。只是当健马飞跑,两边草原的景象在眼前掠过,瓦吉国军队被屠杀殆尽的惨状,让萧遥唏嘘不已。 看他们杀人时的干脆利落,成百上千的败兵放下武器后,还是被排成一行,被一个个的砍下脑袋。追逐战时更是血腥惨烈,蛮族人善于远程攻击者骑着妖兽疯狂追赶,竟象是猎人驱散猎物一般,可怜那些云朝战士,不管怎么跑,都难逃飞刃隔喉或者利刃穿胸的结果。 如果萧遥知道,就在这一天,堂堂瓦吉国的二十万军队、无数武器补给甚至还有数十年积蓄的人才都被一杀而空,他才会真正了解到,战争是有多残酷。 那匹健马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冲进了一个镇子。 这就是云朝边境上一个屯兵重镇再来,说是镇子,其实已经如小城市一般,周围有石块垒砌的城墙,竟足有三人多高,一扇需几人才能推动的重木门此刻开启着,放由受伤的士军士兵进入。 再来是一个屯兵镇,本来驻扎着瓦吉国精锐的边防部队,只是这些常年征战的军队,已经在苍云堡战场上打散,只有三三两两溃兵回到镇子上,更多的,只会变作一具草原上的白骨。 快马载着萧遥冲入再来镇,都是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人管事,自然没人拦他,只让他冲进了镇子中心的草柳巷,那马这才在一口井边停了下来。 萧遥跃下马,只是这一点点的路程,竟然全身酸痛,可见受伤之重。 无奈,只能就地先休息一下。萧遥从井里打了桶水,将自己整个头都伸入水中,咕咚咕咚喝了一个饱。 “痛快!”他哗的从井水里甩起头发,已经是九月,冰凉冰凉的井水顺着两鬓往下流,冷风吹上去,也有些刺骨。 马倒不认生,也凑过来,把头伸进木桶里吧唧吧唧的喝起水来。 萧遥拍拍马背,他当然认得出这是匹绝顶的好马,其实战马本也是妖兽一种,但三识封闭,只能任人驱使。象这样浑身毛色雪白,颈部鬃毛又绵长细密的纯种马,已经很是难得,再加上它连跑一个多时辰,居然气都不带喘的,可见是千里挑一的神马。 萧遥的手摁在马背上,心里却有些悲哀。如果是往日,见到这样潜质的神驹,他恐怕会好生饲养。可惜如今萧遥自身难保,不要说救人,能不能救自己还是未知之数呢。 他走到井边的一堵黄泥矮墙旁,左右观望。 因为是战时,这镇子上的老百姓早就各自闭户,或许是听到了大败的风声,所以压根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这周围不管是普通百姓家还是酒肆妓寨都门户禁闭,只有拐几个弯的地方,一个客栈还挂着个幌子,在风里孤零零飘荡。 第二百零三章。百妖袋 萧遥勉强逃脱了邪皇的追捕,冰奴那里,她和燕春秋告别后,带着自己的侍女雪儿也来到了太虚之地的瓦吉国。 说起瓦吉国这个国家,论实力在太虚之地算不上强大,但是这个国家的国教两仪宫却监管着类似蜀山镇妖塔一样的东西。封魔塔,据白骨道人说,封魔塔中有他需要的东西,冰奴的任务就是去渗透进瓦吉国内部,然后打开封魔塔,解放里面的魑魅魍魉。 对于白骨道人的命令,冰奴没有拒绝的勇气,只能照办。 但是冰奴私底下也一直在思索如何摆脱白骨道人的束缚,夺回自己的孩子。 仙人留给她的遗产,或许会是一个契机。 仙人豪无保留的将仙术交给我,冰奴就一定要实现对他的承诺,哪怕历经千险,也一定要做到。 不过在那之前,冰奴也不得不琢磨白骨道人给她的命令,白骨道人通过某种手段,给冰奴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瓦吉国内阁首辅李常宇的私生女,并给了她一封书信,只要冰奴将妖气隐藏好,就可以凭借这个身份进入瓦吉国。 话虽是这样说,但也不表示冰奴毫不担心。这次白骨道人的计划颇为复杂,冰奴也不晓得那个挂名老爹李常宇有没见过自己私生女,所以不敢轻易撞到瓦吉国都城里去,只能按照信上所说,先去李家老宅投奔祖母,等获得信任后,看看能否来个寻爹混进皇城中。 按照白骨道人的说法,李家老宅是在江州,离北疆何止千里,这一路上毕竟是凶险异常。远的不说,单单是马上要去的同州,就已经是兵荒马乱,瓦吉国和蛮族还大战一场,蛮族兵马眨眼就能赶上来。 即便冰奴从仙人那窥得仙机,但是他的方法,看似虽然简单,只需要有信徒的信力线灌输灵力,冰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快速增长实力。但其实,越到后面,提升实力所需的灵力就越多,而所需的信徒数量,更是惊人数字。 要达到渡劫期,成就仙人境界,冰奴必须有二十多万的信徒才可以,由此看来,冰奴想要迅速提升实力,就只有大幅度的增加信徒,让自己更多一些崇拜者。这种事情,对于冰奴来说不太容易。 所以冰奴还在琢磨其她的法子,正可谓穷极思变,这一夜因为宣府城破,而让冰奴绞尽脑汁的想法度过难关,却不经意间,为她这个妖狐,打开了另一条奇诡之路。 “雪儿,我上次抢来的金丝袋呢?”冰奴突然想到了那东西。 “恩?”雪儿拍拍脑袋,忽然想到,立刻颠颠的跑回客房,从包裹里面,给小姐拿回了那个金色的袋子。 这是个不过两只手掌并排大小的袋子,似乎是用极细的金丝编制,拿在手里时有股让妖兽不快的冰寒,不过捏起来却有软绵绵的。看起来金丝袋很小,不过打开时却又会出现一个个如手指尖大小的格子,里面有一百多个格子都闪烁着特殊的光芒。 这个袋子,是冰奴在那晚从白发仙人手里抢夺过来的,妖仙说,这是那仙人平生最得意的炼妖袋,似乎是仙人的成名之器。但冰奴夺来后,也不知道怎么用,就随意的丢在包袱中。 这个炼妖袋中,封印着上百只妖兽,这些妖兽平时沉睡在袋子里,等到要用时可以放出去,足可制敌。 冰奴也想看看,究竟这里面有些什么厉害的货色,能不能帮自己渡过难关。 打开金丝袋,里面那些小格子立时出现,浓重的妖气在金丝袋上萦绕着,甚至都实质化的有了黑色妖雾。这说明袋中极可能存在着高品妖灵,幸亏有炼妖袋压制,不然早就反噬出来了。 看冰奴想伸手进袋子,雪儿忽然急了:“小姐,上次那个神仙爷爷说,这袋子里的妖兽,可能品级都很高如果控制不住,就有反噬的危险。” “恩。”冰奴点点头,并没有停下动作。 “小姐。”可雪儿焦急的很,她嘴上不敢说,但心里却在想冰奴已经不是七品妖灵,万一反噬,那可怎么是好。 “放心。”冰奴疏朗一笑,“我岂会那么脆弱。” 话虽这么说,可雪儿还是紧张的绞着衣角,不敢看冰奴伸手进袋,却又担心出事不能不看,只好侧头眯着眼睛偷窥。 金丝袋又被称为炼妖袋,是人族中炼妖师专用的仙宝,只是炼妖师数量稀少到骇人的地步,所以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而妖族更是不愿见这炼妖袋,见面之时,就是被封闭三识永世不得超脱的灾难日子。 这个金丝袋中有上百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封印着一只妖兽。 只是从金丝袋外无法分辨出,每个格子中装着什么妖兽,冰奴胆子很大,看到第一个散发着淡淡银色光芒的格子似乎妖气稍弱,就伸出指头,朝着那格子刺去。 雪儿捂着嘴,才没有紧张的叫出来。 不过等冰奴手指伸出来时,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在他的手指间上,坠着一陀犹如水银般的液体。 雪儿刚刚松口气,才想张嘴问,可突然看见冰奴脸色突变,而更恐怖的是,那团水银似的东西,猛的动了起来。 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迅如闪电,银色的液体迅速沿着冰奴的手指向上延伸,并且在人不及眨眼的瞬间,就覆盖了冰奴的整条手臂。 “小姐!”雪儿惊呼。 这两个字叫完,银色液体已经盖满冰奴半面身体,竟然朝着面孔爬去,这趋势,就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吞没在其中。 谁也看不出,那一小坨水银样的东西,居然会变得这么迅猛,会扩张的这么快。 不过冰奴却还是胸有成竹,等到银色铺到脖子时,才开始喷出妖丹中的灵力。乳白色的灵力在冰奴的周身散放,银色的妖兽在灵力侵扰下,抵御不住,终于慢慢的退缩回去。 冰奴的灵力已经完全压制住妖兽,银色液体来的迅猛,去的也快,在冰奴身体上如水土般流失,到最后,退到冰奴的右手手掌之上。 冰奴却将灵力收了大半起来,就让这妖兽覆盖着自己的手掌。 雪儿本来就紧张,看到冰奴才占了上风就停手,又焦急的想说话。可冰奴早有准备,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冰奴半蹲下,就用那只银装素裹的手掌,朝着青石砖摁去。 这家客栈的老板,生意做的细致,就算是院子里,也铺满了内陆运送进来的青石砖块,这种青石砖烧制的结实,又埋在地上,常年被人踩来踩去也不见碎裂,可见能承受很大压力。 但冰奴的银色手掌才摁上去,竟然象是手掌碰到豆腐一样,青石砖立刻就碎里,冰奴轻轻一碰,就在青石砖面上,留下了三个深深的手指印。 “呵!”雪儿可算看出门道了。就算以她的灵力全出,最多也就是把青石砖打碎,而不可能留下指印,那需要多大的力道。 可是冰奴却十分轻松,就像是抚摸雪儿的发梢一样抚摸青石,但所到之处,在青石砖上留下一个一个的掌印,简直将这些坚硬砖石当成了湿泥。 “怎么会这样?”雪儿终于忍不住问。 冰奴再度涌出灵力,将银色的液体逼回金丝袋中,这才舒了口气,又坐回软榻上,搓着手笑道:“傻丫头,紧张什么,小姐我出手,自然是有把握。” “那是什么东西啊?”雪儿点点金丝袋,想起刚才那一陀会快速覆盖身体的银液,雪儿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冰奴却很是兴奋:“这是个超一品的妖兽,名叫水灵。这种象水银的妖兽,在妖族中也很少见,只出现在一些湖泊中,平日里毫不起眼,别人见了也以为是银水,可突然发动时,却会覆盖住他人身体,一旦盖住,那就只有被它慢慢融化吸收一条路了。” 雪儿听到这番解释,才知道冰奴刚才有多危险,几乎就是在鬼门关边上打转。 冰奴仿佛知道雪儿的担忧,坦然道:“幸亏这妖兽被封制了三识,要不然,我也压制不住。不过这个东西,却是大有好处,它盖在肌肤上,能增强几倍攻击力量。刚才我的手掌,能够发出平时三倍的指力,全是水灵的功劳。” “几倍?”雪儿倒是吃了一惊,她虽然不谙妖术,却也知道,一般炼制的妖器,能增强几成妖力就不错了,一下子增加三倍,那可真是不简单。 冰奴大笑起来,狐狸的狡黠隐隐中又流露出来,他拍拍金丝袋,得意道:“我这次可真是捡到宝贝了。水灵本就少见,要抓到还封印起来更是难得。可这样的超品妖兽,却只不过是这袋子里的第一只,那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奇妖呢?要是能把它们都掌握住,小姐我还怕什么蛮兵呢,就算是蛮族巫师来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雪儿这次可真听懂了,她兴奋的连连点头。 冰奴抢来的袋子里有上百个格子,相当于有上百只高品妖兽,有它们护身,就算走遍天下也不用怕。 但不怕只是针对冰奴这个胆气壮的,对于雪儿来说,下一秒她又开始紧张了。 因为她那位英俊又大胆的小姐,竟再度伸出了手指,朝第二个格子探索了。 雪儿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象这种惊吓,一晚上有一次就够啦,这么接二连三的,谁受得了啊。 不过冰奴却已经打定主意,非要再探索一个不可。 这次,她可是遇到麻烦了。 也是冰奴过于托大,第一只水灵的成功收服,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并非刀枪不入,居然连灵力都没凝聚,就直接将手指头伸进了第二格。 “恩?”冰奴如受电灼,立刻将手指缩了回来。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冰奴雪白的指尖上,已经被咬了一个口子,乌黑乌黑的毒液,迅速渗满了整支手掌,且向上延伸的速度,丝毫不比刚才的水灵慢。 “报应啦,真是报应啦!”冰奴一边压制毒性,又吃苦不记苦的将手伸进了金丝袋。 不过这次好一点,她总算是记得将灵力裹满指尖,当冰奴将手指伸出来时,在她的两根手指中,正悬浮着一根有两寸长,黑色棍子似的东西,这东西粗看起来象是枯枝,笔直僵硬的悬在灵力中。 冰奴朝着雪儿眨眨眼睛,这小妮子心中顿知小姐又要玩花样了。 果然,冰奴陡然间撤去灵力,两指一夹那枯枝。令人恐怖的情景发生了,那明明如死物的东西,碰到冰奴手指后立刻动弹起来,而且伸出了头尾和百足,居然变作了一根蜈蚣的样子。不止样子恐怖,动作更是快绝,一口就朝冰奴手指咬来。 幸亏冰奴早有准备,灵力再度喷出,将蜈蚣定在两指中的空间里悬浮着。说起奇怪,只要离开人的身体,这蜈蚣又变成僵硬一条,形如枯枝似的。 看冰奴把这蜈蚣也放回金丝袋,雪儿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不过这次却不开口问,反而撅着嘴以示对冰奴刚才吓唬人的抗议。 冰奴吐出雪儿的手指,握在掌中抚摩,温存道:“你真是胆小,才这点凶险就花容变色。” 冰奴却是一笑,也不逗她,拍着金丝袋道:“刚才那只蜈蚣,可比水灵还要了不得。它是二品妖兽,妖兽们叫它百毒蚣,是妖族里最被讨厌的妖兽。因为这东西平日里挂在树梢上,藏在草堆里,跟枯枝似的难以分辨,可一旦遇到鲜肉,就立时活过来,并且狠咬几口。百毒蚣的毒液很厉害,能解的方法不多,而且毒液入血,不用一刻钟就能毙命,实在是偷袭人时的最好武器了。” 冰奴用指节蹭着下巴,眼睛咪咪的想着怎么用百毒蚣去阴人,可雪儿已经吓的要死。这个金丝袋里,区区第二格就已经这么厉害,那后面那近百格,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骇人听闻的妖兽呢。 雪儿眼见冰奴又准备打开第三个格子,早就已经魂飞魄散,她也顾不得小姐责怪,捂住金丝袋道:“小姐,有水灵和百毒蚣足够对付蛮兵,不要再冒险了。” “好好好,不冒险就是。” 第二百零四章。茶亭议事 第二日,天色灰暗阴沉,似乎老天都在为连续的战乱和杀戮不满,阴云始终聚在天空上,大雨却将下不下,这灰色的天气,弄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冰奴幻化了了另一副模样,虽没有本貌的倾世之姿,但也貌美。 往同州走,这一路上原本都是草场,到秋季时,草地虽然没有从前的翠绿,却应该会呈现出金黄、红色等各种诧异色彩。 但触目惊心的,却是一片片焦黑,虽然蛮族军队这次尚没有杀到这里来,但以前日复一日的劫掠,已经让这里的草场变成了荒芜。 兵荒马乱下,就连挑夫和轿子都租不到,幸亏冰奴他们还有一匹马。这马儿是冰奴在战乱之地捡来的,雪儿更是喜欢健马的雪白,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雪雅。 往南二十里便是同州城,而差不多距离,稍微偏东一点,还有个归林镇,是同州府下辖一个县,冰奴他们要去的就是同州,虽然眼见着蛮兵就要攻过去,但她们想能够尽快越过同州,只要进了北疆三卫之内,基本就安全了。 这一上午,走了将近十里地,虽说雪雅马没什么疲惫,可雪儿还是有点心疼,看见路边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茶亭,就吵着要歇歇。 冰奴也觉得渴,就下马进了茶亭。 雪儿赶紧用白色的丝缎当抹布,替冰奴擦干净桌面和凳子上的土尘。冰奴坐下时,那副大家小姐的模样,倒是一露无遗。 “呀,幸亏有这个茶亭,要不然这路上的人,怕都是渴死了。”雪儿笑嘻嘻的招了老板过来道,“这么兵荒马乱,老板还开着茶亭方便过路人,真是功德无量啊。” 老板身材不高,粗黑壮实,脸上有如刀削斧砍般深刻的皱纹,在北疆讨生活的人,都是这样的面容,反倒是冰奴这种精致绝美的人儿出现在这儿,才会令人诧异。 茶亭老板已经主动沏茶过来,硕大的黑茶壶看上去不起眼,可是倒出来的苦茶,却是香味扑鼻,老板嗯嗯换了两声,请冰奴他们用茶。 雪儿这才知道,原来这茶亭是个哑巴,所以一直闭着嘴,就嗯嗯着回答客人的招呼。 “这样的好人,怎么会是哑巴呢?”雪儿皱眉,轻抿了口茶,“哇,好烫。” 冰奴却没急着喝茶,朝这茶亭里仔细逡巡了一番,虽然是个才四张桌子的小茶亭,可人却不少。 老板是刚才见过的粗黑汉子,似是停不下手来的勤快人,不是给客人蓄水,就是一次一次的擦桌子,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另一桌在冰奴他们之前就到了的客人身上。 如此小的茶亭,还有两个伙计,一个很懒散,手臂包着布条,应该是受伤了,却坐在空闲桌子上,也不帮老板干活。另一个伙计闷闷的,坐在地上折树枝烧火,脸色很是不豫,似乎正埋怨只有他干活。 看了这情形,冰奴心中已经了然两分,再闻闻那茶的香味,更是冷笑,只给天生避毒的雪儿倒了一杯,自己却没喝。 另两桌的客人,倒是喝的欢畅。在冰奴进来之前,他们已经坐了一会,这两桌人本是一伙的,都是瓦吉国人打扮,只是三个侍卫仆人样貌的坐一桌,三个主子自己坐了一桌。 冰奴发觉老板一直在看的,就是那三个主子。这三个人长相倒是各有特色,很是有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满脸拉杂胡子的粗鲁莽汉,这个人足有六尺高,身形巨大,说话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喝茶也是大口大口的灌,丝毫不怕水烫,是个正宗的武夫。 另外两人也都佩着剑,却要斯文许多。其中一个国字脸,不过三十岁而已,脸色虽白,但隐含黑气,宛如心中有所郁结,这个人坐在莽汉的上首,却不时的为莽汉倒茶,显得没什么架子。 坐在首座的,却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喝茶看人,都颇有威严,虽然穿着一般老百姓的衣服,但那种官威是隐藏不住的。更重要的是已经垂到胸口的黑色长须,这是瓦吉国中高官的象征。 这么小的茶亭,进来两个象冰奴和雪儿这样夺目的人物,就算不想注意都不行。就在冰奴坐下不久,那桌上的莽汉就已经双目直视过来,看了一会,又哈哈大笑,对同桌放肆道:“你们看那边的千金小姐,细皮嫩肉模样长的俊,就连我家娘子,也没这身好皮肉啊。” 有官威的中年男子瞟了冰奴一眼,却对莽汉皱眉,显然对他的粗鲁很是不满。 倒是那个国字脸拦着莽汉道:“铁男兄,轻声轻声,看那两人的打扮,怕也是哪里的贵人,切不能这样说人家。” “什么贵人。”叫铁男的莽汉嗤之以鼻,“宣府城逃难出来的富家千金吧,看那手脚纤弱的,怕连只鸡都抓不住。北疆之中,即便是女子也是人人习武,除了富家子弟,哪有这么娇弱的。” 国字脸看铁男越说越不像话,连忙阻道:“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瓦吉国读书人,向来斯文,就算模样俊俏,那也是人家父母生养的好,铁男兄怎可这样开玩笑。” 说着,国字脸便遥遥的朝冰奴拱拱手致歉。冰奴淡然点头,目光洒向一旁,寂寂草场,似乎孕育着一些不太平的变化。 有官威的长须男子喝了口茶,目光却朝着东胜镇瞟去,担忧道:“东胜离这儿不过十里,此刻应该已被蛮兵攻破,北门关一失,同州再无屏障,真是岌岌可危” “大人。”国字脸急道。 “郭子杰。”被称为大人,有官威的男人似乎不快,“无需慌张。” 国字脸郭子杰自知失言,立刻改口道:“御守兄,昨夜宣府城破,蛮兵屠城杀了三万人,剩余二万人和无数钱财被掠夺回草原。如今北疆三卫的鼎足之势被破,蛮兵下一步行动更是诡秘难测。” 其实郭子杰称那男人为御守兄,同样是泄露了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如果有蛮族将领在,必然知道这个御守兄就是同州总兵岳阳。 岳阳字御守,名如其人,在北疆三卫里,更是以守城闻名,蛮族数年来从未攻破同州府,大多是岳阳镇守边疆的功劳。 岳阳见郭子杰的分析才开头,便点头问道:“郭子杰老弟,你觉得蛮兵会有何行动。” 郭子杰皱皱眉,又喝了口茶才道:“蛮族年年劫掠北疆,但大多是抢夺财物人口而已。只是今年突然兴起重兵,先是苍云堡之难,灭我瓦吉二十万军队,又攻克宣府城,显然并非劫财那么简单,说不定,是对我大瓦吉国有所觊觎。” 岳阳不置可否:“蛮族的黄金家族一门野心颇大,想来也不安于草原劫掠。” “北疆三卫,是瓦吉的门户,昔日三足鼎力尚可力撑危局,可惜宣府已失,这势也就破了。如今蛮兵气势正旺,他们尚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攻下同州,三卫去其二,蓟州当然不可能再守,从此北疆就是蛮族的天下。但这条路却不好走。” “哦?”岳阳捻须。 “同州有御守兄,名将之名自然不是虚得。”郭子杰本还想说,可岳阳已经使了眼色,让他切勿再泄露身份,便转言道,“总之,蛮兵要攻下同州,绝不是轻松的事情。但他们还有第二条路,那就是疾出奇兵,弃同州而转攻蓟州,若被他们得逞,蓟州一失,皇都就危险了。” 岳阳面色一变,点头沉吟道:“郭子杰老弟不愧是饱读兵书,此话有理,看来我们还要联络蓟州总兵,让他小心防范才好。” 听两人嘀咕说半天,那个铁男早就不耐烦,一拳敲在桌子上,恶狠狠道:“管他蛮人攻同州还是蓟州,只要敢来,我便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只叫他们有来没有回。” “铁男切不可大意。”郭子杰劝道,“这次领兵攻入宣府的,是蛮族大皇子。这位大皇子也是一代名将,多年来骚扰北疆,没有尝过败绩。甚至连苍云堡之变,都是这位大皇子的计策。我听神策军昔日同僚说,蛮族巫师从十万妖山里拘了不少超品妖兽,如今蛮军所驱策的妖兽,无论数量还是品级,都远远超过我们,蛮人本来战力就强,加上有妖兽相助,我们可不能小看。” 本来叫铁男的莽汉还面露不屑,可听到郭子杰说起苍云堡大败,却也变了脸色,颓丧的压低声音道:“苍云堡一战,输的真是太惨了,朝廷数年积蓄的兵力和妖兽,一夜之间赔光,就连皇帝自己都……” 岳阳突然仰天长叹,目光中有复杂的神情。 铁男粗粗的喘了几口气,还是咬牙问道:“大人,到底有没有确定皇帝的下落,如今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么办才好。” 铁男问的是岳阳,可岳阳却似乎也不知情,反而去看郭子杰。 郭子杰低语道:“前几日,我和几个神策军的同僚碰面,他们带了镇守太监寻找陛下。诸位也知道,小皇帝年方十六,终日藏在宫中,只有太监和内阁大臣才见过。之前也不知听了谁的唆摆,居然要御驾亲征讨伐蛮族,这一败,却把皇帝给丢了,我们这些边疆大臣,就连御守兄都没见过小皇帝本人,怎么个找法,只有将镇守太监带出来,暗地里寻访。” “连你都没见过皇帝?”铁男奇道,“你来北疆前,不是神策军的红人么?” “连边防大将都没见过圣面,我这种小人物没见过,又有什么好奇怪。郭子杰却又说了句要紧的话,“找了几日,连蛮族控制的苍云堡都潜入了,苍云堡当日陛下指挥所用的营帐早已经被烧掉,尸骨无存。” “那是被俘了还是死了?总该有个说法。”铁男粗声粗气,“这仗输的,连皇帝都丢了,京都的天恐怕都塌了吧。” “唉……”郭子杰摇头道,“皇宫中自是乱了,可朝中大臣却……”话说一半,却因事关重大,郭子杰也不敢再说下去。 反倒是岳阳,闭目喃喃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陛下不管是被俘还是被杀,都对我朝不利。阁老们拥立新君,也是明智之举。” “大人也知道了?”郭子杰惊道。 其实,连他这个被贬的神策军都知道的事情,没道理边疆大将毫无风闻。 岳阳点头道:“苍云堡之变后,内阁首辅李常宇和三十多个大臣联名发加急快递给我,要我支持拥立皇帝陛下的弟弟为新君,我已经同意了。” 郭子杰张大了嘴,他很清楚,刚才岳阳话里面的每个字,搞不好都有杀头的罪过。皇帝御驾亲征大败后生死未卜,朝中大臣就急着拥立新君。如果皇帝死了还好,要是没死赶回京都去,那时候两个皇帝闹起来,可不是一场好戏那么简单。 历来帝王家杀伐就多,而如今这一个个的表态,更像是新一轮屠杀的序幕。 岳阳何尝不知道这点,但做为边疆掌军大将,每逢皇室突变,他一定要站队,而且必须站的正确,否则,将要被清洗的,又何止岳阳自己,他手下的将领、亲信、门徒都难逃一死。 这三个人说这些生死攸关的话,声音自然是极低极低,就算坐在一张桌子上,也难以字字听的清楚。 可偏偏这些话,还是落入了第四个人的耳朵中。 第二百零五章。 就在他们不远处,正坐着耳力超强的妖狐冰奴呢,本来她也只是好奇,才用妖术茄听三人说话,那些人蛮之间的战事,冰奴不是很感兴趣,可听他们说起苍云堡,便多听了几句,可谁知那三个人话锋一转,居然说到了李常宇的身上。 李常宇是什么人?那可是冰奴的挂名老爹,冰奴就是冒充李常宇这位吏部尚书的私生子。有这层关系在,自然要继续竖着耳朵听下去啦。 说到李常宇,郭子杰开口夸赞道:“内阁首辅李大人,确实是老成谋国之人,朝中要不是有他,怕早就被那些谄媚小人弄的乌烟瘴气了。” “李公确实有辅国之才,有这样的人镇守,我们边疆将士,也可放心不少。”岳阳话锋一转,“只是这次拥立新君,似乎太仓促了一点,皇帝生死未卜,不找而另立新君,就怕将来有些转折。” 郭子杰却又低语道:“御守兄尚不知道,京都早就得了蛮族的消息,说是俘虏了陛下,只是还未确认罢了。” 岳阳倒抽一口冷气:“确实么?” “不晓得是蛮族也先的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抓了皇帝。”郭子杰道,“我想朝廷中的阁老,是怕受也先的要挟,这才会……” 岳阳点点头,脸色忧色却是更重。如果皇帝早死,岳阳拥立新君有功,未来自然有好处,可旧君未死已经再立新君,那就不是一回事情了。 岳阳想了一会,还是摇头叹息,淡淡道:“朝中大事自然有朝中阁老处置,我们北疆将士,只管做好份内事情,御蛮族与疆域之外,这才是我们的大事。” “是!”另两人脸色肃然,一起应道。 他们三个人消停了,可冰奴那边却满肚子好笑,在她看来,这些人实在是奇怪,连皇帝都是想立就立,想不要就不要的。万一真的立了新君,而旧皇帝又敢回去,那朝堂上面戳着两个皇帝,到底是谁听谁的呀。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是那个便宜老爸搞出来的,也不晓得和自己潜入瓦吉计划,有没有影响。 就在冰奴开始琢磨这些古怪文人的想法时,这茶亭中却有了突然之变,竟将这份安稳平静,给彻底打破了。 岳阳他们三个的侍卫,忽然唉呦一声,便趴在桌面上没了知觉。 叫铁男的莽汉反应倒是极快,立刻跃起,射到三人身边,一摸脖子,急道:“是迷晕了。” 郭子杰心中巨震,抓起茶杯便闻,那茶中飘着异香,与普通苦茶没什么不同。 岳阳双目如电,射到茶亭老板身上:“这茶里面有迷岳?” 话音未落,他们三个也已经感觉到不对,周身力量犹如被什么东西抽干,甚至连手足也抬不起来。 这还是他们三人实力高,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但一身的力气,却再也使不出来了。铁男咬着牙坐回岳阳身旁,这铁铸一般的汉子,竟然满头冷汗,正在用功力硬逼毒性。 旁边的冰奴冷眼看那两桌都倒了,也不好意思鹤立鸡群,趁着茶亭老板不注意,生生的将雪儿头摁在桌面上,雪儿心思聪明,立刻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就闭上眼睛装晕。 冰奴自己也颓然而倒。 见所有人都已中招,茶亭老板终于不用再装,哈哈大笑起来。有一条鲜红色狭长分叉的舌头,从老板嘴中不时伸出,正是要掩饰自己被妖化的长舌,这个人才装哑巴不敢说话的。 “你是蛮族?”岳阳恨然道,“装的果然很象。” “要是装不像,怎么能够迷倒你御将岳阳呢?”茶亭老板狞笑着扯开衣服,露出上半身,他一身古铜色肌肤与人族相似,可是胸口上,却有古怪图案的纹身,那并非人族文字,应是蛮族巫师所画的符咒。 “你这是什么迷岳?”郭子杰浑身无力,可还是紧抓着茶杯,一脸不敢置信,“我在神策军时受过专门训练,世上的迷岳,没有哪种能瞒得过我,你在茶里,下的究竟是什么?” “神策军?”茶亭老板嘎嘎大笑,“神策军算什么东西,就算你们瓦吉国的药师来了,也必然分辨不出茶中名堂,为了能抓住御将岳阳,我们真罗道可下了血本,金道首特意赐了十滴十里香给我,如今果真一网成擒,真不负千金奇珍的名号。 “十里香?”郭子杰听都没听过。 “你自然不知道,就算是我族中,也只有巫师和我们真罗道知晓。”茶亭老板看几人已经没了反抗能力,干脆来个大放送,让他们死个明白,“十里香是十万妖山中孽妖谷里七寸蛇尾巴上分泌的液体,这种香本来就带着苦茶的香气和味道,看起来毫无用处,可是只需一滴,就能让整壶苦茶都变成天然迷岳,而且不会变色变味,就算是药师来了,也查不出究竟。这种十里香岳性厉害,纵你是几品高手,吃下去就算不立刻晕倒,也必然功力全失,没十个时辰别想恢复。” 茶亭老板为了捞住岳阳这条大鱼,今天一狠心,将五滴十里香掺入了几壶浓茶中,此刻想想,还颇有几分心疼呢。 十里香的来源七寸蛇很是稀少,又只生在孽妖谷里面,平日一百个蛮族战士进去,也就一、二个人能带回一滴,所以连真罗道要用,都必须以千金一滴的价格,向巫师们买。 可不管怎么样,能够抓住岳阳,一切都值得了。 茶亭中另两个伙计,也拆掉伪装,站在了岳阳他们身旁。这两人一个假装手臂受伤,其实那是一只妖化的兽爪,而另一个则更不堪,竟然是跟棍子似的尾巴,硬生生戳出裤子,刚才坐地上烧火时,是将这尾巴插在土里面才没有露馅。 岳阳三人,看到这几个蛮族奸细妖化的部分,心中更是懊悔异常,这么多的漏洞,他们只要再小心一点,根本不难发现。 可惜此刻,一切都来不及,三人颓然倚着桌子,只能眼睁睁的看对方嚣张了。 茶亭老板抬抬下巴示意,他两个手下立刻拔出匕首,朝昏迷在桌面的三个侍卫胸口戳去,噗噗几声后,那几个精勇侍卫已经成了尸首。 岳阳闭上眼,面色悲愤。 茶亭老板却得意道:“大皇子即将攻打同州,唯一忌惮的就是你御将岳阳。大皇子神机妙算,知道你遇敌前一定会亲身探查,所以命我们真罗道在这里设伏,果然抓你个正着。一代名将居然栽在我们手中,回去后,大皇子一定会重重有赏。” “你们是真罗道!”郭子杰叹道。 那就难怪了,如果是真罗道,那今日他们栽的可不算冤枉,这个神策军的老对手,简直就是大瓦吉国的附骨之蛆。 蛮族人虽然蛮荒,可与人族的常年战斗,也学会了不少本事,尤其是蛮族历年劫掠,将不少瓦吉国人劫持回去,其中一些失节者,竟成了蛮人的军事,教会他们许多东西。 真罗道便是蛮人所学到最重要的成果。这是一个秘密组织,是蛮族人洒在瓦吉国内部的庞大间谍网络。真罗道吸收了大批妖化尚不明显的蛮族人,并将他们送到瓦吉国中,专门从事情报茄取和暗杀的工作。 神策军的职责中,有很重要一点就是扫除瓦吉国内部的真罗道,可历年来成果渺渺,可见这个组织布设的精密与细致。 听说真罗道的后台老板,是蛮族皇帝后宫中的某人,此人更是神秘莫测。 茶亭老板回答郭子杰道:“我是真罗道中铁道首,不过抓了你们后,就能升为铜道首,到时我一定在各位的坟堆上洒酒致谢。” 说完,茶亭老板便将牛皮绳丢给手下,叫两个伙计将岳阳三人绑起来。 手臂妖化的伙计,第一个就去绑岳阳。可刚走到岳阳身旁,就感觉身边异风乍起,他反应不及,只能用手去挡,谁知那却是铁男奋起余勇,拔出佩刀劈头盖脸的一刀砍下来,竟将这伙计的兽爪给砍断了。 “啊!啊!”蛮族人最大命门就是妖化部位,这就如同男人的下阴一样,重创后的疼痛绝难忍受,这伙计经此一击,便捧着断臂大吼起来。 铁男也不追赶,反而举刀朝茶亭老板砍来。军中行伍出身的人,都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这蛮横的汉子同样中了十里香的迷毒,只是他身体壮实,自然比别人稍多一点力气,只是这力气,只够再做一次全力痛击。 所以铁男的目标,就是那个茶亭老板。 他用尽毕身力气,一刀剁在茶亭老板的胸口上,铁男在军中雅号铁蛮子,自然是力大如牛着称,别人打蛮兵要一个打三个,可铁男一个人却能干掉三个蛮兵,因他每战都能杀敌无数,所以成了岳阳手下最得力的百户。 但就是铁蛮子用尽蛮力的一刀,却只在茶亭老板胸前溅起一堆火花,连刀印都没留下半个。 “去死!”茶亭老板反出重拳,将铁男一拳打飞,重重摔了出去。 铁男落地后,力气已经耗尽,迷岳将他周身功力抽干,连爬都爬不起来。那被砍断手的蛮族人恶狠狠的踢了他几脚,要不是想抓活口,早就干掉泄愤了。 茶亭老板拍拍胸口那处奇异的纹身,得意道:“就你这点身手,也想杀我?小爷我的胸前,可是有我族巫师的巫咒加持,根本就是刀枪不入,别说你现在中了十里香,就算没中迷岳,也休想刺破我的胸口。” “放屁!”铁男果然是条汉子,虽然受重伤,吐着鲜血,可还是骂咧道,“老子我刚才那一刀,还不到三成功力,要是全活人,早把你砍成十七八块了。 茶亭老板冷笑道:“十成功力又如何?你敢小看我族巫师的咒术?当日大皇子手下银虎卫察哈尔,号称军中拳力第一,说不信我这胸口能刀枪不入,小爷我硬吃了他三拳,连个毫毛都没伤着。就你这两下子,也想伤我?” 铁男颓然的吐出黑血,蛮族巫师是何等可怕的人物,有他们的咒术在,刚才那一刀自然是徒劳无功了。 茶亭老板更是拍着胸口吹嘘道:“我用终身积蓄,才换到这个巫咒加持,给我加持的巫师大人说了,想要破我的胸口,除非只有神仙。” “真的只有神仙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噗!” 茶亭老板感觉心口一恸,低头看时,有副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他那个号称刀枪不入的胸口上,正伸出一只银装素裹的拳头。 这只拳头是从茶亭老板背后轰入,一拳打爆了他的心脏又撕破那个巫咒,直接从胸前穿出。 心脏被瞬间打爆后,鲜血吱吱的从拳头隙缝中飙射出来,可是这娇小的拳头,还是包裹着一层银色,丝毫没有沾染到血污。 茶亭老板茫然的扭头朝后看,冰奴正微笑着重复问道:“真的只有神仙么?” “为什么?”茶亭老板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世界上,任何人杀他都有可能,但为什么,却会是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呢? “为什么?你没有被……被十里香……”茶亭老板身体一抽一抽,已经死到临头,还不甘心。 冰奴收起了邪邪的笑容,在茶亭老板耳朵边低语:“因为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妖兽了,七寸蛇我家里还养着一整窝呢。” 话音未落,冰奴目中爆射出精光,以快绝的速度拔出拳头,茶亭老板带着未酬的壮志,倒仆在地,浓稠的鲜血瞬时流成一潭。 就在老板倒下的同时,冰奴另一只手,已经从老板身上摸走了十里香的岳瓶,这种宝贝,当然不能暴殄天物。 冰奴的突然出手,让所有人震惊不已。那两个茶亭伙计根本不敢相信,但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将事实告诉他们。 两个伙计拔出刀,嗷嗷叫着朝冰奴杀过来。冰奴手上的水灵虽然能够增加她的力量,可毕竟只有一品实力,躲闪能力不如从前,冰奴杀人时却还要求好看,飘飘欲仙般的一转身,白色长袍如云飞起,一个伙计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冰奴已经闪到他的身边,那裹着水灵的手指,悄然划过了蛮人的咽喉。 猩红鲜血,如喷泉般嗤嗤喷出,在空中洒起一场血雨。 另一个断手的伙计也再动弹不得,他离冰奴只有一尺之遥,可就是没办法继续前进。因为他的胸口,也被送入了一把匕首。 是岳阳突然出手,他不动则已,一动就如九天惊雷,让人没有躲闪的余地。 第二百零六章。谎言 蛮族人颓然倒地,只留下一句话:“大皇子……大皇子就要到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喧嚣一时的茶亭,终于又静谧了下来,只是现在与之前的祥和不同,血腥的味道将空气染的异样,而天空里的乌云,更是将人的心情,给压到了谷底。 冰奴拍拍手,把水灵送回金丝袋,又笑道:“真不愧是边防大将,这一口力气,居然能忍到现在。” 被冰奴夸奖的岳阳在刺出一刀后,已经站都站不住,只能靠在桌边喘息。岳阳的实力,自然比铁男要强,那铁男都能够短暂压制迷药,更何况岳阳呢,只不过岳阳这人信奉不动如山,所以将这口气力,用在了最关键的时候。 岳阳虽然已经没了战斗力,可目光仍旧锐利,他一眼就看到冰奴腰间的金丝袋,脸色已经狂变。竟然不顾自己的地位和年纪,朝着冰奴深深作揖道:“姑娘莫非是妖炼师么?” 郭子杰才将铁男扶起,却见岳阳对冰奴做这样的恭敬举动,心里也是不解。岳阳做为同州总兵是瓦吉边疆最高将官之一,就算要感谢冰奴的救命之恩,也不需如此低声下气。 可是,郭子杰和铁男听到岳阳的那句话,顿时也惊的面色煞白。这两人再看见冰奴腰间的金丝袋,眼睛已经瞪得极大,铁男这柱子般的大男人,双手竟颤抖起来。 “见过上师!”郭子杰也学岳阳一样作揖,只是表情苦涩,眼角偷瞟铁男。 铁男的神情是最难看的,之前他对冰奴说三道四,又没有避忌,想来这贵小姐早就听见了,可天晓得这人居然是妖炼师,如果铁男早知道,借他几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半句。 铁男如山似的轰然跪下,朝冰奴行了个军礼,声如洪钟道:“上师,之前是铁男一个人冒犯,与两位大人无关,请上师只惩罚铁男一个。” 这三人的恭敬态度,倒是让冰奴弄的莫名其妙。其实冰奴身为妖灵,还是不太了解瓦吉国中妖炼师的地位。 在瓦吉国中,因为武技传播广泛,所以大部分人都修炼武技,并借此在军中讨功名。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却如蛮族巫师一样,专修术数。这些人在瓦吉里面有超然的地位,而修炼者中,也分不同的等级。 普通的如术士,他们用咒语、法术制人,各个军中都配有几名,通常的低品术士就已经被敬为上宾,如果哪里的富豪之家或者官员家里能收罗几个术士,那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高品术士也是高来高去,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 比术士更加稀少的就是妖炼师。瓦吉与蛮族交战,军队中所依仗最要紧的就是妖兽,而瓦吉大户人家的小姐哥,也都以拥有一只妖兽为荣耀。但这所有的妖兽,都必须靠猎人从妖族领域中抓回来,然后再交由妖炼师封制三识,并加以炼化才能使用。 瓦吉国里的妖炼师数量,总共也不满百人,每一个都拥有国师的身份,并且巡游一方,不受法度辖制,地位高的惊人。 这些妖炼师因其身份特殊,所以大都骄横,他们见官高一等,见皇不跪。更加夸张的是,妖炼师甚至连圣旨都可退,如果有谁惹上了他们,那绝对会遭受到几十倍的报应。 象铁男之前这样去侮辱一个妖炼师,恐怕很快就会被汹涌而来的妖兽吞没。所以这粗汉已知必死,就希望能够不要牵连到两位大人。 但幸好,冰奴表面看是妖炼师,其实却是妖炼师最大的对头。她见铁男跪在那里,一副求死样子,肚子里面好笑,举手在这铁蛮子头上拍了一下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 铁男被拍了一下,还以为是中招,可再摸头,连半点事情都没有,才知道眼前的贵小姐,是真的放过自己了,连忙磕了两个头,这才爬起来。 岳阳见雪儿没中毒,此时好端端的站在冰奴身后,不由叹服妖炼师果然非凡人可比,这样的超品剧毒,喝下去一点事情都没有。 只是郭子杰却好奇问道:“刚才上师说是自己人,不知道上师巡游哪方?是哪位同僚请来的呢?” 因为之前有苍云堡大战,北疆巡游的妖炼师在战乱中死掉,郭子杰还以为,冰奴是新近过来支援的妖炼师。 可冰奴并没否认自己妖炼师的身份,笑道:“家父李忠明。” “李忠明?”岳阳更惊,“李公?” “上师是内阁首辅李公的女儿?”郭子杰愕然。 “正是。”冰奴微微点头。忠明是李常宇的别号,做儿女的不能乱叫老爹名字,这也是瓦吉国的迂腐规矩。 郭子杰立时想起一件事情,当他还在京都做神策军时,曾探查到一个北疆女子带着幼女来找当时还是吏部郎中的李常宇,后来李常宇听了神策军统领的劝告,没有让这女子归宗,而仍旧送回了北疆。算算年纪,那个幼儿似乎正是冰奴的年纪。 郭子杰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是李家庶出?” 冰奴故作冷漠,瞟了他一眼。 郭子杰立刻心中有数,朝着岳阳点点头。岳阳长舒一口气,本来冰奴救了他,说话也已经能信八成,如今更是全信了。他朝冰奴拱手:“我与令尊向来交好,没想到今日竟会与你见面。” 纵然岳阳官位高,资格老,可见了冰奴这个才十六岁模样的妖炼师,还得恭恭敬敬的。 反倒冰奴做出一副懂事样子,也拱手道:“谭大人无需客气,您是长辈,叫我李冰儿就好。” 岳阳一脸高兴,拊掌大笑:“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苍天不弃我朝,正是北疆危亡之刻,李小姐就到了,今天还救我一命,改天我一定要写信给令尊,专门致谢。” 冰奴嘴上不说,心里却腹诽,这人族的规矩也太古怪,该谢的人就站在面前,却要写信去谢他的老爹,难道是谢人家生养的好? 正在此时,地面上却传来了阵阵震动。铁男趴地上一听,变色道:“蛮族大军,至少百骑。” 岳阳和郭子杰两人神情顿时黯淡下来,蛮族骑兵都骑一种蛮地特产的石壳马,威力甚是惊人,百骑的队伍突击过来,没有一千人防御是挡不下来的,更何况他们三个人已经中迷药,此时走路都困难,更不用说动手。 虽然面前有一个妖炼师,但也不可能一人对抗百骑。刚才那蛮族探子死前说大皇子就要到了,说不定这百骑只是先锋,后面还有更多蛮军。 铁男见两个大人面如死灰,急切道:“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死拼到底。” “死拼?”郭子杰苦笑,“百骑石壳马,突击一次我们就死了,哪来的拼。就算我们武技都在时,也难以逃脱,更何况又中了迷药。” “大丈夫总有一死,死在疆场上,是我们战士的荣耀!”铁男怒吼道。 “莽人之见!”郭子杰叱道,“我们死了没关系,可是岳大人身系同州安危,他要是死了,那同州百姓怎么般?瓦吉的边疆怎么办?” 铁男一拍脑袋,这才醒悟,他立时愧疚的朝郭子杰拱拱手问:“郭大人,我们怎么护送大人离开?” 郭子杰哪有办法,他看见雪儿手中牵着的雪雅马,这是他们这唯一的坐骑了,但说起来,冰奴这个妖炼师和岳阳这个总兵,究竟哪个重要还很难说。 毕竟冰奴是内阁首辅的小姐,又是如此年轻的妖炼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真是无法向朝中大臣交代。 但事已至此,攸关黎明百姓,郭子杰只有再拼死道:“李小姐,你有这匹健马,请尽快离开,无需管岳大人和我等……” 这话一出口,岳阳双目直射郭子杰,似乎极为不满。 郭子杰这话,其实有几分深意。瓦吉人读书读的多,都读迂腐了,说话都要拐好几个弯。刚才郭子杰话的意思,就是提醒冰奴,尽快把马借给岳阳,让岳阳一个人先逃走。 “郭子杰!”岳阳却不好直接责怪,“正如铁男所说,大丈夫死在疆场上,就是死得其所,无需做这些小女人腔调。” 郭子杰却长笑:“我郭子杰这小女人腔调得罪过无数高官,从神策军贬到北疆,可我自问从不负朝廷和苍生,今天这话,我就挑明了吧。”他朝冰奴深深作揖,“上师……李小姐,蛮兵大军压境,昨夜已破宣府城,屠城数万,黎明苍生苦不堪言。如今同州岌岌可危,同州防御,全在岳阳大人一身,请李小姐借马一用,只要岳阳大人能逃出生天,北疆便可保无虞。到那时候,我郭子杰愿以身家性命,向李小姐请罪。” “好!”铁男听郭子杰这番话,竟也热血沸腾,吼道,“我铁男虽然是个粗人,可也愿和郭大人一起请罪,我这条命如能活下来,一定陪给你们李家。” 岳阳双目微红,长须在风中飘扬,恨然跺脚道:“你们两个……说的什么混话,还不拔刀,跟我一起去杀蛮兵。” 郭子杰不动,双目直直的望着冰奴,一副哀求模样:“小姐借马一用,我和铁男必然以命相搏,挡住蛮人的第一波冲击,力保小姐可以先走几步。” 其实郭子杰也知道,在蛮人的攻势下,就算先走几步也会被追上,唯有这匹骏马,才是逃生的唯一方法。 就在那两人的恳求目光下,冰奴却摇头道:“马,我是不借的。” 郭子杰嘴唇一颤,目光里已是绝望。 但冰奴从岳阳手中拿过佩刀,淡然道:“不过,我可以帮三位挡住蛮兵大军,让你们三人先走。” “什么?”郭子杰巨震,满面不可思议,“小姐?你挡住所有蛮兵?” “我替你们挡住蛮兵一个时辰,虽然你们步行,可至少也能走出几里地。这儿离同州不过十里,应该能遇到同州的游骑兵,便可尽快回城。” “可小姐你呢?”郭子杰惊呼,“小姐你不是身陷危境?” “我与你的黎民百姓相比,只是个小人物。”冰奴道,“又有什么要紧。” “胡说!”岳阳神情肃然,“你是阁老家的小姐,以我和李公关系,切不能让你受半点伤害,更何况蛮兵势大,就算你是妖炼师,也难挡这么多骑兵。不要说了,尽快骑马离开,这战场上的事情,与你无关。” 冰奴长笑,傲然道:“难道我象是贪生怕死之人么?三位既然关系到同州城内十万百姓安危,就不该惺惺作态,说是大丈夫,做事情就要当机立断,在这里跟我推脱什么?区区一百蛮军,我还不放在眼里。” 话是这样说,可随着大军马蹄声越来越接近,那股蛮人的杀气扑面而来,郭子杰等人都晓得,冰奴这是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岳阳哪里肯走,之前冰奴已经救过他一次,而且还是好友的女儿,他为人一板一眼,怎么愿意做出这种违背天伦的事情。 但郭子杰却突然在冰奴面前跪下,五体投地的连磕几个头,流泪道:“李小姐,之前已经救我们一命,如今又做出这样的义举,我郭子杰自惭形秽。若日后有机会,郭子杰我一定肝脑涂地,报答小姐大恩大德。” 这个家伙却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物,话音刚落,就反手一拳将岳阳打倒,边上的铁男早有准备,用出蛮力将岳阳抗在肩上,这三个人红着眼圈,咬牙与冰奴拱手道别,朝着同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雪儿忽然说:“小姐也被他们感动了?” 冰奴提着刀,舞了个刀花,淡然道:“或许吧。” 话说昨夜宣府城破,几万人屠杀殆尽,她已经颇为难过,如果同州再是屠城,恐怕更加伤感。 雪儿知道,冰奴绝不是个无情的人。 只是豪言壮语说了,那三个人也走了,如今剩下冰奴要面对上百蛮族骑兵,以冰奴的修为,却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第二百零七章。假冒公主 还不等冰奴她们再多说一句话,蛮族大军已经夹着漫天烟尘,如同波涛似的席卷过来。 远处象灰色铁流似的滚滚而来的,果真远远超过百骑,在一个周身银色铠甲的粗壮蛮将带领下,有两百匹灰色的石壳马奔跑过来,一面银色的虎头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 这旗帜很有名堂,便是告诉别人,打头来的,乃是蛮族大皇子帐下正印先锋银虎卫。蛮族将领分金银铜三级,这银虎卫已经是能统帅千人队的高级将领。 而这次杀过来的,正是刚才茶亭老板死前所说,重拳天下无敌的银虎卫察哈尔。这个察哈尔在蛮军中也颇有名气,因他妖化的部分,是一只虎掌,而又练就足可撼动山石的力量,他的拳力,一拳砸碎一面重盾也绰绰有余。 当初在苍云堡大战中,银虎卫察哈尔单人匹马,干掉了皇帝半支护卫队,后来收尸时,看到每个人都是头颅被一拳砸破,脑浆崩裂到处都是,连蛮兵都不敢接近,最终只能烧掉了事。 察哈尔号称军中拳力第一,大皇子派他过来打前站,显然对岳阳极为重视。 冰奴目光颇为阴霾,用刀尖一挑,将岳阳他们留下的三具侍卫尸体挑起一具,用刀狠狠的再戳几下,等他最后拔出刀时,蛮军骑兵,已经到了面前。 察哈尔才不会管你杀的是谁,眼见一个俊的似妖的女子站在那里,当然觉得是南方人,他也不问,怒吼一声从石壳马上跃起,全身力气涌至右手虎掌:“虎牙拳!” 那只黄色的虎掌上,有浓黑色力量郁结,随着察哈尔的暴喝,竟传出一声猛虎的咆哮,来势汹汹的朝着冰奴的头颅打来,这蛮将竟不问青红皂白,先打爆了人头再说。 冰奴速度也不慢,她见蛮将拳势汹涌,嘴角轻轻一扬,将妖丹中的三成灵力一股脑的灌注到右手拳上,拼尽全力,不退反进,朝着那只虎掌砸去。 两只重拳对撞在一起,发出轰然震动,拳风甚至让冰奴一身长袍都飘飞起来。反倒是重拳无敌的察哈尔吃了大亏,那只虎掌迸出鲜血,察哈尔整个人哀号一声,跃回马上,那巨大的拳劲,甚至让石壳马都退了几步。 冰奴也退了三步,但至少看上去,已经比察哈尔厉害很多了。 那些蛮族士兵向来以首领的重拳为荣,刚才察哈尔一拳打出时,还以为又将看到漫天白色脑浆了,谁料到欢呼声发到一半有咽了回去,见察哈尔居然被人家的重拳给打退回来,蛮兵们即惊又怒,都纷纷拔出长刀,驱策石壳马向冰奴冲来。 就在此时,冰奴口中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兽吼,听不清楚这是什么妖兽的吼叫,可巨大的声浪席卷而过,蛮族兵所骑的石壳马居然惊慌失色,纷纷后退,甚至吓的浑身发抖,有更惊恐的,还立起身子,将蛮族骑兵摔到地上。 察哈尔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胯下的石壳马驾驭住,这才用惊惧的眼神去看冰奴。 冰奴连续露了两手,这才让银虎卫知道了害怕。 那招虎牙拳是察哈尔毕生所学,可谓是必杀之技,当初皇帝身旁的锦衣卫都难挡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可冰奴却敢以重拳回击,甚至两人较量之下,还是冰奴更胜一筹,这对察哈尔和整支军队都是沉重的心理打击。 而之后的那声兽吼,更是严重摧毁了蛮兵的士气。 蛮族骑兵一向战力强大,很大原因就是取决于他们所骑的石壳马。这种妖兽只产在蛮地,浑身有灰色如石壳的硬壳覆盖,普通的刀枪都难以伤害。从小的时候,这种马就被蛮族人戳瞎眼睛弄聋耳朵,变得又瞎又聋,只能依靠骑手的指引来辨别方向。 这种战马训练过后,上战场时看不见沙场的血腥,也听不见四周的爆炸轰鸣声,所以只要骑手指引,就绝对不会害怕,也绝对不会后退,实在是最骁勇的战场妖兽。 有石壳马装备的蛮族骑兵,就像是一支支利刃一样,在瓦吉国大军里来回厮杀,鲜有败绩。 但是今天,不过是冰奴的一声大吼,就让两百匹石壳马闻风丧胆,不管怎么驱策,都不敢前进半步。 蛮族士兵简直惊呆了。这次他们跟随着也先和大皇子出战,连续几战都大获全胜,南方的那些的所谓名将们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可偏偏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娇丫头,却以一人之力挡住了两百蛮骑,要说出去,蛮族的脸面都丢光了。 察哈尔哪里还顾得上脸面的事情,他回头看看,自己的两百骁勇,已经乱成一锅粥,倒地的倒地,被惊马带的乱跑的也有,更多的是面露恐慌,全然失去了常胜之师的威风。 察哈尔用马鞭指向冰奴:“你刚才用的可是兽吼妖术?你究竟是哪里的术士?” 冰奴冷眼看着他,根本不回答。 察哈尔的虎掌却在微微发颤,兽吼术是四品以上的妖术,能够用出来的术士,至少也有五品实力。 五品术士在瓦吉国也是颇为难得,一支军队里能有一个,就算是极大的助力,如果面前之人真是五品高手,那自己这支军队就算能够把他干掉,也至少要损耗过半。 不等察哈尔再度发问,冰奴将手中尸体朝着他丢去。又动作极为潇洒的高高跃起,在空中时一振长袍,故意将身后那条华丽的长长狐尾露了出来,在众蛮人面前展示长尾后,才翻身回到雪雅马上。 雪雅仰天长嘶,让冰奴显得颇具威严。 冰奴丢过去的尸体一看,发觉冰奴所杀的,竟是瓦吉国人,再看到冰奴空中展露的那条雪白长尾,不由骇然,他立刻反应到,冰奴也是蛮族人。 那条长尾一闪而逝,人们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尾巴,要知道,蛮族中,不同的妖化兽种,代表着不同的家族,高低贵贱,相差是很大的。 察哈尔对冰奴的身份颇有疑惑,但还是收起了马鞭,点头问道:“你也是我族人?” “哼!”冰奴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他,满脸的不屑,骄横道,“我是黄金家族的九公主鸯月,你是谁?” 这句话,吓的察哈尔差一点就从石壳马上掉下来。 “你是九公主鸯月?”察哈尔目瞪口呆,心里虽然不敢相信,可不知为何,却偏又有点半信半疑。 蛮族之中,家族和部落数量众多,但只有黄金家族掌握整个蛮族大权,族长也先更是蛮族之皇帝。也先皇帝有七儿一女,但众所周知的是前三个儿子和号称蛮族角色的女儿。 九公主鸯月的事迹比较奇特,在区区两、三岁的时候,就被先祖送入南方夜国的妖山中,跟着某个洞府主人学妖术,要算起年纪来,到也是这十六岁弱冠的样子。 所以察哈尔心中,有几分认可,但平白无故出来个人,就自认是九公主,当然不能尽信,怎么也要证实一下。 冰奴满面冰霜,不快道:“你怀疑我?没看见我的雪狼尾么?” “啊!”察哈尔惊呼一记,突然想到,九公主刚出生时,皇帝就曾大肆宣扬,公主妖化的部分就是一条狼尾。自然了,做为下属,察哈尔是不晓得狼尾该是什么颜色,恰恰妖兽中的雪狼,便是浑身雪白,与银狐相似,冰奴这条尾巴,不细看也难以分辨。 黄金家族的象征,就是族中所有人妖化的部分都与狼有关,这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冰奴能把这点说出,察哈尔已经信了七分有余,但实在事关重大,他还是再问道:“九公主不是一直在妖山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冰奴又冷哼道:“我奉妖师之命出外办事,路过这里时,刚好见到有几个瓦吉国人在杀我蛮族子民,我便出手杀了三个,剩下三个朝前面跑了。” “原来是这样!”察哈尔本就是粗人,见连续三个问题,冰奴都能对答如流,心中再不怀疑,立刻下马行礼,“大皇子驾下银虎卫察哈尔,叩见九公主。” “原来你就是察哈尔?”冰奴点头道,“我早听人说你拳力无敌,今天一见果然不凡,我的手到现在还生疼呢。” 察哈尔看着自己已经裂开几个口子的虎掌,苦笑道:“我的拳力怎能与九公主相比,刚才那拳没要我的性命,已经是九公主手下留情了。” 冰奴淡淡一笑,她这个九公主装的还是有板有眼,连边上的雪儿都不免佩服。自然雪儿是不会知道,冰奴确实见过那个九公主鸯月,那家伙从小就跟着一个洞府的黑牛老妖学艺,与寒谷的冲突,至少也有几十回,冰奴早就把那小子的底给摸清楚了。此刻拿出来唬唬那些傻瓜蛮族人,当然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啦。 不过,假扮别人爽是很爽,用的多了,却总有那么一两次要出麻烦的。本来冰奴想唬唬这些蛮兵,拖延下时间后立刻闪人,反正那个九公主的老爸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到时候死无对证,也没人知道。 可偏偏察哈尔却是个死心眼,他相信冰奴就是鸯月后,开始热心肠起来:“九公主,你回来就好了,如今我族和南方瓦吉国开战,正是缺人的时候,皇帝陛下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二百零八章。智斗 “我……我还身负师命,我事情要做,如今还不到我出关的时刻。”冰奴怔了怔,急忙推脱道,“察哈尔将军替我向父皇禀报一声,等我学成后,一定回来报效我族。” “还要走?”察哈尔目中流露出不舍神情,他忽然一敲大头,又想到,“对了,大皇子就在附近,马上要赶来,不如九公主再等一等,和大皇子相聚后再走。” 冰奴身子一晃,差点溜下马,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死不死,居然把这岔给忘了。今天抓谭盾的计划,就是蛮族大皇子安排的,他当然就在附近。 冰奴这个九公主鸯月是装的,人家那大皇子可是货真价实,到时候两人一见面,三天六面的对质,冰奴那几句花言巧语对付笨蛋蛮人还行,可遇到第一名将,可就糊弄不过去了。 雪儿见机的快,对冰奴说道:“鸯月小姐,师尊有令,要我们立刻办妥那件事情,拖延不得啊。” 冰奴对雪儿赞许的眨眨眼睛,装出一脸惋惜,叹道:“唉,我和大哥分别十多年都未曾见面,今天本来有机会,怎奈我师命在身,身不由己啊。” 察哈尔见冰奴拨转马头就要走,哪里肯放人,竟上来想要牵住缰绳,口中喃喃道:“大皇子已经快马赶来,九公主殿下只需再等一会,定能见到。如果就这样走了,将来大皇子一定会怪罪属下的。” 雪儿突然发飙道:“混账东西,师尊有令,要鸯月少爷去做要紧事情,你耽误的起么?” 这句斥骂,反把冰奴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雪儿,遇事时还有几分泼辣呢。 察哈尔这粗人被劈头盖脸的骂了回去,他也不知道雪儿和冰奴是什么关系,这诺大的汉子,却也不敢得罪九公主,只有唯唯诺诺的退开。 冰奴心中暗喜,调转马头,带着雪儿和破战准备离开。 可也是命里该着有个劫难,冰奴将走未走的当口,远处烟尘大起,似乎有近千骑奔腾过来,在如沙尘暴般的烟尘里面,只能依稀看到有四面银色兽旗,拱卫着一面巨大的金色头狼旗帜。 察哈尔一见那旗,便惊喜道:“大皇子到了,大皇子殿下到了。” 冰奴的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脸色也难看起来。 那面金色头狼旗帜,纵然身在妖山之中,冰奴也早有耳闻。蛮族大皇子速不台的帅名,更是威震北疆,无论是南方诸国、蛮族还是妖族,都无人不晓。 近十年间,蛮族大皇子速不台已经代替父皇也先统领蛮族大军,劫掠北疆众城不下百次,却从未遭遇败绩。最夸张的一次是在五年前,速不台击溃宣府守军,绕过同州,再破蓟州大军,最后竟直接突入瓦吉国内地,连续烧杀抢掠八座城池,竟无人可挡,最后瓦吉国出动五大名将一起围追堵截,速不台才悠悠然的退回了北疆。 这次的天木堡之变,虽然也先御驾亲征,却还是由速不台统帅三军,最后以数万蛮军击破瓦吉国二十万大军,甚至连瓦吉国的小皇帝都生死未卜,实在是空前的大捷。 如今大皇子速不台已经被认为是蛮族第一名将和蛮族三大智者之一,同时也是也先御定的皇位继承人。 察哈尔看金色头狼旗帜飞速赶来,立刻拉住雪雅的缰绳,不管今天面前的人是不是九公主,有大皇子在,总归是能够辨认出来,而他若是轻易放走,那罪责可就大了。 雪儿听说那个鸯月的大哥来了,当然焦急万分,赶紧催促冰奴道:“鸯月小姐,我们事情紧急,快点走吧。” 可冰奴的表情却颇为古怪,竟然还微笑着朝察哈尔点头道:“既然大哥来了,我怎么也要见一见,师尊的事情再急,也不会怪我们兄弟相聚的。” 察哈尔见冰奴丝毫不紧张,反而愿意留下,心中已经全然相信,他赶紧点头道:“九公主殿下说的是,兄妹相聚,那是比什么都要紧。” 其实冰奴心里面已经比吃黄连还苦,可有什么办法?越是紧急的时候,就越是要冷静,人家都到了面前了,还是硬要走,那简直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做贼心虚。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那个鸯月三岁时就到了妖山,期间一次都没有回蛮族部落,对他的了解,冰奴相信比什么大皇子更深许多,他既然连瓦吉国大官的小姐都能冒充,也不差多演一回兄妹情深了。 金狼旗到了眼前,才会知道有多么巨大,单单是旗杆就有近一丈高,需要两个象堵墙那么壮实的蛮汉才能抗动,旗杆上,金色头狼的旗帜铺天盖地,在空中猎猎飞舞时,就像是一块金色的云彩。 首先到的,就是大皇子速不台和他的禁卫军,这些人骑的都不是石壳马,而是一种灰色的只比马稍微矮一点点的巨狼,每匹狼身上都带着伤口,眼睛赤红,显然是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 这些巨狼在前锋营面前嘎然停下,一匹匹喷吐着白气,傲然的在石壳马群中径直走着,凡路过的地方,石壳马都会闪开,并曲膝向巨狼主人行礼。 蛮族第一名将速不台,竟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粗壮彪悍一副杀人魔头的样子,面相反而还有些斯文,穿着一身素银色的铠甲,身材高挑却并不是很粗俗,只是手腕和露出的肌肤上,都有明显的伤疤,看来也是经常在战场上拼杀。 速不台骑着一匹最为高大的巨狼,驾到察哈尔面前时,先一鞭子抽到察哈尔身上,怒斥道:“谭盾呢?” 察哈尔一震,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苦着脸下跪:“跑了。” “为什么不追?”又是一鞭子。 可察哈尔连躲闪都不敢,任由鞭子抽到身上:“禀告大皇子殿下,因为属下在这里遇上了九公主,所以耽搁了。” “你说什么?”速不台皱眉,“九公主?哪来的九公主。” 察哈尔开始翻白眼,心想自家老大是不是砍人砍晕了,连有个妹妹都忘了。便急忙起来,将冰奴让出来,指着说:“这位就是九公主鸯月殿下。” “鸯月?”速不台愕然的神情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冰奴的身上,那股子彪悍粗野的行伍气息,在他的身上迅速流失,速不台看了冰奴一会,突然露出了一种很好玩的情形。 那笑容仿佛是在嘲弄和讽刺,并没有半点犹疑。 冰奴心知,这个家伙可真是不好糊弄的,第一名将和三大智者的名号,绝对不是随便得来,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轻易的事情。 不过冰奴却毫不慌张,淡淡然的在马上朝速不台行了个蛮族的军礼:“大哥。” “她是鸯月?”速不台突然转头,朝察哈尔露出森然的笑容,鞭子更是如雨点般打下去,“笨蛋!蠢货!这是冒充的!!” 察哈尔吓的匍匐在地上,不敢躲闪更不敢还手,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其实鸯月三岁就离开蛮族部落,如今十六岁回来,是真的是假的,察哈尔怎么会知道。关键是大皇子连半句话都没问,就已经认定冰奴是假的,这里面,还真有些蹊跷。 冰奴又开口劝阻道:“大哥,是真是假,你问问便知,何苦为难察哈尔将军呢?” 速不台果然收了手,刚才打人时还满身暴戾,可一回头看冰奴时,却又换了神态,淡蓝色的眼睛里面,有狡黠的光芒:“问?我问什么?” “譬如问问小妹我从哪里来,这十多年一直在哪里。”冰奴故意加大声音,让所有蛮军都能听到,“我是蛮族皇帝也先第九女鸯月,从三岁时就进了夜国妖山,跟随黑牛老妖在雾牛山洞府学艺,今天还是第一次出山办事。” 这番话,果然听的速不台一震,而更重要的是,在这里的几百蛮军都茄茄私语,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正是冰奴要的效果,她不管大皇子信不信,但只要蛮兵们都相信,这舆论的压力,就足够速不台吃一壶的了。 速不台目光开始有点阴霾了,虽然他还是不信冰奴是自己的妹妹,可这番前因后果却说的丝丝入扣。尤其是黑牛老妖和雾牛山的事情,这就算在蛮族部落里,知道的人也不多,普通蛮人只晓得鸯月是进了夜国妖山,而不知具体的去向。 速不台歪头凝思,一双手无意识的拍着巨狼的脖子,忽然又开口问道:“九妹,你最近可长俊了啊。” 冰奴心中一寒,立刻听懂这话里面的杀机。速不台这话,是一语双关,第一层的意思,是暗示之前见过鸯月。 如果冰奴是假冒的,必然心中慌张,多少也会露出点马脚来。但幸亏冰奴的寒谷和雾牛山实在太近,连点风吹草动都能看明白,冰奴心中早就有数,鸯月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蛮人的,所以这记威胁,对冰奴丝毫不管用。 但关键是另一层意思,模样长的太俊,这在人族里面或许是句好话,可蛮人中,大多都是不修边幅的粗汉,整日在北疆生活,即便是女子,皮肤也是是粗糙不堪,怎么可能有冰奴这样周身粉雕玉琢般的蛮人呢。 速不台这一招连消带打,很是厉害。不过却也让冰奴明白,为什么速不台一见他就说是冒充的,感情是因为冰奴长的过于英俊,怎么看都不像是蛮族人。 知道原因,冰奴心里更是有底,微笑道:“大哥说笑了,自三岁进妖山后,大哥和我从来没相见过,怎知我长的俊不俊呢。” 速不台面色如霜,并不回应。 冰奴又说:“不过,大哥怀疑的是,小妹这模样确实已经不像当初了,记得小时候,我也是蓝眼黄发,那长发枯的,就像是草原上的枯草似的。但后来跟随师父学习妖术,模样却越来越俊俏,如今在妖山里面,也少不得大堆男子围着我。” 冰奴说完,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有几分蛮人的豪迈。 速不台深吸一口气,看看冰奴那还是有些淡蓝的眼睛,再看看雪儿,她身上的妖气,充分显示着妖兽的特性。一直自信的速不台,终于出现了几丝犹疑的神情。 冰奴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已经快要攻破速不台的防线了。 不过速不台身负智将之名,当然不会立刻全信,又问道:“黑牛老妖和他的十三个弟子可好么?与旁边桃谷的花仙人有没有打架?” 这句话问的是没头没尾,但冰奴的心里面却笑开了花,问别的不知道,这种妖山上的事情,哪里有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 他装作脸色不悦,愤然道:“大哥明知黑牛老妖的弟子连我在内,一共十四个。雾牛山旁边的也不是桃谷而是寒谷,山上没有什么花仙人,只有一个名为天机子的仙人,常常和我师尊打架。大哥问我这些,自然是不相信我就是鸯月,既然如此,九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在此与大哥别过,等我正式出师后,自会去拜见父皇。” 这番话连珠炮似的说完,冰奴以退为进,拨转马头就假装生气要走。 第二百零九章。 大皇子速不台本来就有些半信半疑,如今听冰奴这番说词,心中的疑惑竟消了七分,怎么还肯让冰奴走,急忙下了巨狼,拦在冰奴的马前:“九妹别急,九妹别急。” 冰奴扯住雪雅,还是一脸愤然。 速不台反倒笑道:“九妹别恼大哥,实在是从小就没见过你,也不知你练妖术竟然练的这么俊,一时还以为别人冒充,所以多问了几句。” “我在雾牛山学艺的事情,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有谁会来冒充?”冰奴干脆也下了马,长袍后摆一撩开时,那条长尾一闪而过,让速不台眼睛一亮。 这回,他已经信到九分了,只是速不台生性多疑,要他全信确实不太容易,虽然亲热的拉住冰奴的手,故作懊恼道:“九妹也不能怪大哥,只是黑牛大仙做事不太妥当,知道九妹一直没出过妖山,怎么来北疆也不给你个信物,这让我们如何相认呢?” 所谓图穷匕现,冰奴纵然脸上神情不改,可心里面依旧紧绷着,知道自己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情,都可能会遭来杀身之祸。 速不台这话表面上是怪黑牛老妖,其实还是要试试冰奴,做为黑牛老妖最疼爱的弟子,身上多少会有那么几件仙宝,要是连一样雾牛山的东西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呢。 冰奴冷笑道:“师尊向来疼我,怎会没有信物呢,只是刚才大哥没到,我拿出来,那些小的们也不识得。” 说完,冰奴施施然的脱下了手上的那枚冰魄凝神戒递给了速不台。 速不台一看,这不过是枚粗糙的石戒而已,里面没有半点仙气蕴结,不由纳闷道:“九妹,这是什么法宝?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大哥见笑了。”冰奴压低声音道,“这乃是雾牛山第一仙宝冰魄凝神戒,是师父珍爱至极的东西,只是前段时间遭遇强敌,里面的冰魄都被师父用了,所以才变作这个俗样,不过只要补充进冰魄能量,又会恢复神力的。” “啊!”速不台低呼了一声,纵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会想到,黑牛老妖竟会将这么厉害的仙宝送给弟子。冰魄凝神戒实在名气太大,当年黑牛老妖获得此宝时,公告天下,就怕有人不知道,蛮族中当然也得到消息。 如今看到这枚戒指在冰奴手上,速不台顿时不再有疑惑,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换了个人,怕是一条都回答不了,可冰奴却件件说的无误,纵然速不台再有智慧,也没办法不打消疑虑。 这个蛮族第一名将,终还是被冰奴给蒙了过去,他抓着冰奴的手,高高举起,以怒吼般的声音宣布:“这个,就是九公主鸯月!” 这句话,可算是下了最后的判断,无论蛮兵们曾经有过什么疑惑,这时都坚信无疑。 连大皇子都认定的事情,自然是不会错的, 蛮族果然有蛮族表达喜悦的方法,无论是银虎卫的手下,还是狼骑士,都统统拔出弯刀,朝天疯狂嗥叫起来。 冰奴无奈,也随着狼嚎了几声,倒是让雪儿在背后偷笑了去。 速不台拉着冰奴的手,再也不肯放开,十足十的兄妹情深,只是冰奴看速不台的眼眸中,似有忧色出现,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两人还没开始互诉衷肠,一个全身黑衣的蛮人却先凑了上来。这个蛮族人长的很瘦弱,与那些骑士完全不同,而且全身被一种古怪的黑衣包裹,看不出妖化的部位在哪里,就这黑衣的胸口,有一只莲花图案的标志,这是真罗道特殊的徽记。 刚才速不台与冰奴嘴上交锋的时候,这个真罗道的高手已经在查看茶亭中几个人的死因了,此刻看冰奴已经被承认,便上来行礼,直截了当的问道:“九公主殿下,刚才你可是在茶亭里面。” “恩,刚好路过。” 黑衣蛮人急问:“那你可看到我的手下是怎么死的?” 冰奴先叹了口气,满脸惋惜:“此事真要怪我,路过时已经迟了,刚到这里,就看见我族人和三个南方人在搏斗,那茶亭老板,就是被一个粗壮的象铁柱子的南方将领杀死。等我冲上去时,那三个当官模样的人已经逃走,我只杀了一个侍卫而已。” “粗汉?”黑衣蛮人向速不台点头道,“那应该是铁男了。” 速不台关切的问道:“那三个都是同州城的瓦吉国将领,武技很了得,九妹你没受伤吧。” 冰奴傲然道:“我跟师父学了这么久,虽然没出师,可几个瓦吉国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他们去势很快,我也不知内情,所以没有追下去。” 银虎卫察哈尔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凑上来问:“那三个人往哪里逃了?” 凌瓦吉国着同州城方向略偏一点的方位指道:“他们往那边去了。” “屯兵镇?”察哈尔跃身上马,朝速不台握拳道:“殿下,我现在就去追。”话音未落,已经带着那两百石壳骑兵朝着冰奴所指的方向追击下去了。 速不台看着察哈尔奔腾而去的样子,气哼哼道:“莽头莽脑。” 冰奴却笑:“大哥有这样的虎卫,可真是有福气。” 速不台又抓着冰奴的手问道:“九妹,你不在雾牛山修炼,怎么跑到北疆来?” “我族和南人开战后,师父有心要帮我族,所以准备派弟子去做些事情。”冰奴道,“所以我自动请缨。” “哦。”速不台点点头,却不多言。 冰奴灵机一动,忽然又说道:“但出来之前,妖圣和师父却交给我一项更要紧的事情去办,所以我还得进瓦吉国内地一趟。” 速不台忙问:“妖圣要你去做什么?” 冰奴看他急切的样子,不由暗笑,但神情依旧肃然,摇头道:“切不能说,妖圣交代过很多次,在做成之前,就连父皇都不能说,但一旦做成,对我族一定是大有裨益,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冒此风险。” 速不台微微皱眉,冰奴守口如瓶的态度,让他有点意外,不过想到妖圣一向高来高去云山雾罩的,不愿轻易泄露倒也是本性。 速不台惋惜道:“九妹不肯告诉我什么事情,让大哥怎么帮你呢?” 冰奴嘴角上扬,她装这个九公主这么辛苦,为了不就是这个嘛。 她现在修炼的,不就是要增加信徒,让更多的信仰之力汇聚么?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的蛮族兵,这就是她的目的。 冰奴也不管速不台就在身旁,大声的对附近那些蛮兵喊话:“我此去瓦吉国,将要历经千难万险,你们虽然帮不到我,可只要心中默念我的名字,记住我的相貌,夜夜为我祈祷,必然能够感动蛮神,保佑我这一趟马到功成。” 说话之时,冰奴已经用了个术在眼睛上,能够看见信力线。 人人都知道,蛮族人虽然力大无穷,却大多数脑袋很蠢,他们既然相信冰奴就是九公主,当然对他的话并不犹疑,所以冰奴的话说完不久,很快就看到有七、八条信力线从几个石壳马骑师身上划出,连接到了冰奴的玉台之中,一阵阵的灵力顺着信力线汹涌流入。 冰奴乍一惊喜,可是很快就发现除了这几条信力线外,却再也没有了。他左右观望,发现听到他话的人里面,除了少数几个石壳马骑师外,大部分都是巨狼骑手,而这些人都没有信力线连给冰奴,显然他们对速不台的忠诚是相当坚固,根本就不拿他这个九公主当回事情。 不过冰奴也该满意了,这些蛮人的实力都比普通人强很多,一个人的信仰足以抵得上十个普通人,她的修为很快就能提升,这已经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速不台看冰奴面露喜色,不由眉头一皱,眼中有复杂的神情,沉吟片刻后,拉着冰奴到一旁,低声说道:“我的大军即将攻打同州,这里将会战祸连连,九妹要去瓦吉国内地,最好避开这里。” “立刻要打同州?”冰奴问,“我过同州都来不及。” “来不及。”速不台道,“九妹要进瓦吉国,就走同州两副镇之一的永安镇,那里应该没有战事,还比较安全。” 冰奴点头,看速不台的语气,是非要他走永安镇了,如果再往同州的话,怕是会引起怀疑。 速不台关切道:“九妹,你的尾巴目标太大,进瓦吉国之前,切记换一身不开下摆的尾巴,不然被瓦吉国人发现,就麻烦了。”他想了想,竟又说,“要不我派一队狼骑做你的护卫?” “不用不用。”冰奴连连摆手,“我这趟任务是私下行走,要有狼骑跟着我,岂不是目标太大,迟早被瓦吉国人发觉。” 速不台想想也是,便不勉强。 冰奴感觉到随着信力线涌来的灵力太多,似乎那几个人中还有练气期高手在,自己的妖丹很快就被装满,有些升级的预兆。 这可不适合在别人面前表现,到时候自己显现自己本来的面貌,那可就万事戳穿了。 如此一想,冰奴便立刻告别速不台,以任务紧急为借口,一定要离开。速不台倒是一副兄弟情深样子,苦苦挽留一阵,最后无法,只能让狼骑列队,欢送冰奴出发。 冰奴挥手道别,带着雪儿慢悠悠的骑马前进,从这里去同州较近,可路却被速不台挡着了,所以只能转向往永安镇走,虽然稍微远些,但看时间,今天还是能够赶到。 就这么一路跑了有五里多地,冰奴忽然大吼一声,倒把雪雅给惊的停了下来,雪儿正想回头看冰奴怎么了,冰奴却已经高高飞起,只见他周身都有乳白色的光芒凝聚,一条条细若游丝的小光芒在空气中出现,又被冰奴吸收进入。而在她丹田的位置,银色光芒爆闪了一下,随后雪儿就看见冰奴的修为明显精进了不少。 “恭喜小姐修为大增。”雪儿乖巧的拍手赞道。 冰奴淡淡一笑,那几个蛮人的信力线能输送不少灵力过来,看起来妖仙所传授的法子,还真是灵验。 有了今天的经验,冰奴心中已经有数,从今以后,他和修炼两字再也绝缘,反倒是要时常去忽悠一些信徒,象今天这样,多骗些人来信仰她,这才是将来的正道。 正在冰奴思虑的时候,远方突然又传来马蹄声。 冰奴皱眉,用的鹰眼术冤枉,看到有三匹石壳马,正朝他这边拼命赶过来。冰奴心中微沉,开始有些不豫,他还以为,是速不台觉出味道不对,才派人赶过来。只是以区区三骑,就想要留住冰奴,未免也太托大了。 冰奴留雪儿在马上,自己朝那三骑迎上去。走了不到十步,三匹石壳马已经到面前,冰奴美目一瞪,妖族的威严澎湃而出,那三匹石壳马怎么抵的住,长嘶一声高高立起,将三个骑手掀翻在地。 第二百一十章。 这三人中,当头的一个就是在速不台身边的真罗道中人,冰奴对他的面容印象模糊,但胸前的莲花标志,却还是记得。 这人骑术不怎么样,被掀翻后,连打了几个滚,好不容 蒙人忽悠人时,冰奴有妖狐的狡黠。真要开打,她也有妖灵之首的勇猛,绝对不会怕这几个小喽罗。 那个真罗道中人却气喘吁吁的冲到冰奴面前,就在冰奴将出手还未出手的当口,很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并且行了个奇怪的礼节。 冰奴知道,这是蛮族中代表着效忠的礼节。蛮族人武勇而耿直,如果真心对谁效忠,就会行那个礼节,这说明将会以一切献给主人,并且永世不得改变。 见这三人齐刷刷的行了这么个最高礼,冰奴倒是纳闷了,问道:“你是谁?什么事?” 那人依旧跪着回答道:“小人叫忽而赫,是真罗道银道首。” 冰奴一挑眉,以蛮族人金银铜铁的白痴划分法,这银道首差不多有银虎卫的将军级别了,看来也是个不小的人物啊。更何况真罗道是个间谍组织,向来神秘莫测,在这里面混到银道首的位置,更是不容小觑。 如此一想,冰奴倒是另眼看待这个刚刚行过最高效忠礼节的忽而赫,将他扶起来后好言问道:“银道首追我什么事?莫非大哥还有话要说?” 忽而赫却面露难色:“九公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冰奴倒是一奇,这里只雪儿和忽而赫带来的两个人,莫非接下来的话,重要到连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不过冰奴还是跟着忽而赫走到旁边,看四下间三十步之内都无人,忽而赫这才将声音压到极低说道:“九公主,去永安镇是个陷阱。” “什么?”冰奴心中大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忽而赫进一步说:“大皇子让您去永安镇,其实是要谋害你。” “胡说!”冰奴假装叱道。其实以她的聪明,刚才忽而赫一点,就已经明白七分了。 忽而赫见冰奴不信,神色更急:“属下句句肺腑之言,九公主一定要相信属下。” “你竟然敢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冰奴抬掌欲拍,“看我不杀了你这个小人!” 忽而赫再度跪下,叩头道:“小人是萧三太妃的人,便是九公主的人,请九公主一定相信属下。” 冰奴心中叫苦,她哪知道萧三太妃是谁啊,不过恰巧,之前那个看信力线的术还没有散去,让冰奴看见忽而赫和另两个人身上,都有信力线与他连着,这正说明三人是极度忠诚的。 冰奴就坡下驴道:“原来如此。” 忽而赫长舒一口气,起来后解释道:“属下是真罗道的银道首,大皇子只是掌管军队,并不能管到真罗道的头上来,所以属下只是跟着大皇子来查暗哨而已,并非是他的人。” “永安镇怎么会是陷阱呢?”冰奴故作不解,“大哥不是要去攻打同州么?永安和同州分属两城,应该很安全才是。” “是大皇子骗了你。”忽而赫冷笑道,“我们真罗道早就打探清楚,大皇子下一步真正要攻打的,根本就是永安镇。他骗你去永安镇,不过是想让九公主深陷战火中,到时候就算死了,大皇子也可推脱到战乱无眼,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不通啊。”冰奴却又问道,“同州是北疆三卫之一,想要攻入云朝,同州才是最重要的。大哥为什么放弃同州不打,反而要攻击一个小小的永安镇呢?” “九公主有所不知。那个永安镇虽小,却出产一样东西,有这东西在,永安镇再小,那也是大皇子势在必得。” “什么东西?” “银子。”忽而赫恭然道,“永安镇后的大山中,盛产银矿,是云朝北疆最重要的白银产地。大皇子这次准备用一部分兵力将谭盾牵制在同州,而派大军打下永安,抢夺白银矿。” 冰奴暗道一声厉害,这个速不台真不愧是蛮族第一名将,这招声东击西虽然简单,可偏偏有效。兵法上说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速不台明知同州是云朝死都不能丢的,所以用少量兵力牵制其中,反而劫掠永安,这一战必然又是蛮军大胜了。 忽而赫看冰奴凝思不言,还以为他仍旧不相信,就再说道:“九公主可知,大殿下为什么要谋害您?” “哦?”冰奴还真是不清楚,他自认刚才的伪装没人能看出来,要不然这个忽而赫也不会赶来尽忠。 忽而赫长叹道:“大殿下虽然智勇,可嫉妒之心人尽皆知。也先皇帝已经老了,膝下的几个子女,只有大殿下、二皇子和北亲王是最为出色的。大殿下已经是皇位继承人,现在正是为自己继承大位做准备的时候。二皇子跟大殿下是一母同胞,总会相信几分,反倒是九公主您,您是北亲王预定的王妃,正是大殿下首当其冲的目标。” “我?”冰奴淡笑,“我常年都在妖山,对大哥有什么威胁?” “九公主说笑了。”忽而赫半是恭维的说道,“九公主妖山修炼多年,必然学得一身惊人本领,而且还有黑牛老妖和妖圣为后盾,将来回到蛮族,与北亲王一联姻,实力非同小可,大皇子当然是要做准备。” “唔。”冰奴点头,不过心中所想,却和忽而赫不同。 看来那个大皇子速不台,真是不愧智将之名,让冰奴走永安,真是一条毒计。不管冰奴是不是九公主,对速不台的皇位都是威胁,所以把她送到永安镇,等战乱一起,谁杀了都不知道,届时在也先面前,在妖圣面前,都有了交代。 不过,幸亏有忽而赫这个笨蛋来报告,让冰奴多少有了心理准备。 忽而赫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还关切问道:“九公主殿下,现在您准备怎么办?” 冰奴胸有成竹道:“我还是要去永安镇。” “什么?”忽而赫大惊,“这是条死路啊。” “是死路,不过也是唯一的生路。”冰奴冷寒着脸,“如果我不进永安镇,再往同州一定会被大哥发现,到时候,他那些狼骑会直接就把我给撕了。既然都是死路,我不如往前进入永安,看看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忽而赫长叹:“九公主真乃大智大勇,不愧是萧三太妃最疼爱的孙女。” 说话间,忽而赫身上的信力线连接的更加牢固,灵力源源不断的涌过来。 忽而赫突然又摸出了两件东西,一本看似普通的灰面绢册和一个拇指大小的银色莲花徽章,递给冰奴道:“九公主殿下,属下有职责在身,不能护送公主殿下去瓦吉国。这个真罗道银道首的徽章您带着,我们真罗道在云朝内有近万人的秘密组织,分部在各个州县里面。只要九公主拿着徽章,再按照册子中所写的方法,就可以指挥这些真罗道下属。” “这个?” “没错,九公主殿下只要拿着这两样东西,就等于是真罗道的银道首。”忽而赫又下跪行礼道,“公主此去千凶万险,这是属下唯一能为您做的事情。” 冰奴乐的快笑出来了,这世上蠢人是很多,可没见过蠢的如此可爱。真罗道可是连瓦吉国最精锐的神策军都感到头疼的组织,他们以空前的秘密方法,在瓦吉国内形成了巨大的间谍网络,而且还涵盖了各种行业。 而银道首更是很高的官位,其上面只有金道首和总道首两级。但在云朝任何一个地方中,银道首已经是最大的指挥,也就是说,冰奴今后随便跑到哪里,都可以调用真罗道当地资源。 当然,这也要是他这个九公主身份不泄露的情况下。 冰奴眼疾手快,先将那两样东西藏起来要紧,又故作姿态道:“忽而赫,你此番立下大功,等我回到部落,一定会向祖母说起你的功劳。” 忽而赫大喜,又是跪下行礼,他再与冰奴依依惜别一阵后,三个人便跨上石壳马,朝着同州方向跑去。 冰奴也不敢耽搁,立刻上马,向已经危在旦夕的永安镇进发。 可就在冰奴离开后不久,在离他刚才驻足的地方有半里地的草场上,忽然出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瓦吉国人,这几个人身着伪装,是从草原的地洞中跃起来的,可见已经埋伏了好久。 当头的一个人,头上缠着绿色的头巾,目光阴霾的看着冰奴绝尘而去的背影。 时近下午,天色却反而渐渐好转,关外密布的乌云,并没有带到永安镇的天空上,所以阳光明亮的洒在逐渐开始繁华的路面上。 冰奴一行人刚到永安镇,虽然北疆战祸连天,可永安镇还是一样的闹猛。 做为云朝北疆唯一的银矿产地,永安有其特殊的地位,虽然只不过是隶属与同州府下的一个县而已,但这里的繁忙景象,并不弱于同州府。 冰奴此刻,就是站在永安镇的城墙外,准备跟随着商队和灾民进城。 纵然云朝将领一致认为,蛮族的下一个目标是同州或者蓟州,但是永安镇的防御,比平时还是要严谨几分。围绕整个镇子的青石城墙上,有上百个士兵巡回守卫,前后两个城门虽然开着,可门口各有十多个士兵,逐一的检查进城百姓。 “这永安镇的人,倒是会做生意。”冰奴并不急着排队进城,而是坐在城外树荫下的酒肆里面,悠然的乘着凉,“外面战事激烈,他们还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北门已经排了五十多人的队伍,而被冰奴赞为会赚钱的永安镇人,就在北门外摆了好多摊子,卖茶卖酒的,卖果子的,还有说书的,简直比市场还要繁闹。 冰奴这少爷,哪里肯跟人挤,就甩出了十两银子,将城门外最大树荫下的酒肆摊子包了下来,也不喝酒,只是坐在那里如看风景般的看着城门来去的人。 雪儿却闲不住,她对什么东西都好奇,跑到酒肆边上的说书摊,支着下巴听人说书。 那说书先生面相干瘦,七八根稀疏胡子搭在下颚,说书的技艺也不怎么样,不过说的内容倒是和时局相关,所以吸引了不少人听。 第二百一十一章。红衣佳人 这说书先生,刚好说到瓦吉国与蛮族交战的事情,他手指一扣桌板,居然发出很响的声音:“虽说瓦吉大败,但是瓦吉作为北域之中流砥柱,一旦失手,南方诸国地势一马平川,再难抵御蛮族大军,话说这大荒之中,有五大名将,分别为攻、守、游、骑、袭。攻有玄武国李常云,守归瓦吉国岳阳,游击九黎冷寒州,夜国骑将燕玉仁,更有朱雀国赤无双精于偷袭,瓦吉一旦有难,这五大名将皆会联手,因此有这五大名将在,我瓦吉国江山,可保无虞。” 边上有个宣府逃出来的难民,却听了不爽,恶言道:“你这老儿,就知道胡吹。要是五大名将真的有用,这次蛮兵怎么会攻入宣府?怎么还会有苍云堡大败?你说的五大名将,又在哪里凉快呢?” 说书先生仿佛晓得有人会这么说,不慌不忙的捻须道:“看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五大名将纵然厉害,可毕竟只是将而已,苍云堡之战,是皇帝陛下听信小人谗言,才妄动干戈。况且这五大名将分属不同国家,岳阳将军将曾力劝皇帝不要出战,却被驳回,只能各自驻守一方,并没有参加天木堡大战。所以那场仗,怪不得这五人。” “就算当初怪不得,可现在这五人又有什么用呢?”那非议的听客叹道,“我亲眼看到蛮兵声势浩大,还有成千上万的妖兽帮忙,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攻破了宣府城。五大名将再厉害,也不可能有皇帝御驾亲征的二十万大军厉害,连皇帝都败了,他们还挡的住么?” 这话说了,边上听客们点头称是议论纷纷,显然苍云堡一战,二十万瓦吉国大军毁于一旦,让这些人心有余悸,不敢相信朝廷还有余力抵抗。 说书先生又用指节叩击桌板,这回冰奴看出,那说书先生竟用出了一点人族的真气,这才将桌板扣的这么响,可见此人绝非普通的说书人。 说书先生呵斥道:“你们这都是庸人之扰。皇帝二十万大军之败,败在指挥不利,小皇帝年方弱冠,又受太监怂恿,怎么可能是蛮族人的对手,这并非敌人厉害,而是大将无能。但我堂堂大瓦吉国,共有十路军马,苍云堡覆灭的不过是其中五路而已。还有五路军马就是我国名将岳阳所统帅,如今这五人军队,都在北疆集结,随时能够给蛮人致命一击,就算是收复宣府,那也是指日可待。”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果真让许多面露颓丧的难民都鼓起了勇气。 不过还是有人不信,又问道:“蛮族起兵,号称二十万蛮军再加五万妖兽,准备十日之内攻下北疆三卫,现在已经在同州城外聚集。同州总兵岳阳帐下,却不过区区六万士兵而已。听说那蛮族人,一个就能打我们三个,如此看来,同州不是也岌岌可危?” 说起了岳阳这名字,冰奴不由多听了几耳朵。 说书先生意气风发,说的极为兴奋:“同州有御将岳阳在,保管无虞,别说二十万蛮兵,就算五十万蛮人都来,同州也绝不会有事。” “为何?”众人皆问。 说书先生得意道:“御将岳阳,乃是五大名将之一,尤其以防御为长。想当初,他还不是同州总兵,也先率领十万蛮军攻城,岳阳只有三千士兵,却天天血战,日日筑墙,竟然以这区区三千兵甲,挡住也先大军二十日之久,一直撑到其他名将到来,再将其击溃。那一战,乃是我瓦吉国历年来最大的胜仗,以不到两千人的伤亡,灭蛮兵数万,可怜那也先,用了这么多年,才恢复过来,如今又来犯同州,还不是一样的下场么?” 下面的听客轰然叫好,连冰奴都听的眉毛一扬,她倒没想到,今天所救的岳阳,居然还是个这样的大人物。 掌握瓦吉国重兵,南方诸国五大名将之一,又是同州总兵。其实冰奴对瓦吉国官场还是了解不深。总兵这个职务,本就是瓦吉国内武将的最高官职,是超品职务,只有统帅级别的人物才配的上。 雪儿听了一会,就笑魇如花的回来,在冰奴身边拍手道:“小姐真厉害?” “恩?”冰奴笑着看她。 “连五大名将中的御将岳阳,都被小姐救了。”雪儿得意道,“那小姐岂不是比五大名将更厉害么?” “傻丫头。”冰奴瞟了她一眼。 说书先生又开始了对岳阳的吹捧,将雪儿和听客们都吸引过去。冰奴的目光却停留在归林镇城门口。 归林镇虽然是北疆数得着的富庶地方,可有钱人家早就逃走了,如今来去的都是穷苦难民,所以穿着大多是灰色土布,能有一件蒙着灰的蓝黑长褂,就算是很显眼了。 可偏偏这时候,从远处过来了两骑,加入到进城的人群中。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被这两人吸引了过去。 打头的一匹赤马上,坐着个鲜艳夺目的女子。这个女子一身红色纱裙,粉色劲裤,脚上一双朱红色锈花鞋,头发上面,有红色的丝带扎着,披散在肩上,正好挡住一把斜背的长剑。 这个女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可面容竟如仙子般俏丽,肌肤白皙剔透,朱唇不抹自红,阳光照在脸上,竟然让她象是个玲珑的瓷娃娃。这女子年纪不大,可身材却凹凸有致,虽然穿着纱罗裙,可还是能够看到随着奔马的前行,丰满的胸部上下颠簸。 旁人可没有冰奴这么放肆的胆子,不过看了红衣女子两眼,却被这小妮子眼中冰寒的英气给逼了回来。再看这红衣女子身后的人,骑着黑马的黑衣人,犹如是一幕黑夜跟着红衣小女子,每每有人看过来时,总有股杀气,若有若无般的传开去。 这样两个人,就算想不引人瞩目恐怕都很难,所以当他们到城门口时,便有几个军士撇下老百姓,先靠了上来。 这几个军士也算不开眼,带头的一个胡子还没长出来,却满脸yin邪神情,盯着红衣女子笑道:“小娘子,也要进城么?” “城门开着,难道不能进?”红衣女子的声音也煞是好听,只不过却冷了些。 “进城可以,不过奉上头命令,都要搜查。”军士握着长枪,拍拍赤马道,“快下来,我们要搜搜。” 红衣女子俏目一瞪,就要发怒,可后面那个黑衣男人却先下了马。 “石毅叔?” “要搜就搜,别耽搁了。”石毅面无表情。 红衣女子应是石毅的晚辈,也无法,便下马,让那几个军士搜自己马上的包袱。 可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将包袱打开后,随意揉捏着里面女人的私己东西,还不时的将最私密的物件挑拣出来。 红衣女子的面色,象镀了层冰霜似的,怒叱道:“搜够了没有,就这么几件衣物,还看不过来?” 军士抬头,眼中邪色彩更盛:“小娘子,东西我搜过了,人还没搜呢。” 话音未落,竟然一只手朝着红衣女子的胸部摸来。 冰奴霍然而起,刚准备出手,可忽然间,看到红衣女子花瓣似的嘴唇边,流出的一丝冷笑。 斜插在红衣女子身后的长剑,忽然弹出剑鞘,红色的剑光陡然闪起,犹如下了一场枫叶之舞。三个军士已经只剩下半拉身体,另外半截已经飞到几步之外。 红衣女子一击得手后并没停留,和石毅两人如鹞子般高高飞起,竟然一跃丈把高,飞过了归林镇的城门楼,在空中时,这红衣女子呼啸一声,两匹马犹如通灵,长嘶着冲进了归林镇内。 还不等守城军士反应过来,那两人两马已经不知所踪了。 冰奴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心里啧啧称奇。刚刚看到红衣女子时,只是感到惊艳而已,却没想到还有这么高的武技,一剑就能将三个军人砍成两截,这恐怕已经有四品以上的飞剑之能了。 但那个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岁呵。 冰奴心中暗道,瓦吉国里的能人异士果然多,象这么美艳的女子,都有高绝的武技。蛮族人想攻占瓦吉国,还真是痴人说梦。 一时之间,城门口大乱,门楼上的百多军士奔下来,也不守城门了,朝两人遁走的地方追去。而难民们则惊呼连连,有的人见尸体血腥,竟连归林城都不进,朝别的方向逃去。 “少爷!少爷!”雪儿见冰奴发呆,连忙将他推醒。 冰奴眼前尽是红衣女子的婀娜身姿,差点就忘了身在何地。被雪儿一惊醒才回神,他左右看看,刚才还繁闹的城门口,已经跑的空无一人了,雪儿看着那几具没头的尸体,一脸苦相。 冰奴笑道:“走吧,我们也进城了。” 说着,便施然的牵着马,慢悠悠的进了归林镇。 归林是同州下属两县之一,背靠老银山。这里原本没有县城,只有老银山中几个蛮荒未开的山寨子,就是因为十数年前,老银山上挖出了银矿,所以大批挖银人、客商蜂拥而来,久而久之,在这里形成了集镇,再过几年,连朝廷也知道了这里,就设了县,归属同州管辖。 至于这个县城,还是近几年建立起来的。虽然处在北疆偏远地区,可是县城内,还是有五条大街,十数家酒楼,号称瓦吉国几大菜系,在这里没有找不到的。 可真要说起吃来,大概没有哪家酒楼敢和银雅楼相比的。 这么大的战乱,怀来那边的难民,连草根都开始吃了,可银雅楼里面,还是一派歌舞升平,只要你能点的起的菜,他统统都有,而且都做的极为美味。 连冰奴这样挑剔的,也觉得很满意。 她确实也不可能不满意。 诺大个二层雅间,就她一桌客人,用两张八仙桌拼接起来的超大桌面上,放着银雅楼最拿手的十八样小菜。 而这不过是头盘而已。 冰奴指明要的人参乌骨鸡汤已经上了,她和雪儿一人一小碗,花去的银子,却足够难民们吃上整年的。 必须日日快马从内地运来的鲜活鲈鱼刚刚下锅,枸酱熊掌却被冰奴退了回去,说明了改牛蹄。北疆的各种飞禽走兽珍奇美味,都被冰奴点了个遍。 品着最好的美酒,吃着最好的美食,这种奢侈,让冰奴感觉心情舒坦了很多,稍微能忘却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一楼的那些食客,看到冰奴满桌菜肴时,都纷纷侧目。毕竟这时节,别人有口饭吃就已经要感谢天恩了,可冰奴却铺张浪费成这个样子。许多吃饭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咒骂了几句奢侈。 真正纨绔的还在后面呢,几个伙计端着八盆红烧蹄膀鱼贯而入,居然没放在桌面上,而是随着冰奴的指示,都摆在巨犬的面前。 一只狗都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别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冰奴却觉着很平常。 冰奴喜欢直来直去,又何必掩饰呢,她只消懒洋洋的张嘴,雪儿就会把菜夹到她嘴巴里。只要点点头,盛装着美酒的玉杯就会到唇边。瓦吉国的少爷小姐们,过的就是这样奢靡日子,冰奴既然要做李家大小姐,自然乐得入乡随俗了。 一顿饭吃了一半,冰奴刚要满足的赞叹几句时。有个身着华服手拿折扇的贵公子,带着三个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酒楼。 第二百一十二章。朱雀羽 酒楼掌柜一见,便点头哈腰道:“常公子来了。” “都赶走。”贵公子冷冷的摆手。 酒楼掌柜比哈巴狗还听话,马上招呼伙计赶人。其实哪里需要他赶,一楼的客人们见了贵公子,就纷纷低语道:“常威来了。” 竟然象老鼠见猫似的,连饭菜都不吃,低着头逃出酒楼。 冰奴倒是一奇,透过二楼的栏杆望下去,心想自己装败家小姐装的过瘾,没想到,竟然来个比自己还凶悍的。 可很快,冰奴的唇边就挂满了微笑,因为她已经看到,在常威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正是城门口见过的红衣女子和叫石毅的中年男人。 “客官。”老板知道冰奴也是有身份的人,亲自上来,“我家老板要清店,所以……” 冰奴头也不回的抽了张银票过去,掌柜打眼一看,竟然是张二百两的大票,顿时汗就下来了。 北疆不是内地大城,人们每年收入也不过一两银子而已,象冰奴这样奢靡吃喝的,已经是少见,可出手就是二百两的豪客,却是开店以来从没遇到过的。 掌柜连忙捧着那张银票,蹬蹬的跑到一楼,专门呈给常威看。 常威举起银票弹了下,又瞟瞟冰奴,便点点头,那掌柜的满面欣喜的下去,再也没来赶冰奴走。 冰奴手支在栏杆上,一双眼睛直盯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当然发现,看了眼冰奴的桌面,竟露出鄙夷的神情,叱道:“败家娘们!” 常威阴笑:“这兵荒马乱的,人家能败的起来,那也是家底子厚,朱雀羽小姐何必生气。” 朱雀羽冷哼,却在常威的对面坐下。石毅站在朱雀羽身后,竟像是这小丫头的保镖。 “小姐为什么一直看着那个女的?”雪儿嘻嘻笑着,开始发挥她的女人敏感。 “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有趣?”雪儿吐舌,“虽然是美女,可她刚才杀人的样子,一点都不有趣。” “美女不一定有趣,可会杀人的美女就一定有趣。”冰奴挑眉。 楼下常威和朱雀羽之间,却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了。 “今天在城门口,朱雀羽小姐可好大的火气啊。”常威似笑非笑,“这种时节,连兵士都敢杀,也不怕人家把你当作真罗道的奸细?” “那三个人手脚不干净,杀就杀了,还要和谁商量么?”朱雀羽桀骜道。 “真不愧是北斗群星殿的飞剑朱雀羽。”常威拊掌赞道,“幸亏我及时帮你摆平那些个军士,要真是报到同州去,岳阳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扛不下。” “小姐出了事,常公子的事情就没人办了。”石毅突然开口,“我替当家的谢谢你。” “‘绝剑仙’石毅?”常威睨着黑衣石毅道,“我知道区区归林镇,挡不住你们两个,不过北斗群星殿,也不想与朝廷开战吧。” “常公子,你不是来和我们斗嘴的吧。”朱雀羽冷然道,“说正事要紧。” “朱雀羽果然痛快。”常威阴阴的笑道,“这次请你们来,就是说说这战事。” “打仗与我们何干?”朱雀羽性子倒很急,石毅连拉都拉不住她。 “北疆兵荒马乱,蛮族号称二十万大军,已经在同州城外齐集。我们归林镇也是岌岌可危啊,这种情况下,生意可是真的不太好做。” “这是什么意思?”朱雀羽皱眉道。 “大家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生意好做的时候做,不好做的时候就不做。”常威用折扇敲打手心,“就是这个意思。” “常威!”朱雀羽霍然立起,“我们北斗群星殿为了这单生意,早下了重本,你说不做就不做?” 这番表态,看的冰奴都不由长叹。 那个常威分明是吊高了卖,可朱雀羽性格太急躁,看不见是个圈套,一头栽了进去。常威把朱雀羽这边的底线都套出来,一定会狠狠的杀价。 果然,常威见到朱雀羽焦急,顿时嘴角一抹笑意,也不理朱雀羽,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 石毅叹口气,将朱雀羽压回椅子:“常公子,有话就直说。” 常威却反而不急了,笑道:“绝剑仙石毅,是北斗群星殿的第一高手吧,我父亲时常提起你,说有生之年,一定要与你讨教一番。” “令尊常奕辰,是当世绝顶高手之一,用剑手段千变万化,我石毅怎么比的上。”石毅淡然的挡了回去,“所谓剑仙之名,不过是他人谬赞。” “谬赞?”常威冷哼,“连我父亲都赞赏的人,怕不是谬赞吧。” 二楼上的冰奴,终于想到,为什么听到剑仙这个称呼会如此耳熟。瓦吉国和夜国一样,夜国有蜀山这个修炼圣地,瓦吉国中也不乏天资聪颖之辈,其中又以九个修炼的高手为最,前朝老皇帝临终前,曾赐下瓦吉国九大剑仙的称呼给这九个人。以示有这九人在,瓦吉国江山就能稳固。 只是这九大剑仙,并非人人修仙,也不是个个忠心与朝廷的,其中势力交错,更是复杂。 冰奴唯一吃惊的,只是九剑仙之一的石毅,怎么会做那红衣小姑娘的保镖。要知道,能以剑仙为名,那绝对是渡劫期级人物,随便在哪里,都会是一方霸主,随便进哪个蕃王府,都是顶级供奉。石毅居然会去山寨做小女孩的保镖,真是令人乍舌。 石毅似乎听出常威言语里的嘲讽,淡然道:“常公子将来继承常奕辰的衣钵,必然也会名震北疆。” “我父亲虽然是剑仙,可我从小身子弱,练不了武技,不如几个哥哥远甚。”常威喝了杯酒,又用丝绢擦嘴。 “常公子何需武技,在天衢门里面,崛起最快的就是你,用不了多久,整个北疆的天衢门,都是常公子的。”石毅顿了一下,冷笑道,“整个北疆,也是常公子的。” “这话。”常威搓揉了下丝绢,“我倒是爱听。”说着,目光竟毫不避忌的直射石毅。 哪怕毫无武技,可目光凌厉,并不下于哪个高手。但石毅这大宗师却四两拨千斤,眸子里古井不波,让常威也是心中凛然。 “说正事吧。”常威的优势,果然不在武技上,“北疆危在旦夕,我们的生意就算要做,那也不是以前的做法了。” “十银换八银,这个价码我们谈好一年了。”朱雀羽怒道,“你凭什么变卦?” “蛮族大军压境,我们天衢门也是提着脑袋在做事,这种时局下,价格升水,有什么稀奇?” “谁不是提着脑袋做事?”朱雀羽拍案,“这一年里,我们北斗群星殿的兄弟,为了给天衢门运私银铸私银,少说死了几百个人,这种豁出命去的事情,拿你两成,难道也算多么?你可别忘了,银子就在老银山上,天衢门只要雇人挖挖就有,可我们的兄弟,却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为你们卖命。” “有本事,你们北斗群星殿也去老银山挖挖看呢。”常威冷笑道。 朱雀羽却语塞,恨恨的捏紧了小拳头。 常威就象是没看到,仍旧悠然的倒酒:“往年是往年,现在是现在。今天的归林镇还可与从前相比么?外面是蛮族大军,而老银山的矿洞里又出了妖兽,人心浮动,矿工们都不肯下矿,产量只有从前的三成。这种情形下,价格再不升水,我怕天衢门的主子们,真的要吃了我。” “什么价格?”朱雀羽懒得争辩,直接问道。 “十银换九银。”常威道。 朱雀羽和石毅大惊失色,这一句话,全年收益就要减一半,换了谁都受不了。 朱雀羽怒道:“常公子真是好算盘,你是打算吞了我们那份?还是天衢门准备以后自己运银子?” 常威竖起手指,悠然道:“这是,主子们的意思。” 他这话,说的极慢,象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却让朱雀羽和石毅都默然无言。 冰奴在楼上,听的很真切。常威并没有避忌这屋子里有人在,话说的也很大声。冰奴从这几人对话一开始,就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说的,竟然是盗挖私银的事情。之前的蛮族人也提到过,归林镇后面的老银山,是北疆最大的银矿产地,可瓦吉国内对银矿管理应是极为严格,所以的银子都属于朝廷,银矿也是官办的。 不过有雪花花白银的诱惑,从来都挡不住盗挖的风潮。往往一个地方有银矿出产,就会有大批挖银人出现,然后是官府介入,盗挖的人慢慢变的有组织,又会分出挖银、炼银、洗银、运银等各路利益集团,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私银系统。 听朱雀羽他们的语气,归林镇的私银系统已经相当完善,而常威和朱雀羽就是代表着两个利益集团,在这里谈判。 常威始终提到的天衢门,在归林这里搞定官员,雇用矿工,并且垄断整个私银矿山。而朱雀羽的北斗群星殿就负责运银和将私银来路洗干净。 他们所说的十换八就是用十两私银换取八两官银,账面上看,山寨有两成利润,可实际上要长途运输,上下打点,又要换铸成仿冒官银并且使用出去,这一路下来,真正利润能有一成就不错了。 冰奴边喝着酒,边当看戏似的望着下方。如果按照双方职责来看,北斗群星殿往年只拿两成已经是很少了,如今要是再被吞一成,不止没得赚,估计还会赔本进去。 冰奴都能想到,朱雀羽怎么想不到。虽然她年纪不大,可很小时候就已经跟着母亲东奔西跑,对于山寨的事情,早就上手。但如今面临这么大的危机,却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常威漠然的看着朱雀羽,今天这事情,他是志在必得,不管对方想多久,到最后都只能答应下来。 常威冷冷道:“朱雀羽小姐,令堂洪寨主为了做天衢门的私银生意,特意结盟七十二路山寨,声势是大了,可兄弟多,吃饭的人也多。如果私银生意有的做,所有兄弟自然没话讲,一旦生意出了岔子,到时候人心浮动,那些结盟的寨子,可都不是善于的主。一旦事发,反噬起来,只怕你们北斗群星殿也挡不住。” 石毅面带忧色,一年之前,天衢门以二成利润的价格说动洪寨主参与私银之事,并且鼓动他们联合七十二个山寨。那时候,石毅就觉得会有危险,如今看来,天衢门怕是早有计划,先叫北斗群星殿投下老本,然后用软刀子,一口一口的将他们的利润吃掉。 朱雀羽就算再冲动,也知道常威所说的,句句都切中北斗群星殿的要害。虽然以北斗群星殿为首,北斗群星殿结盟,可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如狼似虎的家伙。一旦知道私银的事情做不成,那些山贼还不一起造反。 “这么说起来,天衢门是吃定我们北斗群星殿了?”朱雀羽脸色阴沉。 常威并不掩饰,点头道:“正是这样。” 第二百一十三章。杀机 朱雀羽的手暗暗摸上了剑柄,她身为北斗群星殿的掌门之女,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无赖,心中的火气,自然是腾腾冲上来。 可石毅却摁住了朱雀羽的手。 常威只作没看到,帮自己和朱雀羽各倒了杯酒。 常威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他上有身为剑仙的父亲,又有天衢门撑腰,那些主子随便摆出一个来,都可以让瓦吉国大地震,难道还会怕他们北斗群星殿么? 只要北斗群星殿不想被连根拔起,常威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常公子,真不愧是天衢门三杠棍之一,石某佩服。”石毅边压住朱雀羽的火气,边朝着常威拱手道。 常威露出轻蔑的笑容,纵然是九大剑仙之一又如何,还不是被他这个毫无武技的人,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三大杠棍,心狠手辣。”朱雀羽咬牙道。 “非也非也。”常威对朱雀羽,反倒面色和缓,“天衢门中,另外两大杠棍才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而我常公子却最是怜香惜玉。” 说着,常威却向朱雀羽的玉手摸去。虽然朱雀羽是用剑的人,可一双手却是娇嫩可人,水灵灵的犹如剥壳鸡蛋一样。 朱雀羽眼中精光横扫,怒道:“拿开你的狗爪,要不然,城门口三个兵士就是你的下场。” 这话说的嚣张,常威手一震,讪讪松开,而他身后两个护卫,却各自抽出佩刀骂咧起来。 不过再呼喝,也是外强中干,人家石毅连剑都不用拔,只是看了那两护卫一眼,两人便已经偃旗息鼓,低头不敢出声了。 常威在北疆就是小皇帝,根本没人敢动他,所以今天带来的不是什么高手,不过练气期实力的护卫,哪里敢和大宗师叫板。 常威眼中凶光一闪即逝,抚摸着下巴,阴笑道:“瓦吉国豪侠中,最强的自然是石毅大宗师,不过最美的却非朱雀羽小姐莫属,如果小姐愿意做我常威的妾侍,以后成了一家人,那银两分配的事情自然好商量,别说两成,再多一点,我常威也拿得出来。” 石毅身上的杀气陡然显现,一张脸黑气沉沉。 常威吃了一惊,石毅是他爹都忌惮的人物,若发起疯来,满北疆任谁能挡的。 石毅怎能不恼。瓦吉国之中,朝堂和豪侠各成系统,虽然中间有不少交融,但更多的,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员求助到豪侠。 而在瓦吉国的宗侠里,北斗群星殿执天下牛耳,门派之中,有三绝着称,第一绝是寨朱洪夫人,虽然是女流之辈,却能统领天下豪侠。第二绝是绝剑仙石毅,瓦吉国九剑中唯一出身草根的剑仙,以大宗师身份,豪侠中少人能望其项背。第三绝就是寨主的掌上明珠朱雀羽,因为她从小爱穿红衣,又如仙子般漂亮,所以被众人成为朱雀羽。 近些年来,朱寨主深居简出,石毅又全心做朱雀羽的师父,所以三绝里,反而以朱雀羽为最,她的美色和泼辣果敢性格,被不少人争相传诵,虽然区区十七岁,但隐隐然,已是年轻一辈豪侠里的领袖。 朱雀羽更是年轻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情人。曾经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朱雀羽办个比武招亲,大概瓦吉国武林中整整一代的年轻高手都会死掉。 死于相互残杀之中。 由此可见,朱雀羽在江湖里,是何等的受宠爱。 可常威张口就要朱雀羽做妾侍,这样的侮辱,石毅怎能不发火。 但火归火,石毅的剑还是没拔出来,因为常威的身上,实在有太可怕的力量。只是常奕辰一个大宗师,就足以撑起整个常家在瓦吉国的地位。 更何况还有天衢门的那些主子,石毅绝不可能得罪。石毅可以与常奕辰决一死战,却万不可触犯到天衢门的利益,否则的话,受伤害的将不止北斗群星殿,整个瓦吉国的宗派,都有可能被清洗。 石毅阴霾的目光,让酒楼中的气氛凝滞的吓人,常威的两个护卫牙齿咯咯打颤,反倒没武技傍身的常威还勉力支撑着。 “含娇含笑,宿翠残红窈窕。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冰奴却在二楼上大声的吟起诗来。这举动,让酒楼中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石毅趁机下台阶,杀气泄的一干二净。 朱雀羽听着冰奴婉约清亮的声音,抬头再看,虽然骂过冰奴败家娘们,但听这首词,却写的非同凡响,朱雀羽也不禁有了好奇的神色。 败家和有才的小姐,自然是不同概念。更何况冰奴俊的象玉人似的,与朱雀羽的仙女模样也是相差无几。 不过佳人的垂青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冰奴一口饮尽杯中酒,继续吟道:“雪胸鸾镜里,琪树凤楼前。寄语青娥伴,早求仙。” 朱雀羽红颜大怒。 冰奴的前半段词虽说有点轻浮,可填的还算漂亮,这后半段就孟浪的过了头。雪胸两字,明明就是在说朱雀羽。 朱雀羽的胸部确实比同年龄的女子要丰满许多,但这事情,你知道可以,说却不行。 原来冰奴是发觉,常威一直有意无意的瞟朱雀羽的胸部,这才出言讥讽。朱雀羽不知道,常威却是心理明白,听到冰奴讥讽自己,更是恼羞成怒,拍案骂道:“哪来的臭丫头,居然在这里乱吠。” 破战露出他毛茸茸的狗头,冲着常威不满的狂吼一声,反倒将常威吓的坐了回去。 在朱雀羽面前难堪,让常威的面子更挂不住,他眼睛一眯,阴狠道:“本打算留到吃完饭后再杀你,既然你刻意寻死,那就不需等,现在就杀了。” 他那两个护卫应诺一声,飞快的朝二楼上跑,要他们去杀大宗师是不敢,可对付他们眼里的纨绔公子,却是毫不手软。 冰奴点点头,他这才明白常威怎么就不怕别人听见秘密,原来早就决心杀人了。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而杀人,这个姓常的,果然不愧是心狠手辣的杠棍之一。 不过冰奴还是倚在栏杆边,动都不动的看着朱雀羽。 朱雀羽沉下脸对常威说:“一个过路人,你杀她做什么?” “她已经听到私银和天衢门的事情,怎能留她性命。”常威道。 朱雀羽皱眉道:“你要早将她赶走,又怎么会听到这许多,莫非你就为那张银票,故意要杀人灭口?” “我随便出手就是二百两,身边自然留着更多,这位常公子不止杀人灭口,还要干一票杀人掠财的事情呢。”冰奴笑嘻嘻的解释道。 “你是自找死路!”常威心中的秘密被人戳穿,更是恼羞成怒。 朱雀羽倒抽冷气,还想再劝,可却被石毅拉住。 冰奴冲着朱雀羽一笑道:“杀得了我么?” 话音刚落,那两个二品护卫已经提着刀哇哇的冲杀上来。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高手,大概也是豪侠中人,受了常威的雇用而已,看他们的刀法,实在蹩脚的很。 冰奴疾如闪电的一拳打出,穿过了一个护卫的刀锋,却硬生生的停在了这护卫的面前,并没有砸下去。 护卫惊的一顿,看斗大的拳头在眼前,便抬刀要剁。 冰奴这才张开手掌,一道光芒便在她的掌心里面爆射出来,一片雪亮雪亮的光芒,在酒楼中持续了瞬间。别人只是感觉一片亮光而已,可那护卫却已经射瞎了双眼,顿时弃刀抱着头惨呼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另一个护卫见状大惊,根本不敢靠近冰奴,干脆将他的飞刀朝冰奴丢掷过来。这轻飘飘的一丢,怎么伤的住妖狐之灵,冰奴如鬼魅般穿梭到这护卫的身旁,手中轻挥水灵手朝护卫的肩膀一剁,护卫的一条手臂,已经活生生的被切了下来。 鲜血喷在二楼墙壁上,竟象副绽开的牡丹花般浓艳。 冰奴冷笑着将水灵收回金丝袋,这个举动,被石毅和常威都看在了眼里。 “妖炼师!!”常威愕然,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失态,又喃喃重复,“是妖炼师?” 就连大宗师石毅的嘴巴也有点苦涩,他只希望冰奴没有看到自己拦住朱雀羽的举动,得罪一个妖炼师,那是瓦吉国所有高手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常威脸色白如纸,并不是两个手下的惨叫声让他惊心动魄,而是冰奴显出的身份,确实将他吓住了。 常威的老爹常起曾交代过,宁可得罪皇帝也不要得罪妖炼师。 得罪了皇帝,还有后宫嫔妃和太监们可以帮忙周旋。得罪了术士那还有武技高手来制衡。得罪了星算师那还可以用金钱和宝物来收买。 可妖炼师却是大麻烦,天大的麻烦。瓦吉国内的妖炼师个个性情孤僻,除了同一师门的人外,几乎不和别人交往,他们是没有朋友的人。而且妖炼师个个富可敌国,平时也无需修炼什么宝物,要收买他们的可能几乎为零。 更重要的是,妖炼师的作战方式太可怕了,谁都不想在走路的时候,被泥里埋着的妖兽突然袭击,或者是吃饭的时候,被一粒米虫咬一口中毒而亡。 如果你得罪了妖炼师,那除非大宗师日日跟着你,否则死亡就是指日可待。 常威现在就是愚蠢的得罪了一个,虽然这也并非都是他的问题,冰奴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常威的心里,象是过电般的盘算了一次瓦吉国中妖炼师的名单,可怎么算也没有冰奴这么年轻的一号,但看冰奴腰间的金丝袋,毫无疑问,正是妖炼师的象征。而伤两个护卫的手法,更不是普通的武技。 常威认定,冰奴一定是某个妖炼师的弟子,而且才刚刚出师,否则不可能这么年轻。 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办? 常威脑中电光火石般的划过了一个大胆主意。 大胆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压不住阵脚,只能狠狠抓住丝绢,脑中再来回盘算几次,终于下了决心:“既然如此……” “怎样?”冰奴又倚在栏杆上,冲朱雀羽招手微笑。 常威扭头对朱雀羽说:“杀了这个人,照例给你们两成,今年还是十换八。” 第二百一十四章。妒忌 毒计! 这是冰奴对这句话的评价。 常威果然是个人物,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想到这样的毒计。用豪侠的力量去杀妖炼师,成功的话,妖炼师一门寻仇起来,当然是找北斗群星殿。即使失败,常威也有个垫背的,更何况朱雀羽出手,石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有九大宗师之一的剑豪石毅在,别说是刚出道的妖炼师,就算顶尖人物到,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常威深知朱雀羽冲动的性格,也明白北斗群星殿不可能失去一半的私银收入,朱雀羽定然会受他的要挟出手。 在常威看来,冰奴已经死定了。当然是死在北斗群星殿的手上,与他和天衢门完全无关。 “果然是好计策。”冰奴笑盈盈的从楼梯走到一楼。破战虽然舍不得红烧蹄膀,但考虑到主人的性命,还是郁闷的跟了上去。 朱雀羽目光复杂,照例两成利润,足可拯救北斗群星殿,这就是几千个兄弟的性命。她眼睛盯着冰奴下来,手已摸在剑柄上。 石毅心中长叹,也将手伸向他的剑,如果真要杀妖炼师,那就只有自己来,怎么也不能让初出茅庐的朱雀羽冒险。 “关键是……你舍得杀我么?”冰奴丝毫不紧张,还带着几分邪气的看着朱雀羽。 “你!”朱雀羽一紧剑柄,衣诀开始飘飞。 “再加半成!”常威怒吼,他双唇紧抿,白脸发颤,甚至脸颊上细微的白色麻点,都微微颤着,“十换七成五!连续五年!” 朱雀羽的长剑惊鸿而出,犹如一条长龙般,在酒楼中旋绕一圈,最后还是回到朱雀羽的手上,她用力一挥,把常威面前的桌子砍成两截。 “你做什么?”常威惊起。 朱雀羽呛一声将剑归鞘,冷言道:“我朱雀羽做事光明磊落,私银贩过,人杀过。可却从没杀过一个无辜的人,这种事情,还是常公子你自己动手吧。” 说完,朱雀羽转身就走,走的干净利落,只留下个飘飘若仙的背影。 石毅轻笑一声,也随着走出去。 常威目瞪口呆,脸色铁青喊道:“石毅!那小丫头不知轻重,难道你也不知道私银买卖的重要么?” “我知道。”石毅停下脚步道,他确实清楚没有天衢门,北斗群星殿日子难过,可还是悠然道,“石某只是保镖而已,主人家做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我保镖说话的余地。”他走了几步,到酒楼门口又回头道,“常公子,妖炼师你都敢得罪,看来北疆的天下,还是没你的份。” “混蛋!混帐东西!”常威破口大骂,可任凭他怎么骂,两人却已不见踪影。 只有冰奴还带着微笑站在面前,用探讨的口吻说:“连你们都不肯杀人,这世道真是变了哦?” 常威浑身都在发抖,他看着冰奴腰间的金丝袋,真是无限的后悔,他后悔不该得罪妖炼师,更后悔今天没把所有的高手都带过来,哪怕是有几个官府衙役在,他也有口胆气。 “你……你要干什么?”常威见冰奴的手伸向腰间,哭丧着脸问,“我可是天衢门的人,我爹是常起,你要做什么?你的手在干什么?” “摸点东西。”冰奴笑眯眯的将手伸进金丝袋。 “救命啊!!”常威惊天动地的大叫起来。 整个酒楼,此刻显得尤其空旷,虽然门窗上和梁上都雕着漫天神佛,却连一个都不会下凡救他。整个酒楼中,掌柜和伙计都跑的不知去向,只有常威的两个护卫,还蹲在二楼哀号。 常威被冰奴吓的连连后退:“你……你敢碰我,我爹会杀了你的。” “他知道我是谁么?”冰奴目光一厉,“如果我杀了你的话。” “杀我?”常威浑身巨震,他本以为冰奴最多只是揍他一顿。哪里想到,冰奴早动了杀机。 死亡,向来离这个常家骄子很远很远,但此刻,却又显得那么接近。 “难道只许你杀人,不许别人杀你么?”冰奴淡然道,“刚才你要杀我,现在报应已经到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是妖兽们最简单的逻辑,从开天辟地起,都没有改变过。 就在常威目光里一片绝望的时候,酒楼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身着瓦吉国官服的人,带着几个衙役冲了进来。 “谁在喧哗?”当官的厉声道。 “就是她!”酒楼掌柜跟了进来,指着冰奴道,“就是这个人捣乱,还……还打伤了常公子的人。” 当官的看见常威,竟眉头一皱,冷漠道:“归林县县丞于丰在此,你们因何事争执?” 这个叫于丰的人,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的倒还算清秀,只是胡须垂到胸前,增了几分老态。在于丰的眉心间,有一粒红痣显得甚为夺目。 听这县丞对的说话口气,倒象是对常威印象颇差。 不过常威也不需要于丰的好印象,他的真正救兵,是在于丰这队衙役的后面,另一个约五十多岁,有点脑满肠肥肚子滚圆的老官员。 “常世侄。”这圆脸圆肚子的老官员走了进来,对常威亲切道。 “张知府!”常威大喜过望,连忙跑过去,“小侄见过张知府,我不知你在这儿视察民情,要不然,早来拜望你了。” “今早刚到。”张世明笑眯眯,眼睛和眉毛都是弯的,“常世侄,怎么和人闹起来了?” 常威一指冰奴,狠狠的告状:“这个女人,竟然要杀我。” “杀你?”张世明大惊,上下看常威都没受伤,这才放心,对县丞于丰下令道:“把这些杀人凶手都抓起来。” 冰奴倒是很奇怪。虽然来了这许多人,不过却也很清楚。刚才冰奴动手打人时,酒楼掌柜看情形不对,就去搬救兵了。那个张世明应该是同州的知府,但不知为何,大战在即却出现在归林镇。而于丰是张世明的下属,也就是归林县丞。 按道理说,知府都发话了,县丞应该立刻执行才对。 可张世明刚才说抓人,于丰却没动。 “为何还不抓人?”张世明圆球似的身体有些震动。 于丰恭然行礼,声音却很刚硬:“禀报大人,事情还没弄清楚,属下不能随便抓人。” “怎么不清楚?”张世明怒道,“不就是这个人要谋害常公子么?人证物证俱在,抓回去慢慢审问。” “不能抓。”于丰还是那副水火不侵的样子,“属下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常公子在归林,向来是横着走的,只有他杀人,哪有人敢杀他,所以属下觉得,今天这事还有蹊跷。” “大胆!”张世明恨的跺脚,“常公子是我的世侄,怎么会杀人?于丰,你身为下属,不尊上司命令,是要我参你么?” “恕属下难以从命。”于丰的性格,简直比砖头还硬。 不过冰奴却喜欢。此时他的杀意被打消了七八分,反倒象是在看戏,悠然的观望两个官员上下顶牛。 常威却气的牙痒痒,冷言道:“堂堂知府,难道还管不了一个芝麻小官么?” 张世明面色一改,发狠道:“于丰,你不抓人,我就参你一本,将你降职查办!” “大战在即,堂堂知府不守城,却逃到别的地方,若是被人知道,不晓得会不会降职查办呢?”冰奴忽然开口。 “大战在即,官员临阵脱逃者立斩,灭三族。”于丰面不改色的接上来。 这一唱一和,让张世明神情变幻莫测,这个家伙能够混上知府,当然是官场里的老油条,他终于觉出味道不对,开始仔细打量起冰奴来。 等到看见冰奴腰间的金丝袋,这才真正觉得痛。心痛、头痛! “阁下是……妖炼师?”张世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宁得罪皇帝,不得罪妖炼师,这句话在瓦吉国几乎是至理名言。 就在张世明说话间,一只如手掌大小的灰色猴子,从张世明的领口中钻了出来,朝冰奴喳喳大叫起来。 冰奴嘴唇翻飞,以常人难以听懂的声音与这猴子对话,那灵猴又刷的一下钻回了张世明的衣服里面。 瓦吉国达官贵人,有钱的商家子弟,都以养一只被妖炼师封炼过的妖兽为荣,就算这妖兽没什么能力,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张世明的这只冰火猴,能在冬天变暖,在夏天变冷,是极为昂贵的灵兽,当初买时,花了他足足万两银子。 “它说最近吃的不好,大便有些干燥。”冰奴轻笑道,“知府大人,该给你的猴儿吃些水果了。” 张世明的脸色,只能用灰败来形容。能够与妖兽沟通,这正是高品妖炼师的能力。 冰奴的身份,昭然若揭。 张世明虽然贵为一州知府,可也知道生命可贵,开始打退堂鼓了:“原来是上师到了,怎会和常世侄闹上了,常世侄可是剑仙的公子,既然大家没事,那就算了算了。” 张世明胖胖的身体,已经出尽冷汗。这对阵两人,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常威背后有大宗师,还有天衢门的主子。而冰奴却是要命的妖炼师。这挤在当中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 常威看张世明退缩了,急忙把他拉到一边,咬着耳朵道:“张知府,此人一定要死。” “为何?” “这人刚才在楼上,亲耳听到我和北斗群星殿谈私银的事情,我怀疑他是主子们对头派来的。”常威再出毒计,“如果真是对头们的奸细,把他放回去,事情烧到主子的身上,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世明脸上的肥肉簌簌发颤,恐惧到极点的声音问:“主子们的对头,在查私银?” 常威默默点头。 “那……那人是妖炼师。”张世明指指冰奴,浑身都在颤抖,“谁能杀得了?谁敢碰她?” 常威略略沉吟,却又出一计:“这种事情,我们当然不能亲自出手,却可以嫁祸给别人。张知府不是对同州守将不满么,正好可以把归林驻军军官找来,让他们和那小子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们只消坐山观虎斗。” “一石二鸟?”张世明心中掂量了下,最终还是觉得,常威方面势力可怕一些。 杀了一个妖炼师,最多是得罪另一个妖炼师而已,这些人生来孤僻,没有朋友和官场支援。 可得罪常威就不同了,常起的实力不弱于妖炼师,而天衢门更是达官贵人们挤破脑袋的地方,未来的官场之路,可都在天衢门里面了。 所以张世明下了决心,唤来自己的随从命道:“立刻去找归林镇驻军,请军士们来抓这个妖人。” 前一刻钟还是妖炼师,后一刻却成了妖人。 冰奴瞄着张世明,忽然觉得这个肥头大耳的胖知府,并不是表面显现的那么简单。 但妖人两个字,又岂是他可以随便叫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风水轮流转 冰奴面露寒色,嘴中念念有词,手在空中用力一挥,有道乳白色的灵力破空而出,直接洒在张世明的官服上面。 忽然,张世明惨叫一声,只见他那件官服被冰火猴撕破,那只猴儿用力挠了几下,在张世明的身躯上挠出几道血印,然后再快如闪电的射到了冰奴的手掌上。 冰奴接过,将手指探到冰火猴的脑门上,感受到这猴儿身体的封印。原来这只妖兽,本已经有了一品实力,却不知被哪个妖炼师,用独特法门封印三识,这才难以逃脱。 以冰奴现在的实力,倒可以解开猴儿的封印,只是玉台中的灵力会瞬间用光,如果那些军士赶来,自己恐怕没法抵挡。 冰奴有所顾虑时,破战却漫步踱到了跟前,冰奴心知,这巨犬是要他放心,万事还有他罩着呢。 冰奴便灵力逼出,她的两根手指,顿时化作玉色,在冰火猴的脑袋上,连弹三下。一股黑色气息,从冰火猴身上涌出,犹如个带着烟雾的泡泡似的,升至空中破碎。 冰火猴高嘶一声,从冰奴手上跳出,在空中连翻几个转身,居然落到了巨犬破战的身上。 “你……你做了什么?”张世明惊恐问道。 “解开它的封印。”冰奴玉台中的灵力全空,但还是没显出虚弱,“冰火猴是少见的妖兽,它们可耐高温严寒,就算是刀山火海中也能进出自如,这样奇特的妖兽,却被你当取暖纳凉用,真是暴殄天物。” “那是我的灵兽!”张世明叫苦不迭,“我花钱买来的。” “你可以问问它自己,还愿不愿意跟着你。”冰奴笑着看那冰火猴,一根信力线正从猴子身上,射到冰奴的玉台中,显得牢不可破。 张世明问个屁,猴子逃走前挠出的几条血印,已经赫然在目了。他看着自己万两白银买回来的灵兽,却正在破战身上翻跟斗,还不时对自己做着鬼脸,真是气到五佛升天。 “好个妖人!竟敢鼓动灵兽刺杀知府。”常威如今可是活过来了,趁机大肆栽赃,“于县丞,这是你亲眼看到,难道还不抓人?” 于丰虽然讨厌常威,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却让他不得不有所行动,便命衙役道:“请这位小姐回去。” 两个衙役一震手上的锁链,竟想上来锁人。 “慢着慢着!”有个急匆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这人来的极快,等最后一个字到时,已经冲入了酒楼。 如今这酒楼里可是热闹,简直就能凑成个堂会。 张世明看到新进来的人,大为高兴,拱手道:“郭经历来的正好,你的军队带来了么,快快将这个妖人抓起来。” 冰奴已经大咧咧的坐下了,竟毫不担心面临的危险。 常威阴险兮兮的凑过来道:“你就等死吧,连神策军的郭子杰都来了。神策军那些人,可不像小爷我似的仁慈,落在他们的手里,你会被抽筋剥皮!” 郭子杰果然带着十多个兵士赶到。 张世明拉着郭子杰的手急切道:“郭经历,你若晚来一步,老夫我性命难保啊。” 郭子杰皱眉:“知府大人,蛮族大皇子率领蛮兵万人,正要围攻同州,岳大人请大人速速回去。” 张世明面孔变色,皮笑肉不笑的推脱道:“同州有御将岳阳大人在,必保不失,老夫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去也没用。郭经历,闲话少说,还是先把妖人抓起来。” “抓个屁!”郭子杰转身看见冰奴,连想都没想,倒头就拜,而且还是五体投地的跪拜。 这下子,张世明和常威都傻眼了。 郭子杰见冰奴,根本就是喜出望外,连叩三个响头,这才开口道:“原来恩公在这里,可把我们担心坏了。恩公果然道行高明,连这么多蛮军包围都能逃脱出来。” 冰奴被郭子杰的叩拜弄的哭笑不得,从救岳阳时起,到现在,不知被郭子杰跪了多少次。冰奴将郭子杰扶起:“郭大人怎么在这里?” “我虽然是岳大人的下属,可却驻守归林镇,所以突围出来后,不敢耽搁,直接就回来了。”郭子杰欣喜道:“我和岳大人,一直都在担心李小姐的安危,现在见李小姐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了,过会我就快马去报告岳大人,也好叫大人安心。” 郭子杰这番话,让张世明和常威心中俱惊,由此听来,这个冰奴和郭子杰竟是旧相识,而且连五大名将之一的岳阳,都和冰奴认得。 这个冰奴,到底是谁? 冰奴点头,笑问郭子杰道:“郭大人带着兵勇,是来抓我的?” 郭子杰摇头:“我刚才听张知府的下人说,这里有妖炼师闹事,我便知道,一定是李小姐还活着,所以就带着几个骁勇手下过来,为李小姐护驾。” 说着,郭子杰转身对着常威几人,一握刀把,凶狠道:“李小姐在几个时辰前,曾在上千蛮兵中救了岳大人、铁男大人和我,是我们三人的救命恩人,谁敢伤害李小姐,谁就是我们同州守军的敌人!” 郭子杰带来的兵勇,一起锵然拔刀,口中怒吼。 常威脸色苍白,倒退了几步,而张世明更是吓的如筛子般哆嗦,口中喃喃道:“救……救了岳阳大人?这个人是岳阳大人的救命恩人?” 张世明是同州知府,而岳阳却是一路兵马总兵,官位更在张世明之上,听到冰奴竟有军队支持,张世明的信心被严重摧毁。 常威一把抓住张知府颤抖的手。这个天衢门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见到这种情形,还能临危不乱。常威心中明白,他已经和冰奴接下死仇,若不尽快解决这个妖炼师,之后来的报复,会源源不断。 所以常威只能咬牙硬撑,再对于丰下令道:“于县丞,这个妖人鼓动灵兽谋刺知府,国法难容。于县丞你号称铁面无私,难道要徇私枉法么?” “不能抓李小姐!”郭子杰冷然面对常威。 “只因为救了你和岳阳,就不能抓?”常威冷言,“就怕国法难容,到时候张知府和天衢门的主子们一起参你,连岳阳都保不住你。” 郭子杰大笑道:“就怕到时候,要被参的是你而不是我!” “你难道不怕天衢门么?”常威恶狠狠的逼问。 郭子杰坦然道:“我怕得罪天衢门,但却更怕得罪李小姐。” “她只是妖炼师而已!真要闹到朝堂上,有谁敢保她?”常威口出狂言。 “很多人会保她,就怕你们天衢门中的主子,都参不倒她,” “李小姐……李小姐……李……”就在常威和郭子杰两人针尖对麦芒之刻,张世明却喃喃自语着,忽然,他惊醒,“李家小姐,难道是……” “没错。”郭子杰傲然道,“李小姐正是李常宇大人的女儿。” 张世明彻底傻眼了,就算是知道冰奴是妖炼师的时候,都没这样慌张过。 做为官场中人,他哪怕不认识自己老爹是谁,那也得认识内阁首辅李常宇。号称朝中文官首脑,更是掌握内阁十年之久的李常宇,手中拥有各级官员升降大权,只要李常宇愿意,随时都能将张世明参倒参臭。 而面前的冰奴,正是李常宇的闺女,让张世明怎么能够不慌乱。 大慌大乱。 常威也面如死灰,整个人如同垮了一般。如果冰奴只是个妖炼师,常威还有机会暗杀了她。如果冰奴只是有军队支持,常威也能动用天衢门的资源。可要是再加上朝中文官体系的力量…… 常威就算再自持,也已经明白,他和冰奴间的差距太大了,对常威而言,冰奴就是一座高高的山峰,完全可望不可及。 现在别说是杀冰奴,常威就算能够自保,都已经很不错了。 张世明慌忙站出来,对着冰奴连连作揖,这个胖知府完全不顾高官的身份,竟恬不知耻的自抽耳光,非要冰奴原谅他。 而常威已经全然绝望,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中苦涩无比,他甚至都快忘了,事情怎会到这个地步。 冰奴可算是掌握大局,但冰奴并不知道,正是这大好形式中,一个真正的危机,开始向他靠近了。 冰奴被张世明一顿好话灌的迷迷糊糊,再去看常威时,发现这个贵公子居然并没有趁乱逃走,还坐在酒楼角落里面,有一个头上颤着绿色头巾的彪悍家伙,不知何时进来的,在常威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冰奴对那绿头巾的家伙有很坏的感觉,因为这人的身体上,始终散发出一种味道,那是所有妖兽都深恶痛绝的味道。 妖兽猎人,那是一个妖兽猎人。 妖兽猎人在常威耳边嘀咕几句话后,常威溃散的眼神忽然重新凝聚,本来惨白的面庞上,竟瞬间有了血色。 冰奴分明看见,常威嘴角畔,再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阴笑,冰奴的心,又沉了下来。 妖兽猎人,是人族中最为狡猾、彪悍和会伪装的,他们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呆上几天几夜都不动,但每次出手,都一定是一击必杀。 冰奴忽然知道,这个妖兽猎人是从哪里来的了。就在冰奴和忽而赫告别后,曾经短暂的感觉到同样的一股不舒服的味道,那正是这个妖兽猎人。 也就是说,绿头巾的家伙,将冰奴和忽而赫之间的交往都看在了眼里。 这很糟糕,简直太糟了。 果然,不等冰奴脑子里想出个脱身方法,常威已经阴笑连连的走了过来,对着冰奴拱手道:“是李小姐,对吧?” 冰奴冷面以对。 “是内阁首辅李常宇家的小姐?”常威继续问道。 “常公子,何需多问呢。”张世明担心的去拉他,“今天这场误会闹的大了,常公子也来和老夫一起赔罪。” 常威甩开张世明的手,用扇子指着冰奴的鼻子吼道:“她是假冒的!” 一时间,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众人被这惊人之语给吓的呆了一呆。 冰奴如磬玉般的笑声响起:“常公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之前还骂我是妖人,如今又说我是假冒的。我和常公子素未平生,何以这样诬蔑我呢?” 雪儿心中暗笑,直夸小姐做贼心不虚,明明是假冒的,却比正宗的还要镇定。 郭子杰本来就对冰奴心存愧疚,如今看常威始终恶言相加,怎么肯善罢甘休,怒气冲冲的指着常威骂道:“姓常的,你少仗着老爹就耀武扬威,李小姐的家世,比你更好百倍,日后你老爹也少不得上李家赔罪。” “如果她是真的,就算绑着我负荆请罪那又如何。只可惜这个李家小姐却是假的。”常威毫不退让。 “常世侄!”张世明难得说了句重话,“内阁首辅,那可是百官之首,谁敢冒充他的小姐。你莫要再说了,切莫再说了。” “一群蠢货!”常威傲然道,“也不想想,百官之首的小姐,怎么会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她们哪个不是在老家深居简出,怎会到北疆游耍!” 这话,却说的张世明心里一动。 第二百一十六章。赌约 但郭子杰却愤然:“李小姐绝不会是假冒,此中症结,你们怎会得知,我郭子杰愿以性命担保李小姐的身份。” 张世明知道郭子杰曾经是神策军,如今敢说这样的话,必然是有很大的把握。 但常威有证据在手,却更不会后退,他森然笑道:“我的手下,也可以性命担保,这个人绝对是假的。” “你有何证据!”郭子杰已经怒的快要出刀了。 常威看了绿头巾一眼,妖兽猎人重重点头,常威信心更足,狠狠指着冰奴说道:“因为她……是个蛮人!!” 这句话,就像是在沸腾的火山里丢进一桶火药,顿时便让酒楼里炸了窝。 所有的人,都惊乍莫名,纷纷开口议论起来,反倒是把冰奴本人给谅在了一边。冰奴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可心中还是有了一丝隐忧。 那个妖兽猎人,毕竟还是看到了。 而冰奴也对常威的急智感到头疼,这个家伙真是阴险,在这样一边倒的局势中,居然又找到了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现在北疆最大的危机是什么?最然就是蛮族大军压境,所以任何事情,任何犯罪,都抵不过蛮族奸细的指控,如果一个人被证明是蛮人,那根本不用官府审讯,只消丢到大街上,归林镇的百姓们,就能把人给活活撕烂。 常威的指控,是一把杀人的刀,而且还是借着别人来杀。这个年轻人,虽然半点武技都没有,但在短短时间内,就掌握了天衢门大权,并且让知府这样边疆大员都对他唯唯诺诺,确实有不同凡响之处。 但常威哪怕再强,今天也只能说他运气太差,因为他遇见的,却是冰奴,是曾经的妖狐之首。 如果论起狡黠和聪明才智,又有谁可以和冰奴相比呢? 冰奴抬起一只手,示意所有人噤声。果然,这满屋子的人再不敢开口,只是目光都集中在冰奴身上,那目光中,有坚定有疑惑也有虚伪和阴冷。 冰奴转头问郭子杰:“郭大人,你相信我是蛮人么?” “绝不信!”郭子杰甚是坚定,他还是握刀站在冰奴面前,大有谁敢靠近,就一刀砍死的架势。郭子杰慷慨道,“李小姐在蛮族大军面前,救出岳阳大人,为瓦吉国立下汗马功劳,怎么会是蛮人?如果真是蛮族奸细,早就将岳阳大人杀了,那同州被破,不是指日可待么?” “不容你不信!”常威又高声道,“我的手下,在草原上设下眼线,今天是亲眼看见有蛮族军官,将冰奴送到归林镇外。试问区区一个文弱小姐,又怎么能从上千蛮军中脱身,如果他不是奸细,那早就成了蛮族人刀下冤魂了。” 常威这话,又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虽然没能动摇郭子杰的决心,却让张世明有点半信半疑,甚至脚步,都开始往常威这面移动, “你问我怎么脱身?”冰奴目中有凌厉光芒,射到常威身上,“你想试试么?” 冰奴将手搭在腰间的金丝袋上,这让所有人都猛然惊醒,冰奴除了是朝廷高官的女儿外,还是一个妖炼师。 一个可怕的妖炼师,别说上千蛮兵中脱身,他就算说自己在蛮族部落里脱身,你最好还是相信。因为妖炼师的手段,是旁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看着张世明又墙头草似的暗暗点头,常威牙齿咬的咯咯做响,他愤然道:“我有铁证,可以证明你是蛮族!” “哦?”冰奴不动声色。 “你以为没人看到么?”常威咬牙切齿,“我的手下,看见……你……有……尾……巴……” 雪儿大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反应,让常威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最关键的部分。蛮族人身体都有妖化,而妖化的部分是无法用变化来掩盖的,所以蛮族奸细大多选择隐藏自己妖化的部位。 但常威手下的绿头巾妖兽猎人,亲眼看见冰奴身后有一条粗长的雪白尾巴,这是不可能被掩盖住的。 虽然冰奴穿着长袍,但只要袍子撩开,那长尾就一目了然了。而冰奴的身份,更是昭然揭晓。 雪儿心中暗暗叫苦,她自然晓得个中内情,可事情闹到如今这份上,小姐那条引以为傲的雪狐尾巴被人发现,到时候,那些人族可不会管小姐是蛮族还是妖兽,只怕会一拥而上,将小姐给扑杀。 雪儿焦虑的去看冰奴,但冰奴却半点惊慌都没有,还是施然的坐那里,看周围人的反应。 那些人当然反应不一。郭子杰还是笔直站着,就如山岳般动也不动。可张世明却显出老奸巨滑的一面,竟偷偷溜到旁边,开始详问妖兽猎人事情的经过。 最为镇定的,反而是一直沉默在旁的县丞于丰,这里的官位虽是他最小,可归林镇刚好归他管辖,所以于丰站出来,拱手道:“李小姐,如今事关重大,既然大家有所怀疑,请你让我们检查一下身后是否有妖化的尾巴。” 冰奴瞟了他一眼:“为什么要给你们看。” 于丰慷慨道:“在下人微言轻,但不管怎样,也是本县县丞,这里一切,都由我管辖。李小姐既然是朝中大臣家的小姐,有责任证明自己并非蛮族奸细,以免谣言乱传。” 于丰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这个县丞,是这里最小的官员,可在没知道冰奴身份前就顶撞上司,不胡乱抓人。而知道冰奴是内阁首辅小姐后,还敢如此要求,可见是个性子耿直的人。 冰奴是不会跟这种人生气的,但郭子杰却有些恼怒:“于丰,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 常威看郭子杰一味护着冰奴,便出言恐吓:“你还保护这个奸细,小心将来也惹祸上身。你已经从神策军被贬至此,还想去哪里?” 郭子杰勃然大怒:“姓常的小子,郭爷我当年连兵部尚书都敢骂,难道还怕你不成,我现在就剁了你,让你老爹找我报仇吧。” 说着,郭子杰竟真的拔刀,要向常威砍去。 但一只手拉住了他。郭子杰回头,奇道:“李小姐,你拦我做什么?让我先砍了这个无耻的小人。” “郭大人,今天这事于你无关,何必得罪小人呢?”冰奴收回那只不染风尘的手,“郭大人,事已至此,今天这事情也不得善了,你还是先走吧。” 冰奴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冷冷光芒散出。 只有雪儿明白,这是小姐要动手治理人了。只是常威的背景过于厉害,冰奴当然不怕,却担心给郭子杰带来麻烦,所以请他先走。 郭子杰哪里肯走,他压低声音,在冰奴耳边道:“李小姐,我郭子杰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救我一命,今个我就把命还给你,过会我舍命护着你杀出去,这里也没几个人能挡住我。” 冰奴哑然失笑道:“郭大人放心,我的身份是做不得假的,要郭大人先走,却是有件要紧事情要你去办。” “什么事情?” 冰奴轻声道:“我得到消息,蛮族大皇子准备佯攻同州,实际却要攻下归林镇抢夺银矿。我看三日内,蛮族大军就会来围城,相信此事岳阳大人还不知道,请郭大人速速去通知岳总兵,也好做防范。” 郭子杰大惊,这实在是事关重大。 做为岳阳左右手之一,郭子杰知道,御将岳阳的优势在于倚城防御,所以绝大部分的兵力,都龟缩在同州城内,有岳阳在,可确保蛮族军队难以攻陷同州城。 可与此同时,同州外的屯兵镇和归林镇却只有少数防御。屯兵镇因为不重要,已经完全撤防。归林镇有银矿在,所以还是派驻了二百军士,郭子杰也常驻于此,原想蛮族主力攻打同州,这里只要稍加防范即可。 但听冰奴这么一说,如果蛮族的重点真是归林镇,那可就大事不妙。二百兵士根本不够守城,但同州的大军也不能擅自离城,到那时,岳阳守卫难顾,怕会被分兵击破。 郭子杰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必须立刻去通知岳阳,可又不放心面前的冰奴,面露犹豫神情。 冰奴却说:“郭大人既然相信我的身份,便知我不会有事,国家百姓重要,还不快去?” 郭子杰猛然跺脚,冲于丰拱手道:“于大人,这里我只相信你,我去后你必要保护李小姐安全。” 于丰知道郭子杰是为军国大事而离开,也肃然道:“郭大人放心,于某一定秉公办理,查清此事来龙去脉。” 郭子杰长叹,朝冰奴行了个半跪军礼,终于不舍而去。 见到郭子杰都走了,常威的脸色再度兴奋起来,在他看来,冰奴简直就是自断臂膀,没了郭子杰的襄助,冰奴就算想冲出归林都是很难。 而只要冰奴身后的尾巴大白于天下,这个人从此后就是一具尸体了。甚至连朝中大臣凌实,都会因这件无妄之灾而受到牵连。 牵一发而动全身。常威就像是看到主子们又将开怀大笑,把更多的权力施舍与他。 只要,让冰奴露出那条尾巴,一切都会结束。 常威心中一再明确,他的计划,已经简单到不可再简单的地步了。 冰奴眼看着郭子杰远去,又冷寒着脸对常威道:“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有没有尾巴。”冰奴道。 “当然敢!”常威嘶着声音道,“就怕你不敢。” “如果我身后有尾巴,自然就是蛮族的奸细,随便你们处理。”冰奴翘着手指,弹弹长袍上的灰尘,“但如果没有,你赔我什么?” 常威嘴角微微一抽搐,他觉着冰奴的态度有些古怪,实在是镇定到很奇怪。明明雪儿脸色发白,身体都隐隐颤抖,甚至连破战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可冰奴为何还那么镇定呢? 常威有些不放心,转头再看自己的妖兽猎人手下。 妖兽猎人却连半点都没犹豫,拱手道:“属下愿以人头担保,亲眼看到这个蛮人有条白色的尾巴。” “好!”常威大吼,“我赌了,如果你没有,我愿以风闻言事罪入牢受审。” 于丰一皱眉,常威这阴险心思也未免太重了。 瓦吉国中,虽然有风闻言事之罪,可判罚起来程度各不相同,如果事情闹大,涉及到朝中高官贵胄,有可能会被判充军,甚至被活活杖死。可要是一点小事情,上面又有人保的话,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放回来。 以天衢门和常威的背景,他就算抓进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常威真是占了冰奴天大的便宜。 于丰身负郭子杰的嘱托,自然不能这么算了,他咳嗽一声,刚想出来说话。可冰奴却率先开口应诺道:“好,你若输了,就先吃我三个耳光,再入牢受审!”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虽未击掌,可目光却在空中激起了火花。 第二百一十七章。完胜 冰奴长身而起,露出了腰间的金丝袋。酒楼中人大为紧张,常威更是连退数步,倒是那个彪悍的妖兽猎人,却挡在张世明的身前,显得尤为冷静。 冰奴讥笑道:“我若想走,你们这几个,也想拦住我么?” 这话说的嚣张,可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反驳,且不说冰奴是谁的女儿,但妖炼师的身份,已经足够她横行天下了。 冰奴从金丝袋后面的夹层中,取出一封家书,递给于丰,道:“我是不是冒充的李家小姐,你们看了便知。” 于丰面色凝重的打开读完,忽然深吸一口气,再上下扫视冰奴一眼,随后便将家书又递给张世明。 张世明匆匆扫完,更是脸色大改,之前消逝的笑容再度堆满肥脸,他推开妖兽猎人,对冰奴拱手道:“原来李小姐真是李公后代,本知府怠慢了,实在怠慢了。” “张知府,你胡说什么?”常威对这胖子临风倒的表现十分不满。 张世明难得露出凶狠神情,斥骂道:“常威,你莫要再无理取闹,这是内阁首辅李大人的亲笔家书,其中句句都证明李小姐是李大人的闺女,你一再胡搅蛮缠,小心本知府真的叫人把你抓起来。” 常威呆了呆,他在同州府,向来呼风唤雨,张世明从没敢这么说过话,今天才看了封信,却已经神情大改。 常威哪里知道,李常宇那封家书上,是将冰奴的来龙去脉,包括母亲和庶出,包括居住地都说的清清楚楚,相当于是冰奴身份的铁证。 更何况张世明做为封疆大吏,时常能收到内阁首辅亲笔公函,所以上面的字迹和印鉴是再熟悉不过,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如果冰奴真是李常宇的女儿,那张世明当然不能随意怠慢,得罪内阁天官,以后他就再也别想混了。 常威见情形一边倒,他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人一定是假的,她是蛮族,她是蛮族人啊。吏内阁首辅怎么会有一个蛮族的女儿,一定是假的。” 常威话音未落,冰奴已经犹如闪电般射了过去。 “啪!!”重重一掌抽在常威那长满白色麻点的脸上,在那苍白的面孔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掌印。 就在冰奴射出并出掌抽耳光的同时,她的长袍高高扬起,众人看的很清楚,就在冰奴的长袍中,并没有妖兽猎人所说的白色长尾,而丝缎子的长裤,更是合身贴缝,完全不可能藏住什么妖化的尾巴。 妖狐之灵的法术,这些人又怎么会懂。尤其象冰奴这样的高等妖狐,更是通晓变化之术,已经达到了吸收日月精华的地步,区区凡人,岂能看破。 妖兽猎人见过冰奴的尾巴不假,可冰奴现在身后完全没有尾巴,更是不假。 张世明等人满脸苦相,妖兽猎人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恐慌神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常威也见到了此景,疯狂大叫起来。 冰奴又是重重一掌,将他抽倒在地。常威嘴中牙齿已经被打掉了几颗,鲜血从唇边涌出,看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 张世明虽然吓的手脚冰凉,可还是上来劝道:“李小姐,手下留情啊,他可是常奕辰的儿子。” “常奕辰的儿子?”冰奴听着剑仙的名字,揪着常威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眼中犹如一月的冰霜,愤然一掌抽下去:“那我就要打的更重一些!” 这最后的一巴掌,把常威打的凌空飞起,直飞过三张桌面,撞到一扇屏风上,这才重重落地。 常威的头肿的象猪头一样,已经昏死过去,嘴中不断淌出浓稠的血液。 冰奴抽完三个耳光后,甩甩手,再不去看常威,只是转身盯着于丰道:“你说过会秉公执法。” 于丰本来沉浸在震惊当中,被冰奴一提醒,这才对衙役下令道:“还不把常威锁了?以风闻言事罪,压回县衙听审!” 众衙役从前也是怕常公子的,可现在来了个比常公子还要凶悍百倍的李小姐,哪里还敢耽搁,立即上去将铁链套在常威的脖子上,也不管他醒没醒,几个衙役用力,将他搭了出去,直奔县衙大牢。 已是夕阳西下,如血般的晚霞,将半壁天空染的苍凉。北疆的暮色,永远都是如此的凄怆。 在天边尽头,蛮族的铁骑踏过了数十万瓦吉国人的生命,正向着同州和归林镇推进。 但战场上的厮杀和悲歌,并非所有人都能听见。 当走出银雅酒楼后,张世明小心翼翼的陪在冰奴的身边,甚至连冰奴抬头惆怅的望着晚霞时,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雪儿见小姐望着血色晚霞,伫足不动,忽然唱起一支曲子来。这曲子婉转惆怅,犹如是最柔软的流水划过掌心,带着无限的流连和哀伤。甚至是不懂音律的张世明等人,都被雪儿柔的歌声弄的红了眼圈。 只有那个妖兽猎人还是板着脸,他当然能听懂,这是妖兽们哀悼死去同伴时的歌声,而这种歌子,也只有妖兽会唱。 雪儿一曲唱罢,冰奴忽的叹了一声。 还是这小妮子懂自己的心事,冰奴见着如血的夕阳,就想到如今这场大战里面,死去的又何止是蛮人和瓦吉国人而已。蛮人驱策妖兽,瓦吉国人也驱策妖兽,再加上妖圣阴谋协助蛮族的部分,不知道有多少妖兽,也在这场血战里面死去。 而日后,恐怕会死的更多。如果蛮族是为了争夺土地,瓦吉国人是为了保卫家园,那死去的妖兽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冰奴叹完,发现身边的人都跟着叹息,这才回过神来:“诸位大人抱歉,我的小婢失礼了。” “哪里哪里。”张世明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居然有泪水滑了下来,稍微擦拭后更是惊叹,“李小姐果然家学惊人,连一个婢子都能有这样的才艺,这一首曲子唱下来,让老夫如沐春风,绕梁三日啊。” 雪儿款款欠身:“大人过奖了。” 软糯糯的声音,配上如若花苞中含羞的神情,已经让张世明等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幸亏远处有妖兽疾驰而近的声音,冰奴远远望去,只见郭子杰骑在一头浑身赤红的猛虎身上,飞快的奔跑过来。 张世明一震:“郭大人怎么将火烈虎都骑出来了。” 于丰脸上也有不满,只见火烈虎到处,一股股热浪席卷街道两旁,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凶猛的妖兽,只能纷纷躲避退让。 于丰看老百姓被惊扰的不成样子,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站到街道中间,伸手想拦住火烈虎。 郭子杰骑着虎正是飞奔的时候,突然见前面窜出人来,赶紧拉住缰绳。但火烈虎本身就是高品妖兽,哪怕三识封闭,却还有本能反应,见人拦在面前,以为遇敌,张口就是一团烈火喷了过去。 于丰只是个文官,哪里会躲闪,郭子杰骑在虎上,想再拦住也来不及。但幸好,一只极小的黑色影子,从破战头顶飞出,窜入烈火中,狠狠推了于丰一把,将于丰推倒在路旁。 这竟是冰奴刚刚收服的冰火猴,这猴子在火烈虎喷出的火焰中,竟一点都没有烧着,反而浑身结了一层冰茄子,它哆嗦了几下,又高嘶着回到了破战身上。 冰火猴不怕冷热,在火中会结冰,在冰中会生暖,都是此妖兽的特性。 冰奴摸摸冰火猴的头颅,一副主人赞赏的举动。 张世明很幽怨的看着,显然,冰奴并不是那种会把吃进去东西再吐出来的人,这只上万两白银的妖猴,已经与张世明说再见了。 郭子杰跃下火烈虎,冲到于丰身前,看他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受伤,才伸手扶道:“于丰,你好好的拦在我面前做什么,幸亏李小姐救你,要不然定被我的虎所伤。” 于丰愤然甩开郭子杰道:“郭大人,你骑虎的样子果然威风啊,老百姓的安危都不管了么?” 郭子杰这才省的,回头去看,只见整条街上的百姓都东倒西歪,被狂风卷过般,都不成样子了。郭子杰愧疚的朝于丰拱手道:“惭愧惭愧,是郭某不周,我实在担心李小姐,这才骑着虎冲过来的。” 冰奴已经走到火烈虎旁边,伸手摸着虎头,说也奇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猛虎,在冰奴粉嫩的手下,却乖巧的像只大猫似的,还不时舒服的蹭着冰奴的胸口。 郭子杰能有这样一只火烈虎妖兽,倒是让冰奴很意外。 天下妖兽,在不到成灵之前,都只有本能的属性,而其中又以冰系和火系为盛。火系妖兽里面,火烈虎已经属于上品。虽然妖中数量不少,可极难驯服,所以相信瓦吉国中贩卖的价格也是不便宜的。 郭子杰看冰奴摸着火烈虎若有所思,还以为冰奴喜欢,忙说:“李小姐喜欢,就送给您了。” “哦,不是。”冰奴摇头,“郭大人竟买得起这种上品妖兽,真不简单啊。” 郭子杰的方脸微微一红:“整个归林镇,除了于丰就属我最穷,哪里买得起妖兽。这只虎是我在神策军时配发的,我朝神策军有一支虎骑,被誉为世间无双,每个人都配发火烈虎,我便将这只带到了北疆。” 冰奴尚且不知,瓦吉国的虎骑是六大骑之一,在此间赫赫有名,更是神策军的骄傲。 郭子杰看见冰奴完好无缺,再看于丰那些衙役的身上,正抗着跟猪头一样被锁链锁着的常威。郭子杰完全没有看到冰奴整人的过程,但是这个结果,却让郭子杰佩服到五体投地。便一直拿倾慕的眼光看着冰奴。 冰奴被郭子杰看的浑身不自在,问道:“郭大人不是去同州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郭子杰道:“我本来是去同州,可刚走出归林,就觉得放心不下李小姐,就派了手下去通报岳阳大人,自己就骑着火烈虎匆忙赶回来。哪里知道李小姐早有安排,我才走了这一会,就已经把常威给整趴下了。” 郭子杰又压低声音道:“这姓常的,可不是个东西,平日里比螃蟹还横,仗着他老爹和天衢门的厉害,对我们当官的都连呼带喊,更不要说其他百姓,李小姐今天算是为民除害了。” 张世明看冰奴和郭子杰说的起劲,生怕自己被落下,急忙把胖脸凑上来说:“李小姐,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到我府上稍歇,等晚上我再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冰奴皱眉,堂堂同州知府,府邸不在同州城却在归林镇,还敢拿出来炫耀,这个家伙真当恬不知耻到家了。 幸亏郭子杰见机的快,先出声阻道:“李小姐怎好到金知府家中打扰呢,不如就住在驿丞署去吧。” 刚压着犯人才走两步的于丰,听到这话又回头,说:“冰奴公子并非瓦吉国官员,住在招待过路官员的驿丞署,似乎与礼不合。” “你这块迂腐的木头!”郭子杰叱道,“什么与礼不合?李小姐是内阁首辅家的小姐,朝中早有规矩,官员子女也可住驿丞署。再说李小姐今天救了岳阳大人,岳总兵正要写奏折,上奏陛下保举李小姐为官。这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还差这一两天么?” 于丰低头想了会,倒也没再说什么,压着常威自顾自的朝县衙走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暗涌 张世明还想再请冰奴。郭子杰哪里肯放人,主动牵着冰奴的马,并说:“我的军士就驻在驿丞署的旁边,那里有我看着,保管李小姐安全。” 张世明无奈,只得对冰奴深深作揖,自己上轿朝着县衙方向匆匆而去。 郭子杰陪着冰奴往驿丞署的方向去,路上脸色不善道:“张世明这胖家伙,一定是去县衙救常威了,于丰手里面他是掏不出来,不过管监牢的人却怕他,常威只消吃一点过堂的苦头,很快就能放出来。” 冰奴点头,他还没天真到认为这样就能将常威给整死。 郭子杰似乎都张世明十分不满,一路都在斥骂:“什么同州知府,简直就是个饭桶。平日无战事,就在同州城里面作威作福,一有战火,立马逃到归林来了。这个金胖子,在同州、归林、蓟州和京都都有宅院,哪里安全就往哪里钻。要不是朝中有人撑腰,他早砍头不知多少回了。” “哦?”冰奴抱着雪儿骑在马上,却歪头,有些好玩的表情,“我怎么觉得,这个金知府并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呢?” “哈,他复杂?”郭子杰大笑,“他复杂的都是在肚子里,那包肥油可真是够复杂的。” 冰奴微笑不言,过一会,又对郭子杰道:“你虽然身在军中,可张世明毕竟是上宪,这么辱骂封疆大吏,也不怕闯祸!难怪你一个神策军,却被发配到北疆来了。” 提及这事,郭子杰撇嘴,却并不颓丧,反倒很荣耀:“当初在京都,我可是神策军大统领的贴身侍卫,见过多少达官贵人,张世明一个小小知府算什么。当初我就是当面斥责了朝中兵部尚书贪赃枉法,这才被送到北疆来吃风沙的。” 冰奴眉头一抬,倒是很意外。瓦吉国兵部尚书,那是掌握军权的官职,郭子杰居然敢当面斥责首辅,这份勇气确实不容小觑。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得罪首辅后,郭子杰竟然没有被立刻杀死,只不过发配北疆而已,甚至连官职都保留着。冰奴心知肚明,在郭子杰的背后,恐怕也有股子力量撑着。 郭子杰看冰奴沉默,便又说道:“其实我算什么,北疆这里,还有不少被朝中大臣排挤的名士呢。譬如于丰吧,他可是庶吉士出身,那可是二榜的佼佼者,老皇帝驾崩前一年,御点的名单上就有他。本来进翰林,入内阁,都是早晚的事情。可于丰为人耿直,居然一再得罪朝中奸臣,最后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被赶到这儿,做了一任芝麻小官。” 冰奴突然笑道:“奸臣不是家父吧。” 郭子杰急忙摇手:“怎么会呢,李公在内阁数十年,官声有口皆碑,升任内阁首辅后更是老成谋国,朝中奸臣当道,幸亏有李公率领一批文官辅国,要不然,朝政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正说话间,驿丞署已经到了。这个驿丞署在归林镇的东头,和城门颇近,所以郭子杰的军队就驻扎在旁边。 虽然是北疆这偏远地方,可归林毕竟盛产白银,所以收入颇丰,县丞于丰又是个不会贪污的人,反而将银两都花在实处,这个驿丞署白墙黑瓦,四平八稳,其中有五间房子和两个天井,都是崭新崭新的。 郭子杰把冰奴等人带进驿丞署,解释道:“这房子,是于丰用银矿上孝敬的银子建的,偏远地方,也没个驿丞,一直都空在这里,今个正好让李小姐先住进来。” 冰奴对住所倒是很满意,诺大的房子,在北疆这种地方都是很少见。银矿送给县丞的好处就已经如此可观,那些暗地里的银两来往,恐怕会多到吓人。 归林镇老银山上的银矿,朝廷因其产量小而不当一回事情,可产量是不是真的小,还是别有内情呢? 冰奴施然的走入了驿丞署的主房,房子刚刚漆过,全套红木家具很是扎眼,这里虽然有股子新房的味道,可比起客栈来,还是要好很多。 “家具都是天衢门送的,就是那个常威。”郭子杰顿了一下,怕冰奴心中不快。 冰奴却完全没反应,他对待那种人的方式,就是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要把人给整死。不过冰奴倒是对另一件事情感兴趣:“这个天衢门,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知府都会怕他们。” 郭子杰嘴角抽搐了一下,向来快人快语的他,居然语塞,神态也颇为不自然。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军营里忽然传来号角声,郭子杰如蒙大赦,跳起来就走,跑到很远出才有声音传来:“我有军务在身,晚上再聊,晚上再聊……” 冰奴看着郭子杰窜去的背影,哑然失笑。看来这天衢门的确不是简单的组织,就连这个顶撞过首辅的耿直武将都不敢乱说。 常威以剑仙常奕辰儿子和天衢门本地首领的身份,却被冰奴送进了监牢,之后怕还会有更多事情发生。 不过这些,却都不会让冰奴牵挂。 雪儿就像是个巧手仙子似的,在这间空房子里面,居然变出了热茶和点心。冰奴安然的坐在窗边,喝着茶看夕阳余辉散尽。 雪儿绞着热手巾,递给冰奴搽脸,又笑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今天的事情还没完呢。”冰奴冷笑,“过会张世明的拜帖就会过来,堂堂一个内阁首辅的小姐在这里,按理所有官员都要拜见才对,只是这个张世明……” 院子里面的白杨树,突的叶子一震,犹如风穿过树丛一般。 冰奴猛然抬头,手中的茶杯已经激射出窗,在空中炸成五块碎瓷片,朝着树丫的某个部位刺去。 而趴在门口的破战也很快,怒吼一声已经飞跃起来,几条冰柱在空中形成了一片刺芒,将白杨树的顶端都覆盖住了。 一个黑衣人再不能躲藏,只能从树梢分落,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淡蓝色的软剑,挥舞之间,竟然有灿烂若星光的剑芒,将冰奴射出的瓷片和破战的冰柱都扫成齑粉。 但破战已经赶到,以高阶妖兽之能,普通高手根本难以抵御。 黑衣人伸出一拳,却正好打在破战的森然白牙上,破战吃到重击,居然轰然而退。而那黑衣人趁着破战反撞的力气,已经射入余辉黯淡的天空,再也找不见了。 冰奴神色凝重的走到院子里。破战没有受伤,但脸上却露出愤愤的神情,似乎还吃了点小亏。 冰奴心中凛然。黑衣人在自己和破战的夹击下,居然还能安然脱险,实力至少在筑基期以上。 归林虽是小镇,却连续出现高手,似是极不平安。 “是谁?”冰奴问破战。 破战抽抽鼻子,用妖灵间的意念沟通术答道:“绿头巾。” 冰奴冷笑,心中却并不意外。那个绿头巾的妖兽猎人,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古怪,只是竟有五品以上的武技,倒是让人没想到。 冰奴才刚刚住下,绿头巾就乔装打扮过来探查,天衢门做事情的效率,还真是高的惊人。 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都随着黑衣人的遁去而消失殆尽。冰奴默默然的看了会天,忽然换道:“猴儿!” 冰火猴呼啸一声,跃上冰奴的手掌,这只冰火猴本来就极小,只比冰奴的手掌稍大一点。象它这样的妖兽,虽然属性特别,可内丹能容纳的灵力却天生很少,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战斗力。 但冰奴深知,冰火猴的能力远远不止如此,只是品级不够,还没有开发出来而已。他仔细观察了下,冰火猴已经超过一品很久,内丹中的灵力也很充盈,只需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够升到二品。 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冰奴打开信力线的法术,将两根手指搭在信力线上面。这是妖仙教的方法之一,信力线的使用,除了吸收信徒的灵力之外,还可以反哺。 反哺的意思,就是冰奴可以将她的灵力送入冰火猴的内丹里面,助它迅速提高品级。冰奴面色肃然,灵力从玉台而起,用妖术修炼法周游全身,最后凝聚于指尖,竟然将她的两根手指也变成了玉色。 顿时,雪儿看到了奇异的景象,一条乳白色的线,在冰奴和冰火猴之间出现,大量的灵力从冰奴身体,逐渐的穿入冰火猴内丹中。 冰火猴用力嘶叫起来,它浑身毛发,由灰转白,再由白转红,就象是一会儿变作了冰雪,一会儿又是烈焰熊熊。 忽然间,那团火犹如炸弹般爆炸开来,冰火猴高嘶一声,从冰奴掌间跃上了天空,在空中,那团火光被冰雪覆盖,而一股股玉色的灵力,从冰火猴的内丹里面汹涌奔出,最后,展现出了一副奇诡的景象。 冰火猴,竟然在空中消失了。 雪儿愕然道:“猴儿呢?” 破战不满的朝空中一瞪眼,冰火猴居然在原来位置再度现形出来,只是它身体不稳定,又受破战的恐吓,于是若隐若现,犹如星光般闪烁。 雪儿奇道:“它会隐身?它会隐身了?” “还不稳定,不过也够用了。冰火猴一品时不怕寒热,到二品时能够短暂隐身,这猴儿来去速度快,又有隐身属性,是茄听的最好妖兽。” 冰火猴受冰奴的恩赐,在短时间内升上二品,自然知道主人有任务安排,立刻跃回冰奴的掌间。 “从现在开始,你悄悄跟着张世明,有重要发现,就回来向我报告。”冰奴命道。 冰火猴连连点头,又低嘶一声,已经如箭般射入空中,就在空中时,它整个身体又彻底隐没在黑夜中,看来隐身之技,很快就会纯熟。 雪儿见猴儿已去,可还是疑惑道:“小姐为何叫它盯着张世明?妖兽猎人不是常威的人么?应该看牢常威才对呀。” 冰奴嘴角笑意更浓:“慢慢的你就知道了,这个胖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正说着,门外却传来了客气的叩击声。 冰奴用雪儿递过来的白丝帕擦擦手,自顾自回了屋子。 不多久,雪儿从天井里欣喜的叫道:“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呀,果然是张世明送拜帖来了,请你一会去吃饭。” 第二百一十九章。鸿门宴 冰奴抿着热茶,结果雪儿隔窗递进来的帖子,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上面,写着张世明邀请冰奴到银雅酒楼一聚,并注明是专门为他接风洗尘的酒宴。落款虽然是张世明的名字,可却敲上了另一个古怪的印鉴。 红色的印章上,有一条四爪龙纹拱卫着一个天字,看那条龙样子颇为嚣张跋扈,而福字却写的随性随意。 这明显是天衢门的标志,却堂而皇之的敲在张世明名字的前面,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更加令人不快的是,这顿酒宴居然仍摆在银雅酒楼里面,并没有顾忌什么。 但最让冰奴拍着拜帖长叹的,却还是天衢门印鉴上的龙纹,四爪之龙,是王爷才可以用的图纹,看来天衢门的主子里面,最少是有一个王爷了。 很可能还远远不止。 冰奴现在明白,为什么张世明会对天衢门怕到俯首帖耳,为什么郭子杰这样耿直的人都不敢明说,看来其中的势力,比想象的还要可怕。 雪儿本来还对公子的神机妙算感到兴奋,可一听冰奴所思虑的事情,又担心的不得了,连连说:“小姐,既然这个天衢门这么厉害,我们还是不要去赴宴了,反正我们住一晚就走,权当路过。” 冰奴沉吟一会,将拜托丢在桌上,冷笑道:“去,为什么不去!该碰的钉子早就碰过,现在是他们服软的时候。” 雪儿呆呆的看着冰奴,虽然夜色已暮,桌上只有昏暗的灯光,可冰奴周身却有淡淡的白色光芒散发出来,犹如是黑暗中的光亮。 雪儿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冰奴,依稀间,似乎又变了。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归林镇内的几条繁华大街上,开始灯火辉煌起来,因盗挖银子而发财的商贾、里长们,都会在这样的夜晚里四处买醉,对于这些人而言,外面的战事与他们无关,瓦吉国死伤的数十万生命也与他们无关,甚至是同州城的安危,也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这些人心里所想的,不过是今晚的姑娘漂亮不漂亮,酒菜够不够丰盛,听说从宣府逃来了几个教坊司的小娘子,不知道被谁给包走了。 这种喧哗,对于归林镇百姓而言已经习惯了,这里本就是黑白两重天。富商和里长们可以日日笙歌,而真正挖银的百姓,却每日辛苦的挖掘着矿石,到头来只换到几个铜板,勉强维持家计。 所以,穷人家是绝不会走到那几条繁华街上的,否则被哪个里长看到,很快就会被人给打出去。 不过今夜却有点奇怪,在银雅酒楼的附近,出现了不少象穷矿工的人,不时伸出头朝着酒楼中看。这些平日里从不敢走近的穷苦人们,第一次大着胆子围聚在这里。 因为他们听说,今天来了一个李小姐,竟然把平时作威作福,拿矿工们的性命当草芥的常威给打了,不止打了,甚至还把他关进了监牢。 这真是老天开眼。 常威平时被矿工们称为常阎王,他的凶狠无情是出了名的,如果哪个矿工敢怠工,就会被常阎王的手下给狠抽几十鞭子。 若是偷银子,那就更不要说了。曾有一个矿工的儿子病了,只想拿几分碎矿石回去应急,却被常阎王知道,最后矿工自己,连着老婆孩子都被活活打死。 老银山是富人们财富的来源,却埋葬着无数穷苦百姓的枯骨。 冰奴和雪儿骑着马,带着破战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银雅酒楼前面。之前郭子杰担心有危险,特别派了十个军士保护冰奴。这十个军士手持火把开路,这支队伍就显得尤为庞大。 矿工们有眼尖,老远就望着了冰奴,叫起来:“看见了看见了,骑在白马上的就是。” 但也有人怀疑:“是不是真的,这么小年纪,还长得这么俊,怕不是吧。” 不过这话一出口,就遭来了大部分人的指责。长居在这里的人,对官员们都熟的不能再熟,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姐,又有大批军士保护,要说不是,谁会相信。 “你个蠢东西。”有人骂道,“怎么不是真的,今天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个李小姐打了常阎王。李小姐可是朝中大官的闺女,年纪虽小但权力可比钦差呢。” 穷苦人家别的不懂,可钦差还是知道的,他们日日都盼着能来个钦差拯救自己呢。 于是一群人都点头:“原来是钦差大人,怪不得年纪这么小。只是那模样,简直跟画里人一样,太俊了,一看这模样就是钦差,我们哪里生得出来这样标志的玉人儿。” 说话间,冰奴已经骑马到了银雅酒楼门前,虽然离开这儿才几个时辰,可门前的情境,还是让冰奴吃了一惊。 那些穷苦矿工见冰奴到了,竟都纷纷下跪叩头道:“谢谢钦差大人为我们作主,钦差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冰奴呆了片刻,她确然没想到,自己不过整治了下常威,竟引来这么多老百姓的赞许,说也惭愧,冰奴动手前可没想到这些人,对他而言,真正的自己人乃是妖,而不是人族。 正发呆时,张世明已经迎了出来,这知府当的,半点架子也没有,居然替冰奴牵住了缰绳。 矿工们看张世明替一个少女牵马,心中更知没有拜错人,一味的磕头:“青天钦差大小姐,要帮我们作主啊,要帮我们作主啊。” 一个矿工更是大着胆子嚷道:“常阎王罪大恶极,请钦差小姐斩了他。” 张世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呵斥道:“胡说什么!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么?还不快滚。” 说着,便要军士们驱赶矿工。 可那些军士仿佛没听到,自顾自的在酒楼外面建立了防线,连对知府的见礼都省了。 冰奴心中明白,同州岳阳一系和知府张世明一系果然是水火不容,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张世明讪讪的请冰奴进去。 冰奴淡然道:“知府大人出门没带府兵,还真是不方便。” 张世明脸色更是难看:“府兵,还什么府兵,全被岳阳那老匹夫……总兵给征用了,我现在是孤身一人,要不是有几个家仆,连自己安全都成问题。” 冰奴若有所思,点头道:“那些老百姓也不容易,赏些东西给他们吃吧。” 外面耳尖的矿工听见冰奴的话,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钦差大人的叫嚷更是惊天动地。 冰奴随着张世明到银雅酒楼的三层,这酒楼一二两层已经是金碧辉煌,谁想到这里竟还隐藏着一个三楼,更是雕龙画凤犹如宫殿一般华丽。 整个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这可是普通人都来不了的,只有知府以上的官员,才会接受常威的邀请。 如果是请的别人,常威不仅会安排美食,还会从教坊司里面挑选出最好的女人伺候官员,再加上歌舞表演,其中的销魂,如非经历过绝难以想象。 张世明执意将冰奴让到上座,整个筵席,却只有他和冰奴两人。 “张知府,这么多菜却只有两个人吃,未免浪费了吧。”冰奴看了一眼桌面,目光里有些难以察觉的气恼。 这桌菜,怎能以浪费两个字形容呢,简直是奢侈才对。 足够十八人坐的大席面,码放着超过三十六道大菜,又有二十四道小菜,无一不是瓦吉国之中顶级的上品,最最珍稀的猛禽,恐怕连皇宫都难以见识的奇特做法,在这里都有呈现。 张世明对这桌席面也很满意,洋洋自得道:“我这次小住归林,幸亏把厨师也带了来。今天这顿菜,用的是银雅楼的材料,手艺却是我家厨师的。不是金某自夸,我那个厨师曾经也是个御厨,差一点就做到御膳房副掌勺的位置,却因为和人争权失败,才被赶了出来。张某我平日不好别的,就好这口吃食,所以千金礼聘回来。” “花了张知府不少钱吧。” 张世明自夸道:“钱不钱的就别提了,但人生在世,却以吃最为重要。这个厨师做菜不止细致,而且口味别具一格,特别是做野味,更是天下一绝。说句犯上的话,恐怕皇帝家里,也吃不上我这边的菜肴。” 冰奴望着席面上金碧辉煌的盘子和盘中美味佳肴,这样豪华的筵席,冰奴也是平生之初见,但不知为何,她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张世明殷勤的为冰奴倒上一杯酒,这酒壶酒杯都是白玉雕刻,各自浸在一个冰格之中。白色酒壶里洒出的酒,竟然是玫红色,进入酒杯后,先是在杯壁上凝结一层薄冰,然后香味迅速蔓延开来,这种香气沁人心脾,整个雅间瞬间就被穿透了。 张世明更是夸道:“这种仙果酒是妖兽猎人从南方夜国中的桃神宗里采来特殊的果实,经过特级大师酿造,还要几个术士做法,行过三个月后,再放地下陈酿两年,这才能拿出来喝。仙果酒还有上中下三等。下等是卖给富商的,一杯就要五百两银子。中等是献给皇上的。而我们今天喝得,却是上等仙果酒,连皇帝都喝不着。” 冰奴抚摸着酒杯的边缘,似是没看到张世明举起的杯子。 张世明看冰奴满脸不豫,更是堆笑道:“李师姐,这种酒确实难得,老夫也是因你面子才能品尝,一起共饮此杯吧。” “等等,你叫我什么?”冰奴呆了呆,转头去看张世明,这个胖子的真实年龄应比外表小一些,但至少也有四十多岁,在瓦吉国官员中很少见有这样肥胖而又没胡子的,恐怕私底下,很多人都会以为张世明是太监。 被一个四十多岁象太监的官员叫师姐,冰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世明连忙解释道:“下官入仕的晚,十多年前才刚刚做官,那时令尊已经在吏部供职,如果算起来,也是我的年官,我也可算是令尊李实公的门下弟子,所以李小姐正是我的师姐。” “可……我们年纪未免差太多了。”冰奴有点哭笑不得。 “先入门者为大,李小姐今年怕有十六岁,正是你出生后不久,我才进凌公门下,所以我是你的师弟,这是不会错的。”张世明笑的满脸肥肉抖动,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 冰奴感到一阵恶寒,天下无耻之人多了,无耻成这样子的,还真是少见。冰奴甚至觉得,和这种人坐在一桌,也是件丢脸的事情。 “张知府请我过来,怕不止接风洗尘吧。”冰奴闲话少说,直入正题,“这顿酒,也不该我们两个人这么少。” 这话一说,张世明反而沉默了,他连仙果酒都放下,肥手抚摩桌面片刻,斟字酌句的说:“李师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冰奴白了他一眼,当讲就讲,不当讲就别讲,居然自己都不知道,书都读傻了。 张世明话头都开了,不管怎么样都会说下去:“今天这事情,实在是一场误会,常威不知道李小姐的身份,所以才会多加得罪。” “哦?”冰奴冷笑,“他知道后,似乎还想置我于死地。” “那更是误会。”张世明果然有备而来,“令尊李公位高权重,常公子是怕人冒充,谁知李小姐竟是真的,这误会闹的太大了,太大了。” “是不是误会,也就他自己晓得。”冰奴背靠在椅子上,这椅子用裘皮做软垫,倒是极为舒服。 第二百二十章。议和 张世明将整杯酒倒入嘴中,也没等品出什么味道,就急匆匆的一口咽下,拿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说道:“李小姐,老夫真心相劝,切莫再与天衢门为难了,否则令尊大人也会很难做的。” “哦?”冰奴其实也不在乎便宜老爹怎样,不过这时候,总要装出点关切的模样。 偏偏张世明以为,自己快要说动冰奴了,加紧道:“天衢门向来与朝中大臣交好,首辅之下各级官员,与他们都联系密切。所以天衢门在京城内外,在瓦吉国各地都有庞大势力,就算是令尊大人也要礼让三分,若李小姐和天衢门闹到不愉快,以后见面就尴尬了。” 冰奴算是听明白,今天这顿酒果然不出意外,就是给自己和天衢门说和的。只是这堂堂知府,居然低声下气的为人家当和事佬,而天衢门的人居然都不出现,这谱摆的也太大了。 除非……张世明自己也是…… 张世明当然不会承认,朝廷中的大员,若是进了什么组织,别人就会认定是结党,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张世明再度举杯道:“今日一席,由老夫作东,就是为李小姐和天衢门说合说合,大家了除误会,从今后也好亲近。” 冰奴用白眼瞪着他,根本一动都不动。 张世明就算是尊泥菩萨,也会被冰奴给气到。可事实证明,张知府比泥菩萨的道行高多了,他却也不生气,讪讪的放下酒杯,继续李师姐长李师姐短的让人恶心着。 听了半刻唠叨,冰奴终还是忍受不住,摇头叹道:“你叫他出来吧。” 张世明虽然意外了下,可还是大喜,立刻到雅间的暗格中,请了个人出来。 果然是常威。 如今的常威却没了白天时的风流公子气度,只穿了简单的青色长衫,头发用方巾扎在脑后,扇子也没带。一张原本白胖的面孔,因被冰奴痛揍了一顿,如今更是又红又肿,一侧脸颊上,还有青色的淤血。 看常威萎靡不振的精神,并不止被冰奴整治,今夜让于丰带回去后,过堂时也应吃了不小的苦头。 可惜就象郭子杰所说,整个归林镇,只有于丰一个不怕死的县丞有什么用。上至知府,下到每个衙役和牢头都被天衢门买通,所以只需过完堂,常威就立刻被捞出来了。 张世明再度堆满笑容,小心道:“常威已经知错,李小姐今日也惩罚了他,我看就这样算了,如今老夫做个和事佬,李师姐给同门一个面子,将来大家也好见面么。” 说着,张世明便朝常威丢了个眼色。 常威垂头丧气的拍了拍手,外面有几个身着短装的手下,用力抬了两个大箱子过来,打开始,竟是一封封的银锭子。在一个大箱子的面上,还放着一堆的银票。 常威完全没了常阎王和天衢门三大杠棍的威风,脸色灰败的朝着冰奴拱手作揖道:“这里五千两银子,请李小姐笑纳。今日之事,都是小的错,请李小姐原谅小的一次。” 张世明听常威说完,也是陪着笑脸,一起朝冰奴拱手。 一个大剑剑的儿子外加一个知府赔礼道歉,还送上纹银五千两加一桌美食,这档次也是不低了。 不过他们面对的,却是冰奴。冰奴是睚眦必报的妖,别人有恩他报恩,别人有怨他报怨。象常威这种人,相信他有歉意那才是真傻。 常威是什么人,那是天衢门的干将,是瓦吉国九剑剑中排行第七的大剑仙常奕辰的儿子。放到平日里,他的身份与冰奴相差不远,更何况归林还是常威的地盘,要他道歉,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小命。 实在是最近时事变动,小皇帝在苍云堡失去踪迹生死不明,而朝中大臣都忙着另立新帝,时局大变,官员们的势力也在重新划分,所以内阁首辅李常宇的地位至关重要。常威虽然霸道,可并不愚笨,知道这种局面下,得罪李实的家人是最蠢不过的事情,到时候让主子们知道,怕连他自己都难保。 但是,冰奴能够轻易看出来,常威的道歉,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真心要赔礼道歉,那五千两银子全部给银票就好了,何苦还抬出几个大箱子来,这摆明就是炫耀。 在冰奴看来,常威这个天衢门三大杠棍真是虚有其表,居然这种时候还要摆谱,也不知道他那些多智的名号,是从哪里来的。 张世明看了两箱银子,脸色也有点不快,但事已至此还能多说什么,只好转圜道:“过会老夫就让人把银子搬到驿丞署去,无需李小姐费神。” “银子我没有么?”冰奴淡淡道。 常威抬头,脸上骄横之气再显,果不其然,他今日低头来见是受人所逼,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恨冰奴呢。 冰奴只当没看到,笑道:“常先生果然有门路,才几个时辰就能从县衙脱身,你的风闻言事罪,莫不就这样算了?” 说话间,冰奴故意冷落他们,竟离席在雅间里踱步,欣赏着墙壁上金漆刷过的雕刻花纹和窗外的景致。银雅楼的位置相当好,一面背靠老银山,一面又临最繁闹的大街,所以两边窗户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观。 背靠老银山的几扇窗,正好对准山上一处叫翠红三叠的隐秘景观,那里开满了北疆一种独有的红花,这红花四季不谢,而且时时能够吸引蝴蝶,所以在白天时,这里漫天红花,花海上又有翻飞蝴蝶,煞是好看。 更令富人们欣赏的是,这个景观是包围在老银山的一个峡谷中,外人进不去也看不见,唯有在银雅楼这个雅间里面才能看到。天下独一份的美景,有时比佳肴还令人满足。 而雅间另一边的窗,就对着大街。每当夜晚时,这条大街上到处都是莺莺燕燕,富人们可以随时选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然后上银雅楼,甚至是边上的妓院,虽然没有翠红三叠那样的美丽,却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今天却稍有不同,因冰奴到,所以聚集着大批穷苦矿工。冰奴进门前,曾嘱托银雅楼送些吃的出去,这时,冰奴刚好看到掌柜和伙计们把吃食送出去。 准确的说,是丢出去。 那是一个个的馒头,细白面所做,在银雅楼里,不过是最便宜的吃食。但换穷苦人来说,却已经是无上美味了。 美味丢在地上,和灰尘泥土混在一起,由雪白色变作了黑色,可在他们眼中,仍旧是美味。矿工们一拥而上,毫不嫌脏的从地上捡起馒头塞入嘴里,就连灰尘都来不及吹。 银雅楼的伙计,大概发现这事情也很好玩,便开始有目的的往外丢馒头,东边丢几个,西边丢几个,看着穷人们象疯狗一样跑来跑去抢食。 “那边,那边有!!”伙计们一边丢,一边哈哈大笑,“看他摔的,多象只叭儿狗啊。” 常威察觉冰奴的出神,也到窗边看看,那情形顿时把他给逗乐了,笑着说:“李小姐不愧是大户出身,连这种好玩解闷法子也想得出来,我真是佩服佩服。” 冰奴瞟他一眼,发觉常威的佩服竟是真心的,心中不由叹息,要征服一个纨绔,就要用更纨绔的方式么? 不过窗外的凄凉景致,可不是冰奴想要的。 “吃菜吃菜!”张世明已经大快朵颐,充分展示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胖。 冰奴又被请回桌面,但碗筷未动时,雅间外又匆匆上来一个人。 “谁敢乱闯!!”常威发飙道。 门外进来的却是郭子杰,他一进来就看见冰奴坐在丰盛的筵席桌上,先是怔了怔,随后又有些讪讪。 常威脸色变化的快,看到郭子杰居然笑道:“原来是郭经历,来的正好,我要请还请不到呢,一起坐吧。” 郭子杰连白眼都欠奉。 不过冰奴却朝他点点头,郭子杰无奈,在冰奴身旁的位置坐了半拉屁股,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张世明笑的肥肉乱颤道:“没想到小小归林镇,竟然有这等名人异士齐聚,真是我等的福气呵。” 郭子杰虽然和张世明不对板,可到底是下级,面前应了一句:“知府大人过奖了,我郭子杰算什么名人异士。” “怎么不算。”张世明屈尊为郭子杰倒了杯酒,“今天在坐的,有李公的小姐。有大剑剑常奕辰的公子。还有郭子杰兄你,虽然郭子杰兄暂居经历一职,可你来北疆之前,神策军陆统领专门来信,要我好好关照你,有这样的上司在,郭子杰兄前途无量啊。” 郭子杰有些尴尬,特别是看到杯中美酒和桌上连见都没见过的美食,更是手脚没处放。 冰奴关切道:“你找我什么事?” 郭子杰却摇头:“没事没事。” “但说无妨。” 郭子杰舔舔嘴唇,压低声音道:“今天……本来于丰说请李小姐吃饭,我去驿丞署,没找着李小姐,问了军士才知道来这里。” “什么?于丰请吃饭?”常威和张世明愕然,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冰奴还有些莫名其妙。 张世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揉着肚子道:“凌李小姐,你真是面子大啊,于丰是何等小气的人,平时吃菜都是自己家后园种,从来不上街买菜。” “什么啊,于丰不把自己种的菜拿出来卖,就已经算是造福相邻了。”常威接着说。 张世明一边大笑,一边拍桌子:“这个于丰,绝对是我所见最小气的人,他几年。,几年间就买了一次肉,那真是震动全县,上达天听啊!他请客吃饭,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郭子杰面色更是尴尬,苦笑道:“今天于丰就买了回肉。” “真的买肉了?”常威瞪大眼睛,看了郭子杰一会,随后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真是少见啊少见啊,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于丰买两回肉,简直是祖上积德了。” 张世明笑的眼泪直流,指着郭子杰道:“于丰买肉,一定是跟你借钱的,以他的几文收入,哪里够吃肉的。” 郭子杰无言以对,额头上都有汗冒出来,对冰奴道:“既然李小姐在这儿吃了,那就别去了,这里有酒有菜,不亏待了小姐。” 冰奴从几人对话中,才明白郭子杰为什么进门就那样尴尬。原来是于丰难得要请人吃饭,还专门借钱买了肉。可郭子杰来请人时,却发现冰奴已经在这里吃上山珍海味了。 两边比较,一个是粗茶淡饭,一个是奇珍异味,他自然说不出口。 常威听郭子杰最后那句话,才算得意起来:“李小姐当然在这里吃,朝廷大员家的小姐,怎能去吃于丰家的粗菜。再说了,于丰请次客,怕要心疼上半年,我们还是让他省省吧。” “不错不错。”张世明举杯,向几位敬道,“我家厨子的手艺,比御膳房还要好几分,可不是于丰家婆娘能比的。” 郭子杰低头不语。但张世明一味的朝他敬酒,上宪敬酒,其实不能不喝的。郭子杰无奈,只能伸手拿酒杯。 可就在半途上,一只玉琢般的手却摁住了他的手腕。 第二百二十一章。杀机 “恩?”几个人都愕然的看着冰奴。 冰奴面色如常,嘴角有难以言喻的笑容:“郭经历,我们就去于丰家吃饭,我偏要让这小气鬼心疼上半年。” 郭子杰吃惊的瞪大眼珠子:“你。。。你说什么?” “我们去于丰家。”冰奴说走就走,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拉着郭子杰就朝外走。 可郭子杰还有些浑浑噩噩,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冰奴这样的阔小姐,放着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吃,放着知府不陪,居然要去吃于丰自己种的粗菜?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冰奴对那桌美食连一筷都没动,连一杯酒都没喝。 这世上,有什么样的东西是吃不到的,对冰奴而言,唯有心情的好坏以及跟谁吃而已。 有常威这种人在,就算是天下奇珍,吃到嘴里面也就两个字。 恶心!! 雅间里顿时冷清下来,常威气的牙齿咯吱咯吱响,脸色更是红中带白,白里透着黑。连手里的酒杯都被捏的颤动起来。 “混账!”常威用力将酒杯摔在地上,怒不可遏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李常宇的女儿,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杀?”张世明虽然也是震惊,但硬生生的没表现出来,继续大吃特吃,“你怎么杀?” “你就知道吃!”常威愤怒的矛头对准了张世明,“吃的象猪一样蠢。” 张世明没有生气,这份涵养已经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滋儿一口喝干杯中酒,淡淡道:“你还没答我,准备怎么杀她?她的父亲是内阁首辅,百官之首,你的主子们也不敢动。” “老银山矿洞里,不是出了一大批妖兽么,我们就把他逼进矿洞里去。”常威目光阴沉沉,脸上肿块不住颤着,“就算她是妖炼师,也收不了这么多妖兽,等她死后,我们就告诉她老爹,是自己要进去收妖的,怪不得别人。” “好主意。”张世明点头称道,却继续狂吃着每一道佳肴。 这份吃相,连常威都看不过去了,他愤然起身:“你尽管吃个够,我去安排。”说着便摔门而去。 张世明看着常威出门,筷子却突然停了,甚至将嘴中鼓鼓囊囊咀嚼着的一大口菜肴也吐了出来,用随身带的黑色丝帕擦干净了嘴巴。 此刻,张世明的面色尤为古怪,全然没有了平时虚伪和造作的神情,而多了几分阴霾的精明。 “出来吧。”张世明道。 从另一个隐秘隔间里面,绿头巾的妖兽猎人钻了出来,束手站在张世明身边。 “你怎么看?”张世明面带忧色,胖脸忽然显得没那么可笑了,“虚若海。” 虚若海看着尚半掩的门,冷笑道:“这么个公子哥儿,也当得起多智之名?这几年若不是大人在背后指引着,怕早就惹出祸事来了。” “主子们用常威,本就是为了拉拢常奕辰,有儿子在我们手上,他大剑仙也得给我们面子。”张世明嗤笑道,“一点点虚名,就让常威拿去好了,我们只管做好主子们派下的事情。” 虚若海点头。 张世明又问:“李家小姐,你怎么看?” “不简单。”虚若海又皱眉,他粗黑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层的皱纹,“从她身上,我能闻到股子不舒服的味道。” “确实不简单呵。”张世明抚着胖脸,喃喃道:“大理寺来的消息,李常宇的确有个私生女在北疆,可从没说过是妖炼师,而且又出现在这种时候。蛮人来犯,小皇帝生死不明,这档子事情,还真是难办。” “怕是个祸害。”虚若海忽然直言,说完后又低首。 张世明闭上眼睛,他整个人突然间有了变化,从前那个胖知府仿佛消失,而此刻,张世明周身的气质,更如同一尊稳如泰山的雕像。 “你和她交过手,感觉怎么样?”张世明问。 “很怪异。”虚若海依旧是奇特的表情,“看起来只有练气期实力,但出手却远超筑基期。而且她身边那只妖兽犬,有金丹期实力,居然没有变成人形,都不太合情理。” “你行么?”张世明忽然说,说这话时,他的眉毛不自觉的跳动了下。 虚若海有些愕然的抬头,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向来沉稳的张世明动了杀心,可还是慎重答道:“可以。” “当然可以。”张世明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五大猎妖团之一的暗罗刹,派给我们的大头目,要是连元婴期实力都没有,也未免说不过去了。” 虚若海被点穿了身份,略略有些不快。 在瓦吉国中,妖兽已经成为战争甚至是生活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达官贵人富商子弟都以圈养妖兽为荣。但一只妖兽要被驯服,至少需要经过两个步骤,第一就是猎取妖兽,第二是妖炼师封印灵识。 由于妖兽大多生存在妖山中,而妖山里步步都是吃人的陷阱,所以个人很难进入猎妖。大规模的猎妖团就是在漫长岁月中逐步形成的,瓦吉国里有五大猎妖团,各自都有相当多的高手,除了妖兽猎人为主力外,甚至都配备了自己的术士和妖炼师,一旦妖兽捕猎回来,直接就可以驯化和出售。 五大猎妖团在瓦吉国里地位相当于私军,法度上来看当然不允许,可瓦吉国官员一般都睁眼闭眼,因为没有猎妖团,妖兽的来源必然会阻断,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 但猎妖团怎么也是民间的组织,他们和官方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很少参与到朝廷斗争中去。 可五大猎妖团之一的暗罗刹居然派了人在张世明的身边,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发轩然大波。 自然了,虚若海公开身份,不过是受雇于天衢门,跟随常威而已,但私底下却是听从张世明的命令,实在是张世明此人城府极深,他平日里又胖又蠢的伪装实在是太好,连郭子杰都没有看出来。 “张大人要我杀了李家小姐?”虚若海需要一个确实的命令。 张世明还是闭眼沉吟,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陡然睁眼,双目中有让人意外的凌厉光芒:“杀!” “大人不怕……” “记住,是常威让你杀人的。”张世明冷笑,“既然他起了杀心,我们就帮他完成。一旦李常宇找上门来,就推到常奕辰起身上。” “大人好谋断。”虚若海叹道。 张世明睨了一眼:“你觉得我太狠?” “小人不敢。” 张世明冷然道:“世人都以为我胆子最小,同州一有战事就往归林跑,可谁知道我在归林,是为主子们守护银矿。同州丢了就丢了,但归林的银矿却是主子的生死劫,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能丢。李家小姐路过这里,吃吃喝喝,整治常威我都不管,可一旦想要插手银矿,那就非死不可。” “明白了。”虚若海点头称是。 张世明长叹一声:“李常宇也不好对付啊,若李家丫头聪明,立刻离开归林,就留她一命。可要是冰奴进了银矿,那就不用留情,直接杀了。” 虚若海双目虚空,淡淡道:“那我就藏在矿洞里埋伏,如果她真的被常威引入矿洞,我就出手杀他。” 冰奴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趁早离开是生路,而插手银矿的事情,虚若海就一定要出手。 虚若海朝张世明拱手,便离开了酒楼。这雅间上,只有张世明一个人坐着,他呆了一会,又开始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美味佳肴来。 就好像刚才那个杀人的决定,并不是他所做的,而此刻,在张世明的心目里,唯有吃光这一桌子的美味,才是正经事情。 张世明就在这大吃大喝中,又变回了往日肥痴知府了。 在酒楼外的深深黑夜里,有一股透明的力量,正悄然望着这一切。 张世明定夺冰奴生死时,冰奴刚刚随郭子杰来到于丰的家。 和驿丞署相比,于丰的家就破败的不像样子了,在县衙后面,两三间泥胚的小平方,甚至连瓦片都不太全,很多地方覆盖着芦苇杆子。 这种房子居然是县丞的居所,估计不管是瓦吉国,恐怕就连大荒都是独一份。虽然县丞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可毕竟管着一方百姓,而且归林又出产银矿,守着如此聚宝盆,于丰还穷成这副田地,可见他是真的不贪。 于丰正在房中,守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等候,见郭子杰和冰奴到了,赶紧起身相迎。 郭子杰看油灯下,只有一碟青菜一碟豆腐和一碟薄薄的白切肉,虽然有壶酒,但可想而知,不过是最便宜的薄酒而已。 郭子杰讪讪道:“李小姐没吃银雅楼的山珍海味,却跑到这里来吃粗食,我们真是慢待了。” 雪儿见郭子杰和于丰两人满面羞愧,懂事的跑到外间,和于夫人做伴去了。 于丰请冰奴坐下,又面露惭色:“本官家贫,难得请李小姐吃饭,却只能拿出这样粗茶淡饭,凌少爷休怪。” “山珍海味我吃多了,粗茶淡饭却是第一次。”冰奴微笑道,“何况饭菜不在于精美,而在于和谁一起吃。” 于丰听了这话,才高兴起来,为两人倒酒,慷慨道:“本官虽然穷,可这也是立身的根本,如果今天我家财万贯,那一定是贪墨钱财,还说什么为民造福呢?” 郭子杰叱道:“于大人不要乱说,当官的就算家里有些薄财,也不一定是贪墨。” 于丰一愣,这才想起来,冰奴家应该也是很富庶的,按照刚才那话,不是暗指李常宇也有贪墨么。 其实瓦吉国中官员除了饷银外,还各有收入,譬如京官每年都有炭敬冰敬,就算不受贿,也能混个富家翁。而象于丰这样什么都不收的,属于凤毛麟角。 于丰想到这症结,倒也不辩解,只是低头不语。 郭子杰对冰奴笑道:“于大人就是为人耿直,所以常常得罪人。” “无妨。”冰奴开门见山道,“今天两位大人请我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这话说的太直接,倒把那两个人弄的不好意思,于丰的面孔都有些红了。其实冰奴还是不太懂尘世官场那套世故,她一向都是快意恩仇,想怎样就怎样,哪知道这里人说话都要弯弯绕的。 于丰见冰奴已经看穿,连道惭愧。 郭子杰仗着自己比较熟,低声道:“李小姐,本来我们不该麻烦你,可这事情,却只有你能做。” “哦?”冰奴倒是一震,以他的了解,郭子杰应该不会吹捧人,既然这么说,那这件事情一定是很严重的。 郭子杰肃然拱手:“在草原上,李小姐救岳大人和我一命,那时郭某就知道李小姐是妖炼师。本朝中妖炼师都是皇族上宾,平时都难得见到一个,可我们这件事情,却只有妖炼师能做……” “郭大人是在抬举我。”冰奴不动声色。 郭子杰却急了:“李小姐,郭某句句发自肺腑。我也算见过些世面,知道妖炼师一途修炼极为困难,如要出师,最少也需几十年的苦练。但李小姐才区区十六岁,却已经有了这等本事,必然是天纵英才,成为一代妖炼宗师也是指日可待。” “关键是您心系百姓黎民,宅心仁厚。”于丰突然开口,“郭子杰将今日草原上救岳将军的事情告诉我了,李小姐愿为同州百姓牺牲的精神,让徐某佩服万分。” 说话间,两个人竟一起向冰奴恭然行礼。 第二百二十二章。请求 冰奴轻轻咳嗽,却只当没看见。因为虽然她做妖作九了,但是她还是知道的,人族中有句话“礼下与人,必有所求。” 冰奴虽然喜欢这两人,但不表示样样都要听他们的安排。 见冰奴没什么反应,郭子杰倒也为难了,他给于丰递个颜色,要于丰直说。 于丰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但为了苍生之念,还是喝口酒,壮着胆子说:“请李小姐听我从头说起。” 冰奴知道,今天这话题怕是短不了,便也不插嘴,自顾自的夹了块薄如纸片的白切肉,蘸蘸炒过的盐,往嘴里送去。 这还真是别有风味,白切肉入嘴即化,可见刀功了得。 于丰自己却没动筷,面有忧色道:“李小姐应该知道,归林镇后有座老银山,上面有银矿。” 冰奴点头,已经不止一人提过这事情,而且他也见识过矿工们的困顿。不过她只是路过,还是个冒充的小姐,自然没准备管这档子事情。 于丰还真是从头说起:“其实老银山本来不产银,只是两座土山而已。但十年前,据说有神仙的宝物落进山里面,来了很多术士和妖炼师寻找,他们没挖出宝物,却无意间挖出了几条白银矿脉。” “你是说,银矿因神仙宝贝而来?”冰奴似笑非笑的问。 郭子杰却对于丰不满道:“你扯这种谣传干嘛,都是老百姓间的流言,要真有宝物,这十年挖银不早挖出来了。” 于丰点头,看来这两个人,对宝物一事都不甚相信,只是算是话引子而已。 不过冰奴心里却有了个念头,虽然自己也觉着奇特,但毕竟她最近的遭遇,已经和离奇扯上关系了。 这世上,或许真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凭空造出白银来的。 于丰看冰奴听的出神,便又接着说:“老银山的银矿,虽然发现十年,但朝中几个术士流派封制三年,之后五年又有军队管制,几乎没人敢挖,知道最近两年,天衢门和张世明知府来了,这才开始大肆的开采。” “他们是挖银还是挖宝物。”冰奴问。 “自然是挖银子了。”于丰道,“宝物一事,后来连术士们都不再热心,可见是虚无缥缈的传言,而银矿却实实在在放那儿,不容别人不动心。” 冰奴心中微动,脸上却不露声色。 于丰开始有愤然之色:“这两年,老银山的银矿产量极大,数千矿工终日劳作,加上炼矿石和运矿的工人,总数达上万之多,可见矿场之规模。可如此大的矿山,朝廷每年仅收入一万两白银,甚至还没有其他银矿十分之一的数目。” “这么少?”冰奴都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不懂银矿的出产,但上万人之众的采矿,一年几十万两白银总是要挖出来的。 于丰重重点头,满脸悲愤之色:“朝廷的矿山,却被歹人私挖私采。北疆这里地处偏远,老银山上住的都是穷苦山里人,很多人蛮荒未开,所以山中里长的权力极大,几乎大部分的矿工都被各地里长掌握。本乡里长勾结天衢门和山寨,就控制了整个老银山的银矿,挖多少帐做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说是每年出产一万两白银,其实绝大部分银子都被他们盗挖拿走了。” “朝廷也没人管么?”冰奴有些同情的看着于丰。 按理说,于丰是本县县丞,应该能管这些盗挖的事情。但县丞只是小小芝麻官,连同州知府都长期住在这里,哪里有于丰的事情,他当然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要是别人,恐怕乐得悠闲,还能拿一份分赃。但于丰偏偏又是个清白耿直的人,看着朝廷的白银被人拿走,自己却无能为力,其中痛苦自不必说。 果然,于丰痛苦的摇头道:“朝廷……谁敢管。天衢门势力极大,知府不敢过问,言官不敢说话,我写过几封奏折上去,却石沉大海,自然是被人给扣住了。” “岳阳大人也不管么?”冰奴问郭子杰。 郭子杰却苦笑:“岳大人只问军事,这种政务,直接转交张知府了。” “但张世明却是天衢门的人。”冰奴喃喃道。 “什么?”郭子杰和于丰两人却仿佛第一次听说,惊呼起来。 冰奴反而愕然:“你们不知道么?” 于丰怔了怔,才长长叹息:“这就难怪了,张知府天天呆在归林,也是为天衢门做事。可笑一方封疆大吏,居然敢加入天衢门,难道不怕言官们参他朋党么?” “天衢门,到底是什么?”冰奴再度问起这个问题。 于丰是老实人,直言相告:“在下不知内情,但应该和朝中亲王贵胄有关,否则也不敢随便用龙的印戳。” 郭子杰倒是知道,但他低头喝酒,死都不愿开口说。 冰奴也不勉强他,又问于丰道:“你可知道,每年银矿收入,是怎么分配的。” 于丰毕竟做了几年县丞,这点资料还是掌握的,开口就说道:“一年采矿十成。知府占一成,七十二连环寨分两成,里长分一成,天衢门拿走六成。而上缴朝廷的,根本就是天衢门指甲里落下来的部分,连一成都不到。” 冰奴听了,更是吃惊不已。诺大一个银矿,上万人在开采,居然被人私分成这样子,也没人管管,这个朝廷实在是耳聋目盲,难道真要靠于丰这种芝麻官去做事情么? 冰奴皱眉道:“按这样分法,确实是天衢门占大头,难道矿工们连一成都没得分?” 于丰仰天长笑,笑声颇为凄怆。 郭子杰却摇头道:“李小姐说笑了,里长和天衢门的打手驱策矿工干活,他们每日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有银子分。” 冰奴顿时想到,之前从窗口看见的那些个捡地上白面馒头吃的穷矿工,他们还会给冰奴磕头,并称他为钦差小姐。 冰奴念及此处不由长叹,面上也是黯然。 “苍生苦难,朝廷受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我们要请李小姐伸出援手。”于丰终于切入正题。 “于大人。”冰奴忽然拱手道,“你刚才所说,我也感同身受。不过这些都是国家大事,我不过是一介白丁,实在爱莫能助。” 郭子杰道:“李小姐怎能算是白丁,做为李公的小姐,未来必有爵位继承。而且今日又救了岳阳军门,岳大人已经写了保举信,马上向朝廷发去。相信吏部过几天就会有文书下来。” 冰奴刚才那番推脱,其实都是借口,她真正担心的还是蛮族大军。毕竟蛮族大皇子一面,正要朝归林发兵,万一真被他们撞上了,冰奴肯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最近冒充人的日子没选好,冰奴冒充内阁首辅的女儿,就被人缠着要杀要砍。冒充蛮族九公主,却又要被大皇子给暗害。 由此可知,大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随时都会有性命的危险。 冰奴见这两人实在耿直的夸张,便直截了当道:“并非我不肯援手,只是蛮族大军即将压境,我和小婢正急着往江州老家去,不能耽搁在这儿。” 话算是说的很明白了,那两位是归林这儿的父母官,要死也得死在这里。而冰奴却不过是过路人而已,没必要把命给搭上。 虽然帮过这些人族几个小忙,可冰奴到底是妖狐,而且还身负白骨道人交待给她的事情,毕竟那关乎她的孩子,她和萧遥唯一的骨血。为了救回孩子,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郭子杰知道冰奴心中担忧后,反而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有个消息,先知会两位。之前李小姐说蛮族会来攻打归林后,我派了手下快马报告岳军门,可谁知还没进同州城,报信人就看见蛮族数十万大军已经到达同州城下,准备围城了。” “大皇子去同州了?”冰奴皱眉。 “报信人看见大皇子的张头狼旗帜,应该不会错。”郭子杰肯定道。 冰奴深吸一口气,却陷入了沉思。 同州和归林相距不过十数里低,但对个人来说好走,大军却不是那么快能到的。更何况围城后立刻撤走,对于士气大大不利,大皇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难道真的不攻归林,忽而赫告知的情报有假么? 冰奴见郭子杰面色轻松,不禁奇道:“蛮族起兵十万,一个蛮人能打三个瓦吉国军士,由此看来,没有三十万大军根本挡不住他们。而岳大人手下不过六万兵马,郭子杰你怎么也不紧张。” 郭子杰却毫不慌乱:“李小姐放心,我们别的事情没准,打仗却是心里有数。岳军门是五大名将之一的御将,要他冲杀敌阵,或许并不如人,可要说起守城,满朝文武中,非他莫属。十万蛮兵想要攻下同州,没几个月时间不可能。而且蛮人力量大食量也大,随身的食物不超过一个月就会吃光,到时候,只有退兵一条路。” 冰奴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蛮兵不会来攻归林了?” 其实郭子杰本就不信蛮兵会转打归林,稍微有军事头脑的人都清楚,同州才是真正的战略要地。 郭子杰道:“下官担保蛮军没有闲暇攻打归林镇,所以请李小姐多留几日,帮我们解决银矿的小问题。” 郭子杰这一句话,却几乎将冰奴推入了陷阱之中,当然此刻,他们这几人还不知道,即将等待这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考验。 冰奴竖起两根手指,提醒道:“蛮族大皇子号称蛮人第一名将,行军打仗从不按常理,诡异多变,郭子杰你不可不防,手上那些军士一定要牢牢守城,不能有丝毫松懈。” 郭子杰点头应诺。虽然冰奴并非上司,可不知怎的,他说话就有一种天然的威严。 冰奴再对于丰道:“象盗挖银矿和天衢门的事情,这么多封疆大吏都管不了,于大人找我,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于丰却说:“盗矿的事旷日持久,我已经看明白,这根本不可能改变,不要说你我,就算是岳阳大人,也不敢管,不能管。如今又是国难,皇帝都生死不明,新君册立后,朝中更是混乱,各派势力复杂。恐怕不会有人来顾及北疆这个小小的银矿。” 冰奴奇道:“既然于大人想明白了,那还找我帮什么忙?” “是这样。”于丰娓娓道来,“最近老银山也是不太平,矿脉上的许多矿洞里都出现了一种妖兽吃人,已经有几十个矿工被妖兽给吃掉,一时之间,各家矿工都不敢进洞,白银产量锐减到以往三成。” 这已经不是冰奴第一次听说矿洞有妖兽了:“是什么样的妖兽?” “据矿工说,银色如狗,藏在矿洞深处的黑暗里,凶猛异常,而且极为残忍,能够生吞人肉。” 冰奴心中忽然一喜,但面上还是稳稳道:“那叫守银豺,是专门呆在银矿中,以白银为食。你抢它们的食量,守银豺自然找你们拼命。” 于丰和郭子杰两人见冰奴果真对妖兽了如指掌,不由大喜过望,于丰大叹道:“李小姐不愧是天才妖炼师,对妖兽如此熟悉,看来此事,一定要李小姐出手才行。” 第二百二十三章。答应 冰奴却摇头道:“于大人真是奇怪,整个老银山银矿都被天衢门把持,出了妖兽没人下矿,应该是好事才对,你怎么反而要帮天衢门收妖兽呢?” 于丰叹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只是国家正处危难之中,天木堡之变连皇帝丢了。现在新皇册立,正是要用钱,我看着银矿日日产银,却只能收上一万两,心急如焚。所以前几天,就和常威谈妥,只要我想法收了妖兽,他就上缴朝廷一成半。那已经是比可观的数字了。” 冰奴倒是很意外,这个于丰初看时性情耿直,似乎不会转圜,可做起事情来,居然还知道谈判,可见他只是清明正直,而不是愚蠢。这也难怪他这些年来,一直还能混个官做做。 郭子杰也凑上来说:“我手下只有二百军士,要守城远远不够,本想征用些矿工百姓,可现在出了妖兽,百姓们人心惶惶,都没有心思守城,所以收服妖兽一事,请李小姐务必帮忙。” 冰奴凝思片刻,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自从听到有守银豺后,他便已经定下了进矿洞的决心。 因为冰奴对于丰两人没有说真话。守银豺这种妖兽并不是常见的种类,更不是以白银为食。 简单的来说,守银豺在整个妖族里面,都是极为重要的。 她在寒谷中阅读过典籍,“天启录”中记载。混沌初开后,天地孕育出万物,万物有灵,进化出千万妖族,为了掌管那么多妖族,初代妖皇又降下“七奇”和“十二道”。 所谓七奇,便是其中最为神奇的妖灵,他们数量稀少,甚至百年才出一个,但都有特殊的天赋,可以轻而易举的统领妖兽。 至于“十二道”,意思是十二路妖族大军。 常人都以为,妖兽数量稀少,所以有一只算一只,哪怕是群居的,也无非十来个而已。不要说军队,就连家族都很难称得上。 但这绝对是偏见,妖神造妖,同时也留下了十二道妖兽大军,这十二道中每一道都是一个擅生养又凶猛的妖兽种族,当它们聚集在一起时,数量可以达到成千上万,只要有统一的指挥,便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 十二道自混沌初开时就存在,可似乎从没听说过,有谁动用过妖兽大军,就连现任首领妖圣也没做到,问题就出在统一的指挥,似乎除了妖神之外,就再没有人知道,怎么指挥这十二道大军了。 但不管怎样,看过“天启录”的冰奴却深知,守银豺就是十二道妖军之一。而守银豺的作用,必然不是真的看守银矿,而是看守着银矿中的宝物。 也就是太虚之地中,包括瓦吉国的炼妖师,南方蜀山的那些道士们寻找过几年,却无功而返的宝贝。 冰奴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确定,它一定存在。 普通人当然找不到,因为他们不知道守银豺是多么重要的妖兽,更不知道何为十二道。 只有冰奴才清楚其中的秘密。 所以,不管于丰和郭子杰两人怎么说,冰奴都打定主意,非要进银矿看看不可。 不过在此之前,冰奴却还要再摆一下架子,便故作沉吟道:“守银豺是很凶猛的妖兽,天生就有着人类初级修士的修为。如果只有几只的话,我倒还能收一收,可惜这种守银豺却是群居,在这种矿山上,少说也有上千只,又躲藏在矿洞黑暗处,实在防不胜防。妖炼师就算进去,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真的这么危险?”郭子杰一惊。 其实他早知道矿洞里的妖兽不简单,因为之前,天衢门手中的妖兽猎人虚若海,亲自带着一支十个人的妖兽猎人队进去过,结果才几个时辰,矿洞里就惨叫声一片,最后整支队伍,只有虚若海一个人狼狈逃出来。 郭子杰本以为,冰奴是妖炼师,一定有些对付妖兽的特殊办法,所以才请他帮忙。可如今转念一想,妖兽猎人常年和妖兽作战都死伤惨重,更何况冰奴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呢,哪怕是天才那也有个限度。 最要紧的是,冰奴乃是内阁首辅的,身份可不是妖兽猎人可比,万一真出什么意外,那别说是郭子杰的乌纱帽了,上至岳阳,下至于丰都少不了要担责任。 如此想来,郭子杰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连摆手道:“原来矿洞里妖兽这么不简单,那李小姐还是不要做了,还是别做了。” 于丰脸色苍白,有些讪讪,没有反驳郭子杰的话,只是低头叹道:“李小姐是阁老的小姐,性命珍贵,自然不比矿工。” 郭子杰听闻,发火道:“于大人这是什么怪话?李小姐岂是怕死之人?在草原上,她一力为我和岳阳大人挡住上千蛮兵,是何等的勇气。救命之恩我尚未报答,难道还要让李小姐去送死么?这算什么大丈夫所为。” 于丰闷闷不乐,却再不说话了。虽然他心中觉得,收服妖兽的事情,只有冰奴能做。可真要让朝中大员的小姐去送死,而且还是岳阳等人的救命恩人,于丰确实做不出来。 一时间,这房中的气氛就沉闷了下来,三个人谁都不开口说话。 还是郭子杰打破尴尬,给冰奴夹了筷菜,倒了杯酒道:“李小姐吃些酒菜,明天也好上路。” 冰奴抚着有缺口的酒杯道:“今天这顿饭菜,怕是要吃掉于大人一个月的俸禄。” 于丰苦笑:“可惜我吃朝廷的俸禄,却无法为朝廷分忧,实在心中有愧。” “不然。”郭子杰劝道,“你于丰一心为公,比那种吃朝廷俸禄还要贪污的人好上万倍。只是盗挖银子和妖兽的事情,非人力所能为,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于大人还是不要介怀。” 于丰长叹一声,最终还得要认命。他举杯与冰奴喝酒。冰奴跟两人一一碰杯后,默然喝干杯中的薄酒,于丰还要再洒上,冰奴却将杯子反扣在桌面。 于丰愕然。 冰奴却淡淡道:“别人请我吃山珍海味,我不稀罕。苏再山给我白银五千两我也不要。可今天你于丰的这杯酒我却喝了,喝了就要承你的情,这个忙我帮你。” 于丰一颤,酒壶掉在桌面上,半壶酒汨汨流出,将桌上几碟小菜都打湿了。 “当……当真?”于丰不敢相信,连声音都在发颤。 怕换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冰奴是何等人?那是内阁天官的小姐,朝中除了皇帝外,就属李常宇权势最大,他家的小姐,出入所见的都是知府以上的官员,今天能和于丰喝酒就算天大的面子,真的会去冒险么? 更何况冰奴还是妖炼师。在瓦吉国中,妖炼师地位超然到令人震撼的地步。几乎每一个注册在案的妖炼师都有国师的称号,常年不用干活,可俸禄是一品大员的十多倍,皇亲贵戚和军队大佬们纷纷交好的对象。 就算有几个,屈尊进入猎妖团供职,那也是获得供奉的地位,甚至猎妖团的常年收入,都要分给他们三成以上,那种财势,别人根本难以想象。 冰奴集合两种身份与一身,可谓天之骄女。如果进入朝廷,一定会成为年轻一代中最受瞩目的明星,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冒险,而且李家也一定不会让她去冒险。 但是今天,冰奴却为区区一杯薄酒,要帮于丰的忙。 于丰这个中年男子,顿时热泪盈眶,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说才好。 反而郭子杰在震惊愕然之余,还竭力劝道:“李小姐,你真的要帮忙收服妖兽?矿洞中这么危险,守银豺数量众多,你一个人怎么行?还是等大战过了,我找岳阳大人借兵,跟你一起去杀妖兽。” 冰奴摇头道:“我帮你们的忙,不是杀掉守银豺。” “恩?”郭子杰和于丰一起呆住,他们还以为冰奴又有变卦。 哪里晓得,冰奴却口出惊人:“我要帮你们解决整个银矿的事情,让盗矿从此杜绝,将天衢门彻底赶出归林镇。” 这句话,说的太大了。 于丰愣了下,却反而连连摇头,苦笑道:“李小姐何必说笑,何必说笑呢。” “你觉得我是说笑?”冰奴淡然道。 “天衢门上通皇室,下有知府,连同州驻军都不敢管的事情,你能够解决?”于丰不信,他怎么可能信。在归林这几年,所有的办法他都想过了,就差没拿性命去填,可盗矿还是盗矿,他所能做到的改变,不过是让矿工多吃几口饭而已。 可冰奴就能解决这一切? 郭子杰的双手一直颤着,他是个军人,握刀的手向来稳定,可到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了。因为郭子杰知道的比于丰多,想到的也比于丰多。 冰奴看着于丰怀疑的目光,眼神中甚为坚定,对于丰的疑惑,他只是说道:“那又怎么样?” 于丰心中犹如一个惊雷炸响。 那又怎么样?没错,那又怎么样? 苏再山身后有天衢门,那又怎么样?常威是常奕辰的儿子,那又怎么样?本乡里长势力庞大,可那又怎么样? 这些问题,摆在于丰面前是死也解不开的,可如果换了冰奴呢? 冰奴的身后有李常宇,而李常宇代表的,是瓦吉国的文官系统,那是一股惊人的势力。 冰奴自己是妖炼师,常奕辰就算再厉害,也绝不敢得罪整个妖炼师集团,要不然,纵他是大剑剑,可常家上下,怕都是活不成了。 更何况,冰奴救了岳阳的命,岳阳是五大名将之一,这等于冰奴还有军方的支持,哪怕这支持是象征性。 冰奴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想通了这些,于丰的泪水刷刷流淌下来,他苦心孤诣,奋斗多年也无法完成的事情,如今真的有人来帮他的忙了。 冰奴却有言在先:“于大人,你那种全心为公的想法虽然好,可在此处却行不通。矿工挖矿要吃饭,里长有势力要分钱,知府大人你不打点也长久不了。所以这次的事情,重点在天衢门,我帮你赶走天衢门的势力,让每年产银中,朝廷的利益占到五成,其余五成,你就不用管了。” 于丰虽然耿直,可并不愚蠢,知道冰奴的话句句在理,更何况往年来,朝廷的收入连半成都不到,反倒是天衢门和七北斗群星殿拿走了八成。如今朝廷可以收回五成之多,已经是很惊人的数字了。 于丰深吸几口气,将眼泪拭去,又起身,振振衣衫,肃然的跪在冰奴面前,慎重道:“上师,今日所议之事若能成功,你就是朝廷之功臣,归林之恩人。我于丰愿从今后,归入你门下,做你门下弟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余悸 冰奴大惊,他知道瓦吉国中读书人规矩多,门下弟子便是一条,这叫做认门师。如果于丰真的拜冰奴为门师,那今后就会唯冰奴马首是瞻。 “我年纪尚小,又没有功名。于大人是科甲考出来的,怎么能拜我为门师。”冰奴忙推脱道。 可哪里知事情远没有完,另一边的郭子杰竟也跪下,吼道:“李小姐,你救过郭某的性命,今天又肯为朝廷为归林做这样的大事情,我郭子杰也愿拜入你的门下。” 于丰脸色凝重,拱手道:“李小姐,在下虽然科甲出身,可并不迂腐。我拜门师,不看年龄,不看官位,只看为国出力。今天你愿一力对抗天衢门,这份心意,已经让于丰感佩良多。如蒙不弃,愿入门下。” 总而言之,这两人一句话,死也要跟着冰奴混了。 冰奴有些哭笑不得,她入世时间尚短,可也知道,象这个年纪就收门徒,而且一收就是一文一武两个中年汉子的,真是绝世少有。 她在劝了几句,但两人却是铁了心,尤其是郭子杰,大有你不答应我就把命还你的架势。实在是无奈之下,冰奴暗想,这事情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便点头答应了。 可她并不知道,就是今夜突如其来的一幕,却将给未来书写怎样的变化。在许多年后,冰奴再想起这薄酒片肉的晚宴,心中依旧会有暖流涌过。 因为这两个超龄的门下弟子,竟风风雨雨的跟随了她很久很久,哪怕他们各自都成为风云一时的人物后,也忠诚无二。 这场夜宴,一直喝到半夜。 郭子杰和于丰早就喝醉了,这两个大男人最后,竟抱头嚎啕大哭,诉尽这几年与奸臣斗,与小人斗的不易,之后便呼呼睡去。 见两人沉睡,冰奴思索良久,竟现出身后那条雪色的尾巴,又脱去两人上衣,用狐尾末梢那一小撮银白色的尾毛,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做了一个妖术。 等一切完成,冰奴才带着雪儿晃晃悠悠的朝驿丞署走去。 冰奴走在夜风里面,酒意早就消散了,天上明月竟然有些红彤彤的,血色遍撒,令人心中不安,可还是让人能够看清黑暗中的前路。 不管在哪个地方,不管用什么样的身份。冰奴都因此而知晓,黑暗里,终归是有路的。 只要你往前走。 明月变成红色,有时并非醉眼昏花。 如果人的剑气弥漫了整个天空,也可能做到。 就在冰奴摇摇晃晃的向前走时,她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瞧见,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两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两把剑,正跃跃欲出。 归林镇富庶一方,镇子上都是上好木料造的三层小楼,因风水而沿街错落排列。登高一望,可见齐刷刷的黑瓦斜顶,在月色下参差有致。 朱雀羽和石毅,就站在一户小楼的顶上,两人走斜坡时如履平地,脚下轻盈,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朱雀羽跟着冰奴走到驿丞署外,看着她就要走进驿丞署的大宅子。 她呼吸紧促了起来,甚至禁不住深吸了口气,在屋顶上坐下。 这屋子门前,有一棵大旱柳,不知道岁数,但已经有四层楼高。季节不对,叶子早就枯没了,只有干燥的枝条还撅着。 朱雀羽一边紧盯着冰奴的背影,一边用手抚着柳树枝条,竟象个刚刚有心事的女孩子似的,蹙起了眉头。 今夜,她是来杀冰奴的。 但杀人,需要剑和杀意。朱雀羽带来了剑,却没带着杀意。 冰奴就在离她二十尺外的地方,背心大开,只要朱雀羽飞剑一出,便是绝杀。 剑就在她的怀里。 可当剑气把天上月光都染红了,她还是默默的站着,并没有动手。 “羽儿。”石毅也坐了下来,坐在屋顶的主梁上,脚随意的搭在瓦片上,一点都没有九品大剑豪的气势。 “恩?”朱雀羽一震,才发觉自己出神了。 石毅看出,朱雀羽还没有积蓄起足够的杀气,他苦笑道:“你何必接这单子事情来做。常威的为人……” “我何尝不知。”朱雀羽脸色冷冷的,但就是这冰寒里,还带着一抹血色,犹如是冬天里的阳光,看着让人心疼。 石毅佝偻着背,虽然他看上去不过中年,但却象是被责任压的结结实实,透不过气来。如果这时候,别人看见石毅,绝不敢相信,这竟是瓦吉国九剑之一,号称绝剑仙的人。 虽然石毅只需一剑,便能毁掉整个驿丞署。可是在朱雀羽面前,他却是个佝偻着背的男人。 朱雀羽看了石毅一眼,叹道:“石叔,你也知道,北斗群星殿正是紧要关头,母亲这次下的本钱太大了,一旦事败,北斗群星殿将万劫不复。常威就是看到这点,才敢放肆要价。十换九,十换九……”朱雀羽朝天望着,目光中有悲泣和绝望,这完全不应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我可以杀了常威。”石毅笑了下,轻轻道,“甚至杀光天衢门。” “然后呢?带着我和母亲逃亡?”朱雀羽噘了下嘴,终于有一点女孩子的可爱,“石叔,母亲不会走的,她宁可鱼死网破,也不会离开北斗群星殿。” “恩。” “杀了这个人,常威给我们一年三成利,五年二成利。”朱雀羽终于又将目光集中到冰奴身上。 不知为何,冰奴到了驿丞署,却又不再进去,而是拉着雪儿跳起舞来。这个美丽少女,起舞时也很轻盈,尤其当照耀着月光时,她周身都有光彩溢出。 “我为什么不杀她?”朱雀羽轻笑了下,却没有动,她只是看着。 不知为何,朱雀羽竟有些羡慕起了冰奴身旁的雪儿了的。雪儿脸上的笑容,是真正倘佯在幸福里面,丝毫没有作伪的。 相比起来,朱雀羽虽然从小有最好的衣服穿,最好的食物。有最多的人倾慕,也有最好的老师。可她却还是羡慕如此自然的幸福。 “石叔……”朱雀羽望着冰奴的眼神幽怨起来,甚至下巴都埋进了臂弯中,“这个人,你怎么看?” “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千张小姐。”石毅并没有看冰奴,目光一直落在瓦片间的青苔上,可说话却句句砸在点子上,“瓦吉国中的高官小姐,哪一个不是四书五经的学,人早就学傻了。象李家小姐这样的聪慧才智,可不像是读过圣人书的。” “那?” “而且,她身上有股子妖气。”石毅微笑,“很怪的妖气,有点象要,却又淡淡的,只笼罩表面,实力不够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倒是她那小婢子,是妖无疑。” 朱雀羽挑眉,又远远眺望过去。雪儿正一边和冰奴嬉闹,一边唱着妖族里的歌谣,那声音虽然不响亮,依旧能够随着风,送进朱雀羽的耳朵中。 朱雀羽也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容。 她自己又是怎么看冰奴呢? 朱雀羽那样看着,而冰奴和雪儿,已经舞完了几只曲子,正醉意朦胧的往驿丞署里走。 石毅看着朱雀羽失态的神情,心中似乎了然,便挺直身体,站起来道:“还是我来吧。” 当石毅说这话时,那个佝偻着背的男人瞬息间消失了,一股磅礴无边的剑气,吹拂的老柳树枝条簌簌发颤,甚至连夜风都逆着飞走。 此刻的石毅,不是那个犯难的中年剑客,而是天下无双的九剑之一,他一出手,天地也会变色。 而石毅的目光,已经对准了不远处的冰奴。 他的剑没有刺穿对方,可剑意,早就将冰奴洞穿。 但石毅并没有出手,非不愿,而是有个人比他还要快。 朱雀羽伧的一声拔出了红剑,整个人飞落下去,犹如是一块红色的缎子,从万丈悬崖下飘落。 就在落下的过程中,朱雀羽的剑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碎星辰!” 这是朱雀羽自己的剑术,她在小小年纪,便有了独创的剑术,连石毅都曾为之击节叫好。 碎星辰这一剑招,华丽中带着机巧,丰富里却又是简单,在空中犹如彩虹般旋转,一道绚烂无比的剑光,已经映红了整个夜晚。 石毅淡淡的看着这一剑,轻飘飘的跟随着下去,他已经知道,这晚,没有人会死。 因为朱雀羽的剑中,早就没了魂。 剑无剑魂,是杀不了人的。 果然,驿丞署门口的一只石狮子,被朱雀羽斩成了两段。 而朱雀羽自己呆呆的看着石狮子光滑无比的断口,竟急促的喘息着,脸色苍白苍白。 石毅来到朱雀羽身后:“羽儿,你羡慕她?” 朱雀羽脸色一愕,又迅速恢复了冰冷 羡慕? 朱雀羽不知道,但也不见得。 “我会杀了他的,但不是今晚。” 说完,朱雀羽便头也不回的射入黑夜中。 石毅抬眼,瞟到驿丞署内,冰奴刚刚关上了房间的窗。这么大的声响,他不可能没有听见,恐怕是早就料到这一幕,而悠哉的看戏呢。 石毅望望那窗户,又望望自己的剑。 三成白银,只需自己一剑就可以到手。 可最后,大剑豪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石狮子的光滑切面上,他抚摸了一下,轻轻笑道:“洪儿,我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天上明月,脱去红光,又再银色辉煌。 第二日,冰奴的头还是有些疼。所以她就多睡了些,到太阳升的老高,还没有起来。 可想多睡,却偏偏有人不让你睡。 郭子杰的声音由远及近,透过驿丞署的大门就传了进来:“李小姐!李小姐!!” 他还真是不客气,居然撞开门,自顾自的就冲了进来。 雪儿和冰奴两个,正躺在床上呢。幸亏雪儿这小妮子清醒的快,随机应变的拉上被子,将冰奴的尾巴给遮挡住了。 平时冰奴可以将尾巴收起来,睡觉做梦时可不会用妖术,每晚上他那条华丽的长尾都会蜷缩在被子里面,睡觉前还要雪儿给梳理一番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蛮族到来 郭子杰真是个武人,他竟问也不问,就一头撞进了冰奴的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冰奴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 郭子杰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急忙转身出去,守在门口道:“下官。。。下官冒昧了。” 冰奴噗哧一声笑,倒是惊艳夺目。 只是经过了这番尴尬,郭子杰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敢再冒昧了。他只能躲在一边,等着冰奴洗漱完毕,再看雪儿替冰奴仔细的梳头,擦脸,整理衣物和佩饰。 郭子杰不禁乍舌,他以为大户人家的小姐,竟然有如此多的讲究。 冰奴见郭子杰躲在门外面,可又急得直跳脚,知道必有要紧事情,就换他进来问:“怎么了?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郭子杰可真正是冰奴的人了,说话也无需客气,郭子杰急道:“小姐真是神机妙算,还当真被你料到了。今天我的游骑在归林镇外几里地,遇到了小股蛮军,应该是先头队。” 冰奴皱眉,可还不忘将衣领拉好,全身都要弄的一丝不苟,才问道:“蛮军要来攻城了?” “应该是快了。”郭子杰对蛮军来攻是大感意外。因为之前探子的消息,蛮族大皇子去围攻同州城了,应该不会分心打归林才对。 可偏偏这事情,还是让冰奴给料到了。郭子杰对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郭子杰急得都火烧屁股了,可见冰奴还是慢条斯理的,实在是等不下去,只能催促:“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蛮军距离不远,怕几个时辰就能赶到,我手上只有两百军士,怎么也守不住城门的。现在只有你能想到办法,赶紧出主意吧。” 冰奴摇头笑道:“郭子杰,你是神策军派驻北疆的经历,又是岳阳军门手下干将,守城的事情,怎么要我想办法。” 郭子杰脑门冒汗:“小姐,你忘了昨晚的事情了?我以后可是你的门下,事事都要听你的。这么大事情,你不说话怎么行?万一归林镇破了,这一城百姓,还有老银山的山民,还有银矿,可都完了呀。” 冰奴知道事情严重,也不和他废话。一边让雪儿给他围上白色的皮毛围脖,一边问道:“于丰呢?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在。” 郭子杰这才想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刚才急着去老银山召集矿工和山民来守城,所以没一起过来。” 冰奴脸色突变,心知坏了,皱眉道:“你怎么能让于丰一个人去老银山,他昨天刚刚审了常威,把天衢门得罪的不浅。今天去人家的地头,常威一定会报仇的。” 郭子杰哎呀一声,这才省的:“我真是糊涂了,一着急把这岔给忘记了,我现在就去接于大人。”说着便转身要走。 冰奴真是哭笑不得,叫他回来道:“蛮军要攻来了,你去老银山做什么,还不快回城门去守城。” “那……”郭子杰担心于丰的安慰。 冰奴急忙交代他几桩要紧的事情:“你立刻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蛮族真罗道的奸细可厉害的很。然后集中军士和城内百姓上城墙守城。” 郭子杰点头称是。 冰奴又说:“再派几个人,跑趟蓟州城,向蓟州总兵借些人马来防御,虽然远了些,可来去的快,还是来得及。” 说到这事,郭子杰倒是有了准备:“张大人已经亲自去借兵了,不过我怕他是趁机逃到蓟州去,这个胆小的胖子,还真是做的出来。” 冰奴一怔,张世明这么积极,确实出乎预料,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昨天晚上,冰火猴曾送来极为重要的情报,如此看来,张世明确实是害怕归林丢失。 于是便道:“张大人这趟,一定会借兵回来,你大可放心。” 现在放不放心都是一样了,郭子杰虽然不知道蛮军的规模如何,但以归林镇目前两百军士的数量,无论如何都是一场一小博大的恶战。 郭子杰在临走前,还是担心于丰道:“于大人那边怎么办?” 冰奴摆手道:“放心,我亲自跑一趟,谅常威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郭子杰一想,点点头走了。 其实这一次,冰奴和郭子杰都稍显大意。如果换了别人,或许真不敢拿冰奴如何,可常威却是个疯子。 他是大剑仙常奕辰家从小娇惯出来的疯子,又有天衢门做靠山,几乎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一场真正的危机,即将落到冰奴的身上。 老银山,其实是一条很大的山脉,贯通南北两头。山上常年绿树覆盖,山花四季常开,本来也有不少野兽和飞鸟,在山林间穿梭,是一个极美的地方。但近年来采银的炮声将野兽们都赶走了,唯有绿树和山花依旧烂漫。 在老银山上,住着多达上万人的山民,这些山民淳朴而贫穷,也不懂得什么朝廷官员,只听从里长的话,而里长就是这座山里的土皇帝。 老银山绵延上数十里,有十个里长,管辖着几千户的山民。山民们从前以打猎和种果树为生,而如今大部分成了银矿的矿工。 银矿都集中在老银山的中段,这里便是和归林镇交界的地方。其实归林镇本身就是依着老银山的中段而建立,所以只有三面城墙,一面靠着大山。 冰奴横穿过整个归林镇,就到了矿区。有开矿的地方,就很少能见到绿树,到处都是被轰天雷炸下来的碎石头,有些极大块的,还会被人拿回去垒墙。 今天很是古怪,矿工们并没有进矿干活,而是都围在矿洞外的山脚下,一些人蹲着叹气,有些年轻气盛的惦着脚往里头看,脸上都是悲愤的神情。 这些人中,有许多就是昨夜银雅楼门前见过冰奴的,不少人还因此分到了白面馒头吃,所以对冰奴那美丽的仙容非常熟悉。 当冰奴走近时,许多矿工都大叫起来:“钦差小姐来了!钦差小姐来了!!” 这叫声似乎能够传染,一时之间,冰奴走过的地方,矿工们都一起叫嚷起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更有甚者,还有几个老实的矿工跪了下来。顿时,呼啦啦的跪满了一地衣着破烂的山民。 冰奴微微皱眉,他对钦差小姐这称呼实在是哭笑不得,大概这些山民心目中,最大的官就是钦差了,所以一直这么叫她。 只是叫的过于响亮,很快这矿洞外,上万个矿工都已经听到,他们真以为救苦救难的钦差到了,便一味的跪在地上磕头。 冰奴在这肮脏的地方,犹如是一尘不染的白雪,飘然进入,笔挺笔挺的立在人群之中,淡淡道:“都起来吧。” 众人口中问安,这才诺诺的爬起来。 对这种场景,冰奴并不讨厌,甚至还很是高兴。因为不用动妖术她就能感觉到,又有无数的信力线与她连接,灵力正汹涌的进入她的妖丹。 冰奴发觉了一个秘密,一个妖仙没有告诉过她的秘密。那就是信徒不一定要修真者,甚至是老百姓也可以。只是普通人的实力过于弱小,所以输送的灵力也很微弱。 但只是微弱,而不是没有。 哪怕一百个普通人能抵得上一个修真者,那也很划算。 因为普通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象这种山民极为淳朴,只要稍微对他们好一点,就会感恩戴德,将你当作神仙一样拜。 冰奴不过是整治了一下常威,却已经让山民们当作是救世主来了,就真的以为钦差少爷要收拾常阎王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有一些障碍要清楚掉。现在冰奴最大的障碍,正在不远处咬牙切齿呢。 常威将牙齿咬的咯咯做响,雪白的脸庞更是半点血色也没有,反倒那几点白麻子有些发青,突突跳着,有跃然而出的态势。 常威的心里,真是将冰奴恨到了极点。当冰奴没出现之前,常威自认为是天之骄子,也是归林镇中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他想怎样就能怎样。 可上天偏偏把冰奴给送了来。而冰奴又偏偏是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 冰奴的老爹,是天衢门都动不了的老家伙。冰奴自己又是个处处高人一等的妖炼师。甚至他还有岳阳这些军人的支持。 这让自视甚高,自以为是年轻一代中佼佼者的常威气到不能再气。尤其是刚才,常威看到那些平日里给自己下跪都不清不愿的山民们,竟然主动匍匐在冰奴面前,就像一条条狗看到主人似的。 常威已经快要爆炸了,但在爆炸之前,他还是要把冰奴给拉下水的,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冰奴不是什么妖炼师,不是什么钦差小姐,而是一个骗子,一个十足的骗子。 常威今天将天衢门的打手都带了出来,练气期以上高手,足足有两百多个。更何况北斗群星殿石毅和朱雀羽都在,有他们,就算顶尖的妖炼师来了都讨不到便宜。常威就不信,自己这么多人,就震服不了冰奴。 “给我打!”常威气哼哼的指着跪满地的矿工,怒吼道,“给我狠狠的打。” 他的心思很好理解,老银山是常威的地盘,山民们要跪也只能向他一个人跪,而朝着别人就不行。 那些打手吃的是天衢门的饭,自然听话,开始对身边的矿工们大打出手,惨叫声阵阵,传入了冰奴的耳朵。 “谁敢打人?”冰奴怒了,翻身下马,拦在矿工们的面前。 “继续打!”常威咬牙吼道。 冰奴一振长衫,正好露出那个华丽的金丝袋。 一帮子五大三粗的打手,生生的停住了手。这些人虽然粗壮,可都不傻,别的东西不懂,妖炼师的标志还是听说过的。 在瓦吉国里面,三岁大的小孩子,就已经知道妖炼师的厉害了。 从小启蒙时,父母们经常会吓唬小孩:“你要是再哭的话,就让妖炼师把你抓去,和妖族关在一起。” 这些打手们一看见冰奴腰上的金丝袋,就开始手脚发颤,恨不能立刻后退。甚至很多人,都拿幽怨的眼神看常威。 做老大的,也不要把小弟的命给送掉吧。 招惹谁不好,去招惹一个妖炼师,那可真是要命的事情啊。 冰奴一个人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超过两百个打手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甚至都退到了常威的身后。 反而将常威晾在了最前面。 白养了,这群人绝对白养了。 常威心中恨海滔天,两百个打手,竟然会被一只金丝袋给吓退。这群打手简直都是废物。 但为今之计,常威总不可能自己冲上去,他老爹厉害,可自己却半点武技都不会。常威知道自己强项在哪里,迅速退到了打手们的身后,开始咆哮起来:“谁打她一拳,我给一百两。” 这价格,令打手们动容。 一百两呵,干死干活一年也就赚这点银子,可只消打冰奴一拳就有了。 有几个人开始蠢蠢欲动。 冰奴只是面无表情的再往前走。 整个人群呼啦一下,又退开五步,再度将常威晾了出来。 很明显,一百两一拳的价格,并不能弥补人心中从启蒙时就开始的对妖炼师的恐惧。换而言之,只要冰奴腰间的金丝袋挂着,那一百两买的可不是拳头,而是命呵。 常威的痛苦神情自不必说,他从出生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更没有这样被人给压住过。 “两百两一拳!”常威近似疯癫的喊,“五百两一拳!!” 他身后的打手真的变了脸色,这价码就算买命都够了。 可常威却狞笑着,要用银子来砸死冰奴。 “一千两一拳。”常威目光又盯着朱雀羽和石毅,“刺一剑,我出一万两。” 整个矿山,都陷入了一阵惊呼。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银矿,每年交给朝廷的,也不过是一万两。而只要在冰奴身上刺中一剑,就有一万两的巨额赏金。 史无前例的诱惑。 常威一直都看着石毅,可石毅却昂头,面色孤傲。 九品大剑仙的剑,是无价的。他愿意不收分毫的杀人,但绝不会为了钱而动剑。这是尊严和荣耀。 朱雀羽更是冷笑,他们只是常威的合作伙伴,可不是保镖,更不是打手。 常威心中失望,只能将目光落在自己人身上。 千两白银一拳的价码,可谓是高的没边了,自然能够招惹出一些不怕死的人。 尤其是象池黑本这样的人。 当一身沉重铠甲的池黑本走出人群,恶狠狠的大叫一声:“我来!” 常威的心立马就定了。他简直要顿足,自己竟把这个人给忘记了,早知道有他在,自己也用不了花这许多钱,冰奴必然是手到擒来。 常威有钱有势,便学古人收罗些鸡鸣狗盗之徒以备后用。这个池黑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来历,他能够长期留在常威的身边,绝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绝技,而是靠着祖传的物件。 那东西,就是池黑本永远都穿在身上的重铠。 这是一套纯黑色晶铁打造的铠甲,据说是池黑本祖先从一千多年前传下来。这身铠甲曾跟着池家老祖上战场,进妖山,是历经百战。 但无论哪场战役下来,池家老祖就是靠着铠甲而毫发无伤,正因此,这套甲被人称之为神护甲。曾经有人尝试过,用精钢之刀猛剁重铠,可这铠甲上,竟连一道纹路都没落下。 所以,这神户甲已经成为了池家的传家之宝,池黑本就连睡觉都不舍的脱掉,整天哐当哐当的穿在身上,就像是巨灵神般的威武。 从前常威经常打人,池黑本派不上用尝。可今天要挨揍,可算是找对人了。常威知道冰奴护手妖族的厉害,但池黑本的铠甲连刀都砍不伤,还怕他作甚。 冰奴听到有人真敢出头,还冷笑了下。但很快,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只见在常威的人堆里面,慢慢起了一座黑山,竟是个快有六尺高的巨汉,这巨汉全身上下墨黑墨黑的铁甲,也不晓得多少时代,铁甲上锈迹斑斑又肮脏不堪。 这么一座山,也不知道平时是蹲着还是坐着,居然没人发觉过。 不过冰奴真的要头疼了,池黑本也是个傻大个,一听价格合适,只当没看见冰奴的炼妖袋,吭哧吭哧的朝着冰奴跑过来,估计就想一顿拳头砸下去,换个几万两银子再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杀人诛心 池黑本也管不了那么多,实际上,他有面具罩着眼睛,也看不到什么具体情形。他脑子里一味想着千两银子一拳,便嗷嗷叫着,朝冰奴冲来。 冰奴用了一个加速的妖术,整个人已经如仙灵般飘飞出去,池黑本就连衣角都没有摸着。 池黑本左右转头,笨重的挪着身体,想要找到冰奴。 “笨蛋!”常威跺脚叱道,“在你头顶。” 池黑本猛的抬头,才发现冰奴正面色冰寒的凌驾在他头顶的天空上。 “吼!!”池黑本连续跳了几下,可比熊还笨重的身体,怎么跳的起来。他只要无助的伸出手,在空中乱抓,希望冰奴能够掉下来。 冰奴目中厉光四射,从空中直贯而下,朝着池黑本打去。 池黑本以平时方式,抬高双臂招架,冰奴那一拳,正好打在池黑本的胳膊上。 轰然巨响,冰奴巨大的冲击力,竟将池黑本砸入山石中数寸,并让这个如山一样的汉吃不住力气,被迫跪下。 但这并没有完。 冰奴冷然吼道:“破!!!” 刺芒铮的一声弹开,有如波浪般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注入神户甲中,最后竟然迸发出惊人的破坏之力。 一阵阵金属之尘在神户甲上乍现,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他们竟发现,那从来没有被破坏过的护甲上,出现了极其细小的裂纹,这裂纹一开始犹如蜘蛛网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到最后,竟然越来越多,将整个护甲都彻底笼罩住了。 “破!!”冰奴再度吼道。 神户甲咔咔几声巨响,竟然震裂成了无数块犹如手指盖般的碎片。 “啊!!啊!!!”池黑本惨叫连连,没有了护甲,阴水灵的拳力已经渗透到他的身体中,让他痛的难以自抑。 冰奴仍然没有停手,用阴水灵的最后余力对准池黑本:“破!!!” 咔嚓一声,池黑本的身体,犹如凹下去了一块,里面不晓得多少骨头被震碎。 但这还不是冰奴所要的结果,他落地后,朝着巨犬破战瞪了一眼。破战不敢怠慢,张嘴就是一口冰雾喷出。 池黑本那庞大的身体,竟然被冰雾给封冻成了一块森然的巨冰,生生的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一座如小山般的冰雕,出现在矿场,也震撼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正是冰奴想要的效果。 那些矿工们本来还为冰奴担心,可一见这景象,顿时都欢呼雀跃起来。 “钦差小姐好棒!” “小姐厉害!!”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这些叫声,犹如是层层巨浪,砸在常威和他手下的耳膜上,让他们脸色惨白,四肢颤抖。 如果刚才那些打手们只是心存恐惧的话,那现在绝对是颤栗,是惊惧。 从来只有他们打死别人,却从没有人被打死。 冰奴一出手,就是不留余地的狠毒,在冰雕之中的池黑本,显然凶多吉少了。而更可怖的是,池黑本有家传护甲依仗,还是连冰奴的衣角都没碰到。 甚至那身铠甲,都被一拳打碎。 身为同僚的他们,都很清楚池黑本的铠甲有多坚固,那可是连刀都砍不动的,但只需一拳,一拳就足够了。 还有谁的骨头,比铠甲更坚固?还有谁的刀锋,敢去试试冰奴的拳威? 打手们面面相觑,如果他们也算是一支军队的话,那这支军队已经被吓破胆了,被不远处那块冒着白气的寒冰,给彻底的吓破了胆。 常威就算出再多钱,也都没戏唱了。他脸上的白麻子跳动的更是惊人。 现在,常威很后悔,他悔自己过于托大,竟然没带几个家族里的高手过来,如果有父亲调教出来的剑手在此,必不会让自己如此难堪。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常威很清楚现在的局势,那帮子打手已经被吓破胆子,绝不敢再动手。而北斗群星殿的两个人,更是冷眼旁观的货。 但常威觉得自己还是有依仗的。他不信冰奴敢真的动他,毕竟常奕辰的大名放在那里,就算冰奴敢不给天衢门的面子,但也绝对不敢杀了大剑仙的儿子。 那就等于灭门之祸。在瓦吉国内,常奕辰真想要杀人,是没人能挡住的。到时候,李家上下,怕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更何况,石毅他们是绝不会看着常威死的,只有常威活着,北斗群星殿才有活路。 所以常威做出了一个决定,让他以后痛悔不已的愚蠢决定。 常威抓起皮鞭,抽向了被绑在柱子上的于丰。 就连朱雀羽都觉得,常威这人已经疯了。于丰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朝廷命官。虽然只不过是个县丞,但还别嫌小,官员就是官员,哪个老百姓敢碰一下,那就是死罪。 常威因为私怨,而把赶到矿山搬救兵的于丰给绑起来,还绑在高高的木架子上,这已经是侮辱朝廷命官的滔天大罪。 现在竟还敢动手?而且是当着冰奴的面。 常威命手下将于丰的上衣剥去,亲手握着皮鞭,就要向于丰抽去。在打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盯着冰奴看。 意思是,我就打了,你咬我啊。 冰奴却停了下来。她本来还朝着常威慢慢逼近,可看到常威手持皮鞭,竟不动,冷笑着看对方表演。 就像是在看猴子戏。 朱雀羽有点意外,她一直觉得冰奴是个嫉恶如仇好管闲事的人,可为何就听凭于丰挨打呢?昨天晚上,这几个人,不还一起喝酒到深夜么? 朱雀羽心中郁闷,她一蹙眉,想自己上去拦着常威。 冰奴却笑了下。 在这笑容中,石毅一把拉住了朱雀羽。别人不晓得冰奴的厉害,石毅却是心知肚明的。 昨夜冰奴明明察觉到有两个高手尾随,却丝毫不担心,还在驿丞署门口跳舞嬉戏,最后淡然的看着朱雀羽离去。这种沉稳的本事,连石毅都自愧不如。 这种人,会看着于丰挨打? 石毅肚子里,已经开始偷笑了。 但常威却想不到,他不止想不到,还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这绝对是下冰奴面子的好方法,也是让那些矿工们看看,在这块地界上,只有常少爷才是真正的主人。 所以皮鞭,义无反顾的抽了下去。 所有穷矿工都义愤填膺,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周围鸦雀无声,只听到那长鞭划过空气的呼啸声,以及抽打在于丰身上的…… 钢铁声音。 没错,确实是钢铁声音。 雪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只见于丰黝黑的身体上,已经毫无防护。可偏偏皮鞭抽下去的时候,在抽打的身体部位上,会出现几个淡淡的金色字迹,看不清楚是什么字,但毫无疑问的是,常威的鞭子,竟象是抽在了钢铁上面。 于丰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虽然于丰自己也是惊讶的目瞪口呆,可瞬间就从冰奴镇定的目光里获取了答案。 现在于丰是冰奴的门下,冰奴当然不会让他受伤,所以这显然也是一个妖术。 于丰哈哈大笑,冲着常威吼道:“你有本事,就继续打啊!我叫一声疼,就算我枉读了圣贤书。” 常威发狠似的狂抽十多鞭子,可每一记都像是打在钢铁之上,除了啪啪的巨响外,于丰的身体上,连一点点红印都没有留下。 常威有些胆寒了,他不怕辱骂殴打官员的罪责,也不怕得罪冰奴凌实一家子,可眼前出现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于丰在归林多年,常威很清楚他的底细,这是个耿直的文官,绝对没有修炼过什么妖术。可是现在,展现在面前的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显然,这又是冰奴的杰作,但可怕的是,冰奴连动都没动一下。 常威终于心惊的发现,冰奴不仅有保护自己的实力,甚至还有保护门下人的力量。 那么,他会不会有不动声色就杀死自己的实力呢?常威不敢去想,可这念头一直在脑子里打转,再挥之不去了。 吃惊的并不只是他们,就连九品大剑仙石毅也是吃惊不小。 别人看不出名堂,石毅却是一眼就认定,于丰身体出现的是一个名叫“金石术”的妖术。石毅对此记忆深刻,是因为曾经对敌过一个八品术士,那术士就是在自己的身上用了这个妖术,随后石毅的长剑多次刺中术士,却不能伤害他分毫。 那一战,绝对是石毅生命里最危险的几次之一。所以石毅对金石术做了全面的了解,就他所知,这种术不仅需要金丹期以上的高手才能够修炼,而且还需要一种极其珍贵的银狐之尾才能够施用。 简单的来说,这个金石术就是用银狐长尾做的笔,在人身体上书写妖术,这个术可以提前写好,等到战时,能够给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石毅的迷惑在于,他感觉到冰奴不过是筑基期的实力,可金石术却至少要金丹期才能使用。 难道冰奴的实力,早就超过金丹了?石毅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了怀疑。 这一切,只有冰奴自己能够解释。 于丰虽然是个文人,却有一副好胆量,他现在被扒了衣服高吊在木架上,却并没有惊慌,也没有出言恐吓。见常威终于颓丧下去,于丰更是朗声喝道:“李小姐,你不用管我,尽快带人去守城。我于丰命就在此,谅他常威也不敢杀我。” 冰奴微微皱眉,他刚才打的高兴,竟把蛮人进攻的事情给忘了。于丰要救,可蛮族大军稍瞬就到,可耽误不得。 冰奴见周围矿工都盯着他等他下令,便也高声道:“诸位乡邻,刚才郭子杰大人来报信,蛮族军队已逼近归林镇,稍瞬就到。归林如今危在旦夕。各位的家在归林,妻儿老小在归林,亲人朋友在归林。一旦归林城破,蛮人必定屠城,到时候家破人亡一切尽毁。” 众人面色惊慌,一想到蛮族人的凶恶,以及宣府和怀来那里传过来的屠城消息,早已心惊肉跳。 就在所有人心慌时,冰奴朝雪儿使了个眼色,雪儿顿时将媚惑术散发出去。她的媚惑虽然力量小,却足以安抚众人,并让那些老百姓对冰奴更加的信任。 “既然我冰奴在归林,便一定不让归林城破。”冰奴傲然道,“各位如果信得过我,就跟着我上城楼守城,今日一战,将是保卫家园之战,我誓将与各位同生共死!!” 周围暴喝叫好,许多淳朴山民更是热泪盈眶。这一面是雪儿的媚惑术,另一面则是冰奴的表态,让那些矿工山民们感动的不行。 冰奴在他们眼里,那可是钦差少爷,是比天还大的人物,居然愿和他们同生共死。平日里见惯了当官的遇到事情就溜,可如今大难降临,冰奴却始终不离不弃,愿意带着他们抗敌,归林的人们,哪有一个不被感动的。 “我们愿意跟着李小姐抗敌!!” “誓死守城!追随钦差小姐!!” “李小姐在哪,我们就在哪!!!” 令人热血沸腾的呼吼在人群里面爆发,矿工们手举工具,声音震天,都要跟着冰奴去守城。 常威看到矿工们都要离开,竟突然宣布:“谁也不能走。”他面目狰狞的对打手们下令道,“谁敢离开矿山一步,就给我打,往死里打。” 朱雀羽虽然站在常威旁边,可听了这话,也不由的皱着眉头离开好几步。在她看来,这个人已经疯了,彻底的疯了。 反倒是冰奴,竟能理解常威的心态。 在常威看来,这矿山是他的,矿山上的矿工和山民也是他的,甚至整个归林镇都是他的。凭什么冰奴一来,就能让所有人效忠,就可以带走所有的人? 常威必须要摆出主人的架势,他唯有拦住这些人,不让他们离开矿场。 可矿工们早就受够了,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却只能换来几顿饱饭。他们要承受侮辱和打骂,就算被打死了也没人管。可是现在,蛮族即将入城,连家都没了,亲人的性命都没了,还要听常威的做什么? “大家听着,李小姐才是来救我们的,我们跟着他去守城!!”一个中年矿工握着铲子高吼。 这声音,获得了绝大多数矿工的同意。 但常威却恶狠狠的威胁道:“今天谁敢离开这矿山,以后就没饭吃,整个归林镇,都不会有容身之地!!” 这句话,让场面陡然静了下来。 常威还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可是转眼一看,那些矿工和山民的眼睛里,已经喷出了火焰,甚至有一些离的近的,紧紧攥着工具,朝他逼近。 常威虽然枉担多智之名,可也不算太蠢,顿时明白,自己已经激起众怒了。 事情很明显,平日里你就算再耀武扬威,再嚣张跋扈。矿工们为了自己的饭碗和家人的肚子,也只能低头忍受了。 但现在情况不同,如果蛮族人杀进来,就要屠尽全城的人,到时候别说肚子问题,连脑袋都保不住。在这时还要阻挡别人去守城,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冰奴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常威。虽然外表上看,常威比才及弱冠的冰奴大很多,但冰奴的目光却显得如此的沉稳和寒冷。 让常威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他甚至觉着,再被这目光看着,自己的血液都要冰冻了。 幸亏冰奴又换了一种眼神,嘲讽的神情:“我终于明白,天衢门为什么要用你了。” 常威不解,只是冰奴嘴角的讥笑,让他越发的难受,难受的人都开始发抖了。 “就是因为你蠢!”冰奴毫不留情,抬着下巴望对方,“就因为你蠢,才一定会出事。只要你出事,天衢门就可以要挟你那个剑仙的爹。” “你胡说!!”常威向来自诩多智,虽然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真相,可有谁敢跟他说。 常奕辰一门,子女颇多,单单常威上面,就有两个哥哥,每个都是天赋才俊,生来就是练武技的好胚子。 偏偏常威从小体弱,经脉又堵塞不通,常奕辰多方找人治疗也毫无起色。常奕辰对这个儿子,反而心有愧疚,所以格外的宠溺他。 常威从小时候起,就有一堆人围着他,说他聪慧无比,说他多才多智,直至让常威自己都信以为真。 而进了天衢门后,官场上的事情天衢门帮忙搞定,豪侠间的事情常奕辰帮他搞定,一直都顺风顺水,几乎没遇见什么挫折。 可以说,撞见冰奴,就是常威一生来最大的挫折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垂死挣扎 “你胡说!”常威怒不可遏,“你敢胡说,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胡说?你觉得自己不蠢么?”冰奴冷笑道,“蛮族人为什么要打小小的归林,还不是为了银矿。如果银矿丢了,老银山没了,我看常公子你拿什么回去给天衢门。” 冰奴并没有说张世明去搬救兵的事情,他相信连常威都不会知道,张世明暗地里也是天衢门的人。甚至,他才是天衢门安插在同州的真正主事人。 常威是个摆设,是个棋子,从以前是,现在自然也是。 冰奴会把这个摆设给踢走的,她早已下了决心,但必不是现在。蛮族压境之事,可比一个常威的生死大许多。 也不知道,是否被逼进了死胡同。常威的脑子一下开窍,他急中生智,对着矿工们宣布道:“你们不要听这个妖人妖言惑众。我的人早就打探过,蛮族大军围攻同州,根本就没来归林。你们跟着他走,只会丢掉养家糊口的饭碗。” 这话虽然不重,却多少有些效果。因为矿工们也从守城军士那晓得,蛮军将同州城团团围住,按理不可能来归林才是。 不过,常威的真正杀招,却是下一句话。为了说这句话,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也忍耐了太久。 常威指着冰奴喊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妖炼师,她一直都在撒谎。” “撒谎?”冰奴还没有察觉到,这是个多大的阴谋,他反问道,“要尝尝本小姐的本事么?” 但常威眸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丝光芒,阴狠到极点的光芒。 冰奴的心中一凛,他顿时想到,虽然常威不够聪明,但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黑暗中的影子。 张世明和妖族猎人虚若海,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们难道不会给常威出主意么? 但当冰奴想到这个症结时,情形已经急转直下,再也来不及了。 常威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对所有人宣布道:“她用的是妖术,她也有炼妖袋,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妖炼师。” “怎么不是?”周围的矿工纷纷鼓噪。 “暗罗刹猎妖团五品大头目虚若海先生和她交过手。”常威粗肥的手指点着冰奴,“虚若海说,她身上有妖气!!!” 冰奴脸色一黯,而雪儿干脆就是晃动了下身子。 这回冰奴终于醒悟过来,这是个阴谋,从今天于丰被绑开始,整个都是张世明利用常威的一个阴谋。 “妖气……” 这话一说出口,冰奴身旁的矿工,无论信或不信,都闪开了几步,犹如是见着鬼一般。 这倒也怪不了人家,因为在瓦吉国中,说某个人身上有妖气,那几乎就是判了这个人死罪。 这都源自于瓦吉国的第一御令。 大约是几千年前,瓦吉国建立不久,第二代皇帝被后宫美女迷惑,变的昏庸无道,最后蕃王叛乱,推翻了旧朝皇帝。 后来妖炼师们发现,迷惑皇帝的美女,竟是妖狐化人所变,而她每日都用媚惑术来勾引皇帝,这才导致了国家大乱。 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继续发生,叛乱蕃王登基后,就定下了一条规矩,以后历代皇帝登基后都要签署一条御令。 史称第一御令。 这条御令的内容很简单:在瓦吉国内,凡发现有化作人形的妖族,一律杀无赦。 元婴期以上的妖族就能够化作人形,他们也不会保留些什么妖化部位在身上,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妖族身体都有妖气。 但问题是,只有超过金丹期的高手,才能够感觉到妖气,普通人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当一个化作人形的妖族被抓走打死后,整条街的邻居都莫名其妙的连坐,他们到死时都不敢相信,日日见面的人,竟然会是妖族。 更有甚者,连老婆都不晓得,睡在一起的竟是妖族。 第一御令是杀气腾腾的,但和很多法令一样,它也在漫长岁月中,变的可有可无。 瓦吉国的术士、妖炼师和妖族猎人,乐此不疲的在妖山中猎杀妖族,仿佛能够找到一个,并且杀灭一群,都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但对于瓦吉国中官宦人家所样的妖族,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都源于瓦吉国中可笑的风俗。 瓦吉国皇室,本来以武力起家,但随着日子过去,曾经的武夫,变作了政坛大佬,他们的子女,当然也是越来越文弱。如今的瓦吉国,竟然以文持家,当初的尚武精神不复存在。 为了能够继续彰显自己的武勇,许多纨绔子弟开始圈养妖族,这个习惯慢慢扩大,竟然成了一种风潮,现在几乎是每个官宦子弟都以养妖族为荣,甚至还有的,圈养了化身人形的妖族。 这种违反第一御令的事情,自然从阁老家开始兴起,逐渐扩散到封疆大吏家族,甚至是商贾之家。因为很多妖族所变化的人形极其美丽动人,所以价格高昂,几乎千金难求。 发生的事情多了,瓦吉国的妖炼师也管不过来,再说他们也不可能管到内阁首辅家去。所以第一御令的真正效果,实在是微乎其微。 不过在北疆这里,常威拿出来吓人,却还是能够唬唬那些不懂事的山民 常威看着冰奴变色,又看着众人的反应,终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占了上风,他用手蹭了下干燥的面孔,嘶声道:“带出来!” 早已有人准备好,推着一辆木板车出来,这车子上,有一只巨大的铁笼子,此种铁笼,一般都是关押重犯用的。 可是今天,关的却是妖族。 众人听到木板车出来时,一阵阵凶残的吼叫声,已经纷纷变色了。当看见那个铁笼子里面的东西,更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有胆小的,更是连连后退,吓的都说不出话来。 “妖族!!”于丰有些骇然,对冰奴吼道,“就是这些,在矿洞里吃人的妖族!” 冰奴自然看到了,只是未动声色。 在笼子里的,是五只守银豺。银白色的身躯光滑无毛,只有一粒粒黑色的斑点。外表看象是豺狼,嘴巴却是血红的,每次吼叫,都能露出森白牙齿。 常威已经在手下的簇拥下闪开,远远的咆哮道:“你不是妖炼师么?那就请你收了这几只妖族吧。如果你能收服,就代表你真是妖炼师。不然的话,你自己就是妖人!” 妖人! 冰奴嘴角一动,他已经看见石毅漠不关心的神情了。这还算是个好消息,如果这个高手也想执行第一御令,那冰奴才是凶多吉少。 至于朱雀羽,她伸手抚了下鬓角的散发,低着头默然无声,显然对冰奴的事情,早就有所了解。但从她低垂的目光中,多少还是有些闪烁的关切。 冰奴深吸一口气,稍稍平静心情,这才对四周说道:“各位都知道,我是妖炼师。在瓦吉国中,妖炼师辛苦收妖,炼化妖族,处处与妖族打交道,有哪个身上没有妖气?” 这倒是句实话,妖炼师身上都带有微弱妖气,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真相并非是妖族收的多,而是他们所带金丝袋中,装着太多的妖族,很难将妖气全都封制住。 所以,怀疑妖族变人,是从不会怀疑到妖炼师身上去的。 常威今天肆意诬蔑,冰奴迅速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这番话说下来,确实让许多人恍然大悟。 冰奴指着常威冷笑道:“这番来归林,与常公子多有误会。他竟然利用妖炼师身上些许妖气,来诬蔑我是妖人。莫非常公子还想杀尽我的家人不成?” 于丰仰天长笑:“李小姐在草原上救了岳阳大人,拯救瓦吉国百姓,更收服冰火猴妖族,这都是有人亲眼所见,竟然诬蔑她是妖人,其心可铢,其心可铢!!” 矿工们纷纷扰扰起来,这群人毕竟脑子简单,又深厌常威,见于丰都这么说,更是义愤填膺道:“李小姐绝对不会是妖人,我看那个虚若海,整日神神叨叨,更像是个妖人。” “没错没错!”更有人热血道,“常威才是妖人,常阎王是妖人!!” “常阎王是妖人!!!” 听着大家伙的一番叫嚷,常威简直气到七窍冒烟,他也懒得跟人争辩,做了个手势,让手下将木板车上的铁笼子打开。 五只守银豺早就暴戾不堪,一得自由,立马窜了出来。 这还了得,刚才群情激奋的人群,一下子就哭爹含娘的逃散,足足跑了百步之遥,这才记得回头看一眼。 就这回头一看,却又让矿工们对冰奴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为正面对着守银豺的冰奴,竟然连一步都没有动,他直面妖族,面色凝重。 矿工们见此情形,也不再逃散,虽然不敢走进,但还是远远的观望着。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已经相当不容易,因为不久前,他们曾亲眼见过自己的兄弟在矿洞中被这凶残妖族生吃掉。 冰奴没有退,虽然常威很蠢,可毫无疑问,这是个很好的局。 用妖气来证明冰奴是妖人,当然不可行,但这不过是个引子。而放出五只守银豺,才是整个局的点睛妙笔。 先用妖气来迷惑人眼,让所有人对冰奴有所怀疑。然后再放出五只守银豺要冰奴去收拾。在大家都怀疑冰奴妖炼师身份的时候,已经算准冰奴不能后退,因为她一退,等于承认自己不是妖炼师。 既然不是妖炼师,周身又有淡淡妖气,那结果就一目了然了。随后,所谓凌家少爷的身份也会被揭穿。到那时候,除了被人围攻外,几乎再没出路。 但冰奴留下面对守银豺,也是条死路。 因为守银豺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这种妖族或许有本能技,或许有其他什么本事。 而不巧的是,守银豺的本能技叫做“战术”。 第二百二十八章。你敢杀我? 没错,这是一种天性群居的妖兽,在个体看来,并没什么了不起。但只要数量一多,那战力就相当惊人了。这种妖兽的脑子里面,固化着犹如行军打仗似的战术,与人对敌时,也往往狡诈百出,又凶残无比。 总而言之,是非常难对付。 这五只守银豺在被抓时,常威损失了足足三十多个高手,那些人都是被这五只妖兽给咬破喉咙而死的。 几百人对付五只守银豺,都会损失几十个高手。 五只守银豺,就在冰奴的对面。绿色如豆的眼睛,一直盯着冰奴看,但守银豺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默默的阴霾的站好了队形。 突然之间,有一只守银豺急速的冲向了冰奴,却并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咬向冰奴的手掌。 这等速度,自然不在话下,冰奴轻巧一转,就侧开了身子,待转过身来时,有两只守银豺已经到了面前。 并没有进攻,而是防守。 真正的攻击在身后,一只守银豺跃过两个同伴,直扑冰奴的肩膀。 来势汹汹。 冰奴轻叱一声,连退了几步,需要努力侧身才可以闪躲过去。可是她一侧身体,几乎要失去重心的时候,却猛然发觉,早有另一只守银豺等在那里,并且张开了血盆大口,跃起时疾如闪电,比任何一只都要快上几分。 这才是真正的攻击。 五只守银豺,在转瞬间就分工明确,第一只负责游击,第二、三两只负责防御,第四只负责佯攻,而真正的进攻则在最后一击。 但是冰奴丝毫不惧,这种妖兽固然难对付,可是冰奴是谁?那可真是灭了好几个修真门派的狐妖,已经修炼成人身的妖岂会怕这种连姓都不会化的妖兽。 只见冰奴纤细的玉手上,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光,在众人眼里看来,冰奴只不过是伸手朝下方虚空的拍了一下。 所有一切都改变了。 那五只暴戾的守银豺顿时停了下来,它们完全收起了刚才的狡诈和战意。竟匍匐在地上,如同最乖巧的小狗似的,呜呜的鸣叫着。 这真的很像是,被妖炼师给收服的样子。 可是冰奴前一秒还被逼的手忙脚乱,怎么就突然之间让五只守银豺变的如此听话。 常威不懂。别人也不懂。 在他们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冰奴确实是妖炼师,是货真价实的。 而随后发生的那一幕,让这些人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从此后,也在瓦吉国内竖立起冰奴这个天才妖炼师的地位。 五只守银豺放弃进攻,伏地不动后。冰奴从空中落下,竟不着急收拾妖兽,而是面色冰寒的扫视四周一圈。 被他如刀子般的目光划过,常威顿时感觉到面孔和心脏同时疼痛起来,他冷汗直冒,几乎喘不过气。 冰奴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终于将手伸到了一只守银豺的脑袋上。 围观的人们顿时紧张起来。平日里,说妖炼师收妖的故事够多了,可真的亲眼看见却是第一次。 收妖的过程,也有高低之分,一般来说,低品妖炼师会用火把妖兽给熔炼掉,只留下妖兽的内丹。这种内丹无论是自己修炼还是卖钱,都是极其抢手的。 而高品的妖炼师则不同。他们会炼化妖兽的身体,但却将兽魂给留下,并且收入自己的炼妖袋中,未来还可以驱策来战斗。 大家都知道冰奴有一个金丝袋,便都想看看,冰奴是怎样将这几只守银豺收入囊中的。 冰奴的一根手指,点在守银豺的额头上。旁人都以为,这是冰奴在努力的炼化妖兽。 其实真相,正好截然相反。 冰奴不止没有炼化,也没有想要收服。恰恰相反,冰奴正在将自己妖丹中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守银豺的内丹里去。 但周围的人怎么知道,他们看着冰奴费力的指着守银豺,半天也没动静。更加没有想象中的真火四溢,将妖兽活活烧死的情形,不由的有些失望。 而常威更是死死的盯着冰奴,只要冰奴在收妖过程中有任何的瑕疵,他就会再度发难,将冰奴彻底的钉死。 过了半会,冰他松了口气,缩回手指,再向破战做了个手势。 破战立刻收回自己的兽威。 那五只守银豺陡然站立起来,又裂开嘴,露出了血盆大口。 “啊!!!”周围的矿工惊呼。他们没看出冰奴做过些什么,还以为妖炼师收妖失败呢,顿时惊得大呼小叫。 常威也兴奋一攥拳,这结果,可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些。 但很快,常威就兴奋不起来了。 因为大家都看到,五只守银豺站起来后,竟自觉自愿的列队在冰奴的面前,并且四脚弯曲,五体投地的拜在冰奴的面前。 这是妖兽的理解,代表着臣服和效忠。 “天啊!”有几个打手喊起来,“封灵识了,封灵识了!!” 这番尖叫,瞬间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面,让那些矿工们也恍然大悟。 大家一起喧哗起来:“封灵识了!封灵识了!!!李小姐厉害了,李小姐太厉害了。” 一时之间,鼓掌声,欢呼声和赞美声此起彼伏。 就连向来冷冷的朱雀羽,都忍不住露出个动人的微笑。她也没想到,冰奴竟然会是这样高品的妖炼师,至少从表面上没看出来。 封灵识,正是高品妖炼师的表现。 低品妖炼师,只能消灭妖兽,夺取内丹。再厉害一点的妖炼师,已经能够炼化妖兽身体,并且提取兽魂。 但只有真正的高品妖炼师,才会封制妖兽的灵识,让妖兽从此变的驯服。 瓦吉国中,达官贵人家都会养一些妖兽。这些妖兽是猎人们从十万妖山里捕猎来。但未经驯化的妖兽不能直接养。必须经过高品妖炼师封制灵识,让妖兽听话的象宠物一样,这才可以。 而封制灵识,只有极少数高品妖炼师才会懂得,这些人的每一次施术,都会换取难以胜数的钱财和利益。 冰奴的表现,实在是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本来以冰奴这样的年纪,能够成为一个低品妖炼师,已经是天才级的人物了。 可是,从表面来看,冰奴竟然可以封制妖兽的灵识,那就是高品妖炼师。如此来看,冰奴简直就是瓦吉国中第一流的少女天才,甚至可能是史上最年轻的高品妖炼师。 冰奴微微笑着站在那里,她绝美俊俏的面容和白色素净的衣着,让她犹如一尊玉像似的,接受着人们的欢呼和赞扬。 其实,只有冰奴和破战知道,冰奴刚才所做正好相反。冰奴并没有封制妖兽灵识,反而是打开了守银豺天生封闭的三识。让它们六识全开,并且拥有了智慧。 有了智慧的妖兽,才能够自主的修炼,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对守银豺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五只守银豺才会五体投地的拜伏冰奴,并且死心塌地的忠诚与他。 有的时候,要让别人服从不一定依靠暴力,用真心的帮助,或者会得到更多回报。这是冰奴今天的领悟,也是他来到人族后的最大收获。 朱雀羽也象是松了口气,脸上有一抹红晕闪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冽。 反倒是石毅摸着下巴,:“这个李家小姐,还真有两下子,比我年轻时候,可强多了。” 石毅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无意的。但他这句话,却被一个离他不远的矿工给听了去。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面,这句话便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瓦吉国。 剑仙石毅说,冰奴比他还要强。 几乎成了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自然,人们都把“我年轻时”这几个字给忽略了。老百姓,总是希望救世主更强一些。奇怪的是,如此一句改造过的赞扬,石毅却从来没有反驳过,哪怕是很久很久以后,他也再没有提及。 正在众人疯狂的欢呼声中,冰奴又慢慢的朝着常威走去。这一次,她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跟着破战和五只守银豺呢。 那五只守银豺,已经完全变成了冰奴的保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森然的牙齿,只为冰奴的敌人露出。 那二百多个打手心中痛骂着主子,好死不死,明知道冰奴是妖炼师,还要放几只妖兽给她。那不是故意让人家增强实力么。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有五只守银豺,有破战,还有冰奴这个已经被确认了的高品妖炼师。谁敢跟她动手?谁敢阻拦她?谁敢去救常威? 几乎所有打手都是如此想,于是他们忽悠一下,便散到了矿工们的身边。虽然这些打手平日里欺负矿工,可看到这些人弃暗投明,矿工还是欢呼雀跃起来。 只有常威,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他不是不想逃,而是已经被刚才的画面给震呆掉了,他的脑子停止了运转,脚步也挪动不开。 一句话,他已经崩溃了。 常威很绝望,他有生以来都没这样绝望。自小时候起,他就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没有谁可以与他相比,甚至是他两个剑术惊人的哥哥都处处让着他。 但是今天,常威却真的绝望了。虽然冰奴的年纪比他要小很多,可是常威发现,他在任何地方都比不上冰奴。他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以为不可战胜的东西,在冰奴面前,摧枯拉朽般被毁灭了。 冰奴站在常威的面前,那小子也是痴痴呆呆的一动不动,只会手脚不住的颤着。 “杀了他!”有个矿工怒吼起来。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周围的人群情激涌,开始有节奏的呼喊起来。 冰奴用睨视的表情看着常威,一只手牢牢的卡住他的脖子,将常威整个人都举在了空中。 这个常家少爷,剑仙常奕辰最疼爱的儿子,在冰奴的手掌间拼命的挣扎,不过现在,他的手下早就逃光了,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 似乎冰奴只需稍微用一下力,常威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放开他。”朱雀羽忽然开口道。 冰奴笑笑,偏头去看她,但手依旧卡在常威的脖子上。 朱雀羽锵然一声出剑,架在被绑的于丰脖颈上:“放开姓常的,不然我杀了他。” 冰奴的目光中,满是“你终于还是要出手”的神情,他摇头叹道:“于丰是朝廷命官,你会杀了他?” 朱雀羽笑的很虚弱:“我们北斗群星殿本身就不归朝廷管。” “为什么?”冰奴晃晃手里的常威,“为什么要帮他?” “我没有帮他,我只是帮自己。”朱雀羽听到了周围人们对她的谩骂,眉头微皱,“我只帮北斗群星殿。” 冰奴点点头,却露出个邪恶的笑容:“你要救常威,宁可杀一个好官,也不愿意让石毅杀我。为什么?” 朱雀羽一愣。 “莫非。。。你不舍的杀我?”冰奴又笑,这一次,可灿烂多了。 “你胡说!”朱雀羽哪里肯承认,但架在于丰脖子上的剑却微微颤。 石毅心里叹口气,朱雀羽实力虽强,可还是单纯了些,被人一两句话就唬出了心事。 “那你就杀了我吧。”冰奴有点浮浪,竟把身子凑了过去。 朱雀羽果然伸出了剑,抵在冰奴的胸口上:“你以为我不敢?” 这一次,朱雀羽的面色是真的冰凉冰凉,她对冰奴或许有些好感,但远远没有到可以放弃山寨和母亲的地步。如果冰奴要让山寨亡,那她绝对不会手软的。 冰奴看懂了朱雀羽的心事,终于叹了口气:“你始终不能放弃银矿?” “不可以。”朱雀羽咬着嘴唇。她娇俏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苍白。在黑色闪亮的眸子里面,有种怅然的神色,“不可以的。” “既然如此……”冰奴用手拨开了朱雀羽的长剑,竟大胆的凑过去,在豪侠第一美女的发梢旁轻嗅了下。 朱雀羽没动,似是呆了。 也许是冰奴出尘的面容,也许是冰奴胆大包天的行为。总而言之,两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确实不堪入目。 冰奴陶醉的微笑道:“既然你不能放弃银矿,那我就替你毁了它。” “你想要害我们北斗群星殿?”朱雀羽终于惊醒了,正欲抽剑回刺。 可冰奴已经举着常威退了出去,他淡淡道:“我要救你的北斗群星殿。” 没人知道冰奴现在正想什么,因为她现在占尽优势,胜券在握,只要手指一用力,这个银矿的土皇帝就会彻底的命丧黄泉。 可冰奴却没有这么做,她反而将常威丢回了地上。一只脚踩在大口喘息的常威胸口,笑眯眯的说:“你今天就给我准备了一个陷阱?” 常威瞪大眼睛,不晓得冰奴在说些什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大义凛然 “你和张世明商量好,用于丰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进银矿矿洞,对么?”冰奴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常威又颤抖起来,他万分惊恐的望着冰奴,他不知道,为什么冰奴连这么绝密的事情都知道。这可是只有三个人在场时,才提到过的计划呵。 可冰奴就是知道,而且她还用手指着那个矿洞。 正是离他们不到两百步的那个被矿工们用石块封起来的“冷海洞”。 冷海洞是老银山上最早发现银矿的矿洞,这里也是几年来出产量最高的一个洞。但同样的,这里也是守银豺第一次出现并且吃人的地方。据说在冷海洞里面,有难以胜数的妖兽,任何人只要一进去,就会被立刻吃掉。 矿工们就算死也不敢进这个矿洞,所以就用大石头将它给封上了。 在封上之前,这个矿洞已经吞噬了几十个人的性命,其中还包括了大批妖兽猎人。 昨天深夜,当冰奴和于丰他们喝酒时。张世明也没闲着,他再把常威找来,并且详细问了常威的计划。 常威的公子哥习性再度暴露无余,他的全部计划,竟然是让两百个打手一拥而上,将冰奴抓起来后丢进冷海洞里面。 简直是愚不可及。 张世明又用以往那种旁敲侧击的方式,为常威重新拟定了计策。之前考验冰奴是否真是妖炼师的一策,已经被冰奴捣破了。 而随后,就应该用于丰的性命来逼迫冰奴进入冷海洞,只是常威早被冰奴吓傻,才没有用出这一策。 但谁能料到,冰奴居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常威心里面更是冰冷一片,连最后的杀招都被人家知道,那还实现个屁啊。 可是冰奴却并不这么看,他还准备给对方一个机会:“我再跟你赌一场。” “什么?” “我进冷海洞,并且呆足一个时辰。”冰奴提高声音。 “什么?”常威就算是再震惊,这时候也该震醒了,他居然连气都不带喘的跳了起来,大吼道,“你说什么?” “没听清楚么?”冰奴冷冷扫了他一眼。 常威张口结舌,几乎难以自抑心里面复杂的感受。这种感受除了兴奋、喜悦外,更多的还是迷惑。现在冰奴明明占尽上风,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自己――就算他不敢,那也没必要再冒险进入冷海洞。矿洞里面有什么,常威很清楚,但他也相信,已经了然一切的冰奴也很清楚。 那绝对不是冰奴可以对付的。 这是为了什么? 冰奴看看常威,又转头看看朱雀羽,最后环视四周一圈,朗声说道:“国难当头,蛮族大军即将攻入归林。在这种时候,我们瓦吉国人怎能再内斗?我来归林后,与常公子多有误会,让常公子恨不能杀我而后快。现在我愿意进入冷海洞,已解常公子心中对我的恨意。” 冰奴的话,让周围人们几乎疯了,他们拼命摇头,呐喊,要冰奴别做出这种傻事,在他们看来,冰奴简直就是要去送死。 而且还是在占尽上风的情形下。 可冰奴却坚决的摇头道:“如果我不进冷海洞,常公子的气一定不会消。大家也没法万众一心,共同抗敌。为了抵抗蛮军,我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大家。只是我希望常公子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什么?”常威只有呆呆的份。 “我进冷海洞后,无论能不能出来,都请常公子不要难为帮忙守城的矿工百姓。而常公子手下的高手,也请一起参与守城。”冰奴说的慷慨激昂,甚至还朝常威拱手,“大局为重,国事为重。我和常公子的私人恩怨,就了断在冷海洞里面,请常公子成全。” 绝了!真是绝了。 这是石毅心里面唯一的想法。 在石毅看来,冰奴这招简直是神来之笔。常威其实不能够杀,因为常威的身后有剑仙。杀这种人的儿子,那根本就是拿家人性命开玩笑。在瓦吉国中,哪怕是蕃王权贵也不敢这么做。 修真者不一定有家财万贯,不一定有庞大势力,但他却能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就是杀人。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属于哪个势力集团。只要他豁出去一切,就可以杀了你,甚至是杀了你身边的一切人。 如果冰奴真的干掉了常威,那李家必死无疑,最多是和常家同归于尽。石毅心知肚明,冰奴不能杀常威。 但即要教训这公子哥儿,又不能在那么多群情激昂的人面前失了信任,这个台阶可不太好找。 但冰奴却找到了。她不止将杀人一节轻巧放过,还把这个和守城联系起来。简直就是将人心收在一身,明明就是不想动手,却说的大义凛然,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人心尽在掌握。 石毅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日后恐怕不止有一身好本领,也会在瓦吉国朝堂之上掀起风云的。 但石毅也有一点不懂,就是冰奴为何要进银矿洞,按理说,她只要再耍几个小花招,就可以顺利过关,没必要再去犯险。 这个不懂,让石毅对冰奴的做法,多少有些疑惑。 但恰恰是这一点,才是冰奴今日的点题之笔。 冰奴要人心,要好处,要名望。但同样,她也是做事的。冰奴并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她答应了于丰要解决银矿的事情。 这就是个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一起都解决了吧。 冰奴朝于丰点点头,她并没有急着去释放于丰,那并不重要。于丰在这根柱子上多绑一刻钟,就多了一刻钟的官声,日后在官员考察上,也可重重的写上一笔。 于丰也听见冰奴要紧矿洞的话,他心中猛然抽紧。别人不知道,于丰却是明白的,冰奴要出手了,她真的要把银矿、妖兽、盗矿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解决掉。 但这个矿洞里,却危机重重。自从妖兽发作后,进入这矿洞的人里面,只有那个妖兽猎人虚若海满身是伤的逃出来。其他再也没人出来过。 冰奴故意没再看于丰关切的目光,还是对着常威说道:“我的条件,你答应么?” 常威还没蠢到这种时候,连连点头。 冰奴又笑:“既然是个赌约,总还要有些彩头。我进这矿洞,安危已经置之度外,如果我输了,自然是死在里面,再也出不来。各位都可作证,我的性命是自己要去送掉的,是为朝廷搬救兵而送掉的,与他人无关。” 常威简直都不能够呼吸了,冰奴这个赌约,居然将他的责任都去除了,天上竟会落下这么大的馅饼。 冰奴又说:“如果天不亡我,我还真能从冷海洞里再出来。那常公子,你就象于丰大人一样,就是这根柱子,你也绑上一天一夜,尝尝这暴晒雨淋的滋味。” 冰奴说这话时,那种惊人的冷漠又侵袭过来。压迫的常威几乎没办法摇头。 常威重重点头,他当然要答应,用自己暴晒一天的赌约来换冰奴的性命,恐怕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 冰奴缓缓的将脚从常威的胸口挪开,接过雪儿递过来的白色丝帕,仔细的擦了擦手,望着冷海洞道:“那就进去吧。” 四面一片沉默,犹如是墓地的冬天。 “冷海洞” 这是挂在银矿洞口的一块残破木牌,上面有粗黑色的笔迹潦草写着。木牌的一角缺了口子,可能是被哪个矿工用铲子给砸出来的。 这种木牌,老银山的每个矿洞口都有一块,但这块却要特别一些,因为看上去,尤其的陈旧。 冷海洞是老银山第一个矿洞,它就是半面山壁上一个简单的洞穴,刚开始时,人们不过从表面挖了几块石头下来,却发现里面有银色闪亮的东西。 从此后,这个地方有无数人挥动镐头和铲子,这半面山壁开始出现一个浅坑。 日积月累,浅坑越发的深凹,甚至能够容纳不少人进入挖掘。再过了几年,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深达数百尺的山洞。 没人知道冷海洞里还能挖多深,更没人知道,这里面还会有多少银矿,因为年复一年,这里的银子,似乎是挖不完的。 一直到妖兽出现,才彻底的改变了老银山。 天衢门的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最富的矿洞,所以一再驱赶矿工进去采掘,但死了五十多个人后,矿工们再不愿进去。 吃饭是一回事情,拿脑袋换饭吃就是另一回事情了,这些山民虽然淳朴怕事,但并不愚蠢。 无奈之下,天衢门只能下本钱,请来妖兽猎人。 但结果早就一目了然,只有虚若海一个人活了下来。自那时起,天衢门也没了法子,只能让人将冷海洞的洞口封上。 说也奇怪,这洞口一关闭,其他地方的守银豺就日见消停,显然冷海洞才是守银豺们的老窝。 但冰奴正是要进这个老窝。矿工们虽然在帮她搬开洞口的大石,可嘴里仍旧不断的劝着,都希望钦差少爷可以听人一句劝,不要进里面去送死。 可冰奴仿佛已经铁了心,当洞口挖开口,连停都没停一下,就带着破战和守银豺冲了进去,形色匆匆。 矿工们望了一眼冷海洞内的黑暗,以及从地底下冒起来的寒冷,很无奈的又用巨石,将洞口给封了起来。 这也是冰奴的交代,她进洞的时候,样子极其古怪,仿佛是有什么憋不住了,非要冲进去不可。 没人敢透过巨石的缝隙朝里面张望,因为雪儿就守在门口,冰奴怎么也不愿带她进去。 很快,外面的人就看到矿洞里面射出了一阵阵乳白色圣洁的光芒,但没过多久,这些光芒又黯淡下去,随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风声呜咽,吹拂在矿洞外的人脸上,眼窝里和心坎里。许多人在流泪,但过多的,还是闭着眼睛,默默祈祷神灵能够救救钦差小姐。 但神灵真的有用么? 那道圣洁的光芒,其实是冰奴正在提升修为。 这趟矿山之行,冰奴的收获确实很大,除了整治常威和收服守银豺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获取了人心。 人心是什么?对冰奴而言,那就是信仰,就是信力线,也是通过信力线源源不断输送来的灵力。 其实冰奴早就可以升到渡劫期了,她的妖丹几次都差一点充满,但在进洞的那一刹那,由于冰奴太大义凛然,太为国为民,导致信力线呈数量级上涨,灵力更是疯狂的涌入,让她的玉台瞬间盛满,终于忍不住要升阶了。 冰奴好不容易熬到洞口被封上,她三步并成两步,踩着湿润的矿泥,沿着甬道转了一个弯,这才对破战叫道:“护法!” 声音未落,在冰奴的身体上,一股灿烂的光芒,顿时散发出来。冰奴浑身一震,慵懒的漂浮在空中,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而她的身体周围,有一些乳白色的绒毛时而出现,时而隐没。在冰奴玉台的位置上,更是呈现出红红的色彩。 虽然没有感觉,但玉台却再度扩大了容量,足足可容纳六十四斛的灵力,是原先时的八倍之多。 在冰奴升品的过程里,破战却很不安分,全身雪毛直竖,龇牙裂齿的对着矿洞深处的黑暗,甚至连眼睛都有些血红,仿佛那里有很大的威胁。 圣洁的白色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冰奴慵懒的叹了一声,才从空中落了下来,整个人犹如是刚刚睡醒,还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 可破战却吼了一下,提醒冰奴有巨大的危险埋藏在前面。 矿洞深处,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有个声音幽幽的叹息:“你果真是妖兽,之前把你当成蛮族人,我真是太蠢了。” 冰奴抬头,目中有异样的光芒:“虚若海?” 里面的人沉默了下,却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那还敢进来,真是嫌命太长么?” 冰奴叹了口气,对破战说道:“走吧,进去看看,是老熟人,总要见面的。” 虚若海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清晰,其实却已经相距数百尺,是靠着极强的功力,才逼到洞口处的。 第二百三十章。对决 冷海洞的甬道只有一人多高,基本上是沿着矿脉往里面挖,最后形成了一个蛇型的长洞,进深有数百尺。这一路上,碎石满地,头上是老银山的山体,不时会剥落些土石下来,想想那些矿工,整日在这种地方劳作,实在危险异常。 虚若海亲眼见过冰奴的尾巴,也感受到她的妖气,很可能会查到冰奴整个的底细。等到那时候,冰奴妖兽的身份就会曝光无余。 第一御令的作用下,不晓得有多少妖炼师和妖兽猎人会来扑杀她,冰奴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危机。 所以,虚若海必须死。只有这个人死了,冰奴才可以在人族立足。 这也是冰奴要进冷海洞的原因,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冰奴带着破战和守银豺,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这才算进了冷海洞的洞底。 这里空气已经阴寒彻骨,周围不断有水滴的声音,道路也变得湿润泥泞起来,不少地方都有青苔,走上去很容易滑倒。在冰奴的耳边,不时能够听到哗哗的犹如海浪般的声音,这是空气划过弯折的山洞时,呼啸出的声响。 冷海洞的起名,就是来源于此。 突然之间,黑暗中有一道风声惊起,凌厉的杀气,朝着冰奴面门直扑而来。 破战怒吼一声,高高跃起,竟然用自己的兽爪去拍空中袭击来的武器。 冰奴急叫道:“别碰它!”伸手将破战巨大躯体拨开,随后迅速启动“速度”本能技,如同残影一般的侧开了几步。 一支浑身长满倒刺的弩箭擦着冰奴的身体而过。 这种弩箭,是妖兽猎人偷袭惯用的,无论是箭尖还是倒刺上都涂抹了毒药,谁敢托大一碰就会刺破皮肤,剧毒立刻封喉。 破战长期跟着妖仙,当然不懂这些东西,可冰奴却是知之甚多。 但避过弩箭,只是伏击的开始。就在冰奴闪避的矿洞一侧,那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个火把。长时间的黑暗,让人眼睛很难适应突然光明。冰奴和几只妖兽,都不由自主的眯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火把后面的一把弯刀,销魂的游走了过来,几乎是无声的划过空气,朝着冰奴的脖颈吻来。 冰奴笑了一笑。 她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还是笑了一笑,并没有躲闪。 就在冰奴的微笑中,那把刀竟然停住了,连一动都没动,而握着刀的人,也呆滞了片刻。 片刻已经足够。只是这稍瞬即逝的时间里,冰奴和破战已经睁开眼睛,并且退开到足够远的距离。 火把的光明,照亮了这个矿洞,也照亮了所有人的表情。 破战毛发直竖,獠牙露在外面。而握着火把偷袭的虚若海却猛然一震,盯着冰奴愕然道:“媚惑术?” 冰奴又笑。 虚若海知道厉害,急忙侧过头避了过去。刚才那次偷袭,虚若海蓄谋良久,可谓是毫无破绽,而且几乎得手,可怎知冰奴用了一个高品的媚惑术,将虚若海生生的阻了一阻,才让这个妖兽猎人无功而返。 虚若海怒道:“刚才那个是高品媚惑术,你怎么会的?” 以他来看,冰奴不过金丹期的修为,可刚才的媚惑术,却至少是元婴期妖族才能用的。 玉并没有回答,这种秘密自然是保留的越久越好,何必让自己的敌人知道。 冰奴做为妖狐,媚惑本就是拿手好戏,可只是让虚若海稍微停顿了片刻,冰奴已经知道,这个妖兽猎人,一定是吞吃了辟幻丹药。 妖兽猎人也是刀尖上讨饭吃的活计,他们长期埋伏在十万妖山里面,处处都是妖兽设下的陷阱和危机,所以猎人们都有大量的装备和各种药材。 辟幻丹药就是瓦吉国炼丹师的一种发明,这种丹药混合了七十多种提神醒脑的药材,经过长期熔炼后,只需服食下一粒,就能够在很长时间里面保持头脑的清醒。 “你可真舍得下本钱。”冰奴冷然道。 辟幻丹药不止价格昂贵,吃下后至少三天不能睡觉,一般妖兽猎人回到人族,是死都不肯再吃的。 虚若海将火把往石壁上一戳,竟轻而易举的将整个火把插进了石壁之内,双手的力量,已经强悍到不可思议。 今天,虚若海不止带着绿色头巾,全身上下都穿着一身绿色的劲装,这是妖兽猎人战斗时的打扮,他的衣服里面,必然还藏着大批猎人必备的武器。 在虚若海猎人装的胸前,有一把银色的弓型徽章。冰奴见到这个徽章,心已经渐渐下沉。他当然认得,这是猎妖团大头目的标志,能够做到猎妖团的大头目,说明这个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并且至少独自猎杀过一只分神期的妖。 虽然今日一战,冰奴不得不战,可他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小看了虚若海。 而虚若海更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冰奴,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埋伏的?” “冰火猴。”冰奴干脆和盘托出,“冰火猴一直跟在张世明的身边,我从开始就怀疑,张世明才是天衢门在同州府的主事人,所以派了猴儿跟着他,正好探听到你们全盘计划。” “原来如此!”虚若海懊悔的一攥拳,“我总感觉身边有妖气,怎么就没想到冰火猴二品能成隐身呢。” “你们怎会防一只猴儿。”冰奴冷言,无论是妖兽猎人还是普通人族,都看不起妖兽,将妖兽等同于畜生。 可冰奴心知肚明,妖与人族一样,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不过是外形有别而已。 虚若海又好声好气的问道:“既然你知道我埋伏在里面,又为何要进来呢?难道真的是来送死?” “如果我不进来,会如何?”冰奴偏着头,反问道。 此刻真是峰回路转,这两人刚才还殊死搏杀,现在却象是他乡遇故知似的交谈起来,还各自彬彬有礼,半点没有仇人的意思。 虚若海凝思了会,才答道:“如果今天不能狙杀你,我只能动用暗罗刹猎妖团的力量,全面调查你的底子。我见过你的尾巴,应该是狐尾,只要查到妖山里的狐灵,就能查到你真正的身份。” 冰奴又问道:“为什么刚才不狙杀我,在我升阶的时候,杀我是最容易的。” 虚若海叹气,似乎也有些懊悔:“刚才我也吃了一惊,而且……” 说话间,他将目光落在了矿洞最里层的一面岩壁上。这岩壁正是银矿的矿脉,灰黑色的石头里面,镶嵌满了银色的矿石,在火把闪烁的光芒照耀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芒。 不过虚若海所看的,并不是银矿,而是埋藏在银矿中的一个刀柄,这是整个岩壁的正中央,一个如人头大小的坑被挖开,坑中有一把银刀的刀柄。这把刀应该在矿脉中埋的久了,所以颜色黯淡,可上面依旧能看出繁缛的花纹。 整个银矿应该是刚刚挖到这个刀柄处,并且没有将整把刀给挖出来,可能是虚若海刚才察觉到这刀的存在,所以才在岩壁上挖了个坑,让刀柄露了出来。 冰奴醒悟过来,于丰之前不是说过,有许多术士来老银山寻找宝物么,莫非这把银刀就是术士们苦苦寻觅几年而没有找到的宝藏? 虚若海当然也听说过宝藏的事情,他刚才没有提前偷袭冰奴,就是在挖这把银刀。这时,虚若海又走到刀柄处,双手握住银刀,用力一拔,可整把银刀纹丝不动。 冰奴心中微震,看虚若海刚才将火把插入石壁的臂力,应是专门修炼过,可谓相当惊人。怎么连这样一把宝刀都拔不出来呢。 虚若海还是背对着冰奴,摇头道:“这刀不是插在银矿里,它应该就是银矿的根源,所以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拔出,更不可能挖出。除非你能拔出整个老银山的银矿。” 银矿赖刀而存,刀就是蔓延山中的银矿。 “既然如此。”冰奴用丝绢擦擦手,笑道,“那你就死吧。” 话音未落,冰奴手上的丝绢,竟变成了五条白色的利刃,向虚若海的背心刺去。而破战更是先人一步,喷出了一口冰雾。 最后的攻击是那五只守银豺,它们的本能技果然管用,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安排战术,分成五路飞扑虚若海。 冰奴带领六只妖兽的攻击,可谓是迅如闪电石破天惊。如果换了一支猎妖队伍,恐怕会在这雷霆一击中彻底崩溃。 但他们面对的,却是虚若海。做为瓦吉国最大猎妖团中的头目,虚若海的经验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他又怎么会平白的将背部空门露给冰奴呢。 虚若海手指上,一直套着个黑色的绳环,当冰奴说出那句话时,他也是陡然一拉。顿时,在虚若海的背部,有个机关启动,上百个黑色铁钉被弹射出来,梨花暴雨般洒向几只妖兽。 这叫做“梨花钉”,是妖兽猎人们随身带的装置,当一对多个妖兽时,用起来格外的有效。 冰奴当然不会被梨花钉打中,他的速度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快的,不仅轻松躲开,而且还欺近了虚若海,因为冰奴知道,守银豺是很难对付这个妖兽猎人的。 果真不出所料,虚若海放出梨花钉后,竟在银矿石壁上踩了几脚,整个人竟横着踩石壁,走到了半空,将妖兽的攻击全然躲过。 虚若海脚上的鞋子底部,全都是钉刺,这是妖山中猎人们行走的家伙。躲过冰奴和破战的攻击后,虚若海朝着守银豺射出了一张黑色的丝网。 捕妖网。这种黑网极其珍贵,每个妖兽猎人通过试炼后便会得到一张,但终其一身,也只能有这么一张。 因为这网,不仅是用最坚韧的妖丝织成,上面还有无数精钢倒刺,倒刺上涂满了封喉剧毒。更重要的是,每张捕妖网都有术士下咒,能够让被网中的妖兽失去战斗力。 五只守银豺本就被梨花钉逼的走投无路,如今一张巨网落下,让它们这些一品妖兽怎么逃得掉,顿时都被罩进了网中。 此刻情形甚是危险,捕妖网的线头还在虚若海手里面,他只要一扯,网兜就会收紧,倒刺将刺入守银豺的身体,这几只小妖兽就是死定了。 “雕虫小技!”冰奴早有准备。玉手轻轻一挥,三道淡蓝色冰刃出现在空中,竟然将虚若海手里延伸出来的网线给撕裂了。 虚若海大怒,趁着冰奴分神之际,拔出随身的弯刀,便向冰奴砍过来。但冰奴更快,转瞬间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冰奴的一根如春葱般的手指,刺中了虚若海的手背。 虚若海开始只觉得麻酥而已,但很快,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因为那股子指劲,象是寄生虫一般在体内乱窜,而阴冷无比,仿佛是要周游他的全身四肢五骸。 在这情形下,虚若海哪里还敢怠慢,急忙推开几步,想要用真力逼出指劲。 可冰奴已经大声呼吼道:“爆!爆!爆!!!” 那股阴寒指力瞬间爆炸开来,犹如落进冰窟般的寒冷,冻的虚若海浑身僵硬。但与此同时,虚若海的身边,也爆开了一团白雾。 第二百三十一章。内有乾坤 一阵烟雾后,虚若海居然消失不见。冰奴皱眉,在现场只看到丹丸。 那是两粒犹如弹子般大小银色的小丹丸。冰奴自然认得,这是守银豺体内的内丹,应该是虚若海最开始杀掉那两只守银豺后,从它们体内取出的。 可虚若海为什么在战斗时也不肯丢掉呢? 冰奴很快找到了答案。因为虚若海是一个称职的妖兽猎人,所以他舍不得丢掉。 对妖兽猎人来说,每只妖兽都有特殊的价值,而低品的小妖兽,内丹就是最值钱的部分。虽然守银豺只有一品,但每一粒内丹卖给术士或者妖炼师,几百两是起步价。 虚若海只是本能的抓住两颗内丹,不舍的放手。 但冰奴也由此找到了虚若海的弱点,他走进战局,在地上一抄,在另外两只守银豺的尸体中取出了内丹。 而此时,虚若海从怀中取出一枚八角形的圆符,朝着破战头顶掷去。这枚“定身符”已经是他珍藏的最后一个,这种符能够将破战定住稍瞬,身体不得移动,是捕猎妖兽时极佳的妙品。 只有分神期以上的修真者,才能够画出这种定身符。瓦吉国能有几个分神期修真者,一年又肯画上几张。虚若海这枚,可谓是价值联城。 他连这东西都丢出来,可见是拼命了。 破战猝不及防,被这道符的金光所笼罩,庞大的身体居然真的连半分都不能动。 虚若海狞笑,回手就是一刀,朝破战的头颅划去。他的弯刀,确实耍的行云流水,极其漂亮。 眼见着破战就要狗头不保,冰奴急将手中的内丹朝着虚若海面门掷去,自然,在丢掷中他不忘加入了自己的阴柔指力。 虚若海陡然看到有银色光芒向自己扑来,第一反应就是挥刀阻挡,可等那东西近了,才发觉是两粒守银豺的内丹。虚若海本能的撤下弯刀,伸手去接。 两粒内丹去势虽急,可力量并不大,虚若海轻飘飘的握在了手心里。可还不等他高兴,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一疼。 他低头看时,发现掌心中,有一条黑色犹如手指般粗细的蜈蚣。这只蜈蚣刚才躲在银色的内丹之后,自己根本没有看到。 “这是什么?”虚若海大叫。 “百毒蚣!!”冰奴看到得逞,心情不错。 虚若海顿时发觉,他掌心里面出现了一个黑点,这正是百毒蚣所咬的,黑点犹如是一个毒汁的散发地。顺着手掌的经脉,黑色的毒血迅速蔓延,在虚若海怒问时,毒血才到手腕,可冰奴回答时,已经蔓延过了前臂。 百毒蚣是什么东西,别人不晓得,虚若海当然再清楚不过,曾经在妖山中,不知道多少猎人就是死在这东西的嘴下。 虚若海不愧是顶尖的妖兽猎人,他丝毫没有考虑,手起刀落,已经将自己的右臂砍了下来。 当鲜红的血从断臂中喷出时,虚若海才面色惨白的朝着冰奴怒吼:“我要杀了你!!” 但哪怕是再彪悍的猎手,切断手臂后也难免痛苦一阵。虚若海大吼完毕,便冷汗直冒,浑身竟象是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 破战觑了个空,又是一口冰雾喷出,将虚若海的一条腿牢牢的冻在了地上。 虚若海再遭袭击,怒不可遏,一脚便将已经完全耗尽灵力的破战踢飞。而左手持着弯刀,朝再度欺近的冰奴砍去。 冰奴一手灵犀指,竟然毫不躲闪,直接将灵犀指点在了虚若海的身体上,那阴寒彻骨的力量,在虚若海的骨髓间爆炸开,让他痛到难以忍受。 但虚若海依旧是咬着牙,将弯刀朝着冰奴的肩膀砍去。 冰奴却弯下腰,从虚若海的肋间钻过,已经牢牢握住石壁上镶嵌着的银刀。 用力一拔。 老银山竟然震动了起来,就像是一场地震,整条老银山的山脉,都随着冰奴这疯狂一拔,而为之撼动。 无论是山洞内还是山洞外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给吓了一跳。 就连虚若海都重心不稳,几乎要摔倒。 可冰奴还是牢牢抓着那把银刀,随着令人牙酸的嘎拉嘎拉声音,整把阔面银刀,竟然真的被他给拔了出来。 有一声剧烈的嗥叫,在银刀上响起,震的四面石壁乱石震落。而这声发出后,整个老银山里面,所有的守银豺都一起朝天嗥叫了起来。 声音震天,伴随着老银山的地震,简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虚若海惊恐万状的看着冰奴的手,可是下一秒,他就只能抬头看山洞顶了。 因为冰奴双手紧握银刀,用力的划过了虚若海的咽喉。 一阵如风般的飚血声音,埋葬在了地震和守银豺的呼吼中,在虚若海咽喉处喷出来的血雾,更是洒在石壁的银矿石上,让这一面银矿,尤为血腥。 虚若海重重的倒在地上,他身体不断的抽出,鲜血从咽喉处疯狂涌出,流淌了一地。 “为……为什么……”虚若海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是断断续续的咳着。 “为什么我能拔出这刀?”冰奴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冰奴自己也不太了解答案。她默默的看着手里的银刀,和上面陈旧又朴素的光芒,淡然答道,“可能,因为我是妖吧。” 虚若海猛然一抽搐,四肢僵硬,瞪着眼睛便死去了。 冰奴凝视着虚若海的尸体,这个妖兽猎人,不知道捕杀了多少妖兽,今天终于死在冰奴的手中。 也算是死得其所。 银刀在冰奴的掌心里面发出一阵阵的鸣叫,老银山的震动已经渐渐平歇,可守银豺们还是在疯狂的嗥叫着。 冰奴看着银刀,这把刀上面,似乎有妖非常熟悉的力量,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突然之间,银刀上有一道光芒射出,随着这道光芒,在洞底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洞,那悠长而黑暗的甬道里,只有银刀射出的那道淡淡银色光辉。 如同是月色,在悄然指引着冰奴前进。 在前面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属于妖兽的巨大秘密,正等待着冰奴。 老银山,冷海洞。 对术士们来说,这里有可能深藏着宝物。对天衢门而言,这里是取之不竭的聚宝盆。对于山民而言,这里是家园,也是讨生活的地方。 但对于妖来讲,冷海洞里面又有些什么? 以前从没人深究过,但现在,却轮到冰奴来探索了。 终于杀掉妖兽猎人虚若海后,冰奴发觉,她无意中拔出的银刀,竟然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当银刀射出的光芒,打开了冷海洞里面一个秘密洞穴时,冰奴还有些发呆,破战更是愣愣的盯着。 反倒是剩下唯一的守银豺,随着满山的同类一起停止了嗥叫,它并没有等待冰奴反应过来,率先钻入了那个秘洞,非常的熟门熟路。 冰奴深吸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这个冷海洞,不是守银豺的老窝么,矿工们不是说,在这个矿洞里面,有成百上千只凶残的妖兽么? 为什么他们已经走到了矿洞的底端,并且厮杀了半天,可连一只洞内的守银豺都没有看到呢?难道这些守银豺会飞天遁地不成。 冰奴将目光又落进了面前的巨洞内,恐怕守银豺真正的老窝,正是在这个洞内。 想通了这个症结,冰奴一跃而起,唤破战道:“我们也进去瞧瞧。” 说完便钻入了黑洞。 破战已经虚弱无力,原本不想多事,可跟着冰奴哪里有安分的日子过,无奈之下,唯有跟着钻了进去。 他们怎知,就是这俯身一钻,对于妖兽们而言,已经打开了一条闪光的大门。 秘洞的甬道极长,而且阴湿黑暗,冰奴他们一路跋涉的过程乏善可陈,总之是靠着不断的雪闪术,才得以走过长长的甬道。 但他们最终进入的地方,却使冰奴眼前一亮。 钻出狭窄潮湿的甬道后,冰奴感觉到仿佛是进入了天堂一般,眼前竟豁然开朗,有无数金色和银色的光芒在闪烁,直照的人眼花缭乱,几乎难以直视。 这竟然是一个银子造的宫殿,长宽皆有数十尺,高有百尺,六根通天巨柱,恢宏无比的撑着整个宫殿,在巨柱上,雕刻着许多冰奴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妖兽。这些妖兽雕纹,缠绕在祥云之中,向着宫殿的顶端蔓延,煞是好看。 在巨柱的正前方,宫殿不断的延伸着,冰奴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台。这个祭台足够让几百人同时站立,又有六尺多高,冰奴几乎要纵身一跃,才能够上去。 当破战还为周围的辉煌而乍舌时,冰奴已经跳上了祭台,是因为他看到,这祭台上摆列着难以胜数的守银豺内丹,数量至少有上万粒。 这个内丹的陈列规模,也是惊人的。 其实在妖族里面,不同的妖兽种族,也往往有自己的墓地和祭祀场所,一些妖兽死后,内丹会被人供奉在祭祀台上。 这种祭台,是绝对不能让妖兽猎人发现的。因为对人族而言,这就是个财富的宝库,每颗妖兽的内丹,都是价值联城。 与人族供奉亲人墓地一样,妖族也供奉亲人的内丹。 而这祭台,显然是冰奴所见过最大的墓地了,上万粒守银豺的内丹,说明死了上万的妖兽。这是一个庞大的种族,也是一个命运多桀的种族。 那只率先进来的守银豺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宫殿都空空荡荡,不过似乎有多个区域组成,所以守银豺的大部队隐藏在哪里都有可能。 但冰奴的目光,却已经被祭台上,一个硕大的圆盘给吸引住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惊天秘密 这是个顶天立地,无比巨大的银色圆盘,在祭台之后的一面银砖墙壁上,整堵墙壁也是沉稳厚重,上面雕刻满了类似的妖兽图案。 银盘大约有数十尺宽度,远远望去,竟如天上银月一般的迷人,但走近时才觉得,它比月亮更是细腻柔和。银盘的材质很怪异,颜色似银,却并非是白银,犹如某种光芒或者力量的实质体。 在银盘上面,有十二种妖兽的雕刻纹饰,冰奴认得其中最下面的一个,便是守银豺。每个妖兽纹饰的嘴边,都有一个形状不同的空洞,似乎能够镶嵌什么进去。 “你感觉到了么?”冰奴皱着眉头,问也走近的破战。 破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浑身毛发竟然又竖立起来,之前消耗掉的灵力,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大半,精神焕发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刚战斗过。 “是月华。”破战声音低沉沙哑。 冰奴点头,这银盘里面,微微泄露出一点点的力量,就像是六十年一度的月华之力。只是这月华之力要弱小很多,所以没法为妖兽开三识,只能弥补些灵力。 但这不是重点。 冰奴轻轻抚摸着银盘,对破战道:“我感觉,这是扇门,后面还有东西。” 破战一震,却没有说话。 冰奴也没说,但他们心中所想是一样的。 银盘后面所隐藏的东西,被这道门封印住,还能够散发出月华之力,必然是很强大,也一定是与妖兽有关。 从没有人知道,妖族力量源自何方,也没人了解,月华之夜是怎样起源,怎样进行的。为妖兽一族千百年来提供力量的神灵,也从未有人提及他名字。 难道就跟这银盘有关么? 冰奴虽然心里激荡难耐,不过脸上还是平静,他仔细看看圆盘上的雕刻纹路,和空洞的大小。便将手中的银刀,慢慢塞到银盘上,守银豺嘴边的空洞里去。 果然尺寸完全吻合,当冰奴将银刀塞入后,圆盘陡然一震,散出阵光辉。 但还是纹丝未动。 “能打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点讥诮。 冰奴迅速拔出银刀,回头去看。发觉破战也是分外愕然。 做为牧妖犬,他的嗅觉和感觉是极其敏锐,怎么可能当人站在身后都没发现。 等他们回头寻找说话的人时,才真的被震撼到了。冰奴算是个沉稳冷静的人,可见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张大了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只守银豺,却不是普通的守银豺。他外表和其他守银豺一样,貌似猎狗,浑身银色无毛。但别的守银豺,不过是一尺多高,两尺多长,短小精悍。 可面前这只却犹如小山般巨大,大概有六尺高,近十尺长,平站在那里,竟比冰奴还要高几个个头。 而更令人诧异的,是这只守银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光芒,这光芒是从守银豺的内丹里散发出来,身体无法挡住,红色淡淡光芒,犹如镶嵌在守银豺的胸口的一块红宝石。 冰奴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站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只已经超过渡劫期,已经达到仙人境界的妖兽。 近百年来,妖族里除了妖圣之外,就再没有超过渡劫期的妖兽。但眼前的这只,竟然已经在仙人之中,这相当于和昆仑琼华的那些长老在一个水准线上。 冰奴心中的讶异是难以表述的,就在他仔细观察守银豺时,那只守银豺也观察着冰奴。做为仙人级的强者,巨型守银豺自然是极为高傲的,所以刚才说话时,一直昂着头,犹如睨视天下所有的妖兽。 但当冰奴转过身后,巨型守银豺却愕然的退了一步,随后竟做了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动作。 他象冰奴曲膝,并行了个低头的礼节。 这在妖兽里面,是强者之间表示尊敬的礼数。 巨型守银豺口中称道:“莫煞见过仙人。” “莫煞?”冰奴怔了怔,纵然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无需这样行礼,毕竟自己的实力品级,与对方相距甚远。 莫煞裂了下嘴,大概是微笑:“我是所有守银豺的首领,在这个宫殿里,已经等候了几百年。” “为什么我是仙人?”冰奴忽然问道。 守银豺目光里露出狡黠光芒,却不回答。 冰奴也没再问。 破战哼哼两声,以示对这两个阴险家伙的极度不满,自己呆一边凉快去了。 本来冰奴是为了解决银矿一事,为了和虚若海拼命才杀进冷海洞的,怎么就突然拔出了这把银刀,突然进了这个宫殿,又突然遇见了一只尊自己为仙人的守银豺。 冰奴有满肚子的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莫煞似乎看出冰奴的心乱如麻,主动释疑道:“老银山,从来不只是个银矿,人族的术士没有错,指引他们来的星算师更没有错。这里确实有宝藏,而宝藏,就是你现在所站的宫殿。” 冰奴凝视着莫煞一会,问道:“这个宫殿,是什么?” 莫煞咧嘴笑道:“你猜到了,不是么?这里,就是通往妖殿的路。” 冰奴浑身一震,纵然心中已经隐隐怀疑,可这么轻易就被证实,却还是心惊肉跳了一下。 委实妖殿这两个字,太令人吃惊了。 《天启录》里面记载着,妖殿就是神居住的地方,在那里面,隐藏着一切妖兽的秘密,以及妖兽重张天日所需的力量源泉。 看着冰奴震惊的面容,莫煞却又狡黠的问道:“为何刚才称你仙人,会如此惊讶?” 冰奴苦笑:“这称呼,叫别人可以,叫我却是惹祸了。” 莫煞了然:“我知道,妖族之中,妖圣肚量狭窄,又想统御群妖,怕是处处防着其他的妖族崛起。你能有如此修为,已经是不易了。” 这守银豺,说是常年呆在这里,却偏偏对外面里的事情极为清楚。 冰奴并不想多谈妖族间的事情,她关心的还是妖殿,便问道:“这就是通往妖殿的路?这条路怎么打开?那个银盘是通向妖殿的大门么?” “你看过《天启录》?”莫煞问道。 “看过一点。” “难怪。”莫煞叹了一句,“难怪,你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哦?”冰奴奇了,“难不成打开妖殿之门,就是我的命运?” 莫煞凝视了冰奴一回,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不将那个秘密说出来。 他抬起巨爪,朝着银盘一指道:“这扇门,不是常人可开。必须有九尾狐之血,再用十二道灵物为钥匙,才能够开启。而一旦开启,妖兽一族的命运,亦将改变。” “什么是十二道灵物?”冰奴又问。 “你手里的千银秘豺刀,就是十二道灵物之一。”莫煞走进几步,几乎是贴着冰奴的身体。 冰奴抬头,毫不畏惧的看着硕大的守银豺。地宫里光芒流转,犹如是在琉璃灯中,冰奴周身都有淡淡的妖光闪烁,与高大如山的莫煞四目相接。 莫煞点点头,对冰奴的勇气很是满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直面他的,上位强者的力量,能够让许多人胆寒。 可冰奴不止没有却步,甚至还有凌驾于上的意思。 莫煞咧嘴道:“天下十二道妖军的控制权,就是掌握在十二道灵物中。谁拥有灵物,谁就能指挥妖军。犹如你手里的千银秘豺刀,就是掌握守银豺的灵物。只要你银刀在手,便可指挥全天下的守银豺。” 纵然冰奴心思缜密,为人沉稳,听了这话,也不禁的吸了口冷气。 原来这把银刀,还有如此的功效。 冰奴握着这把银刀,竟然就掌握了守银豺大军的控制权。 天下十二道,已经有十二分之一的实力,归入冰奴手中。 “我已经掌握了一路妖军?”冰奴觉得有些可笑。天下离奇之事颇多,可怎想到,偏偏会发生在自己头上呢。 “为什么我能拔出这把刀?那个妖兽猎人可用尽全力也拔不动。”这个迷惑,让冰奴迷糊了好久,也是虚若海临死前最后的疑问。 答案却与冰奴所想差之不远:“十二道的灵物,只有九尾狐能够拔出,也只有九尾狐可用。” 冰奴点头,如此说来,妖神的心思还是很缜密的,为了防止妖兽为乱,搞出了十二道妖军。又怕别人控制妖军,再弄出个九尾狐。 冰奴摆摆手,让自己不去想这难处,反正今天进入矿洞,要做的事情都完成,还捞到这么大的好处,已经足够。 他再忘了一眼那个巨大的银盘,通往妖殿的大门紧闭着,却显得如此神圣和诡秘。 “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冰奴忍不住问道。 莫煞再度曲膝低头,朝冰奴行礼。 冰奴退了一步。让这种大狗连续朝自己行礼,她有些诧异。 莫煞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问:“您感受到什么?” 莫煞这话不问尚好,一问出口,冰奴却仿佛被定住了身子,有一些极其古怪的感觉,从银盘里面涌出,疯狂的扑进冰奴的脑海中,让他犹如是巨浪尖头的一叶扁舟,在巨大的情绪浪潮里辗转反侧。 过了良久,闭目的冰奴才长舒一口气,得以答道:“很奇怪,我感觉到了力量,温暖,还有死亡。” 这是三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可莫煞却并不反对,只是点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 冰奴又凝视着莫煞绿色的眼睛,他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莫煞曾经是她最亲近的伙伴一样。 但很快,他又收回这种异想,只是掂量着手中的银刀,再望望通往妖殿的大门,苦笑道:“看来,我必须找到另外十一件灵物,才能打开这道门了。” 莫煞微微有些叹息,他知道,刚才冰奴已经与那个秘密无限接近,但却又擦肩而过。莫煞抬了下爪子,一个银丝编织的手环,朝冰奴飞去。 “把千银秘豺刀插进手环里。” “恩?”冰奴迷惑,不过还是照做。说也奇怪,那把有半人多高的大银刀,居然真的被他轻松的插进了不过手指粗细的银丝手环,而且插入后,银刀瞬间变成了手环上一个小巧的铃铛,手腕一抖,便能发出微弱的铃声。 冰奴笑了,没想到这手环,居然还是存储十二道灵物的一个宝贝,这次可算是捞到了。她试探着将铃铛一扯,果然,宽面银刀又出现在了手里。 来去自如,方便的很。 莫煞看冰奴已经无师自通,便又将一道意念射进冰奴的脑子里,这是使用银刀的秘诀。这把刀,可不是让冰奴用来割破人家喉咙的,而是要掌握天下守银豺的大军,莫煞递给冰奴的秘诀,便是召唤近处守银豺的方法。 冰奴有了这两样,便能将方圆百里内的守银豺都召唤在一起,随时都能组织起一支守银豺妖军。 不过,冰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天下守银豺究竟有多少,都分布在哪里?若是只有一百来只,那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于是便问道:“守银豺能成妖军么?” 这话问的委婉,是因为冰奴见到祭台上万颗内丹,怕时日这么久,守银豺整族都死的差不多,他不想让莫煞感到伤心。 可莫煞的话,却又能让人大吃一惊:“天下守银豺数量不下一万。老银山有五千,保护地宫不失。其余都埋伏在几个固定地方,十二道妖军都极会隐藏,随时可以有数千守银豺跟着你走而不被人发现。” 冰奴心中一阵激动,从今天开始,她就能掌握上万妖军,这可是冰奴首次有军队在手,虽然这支军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眼中,但想想还是很让人满足的。 上万守银豺,要是聚集在一起,朝着哪一个城池猛冲,都足以击破。蛮族大皇子以数千狼骑和数万蛮族军队,就能称雄草原。 冰奴有这上万大军在手,莫不是也能成就一番霸业? 冰奴吐出一口长气,却反而把刚才那番雄心可抛掉了,有些事情,以后可以做,但现在却不能想。因为她还有更要紧的使命在身上。 “有这地宫在,难怪守银豺要吃矿工了。”冰奴点点头,她身为妖,可不觉得吃矿工有什么错,“要不是反应的快,冷海洞里这把银刀,早已被天衢门发现,不光是瓦吉国,就连整个大荒的修真者大概已经蜂拥云集了。” 想想虚若海只用了一小会就发现刀柄,可见这秘密与矿工已经有多近。 莫煞道:“无论如何,这矿洞不能让人再进来。” “恩,我想办法。”冰奴揽上身。今天他得了这么多好处,总是要有些责任的。 “不过……”冰奴的面孔上,又露出一抹狐狸的狡猾,“唉,找到十二道灵物,多大的难题呀。” “恩?”莫煞还没适应冰奴的口吻。 冰奴连连摇头,一脸苦闷:“莫煞兄,今日我们有缘相见,你又将如此重大职责交于我。我本来难以承担,可莫煞兄盛意拳拳,我也不好推脱。只是莫煞兄既然是上位强者,一定有些本事或者有些宝贝,非要我做这等危险的事情,不妨送一、两样宝贝给我,也好让我防防身么。” 敲诈,这绝对是敲诈。 在远处的牧妖犬破战,听着那语调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想当初,冰奴就是用这种口吻,在他主人那里将破战给骗了来的。 死狗用悲哀的神情望着莫煞,在他看来,这只守银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莫煞却笑了起来,这守银豺笑起来,不止样子难看,声音也是鬼哭狼嚎,令人耳朵刺痛。好不容易等他一阵笑完,莫煞才说道:“放心,妖狐,你会得到一个最好的宝贝。” 第二百三十三章。超级保镖 这下,轮到冰奴讶异了。给好处就给好处,还最好的宝贝,莫不是觉得自己从山里来,是乡下人没开过眼? 可是下一瞬间,冰奴便感觉到,莫煞所给的,确实是最好的东西,大概这世上,也没什么能够比这更加强大了。 莫煞的整个身躯,化作一道粗壮的银光,直接撞上了冰奴手中的千银秘豺刀。 冰奴凝眸一看,发觉这银刀刀面上,竟突然多了一只守银豺的浮雕,样式与银盘上的完全一样。 整个老银山上的守银豺又同时嗥叫起来,仿佛是欢呼,或者是亢奋。 冰奴这才明白,原来和自己对话良久的莫煞,正是这把银刀上的浮雕,这只守银豺就是长期封印在刀中。 冰奴脑子转的快,可也不免紧张的握刀之手微微发颤。如此说来,只要杨浩带着千银秘豺刀,就是带着一个仙人级别高手。 这就是说……就是说,一个仙人高手,从此成了冰奴的保镖? 冰奴哇哇大叫了两声,连最起码的风度都不顾了,差一点在地宫里打起滚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处,仙人高手,这令人想想都能激动。那可是绝顶于世的水准,在太虚之地中,仙人级别的高手,就像是蜀山的长眉,昆仑的琼华派,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豪霸一方,只要有仙人级别的高手,这个势力就能屹立不倒。 现在,冰奴身边也带了一个,还是随身的保镖,那满天下,还有谁能动她?谁敢杀她? 欣喜之余,冰奴不忘问莫煞:“你什么时候会出来帮忙?” 莫煞化作封印后,就无法说话,但丢了个懒洋洋的意念过来:“最危险的时候。平时少来烦。” 冰奴笑的扬起嘴角,轻松自在的将银刀塞入了手环里,甩甩腕上的铃铛,冰奴心情别提多舒畅了。虽然一个仙人在身边,但她自然也没指望莫煞帮她去杀人越货,只要能够保住自己和身边人的平安,已经足矣。 已经赚的盆满钵满的冰奴,带着破战钻出了地宫。很古怪,当他们一出秘洞,这个洞口又瞬时封上了口子,似乎从没出现过。 看来妖兽之神的月华力量,就是用来施行此类妖术的,专门守护地宫不被破坏。 冰奴又回到了冷海洞,瞬间笼罩回来的黑暗和阴冷,让他颇不适应。之前虚若海带来的火把,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让四周都暗戚戚,没一点光芒。 “小姐……是小姐么?”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雪儿?”冰奴听出是雪儿的声音,立刻放了个雪闪术,手掌闪出的光芒,让这里纤毫必现。 果然是雪儿,正靠在矿洞拐角的石壁上,虽然惊慌的瑟瑟发抖,可还是咬着牙一步步朝里面走。 “你怎么进来了?” “小姐,你。。。你没事吧。” “小姐哪会有事,小姐我好的很。”冰奴精神焕发,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雪儿这才松了口气,抽泣着说:“吓死奴婢了,刚才老银山地震,满山的守银豺都一起嗥叫。常公子对旁人说,小姐一定是被守银豺给吃了。没人敢进冷海洞,可奴婢又担心……所以,所以奴婢就。……” “你就一个人进来了?”冰奴问。 雪儿点点头,可看着冰奴冷冽的面容,又立刻摇头道:“不是,那个朱雀羽也想进来,可被她叔叔拦了回去。于大人也想进去,可。。。可常公子不放他下来。” 冰奴摸摸雪儿的小脸蛋,发现她浑身冰凉,应是受惊吓不轻。整个冷海洞几百尺近身,又是漆黑一片,雪儿摸着石壁一步步进来,可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冰奴心中一片温暖,抱了雪儿一下,抚慰道:“没事没事,小姐我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 雪儿到了这一刻,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她本就淳朴,听到苏再山说冰奴已死,真是万念俱灰,连粉身碎骨的心都有了,所以不顾他人劝阻,一定要进冷海洞寻找冰奴。 幸亏冰奴现在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要不然,雪儿还不知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走吧,我们出去。” 可雪儿还是身子颤着,挪不开步子,她眼神恐慌的盯着洞内的某处,惊道:“小。。。小姐,那是什么?” 冰奴顺着她手指望去,看到的是虚若海早就断气的身体。 冰奴对自己真是好气又好笑,她今日得了太多好处,简直高兴的忘了形,居然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虚若海的尸体放在冷海洞内,被人发觉可大事不妙。所有人都亲见,只有冰奴一个人进了矿洞,那就算傻瓜也知道,虚若海是被谁杀的。 到那时候,不止天衢门抓狂,虚若海所在的猎妖团也会发疯。一个大头目是需要花多大代价才能培养起来的,就这么轻易死了,恐怕整个猎妖团的层级都会下降。 所以,绝不能让人知道,虚若海死在自己的手里,冰奴心底已经盘算好了主意。 幸好,虚若海是埋伏在冷海洞内,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冰奴只消毁了这尸体的证据,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而知道内情的张世明等人,最多将牙齿打落往肚子里吞,因为虚若海是他派来的,伏击的点子也是他出的,如今出事,猎妖团必然会怪罪于他。 虽说张世明有天衢门撑腰,可在这人、妖、蛮交界的地方,去得罪一个大型猎妖团,显然是不智之举。 所以冰奴有把握,只要自己遮盖的彻底,虚若海这件事情,张世明也必不敢声张,甚至还会帮他遮掩过去。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虚若海的尸体消灭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冰奴左右观望,发现之前的火把早就熄灭,周围连一点火影子都没有。 冰奴对破战扬扬下巴,问道:“有火么?” 破战白了她一眼,朝着虚若海的尸体喷出一口气,却嘎吱嘎吱的,将整个尸体给冰封了起来。 冰奴气的牙痒痒,要证明自己是冰属性,也用不着把尸体给冻起来吧,现在要烧之前还要解冻,不是更麻烦。 可惜冰奴自己的妖术,也是走阴柔一路,偏偏弄不出点真火来。 “小姐?”雪儿见冰奴烦恼,关切道。 冰奴一拍腰间的金丝袋,又露出迷人的笑容:“有了,有了。”一边低呼,一边快速的翻开金丝袋,在矿洞的黑暗里,金丝袋中的上百个炼妖格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譬如第一格阴水灵的淡银色,第二格百毒蚣的黑色。不同的颜色,也代表着里面妖兽不同的属性。 而第三个格子里,恰恰是一阵火光。 冰奴就是想到这一格,不管藏着什么妖兽,绝对是火系的属性,只要能掌握好,放出一点火光,就足够烧灭整具尸体了。 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即将放出的,是一个放火的小妖魔。 雪儿见冰奴伸手朝炼妖袋伸去,急得拉着少爷的手叫道:“不要啊,危险!”她这是鉴于冰奴前两次时的危险遭遇,才会有如此下意识的反应。 可冰奴还是很大条的挥手:“放心放心,我有分寸。” 雪儿吓的捂上眼睛,她晓得,冰奴每次说有分寸的时候,十有八九都要闯些祸的。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只是这次冰奴早就打算好了,要有祸事,那也先要破战给担着。 所以冰奴大着胆子用手指深入第三格,将里面的妖兽给夹了出来,一拔出炼妖袋,冰奴丝毫不迟疑的,就将那东西朝破战身上丢去。 这可真缺了大德。 破战哪里有这准备,他正呆在一边凉快呢,要知道冰奴正算计他,恐怕早逃出矿洞去。 但此时已经晚了,犹如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朝着破战的身体猛然飞过去。破战猝不及防,被这火球打了个正着。 在雪儿的尖叫声里面,破战愤怒的用犬语大声诅咒,然后跳将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可谁晓得这火焰居然越烧越大,丝毫没有熄灭的打算。 破战浑身白色的雪毛,都被烧掉了大片,这狗跟在仙人身边多时,哪里吃过这种亏,气到四脚直跳,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冰奴这么做,竟是有深意的。 那格子里的妖兽,摆明了是火系。而破战又是四品冰系妖兽,跟火系恰恰相互克制。冰奴将这妖兽提出来,放在身边很容易闯祸,一旦烧起来,难免影响她的光辉形象。 所以丢到破战身上,那是将冰系的破战当作灭火工具了。 破战想通这一症结就好办了,他怒喷一口冰雾,整个身躯再跳了进去,果然,那团火球瞬间熄灭,从中间又跳出一个已经结满冰晶的小家伙,滴溜溜的在地上打滚,最后被冰奴一掌给抄了去。 冰奴不顾破战愤怒的咆哮,自管自的背过身去。反正这死狗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他那主人,可还苟延残喘等着救呢。 不过,等冰奴摊开手掌,瞧了一眼掌中的东西,不由喜上眉梢。 雪儿也探过头去看,在雪闪的光芒照耀下,那团冰晶一点点的振开手脚,最后竟出现一只小孩拳头大的狐狸模样。 这只狐狸虽小,却手脚俱全,而且模样颇为可爱。当展开身子后,它浑身又开始发红,冒出一丝丝的火光,将破战封在它身上的冰晶全都融化掉。 这是一只小小的火狐狸。雪儿看着小狐可爱,伸出手指想去摸摸它的额头。 “小心!”冰奴急叫,将雪儿的手挡开。 一团凶猛的火焰,从小狐狸的额头喷出来,在空中展开一团焰花。 “小姐,这是什么妖兽?”雪儿吓的脸都白了,刚才要是摸到,那整只手都会被烧进去。 冰奴却托着小狐狸,面色兴奋:“这是焰赤狐啊,你没听过么?” 火系妖兽中,火烈虎已经是上品了,而焰赤狐则是绝品。火系中再没什么妖兽,能够与焰赤狐相提并论。 只是这种妖兽数量极为罕见,就算是出现,也都会带来熊熊烈火,所以很容易被其他高品妖兽给扑杀。在历史上,很少听说有妖炼师能够收到这种妖兽的。 显然,人族的妖炼师完全不懂焰赤狐的好处,因为这一只小东西,居然被那仙人放在了第三格里面。 以焰赤狐的重要性,放到三十格之后,也不会过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雪儿小心端详着焰赤狐,却又疑问道:“小姐,天下火焰赤狐不是很可怕的么,但我看它似乎很可爱啊,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冰奴却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只焰赤狐被妖炼师杀死,只留下了妖魂,本能技的力量不到从前的三分之一,而且无法再恢复妖躯。” “难怪只放在第三格了。” “错了。”冰奴却诡异的眨眨眼睛,“你错了,这只焰赤狐放在第三格,是因为妖炼师们不懂。一品的焰赤狐实力的确不强,只比百毒蚣好那么一点。但焰赤狐能力真正的飞跃,却是从二品开始的。” “二品?”雪儿似懂非懂。 可冰奴却清楚,自己可真的是捡到宝贝了。这个炼妖袋里面,稀奇古怪各种妖兽都有,而瓦吉国的炼妖师虽然实力强劲,但对于妖兽的认识,比起冰奴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冰奴现在对妖兽的认识,足以成为瓦吉国甚至太虚中首屈一指的妖炼大宗师。 焰赤狐和很多妖兽一样,刚开始时都是平平无奇,但在修炼过程中,却有几个品级是关口,一旦突破,将能够有数量级的能力增幅。 譬如焰赤狐,它就是在二品时有一个超常的飞跃。 冰奴将焰赤狐托在掌心,另一手展开灵犀指的妖术,小心翼翼的抵在焰赤狐的额头上。 妖丹中的灵力,通过手指源源不断的进入到焰赤狐身体中,冰奴能够感觉到,随着自己灵力的进入,焰赤狐和他之间的信力线也建了起来,只是没有妖躯的焰赤狐,它的信力线也是脆弱而不稳定的。 陡然间,冰奴掌间的焰赤狐大了一轮,竟然溢出了他的手掌,而那红色的身体,竟又喷出猛烈的火焰。 这火焰犹如是末日之焰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喷射,不过弹指一瞬间,竟然将整个冷海洞都覆盖满了。 原本阴冷黑暗的冷海洞,如今变成了火的地狱,怒焰滚滚,竟然将洞口封盖的巨石都彻底的轰开了。 就在杨浩他们在冷海洞内,准备对焰赤狐展开升品行动时。冷海洞外的矿区,也是纷纷扰扰,人们各有表情,各怀心事。 最为嚣张的,自然还是常威。这家伙原本被冰奴压的服服帖帖,可谁晓得冰奴竟会蠢到自己进冷海洞里送死。 别人不知道,可常威清楚的很,这洞子里面的妖兽,连妖兽猎人都对付不过,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呢。冰奴就算能收服五只妖兽,但五十只,五百只时,不是唯有求死的份了。 再说,虚若海昨夜已经答应,再派高手进冷海洞埋伏。常威虽不知道这高手就是虚若海自己,可心底里已经为冰奴勾上了死签。 常威并没有想通,冰奴为什么非要进这洞子,但这对他都不重要,关键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威胁被清除了,一个让他丢尽面子的家伙死了。从此后,常威又是归林的土皇帝,位置没人能够撼动。 矿洞外最焦急的人,是绑在木柱上的于丰。他在冰奴进洞时,已经心急如焚,而后又听见满山的守银豺咆哮,四周的人都纷纷议论冰奴凶多吉少。 于丰是耿直无比的人,他既然认定冰奴为自己的门师,自然忠心不二,便在柱子上对矿工们咆哮:“快进去看看!快进去看看。李小姐若出了事情,你们良心何安。” 漫山遍野的矿工,都唉声叹气,他们可谓犹豫不决。虽然对冰奴的崇拜已经达到很高程度,但对冷海洞和妖兽的恐惧,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克服的。他们都有家小有亲人,若是进洞子送死,那一家子可都陪进去了。 所以众人神情焦急万分,嘴中也念念有词的为冰奴少爷祈祷,但却没有一个敢进去。反而害怕妖兽从洞子里冲出来,所以在雪儿进去后,又把洞口用巨石封了起来。 在所有人当中,最奇怪的反而是朱雀羽。按理说,她是常威这边的人,刚才还为常威威胁过冰奴。可当冰奴进洞后,朱雀羽却变的焦虑不安,若不是石毅拦着,恐怕几次都冲进冷海洞了。 别人不晓得朱雀羽的心思,石毅却清楚个七八分。朱雀羽对冰奴本就有些好感,可至少也不愿与他为难。但今日为了山寨,却又与冰奴作对了一次,反而让冰奴下了进冷海洞的决心。 朱雀羽觉着,冰奴进冷海洞是被自己逼的,如果冰奴真的死在里面,也是她的过错。 这种负疚,让朱雀羽怎么承受的住。她自小在北斗群星殿就有许多倾慕者,反而让她对人有些冷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她有好感的女子,冰奴若是因她而死,朱雀羽岂不是要内疚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守银豺的几次咆哮和雪儿完全不管不顾的冲入洞中,朱雀羽已经有些抵受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若不是周围人多,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就在这时,冷海洞里传出爆炸声的巨浪,一股熊熊烈火从狭长矿洞里面喷出,竟将堵着洞口的几块大石都轰开了。 “啊!啊!!”周围人一阵阵惊呼,人人都以为是妖兽冲出来,许多胆小的忙不迭转身逃窜。 可喷出来的却是洞穴的怒火,红色的火焰在冷海洞中汹涌流出,焰花舔舐着老银山的山壁,让这周围顿时都炎热起来。 人们目瞪口呆,有人已经跪在地上,开始朝着矿洞磕头了。 这样的矿洞大火,自然是从内到外全部燃烧,里面恐怕没有人会活下去。矿工们心目中的钦差小姐,之前还有一星半点活回来的希望,此刻却是全然变作了绝望。 朱雀羽终于忍受不住,咬着嘴唇抽出长剑,如一只红箭般朝着矿洞射去。她一剑挥出,空中犹如飘飞起了一阵飓风,竟真的将烈火扑灭了一大截。 在一片惊呼里,朱雀羽居然顶着烈火,也进了冷海洞。 可不等第二声惊呼发出,朱雀羽已经倒退着飞了出来,她面色有些狼狈,美艳如花的脸庞上,也蹭着些黑灰。 但她飞出冷海洞后,人们却不再去关心。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洞口又出现的三个身影上。 就在这熊熊烈火里,冰奴,雪儿和破战,竟然又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冰奴衣诀飘飘,丝毫没有战斗过的痕迹,甚至还显得更加的白净素洁。 自然这白净绝非天生的,而是冰奴自身冰雾的效果。 冰奴既然敢在冷海洞里面摆弄焰赤狐,当然是早有准备。所以当焰赤狐正式升为二品,无意识的放出一场覆盖了整个冷海洞的大火时,冰奴已经喷出冰雾,将他们三人笼罩其中。 冰奴本身仙属性就是水,灭火能力更是一流,她的冰雾能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既能够让人不被冻伤,又不会被大火侵袭。 别人当冰奴必定葬身火海,可冰奴却是悠哉游哉的漫步走了出来,快到洞口时,反而把朱雀羽给吓退了回去。 而人们的震惊并没有完结,只是刚刚开始。就在冷海洞烈焰逐渐微弱,矿工们正想蜂拥上去,为冰奴安全归来庆贺时。 他们没走出三步,却又急忙的回头,抱头鼠窜去了。 因为在冷海洞周围的七八个矿洞内,竟然各自走出了许多守银豺,数量竟有上百只。 守银豺的血腥和战斗力,之前人们都见识过,如此多数量的妖兽,若发起狂来,不知多少无辜者要遭殃。 这回,连石毅都坐不住了,阴沉着脸,手指搭在剑上。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又让人们目瞪口呆。 这上百只守银豺鱼贯至冷海洞前,排成一队,向冰奴曲膝行礼。 普通人哪里知道妖兽也是有智慧的,还以为这都是些吃人的畜生,心里面对它们是又惊又惧。 可今天他们算开了眼,冰奴不止能够对付常威这个阎王,就连不听话的妖兽都能够收服。矿工山民们兴奋的热泪盈眶,纷纷大呼小叫起来。 “李小姐好厉害!!” “李仙子收妖,手到擒来!!” 冰奴目光锐利,横扫了常威一眼。 在所有人中,常威大概是反应最剧烈的一个。他双腿一软,很没种的坐到了地上。别人不知冷海洞的厉害,可常威心里清楚的很。 冰奴却全身而退,不止保持着潇洒的模样,甚至还将所有的守银豺都收服了。 虽然冰奴面前臣服的守银豺只有一百多只,可人们从之前守银豺的集体嗥叫,到现在的跪伏都已经猜想到,这满山的守银豺都已经被冰奴收服。 如果老银山上的守银豺有上千只的话,就是说冰奴只进了矿洞一次,就收服了上千守银豺。这种功力,这种本领简直闻所未闻。 石毅虽是瓦吉国中被誉为支柱的高手,也他也自觉没有这种本事。 但冰奴却做到了,这根本就是个奇迹。 在冰奴冷冽的目光里面,常威浑身颤的犹如筛子一般,他的自信、自尊甚至是有生以来所有的信念,都在这刻被冰奴摧毁的半点不存。常威终于知道,冰奴和他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冰奴是那种天生就要被人膜拜,天生就应该是成为大宗师的人。 冰奴舒爽的感受着周围膜拜者送上来的灵力,这种毫不费力的修炼方式,简直是太爽了,以如此速度下去,很快就能恢复刚才给焰赤狐升品消耗掉的力量。 在所有山民矿工如山呼海啸般的狂欢声里,冰奴微微点头,伸出双手朝下一压。 众皆安静,等待冰奴说话。 冰奴淡淡道:“老银山上的守银豺,我已经全部收服!” 虽然人们都已经猜到,可听冰奴自己说出来,还是如响雷般叫了一声好。矿工们受妖兽之苦太久,近日得以解脱,有不少人已经跪下去,朝着冰奴嘭嘭磕头了。 冰奴的话,却还在继续:“但冷海洞里面,不止一种妖兽,除守银豺外,还有另种更厉害的,叫做焰赤狐,刚才那场大火,就是焰赤狐所放,此种妖兽凶残无比,一把天火下来,能将整个归林烧的赤地千里。” “李仙子能够收服。。。收服焰赤狐么?”一个山民大胆问道。 这些人刚刚才松出一口气,却又被冰奴吓的心惊胆颤,只有盼着李仙子发神威,将焰赤狐也给收了。 但冰奴的回答,却让众人失望:“这只焰赤狐是绝品妖兽,恐怕整个瓦吉国内,都难有人可以收服。” “啊……”山民们发出绝望的惊叹,这些人日子过的困苦,本来就生存不易,如今又有能烧掉整个归林的妖兽在,岂不是被逼上了绝路。 就连石毅也微微皱眉。焰赤狐是什么东西,石毅不太清楚,可金丹期却早已成灵,就算是他也不容易对付。 关键是,以冰奴现在的实力,真的能从金丹期妖兽手下活着回来么?石毅皱完眉后,嘴角便有微笑,他已经感觉到,冰奴又要开始使坏了。 冰奴果然没让他失望。 第二百三十五章。 “焰赤狐,是我生平所见最厉害的妖兽。”冰奴仰天长叹,甚至眼眶微微发红,“可恨我学艺不精,无法替大家除害,心中愧甚,愧甚。” 山民们也抽泣起来,有这个连钦差小姐都干不掉的妖兽在,他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不少人悲痛欲绝,竟和亲人抱头痛哭。 冰奴话锋一转,用慷慨激昂,犹如悲歌般说道:“冰奴自小,家父就教我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哪怕送掉自己性命也不足惜。冰奴身为妖炼师,又受各位相邻盛情,今日遇见此等猛兽,怎么可以放纵不管……” 这前一句话还说自己管不了,后一句却又绕回来,冰奴这番慷慨表白,实在是吸引了太多的眼球。 “为了各位乡邻的福祉安危,我冰奴引身一快也不足惜,所以我便用出了师门中最高深的禁咒,以十年寿命,换回封印此焰赤狐十年。”冰奴声若洪钟,句句敲在人心上,“虽然我减了十年寿命,可焰赤狐也有十年不能为祸乡邻。十年后,冰奴必然再回来,将此妖兽亲手铲除!” 这番话已经悲壮到了极点,就连刚才还呆呆听着的山民,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们心中的钦差小姐,那是何等的地位,就算他们一千条贱命加起来都不如人家。可是现在,冰奴居然为了他们,而宁愿减寿十年,也要将妖兽封印。 此恩此德,如何报答的了。 几乎是众人一体,山民矿工都纷纷跪下,在碎石渣子的地面上给冰奴磕起了响头。他们口中颂祷,心里更是悲伤难过,人人都想着要回去给冰奴供上长生排位,必要将这十年寿命给再供回来。 冰奴顾不上信力线送来的灵力疯狂增长,对着那上百只守银豺做了个手势。守银豺们十分听令,又列成一队,鱼贯进入了冷海洞。 无需冰奴再打暗号,破战已知该是自己出马,他抖抖被烧的焦黑的长毛,走到冷海洞口,猛然一口冰晶喷出,竟将整个冷海洞,连着外面的石壁都用冰晶给覆盖了起来。 这一下的实力,也已经很了不得。破战是难得见到这么多人崇拜,才好好的使了点力气。 冰奴满意的点头,又大声宣布道:“我已将焰赤狐封印在冷海洞内,再派守银豺看守洞口,更由冰晶冷魄封印洞口,日后谁也不能擅入冷海洞,谁敢进,那就是死!”冰奴左右逡巡,山民们口中念念有词的磕头,常威早已经崩溃,这个地方,还有谁敢不听他的话。便又道:“至于老银山其他的矿洞,都不会再有妖兽闹事,各位乡邻可以放心采矿,必不会有事。” 冰奴的全套表演,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告完结。 不过冷眼旁观的石毅,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不懂冰奴这番倾情演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妖兽收了也就收了,何必再把这个洞口给封印起来呢?还编出妖兽的慌事来骗无知山民,难道真的只为人们多叫几声钦差小姐?冰奴就算只是收服守银豺,这功劳也足以惊动天下了。 但石毅哪里知道,这竟是冰奴一石多鸟的计策,刚才冷海洞内,他想了一会才想出来。 守银豺是要宣布收服的,但既然这妖兽已经不闹事了,矿工们当然要回到冷海洞去挖矿。但冷海洞里还埋着地宫,绝对不能再随便现世。所以冰奴只能编出焰赤狐的谎言,顺便将整个冷海洞给封制起来,确保十年内无人敢进去。 而另一面,所谓折寿十年的说法,确实能够增强信仰度,那些山民听了这话,信仰力的牢固,已经坚韧不可摧毁了。 冰奴说完这番话,乡民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向来被常威等人当作贱民,平时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三天两头都有人被活活打死在矿上,可是今日,冰奴这种仙子竟愿用自己寿命救他们,乡民们所有的崇拜都迸发了出来。 普通百姓,其实很好骗,只要你对他们稍微好一点,他们连为你死的心都有。 矿工乡民们激动的热血沸腾,不少人流着泪冲上去,将绑在柱子上的于丰给放了下来。他们现在连死都不怕,更何况常威的威胁呢。一群矿工甚至将常威围在了中间,手举铲子锤子,要砍要杀起来。 常威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他的手下早就躲在旁边不敢出声,他自己也没法子再向矿工们威胁。 难道说自己是天衢门的骨干?难道说自己是常奕辰的儿子?这些矿工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谁是常奕辰,又怎么会怕呢。他们心目中唯一的英雄,现在就是冰奴了。 冰奴见于丰脱险,便慢悠悠的走过来。众人见冰奴过来,急忙让出一条路。 冰奴走到常威面前,漠然的盯着他。 常威感到周身彻骨寒冷,哑着声音道:“李小姐,李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我爹,我爹会报答你的,我们常家一定会报答你的。” 冰奴却笑了,现在求饶,早干嘛去了。 常威可能觉着冰奴的笑容比较和善,以为事情有转机,也赔笑道:“李小姐,我们都是大族子弟,何必陪着这些乡巴佬一起疯呢?我和几个猎妖团都有联系,改天我请他们捕猎一批妖兽,送到李小姐家中,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不必了。”冰奴收起笑容,脸色陡然一变,“钱我有,爹我有,妖兽我也有。。。。。。” 常威被冰奴目中厉光射透,眼巴巴的等着。 冰奴点点旁边,绑过于丰的柱子道:“常公子,现在就是你兑现赌约的时候了。” 常威浑身一震,脸色发黑。他厚厚的嘴唇开启几下,却嚅嚅不出一个字眼。冰奴的表情,在常威看来,已经如同魔鬼般可怕了。 冰奴这个倾国倾城的仙子,时而对人如沐春风,时而对人如寒冬厉月。 常威恐惧之至,他以前很确信没人敢碰他,但遇见冰奴后,发现这个仙子根本不讲人情世故。 常威平时经常绑人,知道挂在柱子上,放到老银山山谷中日晒雨淋的滋味。那些劳作惯的粗汉绑了一天后,也会半死不活,更何况他那一身细皮嫩肉呢,被这样一折腾,半条小命怕是没了。 就在众人咋呼着要将常威绑上的时候,远处突然出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呜。。。呜。。。呜。。。。。。” 这凄怆绵长的号角声,应该不是瓦吉国之地该有的。 于丰脸色一变,大吼道:“蛮军到了!”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众人侧耳听着那连绵不断的号角声,象是能从声音里听出血腥来。不少山民脸上露出惧色,以他们往日的作风,早就跑回老银山上躲起来了。可今日,这些人就算再害怕,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冰奴,看他会如何。 冰奴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欠奉,似是觉着,蛮军这会才到,已经是迟了。 只是,周围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自己,而郭子杰那边还巴巴的等着人守城呢,总是要说几句话。 冰奴用了个妖术,整个人又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在冰奴的身边,有异样的光芒闪烁,令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这是冰奴在用她的本能技媚惑术。 “各位乡邻,如今蛮族大军压境,归林城危在旦夕。守住归林,便是守住我们的家园。守住家园,就是守住老婆孩子!”冰奴说的简单明白,令人一听就懂,“今天跟随我去守城的,每人发一两银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再发十两抚恤。有我冰奴在,必不会亏待了大家。” 众人高叫了一声好,竟个个摩拳擦掌,真象是要与蛮人好好斗上一场。 于丰看的呆了。旁人不清楚,可他这个县丞却知道,老银山的山民最是胆小怕事,平日一听到蛮军要来,就带着老婆孩子往外逃。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矿工乡民,竟如同一心等着蛮军,就要与人家大战一场。 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冰奴带给大家伙的信心。山民们何时见过象冰奴这样手段的高手,心中以为神仙也不过如此,所以区区蛮军,应该有来无回。 而另一面,每人一两银子,死人十两银子的奖赏,确实吸引人的紧。矿工们干上几年也没见几个铜子儿,如今只要豁出去拼一把,就能拿到整整一两雪花银,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于丰看着周围人欢呼雀跃的样子,压低声音问冰奴道:“小姐,这里上万矿工,至少花上万两银子,我们从哪出这笔钱?” 冰奴不动声色,瞟了常威一眼。 常威正愣着发呆呢,被冰奴这冷冰冰的睨一眼,顿时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点头。这回常威算是想清楚了,原来这蛮军真的到了,他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归林镇有好吃好喝,唯一的目的就是这老银山的银矿。 若银矿丢了,他常威怕也没命回去见天衢门的主子,所以别说一万两银子,就算再多,他常威也得咬牙拿出来。 冰奴淡然一笑,这回,他可又是阴了天衢门一笔大钱。 不过,冰奴的笑容很快就黯淡了下来。因为城外的号角声依旧不紧不慢的拉长了音调吹,一直吹过了十声。。。。。。 十一声。。。。。。 十二声。。。。。。 冰奴脸色难看起来,最后苦笑着喃喃道:“赤海啊赤海,真舍得下本钱啊。” 十二声号角,代表了蛮族金卫将出马。一个金卫将辖下上万蛮兵。 也就是说,为了攻打这个驻军上百的归林镇,蛮族大皇子动用了上万人的兵力。 那把悬在归林镇众人头顶的巨剑,终于要轰然落下了。 北疆的天空,日长夜短。 卯时不到,东边的地平线上,已经隐隐有了日出的红光。但天空大部还是灰暗的,光线也就伸手勉强见到掌纹而已。 归林城的城墙上,站满了面色疲倦的人。其中有兵士有矿工有乡民百姓甚至还有常威手下的打手,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牢牢抓着手中的兵刃,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那面金色的狼旗。 情势比冰奴所料想的还要糟糕。 今日郭子杰在城防上巡视时,已经远远见到蛮族大军赶到,那从远处奔袭而来的烟尘,就像是一条大漠上的巨龙,令人心惊胆颤。 蛮军赶到后,并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安营扎寨,在归林城外五十箭的地方,布下连绵不绝的营帐,一夜未进攻。 郭子杰他们就是在营帐外的旗帜中,看出别样的文章。 蛮族卫将,分金银铜铁等级别。铜卫将可率兵百人,银卫将率兵千人,金卫将率兵万人。而这次蛮族营帐外,有一面金卫将之旗和两面银卫将之旗,这说明蛮族大军人数至少达万人,而且有一个主将两个副将压阵。 更让郭子杰心惊的,还是这几面气质上的图案。两面银旗上有插着翅膀的恶虎,这是虎卫将的标志,军中必有两名银虎卫。 而金色大旗上,却画着一只高傲的狼。这狼与大皇子赤海的头狼标志极为相近,只是稍微小了一些。 冰奴上城时,只瞟了那旗子一眼,便说了句:“狼骑!”接着,便带雪儿睡觉去了。 唯有郭子杰和于丰,站在城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野狼骑!!” 这是一个称呼,也是一种荣耀,对于蛮族人而言,能够成为野狼骑的一员,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可惜,这种荣耀在蛮族里面,永远都只属于少数人。野狼骑的数量,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五千骑。 因为野狼骑的训练极为困难。首先,每个野狼骑的坐骑巨狼,是一种生存在妖山和蛮族边境的凶猛妖兽,每个想要成为野狼骑骑手的蛮族人,都必须亲自去那里抓捕一只巨狼回来,在这过程里,不晓得会有多少人会死,只有最强壮的蛮人,才能够成功。 随后,蛮族人还必须在长期训练中活下来,差不多有一半的人,会在内部厮杀里面惨死,只有生存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战士。 而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在实战里面。野狼骑做为蛮族最为骁勇的战力,必须要出现在最危险和最难以应付的地方,所以野狼骑的危险,比其他蛮族士兵更大无数倍。 而现在,这支队伍的领袖,就是蛮族第一名将,大皇子赤海。那面金色的头狼旗帜,更是赤海的象征,无论飘到哪里,都意味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今天到这里的主将,竟然挂出了野狼骑的标志,说明在这连绵不断营帐里面,至少有一支野狼骑的队伍。 郭子杰面色肃穆,手握腰刀,刀柄都快攥红了。郭子杰的手下,不过区区两百兵士,其中有战斗力的亲兵更不到一半。可对手却有上万蛮人,更有野狼骑压阵。 蛮族金狼卫,已经是蛮族中第一等的将领,堪与南方诸国五大名将的地位,却屈尊跑到这里来督战,可见对方是志在必得。 于丰也是一夜没睡,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地平线上的朝霞,叹道:“蛮军不是在围攻同州么?怎会有这么多蛮人杀到归林?” 郭子杰低沉道:“李小姐早就提醒过我,蛮族大皇子是一代名将,此招便是攻我等必救。他将蛮军主力围攻同州,使周围军力都不敢离同州而去。我归林城防必定空虚,再派大军如山呼海啸般杀来,必然一击得手。” “能否请来救兵?” 郭子杰摇头:“同州尚在围困中,岳阳大人也无能为力。张知府虽说去蓟州求援,可我看,他不过是找机会先溜而已。” “归林能守住么?”于丰握拳,敲打着灰色城墙。这书生的手,却也粗糙不堪。但于丰对这堵城墙很是放心。当初他才到归林时,镇子的四面连一点防御都没有,是于丰大量借贷,用着银商们的钱,才修筑起这三面厚实城墙。 郭子杰苦笑,于丰的问题似乎无需回答。城内是两百兵士和几万百姓,城外却是上万蛮族精锐。一个蛮族士兵足可对付三个精干的瓦吉国军士,如今这实力对比却是天差地别,如果昨天蛮族人不等待,而是直接攻城的话,归林恐怕早就被打破了。 见郭子杰心中没把握,于丰却还是很平缓,他捻须道:“今日一战,虽然敌众我寡,我就徐某看,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哦?”郭子杰也是儒将,却没于丰看的透彻。 “因为我们有两个变数。”于丰道,“其一是我们有了那几具千钧弩,沈经历从神策军中带来的武器,首次用在归林镇,必能为守城带来一成胜算。” 于丰所说的千钧弩,正是他们不远处城墙上那那十具闪烁着冷蓝色光芒的机弩。这几具弩,都有四人怀抱之大,纯钢铸就,十分沉重。机弩用的弩箭,也是纯钢锻造,每枝重达十斤,常人握在手中都嫌沉重,可偏偏千钧弩,却用起来正好。 瓦吉国神策军,有暗影骑,烈虎骑两支武力。郭子杰所属烈虎骑擅用刀,而另一支暗影骑则擅用弩箭,每个暗影骑战士身上都有手弩防身,十步之内是必杀的凶器,而每支暗影骑分队都有重弩,更是攻城掠地的大杀器。 千钧弩,却是神策军暗影骑数月前刚刚研制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因威力巨大又不好操作,而没有装备暗影骑,反而铸造了十具,由神策军押送,运到瓦吉国前线。 谁知刚刚运到归林时,便发生了天木堡之变,神策军军官被紧急召往前沿调查皇帝行踪,这十具千钧弩便留在归林,由郭子杰保护。 直至今日,千钧弩都没有机会运到同州,也正是这契机,才让归林守护战,有了一丝的胜算。 于丰盯着那些兵士在调整千钧弩,几乎要十个强壮的军士,才能够拉开这张重弩,弓弦嘎嘎做响,冰蓝色的弩箭更是寒气彻骨,于丰点头道:“每张弩重达千斤,又要十个人用尽全力才能拉开,在攻战时极为不便,可守城时却是最好不过。我们有了千钧弩,不管蛮人是用石壳马还是巨狼,都难以抵挡,就算对方将领身披重甲,被射中,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郭子杰在神策军时,虽然只是烈虎骑中的将官,但一直深受神策军大统领的器重,所以对千钧弩的研制也略有所知,对其优劣更是了然。 郭子杰面带忧色:“千钧弩确然是守城利器,但也有弱点。这种弩用木架铁盘固定在城池之上,每次移动,都要花费许多时间。再则,其中机簧和拉索又很是强劲,十个精干兵勇堪堪能够拉满,射出三箭后又必须换人。如此一来,千钧弩虽然威力强,速度却慢,若蛮族中有高速机动的骑兵,这几具千钧弩怕是挡不住。” “那就要靠,我们第二个胜算了。”于丰肃然道。 郭子杰呼的喷出一口气,看着白气在秋季的空气里散尽,郭子杰咧嘴笑道:“错不了,我们还有李小姐。一个天才妖炼师在归林镇,那些蛮人可想不到。何况李小姐今日一声号令,就召来上万精壮矿工守城,可比我们好使多了。” 于丰从郭子杰的话中听出了担忧。这也是自然,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上万蛮军精锐,是万军从中未逢敌手的野狼骑,单靠冰奴能够管用么?可除此之外,郭子杰他们能依仗的还有什么?二百兵士?一万多只有工具的矿工? 郭子杰忽然脸色一黯,压低声音道:“徐大人,若真的城破,你护着李小姐上老银山,再抄小路快走,毕竟我们投入李小姐门下,切不可让她出事。” 于丰一震,觉着郭子杰这话中带着死意:“郭子杰兄?你?” “我是武将,武将守城,只可进不可退。今日,便要与归林共存亡了。”郭子杰嘿嘿一笑,却又收起了笑意。 “武将如何?文官如何?难道我于丰读了圣贤书,就要临阵脱逃么?”于丰也是长笑,“沈兄,你我相交,不过经年,但今日,便死在一起吧。” 郭子杰皱眉,还要再说,可是对面的蛮族大军,却开始动了。 第一声号角吹响时,朝阳犹如流着火红的血般,从地平线上跳了上来。而蛮族大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叫,一面面旗帜,突然竖起,那支安营扎寨的蛮军瞬时不见,变作了一支随时能够冲锋,随时能够攻城拔寨的铁血之军。 那凄厉的吼叫和怆然到极致的号角声,让城墙上的兵士面色惨白,搭在千钧弩上的手不住的颤抖着,他们中有人经历过血战,从前的惨况,仿佛又活生生的回到了眼前,如今,就该轮上他们了。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蛮军就收拾好了营帐,列好了战斗队伍,不计其数的石壳马排列成整齐的队伍,数千的马匹,竟然在蛮军骑师的操纵下,走出了完全一致的步点。 哗!哗!哗!哗! 每一步,都能够让大地震动一次,让城墙上的巨弩,发出微微的颤音。 在内城握着工具准备巷战的老百姓,虽然看不见蛮军的样子,但如今大地震动,轰天巨响,让他们心惊胆颤,几乎快要精神崩溃了。 一匹雪骑却穿城而过,快到城门边时,骑马之人已经飞身而起,犹如白色雄鹰般的飞上了城楼。 “李小姐来了!”矿工们大叫着鼓劲,“李小姐来了!!!” 冰奴可不像郭子杰等人那么忧愁。一来妖狐并没瓦吉国人迂腐的心理负担,对她来说,就算守不住打不过,逃还是能逃掉的,只消往老银山一钻,任什么蛮兵都别想再找到她。 另一来呢,冰奴还有一张底牌没揭开,有了这张王牌再手,他的底气也要足许多。 “李小姐来了!”守城军士也是精神一震,他们看着白衣如雪的仙子站立在城门楼子上,面色冷漠的看着远处蛮军迫近的烟尘,而于丰和郭子杰两个官员,束手站在两边,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虽说冰奴并没有官职在身,可凭借着近几日在归林做下的事情和积累的人望,丝毫没人觉着,冰奴反客为主的站在主将位置上有什么错。 有些人天生就是帅才,官职和年龄,反倒又不重要了。 “一夜没睡?”冰奴虽然望着前方,嘴角的微笑却是对那两个超龄的门生。 咳咳。郭子杰干咳两下,却接不上话。这样的大战临近,也只有冰奴能够睡着。 但冰奴却还要教训两人道:“你们十天不睡,也逼不走蛮军一人,何苦来哉。” “李小姐。。。。。。”郭子杰愁苦着脸道,“莫开玩笑了,这满城百姓,守城军士,都等着你的妙招制敌呢,不知昨夜可曾想到?” 郭子杰说这话时,于丰脸上露出奇怪表情,似笑又不敢笑出来。 昨夜,所有人见蛮族人安营扎寨,都紧张的不得了,于丰和郭子杰两人更是站在城楼上不敢挪移一步。 可偏偏冰奴却安心睡觉去了。临走之前,除了说狼骑今夜不攻城外,便又说是回去想想守城妙计。 其实于丰两人心知肚明,冰奴分明就是困怠而已,还说什么妙计。但这样的情形下还能睡着觉,真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妖炼师。 冰奴知道两人想什么,一笑道:“昨夜睡前闲来无事,就去蛮军大营转了一转。” “什么?”郭子杰大惊,“小姐,你去了蛮军大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冰奴道,“蛮军对同州围而不攻,反而抽调重兵攻向归林,如果只是劫掠,昨天就可攻城,可对方反而不着急,我就趁着夜,去敌营探了一探。” 郭子杰猛的想起:“小姐,昨天半夜时,蛮军大营忽然乱作一团,我们还当要攻城,直闹到后半夜才安静下去,莫不是你。。。。。。” 冰奴倒不否认:“我本想去看看蛮人的仓库就回的,谁晓得碰上他们主将出来巡察,既然撞上,我自然要称称对手的斤两。” 冰奴说的如此轻松,可郭子杰却一阵阵心跳,做为在边疆多时的将官,他很清楚蛮军金狼卫的等级,少说也是五品以上的高手,再加上那可是蛮军大营。冰奴一人独闯上万人的营寨,又想刺杀对方的主将,难怪蛮军大营会如此混乱了。 “怎么样?”于丰担心冰奴受伤。 冰奴摇头道:“一些小麻烦,对方的金狼卫有金丹期实力,两个银虎卫也是不俗的硬手,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回来,自己没受伤,倒是斩了几个野狼骑。” 郭子杰乍舌,野狼骑做为蛮军最精锐的部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冰奴不仅潜入,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还能全身而退,并且斩杀多个野狼骑,这份实力,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别人怎知道,冰奴做为妖狐,具有速度和媚惑两大本能技,本就是潜行的一流高手,她打虽然打不过那么多的人,但要逃起来,却也没人能追上。反而是冲出来追击的野狼骑,被冰奴杀了个回马枪,干掉了好几个。 蛮族人尚未攻城,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瘪,今日的士气怕是会低落不少。 第二百三十七章。 “那。。。小姐探查回什么消息?”于丰上下看冰奴确然没受伤的样子,心中大石才算落下。 “蛮人这次带了足够吃上三个月的食物,光辎重就有几十个营帐,有可能是要在归林常驻。” “蛮军真的想要霸占归林,长期盗挖这里的银矿?”郭子杰有些不敢相信,虽说连年大战,可蛮人都是打一枪就走,占领城市可不太多见。 冰奴却凝思道:“蛮族大皇子外表看起来粗俗,其实却心思慎密,他绝不会轻易做一个决定,这次调动十万蛮军围攻同州,但实际目的却在归林。如此大阵仗,要说只为了银矿,我不信。恐怕其中另有深意。” 冰奴这番话,浮浮掠过,没有深入,却暗中指了指归林银矿牵涉着多重势力的纷争,若出什么事情,恐怕会引发瓦吉国内连锁反应。 郭子杰并没有想到,于丰却倒抽一口冷气,但他只是低头沉思,并未再开口。 正在三人说话的当口,蛮族石壳马骑兵,已经到了离归林城池二十箭的距离,在这距离内,已经可以清晰看出石壳马的数量。 这支蛮军,果然是蛮族的精锐,骑兵数量,竟然超过三千,这还只是石壳马,没有算上野狼骑呢。 接近三成部队是骑兵,如此的配备,是蛮族大军在草原大漠上纵横无敌的首要原因。 如今三千骑石壳马,犹如同一骑手控制,竟然步点完全一致。 轰!轰!轰!轰! 每一下,都能将地上烟尘踏的犹如爆炸一般,沉稳又肃杀的节奏,令人毛骨悚然。 冰奴皱眉道:“打仗就打仗,弄的那么整齐做什么?” 郭子杰面色严紧,急促道:“小姐,这叫做‘流音震’,是蛮族大军破城的一个杀招。石壳马又聋又盲,只听骑手指挥,所以数千匹马,能够踩出同样的步点。而声浪越来越大,对于大地和城墙的冲击力也越大,若持续时间长,城墙又单薄的话,恐怕不需要人家攻,我们这墙就塌了。” 冰奴一抬眉,他这才感觉出来,脚下的城墙,果然有些隐隐的晃动。 这人世间的事情果然奇妙,几千匹马一起踏步子,产生的声浪竟然会把一堵城墙给弄塌掉,若不是战场上亲见,又有谁会相信呢。 冰奴还在感慨时,郭子杰却已经焦虑万分:“我以前亲眼见过‘流音震’的威力,诺大的一堵城楼,被这些石壳马震了半个时辰,竟真的轰然而塌。起先也是微微发颤,如现在一样,后来越晃越剧烈,到那时就再也收不住了。” 冰奴点头道:“这‘流音震’如何破?” “没法破。”郭子杰苦笑,“如果双方军力相当,倒还能冲出去,杀乱对方的阵脚。可我们军力匮乏,又没有骑兵,只能缩在里面。蛮军又只肯在重弩射程外跺脚,我们连半点法子都没有。” 冰奴奇道:“这东西这么厉害,那御将岳阳是怎么破的?” 郭子杰叹道:“岳军门可真不负名将之名,他一般都先在蛮军伫足的地方埋下轰天雷,对方的石壳马一跺,轰天雷便会爆炸,那时兵荒马乱,就再也列不齐阵了。更何况同州城比我们的城墙要宽厚几倍,就算来再多的大军,也奈何不得。” 冰奴感觉着脚下城墙晃动越发的剧烈,再看看郭子杰和许多有经验军士脸上绝望的神情,淡淡笑道:“我虽不是名将,可这‘流音震’,我也有法子破!” “小姐你。。。。。。”郭子杰虽然不敢质疑,可目中甚为惊异。 冰奴目测了下石壳马大阵的距离,对着破战微微点头。 随后,破战巨犬竟然腾空而起。这情形颇为瞩目,破战诺大的身躯,竟然漂浮在空中,而他的身体就犹如是打足气的皮囊一般,吹的大了一圈。 一阵阵力量的波纹,从空中散开。 “吼!!!!吼!!!!吼”从破战的嘴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兽吼声,这声音犹如空中一个巨雷炸响,让周围不少实力弱小的军士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随着巨大的兽吼,破战的本能技兽威能力,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远处射过去。牧妖犬的威力,在这一刻已经达到了顶峰。 在城池附近,瓦吉国军队的马匹,甚至是郭子杰的火烈虎都哀号阵阵,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这阵子兽威传到远处的石壳马阵中,数以千匹的石壳马犹如遭遇当头一棒,拼命长嘶着抬高身体,甚至还有不少调头就飞奔,连将骑手拖在地上都不管不顾了。 一时之间,蛮族骑兵大阵变的混乱不堪,前面的石壳马嘶吼连连,与后面的马匹互相冲撞踩踏,本来齐整的三千骑兵大阵,变成了一团浑水。 破战用出全部力量所发的兽吼,自然是威力巨大。只是当它落下时,已经灵力耗尽,只有呼呼喘气的份了。 冰奴立刻补充了半斛灵力给这死狗,让他暂时能够还回魂来。 郭子杰看着远处那番混乱不堪的景象,张大的嘴再也合不拢了。蛮族与瓦吉国大战,石壳马骑兵从来都是最齐整最勇猛的,何时见过一声狗叫就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郭子杰不晓得破战有独立智慧,还当这又是冰奴妖炼师法术的作用,佩服到五体投地:“小姐真是少年俊才,一招就能破敌石壳马,只是今天这一下子,就能让五大名将汗颜。” 郭子杰这话有些夸张,却也并非全是奉承。蛮族石壳马骑兵的勇猛以及“流音震”,几乎是无解之法。五大名将唯有各自依靠己方所长,才能与对手一一周旋。象冰奴这样轻而易举就能破除的,已经是惊世骇俗。 不过这几日,冰奴所做惊世骇俗的事情未免太多,郭子杰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流音震”被破,三千匹石壳马犹如无头苍蝇般,就要出现互相践踏,相互残杀的惊人局面。但在蛮族浩浩大军之后,有一面黑色的旗帜突然竖起,随后便有一阵幽幽的咒语声传来。 念咒的声音极为嘶哑,音调也不是很高,却偏偏能够传到战场的每个角落,说也奇怪,就在这咒语声里面,那些石壳马开始安静,情绪逐渐稳定,之前被破战兽威所吓破胆的,也颤着身子凝住不动了。 “有巫师?”冰奴倒是一惊,“这支蛮军,还带着巫师?” 昨夜冰奴探营,就是想看看蛮军有多少虚实,其中很重要一节,就是要看军中是否有巫师随行。昨夜营中大乱,这巫师都没有出来,但为了安抚这许多石壳马,他还是不得不现身。 冰奴顿时感觉到,今个事情的棘手。 瓦吉国中的妖族与妖兽,最忌惮的是两种人。瓦吉国的妖炼师和蛮族的天山巫。妖炼师且不去说他,天山巫师,乃是极为可怕的修行者。 他们都群居在天山之上,首领名叫巫王,在蛮族中有无比崇高的地位,甚至连蛮族皇帝也先都必须客客气气的对他。巫王旗下群巫,相当于瓦吉国的妖炼师和术士,各自都有奇怪的绝技。 但与妖炼师略有不同的是,巫师对付妖兽可不是杀了之后炼化妖魂或者封制三识那么简单。天山群巫将妖兽抓回去后,在身体和精神上彻底的改造妖兽,从而创造出全新的物种,那是可怖可怕的,并只为战斗而生。 妖兽们宁可被猎人抓走,也不愿被带回天山,那等于是生不如死。 天山巫师的地位甚高,除非是极重要的战斗,否则不太可能随军参战。打这小小归林,其实几百野狼骑就足够了,蛮族大皇子却派来如此大阵仗,确然有些不同寻常。 于丰和郭子杰两人,听到对方军中竟有巫师,也是变了脸色。哪怕于丰是文官,常年呆在北疆,自然也知道巫师有多可怕。那些可不是瓦吉国中的术士,而是杀人不见血,能将活人变作丧尸的大魔头,有巫师压阵,蛮军实力恐怕又要再提几成。 冰奴外表看上去古井不波,但心底里却是翻腾如倒海水。他还有些事情瞒着那两人。 昨夜,冰奴去蛮族军中探营,抱定了两个打算。如没人发现,那当然最好,打探完虚实后,再一把火将蛮人的补给给烧了,先搅乱对方的士气再说。 如果真被发现,那也不是甚大的问题。冰奴可没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一个蛮族九公主的身份,到时候糊弄一下,全身而退更不在话下。 但偏偏事与愿违。 冰奴才刚刚绕到蛮族粮草营帐附近,就被巡察的金狼卫撞到,两人一相见,冰奴便知道坏了。 因为这个金狼卫,冰奴之前见过,也就是跟随在蛮族大皇子赤海身边的几位大将之一,以他跟赤海之间的位置来看,地位还相当之高。 这金狼卫,名叫古尔力,是野狼骑中数十年一见的高手。普通的野狼骑虽然地位高身份显赫,但却很难升官,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野狼骑中的战士。 要以野狼骑的身份升到金狼卫的将职,非要有惊世骇俗的功劳不可。这个古尔力就是连续多次在战乱中救出赤海,才获得赤海的赏识。 古尔力拥有分神期实力,又对赤海忠心不二,所以晋升为金狼卫,可统御上万蛮兵。 按说,古尔力见过冰奴和赤海兄弟相认,理应知道冰奴那个蛮族九公主的身份。纵然不会对冰奴效忠,也不该冒犯才是。 但古尔力撞见冰奴后,乍一眼吃了大惊,随后毫不迟疑的下了杀手。出手之快,简直象是蓄谋良久,他压根没动过抓奸细的念头,而是直接就要杀冰奴。 从那一刻起,冰奴陡然明白过来。这支军队不止要攻占归林和银矿,还有一个使命,就是来杀她的。 真罗道那个家伙已经提醒过冰奴,赤海早就起了杀心。只是冰奴没想到,这杀心会这么大,这么快。 消灭一个归林,根本用不着一万蛮军,更用不着派出野狼骑和一个分神期金狼卫,大皇子的目标,乃是在妖山里修炼,并学到妖术的九妹。 所以金狼卫古尔力一见冰奴,根本话都不说就直接下杀手,恐怕他还很怕冰奴公开自己的身份。 大皇子杀九公主,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整个蛮族都会乱的惊天动地,在这支大军里,恐怕唯有金狼卫和几百野狼骑才明白真相。 而如今看来,随军的巫师也是要压制冰奴的。 蛮族大皇子对冰奴还是很看得起啊。 冰奴深吸着清晨空气里冰凉的薄雾,这寒冷的气息,一直渗透到肺部,让他感觉头脑无比清醒。 虽然才来人族几天,却搞的一团乱麻纠结在身。蛮族的皇家势力争斗、福龙会、归林保卫战还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千头万绪,变的错综复杂了。 但冰奴很清楚,不管情势有多复杂,眼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击垮这支蛮军。这不止是保护了归林百姓,也同样是保护了自己。 就算是给那个大皇子一个教训――名将,也不可以乱杀人的。 郭子杰见冰奴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还以为他正为巫师出现而震撼,宽慰道:“天山巫师虽然厉害,可身体虚弱,等他出现时,我给他一弩,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冰奴扭头,目光直直的盯着郭子杰,竟冷冷道:“郭大人,你身为军官,不指挥守城,跟我废什么话?” 第二百三十八章。 郭子杰一震,知道冰奴的意思,便抽出刀来,哇哇大叫的扑上城楼,对着军士们大喊:“兔崽子们,今日有李小姐给我们压阵,蛮军必难攻城,要立下不世奇功,就在今日!就在今日!!” 这番话说的慷慨,那些军士也见到破战一吼破“流音震”的大场面,自然信心十足,个个都大呼小叫的动了起来。 城楼之上虽然不过上百军士,但气势为之一振,甚至带得内城埋伏的矿工都慷慨激昂。 城外是上万蛮军,还有野狼骑和天山巫师。但城内并没有放弃抵抗,反而都憋着一股子大干一场的情绪。这在瓦吉国和蛮族的交战历史上,也是极为难得的。 于丰看郭子杰几句话就能让气势重新鼓动起来,捻须道:“沈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啊,小姐的话,一点就透。” 冰奴目光有些阴霾,牢牢盯着前方那面金色狼旗:“今日一战,关系生死,我们能够依仗的就是这些人。郭子杰跟随岳阳日久,多少学到了守城的经验,我要让他的经验发挥至顶点,这才能有希望。” 话虽这么说,但情势却并不妙。 在蛮族巫师的咒语下,石壳马终于恢复了平静,虽然流音震的阵法是没法再摆,可这三千骑却又再度恢复了战斗力。 蛮军主将的金狼旗突然高举,在空中猛然挥了几挥。三千骑石壳马犹如收到了同样讯号,马鞭在空中炸响,三千骑席卷着滚滚烟尘,朝着归林城门蜂拥冲来。 郭子杰眼睛瞪的血红,高声喝道:“蛮人要用石壳马撞门,兔崽子们,都给我防备起来!!” 此刻的郭子杰,哪里还有半点儒将的风采,从头到尾都是个蛮横的粗人。在他的指挥下,十具千钧弩嘎吱嘎吱的运转了起来。 十个人才能拉开的巨弩,果然不同一般,这具弩从弩身到力架,竟然有十尺见长,两边各有一个磨盘似的转轮,需要六个人合力才能转动上弦。中间再有两人用脚抵住城墙,使劲将弩箭装上巨弩中,剩下两人便是转动千钧弩的箭头,瞄准目标。 “射!!!”郭子杰用力挥刀。 嘭!嘭!嘭! 十支蓝色钢弩箭轰然射出,犹如十道毒龙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了蛮族骑兵阵中。 冰奴扑到城墙前,呆呆的看着十支弩箭射出后的场面,这种千钧弩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冰奴的想象。 每一支弩箭竟然都洞穿了至少十个蛮族骑兵的身体,而且那些人的身体,被钢弩的巨大冲击力给轰的四分五裂,甚至是刀枪不入的石壳马,也在这弩箭作用下被劈成了两半。 十支弩箭射出的方向,出现了十条碎肉和鲜血组成的死亡之线,冰冷的昭示着蛮族人前进的代价。 但那些蛮人又怎会停顿,尤其是石壳马骑兵的厉害,向来都在于宁折不弯。 虽然上百人在一弩之下被轰杀,可剩下的骑兵继续疯狂冲刺,已经快接近归林城二十箭之地了。 “射!!!”郭子杰再度挥刀。 千钧弩射出弩箭的声音,犹如是销魂蚀骨的勾魂曲,呼啸着朝蛮族骑兵飞去,那令人牙酸的机弦声,让人望而生畏的钢弩飞行声,连带着瓦吉国士兵的呐喊,已经汇聚成惊人的能量。 第二波的上百蛮族骑兵死伤,终于让石壳马骑阵慢了一慢,但就算这一慢,石壳马也已经冲至归林城十箭内的距离。 “神机!!”郭子杰再度吼道。 一直埋伏在城墙之下的上百军士大喝一声,同时现身,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支长长的黑色火铳。 “放!!” 轰!!轰!! 上百火铳早就装好弹药,在郭子杰一声令下,百枪齐发,果然威力甚大,蛮族骑兵前一排几乎都被击落马下。 瓦吉国的火铳威力虽强,但装弹耗时。这些军士放完一枪后,又躲回城墙下,再度装起了弹药。 蛮军骑兵以为时机来临,再度朝着城墙边猛冲。 可惜,他们又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机弦声音,十支有惊天威力的弩箭又破空射出,足足洞穿了上百个蛮人的身体。 郭子杰果然和岳阳学到不少,单单是千钧弩和火铳轮流发射这一绝招,已经另蛮族人抵受不住。 在连续几波的冲刺,蛮族骑兵丢下五百多具尸首后,终于支撑不住,如流水般朝着后军退去。 “蛮人退了,蛮人退了!!!”看着潮水似退去的蛮族大军,有几个军士骤然高喊起来。 顿时,被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迸发开来,城墙上面,内城之中,军士和百姓都一起兴高采烈的呼喊着。 “蛮人退了!蛮人退了。。。。。。” 但这喜悦的气氛,并没有传递到冰奴和郭子杰于丰的身上,这三人还是神情凝重。 冰奴知道,郭子杰这次,已经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他所能做的,只有击退蛮人这一波的进攻,但对方的牌却远远没有出尽,甚至,可能没有正式出牌呢。 古尔力怒了。就像是天空上红似火烧的云彩,古尔力的心中,也如同有火焰在翻滚着。 当看着那三千骑石壳马灰溜溜的退回来,古尔力怒不可遏,他强忍着要将骑兵首领给活活撕碎的念头,又将妖化的鹰眼投向了归林城。 在北疆的清晨薄雾中,归林城并不高大,也不雄壮,青色的城墙被红霞镀上了层色彩,却显得有些悲壮。 这座小城中有多少斤两,古尔力清楚的很,所以他向来觉着,派上万人来攻打这个城池,简直就是蛮族的耻辱,他甚至敢担保,只要自己有两百野狼骑,就能够将归林给拿下来。 可大皇子赤海却十分谨慎,将能够给的都给了他。赤海在临走前,切切交代古尔力,归林看似简单,实则重要无比,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下来。 至于九公主,只要发现,就暗中格杀。 直至现在,古尔力才发觉,这归林城真有些不简单。三千石壳马冲刺起来,战场上根本无人能挡,在天木堡时,这三千骑足足冲散了数万瓦吉国军队,斩杀无数,自己几乎没什么伤亡。 可今天才一轮冲刺,却已经丢下了五百具尸体。五百儿郎啊! 古尔力用粗糙的手用力磨蹭面孔,手掌上的厚皮犹如砂纸般蹭着皮肤,这种疼痛才能让他清醒一点。 归林城中有威力这么巨大的重弩,还有上百支火铳,这都远远超出古尔力的预想。他的鹰眼一直死盯着十具千钧弩,古尔力很清楚,如果他能够夺到这些瓦吉国发明的重弩,那更是大功一件。 只要能够登上归林城,短兵相接起来,瓦吉国人定然没有办法阻挡蛮军,这点古尔力很清楚,但眼下问题是,应该如何对付重弩和火铳的远程攻击力。 古尔力握拳,手上骨节咔咔做响,就像是一个火药桶被点燃了,他怒吼道:“沙海!!” “是!”一个站在七足鸟身上的银虎卫出列,拱手应道。 “带上你的人,压制住城墙上的重弩和火铳,保护爬山虎登城!” “爬山虎?”沙海愕然,抬头惊问。 就在古尔力身后不远,一排纯黑色的披甲军士,忽然同时震起,发出锵锵的齐声巨响,震的人耳膜发疼。 古尔力没有废话。银虎卫沙海却已经心中巨震,连爬山虎都要动用,可见主将已经下了狠心,要一鼓作气拿下归林。 想到这节,沙海哪里还敢停留,立刻驱策七足鸟朝前掠去,在沙海的身后,有数百名同样脚踩七足鸟妖兽的蛮族人,跟随着银虎卫统领急冲向前。 “那是什么?”郭子杰眼睁睁看着这群蛮人冲入三十箭之地。刚才三千骑兵也没能够突破郭子杰火铳加巨弩的防线,如今只有几百个,自然更是不怕。 但冰奴却惊起,用鹰眼术仔细看了看沙海等人脚下所踩的妖兽,猛然一拍城墙道:“是七足鸟!是蛮人的射手!!” “七足鸟?”郭子杰似是听过这名字,却从未见识过。 这也难怪郭子杰,蛮族中骑兵的名头极大,相反别的战士就声名弱一些。譬如七足鸟战士,虽然在战场上也是威力巨大,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的。 七足鸟很是多见,这种小妖兽没别的好,就是驯服,不管谁骑在头上,都是四平八稳,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少了许多训练的工夫。 另一来,七足鸟虽然称之为鸟,也有两只翅膀和一个小小鸟头,其实却并不能飞,只是靠七只藏羽毛里的小足飞跑。脚多了,跑起来也平稳,所以射手站立在它身上,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冰奴说到射手两字,郭子杰才惊醒过来,连忙命人道:“千钧弩齐射!”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见空中一阵笃笃笃笃的声音,多达数百至的黑色短箭疾飞过来,这些短箭虽然看似很小,却威力极大,在空中呼啸着飞射过来,将几个操纵巨弩的兵士射成了刺猬。 郭子杰手下十多个兵士,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已经被射死,超过一半的巨弩少了人操纵,弓弦轰然一松,再也不能发射了。 还不等冰奴他们躲闪,第二轮的短箭又在射到,几支短箭擦过冰奴的身体,竟然扎进了城墙的巨石中,其中力量,非同小可。 冰奴低头埋伏在城墙之下,几乎所有残存的兵士都不敢再探头出去,更别说是放巨弩和火铳。郭子杰的远程攻击,已经被蛮族人完全压制住了。 冰奴虽然也低伏着,耳朵却细细听着远处的声音,除了七足鸟的脚步之外,冰奴似乎又听到了一些很沉重的整齐步伐声。 这一下下的沉重脚步,让冰奴神情一滞,看来蛮族军队是用射手压制住巨弩,然后再掩护攻城。 如果不能反击,任七足鸟战士肆意发射,那他们就再没有出击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蛮族军队翻上城墙了。 冰奴听了听四面飞射的短箭声,咻咻的呼啸依旧没有停歇,有几个军士稍稍抬头,便被人射中眉心,脑浆崩裂的四处都是。 冰奴卷起袖子,不顾郭子杰惊诧目光,手掌一拍地面,整个人已经如鹰般飞了起来。 虽然是突然飞纵,但蛮军射手的反应极为快速,至少上百支短箭,立刻朝着冰奴飞腾起的方向射来。 冰奴在空中气息一沉,整个身体犹如块石头般的直坠下来,那一批短箭犹如雨点般擦着头皮飞过,齐刷刷的扎在了背后的城墙之上。 就这一小会的功夫,冰奴的鹰眼术已经看清了七足鸟战士的情形。在二十箭距离的地方,那是火铳射程之外,巨弩射程之内。大约有二百到三百人左右,首领竟是一个银虎卫。 “怎么样?”郭子杰急匆匆的爬过来,刚才冰奴这么豁出命去,令他紧张无比。 “一个银虎卫,三百个射手。”冰奴还在喘息,最后那下子散去灵力的坠地,令她身体受创,而眼中所见到情形,更是让人心情浮动。 蛮族人的射手,发射箭支都不用蛮力,所有人都是以妖化的部分做为发射器,有的人背后长有长长的羽毛,这些羽毛就可以当作羽箭发射,有些人是肩膀有妖化,更夸张的还有嘴巴妖化为鸟嘴,张合之间就能射出一支小小短箭。 而射手的首领,银虎卫沙海是左手妖化,他的整只手就是一根黑色弩管,亦不知道是妖化成什么东西,总之那弩管里面笃笃的能连续射出十来支短箭,而且力道十分之强。刚才冰奴一冒头,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这沙海。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怎么办?”郭子杰咬着牙,他眼看自己的手下被活活射死,却连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实在是窝火。 “我要杀了那个银虎卫。”冰奴脸上有阴柔的狠劲。 “怎么可能?”郭子杰吓了一跳。平时面对面,要杀一个银虎卫都不容易。蛮族中能做到这位置的,都有练气期左右实力,而且还要看他妖化的加成。 如今他们都被压制在城墙上动弹不得,要杀一个射手将领,这谈何容易。 冰奴却冷哼,此事已经非做不可。她刚才跃起时,已经看到蛮族有一支黑甲军正疯狂的朝这边跑来。显而易见,那些七足鸟射手压制墙头,就是在掩护这支黑甲军登城。如果不尽早将射手们击退,恐怕真的就没机会了。 郭子杰低头凝思一会,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等他抬头时,却发现冰奴正在看城墙上的千钧弩。 这些千钧弩都搁在城墙之上,每具都需要十个人才能操作,但在蛮军射手压制下,军士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射杀,在死伤几十人后,再没有人敢去操作这些巨弩。每张弩发射花费时间又长,工序又复杂,简直就是对方射手的活靶子。 郭子杰见冰奴出神,便提醒道:“小姐,现在不是动这些的时候,这弩要十个人才拉的开。” 冰奴却说:“擒贼擒王,这时候,就要用雷霆手段。你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冰奴瞟了郭子杰一眼道,“为我护法。” 话音未落,冰奴竟已经腾空而起,朝着千钧弩扑去。 郭子杰大惊,连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下面百箭齐射,咻咻咻的破风声四起,一大片形状各异的短箭,朝着冰奴和郭子杰飞来。 郭子杰腰刀一阵轮舞,竟形成一个刀花,挡住了大部分的短箭,但也有一支偏离了方向,射到了郭子杰的肩膀上。 郭子杰咬牙拔出短箭,一声不吭的继续舞刀,为冰奴挡开所有的短箭。 冰奴和郭子杰如此大胆,毫不畏死,也让兵勇们受到感染,不少缩头在城墙下的也站了起来,将盾牌遮挡在冰奴的面前。 冰奴连头都没抬,似乎外面的箭雨跟她毫无关系,冰奴一手抓着巨弩,一手扯住弓弦,整个人竟然横过来,脚踩在城墙边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冰奴的身上,这十人用转盘才能拉开的弓弦,冰奴一只手真的可以打开? 那需要多大的神力,在这世界上,真有如此神力的人么? 战场上的空气犹如被火点燃,到处都是热辣辣的,但四面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奴的动作,尤其见那只银光闪烁的手,真的一把扯动了巨弩的弓弦。 “好!!!!”瓦吉国守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 在嘎嘎的令人牙酸的机弦声音中,冰奴已经将巨弩拉到全满,十个人的力量,他一次性全都爆发了出来。另一只手将弩箭装上,几乎不用瞄准,只是用妖族独有的敏锐感觉。 嘭! 嘭!嘭! 三声巨响发出,在归林被阳光普照而显得有些金黄的墙头上,三道黑蓝色的光芒犹如是从地狱中钻出的毒龙,朝着银虎卫沙海射去。 擒贼擒王,只要将沙海射死,就能摧垮蛮军射手的意志。 沙海并不是那么好杀的。 虽然只是银虎卫,但在不受器重的七足鸟战士中,他却是顶尖的佼佼者。就连金狼卫也曾经说过,只要他和沙海相距十箭,就绝不是沙海的对手。 因为沙海的箭鼬之臂,能够在短瞬间发出十五支短箭,速度之快,力道之足,就算金狼卫也难以抵挡。 更何况沙海专心苦修过箭术和破箭之术。以这一门来说,除非是宗师级别的大箭师亲自到,否则沙海绝对不惧怕任何人。 但此刻,沙海已经见到,冰奴射出了三支弩箭,先后相差不过弹指。 沙海心中骤惊,他已经见到过千钧弩的威力,自然不敢轻易抵挡,所以他做出了个明智的选择――速退。 七足鸟用尽全力朝后退去,冰奴所射出的弩箭如同惊天霹雳,轰然射入沙海面前的草地,竟然将诺大一块土地,轰出了一个巨坑。 还不等沙海庆幸自己躲闪的快,他抬头时,竟发现第二支弩箭还是朝着自己面门射来。 这一回,他可是连半点侥幸都不存了。 因为沙海感觉到,冰奴并非是劣等射手,只知对着人射,冰奴早已经将沙海的退路都考虑进去,这第二支箭,就是专门封沙海的退路。 身为高品箭师,沙海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他竟然不忙于闪躲,只想再看一眼,第三支箭是射向哪个方向。 可惜,他已经没有希望了。就在第二支弩箭快要射偏的当口,在箭尖上面,竟爆发出一阵强光,将沙海的眼睛晃的暂时失明。 这是冰奴的“雪闪”妖术,她竟然封印一个术在箭尖上,虽然这做法无需太多实力,却必须是极富经验者才会懂得。如果有术士在此,恐怕会惊异冰奴看上去不过十六岁,怎就用这种几十年修炼才能学会的方法。 沙海终于感受到冰奴的莫大威能,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冰奴的战斗,从来不是硬碰硬,而是利用自己一切技巧,所以他才可以屡屡战胜比自己强大的敌手。 不过,沙海做为银虎卫,做为超一流的箭师,还是有强大的反应速度,当雪闪让他目盲,他第一时间就冲天而起。不再后退,反而向天射起,以防冰奴第三箭再断他后路。 可沙海飞不到五尺高,一支携带着无比力量的弩箭就已经射中他身体。不过手掌长短的钢弩箭,竟在沙海身体中,撕开了一个几个拳头大的洞口,将里面的骨骼和皮肉统统震碎。沙海的心脏在瞬间被钢弩爆掉,就好像在空中喷洒了一团血雾。 随后,他那具身体被弩箭带着又凌空飞了一大段,最终狠狠的将沙海钉死在金狼卫古尔力的面前。 激起一片血尘。 四周静默,山岳无声,城池巍峨。仿佛空气和时间都在同一瞬间静止,已经高悬的太阳,洒下炙热的光芒,将这带硝烟的温度,深深刻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蛮族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沙海那具破败的尸首,就好像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景。 确实,这十数年来,蛮族与瓦吉国交战,往往败少胜多。就算有些损伤,那也是普通的蛮人,象铜卫将这样的军官,都很少有折损。 但这一次,却有一个银虎卫被活生生的钉死在草地上。而且是用沙海最擅长的弓箭,这是一个象征,象征着蛮族人不败的神话,终于要被打破了。 凝滞的气氛象是过了很久,但其实很快就消失。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归林城上的军民。这些人对冰奴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尤其是拉弩的军士,他们亲自操作,甚至千钧弩弓弦的力道。 看着一个蛮族银虎卫被活活射死,甚至血肉模糊的钉死在草地上,如此解气的胜利,是北疆从未有过的。 不知是谁先高呼起来:“仙子神力!!” 顿时,所有人都一起呐喊:“仙子神力!!” “仙子威武!!仙子神力!!!” 这叫喊声此起彼伏,冰奴甚至推开了护卫在前的盾牌,只身出现在城楼之上,白色素衫,却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刚刚狙杀一个高手的样子。 但就是这等轻松的模样,却带给蛮族人更大的压力。 沙海手下的七足鸟战士被冰奴这三箭吓破了胆,射手没敢再放一支箭,就迅速的朝着后方退去,甚至有的连七足鸟妖族都嫌慢,自己手足并用的飞奔逃窜。 蛮族人都很现实,既然归林城头上有连沙海都挡不住的箭师,那这些射手自然不会恋战,谁出来都不是为送死的。蛮族人因为简单,而做事情毫不拖泥带水。 古尔力已经站了起来,他高高站立在灰色巨狼的头顶上,看着七足鸟战士丢盔弃甲般的四下逃散,古尔力手下的野狼骑手凑过来,询问是否要狙杀。 古尔力用鹰眼瞟了下城头,却摆摆手。 他已经不需要这些射手了,更不需要为自己的队伍壮士气,因为归林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沙海的尸体就钉在十步之外,但古尔力却象是没有看到,更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妥。蛮族人崇尚的是力量和胜利,一个失败者,自然只有变成尸体。 虽然折了一个银虎卫,但沙海却觉得很值得,因为他真正的杀手锏,已经在归林城下了。 一百爬山虎,趁着冰奴和沙海之间的厮杀,已经悄然扑到归林城墙之下。 郭子杰也是这一刻,才见着这批黑色厚甲的蛮族战士,他突然呐喊道:“爬山虎!!那是爬山虎?” 冰奴竖起剑眉:“什么爬山虎。” 郭子杰惊的连刀都有些颤:“那是被天山巫师下过咒术的蛮族,他们是天生的攻城勇士,是蛮族人轻易不肯出动的大杀招。” “什么?”冰奴眼见黑甲武士越来越接近,甚至连重弩都来不及调整。 郭子杰跺脚道:“我们神策军刚刚得到消息,天山巫师已经培养出三千名爬山虎,这些蛮人战士浑身有刺,极善爬墙,诺大的城墙,只需弹指间就能够飞跃上,而且每个爬山虎都至少有二品武力,这一百个人,足以占领我们的城门了。” 似乎是验证郭子杰的想法,在蛮族大军中,又有一声呐喊,三千石壳骑再度开始了冲刺。显而易见,古尔力是想用爬山虎占领城墙,打开城门,随后蛮族骑兵便能一拥而入大开杀戒。 郭子杰这个神策军虽然对爬山虎略有了解,可毕竟知之不详。 爬山虎在蛮族中,被认为是比野狼骑还要珍贵的武力,甚至训练数年以来,只参加过寥寥几次大战。蛮族皇室将这支军队看做为至宝,如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轻率使用的。 因为爬山虎他并非天生妖化能力,而是由蛮族皇室挑选合适的武士,再送到天山去,让天山群巫改造身体,创造出二段妖化能力来。 而这二段妖化能力,就是让全身都能弹出突刺锋刃,这种突刺单面有刃,刃上还有倒刺,能够轻而易举的挂在城墙之上。 一个训练有素的爬山虎,能够在拉一弦弓的时间内,爬上五尺城墙。并以绝对强大的武力,对城头上的守军进行格杀。 归林城头,不过只有二百军士,这些军士大部分连一品实力都没有,绝对挡不住上百爬山虎的。 冰奴凝视着越来越接近的爬山虎,这些蛮族人身上竟充满了妖气,冰奴对这妖气感觉很是熟悉,仿佛妖山中经常能够看到。 曾经有传言,说天山群巫不止是改造妖族,也会改造蛮族人,甚至是将妖族移植到蛮族人身上,最后形成二段妖化。 在妖山中,确实有一种妖族,叫做爬山?,不过是人拳头大小,浑身黑色,长满倒刺。这种爬山?与蛮族爬山虎之间的妖气极为相似。 看来天山群巫的确成功的将妖族移植到蛮人身上。 爬山虎们已经非常接近归林城墙,他们整齐的一抖身体,在那黑甲上,迅速振开了十几根长刺,另他们每个人都犹如巨大的箭猪一般,凶煞异常。 冰奴突然对郭子杰说道:“你带上所有的军士,到城墙下去埋伏,不等我的召唤,不可以再上城头。” “什么?”郭子杰正要调集人跟爬山虎肉搏,却听见冰奴这般安排,不由呆了下,“小姐,那你呢?” “有我在,归林城就丢不了。”冰奴有些发狠,双目中,更是冒出了火光。 “不行!”郭子杰急切起来,“怎能让你一个人守城墙,下面是上百个爬山虎,这些家伙极为变态,身上的厚甲几乎刀枪不入,浑身又是长刺,实力又高。少爷一个人对付不了,不如我也。。。。。。” “你们留下,只是白白送命。”冰奴没空给郭子杰废话,冷言道,“你即入我门下,就该听我的,让你走就走,埋伏在城门之外,等待我的号令!” 第二百四十章。 郭子杰心中深知冰奴的意思,这里的兵士放放火铳,开开机弩都可以,但真的肉搏战起来,十个爬山虎就能把他们全干掉,守在这里完全是平白送命。 话虽这么说,可冰奴一人守在城头,岂不更是危险。纵然冰奴展现出一次次奇迹般的力量,但那都是单对单的,一个人对付上百人,怎么也不像是有机会。 但冰奴极为坚定,差点就把郭子杰和于丰两人给丢下城去。当那两百兵士都下城墙后,内城的老百姓都呆呆的看着冰奴独自一人的身影,每个人都闭着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压低了。 一人一犬,独立城头。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黑衣爬山虎,长刃上闪烁黑光,携着阴风,终于开始登城了。 远处的金狼卫古尔力,一直默默然。旁人很难看懂,这位大皇子的亲信究竟在想什么。 今日的攻城,远远超出众蛮人的想象。三千石壳马败了,七足鸟战士也败了,甚至一个银虎卫被生生钉死在面前,那具尸体,还在凛凛风中摆着呢。 不过金狼卫古尔力似乎并不动怒,仿佛死的都是该死,而他早已经胜券在握。古尔力确实有十足信心,因为大皇子给了他足够的东西。 一百爬山虎,这是支多大的力量。蛮族皇帝也先用全族的效忠和每年数之不尽的财宝,这才交换来三千爬山虎战士。大皇子曾经说过,只要给他五千爬山虎,瓦吉国内陆将无城不破,什么北疆三卫,什么京师重镇,都犹如薄纸,吹弹得破。 大皇子说过,只要今日拿下归林,这一百爬山虎就归古尔力掌控,从此后,古尔力的万人军中,就有了这个铁一般的拳头。如此的奖赏,而古尔力就算损失再大,也毫不在意。 当古尔力的鹰眼,远远望见黑甲爬山虎,已经如壁虎一般,在灰色城墙上飞速的爬行。而城头,却只有白衣飘飘的冰奴一个人。 古尔力并没有多想守城卫士的去向,在他看来,这次攻城只要杀了一个人,就已经完成了大皇子所交代的使命。 他对着城墙上肃穆而立的冰奴,双手举在眉间,小心的做了个蛮族的礼节,心中默道:“九公主,再见了。” 这里没有人知道,城楼上所站的,究竟是不是蛮族九公主。可对大皇子而言,他的九妹就在此战中死了,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未来的皇位。 古尔力深知谋害黄金家族成员,会有怎样的后果,但对他来说,忠诚已经是刻在血液里的。 所以,那城头上的白衣少女,必须要死。 上百个黑色厚甲的爬山虎,已经在瞬间登上了城墙,速度之快,另早有准备的古尔力都赞叹不已。 若有几千这样的战士,荡平瓦吉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爬山虎战士发觉城头上竟只有一个纤弱少年和一只雪白的巨犬,心中也是不解,但天生的嗜杀,让他们毫不迟疑的亮出长刃,朝冰奴杀去。 冰奴面无表情,只是抬手。 这个举动,没有让爬山虎战士有半分迟疑,因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蛮族特制的战甲,几乎刀枪不入,就算是一把利剑刺来,也伤不着人,更何况是区区手指呢。 但冰奴的手指,却并非点向对手,召唤出了自己的诛仙剑。 今天……她就要大开杀戒了! 只见诛仙剑散发出耀眼的寒光,还未等那些爬山虎门反应过来,几乎只是在瞬间,几乎所有人均被诛仙剑的剑芒所杀,而更加可怖的,却是爬山虎们的惨叫声。这一百多珍贵至极的战士,身体已经分成了好几块,鲜血几乎染红了城墙。简直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图景。 当郭子杰看的触目心惊,他以为冰奴是要牺牲自己与爬山虎同归于尽,便要带着人冲上来。可还没有到城墙边上,这些蛮族就已经被冰奴斩杀。 内城中的老百姓突然呼吼起来。 古尔力终于站不住了,他眼睁睁看着最最珍贵的爬山虎在火海里凄惨的死去,竟大吼一声,失足掉下了巨狼。 边上的骑手急忙去救,却被古尔力爬起来,怒不可遏的用鞭子抽开:“笨蛋!蠢货,吹号角进攻,进攻!!给我杀,给我杀!!!” 古尔力血管里的鲜血,都要凝固住了。一百爬山虎竟然连对手一根毛都没碰到,就遭遇全军覆没,这样的损失,谁能接受的了? 大皇子会怪罪,也先皇帝会怪罪,甚至连天山巫王都会怪罪。古尔力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鹰眼中能够看见,远方的城池上的黑甲爬山虎已经一个个的倒下,而那个白衣少女,那个象魔一样的白衣少年,竟然还是那么一尘不染的矗立着。 古尔力终于明白,今日之战,绝对不是可以轻松拿下。但他明白的太晚了,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损失了数百骑兵,损失了银虎卫,更损失了不能够损失的爬山虎。 所以这一战,就算是胜了,蛮族人也是惨胜,古尔力最多换一个不功不过。若是败了,那古尔力的后果可想而知,他这条命,算是交待在草原上了。 当冰奴将那些爬山虎杀死时,古尔力的周身都已经冰凉冰凉,他甚至连一点点火气都没有,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进攻!! 只有全力进攻,将整个城市屠杀干净,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古尔力的整个家族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进攻!!进攻!!!! 悲凉凄怆的号角终于吹响。在古尔力的示意下,一面皱巴巴肮脏不堪的血旗冉冉升起,在草原大风中猎猎飞舞。 这是每一个金卫将都必备的屠城血旗,升起时,代表的是面前的城池中,一个俘虏都不需要,所有的人都将被屠杀殆尽。 屠城血旗并没有统一的样式和规格,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染红旗帜的,永远都是敌人的鲜血。 升起屠城血旗,也代表古尔力准备拼命了,他就算拼着一万人的性命不要,也要攻下归林城,杀掉冰奴。 是神也好,是魔也好,如今便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随着屠城血旗的升起,天空中竟有乌云密布,将阳光给遮挡了大半,似乎天上神灵,也不愿意看到这边血流成河。 号角声中,最先冲出蛮军阵营的,并不是古尔力手中的重兵,而是两只巨大无比的怪兽。这两只怪兽外表奶白色,有几十尺那么长,呈圆筒壮,身体外表一节一节,走路时都是靠着表皮的蠕动。 几乎是象巨大版的毛毛虫。这几只妖族的头部,是花蕊一样不停伸缩的洞口,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这几只妖族虽然靠着蠕动,可行走速度却非常之快,不一会的功夫已经超出了蛮族大军,来到了骑兵的身后。就在四只虫兽的头顶,漂浮着一个浑身黑色麻布袍子笼罩的娇小身躯,这种打扮在蛮族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山巫师。 古尔力怔怔的看着四只妖族的出现,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要是巫师肯提前出手的话,他又何至于会损失这么多爬山虎呢。 可恨这些天山巫师,个个都是怪人,又不受军队节制,他们想什么时候出手就什么时候,连大皇子都管不到。 那四只巨大无朋的妖族,正是天山群巫所炼化的怪兽之一,名为土裂方精,是由巫师从妖山孽妖谷中抓获巨大妖族,并且加以改造和长期训练,多年来的成果,便是这四只。这次,天山巫师也觉得归林城极易被打下,所以才派出来参加实战,看看能否奏效。 看管四只妖族的,只有一名天山巫师。在此前,看着蛮族军队一次次的受挫,古尔力屡屡请求,巫师都不为所动,因为这四只宝贝如有个伤亡,他可难以去面对巫王。 但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古尔力把最后的本钱都丢出去,预备和归林城守军拼命。这巫师大人若再保留,恐怕真的难以交代。 所以,首次出现在瓦吉国战场上的土裂方精,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四只土裂方精排成一列,石壳马骑兵队都不得不推开几十尺,耐心等待着巫师施法,所有蛮族人都想看看,连银虎卫和爬山虎都难以攻陷的城池,巫师大人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随着巫师冗长沉闷的咒语,那几只土裂方精开始收缩身体,原本有几十尺长的身躯,被卷曲成不过十尺来长而已,一节节的柔软身体挤压在一起,让妖族身体中间隆成了一座小山。 “沙拉!”巫师骤然爆发出一句呼喝,一手遥指归林城墙。 土裂方精头部硕大的嘴中,猛然喷出一块巨石,这巨石去势甚快,就像是一枚炮弹一般,在空中呼啸而过,重重的砸在归林城的城门上。 整个城墙地动山摇,犹如地震一般。 冰奴倚在城墙上,目光锐利的望着远处的妖族。这种变异的妖族连她都没有见过,但是冰奴能感觉到戾气,十分强的戾气。 只有妖族们被巫师改造后,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时,才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冰奴心中的愤怒难以言述。 蛮族杀瓦吉国人也好,瓦吉国人杀蛮族也好,冰奴都不会有愤怒之感,但他就见不得人蛮厮杀,却要牺牲妖族的性命。 论起妖族的性命珍贵,能力高强,比人蛮两族都不差,又凭什么去做人家的炮灰,又凭什么要被改造成这种妖不妖族不兽的战争机器。 就在冰奴怒火滔天的时候,土裂方精已经发射了第二轮的巨石块。连续八块巨石轰在归林城门上,那扇本就不是很厚实的大门终于被轰然砸开。 蛮族阵中,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声,石壳马骑手挥舞着弯刀,咆哮着朝归林城门冲来。 冰奴也对土裂方精的威力感到震撼,在妖族之中,似乎还没有如此威力的攻城利器,四只土裂方精,简直比四门瓦吉国大炮还要厉害,再轰下去的话,就连整个城墙都会被轰塌下。 但归林城墙已破,冰奴这一边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如果让石壳马冲进来,满城百姓都难逃一死。 这已经是最危急的时刻,归林城破,已经在转瞬之间。 冰奴再没有时间考虑,她将诛仙剑握在手中,翻身跃出城墙,在城墙上轻点一记,整个人如箭般朝着前方射去。 此刻,内城中的百姓,也已经群情激昂。当城门被轰开时,众人都已经清楚,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若让骑兵进城,将满城是血。 郭子杰抬头,看着冰奴犹如一袭白光似的射出,扑向远处的巫师和四只妖族。郭子杰心知肚明,到了如今,再没什么好说的,就算冰奴也是要拼命了。 郭子杰握刀高喊:“他奶奶的,蛮人要进城,要杀我们的亲人,大家跟李小姐出去拼命啊!!” 这话喊的恰是时机,冰奴一人独战上百蛮人的场面刚刚振奋了所有军民,而此时,冰奴又是孤身一人杀向敌阵,如此的凌云豪气,怎么不让满城军民热血沸腾呢。 于是在郭子杰的带领下,数百军士和上万老百姓呐喊一声,齐冲出门来,反而高举着各色武器,向蛮族大军冲杀过去。 这番逆袭,反而让蛮军吃了一惊,骑兵军团以为有诈,竟先停下了脚步。骑兵一路,首要关键便是冲刺,只有马跑起来的时候,杀伤力才能达到最大。 如今马匹一停,这些骑兵就连步兵也不如。要说郭子杰带着的人速度也快,竟眨眼之间,就与石壳马军团混杂在一起,双方犹如陷在泥浆中一般,相互厮杀起来。 冰奴却早就越过骑兵阵营,飞到了空中,与那个蛮族巫师纠缠在一起,这个蛮人看起来瘦弱,但攻击力也颇为强悍,看冰奴上来,竟也不躲,起手就是一剑。 诛仙剑极度的冰寒让这巫师惨叫一声,喷着鲜血掉落到地上。 冰奴见状甚喜,举着到便要落下去砍了这装神弄鬼的巫师。 恰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凌厉的呵斥:“小心身后!!” 冰奴急转身,朝后看,竟发现无声无息中,一只土裂方精已经直立了起来,几十尺的怪兽,高高立起时极为恐怖,尤其是它的头颅更是象蠕动的花蕊之口,喷着透明的液体,令人极其恶心。 这土裂方精似乎是有智慧的,已经长大了嘴巴,要将冰奴给一口吞入。 但后面有一道红光闪过,犹如是绝美的彩虹,划过天际时,美到令人心醉。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土裂方精的头颅被一剑劈成了两半,可这妖族还是兀自摇晃着脑袋,将黑色的血和透明的黏液甩的到处都是。 冰奴退开几尺,抬头才看见出手救自己的人,正一抹红色纱裙,从天上掠过。 这竟是朱雀羽。 冰奴见到朱雀羽,面上会心一笑,开战时虽然没见这师徒两个,但冰奴一直都相信,关键时刻,豪侠高手一定会出现的。 且不说石毅被誉为是瓦吉国九大支柱的剑仙之一,就算是朱雀羽这个美女,也怀着一颗忧国之心,这都掩饰不住。 朱雀羽为冰奴解开困局后,又扑向另外三只土裂方精。 这几只改造过的怪兽,战力果然非同一般,不止能够喷出各种大石远程轰炸,而且还有近身缠斗的能力。 三只土裂方精都直立起来,犹如在战场上立了几根数十尺的柱子,但这些柱子的头上,都是能够吞噬人性命的巨嘴。 朱雀羽漂移在三根巨柱的中间,犹如仙女一般的出尘,那几只土裂方精不管怎么周旋,都伤不了朱雀羽半分。 但同样,朱雀羽也再奈何不了怪兽,因为她的剑术,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重招并不太多,而这些土裂方精身躯巨大,小的伤口对它们而言简直就是皮外伤。 这么纠缠了一会,几只土裂方精似乎知道拿朱雀羽没办法,竟然在嘴中喷出了一大串拳头大小的碎石块。 空中仿佛下了一场碎石之雨,只是这场雨,是犹如火铳子弹一般的激烈。 朱雀羽惊呼一声,连忙护住了脸。她毕竟是女人,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毁容的问题。但那么多的碎石块,怎会全招呼在脸上,只需有一块击中她,就能将朱雀羽纤弱的身躯给洞穿。 就在朱雀羽遇险的时候,她师父石毅却在远处。 这战场已经由城防变作了野战,还分成三块厮杀地。第一块就是满城百姓在郭子杰和于丰的带领下,和三千石壳马贴身搏杀,仗着人多势众,居然也暂时不落下风。第二块是冰奴和朱雀羽跟妖族之间的血战。 而石毅则出现在了更远处,因为那里才是蛮族军队真正的主力。近六千蛮族勇士和数百野狼骑,这支部队在攻城时没有出动过,但是此刻要是投入战场,恐怕很快就能将瓦吉国百姓杀一个片甲不留。 但他们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因为瓦吉国九剑之一的石毅,就孤身站在他们面前。 石毅外貌普通,就像是一个落拓的中年男人,他腰间的剑用褐色旧布蒙着,也看不清楚什么模样。石毅就是那样随随便便的一站,数千人大军,生生顿住了脚步。 因为面前的,是一个渡劫期的剑仙。 他的剑没有出鞘,可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长剑,浩然直立,锐不可挡。 石毅的力量内敛,可是剑气却直冲霄汉,让蛮族勇士站在那里,竟不敢向前。 古尔力气的快要发疯,蛮族打仗,向来横冲直撞,什么时候犹豫过,后退过。可今天这仗打的,先是被冰奴连挫数阵,再遇见这个家伙,只是轻飘飘的一站,几千人竟不敢挪动步子。 渡劫期又如何,蛮族勇士连渡劫期照样能杀。 古尔力竖起三指朝天,目光阴霾的盯着石毅。 在蛮族阵中,突然响起三声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 所有蛮族勇士脸色一变,这号角声,是下达最后的攻击令,此令下后,凡有后退者,立斩。 最终令下,蛮族大军终于不敢再伫足,仗着人多,竟也哇哇叫嚷着,朝石毅冲过来。 石毅纹丝不动,即使厉风从他身旁夹带着碎石卷过,吹得他长衫翻飞,可石毅仍旧如逆流中的巨石,任大江东去,我自巍然不动。 但蛮族勇士却一个个的倒下了。 没有人看到石毅拔剑,他只是负手抬头看天,这个穿着黑衣长袍的落魄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战场上,而是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寂寞的望着天上的云彩。 可蛮族人却倒满了一地,就在石毅面前不过三尺的地方,犹如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只要有越过的人,就会立刻倒下。 在倒地的蛮族人咽喉上,都有一道深浅大小完全一致的剑痕,甚至连喷出鲜血的速度都完全一样。 但,没有人见石毅拔剑,他那把长剑,还是裹在褐色的旧布中,似乎只需要用周身的剑气,就能够生生挡住这许多的蛮族人。 当倒下近三十个人后,蛮族士兵终于后退了,他们虽然蛮勇,但并不愚蠢,明知道是死的事情,怎还会往前冲。 如今古尔力再吹冲锋的号角也没用了,蛮族士兵只会瞪着眼睛看他。 你愿意,你自己上啊。 古尔力也不愿意,所以他只能干瞪着眼睛,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朱雀羽却遇险了。石毅仿佛脑袋后面长着眼睛,居然知道朱雀羽被三只土裂方精围攻,并且危在旦夕。 他可以不顾整个瓦吉国,却不能放着宝贝徒弟不管。这时的石毅,哪里还管的上面前多少蛮军,整个人似箭般逆飞出去,浑身冒出阵阵青色的光辉,凡是阻挡在他周围的人,都会被剑气活活撕裂。 石毅倒飞至土裂方精周围,哪里还有朱雀羽的身影,他急的满头冒汗,这大宗师全然没了刚才的悠然自得,两指一并,有股青色的剑光在他的指尖射出。 石毅愤然朝着周围一挥,那三只刚刚直立起来,要朝着他发动攻击的土裂方精,已经被砍成了两半。土裂方精身体内的污血如瀑布般流淌出来,将周围染的漆黑一片。 石毅自然找不到朱雀羽。 这丫头,正好端端的被冰奴搂在怀里。 刚才朱雀羽躲闪不及,差点就要被土裂方精喷出的碎石块击中,冰奴见朱雀羽遇险,立刻振起,将朱雀羽搂在怀中,并且飘飞至几十丈远的地方。 冰奴这一记飞的太远,竟已经离开了战场,甚至是战场上的硝烟和血腥都淡了不少,周围是绿草艾艾,头顶天空的乌云也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了下来,让一切都明亮许多。 朱雀羽受惊吓的不轻,虽然她也是个剑术高手,可毕竟没上过战场,哪里见识过这么凶险的场面,刚才一个反应不过来,就差点香消玉殒。 如今虽然脱出危险,可小心肝还是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刚巧有个纤弱身体抱着自己,当然要先抓住不放了。 冰奴看着朱雀羽闭上眼睛,犹如受惊小鹿般在自己怀里微颤,那脸蛋更是粉雕玉琢般,嫩的如同能掐出水来。如此佳人在怀,冰奴自然不会轻易放开,他一只手更是揽住朱雀羽的纤腰,这腰细的,真可谓盈盈一握,也不知长期练武的人,怎还能保持这么柔软的身段。 更要命的是,朱雀羽的胸部比别的女子要大许多,可能是大家闺秀都忙着绑胸,所以街上看去,都是平平无奇,而朱雀羽这个女山贼就没大家闺秀的规矩,自由生长的结果就是肆无忌惮的丰满。 朱雀羽失神的看着眼前的冰奴,她也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女子会长得如此好看,就当她看着冰奴时,发现冰奴也在看着她,朱雀羽急忙一扭头,将脸庞侧过去。 就在这时,她却见到了战场上的剧变。 瓦吉国军民,已经开始败退了。 战场上的变化,也于冰奴和朱雀羽有关。原本石毅拦着蛮族大军的主力,这才让郭子杰和于丰所带领的百姓能够围住石壳马骑兵,保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但石毅发现朱雀羽遇险后,急忙回身想救,虽然将三只怪兽给斩了,可他最要紧的任务也告失败。蛮族步兵主力失去限制后,一窝蜂的冲了上来。这批军队已经憋了很久,如今终于被放出笼,自然是大开杀戒了。 更何况还有古尔力带着的几百野狼骑,这批蛮族的精锐部队左冲右突,犹入无人之境。郭子杰手下那些矿工怎么抵挡得住,伤亡顿时惨重起来,不少人纷纷向归林城的方向退去。 眼看着,立刻就要被击溃了。 冰奴向战局那边望去,战况已经是一边倒了。瓦吉国军民人数虽多,却大多非真正战士。蛮人天生神力,又是战场上血战惯了的,以一敌三也是轻而易举。如今归林城百姓完全仗着冰奴之前鼓起的士气,这才勉力边战边退,但到此时,也没有哪个胆怯到退出战局的。 更让人吃惊的是,就连于丰这样的文官,也抓着一把不知哪里弄来的大刀,双手握着,在战场上奋力厮杀,他的文官袍子不知让他跌倒过多少次,却一次次爬起来继续拼杀,毫不畏死。 冰奴心里突的一跳,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死命的告诉自己:“我是妖,我是妖,人族的死活,本就与我无关。” 但很不幸,这念头并没有占据冰奴的所有意识,仿佛这只妖狐的心中,已经为那些贫穷而苦难的普通人们,留下了一点位置。 如果冰奴真还是从前的妖狐,又何需呆在归林,又何需牵入银矿的事情,更何需带着满城军民抵抗蛮族呢。 区区数日而已,冰奴竟然开始为人族百姓做主,真可见世事变化无常。 朱雀羽竟不再看冰奴,自己拔剑准备朝战阵中冲去。但此刻,石毅却已经看到了她。 瓦吉国军民败退,也是因为石毅,这个剑仙若肯出手,这几千蛮人始终都难进一步。但石毅却有个软肋,那就是朱雀羽。 刚才朱雀羽遇险的情形,让石毅急出一身的汗,他竟顾不上再跟蛮人纠缠,在战阵中寻找起宝贝徒弟来了。 直到此时,石毅才发现,原来朱雀羽跟冰奴正在旁边。石毅立刻抽身而来,正好拦住想要再入战阵的朱雀羽:“跟我走!”石毅手一抬,朱雀羽的剑便入了剑鞘。 “我不走!石叔。”朱雀羽喊道,“我要去帮他们,蛮人要破城了。” “不关我们事。”石毅声音低沉。 “石叔!!”朱雀羽惊讶无比,“你怎说出这等话。我娘提起你时,总说你是瓦吉国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大剑豪。昔日纵横沙场,几乎未逢敌手,你怎么能看着无辜百姓死在蛮人刀下?” 石毅苦笑,却牢牢拉住朱雀羽:“昔日大剑仙,早就埋没在硝烟里了,现在我只是你的师父,在我眼里,只有你和你娘的命是最重要的。” 冰奴忽的深吸一口气,双手作揖,嘲讽道:“瓦吉国九剑,领教了。” 石毅默然,回头望望已江河日下的战局,瓦吉国军队溃败如水,几乎不能再战。石毅道:“看在你爹份上,我也可带你走。” 石毅此话,实际已经认定归林城的败局。今日一战,蛮族上万军队,连带野狼骑和爬山虎,还有天山巫师压阵。归林能够以二百军士守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个奇迹,但要逆转战局,甚至击溃蛮族,是决不可能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怎么办?”郭子杰咬着牙,他眼看自己的手下被活活射死,却连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实在是窝火。 “我要杀了那个银虎卫。”冰奴脸上有阴柔的狠劲。 “怎么可能?”郭子杰吓了一跳。平时面对面,要杀一个银虎卫都不容易。蛮族中能做到这位置的,都有练气期左右实力,而且还要看他妖化的加成。 如今他们都被压制在城墙上动弹不得,要杀一个射手将领,这谈何容易。 冰奴却冷哼,此事已经非做不可。她刚才跃起时,已经看到蛮族有一支黑甲军正疯狂的朝这边跑来。显而易见,那些七足鸟射手压制墙头,就是在掩护这支黑甲军登城。如果不尽早将射手们击退,恐怕真的就没机会了。 郭子杰低头凝思一会,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等他抬头时,却发现冰奴正在看城墙上的千钧弩。 这些千钧弩都搁在城墙之上,每具都需要十个人才能操作,但在蛮军射手压制下,军士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射杀,在死伤几十人后,再没有人敢去操作这些巨弩。每张弩发射花费时间又长,工序又复杂,简直就是对方射手的活靶子。 郭子杰见冰奴出神,便提醒道:“小姐,现在不是动这些的时候,这弩要十个人才拉的开。” 冰奴却说:“擒贼擒王,这时候,就要用雷霆手段。你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冰奴瞟了郭子杰一眼道,“为我护法。” 话音未落,冰奴竟已经腾空而起,朝着千钧弩扑去。 郭子杰大惊,连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下面百箭齐射,咻咻咻的破风声四起,一大片形状各异的短箭,朝着冰奴和郭子杰飞来。 郭子杰腰刀一阵轮舞,竟形成一个刀花,挡住了大部分的短箭,但也有一支偏离了方向,射到了郭子杰的肩膀上。 郭子杰咬牙拔出短箭,一声不吭的继续舞刀,为冰奴挡开所有的短箭。 冰奴和郭子杰如此大胆,毫不畏死,也让兵勇们受到感染,不少缩头在城墙下的也站了起来,将盾牌遮挡在冰奴的面前。 冰奴连头都没抬,似乎外面的箭雨跟她毫无关系,冰奴一手抓着巨弩,一手扯住弓弦,整个人竟然横过来,脚踩在城墙边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冰奴的身上,这十人用转盘才能拉开的弓弦,冰奴一只手真的可以打开? 那需要多大的神力,在这世界上,真有如此神力的人么? 战场上的空气犹如被火点燃,到处都是热辣辣的,但四面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奴的动作,尤其见那只银光闪烁的手,真的一把扯动了巨弩的弓弦。 “好!!!!”瓦吉国守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 在嘎嘎的令人牙酸的机弦声音中,冰奴已经将巨弩拉到全满,十个人的力量,他一次性全都爆发了出来。另一只手将弩箭装上,几乎不用瞄准,只是用妖族独有的敏锐感觉。 嘭! 嘭!嘭! 三声巨响发出,在归林被阳光普照而显得有些金黄的墙头上,三道黑蓝色的光芒犹如是从地狱中钻出的毒龙,朝着银虎卫沙海射去。 擒贼擒王,只要将沙海射死,就能摧垮蛮军射手的意志。 沙海并不是那么好杀的。 虽然只是银虎卫,但在不受器重的七足鸟战士中,他却是顶尖的佼佼者。就连金狼卫也曾经说过,只要他和沙海相距十箭,就绝不是沙海的对手。 因为沙海的箭鼬之臂,能够在短瞬间发出十五支短箭,速度之快,力道之足,就算金狼卫也难以抵挡。 更何况沙海专心苦修过箭术和破箭之术。以这一门来说,除非是宗师级别的大箭师亲自到,否则沙海绝对不惧怕任何人。 但此刻,沙海已经见到,冰奴射出了三支弩箭,先后相差不过弹指。 沙海心中骤惊,他已经见到过千钧弩的威力,自然不敢轻易抵挡,所以他做出了个明智的选择――速退。 七足鸟用尽全力朝后退去,冰奴所射出的弩箭如同惊天霹雳,轰然射入沙海面前的草地,竟然将诺大一块土地,轰出了一个巨坑。 还不等沙海庆幸自己躲闪的快,他抬头时,竟发现第二支弩箭还是朝着自己面门射来。 这一回,他可是连半点侥幸都不存了。 因为沙海感觉到,冰奴并非是劣等射手,只知对着人射,冰奴早已经将沙海的退路都考虑进去,这第二支箭,就是专门封沙海的退路。 身为高品箭师,沙海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他竟然不忙于闪躲,只想再看一眼,第三支箭是射向哪个方向。 可惜,他已经没有希望了。就在第二支弩箭快要射偏的当口,在箭尖上面,竟爆发出一阵强光,将沙海的眼睛晃的暂时失明。 这是冰奴的“雪闪”妖术,她竟然封印一个术在箭尖上,虽然这做法无需太多实力,却必须是极富经验者才会懂得。如果有术士在此,恐怕会惊异冰奴看上去不过十六岁,怎就用这种几十年修炼才能学会的方法。 沙海终于感受到冰奴的莫大威能,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冰奴的战斗,从来不是硬碰硬,而是利用自己一切技巧,所以他才可以屡屡战胜比自己强大的敌手。 不过,沙海做为银虎卫,做为超一流的箭师,还是有强大的反应速度,当雪闪让他目盲,他第一时间就冲天而起。不再后退,反而向天射起,以防冰奴第三箭再断他后路。 可沙海飞不到五尺高,一支携带着无比力量的弩箭就已经射中他身体。不过手掌长短的钢弩箭,竟在沙海身体中,撕开了一个几个拳头大的洞口,将里面的骨骼和皮肉统统震碎。沙海的心脏在瞬间被钢弩爆掉,就好像在空中喷洒了一团血雾。 随后,他那具身体被弩箭带着又凌空飞了一大段,最终狠狠的将沙海钉死在金狼卫古尔力的面前。 激起一片血尘。 四周静默,山岳无声,城池巍峨。仿佛空气和时间都在同一瞬间静止,已经高悬的太阳,洒下炙热的光芒,将这带硝烟的温度,深深刻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蛮族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沙海那具破败的尸首,就好像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景。 确实,这十数年来,蛮族与瓦吉国交战,往往败少胜多。就算有些损伤,那也是普通的蛮人,象铜卫将这样的军官,都很少有折损。 但这一次,却有一个银虎卫被活生生的钉死在草地上。而且是用沙海最擅长的弓箭,这是一个象征,象征着蛮族人不败的神话,终于要被打破了。 凝滞的气氛象是过了很久,但其实很快就消失。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归林城上的军民。这些人对冰奴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尤其是拉弩的军士,他们亲自操作,甚至千钧弩弓弦的力道。 看着一个蛮族银虎卫被活活射死,甚至血肉模糊的钉死在草地上,如此解气的胜利,是北疆从未有过的。 不知是谁先高呼起来:“仙子神力!!” 顿时,所有人都一起呐喊:“仙子神力!!” “仙子威武!!仙子神力!!!” 这叫喊声此起彼伏,冰奴甚至推开了护卫在前的盾牌,只身出现在城楼之上,白色素衫,却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刚刚狙杀一个高手的样子。 但就是这等轻松的模样,却带给蛮族人更大的压力。 沙海手下的七足鸟战士被冰奴这三箭吓破了胆,射手没敢再放一支箭,就迅速的朝着后方退去,甚至有的连七足鸟妖族都嫌慢,自己手足并用的飞奔逃窜。 蛮族人都很现实,既然归林城头上有连沙海都挡不住的箭师,那这些射手自然不会恋战,谁出来都不是为送死的。蛮族人因为简单,而做事情毫不拖泥带水。 古尔力已经站了起来,他高高站立在灰色巨狼的头顶上,看着七足鸟战士丢盔弃甲般的四下逃散,古尔力手下的野狼骑手凑过来,询问是否要狙杀。 古尔力用鹰眼瞟了下城头,却摆摆手。 他已经不需要这些射手了,更不需要为自己的队伍壮士气,因为归林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沙海的尸体就钉在十步之外,但古尔力却象是没有看到,更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妥。蛮族人崇尚的是力量和胜利,一个失败者,自然只有变成尸体。 虽然折了一个银虎卫,但沙海却觉得很值得,因为他真正的杀手锏,已经在归林城下了。 一百爬山虎,趁着冰奴和沙海之间的厮杀,已经悄然扑到归林城墙之下。 郭子杰也是这一刻,才见着这批黑色厚甲的蛮族战士,他突然呐喊道:“爬山虎!!那是爬山虎?” 冰奴竖起剑眉:“什么爬山虎。” 郭子杰惊的连刀都有些颤:“那是被天山巫师下过咒术的蛮族,他们是天生的攻城勇士,是蛮族人轻易不肯出动的大杀招。” “什么?”冰奴眼见黑甲武士越来越接近,甚至连重弩都来不及调整。 郭子杰跺脚道:“我们神策军刚刚得到消息,天山巫师已经培养出三千名爬山虎,这些蛮人战士浑身有刺,极善爬墙,诺大的城墙,只需弹指间就能够飞跃上,而且每个爬山虎都至少有二品武力,这一百个人,足以占领我们的城门了。” 似乎是验证郭子杰的想法,在蛮族大军中,又有一声呐喊,三千石壳骑再度开始了冲刺。显而易见,古尔力是想用爬山虎占领城墙,打开城门,随后蛮族骑兵便能一拥而入大开杀戒。 郭子杰这个神策军虽然对爬山虎略有了解,可毕竟知之不详。 爬山虎在蛮族中,被认为是比野狼骑还要珍贵的武力,甚至训练数年以来,只参加过寥寥几次大战。蛮族皇室将这支军队看做为至宝,如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轻率使用的。 因为爬山虎他并非天生妖化能力,而是由蛮族皇室挑选合适的武士,再送到天山去,让天山群巫改造身体,创造出二段妖化能力来。 而这二段妖化能力,就是让全身都能弹出突刺锋刃,这种突刺单面有刃,刃上还有倒刺,能够轻而易举的挂在城墙之上。 一个训练有素的爬山虎,能够在拉一弦弓的时间内,爬上五尺城墙。并以绝对强大的武力,对城头上的守军进行格杀。 归林城头,不过只有二百军士,这些军士大部分连一品实力都没有,绝对挡不住上百爬山虎的。 冰奴凝视着越来越接近的爬山虎,这些蛮族人身上竟充满了妖气,冰奴对这妖气感觉很是熟悉,仿佛妖山中经常能够看到。 曾经有传言,说天山群巫不止是改造妖族,也会改造蛮族人,甚至是将妖族移植到蛮族人身上,最后形成二段妖化。 在妖山中,确实有一种妖族,叫做爬山?,不过是人拳头大小,浑身黑色,长满倒刺。这种爬山?与蛮族爬山虎之间的妖气极为相似。 看来天山群巫的确成功的将妖族移植到蛮人身上。 爬山虎们已经非常接近归林城墙,他们整齐的一抖身体,在那黑甲上,迅速振开了十几根长刺,另他们每个人都犹如巨大的箭猪一般,凶煞异常。 冰奴突然对郭子杰说道:“你带上所有的军士,到城墙下去埋伏,不等我的召唤,不可以再上城头。” “什么?”郭子杰正要调集人跟爬山虎肉搏,却听见冰奴这般安排,不由呆了下,“小姐,那你呢?” “有我在,归林城就丢不了。”冰奴有些发狠,双目中,更是冒出了火光。 “不行!”郭子杰急切起来,“怎能让你一个人守城墙,下面是上百个爬山虎,这些家伙极为变态,身上的厚甲几乎刀枪不入,浑身又是长刺,实力又高。少爷一个人对付不了,不如我也。。。。。。” “你们留下,只是白白送命。”冰奴没空给郭子杰废话,冷言道,“你即入我门下,就该听我的,让你走就走,埋伏在城门之外,等待我的号令!” 第二百四十章。 郭子杰心中深知冰奴的意思,这里的兵士放放火铳,开开机弩都可以,但真的肉搏战起来,十个爬山虎就能把他们全干掉,守在这里完全是平白送命。 话虽这么说,可冰奴一人守在城头,岂不更是危险。纵然冰奴展现出一次次奇迹般的力量,但那都是单对单的,一个人对付上百人,怎么也不像是有机会。 但冰奴极为坚定,差点就把郭子杰和于丰两人给丢下城去。当那两百兵士都下城墙后,内城的老百姓都呆呆的看着冰奴独自一人的身影,每个人都闭着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压低了。 一人一犬,独立城头。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黑衣爬山虎,长刃上闪烁黑光,携着阴风,终于开始登城了。 远处的金狼卫古尔力,一直默默然。旁人很难看懂,这位大皇子的亲信究竟在想什么。 今日的攻城,远远超出众蛮人的想象。三千石壳马败了,七足鸟战士也败了,甚至一个银虎卫被生生钉死在面前,那具尸体,还在凛凛风中摆着呢。 不过金狼卫古尔力似乎并不动怒,仿佛死的都是该死,而他早已经胜券在握。古尔力确实有十足信心,因为大皇子给了他足够的东西。 一百爬山虎,这是支多大的力量。蛮族皇帝也先用全族的效忠和每年数之不尽的财宝,这才交换来三千爬山虎战士。大皇子曾经说过,只要给他五千爬山虎,瓦吉国内陆将无城不破,什么北疆三卫,什么京师重镇,都犹如薄纸,吹弹得破。 大皇子说过,只要今日拿下归林,这一百爬山虎就归古尔力掌控,从此后,古尔力的万人军中,就有了这个铁一般的拳头。如此的奖赏,而古尔力就算损失再大,也毫不在意。 当古尔力的鹰眼,远远望见黑甲爬山虎,已经如壁虎一般,在灰色城墙上飞速的爬行。而城头,却只有白衣飘飘的冰奴一个人。 古尔力并没有多想守城卫士的去向,在他看来,这次攻城只要杀了一个人,就已经完成了大皇子所交代的使命。 他对着城墙上肃穆而立的冰奴,双手举在眉间,小心的做了个蛮族的礼节,心中默道:“九公主,再见了。” 这里没有人知道,城楼上所站的,究竟是不是蛮族九公主。可对大皇子而言,他的九妹就在此战中死了,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未来的皇位。 古尔力深知谋害黄金家族成员,会有怎样的后果,但对他来说,忠诚已经是刻在血液里的。 所以,那城头上的白衣少女,必须要死。 上百个黑色厚甲的爬山虎,已经在瞬间登上了城墙,速度之快,另早有准备的古尔力都赞叹不已。 若有几千这样的战士,荡平瓦吉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爬山虎战士发觉城头上竟只有一个纤弱少年和一只雪白的巨犬,心中也是不解,但天生的嗜杀,让他们毫不迟疑的亮出长刃,朝冰奴杀去。 冰奴面无表情,只是抬手。 这个举动,没有让爬山虎战士有半分迟疑,因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蛮族特制的战甲,几乎刀枪不入,就算是一把利剑刺来,也伤不着人,更何况是区区手指呢。 但冰奴的手指,却并非点向对手,召唤出了自己的诛仙剑。 今天……她就要大开杀戒了! 只见诛仙剑散发出耀眼的寒光,还未等那些爬山虎门反应过来,几乎只是在瞬间,几乎所有人均被诛仙剑的剑芒所杀,而更加可怖的,却是爬山虎们的惨叫声。这一百多珍贵至极的战士,身体已经分成了好几块,鲜血几乎染红了城墙。简直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图景。 当郭子杰看的触目心惊,他以为冰奴是要牺牲自己与爬山虎同归于尽,便要带着人冲上来。可还没有到城墙边上,这些蛮族就已经被冰奴斩杀。 内城中的老百姓突然呼吼起来。 古尔力终于站不住了,他眼睁睁看着最最珍贵的爬山虎在火海里凄惨的死去,竟大吼一声,失足掉下了巨狼。 边上的骑手急忙去救,却被古尔力爬起来,怒不可遏的用鞭子抽开:“笨蛋!蠢货,吹号角进攻,进攻!!给我杀,给我杀!!!” 古尔力血管里的鲜血,都要凝固住了。一百爬山虎竟然连对手一根毛都没碰到,就遭遇全军覆没,这样的损失,谁能接受的了? 大皇子会怪罪,也先皇帝会怪罪,甚至连天山巫王都会怪罪。古尔力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鹰眼中能够看见,远方的城池上的黑甲爬山虎已经一个个的倒下,而那个白衣少女,那个象魔一样的白衣少年,竟然还是那么一尘不染的矗立着。 古尔力终于明白,今日之战,绝对不是可以轻松拿下。但他明白的太晚了,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损失了数百骑兵,损失了银虎卫,更损失了不能够损失的爬山虎。 所以这一战,就算是胜了,蛮族人也是惨胜,古尔力最多换一个不功不过。若是败了,那古尔力的后果可想而知,他这条命,算是交待在草原上了。 当冰奴将那些爬山虎杀死时,古尔力的周身都已经冰凉冰凉,他甚至连一点点火气都没有,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进攻!! 只有全力进攻,将整个城市屠杀干净,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古尔力的整个家族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进攻!!进攻!!!! 悲凉凄怆的号角终于吹响。在古尔力的示意下,一面皱巴巴肮脏不堪的血旗冉冉升起,在草原大风中猎猎飞舞。 这是每一个金卫将都必备的屠城血旗,升起时,代表的是面前的城池中,一个俘虏都不需要,所有的人都将被屠杀殆尽。 屠城血旗并没有统一的样式和规格,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染红旗帜的,永远都是敌人的鲜血。 升起屠城血旗,也代表古尔力准备拼命了,他就算拼着一万人的性命不要,也要攻下归林城,杀掉冰奴。 是神也好,是魔也好,如今便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随着屠城血旗的升起,天空中竟有乌云密布,将阳光给遮挡了大半,似乎天上神灵,也不愿意看到这边血流成河。 号角声中,最先冲出蛮军阵营的,并不是古尔力手中的重兵,而是两只巨大无比的怪兽。这两只怪兽外表奶白色,有几十尺那么长,呈圆筒壮,身体外表一节一节,走路时都是靠着表皮的蠕动。 几乎是象巨大版的毛毛虫。这几只妖族的头部,是花蕊一样不停伸缩的洞口,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这几只妖族虽然靠着蠕动,可行走速度却非常之快,不一会的功夫已经超出了蛮族大军,来到了骑兵的身后。就在四只虫兽的头顶,漂浮着一个浑身黑色麻布袍子笼罩的娇小身躯,这种打扮在蛮族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山巫师。 古尔力怔怔的看着四只妖族的出现,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要是巫师肯提前出手的话,他又何至于会损失这么多爬山虎呢。 可恨这些天山巫师,个个都是怪人,又不受军队节制,他们想什么时候出手就什么时候,连大皇子都管不到。 那四只巨大无朋的妖族,正是天山群巫所炼化的怪兽之一,名为土裂方精,是由巫师从妖山孽妖谷中抓获巨大妖族,并且加以改造和长期训练,多年来的成果,便是这四只。这次,天山巫师也觉得归林城极易被打下,所以才派出来参加实战,看看能否奏效。 看管四只妖族的,只有一名天山巫师。在此前,看着蛮族军队一次次的受挫,古尔力屡屡请求,巫师都不为所动,因为这四只宝贝如有个伤亡,他可难以去面对巫王。 但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古尔力把最后的本钱都丢出去,预备和归林城守军拼命。这巫师大人若再保留,恐怕真的难以交代。 所以,首次出现在瓦吉国战场上的土裂方精,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四只土裂方精排成一列,石壳马骑兵队都不得不推开几十尺,耐心等待着巫师施法,所有蛮族人都想看看,连银虎卫和爬山虎都难以攻陷的城池,巫师大人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随着巫师冗长沉闷的咒语,那几只土裂方精开始收缩身体,原本有几十尺长的身躯,被卷曲成不过十尺来长而已,一节节的柔软身体挤压在一起,让妖族身体中间隆成了一座小山。 “沙拉!”巫师骤然爆发出一句呼喝,一手遥指归林城墙。 土裂方精头部硕大的嘴中,猛然喷出一块巨石,这巨石去势甚快,就像是一枚炮弹一般,在空中呼啸而过,重重的砸在归林城的城门上。 整个城墙地动山摇,犹如地震一般。 冰奴倚在城墙上,目光锐利的望着远处的妖族。这种变异的妖族连她都没有见过,但是冰奴能感觉到戾气,十分强的戾气。 只有妖族们被巫师改造后,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时,才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冰奴心中的愤怒难以言述。 蛮族杀瓦吉国人也好,瓦吉国人杀蛮族也好,冰奴都不会有愤怒之感,但他就见不得人蛮厮杀,却要牺牲妖族的性命。 论起妖族的性命珍贵,能力高强,比人蛮两族都不差,又凭什么去做人家的炮灰,又凭什么要被改造成这种妖不妖族不兽的战争机器。 就在冰奴怒火滔天的时候,土裂方精已经发射了第二轮的巨石块。连续八块巨石轰在归林城门上,那扇本就不是很厚实的大门终于被轰然砸开。 蛮族阵中,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声,石壳马骑手挥舞着弯刀,咆哮着朝归林城门冲来。 冰奴也对土裂方精的威力感到震撼,在妖族之中,似乎还没有如此威力的攻城利器,四只土裂方精,简直比四门瓦吉国大炮还要厉害,再轰下去的话,就连整个城墙都会被轰塌下。 但归林城墙已破,冰奴这一边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如果让石壳马冲进来,满城百姓都难逃一死。 这已经是最危急的时刻,归林城破,已经在转瞬之间。 冰奴再没有时间考虑,她将诛仙剑握在手中,翻身跃出城墙,在城墙上轻点一记,整个人如箭般朝着前方射去。 此刻,内城中的百姓,也已经群情激昂。当城门被轰开时,众人都已经清楚,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若让骑兵进城,将满城是血。 郭子杰抬头,看着冰奴犹如一袭白光似的射出,扑向远处的巫师和四只妖族。郭子杰心知肚明,到了如今,再没什么好说的,就算冰奴也是要拼命了。 郭子杰握刀高喊:“他奶奶的,蛮人要进城,要杀我们的亲人,大家跟李小姐出去拼命啊!!” 这话喊的恰是时机,冰奴一人独战上百蛮人的场面刚刚振奋了所有军民,而此时,冰奴又是孤身一人杀向敌阵,如此的凌云豪气,怎么不让满城军民热血沸腾呢。 于是在郭子杰的带领下,数百军士和上万老百姓呐喊一声,齐冲出门来,反而高举着各色武器,向蛮族大军冲杀过去。 这番逆袭,反而让蛮军吃了一惊,骑兵军团以为有诈,竟先停下了脚步。骑兵一路,首要关键便是冲刺,只有马跑起来的时候,杀伤力才能达到最大。 如今马匹一停,这些骑兵就连步兵也不如。要说郭子杰带着的人速度也快,竟眨眼之间,就与石壳马军团混杂在一起,双方犹如陷在泥浆中一般,相互厮杀起来。 冰奴却早就越过骑兵阵营,飞到了空中,与那个蛮族巫师纠缠在一起,这个蛮人看起来瘦弱,但攻击力也颇为强悍,看冰奴上来,竟也不躲,起手就是一剑。 诛仙剑极度的冰寒让这巫师惨叫一声,喷着鲜血掉落到地上。 冰奴见状甚喜,举着到便要落下去砍了这装神弄鬼的巫师。 恰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凌厉的呵斥:“小心身后!!” 冰奴急转身,朝后看,竟发现无声无息中,一只土裂方精已经直立了起来,几十尺的怪兽,高高立起时极为恐怖,尤其是它的头颅更是象蠕动的花蕊之口,喷着透明的液体,令人极其恶心。 这土裂方精似乎是有智慧的,已经长大了嘴巴,要将冰奴给一口吞入。 但后面有一道红光闪过,犹如是绝美的彩虹,划过天际时,美到令人心醉。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土裂方精的头颅被一剑劈成了两半,可这妖族还是兀自摇晃着脑袋,将黑色的血和透明的黏液甩的到处都是。 冰奴退开几尺,抬头才看见出手救自己的人,正一抹红色纱裙,从天上掠过。 这竟是朱雀羽。 冰奴见到朱雀羽,面上会心一笑,开战时虽然没见这师徒两个,但冰奴一直都相信,关键时刻,豪侠高手一定会出现的。 且不说石毅被誉为是瓦吉国九大支柱的剑仙之一,就算是朱雀羽这个美女,也怀着一颗忧国之心,这都掩饰不住。 朱雀羽为冰奴解开困局后,又扑向另外三只土裂方精。 这几只改造过的怪兽,战力果然非同一般,不止能够喷出各种大石远程轰炸,而且还有近身缠斗的能力。 三只土裂方精都直立起来,犹如在战场上立了几根数十尺的柱子,但这些柱子的头上,都是能够吞噬人性命的巨嘴。 朱雀羽漂移在三根巨柱的中间,犹如仙女一般的出尘,那几只土裂方精不管怎么周旋,都伤不了朱雀羽半分。 但同样,朱雀羽也再奈何不了怪兽,因为她的剑术,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重招并不太多,而这些土裂方精身躯巨大,小的伤口对它们而言简直就是皮外伤。 这么纠缠了一会,几只土裂方精似乎知道拿朱雀羽没办法,竟然在嘴中喷出了一大串拳头大小的碎石块。 空中仿佛下了一场碎石之雨,只是这场雨,是犹如火铳子弹一般的激烈。 朱雀羽惊呼一声,连忙护住了脸。她毕竟是女人,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毁容的问题。但那么多的碎石块,怎会全招呼在脸上,只需有一块击中她,就能将朱雀羽纤弱的身躯给洞穿。 就在朱雀羽遇险的时候,她师父石毅却在远处。 这战场已经由城防变作了野战,还分成三块厮杀地。第一块就是满城百姓在郭子杰和于丰的带领下,和三千石壳马贴身搏杀,仗着人多势众,居然也暂时不落下风。第二块是冰奴和朱雀羽跟妖族之间的血战。 而石毅则出现在了更远处,因为那里才是蛮族军队真正的主力。近六千蛮族勇士和数百野狼骑,这支部队在攻城时没有出动过,但是此刻要是投入战场,恐怕很快就能将瓦吉国百姓杀一个片甲不留。 但他们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因为瓦吉国九剑之一的石毅,就孤身站在他们面前。 石毅外貌普通,就像是一个落拓的中年男人,他腰间的剑用褐色旧布蒙着,也看不清楚什么模样。石毅就是那样随随便便的一站,数千人大军,生生顿住了脚步。 因为面前的,是一个渡劫期的剑仙。 他的剑没有出鞘,可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长剑,浩然直立,锐不可挡。 石毅的力量内敛,可是剑气却直冲霄汉,让蛮族勇士站在那里,竟不敢向前。 古尔力气的快要发疯,蛮族打仗,向来横冲直撞,什么时候犹豫过,后退过。可今天这仗打的,先是被冰奴连挫数阵,再遇见这个家伙,只是轻飘飘的一站,几千人竟不敢挪动步子。 渡劫期又如何,蛮族勇士连渡劫期照样能杀。 古尔力竖起三指朝天,目光阴霾的盯着石毅。 在蛮族阵中,突然响起三声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 所有蛮族勇士脸色一变,这号角声,是下达最后的攻击令,此令下后,凡有后退者,立斩。 最终令下,蛮族大军终于不敢再伫足,仗着人多,竟也哇哇叫嚷着,朝石毅冲过来。 石毅纹丝不动,即使厉风从他身旁夹带着碎石卷过,吹得他长衫翻飞,可石毅仍旧如逆流中的巨石,任大江东去,我自巍然不动。 但蛮族勇士却一个个的倒下了。 没有人看到石毅拔剑,他只是负手抬头看天,这个穿着黑衣长袍的落魄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战场上,而是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寂寞的望着天上的云彩。 可蛮族人却倒满了一地,就在石毅面前不过三尺的地方,犹如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只要有越过的人,就会立刻倒下。 在倒地的蛮族人咽喉上,都有一道深浅大小完全一致的剑痕,甚至连喷出鲜血的速度都完全一样。 但,没有人见石毅拔剑,他那把长剑,还是裹在褐色的旧布中,似乎只需要用周身的剑气,就能够生生挡住这许多的蛮族人。 当倒下近三十个人后,蛮族士兵终于后退了,他们虽然蛮勇,但并不愚蠢,明知道是死的事情,怎还会往前冲。 如今古尔力再吹冲锋的号角也没用了,蛮族士兵只会瞪着眼睛看他。 你愿意,你自己上啊。 古尔力也不愿意,所以他只能干瞪着眼睛,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朱雀羽却遇险了。石毅仿佛脑袋后面长着眼睛,居然知道朱雀羽被三只土裂方精围攻,并且危在旦夕。 他可以不顾整个瓦吉国,却不能放着宝贝徒弟不管。这时的石毅,哪里还管的上面前多少蛮军,整个人似箭般逆飞出去,浑身冒出阵阵青色的光辉,凡是阻挡在他周围的人,都会被剑气活活撕裂。 石毅倒飞至土裂方精周围,哪里还有朱雀羽的身影,他急的满头冒汗,这大宗师全然没了刚才的悠然自得,两指一并,有股青色的剑光在他的指尖射出。 石毅愤然朝着周围一挥,那三只刚刚直立起来,要朝着他发动攻击的土裂方精,已经被砍成了两半。土裂方精身体内的污血如瀑布般流淌出来,将周围染的漆黑一片。 石毅自然找不到朱雀羽。 这丫头,正好端端的被冰奴搂在怀里。 刚才朱雀羽躲闪不及,差点就要被土裂方精喷出的碎石块击中,冰奴见朱雀羽遇险,立刻振起,将朱雀羽搂在怀中,并且飘飞至几十丈远的地方。 冰奴这一记飞的太远,竟已经离开了战场,甚至是战场上的硝烟和血腥都淡了不少,周围是绿草艾艾,头顶天空的乌云也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了下来,让一切都明亮许多。 朱雀羽受惊吓的不轻,虽然她也是个剑术高手,可毕竟没上过战场,哪里见识过这么凶险的场面,刚才一个反应不过来,就差点香消玉殒。 如今虽然脱出危险,可小心肝还是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刚巧有个纤弱身体抱着自己,当然要先抓住不放了。 冰奴看着朱雀羽闭上眼睛,犹如受惊小鹿般在自己怀里微颤,那脸蛋更是粉雕玉琢般,嫩的如同能掐出水来。如此佳人在怀,冰奴自然不会轻易放开,他一只手更是揽住朱雀羽的纤腰,这腰细的,真可谓盈盈一握,也不知长期练武的人,怎还能保持这么柔软的身段。 更要命的是,朱雀羽的胸部比别的女子要大许多,可能是大家闺秀都忙着绑胸,所以街上看去,都是平平无奇,而朱雀羽这个女山贼就没大家闺秀的规矩,自由生长的结果就是肆无忌惮的丰满。 朱雀羽失神的看着眼前的冰奴,她也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女子会长得如此好看,就当她看着冰奴时,发现冰奴也在看着她,朱雀羽急忙一扭头,将脸庞侧过去。 就在这时,她却见到了战场上的剧变。 瓦吉国军民,已经开始败退了。 战场上的变化,也于冰奴和朱雀羽有关。原本石毅拦着蛮族大军的主力,这才让郭子杰和于丰所带领的百姓能够围住石壳马骑兵,保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但石毅发现朱雀羽遇险后,急忙回身想救,虽然将三只怪兽给斩了,可他最要紧的任务也告失败。蛮族步兵主力失去限制后,一窝蜂的冲了上来。这批军队已经憋了很久,如今终于被放出笼,自然是大开杀戒了。 更何况还有古尔力带着的几百野狼骑,这批蛮族的精锐部队左冲右突,犹入无人之境。郭子杰手下那些矿工怎么抵挡得住,伤亡顿时惨重起来,不少人纷纷向归林城的方向退去。 眼看着,立刻就要被击溃了。 冰奴向战局那边望去,战况已经是一边倒了。瓦吉国军民人数虽多,却大多非真正战士。蛮人天生神力,又是战场上血战惯了的,以一敌三也是轻而易举。如今归林城百姓完全仗着冰奴之前鼓起的士气,这才勉力边战边退,但到此时,也没有哪个胆怯到退出战局的。 更让人吃惊的是,就连于丰这样的文官,也抓着一把不知哪里弄来的大刀,双手握着,在战场上奋力厮杀,他的文官袍子不知让他跌倒过多少次,却一次次爬起来继续拼杀,毫不畏死。 冰奴心里突的一跳,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死命的告诉自己:“我是妖,我是妖,人族的死活,本就与我无关。” 但很不幸,这念头并没有占据冰奴的所有意识,仿佛这只妖狐的心中,已经为那些贫穷而苦难的普通人们,留下了一点位置。 如果冰奴真还是从前的妖狐,又何需呆在归林,又何需牵入银矿的事情,更何需带着满城军民抵抗蛮族呢。 区区数日而已,冰奴竟然开始为人族百姓做主,真可见世事变化无常。 朱雀羽竟不再看冰奴,自己拔剑准备朝战阵中冲去。但此刻,石毅却已经看到了她。 瓦吉国军民败退,也是因为石毅,这个剑仙若肯出手,这几千蛮人始终都难进一步。但石毅却有个软肋,那就是朱雀羽。 刚才朱雀羽遇险的情形,让石毅急出一身的汗,他竟顾不上再跟蛮人纠缠,在战阵中寻找起宝贝徒弟来了。 直到此时,石毅才发现,原来朱雀羽跟冰奴正在旁边。石毅立刻抽身而来,正好拦住想要再入战阵的朱雀羽:“跟我走!”石毅手一抬,朱雀羽的剑便入了剑鞘。 “我不走!石叔。”朱雀羽喊道,“我要去帮他们,蛮人要破城了。” “不关我们事。”石毅声音低沉。 “石叔!!”朱雀羽惊讶无比,“你怎说出这等话。我娘提起你时,总说你是瓦吉国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大剑豪。昔日纵横沙场,几乎未逢敌手,你怎么能看着无辜百姓死在蛮人刀下?” 石毅苦笑,却牢牢拉住朱雀羽:“昔日大剑仙,早就埋没在硝烟里了,现在我只是你的师父,在我眼里,只有你和你娘的命是最重要的。” 冰奴忽的深吸一口气,双手作揖,嘲讽道:“瓦吉国九剑,领教了。” 石毅默然,回头望望已江河日下的战局,瓦吉国军队溃败如水,几乎不能再战。石毅道:“看在你爹份上,我也可带你走。” 石毅此话,实际已经认定归林城的败局。今日一战,蛮族上万军队,连带野狼骑和爬山虎,还有天山巫师压阵。归林能够以二百军士守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个奇迹,但要逆转战局,甚至击溃蛮族,是决不可能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四人走到驿丞署的门外,冰奴才觉着有些异样。原本冷清的街面上,竟然涌满了人,除了二十多个兵士外,竟还有一支吹拉弹唱的队伍,见冰奴一出门,立刻唧唧歪歪的吹奏了起来。 冰奴是何等人,当初听惯了晴眠月那清新雅致的丝竹,哪里受得了这番烦躁,他摆摆手,让乐队停下来,刚要皱眉去问,却碰上脸色更黑的于丰一摆手道:“请小姐上轿,我们这就送你去生祠。” 冰奴顺着于丰的指引望去,在队伍一旁,果然有顶又破又小的轿子,虽然不起眼,可摆明了是顶官轿。 冰奴笑道:“这不是于大人的轿子吧?” 于丰脸色更是发黑:“正是下官的轿子,确实残破了些。本来张知府说用他的大轿,但我觉着自己家的轿子更方便些,如果小姐觉着不妥,我这就去请张知府的大轿。” 到这会,冰奴就算再不留意,也看出于丰的神态有异。冰奴皱眉问道:“于丰,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听到冰奴直呼自己名字,于丰才稍稍舒了口气。不过以于丰的脾气,他这一舒气,反而有话要讲了。 果不其然,于丰面色一紧,拱手正言道:“小姐,今天本是你的好日子,我不该多嘴。可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郭子杰焦急的拦道:“于大人,你又何必……” 于丰一推郭子杰的手,反而将这武将给推开:“既然我们拜入小姐门下,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可为了脸面上好看,就不敢说话呢?” 冰奴看了这两人一会,总算是知道了,今天这两家伙哪里是来接她的,根本就是有一肚子埋怨要说,看来不让于丰说个痛快,自己也看不到好脸色了。 “有屁就放!”冰奴对于丰挥挥手。 郭子杰也不好再拦,叹口气闪一边去了。 于丰拱手,还是斟酌着开口道:“小姐击退蛮军,又收服老银山的妖兽,确实立下了不世奇功。按说建个生祠,受归林百姓世代供奉也无不可。但也不该乱肆铺张,好大喜功,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小姐为人浮夸纨绔,就算是传到朝廷之中,也是于礼制不合,难免遭人弹劾。” 郭子杰听了这话,跺脚道:“于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还是小姐的授意么?” 于丰却争拗道:“纵然不是小姐的意思,但别人怎么知道。我们心知肚明小姐是什么人,可如今这铺张排场的名声已经传了开去,若加以时日,别人会怎么看小姐?” 冰奴听这两人争辩,简直就莫名其妙。她在归林虽然摆出副千金小姐的样子,但也不过是喝喝酒吃吃肉,调戏一下自家婢子而已,怎么还传出铺张排场的名声? “好了好了,都不知道你们说些什么。”冰奴没好气的打断那两人,“轿子我不坐了,我和雪儿照例骑马过去,你们两人在前面引我。” 说着,冰奴也不管这俩家伙,自顾自的去牵马了。 轿子可以不坐,可那队吹鼓手却是挡也挡不住。冰奴一跨上马,这队伍才开动,那边就又括噪了起来。看着冰奴板着脸恼怒的样子,雪儿还在一旁吃吃笑着,完全没意识到,前路上有些什么在等他们。 这支几十人的队伍,乒乒乓乓的穿越了大半个归林城,一直快走到老银山的山脚下。这里与矿场并不远,将生祠建在这里,既是赞颂冰奴收服妖兽之功,也是希望他的生祠可以继续保佑老银山银矿不受妖兽之苦。 在老银山脚的南侧,保留了一大片的树林子,这是预留着给官宦商贾们嘻耍乘凉用的,周围很是幽静。冰奴的生祠就是造在了里面。 其实,冰奴这三天不出门,另一个原因就是躲人,总不可能人家给自己造生祠,自己还去监工吧,躲在驿丞署里面,也省却了常有人邀请自己去工地看看的麻烦。 所以今天还是冰奴第一次过来。 队伍里的吹鼓手才刚刚到树林子的前面,不远处竟传来了一阵阵爆竹的声音。劈哩啪啦的爆竹炸响,另许多围观的百姓都捂住了耳朵。不过雪雅却显出非凡的品性,丝毫没有受惊,依然步履优雅的在人群中穿行着。 冰奴望着前方爆竹的硝烟,心想这场面果然是不小。爆竹这东西,在太虚之地里算不上什么,可到了北疆却又是矜贵玩意。这里人吃还吃不饱,哪里有钱去买这劳什子。 队伍在这便停了下来,冰奴带着雪儿下马,还没等到于丰和郭子杰折回来,却迎面碰上了张世杰知府。 这胖知府今日走的很快,他身上穿着崭新的大红官服,腰间素金带更是闪亮,挺着大肚子挤到冰奴的身边,竟难度极高的一躬到底,笑道:“恭喜小姐今日生祠落地,日后必然富贵荣华身体安康。”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冰奴表面还没和这胖知府翻脸呢,这几天来,都是张世杰在忙前忙后的造祠堂,冰奴也只能拱拱手道:“张知府辛苦了,同喜同喜。” 要说这个张世杰,确实是个人物。身为同州知府,却一有战祸就往归林跑,同州围困的大事,全然交给了岳阳负责。而前几天归林城防,张世杰又溜的比兔子还快,说是去蓟州城借兵,可听说连蓟州城都没到,张世杰又打了回头。 这守城的风险摊不上,可大捷的功劳却又少不了他这知府一份,如此的经营,这样的心机,可是深得官场三味。 张世杰当然知道旁人的看法,不过他脸皮厚,当然不怕。还讨好的赞扬道:“小姐大发神威,打退蛮军,归林大捷不止救了归林城,还解了同州之围,实在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今日小姐生祠落地,真是实至名归啊。” 说这话时,于丰刚好走过,听在耳中竟嘟哝了一句:“什么实至名归……” 冰奴只当没听到,对张世杰微笑道:“当日大战,张知府虽然不在,可归林仍是张知府管辖之内,这大功当然少不了张知府那一份,将来一定会有荣升,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冰奴在此先行贺过了。” 微微一躬,礼数很周到。 张世杰怎么听不出里面嘲讽之意,他脸色微变,但还是没发作,只侧过身子,让出了原就在身后的一群人。 张世杰殷情的一个个引见,让冰奴意外的,除了几个是富商外,倒有十多个是归林城和老银山的里长。 冰奴本来就想着,要解决银矿的事情,少不得要和里长们打交道,所以就多留了个心眼。 瓦吉国中的里长,并不是什么官职,原本是民众间自行推举出来,管理税务等等琐碎事情。但时日长了,这些里长也渐渐有些权力,手下管理的百姓数目也多起来,俨然有了官员的模样。 尤其是在山上。山民本就愚昧无知,一个村子里,几乎都是听从里长的安排,让开山就开山,让挖矿就挖矿,几乎不敢违逆,所以这些里长的权力,也不见得比于丰小。 瓦吉国本来规定,每十户一个里长,可到如今,这数目竟扩大了十倍,百户出一个里长。每户算五人,那一个里长就能管到五百人。这里二十个里长,算算竟有上万人,大概整个老银山上的山民,都在他们的统辖之下。 于丰曾经说过,这些里长早与天衢门勾结,是天衢门能够盘踞归林,大肆盗矿的中坚力量。 冰奴见他们衣衫楚楚,个个都是富家翁的样子,心中已经了然,只是微微笑过。 张世杰又说:“这几位都是本地的头面人物,小姐的生祠能在三日内建成,可都是靠着他们帮忙。” 那几十个人都拱手道:“不敢。” 冰奴心中却又动了一下。虽然她不常在人族中走动,可也知道,生祠这东西,大多是老百姓自发建造的,怎么又和这些富商里长扯上关系了。再联想到于丰和郭子杰的态度,冰奴觉着这个事情恐怕大有古怪。 张世杰和里长们将冰奴往树林子里引,这里的松树和杨树长的颇高,将里面的房子都遮挡住,从外面还真看不出其中的情形。 这一路上,还有不少的山民乡邻围观,见着冰奴来了,这些人都迫不及待的跪倒在地上,磕头嚷嚷着:“仙子!仙子!!” 张世杰一个眼色,他手下的府兵将凑的近些的山民矿工都赶开,他们驱散百姓受过专业训练,动作自然是粗暴不堪,一时之间,冰奴走过的地方是鸡飞狗跳烟尘四起。 冰奴正在恼恨之时,却听见雪儿惊叫了一声。冰奴转头去看,却发觉雪儿不知何时,已经闪在一边,和山民们站在了一起。 见到雪儿神情有异,冰奴也扭转身子,朝她走去。 张世杰一惊,心中已是大悔,他怎么只顾着冰奴,却把那俏丽小婢子给忘记了。 “怎么了?”冰奴走到雪儿身旁。 “小姐,您看。”雪儿哪里晓得避忌,抓着一个山民的手给冰奴看。 冰奴见着那山民的手掌,也是愣神了。只见那只又粗又黑的厚实掌上,竟有两道深深的勒痕,已经破了皮,深嵌到肉里面。红黑色的死肉翻出掌心,甚是恐怖。 冰奴皱着眉头,又拉开其他山民的手看,几乎人人都是大同小异,有的甚至更加严重,都有些溃烂流脓。 这些伤口,明显是建造房子搬抬做工时落下的,而且应该就是这几天的新伤。 冰奴看看周围,跪着的山民至少有几千人,也就是说,这几千人都参与了生祠的建造,而且都受了不轻的伤。 这回冰奴有些闷了,花三天时间造个生祠,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就算是要搭一个几尺见方的房子,来个几十个精干矿工,辛苦一下也就过去了。 冰奴刚想开口问,那个张世杰却又笑眯眯的凑了上来:“小姐慈悲啊。不过这些下人,多干活是应当的,而且都已经给了他们工钱。而且吉时已到,若再不举行开光仪式,那就错过了。” 按冰奴的性格,遇见这种古怪,当然是要问个清楚。可他却分明听到张世杰说出“开光”两个字,冰奴心中狠狠一震,知道今天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事情分明就有极大的古怪。 如此一想,她反倒不动声色了,既然知道有古怪,那他就要看看清楚这古怪是什么再说。打仗要先发制人,整人却要后发制人,真要耍起心眼来,冰奴可不会怕任何人。 张世杰在前面带路,进了树林子后,竟又绕上了圈子,在诺大一个林子中转了一会,又进了另一个红枫林,再顺着一条麻石子路进去,这才到了地头。 张世杰得意笑道:“小姐,这就是我们为您修的生祠,你看看,还过得去不?” 冰奴抬头,抬头便是愕然。 对于生祠,冰奴一开始的想法,便是路边一个神匣子,供奉个小画像就是了。如归林人排场大一些,非要盖个土坯房子,冰奴也就随他们去,到时候出些银子,打赏下盖房的人,也不会落下什么坏名声。 可面前的,却是堂堂正正的一个祠堂。 依山而建的,哪里是冰奴料想中的土坯房子。明明是几十尺高,上百尺见方一个巨大若寺庙殿宇般的巍峨建筑。 在老银山的山脚下,景色最佳的红枫林子中,居然短短时间内,就盖起了这样一座硬山顶子,黑瓦飞檐,四进四出的巨大神祠。 这是自己的生祠?冰奴眼睛都直了,面前这祠堂,若是供奉神佛,那人家说不出什么来,但若说是生祠,也未免太过奢华了。 瓦吉国礼制中,虽然没有规定生祠的大小,可做到这种程度,就算当官的不说什么,老百姓背后怕也是有非议。 难怪于丰今日一副黑黑的嘴脸。只是冰奴对此全然不知,这不是冤枉到家了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张世杰见冰奴看的吃惊,更是得意洋洋:“小姐,这手笔还成吧。您的生祠我叫人用了十八根柱子,全都是上好的木料。铺地的都是北疆特产黑云石,每块我都亲眼见着人打磨。说句自夸的话,就连一条门槛,都是我亲自监着人给钉上去的。” “果然好大手笔。”冰奴抬头望着巍峨殿宇,这里若说是个庙,倒也象上几分,但生祠里来说,怕是全瓦吉国最大的一个了。 张世杰更是推出那群商贾里长,夸赞道:“这一回,可都是大家伙儿帮忙。归林商家出银子,里长们出人,连续三天时间,昼夜不分的差人造这祠堂,可算是在小姐走之前赶出来了。” 冰奴侧头想想,不解道:“三天时间,就算是从其他府运木料进来,时间也不够,这怎么造的起来,莫非张知府也用了什么妖术?” 张世杰大笑,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千里迢迢运木材进来,自然是来不及了,不过我们这些,总是有办法。” 冰奴一脸茫然求知模样。 一个里长笑道:“小姐,归林城和老银山上到处都是房子,有房子的地方就有木料,哪里不能拆出来。您这祠堂里的十八根柱子,可不就是从我辖下山民家里拆了主梁出来做的。” 冰奴嘴角一抽,心里却狠狠的咒骂开了。她早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事实却比他猜想的还要严重。 拆了人家的主梁,哪里是说说那么简单。别人辛苦半辈子给自己造了房子,你把主梁抽走,可不就是扒了人家的屋么。这里十八根柱子,就是拆了山民十八幢房子。再加上别的木料,门窗摆设甚至是那条该死的门槛,恐怕都是拆了百姓的家换来的。 冰奴明白,这哪里是给她造供奉的生祠,分明就是立了一座遭人恨,遭人骂的耻辱碑。拆了几十个、上百个老百姓的家换来的木料,又使唤数以千计的山民矿工日夜赶工,把这么大的殿宇给造起来。 表面是很风光,也很排场,但实际上,却是在老百姓的心中,将冰奴为国为民的口碑给生生的剜走了。 大手笔,果然是好大的手笔。冰奴心中冷笑连连。 张世杰将冰奴迎入生祠之内,平心而论,这祠堂造的果然不同凡响,设计这祠堂的人,恐怕有过建造殿宇的经验,每个细节都做的毫无过错,甚至是木栏的雕花,和祭台的摆设,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哪怕是冰奴知道材料和人力的来源,但能在三天内做到这一切,还是让人觉着匪夷所思。 不过更令人讶异的还在后头,张世杰卖了个最大的关子,这个包袱,他就等着现在才解开。 见冰奴等几人和那三十多个富商里长都进了祠堂,张世杰做个手势,他的那些个府兵,居然把祠堂的门给关了个严实,将外面围观的百姓和辛苦三天手脚全是伤口的山民给关在外了。 白天阳光帜烈,射进窗户,倒将这祠堂里的一切都照了个通亮。白色的墙壁还没有干透,隐隐透出些许灰色来。冰奴望着头顶上,四面都是精细的木头雕刻,这些怕也是从别人家中拆解出来的,还有些新旧不一。祠堂正中的牌匾,和一个巨大若小山般的东西,被块红布给遮挡着。 这块红布下的,才是今天的主菜。 张世杰扭着肥硕的身子,小步走到祭台之前,抓着红布一角,神秘兮兮的对冰奴道:“小姐,这东西,才是我等送你的大礼,你且看看,是不是还过得去。” 说着,便轻飘飘的一扯。 满堂金光四射。 雪儿惊呼了一声,竟有些花容失色。 在祭台之前,便是一整块黑云石的基石,四四方方长宽各是三尺,基石之上,竟立着一个五尺高的全身塑像,刻的是栩栩如生,就如同冰奴真人一般。这塑像雕刻的是冰奴站在归林城楼那一幕,她在寒风中立着,白衣飘飞,目光锐利的望着城外的硝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杀伐的劲头。 这塑像竟将冰奴的神韵给雕刻了出来,尤其是脸上那股邪气和妖魅,竟入木三分,着实是名家之功啊。 但同样是见这塑像,于丰和郭子杰都有不同反应。郭子杰望了一眼,吃惊后便是摇头叹气。而于丰更是直接,竟冷哼几声,不屑的转头了。 让这两人如此反应,也真不出意外,就算是冰奴自个看到,也不由的要冷笑了。 因为这雕像,竟然浑身金光四射,是塑了金身的。 五尺多高的雕像,能在这几天内刻出来,并刻的栩栩如生,已经是惊为天人了,但冰奴的雕像金光灿烂,是用真金所塑,连双眼中,都镶嵌着淡蓝色的宝石。 见众人这么惊讶,张世杰更是拊掌笑道:“看来老夫这番功夫没白费,小姐喜欢就好。这具金身,是那几位富商里长捐钱,换做了金箔后,一块一块的贴上去。与别的涂金粉的菩萨,都大不相同。” 富商里长们随声附和,意思无非是冰奴为国为民,理应如此等等。 这些人都没察觉,冰奴的怒火,都快烧到脸上来了。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天来,她感觉归林城中的信仰力越来越少,甚至灵力都快无以为继了。以他施下的功绩,原本早该玉妖丹充盈升到渡劫巅峰,但现在灵力却越用越少,再这样下去,妖丹都要干涸了。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在这该死的生祠之上。 这么大排场的殿宇,拆了这许多的房子,鼓动了那么多人建造,甚至还有金身塑像。这一切,恐怕都是张世杰的主意,这个胖乎乎的知府大人真是不简单啊。 冰奴故作震惊的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在她的心里面已经盘了几个来回。这桩事情在短短三天内发生,看似整个归林的人都参与了,其实背后却有天衢门的影子。 归根结底,是天衢门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自冰奴进入归林以来,处处压着常威,快将大剑仙的儿子逼到绝路上了。再加上冰奴收服妖兽和守住归林,这些个事情,必然让天衢门隐隐感觉到危险。 若是其他人,派高手过来杀了冰奴就是,可冰奴是内阁首辅的女儿,天衢门也不敢轻动。所以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先给冰奴一个下马威,又同时给她足够的好处,这又打又拉,难度极高。 但张世杰却做到了。 借着给冰奴建造生祠的机会,张世杰大肆铺张,把小小的生祠给造成了大殿宇,再利用商贾和里长,毫不留情的使唤着老百姓,用冰奴的名头,将这里的百姓统统得罪一遍。要不是冰奴之前立下的功劳太大,恐怕早就犯众怒了。 而金身塑像更是阴狠招数。瓦吉国中,供奉塑像都很有讲究。普通生祠,放一张画像或者一件衣服供奉,已经很不错了。就算真的有救千万人性命的大功绩,也就是塑一座漆像让后人供拜。 金像是可以放在生祠里的物件么?那是菩萨神佛都不一定有资格的,只有显灵过的菩萨,在信徒诚心捐献下,才能够换上金身,从此后获得金身菩萨的供奉。 张世杰将冰奴的金身放在这里,表面上看,是对冰奴的抬举和示好,实际上,却将冰奴放在了相当危险的风口浪尖上。用不着多少时日,大瓦吉国就会流传开冰奴生祠塑金像的事情,连皇帝都没资格做的事情,你居然敢做?那些御史清流的折子,会把冰奴他老爹给淹死的。 冰奴不会在乎官场的事情,但她却在乎身上连着的一根根信力线。这些信徒可是冰奴豁出性命才搞到手的,难不成还让张世杰这几下子给败光了? 但就算心里面清楚,冰奴却还不好发作出来。张世杰这手纯粹是又打又拉,即让你见识到天衢门的厉害,又让你发怒不出来。毕竟诺大的生祠站着,金光闪闪的塑像立着,少说也花了几万两银子呢。 张世杰看冰奴凝思,他又凑上来,少见的露了点精明:“小姐,今日我们便要将你捧上神台。归林城不大,可几尊神还供的起。” 冰奴点点头。 张世杰声音压的极低,冰奴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天衢门能够在三天之内,办好这样的事情,已经将力量都展示在冰奴的面前。他们除了银子外,还有更多的高手,还有商贾里长的支持,甚至还有无限的人手。今日天衢门可以将冰奴扶上神台,他日也可以轻松的拉下来。 一个生祠,却把天衢门的力量展露无遗,冰奴要将这样一股子势力赶出归林,谈何容易。 张世杰见冰奴点头,神情一改,又变回那个痴肥的知府,呵呵笑道:“小姐,开光仪式要尽快开始,要不然吉时就过了。” 张世杰捻须一笑,将冰奴拉到旁边,装着自己人的样子提醒道:“小姐,按着我们北疆的规矩,只有显灵过的神佛才可以塑金身。在金身落成的时候,都要举行个仪式,到时会有神迹神光出现。” 看着冰奴皱眉,似是不悦,张世杰再度解释道:“这些是山里人的迷信,可咱既然在归林立了金身塑像,总要入乡随俗才是。今日这祠堂里,拢共就咱几个自己人,小姐随便意思意思走个样子,我们到时候就跟老百姓说这里神光大作,小姐的塑像神力无比。” 冰奴心里冷笑,望望张世杰,又看看里长商贾们,这些人自然是个个明白。 冰奴反问道:“岂不是骗那些老百姓?要各位帮我编排这谎话,让冰奴怎当得起。” 一个里长不合时宜的出来恭维道:“山里人懂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他们就信。而且小姐的身份在那些人眼里,还不是跟神仙一样。” “在你们眼里,我是神仙么?”冰奴笑问。 里长商贾们嘿嘿笑起来,都低头不语,言下之意很明显。唯有张世杰还做出一副痴傻样子,唯唯诺诺道:“小姐当然是神仙如此绝色风姿,可不就是天上的仙子嘛,令尊李公就是神仙的老子,堪称老神仙。” 这话,引发了哄堂大笑。里长商贾笑的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冰奴的面色却渐渐冷寒起来,从这一刻起,她和天衢门之间的决裂,已经难以避免了。因为从今日之事中,冰奴感觉到了一种奚落。 老百姓造生祠,是诚心感谢帮过他们的人,以冰奴的功绩,自然配得上。但天衢门却生生插进一脚来,把好好的事情,做的象让人吃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四进四出的祠堂,金身塑像立在这里。表面看是很风光,可天衢门的这些人,却从心底里觉着冰奴配不上这些,他们大概还觉着,这都是他们施舍下来的。 目的不是讨好冰奴,而是想搭上内阁首辅这条线。 于丰看着这出闹剧,心中的懊恼已经现在脸上,一拱手道:“我出去透透气。”说着,便转身要出祠堂。 可冰奴却一把拉住于丰的手腕,令他动不得分毫。 于丰微怔,可毕竟了解自己的门师,知道冰奴心中定是有了主意。于丰便伫足不动,也不言语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冰奴接过雪儿递上来的白色丝绢,默默的擦着手。那股子妖狐的杀伐阴狠之气,又在心里面盘旋了。今日之事,若不能将这些里长商贾,将天衢门的气焰给压住,她冰奴就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归林镇,别说将天衢门赶走,就算是冷海洞里的地宫都保不住。 看似一个生祠落成,却变作个羊入虎口。冰奴心中冷笑,是羊还是狐,还要过会才知道。 张世杰大声宣布:“开光仪式开始!” 旁边有小厮,端着一个金晃晃的脸盆过来,里面盛满了水,还有一束杨柳枝。冰奴没见过开光仪式,琢磨着大概是要用杨柳枝洒水,金像才算是落成。 张世杰请冰奴动手洒水,可冰奴却搭着张世杰的手道:“知府大人,今天既然是我生祠落成,不如就多请些百姓进来观礼吧。” 张世杰神情一滞,目光里已经有了阴恻恻的光芒,嘴中却还劝道:“小姐,那些山民迷信,又不懂人情世故,若是见到了金身塑像,一定鼓噪着要看神光,要见神迹,到时就不好收拾了。不像我们自己人,都会帮小姐遮掩。” 张世杰的话说的恳切,可用意甚毒,他是想用金身开光的事情,将冰奴和天衢门给绑在一起。什么是利益集团,张世杰就是要将冰奴也拉扯进去。 可冰奴怎会上他的歪当,立刻指使于丰道:“于大人,郭大人,麻烦两位将祠堂大门打开,请些老百姓进来观礼。” 于丰早就等着,听见这话,昂着头走过张世杰,一声不吭的就把大门打开,将外面一直苦苦候着的山民百姓都放了进来。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山民蜂拥而入,这些大多都是冰奴的忠诚信徒,也是建造生祠的劳力,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凄惨的伤口。不过见冰奴愿意接他们进来一起观礼,百姓仍旧兴高采烈,口中称谢不已。 冰奴不理会里长们低声的抱怨,对着穷苦百姓们一拱手,朗声道:“各位乡邻,我冰奴何德何能,让各位日以继夜的为我建造生祠,如此恩情无以为报,今日便请大家伙进来,一起观我这开光之礼,日后也好做个见证。” 随着冰奴的话,那些乡民才看见金光灿灿的塑像,他们哪里见识过这样奢华的金身塑像,一时之间,都交头接耳,认为这趟可算是来着了。 张世杰的神情,已经很是阴冷。他从冰奴这些举动里面,隐约看出来,冰奴并没有接受天衢门好意的意思。 天衢门从来都不想去树一个朝廷大员的敌人,也不想得罪一个品级很高的妖炼师。但若冰奴真的不识抬举,那就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归林城和老银山,对于天衢门很重要,是他们的重要棋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丢弃。张世杰在这里经营多年,掌握了一切的权力。在归林,只有天衢门才是真正的神,他绝对不会任由一个官宦子弟肆意胡来的。 若今天冰奴对这生祠点点头笑纳了,天衢门自然会给她更多的好处,甚至老银山出产的银子,都会有他们李家一份。 但冰奴这举动,显然是要跟天衢门作对到底了。张世杰心中也生生将那份示好给掰开了揉碎了。既然要撕破脸面,那就不要怪做尽做绝。 张世杰的胖脸微微发红,他眯着眼睛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太阳升到老银山上,将整座山脉,都照耀的熠熠生光。张世杰失神的笑了笑,又转头,朝着某个商贾做了个手势。 这是早就预排好的,就是防着冰奴不识抬举的后招。 那个商贾用力挤出人群,甚至不惜与褴褛衣衫的老百姓贴身站着,他扬起手,高声叫唤道:“今天的生祠里,塑的可是李小姐的金身。大家伙儿可知道为什么?因为小姐是真正的菩萨下凡,传说菩萨金身塑就,一定会有神光神迹出现。今个大家伙儿可算是有福气,能够看到小姐施下的神迹,保佑我们老银山兴旺发达啊。” 山民们本就愚昧,又对冰奴笃信,以前就嘀咕着冰奴是天上哪个仙子下凡,如今听人这么说,更是激涌起来。祠堂里涌进的几百个山民,都一起朝着冰奴作揖,非要看看小姐施下神迹,成就一段佳话。 冰奴冷眼望着那商贾,这大腹便便的家伙顿时觉着有两道厉光射在脸上,一时抵受不住,只能灰溜溜的撤回人群。 但他的话却已经种下了恶果,生生的把冰奴给捧上更高的位置,看那些老百姓鼓噪的情形,今天冰奴若不能现些神迹出来,他这个祠堂,也迟早被好事者给拆了不可。 冰奴盯着张世杰,死胖子果然不简单,还埋着这么一个后招呢。冰奴清楚,他来归林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是真正跟天衢门交上手了。前一段那个常威,不过是天衢门放出来让他虐的傀儡而已。与天衢门真正力量开战,才算是显出了一点点压力。 不过,冰奴可不是怕事的人,她就怕没事发生。如今有人来招惹她,更可以肆无忌惮的整人了。 面对着数百人的喧哗,冰奴轻轻一挥手,便让这祠堂内鸦雀无声,他微笑道:“别人家的神佛开光,都是请术士或者僧人来做。不过今天却是在下自己的生祠,那当然就由我亲手开光。” 众人皆笑,口称应该应该。 冰奴又说:“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哪里有一点菩萨相。多亏了各位乡邻不弃,才给我造了诺大的生祠,又有知府帮忙,竟给我塑了金身。冰奴无才无能,实在受之有愧。” 山民们哪里容冰奴谦虚,纷纷劝道:“仙子神勇无敌,带着我们大杀蛮军,又宁愿折寿来封制妖兽,实在是我们归林人的大恩人,塑金身当然受的起。” “受得起,受得起。”一群人都拍起手来。 冰奴摆手道:“受不受得起,都是大家伙的面子,我咬咬牙就接了,只是过会开光的时候,若没什么神迹神光出来,大家伙再给个面子,千万别笑话我。” 冰奴这番打圆场,在张世杰这些人听起来,却象是在找退路。张世杰怎肯轻易的放过这机会,他也顾不上打眼色做暗号,自己站出来大声道:“小姐杀灭蛮人时,何等的英武盖世,自然是天上武神下凡,一定会有神光出现,绝不会错的。” 张世杰这话意思,若开光没有神迹出现,冰奴就不是武神下凡,自然也配不上这个生祠和金像。 那些山民哪懂冰奴跟张世杰之间的言辞较量,只当张知府所说就一定是对的,而冰奴怎么看都像是神仙下凡,一群人又是鼓噪起来,非要看神光不可。 冰奴虽然没什么表情,可雪儿却紧张的要死。她却觉着小姐已经被困住了。 这段时间,雪儿跟着冰奴在人族中闯荡,表面上是处处占先,其实雪儿很清楚,冰奴每时每刻都身处危险之中,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如今又被天衢门这样压着,欺负着,雪儿想想都快落下眼泪来了。 她没敢在冰奴面前伤心,只是默默退出人群,倚在祠堂的床边,充耳不闻身后的喧哗。失神的看着窗外老银山的景致。没有被矿洞侵蚀的老银山绿装素裹,层层叠翠,在阳光下悠然恬静。雪儿心中暗想,若是没有这重重危机,小姐的生祠真要能立在这美景之中,也是件好事情。 可危机何时能离开冰奴呢?当雪儿谓叹着回头时,却发觉冰奴也正看着她,而且嘴角边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雪儿一愣,但心里已经明白,这是小姐要出手了。 虽然雪儿不晓得,小姐还能怎么办?但只要冰奴想做的事情,雪儿只会坚定的站在他身旁。 她不管不顾的扎进人堆里,又站回到冰奴的身边。 冰奴看四周,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该喧哗的也喧哗了,尘埃落定,就等着她表演。便转身一跃,竟踩着祭台,跳上了神台,和自己的金身塑像站在一起。 众人都傻了眼,没人晓得冰奴要做什么。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看的目不暇接。 在神台之上,两个冰奴都是栩栩如生,一个玉人儿一个金人儿,一般大小一边儿齐。只是冰奴的真人脸蛋还要俊俏一些,都快有些妖异了。 私底下老百姓都议论,象冰奴这么美丽的女儿家,也只有朝中大员家生养的出,将来一定是嫁给太子做太子妃母仪天下的。 张世杰冷冷望着冰奴大咧咧的动作,他如今心静如水。冰奴上神台自然是容易,但过不了多久,恐怕要灰溜溜的爬下来。虽然今天得罪了李家,但只要能将这个不识抬举的丫头赶走,张世杰却觉着值得。 冰奴跟自己的金像站在一起,又四下逡巡一番,祠堂里的几百号人,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心思,但归根结底,都想看看冰奴是怎样把这戏给演下去。 边上司仪恰如其分的吼道:“时辰到!开光!!!” 冰奴一笑,随便伸出只手,在金像的头顶抚摩起来,说是开光,却更像是拍自己的后脑勺,样子极为古怪。 如此游戏态度,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神光出现。神台下伸颈期盼的山民们,不少等着脖子都累了,也没看见光芒出现,倒是阳光射进祠堂内,落在金像上,有些金灿灿的反射,令人望久了,眼睛有些发酸。 久而久之,一些失望的叹息声在祠堂里流传开了,甚至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言语间对冰奴都有些怀疑。 张世杰和几个商贾都是天衢门的人,他们自是相视一笑,心中分外得意。历来不跟天衢门合作的,便是这种尴尬失败的下场。 冰奴又摸了一会金像的后脑勺,似是觉着不好意思,便问下面的人:“有见着神光么?” “没有,没有……”稀稀拉拉的声音回答。 冰奴缩回了手,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游戏神情,开始郑重的说:“我知道为何没有。” 这话,却让下面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山民们为之一振,纷纷问道:“为何没有?请仙子明示。” 冰奴侧过身子,目光落在那具栩栩如生的金像上面,说实话,这塑像雕的确实不错,足足有了他七分的风采,就算是拿到大城市里去,也算得上名匠之作。 但冰奴还是惋惜的摇头道:“因为这东西,与我完全不像。” 众皆愕然,都已经惟妙惟肖的雕像,哪里还有一些不像,匠人们甚至连头发丝都一根根的刻出来,不晓得在这三天里面,花了多大的功夫。 听着冰奴这么说,人群里已经有五、六个工匠跪下了,吓的瑟瑟发抖:“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啊。实在是时间仓卒,我等已经尽了全力。” 工匠的头领边是请罪,又用余光看张世杰,希望张知府能够为他们说上几句话。可张世杰却扭头只当不见。在金胖子看来,这纯粹是冰奴为自己找台阶下,只是台阶找的拙劣,迟早要贻笑大方。 冰奴却对工匠们摆手道:“各位师父请起,我说这金身不像,却与你们无关,也和雕像无关。” “那……”工匠头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搞不懂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冰奴眼中忽然光芒四射,犹如是宝石的火光一般,直视着张世杰,可手却搭在金身的肩膀上,缓缓说道:“各位乡邻,你们可曾见过,我身上也披着如此金光闪闪的东西?” 冰奴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象是一股冷风吹遍了整个祠堂,让这里的所有喧闹,所有迷惑不解都冷了下去,那些个人,都呆呆的看着冰奴,想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冰奴忽然正色,朗声道:“家父诗书礼教传家,我年龄虽小,却一刻不敢忘怀,平日粗衣淡食,尽量节俭,从来没想过,要披这等金光闪闪的东西在身上。如今这塑像却满身铜臭,怎会与我相象,又怎能立在这乡邻们一手一脚为我搭建起的生祠之中?” 到现在,山民百姓们才听懂了,原来冰奴说不象,是说这金身塑的太过奢华,与冰奴家风不符。 冰奴更是冷然,伸出两根手指,灵犀指的指力已经灌满,在自己的金身塑像上轻轻一点。一阵咔咔咔的声响接连不断大作,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塑像周身的金箔,竟然在冰奴一点之下,一块块的跌落下来,如雨点般落在神台之上。 冰奴根本连看都不看这些金箔,冲着于丰道:“于大人,连日来乡邻们都辛苦了,请您将这些金箔当作工钱分给他们。若谁家捐了木料,捐了石料,就多分上几份。” 顿时间,祠堂中爆出了一声:“好!” 于丰早就被这情形震呆了,直至冰奴说了第二遍,这才痴痴的答应了一声。 而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亲眼见着冰奴将金光闪闪的塑像给拆的七零八落,如今变作了一个纯木头刻成的雕像。金像变木像,这档次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但不知为何,那些山民反而觉着,这样更加的亲切。 山民虽然淳朴,但并不愚蠢,他们怎么不知道金像是富商们讨好冰奴小姐。如今冰奴将金箔全部拆下,还要分送给他们,至少也是上万两银子啊,补足工钱,赔偿被拆毁的房屋,都是绰绰有余。 一时之间,山民们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终于明白冰奴的苦心,也心知肚明,在归林城里面,究竟谁是吃人的豺狼,谁才是为他们作主的神仙。 冰奴默然逡巡四周,看着这几百个山民眼眶里的泪水,又感觉到自己妖丹里的灵力渐渐充盈起来,冰奴很是满意,朝着雪儿使了个颜色。 雪儿将随身包袱中带来的长袍拿出来递给冰奴,冰奴将这身素净长袍披在了木坯雕像上。虽然此刻的雕像,原没有刚才那么精致逼真,可也古意昂然,别有一番味道。 冰奴才刚刚将长袍披上雕像。突然之间,一道雪亮雪亮的光芒,就在这雕像的双目之间爆发出来,让整个祠堂都犹如阳光直射般的通亮,甚至都令人睁不开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完全出乎人们的预料,山民们刚刚还惋惜冰奴摘掉金箔,却立刻被这光明给冲击到了。 有几个山民醒悟过来,嘶声吼道:“神光!是神光啊!!” 这声音传递到旁人耳中,更是被放大了几十倍。神光的呼吼,在这祠堂中是此起彼伏,甚至还远远传到了祠堂之外。 几百个山民一起跪了下来,对着神光乍现冰奴塑像虔诚的磕头。顿时,满祠堂之中,唯有张世明那里的一群人还站着,其余的都已经跪下。 张世明神情灰败到了极点,他绝没有想到,冰奴竟然会来这一手。先是将塑像上的金箔给活生生的剥掉,以示不愿接受天衢门的好处,同时也拉拢了所有山民。然后又突然玩出一手真正的神光,将祠堂开光的事情做实。 张世明突然想到,以冰奴这样的妖炼师,搞出一点神光的妖术来,应该不难,只可惜他如今才想到,已经是迟了。 “天啊!!”张世明身边的里长,突然用几倍的音量喊道,“天啊!!!有两个人!!!” 张世明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可这里长却象是见鬼一般,颤着手指点向神台。 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冰奴正展示的第二个神迹。 在神台之上,竟然出现了两个冰奴。原本是冰奴和木坯的塑像立在一起,但是在雪亮的神光之中,那个塑像竟然变成了冰奴的真人,也是同样的唇红齿白,皮肤细嫩,眼睛弯弯狭长,脸上带着一点妖气。这两个真人同样的面色温润,如同慈悲的望着山民们。 那些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当然口诵神迹,更是将头磕的嘭嘭做响。 冰奴清亮的声音从神光里传出来:“从今往后,见此塑像便是见我本人,只要你们诚心供奉,我便会保佑你们,让你们家宅平安,身体安康。” 山民哪里还敢抬头,都撅着屁股跪在那里,整个祠堂中,跪满了一地的人,甚至是门外,也密密麻麻跪着老百姓。 张世明带来的里长商贾,看到了冰奴脸上的慈悲,也不知怎的,心中竟涌起了一阵酸楚,他们就像是见到了真神,双膝一软,竟然也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还满面流泪,向着冰奴磕头起来。 张世明必须要死命咬牙,才没有被冰奴表现出来的大慈悲给慑服,不过他亦是摇摇晃晃,差点就跪下去了。 但这已经足够,这个生祠的内外,神光不徐不慢的散发着,圣洁的气息和两个冰奴脸上的大慈悲大包容,已经令这跪满地的人心生惭愧,他们为自己以往做过的错事忏悔,并且对冰奴更是增加了几分信仰。 一直到冰奴感觉快要支撑不住,这才收了“媚惑术”,那幕被当作神迹的情形,这才告终。 只是这小小的一会,冰奴感觉到妖丹中的灵力更是汹涌澎湃的增长。他在眼上用了一个看信力线的妖术。以往冰奴并不喜欢经常看信力线,因为成千上万的山民和他连着,这周围信力线复杂到千头万绪,简直都没办法厘清。 但这一次,冰奴却惊讶的发现,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楚有序。 成千上万条的信力线依旧存在,却再也不是直接连接到他的妖丹上,而是先和那座木头塑像连接,然后从木塑像的身上,有一条更是粗壮的金色信力线,直接连到冰奴的妖丹之中,充裕的灵力,就是如此喷涌过来。 塑像成了万千信徒和冰奴之间的中介。冰奴心中微微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好处。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信仰力会随着距离的增长而渐渐消散,如果生祠中的塑像能够做为信力线的中介,那么就能确保归林城内的千万百姓的信仰力将持久下去,一直随着塑像和冰奴之间的信力线而源源不断。 再想想,那些神佛们的寺庙、祭台,可不就是一种信仰力的中介么?大概那些神仙也是通过塑像来吸收信徒们的信仰力,增长自己的修为。 而如今,冰奴终也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冰奴的妖丹上可是干净利落,除了塑像连接的粗大信力线外,也只有雪儿和于丰、郭子杰这三人是直接连着。 冰奴的心情,终于有变的很好。今天这事情,虽然有些波折,但她还是成功的逆了回来。光是看看张世明那张死气沉沉的胖脸,冰奴就有说不出的舒爽。 不过她和天衢门之间的争斗,恐怕还远远没有结束,今天只是刚刚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而已。 神迹结束,冰奴也将那些流失的信徒都重新收了回来,才准备下神台,可下面跪着的山民们却又磕起头来。 他们口中喃喃的,倒也是人之常情,是想要冰奴赐一些福给他们。 冰奴有些挠头了,赐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神庙中做的事情,他这是生祠,一个活生生人站在这,哪里有这么多福可赐。更何况,冰奴刚才的神迹,只是用了两个妖术而已,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术。赐福倒也不是不行,冰奴可以通过信力线,逆送一些灵力回去。 但这些山民都是普通百姓,要灵力毫无用处,更何况这成千上万的,冰奴全送出去都不够。 不过几百个山民却是死心眼,看冰奴不动声色,以为她摆架子。就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有不赐福就不起来的意思。 张世明见这情形,更是冷笑道:“小姐悲天悯人,又有神力,不妨就可怜可怜他们,施舍一些神力。” 被张世明这话挑怂的,山民们更是如鸡啄米般磕头。 冰奴跃下神台,走到山民们的面前,微微笑道:“各位乡邻无需再求,我虽不才,但赐福各位却是理所当然。”他又转头,对着张世明冷然道,“就像张知府,为官一任,便造福一方。” 张世明充耳不闻。 冰奴召雪儿过来,在小妮子耳边低语了两声。雪儿点头答应,又转身到祭台旁。这祭台上本来就放着一金盆的清水,中间还有杨柳枝,冰奴的开光并没有派上用场。 雪儿抓着杨柳枝在金盆里晃了几下,也不晓得做了什么,便回头朝冰奴点点头。 冰奴当众宣布:“这盆子水,已经在开光中沾染了神力,只要大家伙伸手去浸一浸,就会有福。” 在水里浸一下,就会有福气? 纵然这里的都是冰奴的信徒,可对这玄而又玄的事情,还是难以相信。 第一个挽袖子的,便是胖知府张世明,他那双肥嘟嘟的手在金盆中又搅又拍,随后便伸出来给大家看,白嫩肥腻的手掌,并没有什么异样,张世明的面孔,也不见得好看一些。他也不说话,只是嘴角露个冷笑,闪到了一边。 那几十个里长和商贾,也鱼贯而过,一个个的在冰奴的水盆中浸手,可是和张世明一样,都只是普通的清水,完全没出现任何的异常。 经过这几十个人的试验,人们终有些疑惑。老百姓遇事迷信,可不是好蒙骗的,你说了有赐福,却象是普通洗手一样,那不是骗人么? 冰奴也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但他却扭头看别处,压根就装作没听到。 张世明可算是抓着冰奴个软处,他当然不肯放过,冷言冷语道:“小姐真是好强的神力,这水就是特别凉快一些。” “张知府过奖了。”冰奴耸肩。 “但若这就是神力,老夫也可施为。”张世明大笑,“只需将水盆放在外面,一夜之后连冰都结上了,岂不是比小姐的神力更大?” “知府大人,冰奴区区小术,当然不放在您的眼中。”冰奴双目直视,终有凛然之意,“但您觉着,真是这么简单么?” “莫不是小姐的赐福,还要几年后才会显现出来?”张世明不屑道,“那老夫可真是等不及了。” “如果真能赐福,小姐应该现出来给大家看才是,可千万别藏拙哦。”一个商贾口没遮拦道。 看着冰奴被这些家伙挤兑,郭子杰有些站不住了,冲上来大声的宣布:“今日小姐疲累了,改日再给大家赐福。” 一群百姓听到这话,虽然心中疑惑,可也没法,只得讪讪的准备离去。 但张世明却先一步拦在冰奴的面前:“想走?” “你拦得住我?”冰奴冷冷道。 张世明却转身,扬声道:“真要有神力,就大大方方拿出来让我们见识,千万别藏头露尾,也不怕让这么多乡邻笑话。” 冰奴只是淡然道:“我的福气,不是各位大人能够沾染的,只有穷苦人家,才享的到。” “哦?”张世明自然觉着冰奴是在推诿,他随便扯了一个山民,将他推到金手盆边上,“那就看看,穷苦人家,怎能沾染小姐的福气。” 那个山民,自是最贫苦的那种,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打着十几个补丁,脸上更是刀削斧砍般长满了岁月的褶皱,山民的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受伤极重。他颤巍巍的伸出那双伤手,正要朝水盆里浸去。 第二百五十章。 可突然间,冰奴托住了他的手腕,又扭头对张世明道:“张知府,还是算了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张世明愣了下,可往日痴傻的双眼中,却流露出阴狠神情。 晚了。张世明心想,这个时候再要求饶,实在是晚了。今天天衢门早就给冰奴留足了面子,若是见那金塑像时收手,来日大家都还是自己人。但冰奴搞出这么多手,摆明了是要和天衢门决裂。 对于这样的人,张世明就是要下尽他的面子,然后让他灰溜溜的滚出归林镇去。 张世明朗声道:“若是小姐真能赐福给本县百姓,如此大功大德,我张某纵然年纪大,可也要写一个服字!” 冰奴目中闪烁出一丝狡黠,再没有说什么,任由那可怜的山民,将手慢慢的浸入水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脸盆里的那双手上。跟随着天衢门的几个商贾,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脸上还有紧张的汗水。 张世明痴肥的双颊上,肥肉颤巍巍的弹了几下,他阔唇微微张着,一直看到那双浸在水里的手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将心中的弦放松。 妖炼师也并非无所不能。张世明有些得意,不管冰奴之前做了什么,爬上神台花了多少功夫,可驱逐她下去,就只消这一拨就够了。 “看来小姐是要让我们失望了。”张世明大声宣布。 下面的山民百姓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失落。原本他们还指望着冰奴可大发神威,保佑他们脱离困难,可如今看来,神力亦不过如此。 “不……不……”那个正在浸手的山民,却颤着声音喊起来。 “不?”张世明小眼一瞪,快发官威了。 “不是的!”山民终于鼓足勇气,脸孔涨的通红,大声反驳道,“仙子,仙子。。。。。。” “你想说什么?”张世明脸色沉下去。 这个穷苦百姓,平日里被人欺压惯了,这种关键时刻,口拙的说不出话来,但他却可以让事实说话。 这个一穷二白的山民,竟哗的一下从水里面将双手抽出来,并高高举起,将自己的手掌亮给所有人看。 “呵!!!!” 百姓们都震呆了。这人的双手,在之前还是伤痕累累,老迈粗糙的根本不忍卒视。但现在呢?浸过脸盆里的水后,这双手竟变的白嫩干净,连一道伤痕都没有了。 眨眼前还是流血腐烂的双手,现在却完好无损,根本看不出劳作的伤口。 只是浸了一下被冰奴赐福过的水而已。 神迹!神迹!! 山民百姓们稍稍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竟一拥而上,所有人都冲着金脸盆而去,无数双手都用力的朝脸盆里浸去,仿佛那是真正的仙水,只要碰一碰,就能让他们消除百病。 张世明呆呆的立在神台旁,甚至被那些疯狂的百姓推搡挤开都没什么反应,他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了。 这神奇的一幕,活生生在他眼前发生。张世明亲眼见着那山民被割裂的双手,知道那伤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好不了。但只是浸了浸仙水,真的就完好无损了。 此刻,围着脸盆的人群中,又不断爆发出阵阵欢呼,显然这种神迹还在不断的持续着,一个又一个人双手的伤口,都在仙水里面痊愈了。 冰奴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法术,但在开光的水里面滴几滴寒谷中墨梅的却不同了,刚才情急之下,雪儿就是滴了一点这个进去,这才有如此的神效。 但旁人怎么知道,都以为是冰奴妖术高明,真有神迹降下。 张世明感觉到浑身的冰冷,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挫败。做为天衢门在北疆的最高主事人,他在见到冰奴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将是他们巨大的威胁。 但张世明并没有急于出手,他只是在旁边冷静的观察着常威对冰奴的挑衅,他想看看,这两个纨绔子弟中,究竟哪一个更强一些。 结果让张世明很吃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常威,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冰奴给击垮了。 但是,张世明也看出了一点,冰奴就算再打击常威,也没有杀了他。就张世明的分析,他觉着冰奴毕竟是官宦子弟,还是要顾及一点官场上的脸面。 正是这个判断,才让张世明有了生祠的出手。 但张世明并没有发觉,他正犯着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对冰奴一切分析的基础,是放在冰奴生为李公的女儿,不可能撕破官场脸面,更不可能会对天衢门下手。 可他却没有想到,冰奴的身份是假冒的。做为妖狐,冰奴压根就不管什么官场势力的纷争,在她看来,只是谁惹到她,谁有必要死的问题。 所以此时的张世明,犹如落进了个冰窟窿,他并不只是慌张与今天的挫败,而是深刻的感受到,冰奴待人处事的阴狠果决。 逆着蜂拥的人流,张世明默默走出了冰奴的生祠,这个富丽堂皇的建筑,是天衢门想用来压制冰奴的工具,但如今却显得如此可笑。 站在老银山下午的阳光下,张世明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反而心底里面有一阵阵的寒气,正透过后脊梁,一丝丝的往上冒着。 他对冰奴有了一种恐惧感,因为这些天来,张世明自以为看穿了冰奴,看明白了一切。而真正出手后,他才知道,原来以前看见的,还只是表象而已。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十六岁的少女,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大的力量,深埋着多少的秘密? “张知府!”冰奴竟然也跟了出来。 张世明从失神中惊醒,脸上迅速堆起了痴肥的笑容:“小姐,今天可真是露脸啊。” 冰奴目光无意间扫过老银山的一角,突然,有一个灰色的影子从生祠旁的山脚掠过,速度很快。冰奴脚边的破战也有古怪的表情,先是立起来,浑身毛发直竖,但冰奴瞪了他一眼,破战又有气无力的趴着晒太阳。 冰奴只当没见着,对张世明客气的拱手道:“今日全靠张知府和一干乡邻的捧场,冰奴在此先谢过了。” 张世明没察觉这一人一狗的异样,只是虚情假意的敷衍道:“小姐果然家学甚广,连神术都有涉猎,真是让张某佩服。” 冰奴一笑道:“今日人多嘴杂,我也不好一一谢过,明日银雅楼,晚辈想办桌席面,专门请张知府和一干里长,以示谢意。” 张世明怔了一下,不晓得冰奴是何用意,今日冰奴算是大获全胜,也无需再摆什么低姿态。 可冰奴就是一副谦虚的样子:“晚辈年纪尚小,做事情又没个分寸,难免得罪几位大人,明天一顿席面,就当时冰奴我谢恩赔罪了。” 张世明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又是翻来覆去的琢磨。最后,他还是觉着冰奴做为官宦人家的子弟,毕竟不敢随便得罪朝中大员,想要圆场也是人之常情。 张世明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老夫一定早到。” 冰奴拱手作揖,目送着张世明的轿子缓缓离开,甚至是当官轿转出树林子,视线都看不着了,冰奴还是拱着手,一副恭谦的样子。 身后是人山人海的喧哗欢呼,前面是扬长而去的朝廷封疆。冰奴却站在两者之中,犹如黑墨世界的素白一点,迎风而立,巍然不动。 于丰和郭子杰跟在冰奴身后,于丰不解道:“小姐,今天明明是你占了上风,何必还要对他彬彬有礼。天衢门可不见得不给小姐下拌子。” 冰奴道:“你不解我为何要请他们吃饭?” “请小姐示下。”于丰问道。 冰奴点点头,眯着眼睛望老银山的方向,淡淡道:“因为就是明天这顿席面,我便要解决银矿的事情。” “明天?”于丰一惊,他料想到冰奴走前,会将这一切事情做个了断,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郭子杰深吸一口气,皱眉道:“张世明他们虽然今天给小姐下了拌子,可也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真的撕破脸面。要不然,可不见得会这么温柔,小姐真要跟天衢门作对,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碍于我爹的关系,不敢对我下手。”冰奴却道,“可没人说我就不能对他们下手。他们出手温柔,我却不见得会手下留情。天衢门今日与我为敌,明日乃至将来,都是我的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这种关系,可算是清爽干净了。” 冰奴这番话说的平淡平静,可听在于丰和郭子杰耳朵里面,却无异于是一记闷雷,将这两人震的脸色发白。 郭子杰定定神,再劝道:“小姐,天衢门势力极大,在北疆根基又深。只是今天,便让小姐看到从知府到里长这道网络牢不可破,小姐真要与天衢门作对,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欲速则不达啊。” 冰奴笑盈盈,拍拍郭子杰的肩膀,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真的有些门师的风范:“放心,今日他们摆出龙门阵,明天我就还一个鸿门宴,就比比谁更加心狠一些。” 冰奴又扭头对着于丰道:“银矿一事,恐怕要于大人吃些苦头,承担一点犯皇法的责任,到时候,怕要背上个千古的骂名。” 于丰心中了然,不管冰奴的主意是什么,他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便肃然道:“小姐放心,只要朝廷能够收回银矿,莫说背上骂名,就算真的入了诏狱,于丰也无怨无悔。” “诏狱?”冰奴哑然,“有郭子杰大人在,你还怕什么诏狱。” 瓦吉国诏狱是锦衣卫手中的黑牢,和郭子杰确实有些关系,只是这关系牵强了些。 郭子杰苦笑道:“小姐,那我做什么?” 冰奴压低声音道:“你带上几个亲信兵士,把常威给抓起来。” “什么?”郭子杰一惊。 冰奴面露狠色:“明天的鸿门宴,这常威可是主菜。你去抓时,若有人反抗,就告诉他们,这是我要常威还银矿前的赌约,谁敢阻拦,我格杀勿论!” “是!”郭子杰应道。当日银矿前,常威确实输给冰奴,赌约便是绑在木柱上暴晒一天,若是这个理由,恐怕没人敢阻拦冰奴抓人。 冰奴又细声细语的交代了两位门徒一番,这两人被冰奴的计划搞的惊讶连连,却又摩拳擦掌,最后,两人便急不可待的赶回自己的衙门,去做准备了。 于丰和郭子杰走后,冰奴终于将目光投到了老银山的方向。 这里和银矿还有些距离,但是从山脚下却可以绕过去。矿场大路人多眼杂,虽然今天冰奴生祠落成,满城满老银山的百姓都围聚过来庆贺,可也难免会有人经过大路。 冰奴刚才看见了一个灰色的人影,从生祠外一条小路进入了山脚,再沿着山脚朝银矿过去,分明就是趁着今日生祠闹腾,而从小路偷偷溜入银矿。 冰奴虽然在人前不假声色,可并非真的不在乎。冷海洞下可是隐藏着妖兽世界最重要的地宫,一旦被人发觉,那可真是了不得。 于是,冰奴对站在周围的山民百姓们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在雪儿耳边低语道:“你上马,小姐带你抓贼去。” 说着,冰奴已经轻盈的飘飞了出去。破战更是低吼一声,犹如出膛之弹,朝着远处扑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主仆三人去势甚快,眨眼间,已经离开了生祠所在的树林子,到了老银山的脚下。这里是老银山景致极美的地段,翠绿的松柏和绯红的枫叶交织在一起,红绿相见,令人目不暇接。 但冰奴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他一边奔跑,一边问破战:“是那个人么?” 破战身姿矫健的在空中跃动,毫不迟疑的回答:“一定是,只要我闻过一次,绝不会有错。” 雪儿虽然是骑着雪雅,可却是三人中最气喘吁吁的,听着冰奴他们的对话,疑惑道:“小姐,你认识那个。。。贼?” “大战那日,我不是跟你说过,蛮族军中有随军巫师。”冰奴冷笑道,“只是一番乱战,后来这人就不见了踪影。” “小姐见到的贼,是蛮族巫师?”雪儿还是莫名其妙。 冰奴却沉默不言,此刻她也是一头雾水。当日那个蛮族的随军巫师,在土裂方精被杀干净后就不见了踪影,按说在大战中偷生下来,应该尽快逃命才对,怎么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进入归林城,甚至还往银矿的方向去呢? 让冰奴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战后的归林城防严密,除了郭子杰手下的兵士外,普通百姓也轮番组队巡防,并且数日来都没开过城门,可谓一只老鼠都窜不进来,可这个巫师是怎么进来的?这几天又是躲在哪里?他怎么知道今天冰奴生祠落成,而专门从小路进入银矿? 更关键的是,这巫师的目的何在,他去银矿,只是为了银矿本身,还是和冰奴的宝藏有些关系? 但不管怎样,蛮族巫师进了归林,又进了银矿,必然有所图谋。冰奴在没搞清楚他的图谋之前,也不知谁是敌谁是友,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直至身边的人走光,她才朝着银矿方向追去。 一人一犬一马,自然跑的飞快,简直就是御风而行。不一会,他们就到了银矿矿场。今日是冰奴生祠落成,矿场自然没人开工,甚至连平时的守卫都不见了踪影,诺大一个矿区,竟然空空荡荡,阴森冷冽。 冰奴尚没有收足,已经瞟见古怪:“咦?” “怎么了?”雪儿从雪雅上跳下。但不等冰奴回答,她已经顺着小姐凝重的视线,望到了奇怪的地方。 冷海洞口的冰封,竟然被打破了。 这个冰封,是冰奴收服洞内妖兽后,用寒冰术给封上的,以冰奴的功力和冷海洞内本身的寒气,若没有人破坏的话,冰封几年都不会有问题。 但此时,整个淡蓝色的冰封都被破坏,有一个足可让人进入的口子敞开着,冷海洞内的阴冷气息,一点点的渗透出来。 冰奴心中开始震动,这巫师悄没声息的潜入归林城,又直接进了冷海洞,若说没有阴谋,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破战一马当先,带头进入了冷海洞。冰奴稍稍犹豫了下,还是牵着雪儿的手,带着她一起钻了进去。 虽然身处离奇的危境,可雪儿心中还是有些甜甜的,现在小姐已经愿意带上她共赴危局,在雪儿看来,这就是跟小姐同生共死的机会。 冷海洞依旧是冗长而阴冷,破战蹑手蹑脚的朝前行,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冰奴却更慢一些,他一直牵着雪儿,到后来,几乎是搂着她往前行走。这小妮子功力弱,稍不留神,就会有步履声出来。 顺着长长的甬道,连续转了几个弯,深入底下的寒冷和阴潮,令人衣衫尽湿。一直走到冷海洞的底部,才有幽幽的光芒闪烁。 在矿洞底,有奶白色的冷光散发,并不像寻常的火把,倒是将那一小块地方照的通亮。冰奴定睛望去,在地宫入口的附近,真的有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人,正在和一群守银豺对峙。 冰奴一看那人,便是冷笑。虽然还是装神弄鬼的蒙着脸,穿着一袭从上披到下的大灰袍子,可身材和动作,一望便知正是战场上的那个巫师。 只是这个家伙,就连潜入别人地盘都还穿着这样的巫师袍,真有些顽固不化的意思。 不过冰奴也发觉,那幽幽的光芒,是从这巫师挂在脖子上的一根坠子中透出来的,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宝石,竟然能够发出这么璀璨耀眼的光芒。 巫师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又有人跟进来,他全副精力,都放在那群守银豺身上呢。这一堆守银豺,都是冰奴关进冷海洞里吓唬山民百姓的,本来数量还要多,大概是不想让巫师发现地宫的入口,所以并没有涌出来,如今只有十多只,正在巫师面前苦苦支撑着。 天山巫师,果然有些门道,在这么多守银豺前,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此刻这巫师正神态诡异,一只手平伸在那群守银豺的上面,黑色的雾气从手心里面射出来,弥漫在每一只守银豺的头顶。 这是蛮族巫师所特有的封制妖兽的方法,和人族妖炼师有所不同,当妖兽被巫师封制后,会变得凶性大发,失去理智,甚至反噬曾经的主人。 刚才应该有过一场战斗,守银豺们被彻底压制,现在巫师可以肆无忌惮的施行封印之术,显然是要将这批守银豺收归己用。 但可惜,守银豺们真正的主人,却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冰奴冷笑,清亮的笑声在冷海洞四壁脆脆的反射着,让人能够听见几十个回声,很是毛骨悚然。 巫师怎料到会有人悄无声息到身后,悚然一惊,手上的妖兽封制法术已经被破。明明快要被收服的守银豺,目中精光又起,神智已经清醒过来。 巫师恼羞成怒,回头看是谁破坏他的好事。可一转身,便见到有只硕大无比的巨犬正腾空而起,朝他扑过来。 破战在空中时,已经毛发直竖,眼睛血红,咧开嘴,眦着尖锐的犬齿,直接朝着巫师的脖子要去。 这天山巫骤然遇袭,反应却是很快,他一抬手,已经有一条细若草芒的小蛇,向破战的鼻子飞来。 这种蛇可不是天然的妖兽,而是天山巫师专门改造的怪兽,以此来对付犹如破战这般体型庞大的妖兽。这细蛇可以从巨兽的鼻子里面钻入,并在瞬时间游入五脏六腑,在肚子里面展开破袭。 但这蛇遇到了破战,却是它的运气欠佳了。做为牧妖犬,破战怎会怕这小小的怪兽,在空中时,他不改去势,不过轻哼了一下,那条蛇已经恐慌的蜷曲起了身子。破战再是一口冰雾喷出,那条细蛇顿时变作了一个冰条,颓然摔落地面。 巫师见自己的怪兽,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上,知道是遇着了强敌。那些守银豺此刻也反应过来,在巫师背后发起了攻击。 腹背受敌之下,这巫师哪里还敢停留,一跺脚,竟如黑箭一般,朝着洞外射去。但还没有飞出十步,就见到一团犹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在面前炸开。 巫师低哼,收住了脚步。 冰奴已经活动着手指,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你?”那巫师压着声音,却愕然吃惊。 “就是我。”冰奴露出个灿烂的微笑。 可巫师却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见到冰奴所带给他的恐惧,可比破战大的多。在那日的战场上,冰奴大发神威,连金狼卫都被他干掉,所有蛮族人都亲眼目睹了。 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怎还会有命在。 冰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天山巫,他身形瘦小,只跟雪儿差之不多,全身都罩在灰黑色的麻布袍子里面,脸上用黑麻布蒙面,只露出一双黑色明亮的眼睛。 在当日,就是这个瘦弱的巫师,居然指挥着诺大的土裂方精,差一点就让冰奴出了大麻烦。蛮军兵败后,这个家伙竟还能混进归林城,并跑到银矿里来。冰奴已经感觉到,这里面有阴谋,另他不安的阴谋。 要揭穿这个阴谋,最好的法子,就是逮住面前的巫师。 可天山巫师,怎会让人轻易抓住,他看见冰奴,只是稍稍怔了一下,便立刻又出手了。这一出手,就是杀气腾腾,直要人命。 巫师伸出一只手掌,竟然是墨黑墨黑的,在他胸前那个坠子光芒的照耀下,冰奴可以看出,那竟是成百上千只细小的黑色虫子蒙在手掌上。 “巫毒?”冰奴也神情凝重起来。 “算你识货!”巫师的声音怪怪的,仿佛正压抑着什么。 巫毒是一个统称,天山巫的大术中,几乎样样都用到毒物,这些毒都经过专门的改造,有些无色无味,有些见血封喉,有些甚至以特殊形式存在。这所有的毒物,都被统称为巫毒。 天山巫的可怕,很大一部分,就是天下人害怕他们的巫毒,觉着那是比妖炼师更加恐怖和难对付的东西。 巫师手掌一立,眼中射出敬穆之光,整只手如刀锋一般,朝着冰奴面门切来。手掌还没有到,一股腥臭的阴风已经扑到了面前。 冰奴狠狠一拳挥过去,他根本就不闪不避,简直当巫毒如无物,重重一拳击打在巫师的手掌上。覆盖了阴水灵的沉重一拳,竟将那只手掌上的黑色虫子全部打散,至少有一半已经死在冰奴的拳风之下。 巫毒散去后,竟露出巫师一只又小又白的手掌。在丑陋阴毒的虫子底下,竟然是这样一只白嫩的小手,确实令人惊诧。 冰奴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另一只手在金丝袋中一抖,有道黑光便飞射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巫师赤裸的手掌上吻了一下,又立刻缩回去。 那只雪白的手掌,顿时就黑了一大块,并且毒素风卷残云般朝手腕延伸过去。 巫师尖叫:“百毒蚣!” “以毒还毒!!”冰奴冷笑。 巫师忽然一震灰黑色的麻布长袍,又浓浓的烟雾从长袍的外面喷射出来。冰奴也不知有没有毒,自然不敢轻视,捂着鼻子退了一步。 巫师趁着机会,再度朝着冷海洞外口扑去,在空中腾挪的同时,那从袍子的一个衣角上挤出颗药丸塞入嘴中。 天山巫师善用毒,善于改造妖兽,自然有最好的避毒灵丹,这点丝毫不奇怪。 只是这一瞬间,冰奴却了然,为什么这个巫师进了人族的地盘,还舍不得换掉他那身天山巫袍子。应该是这身衣服中,藏着许多巫师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能放弃。 都羊入虎口了,冰奴还有满腹的疑问,怎么会让这巫师逃走。“速度”本能技立刻发动,冰奴犹如鬼魅般在空中闪烁几下,就已经追到了巫师的背后,右手两根手指一并,灵犀指的光芒从指尖冒出。 冰奴朝着巫师的后脊梁轻轻一点。 “哇!!!”那巫师惨叫一声,已经平飞了出去,在空中还喷出两口鲜血。灵犀指阴寒指力的作用下,就连喷出的血都已经成了冰渣子。 巫师正好落在了雪儿的身旁,这小妮子吓了一大跳,急忙躲闪开。 冰奴也面色一紧,这个时候,若是对方抓着雪儿要挟他,那可真是不好办了。 不过那巫师起身后,却连看都没有看雪儿一眼,只是扒着洞壁不断的喘息着,双目绝望的盯着冰奴。 “束手就擒,留你一条小命。”冰奴招手,雪儿迅速躲到破战和守银豺身后去。 那巫师却咯咯笑起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感觉的到,这人已经被逼到最后的绝路上,他即将用出的,也是拼命的一招。 冰奴巍然不动,全身都戒备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冰奴忽然正色,朗声道:“家父诗书礼教传家,我年龄虽小,却一刻不敢忘怀,平日粗衣淡食,尽量节俭,从来没想过,要披这等金光闪闪的东西在身上。如今这塑像却满身铜臭,怎会与我相象,又怎能立在这乡邻们一手一脚为我搭建起的生祠之中?” 到现在,山民百姓们才听懂了,原来冰奴说不象,是说这金身塑的太过奢华,与冰奴家风不符。 冰奴更是冷然,伸出两根手指,灵犀指的指力已经灌满,在自己的金身塑像上轻轻一点。一阵咔咔咔的声响接连不断大作,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塑像周身的金箔,竟然在冰奴一点之下,一块块的跌落下来,如雨点般落在神台之上。 冰奴根本连看都不看这些金箔,冲着于丰道:“于大人,连日来乡邻们都辛苦了,请您将这些金箔当作工钱分给他们。若谁家捐了木料,捐了石料,就多分上几份。” 顿时间,祠堂中爆出了一声:“好!” 于丰早就被这情形震呆了,直至冰奴说了第二遍,这才痴痴的答应了一声。 而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亲眼见着冰奴将金光闪闪的塑像给拆的七零八落,如今变作了一个纯木头刻成的雕像。金像变木像,这档次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但不知为何,那些山民反而觉着,这样更加的亲切。 山民虽然淳朴,但并不愚蠢,他们怎么不知道金像是富商们讨好冰奴小姐。如今冰奴将金箔全部拆下,还要分送给他们,至少也是上万两银子啊,补足工钱,赔偿被拆毁的房屋,都是绰绰有余。 一时之间,山民们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终于明白冰奴的苦心,也心知肚明,在归林城里面,究竟谁是吃人的豺狼,谁才是为他们作主的神仙。 冰奴默然逡巡四周,看着这几百个山民眼眶里的泪水,又感觉到自己妖丹里的灵力渐渐充盈起来,冰奴很是满意,朝着雪儿使了个颜色。 雪儿将随身包袱中带来的长袍拿出来递给冰奴,冰奴将这身素净长袍披在了木坯雕像上。虽然此刻的雕像,原没有刚才那么精致逼真,可也古意昂然,别有一番味道。 冰奴才刚刚将长袍披上雕像。突然之间,一道雪亮雪亮的光芒,就在这雕像的双目之间爆发出来,让整个祠堂都犹如阳光直射般的通亮,甚至都令人睁不开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完全出乎人们的预料,山民们刚刚还惋惜冰奴摘掉金箔,却立刻被这光明给冲击到了。 有几个山民醒悟过来,嘶声吼道:“神光!是神光啊!!” 这声音传递到旁人耳中,更是被放大了几十倍。神光的呼吼,在这祠堂中是此起彼伏,甚至还远远传到了祠堂之外。 几百个山民一起跪了下来,对着神光乍现冰奴塑像虔诚的磕头。顿时,满祠堂之中,唯有张世明那里的一群人还站着,其余的都已经跪下。 张世明神情灰败到了极点,他绝没有想到,冰奴竟然会来这一手。先是将塑像上的金箔给活生生的剥掉,以示不愿接受天衢门的好处,同时也拉拢了所有山民。然后又突然玩出一手真正的神光,将祠堂开光的事情做实。 张世明突然想到,以冰奴这样的妖炼师,搞出一点神光的妖术来,应该不难,只可惜他如今才想到,已经是迟了。 “天啊!!”张世明身边的里长,突然用几倍的音量喊道,“天啊!!!有两个人!!!” 张世明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可这里长却象是见鬼一般,颤着手指点向神台。 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冰奴正展示的第二个神迹。 在神台之上,竟然出现了两个冰奴。原本是冰奴和木坯的塑像立在一起,但是在雪亮的神光之中,那个塑像竟然变成了冰奴的真人,也是同样的唇红齿白,皮肤细嫩,眼睛弯弯狭长,脸上带着一点妖气。这两个真人同样的面色温润,如同慈悲的望着山民们。 那些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当然口诵神迹,更是将头磕的嘭嘭做响。 冰奴清亮的声音从神光里传出来:“从今往后,见此塑像便是见我本人,只要你们诚心供奉,我便会保佑你们,让你们家宅平安,身体安康。” 山民哪里还敢抬头,都撅着屁股跪在那里,整个祠堂中,跪满了一地的人,甚至是门外,也密密麻麻跪着老百姓。 张世明带来的里长商贾,看到了冰奴脸上的慈悲,也不知怎的,心中竟涌起了一阵酸楚,他们就像是见到了真神,双膝一软,竟然也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还满面流泪,向着冰奴磕头起来。 张世明必须要死命咬牙,才没有被冰奴表现出来的大慈悲给慑服,不过他亦是摇摇晃晃,差点就跪下去了。 但这已经足够,这个生祠的内外,神光不徐不慢的散发着,圣洁的气息和两个冰奴脸上的大慈悲大包容,已经令这跪满地的人心生惭愧,他们为自己以往做过的错事忏悔,并且对冰奴更是增加了几分信仰。 一直到冰奴感觉快要支撑不住,这才收了“媚惑术”,那幕被当作神迹的情形,这才告终。 只是这小小的一会,冰奴感觉到妖丹中的灵力更是汹涌澎湃的增长。他在眼上用了一个看信力线的妖术。以往冰奴并不喜欢经常看信力线,因为成千上万的山民和他连着,这周围信力线复杂到千头万绪,简直都没办法厘清。 但这一次,冰奴却惊讶的发现,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楚有序。 成千上万条的信力线依旧存在,却再也不是直接连接到他的妖丹上,而是先和那座木头塑像连接,然后从木塑像的身上,有一条更是粗壮的金色信力线,直接连到冰奴的妖丹之中,充裕的灵力,就是如此喷涌过来。 塑像成了万千信徒和冰奴之间的中介。冰奴心中微微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好处。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信仰力会随着距离的增长而渐渐消散,如果生祠中的塑像能够做为信力线的中介,那么就能确保归林城内的千万百姓的信仰力将持久下去,一直随着塑像和冰奴之间的信力线而源源不断。 再想想,那些神佛们的寺庙、祭台,可不就是一种信仰力的中介么?大概那些神仙也是通过塑像来吸收信徒们的信仰力,增长自己的修为。 而如今,冰奴终也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冰奴的妖丹上可是干净利落,除了塑像连接的粗大信力线外,也只有雪儿和于丰、郭子杰这三人是直接连着。 冰奴的心情,终于有变的很好。今天这事情,虽然有些波折,但她还是成功的逆了回来。光是看看张世明那张死气沉沉的胖脸,冰奴就有说不出的舒爽。 不过她和天衢门之间的争斗,恐怕还远远没有结束,今天只是刚刚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而已。 神迹结束,冰奴也将那些流失的信徒都重新收了回来,才准备下神台,可下面跪着的山民们却又磕起头来。 他们口中喃喃的,倒也是人之常情,是想要冰奴赐一些福给他们。 冰奴有些挠头了,赐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神庙中做的事情,他这是生祠,一个活生生人站在这,哪里有这么多福可赐。更何况,冰奴刚才的神迹,只是用了两个妖术而已,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术。赐福倒也不是不行,冰奴可以通过信力线,逆送一些灵力回去。 但这些山民都是普通百姓,要灵力毫无用处,更何况这成千上万的,冰奴全送出去都不够。 不过几百个山民却是死心眼,看冰奴不动声色,以为她摆架子。就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有不赐福就不起来的意思。 张世明见这情形,更是冷笑道:“小姐悲天悯人,又有神力,不妨就可怜可怜他们,施舍一些神力。” 被张世明这话挑怂的,山民们更是如鸡啄米般磕头。 冰奴跃下神台,走到山民们的面前,微微笑道:“各位乡邻无需再求,我虽不才,但赐福各位却是理所当然。”他又转头,对着张世明冷然道,“就像张知府,为官一任,便造福一方。” 张世明充耳不闻。 冰奴召雪儿过来,在小妮子耳边低语了两声。雪儿点头答应,又转身到祭台旁。这祭台上本来就放着一金盆的清水,中间还有杨柳枝,冰奴的开光并没有派上用场。 雪儿抓着杨柳枝在金盆里晃了几下,也不晓得做了什么,便回头朝冰奴点点头。 冰奴当众宣布:“这盆子水,已经在开光中沾染了神力,只要大家伙伸手去浸一浸,就会有福。” 在水里浸一下,就会有福气? 纵然这里的都是冰奴的信徒,可对这玄而又玄的事情,还是难以相信。 第一个挽袖子的,便是胖知府张世明,他那双肥嘟嘟的手在金盆中又搅又拍,随后便伸出来给大家看,白嫩肥腻的手掌,并没有什么异样,张世明的面孔,也不见得好看一些。他也不说话,只是嘴角露个冷笑,闪到了一边。 那几十个里长和商贾,也鱼贯而过,一个个的在冰奴的水盆中浸手,可是和张世明一样,都只是普通的清水,完全没出现任何的异常。 经过这几十个人的试验,人们终有些疑惑。老百姓遇事迷信,可不是好蒙骗的,你说了有赐福,却象是普通洗手一样,那不是骗人么? 冰奴也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但他却扭头看别处,压根就装作没听到。 张世明可算是抓着冰奴个软处,他当然不肯放过,冷言冷语道:“小姐真是好强的神力,这水就是特别凉快一些。” “张知府过奖了。”冰奴耸肩。 “但若这就是神力,老夫也可施为。”张世明大笑,“只需将水盆放在外面,一夜之后连冰都结上了,岂不是比小姐的神力更大?” “知府大人,冰奴区区小术,当然不放在您的眼中。”冰奴双目直视,终有凛然之意,“但您觉着,真是这么简单么?” “莫不是小姐的赐福,还要几年后才会显现出来?”张世明不屑道,“那老夫可真是等不及了。” “如果真能赐福,小姐应该现出来给大家看才是,可千万别藏拙哦。”一个商贾口没遮拦道。 看着冰奴被这些家伙挤兑,郭子杰有些站不住了,冲上来大声的宣布:“今日小姐疲累了,改日再给大家赐福。” 一群百姓听到这话,虽然心中疑惑,可也没法,只得讪讪的准备离去。 但张世明却先一步拦在冰奴的面前:“想走?” “你拦得住我?”冰奴冷冷道。 张世明却转身,扬声道:“真要有神力,就大大方方拿出来让我们见识,千万别藏头露尾,也不怕让这么多乡邻笑话。” 冰奴只是淡然道:“我的福气,不是各位大人能够沾染的,只有穷苦人家,才享的到。” “哦?”张世明自然觉着冰奴是在推诿,他随便扯了一个山民,将他推到金手盆边上,“那就看看,穷苦人家,怎能沾染小姐的福气。” 那个山民,自是最贫苦的那种,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打着十几个补丁,脸上更是刀削斧砍般长满了岁月的褶皱,山民的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受伤极重。他颤巍巍的伸出那双伤手,正要朝水盆里浸去。 第二百五十章。 可突然间,冰奴托住了他的手腕,又扭头对张世明道:“张知府,还是算了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张世明愣了下,可往日痴傻的双眼中,却流露出阴狠神情。 晚了。张世明心想,这个时候再要求饶,实在是晚了。今天天衢门早就给冰奴留足了面子,若是见那金塑像时收手,来日大家都还是自己人。但冰奴搞出这么多手,摆明了是要和天衢门决裂。 对于这样的人,张世明就是要下尽他的面子,然后让他灰溜溜的滚出归林镇去。 张世明朗声道:“若是小姐真能赐福给本县百姓,如此大功大德,我张某纵然年纪大,可也要写一个服字!” 冰奴目中闪烁出一丝狡黠,再没有说什么,任由那可怜的山民,将手慢慢的浸入水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脸盆里的那双手上。跟随着天衢门的几个商贾,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脸上还有紧张的汗水。 张世明痴肥的双颊上,肥肉颤巍巍的弹了几下,他阔唇微微张着,一直看到那双浸在水里的手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将心中的弦放松。 妖炼师也并非无所不能。张世明有些得意,不管冰奴之前做了什么,爬上神台花了多少功夫,可驱逐她下去,就只消这一拨就够了。 “看来小姐是要让我们失望了。”张世明大声宣布。 下面的山民百姓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失落。原本他们还指望着冰奴可大发神威,保佑他们脱离困难,可如今看来,神力亦不过如此。 “不……不……”那个正在浸手的山民,却颤着声音喊起来。 “不?”张世明小眼一瞪,快发官威了。 “不是的!”山民终于鼓足勇气,脸孔涨的通红,大声反驳道,“仙子,仙子。。。。。。” “你想说什么?”张世明脸色沉下去。 这个穷苦百姓,平日里被人欺压惯了,这种关键时刻,口拙的说不出话来,但他却可以让事实说话。 这个一穷二白的山民,竟哗的一下从水里面将双手抽出来,并高高举起,将自己的手掌亮给所有人看。 “呵!!!!” 百姓们都震呆了。这人的双手,在之前还是伤痕累累,老迈粗糙的根本不忍卒视。但现在呢?浸过脸盆里的水后,这双手竟变的白嫩干净,连一道伤痕都没有了。 眨眼前还是流血腐烂的双手,现在却完好无损,根本看不出劳作的伤口。 只是浸了一下被冰奴赐福过的水而已。 神迹!神迹!! 山民百姓们稍稍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竟一拥而上,所有人都冲着金脸盆而去,无数双手都用力的朝脸盆里浸去,仿佛那是真正的仙水,只要碰一碰,就能让他们消除百病。 张世明呆呆的立在神台旁,甚至被那些疯狂的百姓推搡挤开都没什么反应,他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了。 这神奇的一幕,活生生在他眼前发生。张世明亲眼见着那山民被割裂的双手,知道那伤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好不了。但只是浸了浸仙水,真的就完好无损了。 此刻,围着脸盆的人群中,又不断爆发出阵阵欢呼,显然这种神迹还在不断的持续着,一个又一个人双手的伤口,都在仙水里面痊愈了。 冰奴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法术,但在开光的水里面滴几滴寒谷中墨梅的却不同了,刚才情急之下,雪儿就是滴了一点这个进去,这才有如此的神效。 但旁人怎么知道,都以为是冰奴妖术高明,真有神迹降下。 张世明感觉到浑身的冰冷,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挫败。做为天衢门在北疆的最高主事人,他在见到冰奴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将是他们巨大的威胁。 但张世明并没有急于出手,他只是在旁边冷静的观察着常威对冰奴的挑衅,他想看看,这两个纨绔子弟中,究竟哪一个更强一些。 结果让张世明很吃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常威,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冰奴给击垮了。 但是,张世明也看出了一点,冰奴就算再打击常威,也没有杀了他。就张世明的分析,他觉着冰奴毕竟是官宦子弟,还是要顾及一点官场上的脸面。 正是这个判断,才让张世明有了生祠的出手。 但张世明并没有发觉,他正犯着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对冰奴一切分析的基础,是放在冰奴生为李公的女儿,不可能撕破官场脸面,更不可能会对天衢门下手。 可他却没有想到,冰奴的身份是假冒的。做为妖狐,冰奴压根就不管什么官场势力的纷争,在她看来,只是谁惹到她,谁有必要死的问题。 所以此时的张世明,犹如落进了个冰窟窿,他并不只是慌张与今天的挫败,而是深刻的感受到,冰奴待人处事的阴狠果决。 逆着蜂拥的人流,张世明默默走出了冰奴的生祠,这个富丽堂皇的建筑,是天衢门想用来压制冰奴的工具,但如今却显得如此可笑。 站在老银山下午的阳光下,张世明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反而心底里面有一阵阵的寒气,正透过后脊梁,一丝丝的往上冒着。 他对冰奴有了一种恐惧感,因为这些天来,张世明自以为看穿了冰奴,看明白了一切。而真正出手后,他才知道,原来以前看见的,还只是表象而已。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十六岁的少女,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大的力量,深埋着多少的秘密? “张知府!”冰奴竟然也跟了出来。 张世明从失神中惊醒,脸上迅速堆起了痴肥的笑容:“小姐,今天可真是露脸啊。” 冰奴目光无意间扫过老银山的一角,突然,有一个灰色的影子从生祠旁的山脚掠过,速度很快。冰奴脚边的破战也有古怪的表情,先是立起来,浑身毛发直竖,但冰奴瞪了他一眼,破战又有气无力的趴着晒太阳。 冰奴只当没见着,对张世明客气的拱手道:“今日全靠张知府和一干乡邻的捧场,冰奴在此先谢过了。” 张世明没察觉这一人一狗的异样,只是虚情假意的敷衍道:“小姐果然家学甚广,连神术都有涉猎,真是让张某佩服。” 冰奴一笑道:“今日人多嘴杂,我也不好一一谢过,明日银雅楼,晚辈想办桌席面,专门请张知府和一干里长,以示谢意。” 张世明怔了一下,不晓得冰奴是何用意,今日冰奴算是大获全胜,也无需再摆什么低姿态。 可冰奴就是一副谦虚的样子:“晚辈年纪尚小,做事情又没个分寸,难免得罪几位大人,明天一顿席面,就当时冰奴我谢恩赔罪了。” 张世明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又是翻来覆去的琢磨。最后,他还是觉着冰奴做为官宦人家的子弟,毕竟不敢随便得罪朝中大员,想要圆场也是人之常情。 张世明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老夫一定早到。” 冰奴拱手作揖,目送着张世明的轿子缓缓离开,甚至是当官轿转出树林子,视线都看不着了,冰奴还是拱着手,一副恭谦的样子。 身后是人山人海的喧哗欢呼,前面是扬长而去的朝廷封疆。冰奴却站在两者之中,犹如黑墨世界的素白一点,迎风而立,巍然不动。 于丰和郭子杰跟在冰奴身后,于丰不解道:“小姐,今天明明是你占了上风,何必还要对他彬彬有礼。天衢门可不见得不给小姐下拌子。” 冰奴道:“你不解我为何要请他们吃饭?” “请小姐示下。”于丰问道。 冰奴点点头,眯着眼睛望老银山的方向,淡淡道:“因为就是明天这顿席面,我便要解决银矿的事情。” “明天?”于丰一惊,他料想到冰奴走前,会将这一切事情做个了断,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郭子杰深吸一口气,皱眉道:“张世明他们虽然今天给小姐下了拌子,可也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真的撕破脸面。要不然,可不见得会这么温柔,小姐真要跟天衢门作对,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碍于我爹的关系,不敢对我下手。”冰奴却道,“可没人说我就不能对他们下手。他们出手温柔,我却不见得会手下留情。天衢门今日与我为敌,明日乃至将来,都是我的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这种关系,可算是清爽干净了。” 冰奴这番话说的平淡平静,可听在于丰和郭子杰耳朵里面,却无异于是一记闷雷,将这两人震的脸色发白。 郭子杰定定神,再劝道:“小姐,天衢门势力极大,在北疆根基又深。只是今天,便让小姐看到从知府到里长这道网络牢不可破,小姐真要与天衢门作对,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欲速则不达啊。” 冰奴笑盈盈,拍拍郭子杰的肩膀,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真的有些门师的风范:“放心,今日他们摆出龙门阵,明天我就还一个鸿门宴,就比比谁更加心狠一些。” 冰奴又扭头对着于丰道:“银矿一事,恐怕要于大人吃些苦头,承担一点犯皇法的责任,到时候,怕要背上个千古的骂名。” 于丰心中了然,不管冰奴的主意是什么,他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便肃然道:“小姐放心,只要朝廷能够收回银矿,莫说背上骂名,就算真的入了诏狱,于丰也无怨无悔。” “诏狱?”冰奴哑然,“有郭子杰大人在,你还怕什么诏狱。” 瓦吉国诏狱是锦衣卫手中的黑牢,和郭子杰确实有些关系,只是这关系牵强了些。 郭子杰苦笑道:“小姐,那我做什么?” 冰奴压低声音道:“你带上几个亲信兵士,把常威给抓起来。” “什么?”郭子杰一惊。 冰奴面露狠色:“明天的鸿门宴,这常威可是主菜。你去抓时,若有人反抗,就告诉他们,这是我要常威还银矿前的赌约,谁敢阻拦,我格杀勿论!” “是!”郭子杰应道。当日银矿前,常威确实输给冰奴,赌约便是绑在木柱上暴晒一天,若是这个理由,恐怕没人敢阻拦冰奴抓人。 冰奴又细声细语的交代了两位门徒一番,这两人被冰奴的计划搞的惊讶连连,却又摩拳擦掌,最后,两人便急不可待的赶回自己的衙门,去做准备了。 于丰和郭子杰走后,冰奴终于将目光投到了老银山的方向。 这里和银矿还有些距离,但是从山脚下却可以绕过去。矿场大路人多眼杂,虽然今天冰奴生祠落成,满城满老银山的百姓都围聚过来庆贺,可也难免会有人经过大路。 冰奴刚才看见了一个灰色的人影,从生祠外一条小路进入了山脚,再沿着山脚朝银矿过去,分明就是趁着今日生祠闹腾,而从小路偷偷溜入银矿。 冰奴虽然在人前不假声色,可并非真的不在乎。冷海洞下可是隐藏着妖兽世界最重要的地宫,一旦被人发觉,那可真是了不得。 于是,冰奴对站在周围的山民百姓们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在雪儿耳边低语道:“你上马,小姐带你抓贼去。” 说着,冰奴已经轻盈的飘飞了出去。破战更是低吼一声,犹如出膛之弹,朝着远处扑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主仆三人去势甚快,眨眼间,已经离开了生祠所在的树林子,到了老银山的脚下。这里是老银山景致极美的地段,翠绿的松柏和绯红的枫叶交织在一起,红绿相见,令人目不暇接。 但冰奴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他一边奔跑,一边问破战:“是那个人么?” 破战身姿矫健的在空中跃动,毫不迟疑的回答:“一定是,只要我闻过一次,绝不会有错。” 雪儿虽然是骑着雪雅,可却是三人中最气喘吁吁的,听着冰奴他们的对话,疑惑道:“小姐,你认识那个。。。贼?” “大战那日,我不是跟你说过,蛮族军中有随军巫师。”冰奴冷笑道,“只是一番乱战,后来这人就不见了踪影。” “小姐见到的贼,是蛮族巫师?”雪儿还是莫名其妙。 冰奴却沉默不言,此刻她也是一头雾水。当日那个蛮族的随军巫师,在土裂方精被杀干净后就不见了踪影,按说在大战中偷生下来,应该尽快逃命才对,怎么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进入归林城,甚至还往银矿的方向去呢? 让冰奴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战后的归林城防严密,除了郭子杰手下的兵士外,普通百姓也轮番组队巡防,并且数日来都没开过城门,可谓一只老鼠都窜不进来,可这个巫师是怎么进来的?这几天又是躲在哪里?他怎么知道今天冰奴生祠落成,而专门从小路进入银矿? 更关键的是,这巫师的目的何在,他去银矿,只是为了银矿本身,还是和冰奴的宝藏有些关系? 但不管怎样,蛮族巫师进了归林,又进了银矿,必然有所图谋。冰奴在没搞清楚他的图谋之前,也不知谁是敌谁是友,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直至身边的人走光,她才朝着银矿方向追去。 一人一犬一马,自然跑的飞快,简直就是御风而行。不一会,他们就到了银矿矿场。今日是冰奴生祠落成,矿场自然没人开工,甚至连平时的守卫都不见了踪影,诺大一个矿区,竟然空空荡荡,阴森冷冽。 冰奴尚没有收足,已经瞟见古怪:“咦?” “怎么了?”雪儿从雪雅上跳下。但不等冰奴回答,她已经顺着小姐凝重的视线,望到了奇怪的地方。 冷海洞口的冰封,竟然被打破了。 这个冰封,是冰奴收服洞内妖兽后,用寒冰术给封上的,以冰奴的功力和冷海洞内本身的寒气,若没有人破坏的话,冰封几年都不会有问题。 但此时,整个淡蓝色的冰封都被破坏,有一个足可让人进入的口子敞开着,冷海洞内的阴冷气息,一点点的渗透出来。 冰奴心中开始震动,这巫师悄没声息的潜入归林城,又直接进了冷海洞,若说没有阴谋,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破战一马当先,带头进入了冷海洞。冰奴稍稍犹豫了下,还是牵着雪儿的手,带着她一起钻了进去。 虽然身处离奇的危境,可雪儿心中还是有些甜甜的,现在小姐已经愿意带上她共赴危局,在雪儿看来,这就是跟小姐同生共死的机会。 冷海洞依旧是冗长而阴冷,破战蹑手蹑脚的朝前行,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冰奴却更慢一些,他一直牵着雪儿,到后来,几乎是搂着她往前行走。这小妮子功力弱,稍不留神,就会有步履声出来。 顺着长长的甬道,连续转了几个弯,深入底下的寒冷和阴潮,令人衣衫尽湿。一直走到冷海洞的底部,才有幽幽的光芒闪烁。 在矿洞底,有奶白色的冷光散发,并不像寻常的火把,倒是将那一小块地方照的通亮。冰奴定睛望去,在地宫入口的附近,真的有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人,正在和一群守银豺对峙。 冰奴一看那人,便是冷笑。虽然还是装神弄鬼的蒙着脸,穿着一袭从上披到下的大灰袍子,可身材和动作,一望便知正是战场上的那个巫师。 只是这个家伙,就连潜入别人地盘都还穿着这样的巫师袍,真有些顽固不化的意思。 不过冰奴也发觉,那幽幽的光芒,是从这巫师挂在脖子上的一根坠子中透出来的,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宝石,竟然能够发出这么璀璨耀眼的光芒。 巫师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又有人跟进来,他全副精力,都放在那群守银豺身上呢。这一堆守银豺,都是冰奴关进冷海洞里吓唬山民百姓的,本来数量还要多,大概是不想让巫师发现地宫的入口,所以并没有涌出来,如今只有十多只,正在巫师面前苦苦支撑着。 天山巫师,果然有些门道,在这么多守银豺前,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此刻这巫师正神态诡异,一只手平伸在那群守银豺的上面,黑色的雾气从手心里面射出来,弥漫在每一只守银豺的头顶。 这是蛮族巫师所特有的封制妖兽的方法,和人族妖炼师有所不同,当妖兽被巫师封制后,会变得凶性大发,失去理智,甚至反噬曾经的主人。 刚才应该有过一场战斗,守银豺们被彻底压制,现在巫师可以肆无忌惮的施行封印之术,显然是要将这批守银豺收归己用。 但可惜,守银豺们真正的主人,却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冰奴冷笑,清亮的笑声在冷海洞四壁脆脆的反射着,让人能够听见几十个回声,很是毛骨悚然。 巫师怎料到会有人悄无声息到身后,悚然一惊,手上的妖兽封制法术已经被破。明明快要被收服的守银豺,目中精光又起,神智已经清醒过来。 巫师恼羞成怒,回头看是谁破坏他的好事。可一转身,便见到有只硕大无比的巨犬正腾空而起,朝他扑过来。 破战在空中时,已经毛发直竖,眼睛血红,咧开嘴,眦着尖锐的犬齿,直接朝着巫师的脖子要去。 这天山巫骤然遇袭,反应却是很快,他一抬手,已经有一条细若草芒的小蛇,向破战的鼻子飞来。 这种蛇可不是天然的妖兽,而是天山巫师专门改造的怪兽,以此来对付犹如破战这般体型庞大的妖兽。这细蛇可以从巨兽的鼻子里面钻入,并在瞬时间游入五脏六腑,在肚子里面展开破袭。 但这蛇遇到了破战,却是它的运气欠佳了。做为牧妖犬,破战怎会怕这小小的怪兽,在空中时,他不改去势,不过轻哼了一下,那条蛇已经恐慌的蜷曲起了身子。破战再是一口冰雾喷出,那条细蛇顿时变作了一个冰条,颓然摔落地面。 巫师见自己的怪兽,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上,知道是遇着了强敌。那些守银豺此刻也反应过来,在巫师背后发起了攻击。 腹背受敌之下,这巫师哪里还敢停留,一跺脚,竟如黑箭一般,朝着洞外射去。但还没有飞出十步,就见到一团犹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在面前炸开。 巫师低哼,收住了脚步。 冰奴已经活动着手指,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你?”那巫师压着声音,却愕然吃惊。 “就是我。”冰奴露出个灿烂的微笑。 可巫师却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见到冰奴所带给他的恐惧,可比破战大的多。在那日的战场上,冰奴大发神威,连金狼卫都被他干掉,所有蛮族人都亲眼目睹了。 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怎还会有命在。 冰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天山巫,他身形瘦小,只跟雪儿差之不多,全身都罩在灰黑色的麻布袍子里面,脸上用黑麻布蒙面,只露出一双黑色明亮的眼睛。 在当日,就是这个瘦弱的巫师,居然指挥着诺大的土裂方精,差一点就让冰奴出了大麻烦。蛮军兵败后,这个家伙竟还能混进归林城,并跑到银矿里来。冰奴已经感觉到,这里面有阴谋,另他不安的阴谋。 要揭穿这个阴谋,最好的法子,就是逮住面前的巫师。 可天山巫师,怎会让人轻易抓住,他看见冰奴,只是稍稍怔了一下,便立刻又出手了。这一出手,就是杀气腾腾,直要人命。 巫师伸出一只手掌,竟然是墨黑墨黑的,在他胸前那个坠子光芒的照耀下,冰奴可以看出,那竟是成百上千只细小的黑色虫子蒙在手掌上。 “巫毒?”冰奴也神情凝重起来。 “算你识货!”巫师的声音怪怪的,仿佛正压抑着什么。 巫毒是一个统称,天山巫的大术中,几乎样样都用到毒物,这些毒都经过专门的改造,有些无色无味,有些见血封喉,有些甚至以特殊形式存在。这所有的毒物,都被统称为巫毒。 天山巫的可怕,很大一部分,就是天下人害怕他们的巫毒,觉着那是比妖炼师更加恐怖和难对付的东西。 巫师手掌一立,眼中射出敬穆之光,整只手如刀锋一般,朝着冰奴面门切来。手掌还没有到,一股腥臭的阴风已经扑到了面前。 冰奴狠狠一拳挥过去,他根本就不闪不避,简直当巫毒如无物,重重一拳击打在巫师的手掌上。覆盖了阴水灵的沉重一拳,竟将那只手掌上的黑色虫子全部打散,至少有一半已经死在冰奴的拳风之下。 巫毒散去后,竟露出巫师一只又小又白的手掌。在丑陋阴毒的虫子底下,竟然是这样一只白嫩的小手,确实令人惊诧。 冰奴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另一只手在金丝袋中一抖,有道黑光便飞射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巫师赤裸的手掌上吻了一下,又立刻缩回去。 那只雪白的手掌,顿时就黑了一大块,并且毒素风卷残云般朝手腕延伸过去。 巫师尖叫:“百毒蚣!” “以毒还毒!!”冰奴冷笑。 巫师忽然一震灰黑色的麻布长袍,又浓浓的烟雾从长袍的外面喷射出来。冰奴也不知有没有毒,自然不敢轻视,捂着鼻子退了一步。 巫师趁着机会,再度朝着冷海洞外口扑去,在空中腾挪的同时,那从袍子的一个衣角上挤出颗药丸塞入嘴中。 天山巫师善用毒,善于改造妖兽,自然有最好的避毒灵丹,这点丝毫不奇怪。 只是这一瞬间,冰奴却了然,为什么这个巫师进了人族的地盘,还舍不得换掉他那身天山巫袍子。应该是这身衣服中,藏着许多巫师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能放弃。 都羊入虎口了,冰奴还有满腹的疑问,怎么会让这巫师逃走。“速度”本能技立刻发动,冰奴犹如鬼魅般在空中闪烁几下,就已经追到了巫师的背后,右手两根手指一并,灵犀指的光芒从指尖冒出。 冰奴朝着巫师的后脊梁轻轻一点。 “哇!!!”那巫师惨叫一声,已经平飞了出去,在空中还喷出两口鲜血。灵犀指阴寒指力的作用下,就连喷出的血都已经成了冰渣子。 巫师正好落在了雪儿的身旁,这小妮子吓了一大跳,急忙躲闪开。 冰奴也面色一紧,这个时候,若是对方抓着雪儿要挟他,那可真是不好办了。 不过那巫师起身后,却连看都没有看雪儿一眼,只是扒着洞壁不断的喘息着,双目绝望的盯着冰奴。 “束手就擒,留你一条小命。”冰奴招手,雪儿迅速躲到破战和守银豺身后去。 那巫师却咯咯笑起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感觉的到,这人已经被逼到最后的绝路上,他即将用出的,也是拼命的一招。 冰奴巍然不动,全身都戒备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冷海洞湿冷,四面都是漆漆黑暗,只有帖木儿脖子上的挂坠,散发着绵长幽怨的光芒。女人的身子也冷,冰奴将她搂在怀中,听着帖木儿低沉的喃语,泪水划过眼角,一点点落在冰奴的袍子上。 破战默默的看着冰奴,那群守银豺也默默的看着冰奴,甚至是千银秘豺刀上的雕纹,也似是在看着他。 这世上的生存法则,不过是你杀我,我杀你。 冰奴苦笑,她身后的雪白长尾再度甩了出来,妖异的光芒,从冰奴的双目中陡现,蓝色妖光虽然一闪而逝,这次的妖惑大术比刚才要弱很多很多,但对于帖木儿,却已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羽毛。 这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失神的睁开双眼,紧紧凝视着冰奴。 “天山巫和天衢门,究竟交易了什么?”冰奴问。 帖木儿还是用喃语的声音回答:“王。。。王。。。王把天启录给了天衢门。” “什么?”冰奴神情大变。 这是冰奴极为少见的失态,甚至于连双手都有些不稳了,委实帖木儿的话,太过震撼了。 冰奴的脑子里面,几近一片空白,对于天山巫,对于天衢门,对于妖兽,她的所有念头,都仿佛不见了踪影。 她绝没有想到,今日只为查问帖木儿为何来冷海洞,却会牵扯出这样大的秘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奴都感觉着地上的湿气,已经将衣衫濡的很潮,凉意透过肌肤刺到骨头里,那种刻骨的酸痛让她惊醒过来。 冰奴的心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将许多事情封闭的锁链都轰开了。 天启录! 巫王将天启录给了天衢门,这个消息若传出去,恐怕整个大荒再加上整个蛮族都会惹出轩然大波。 天启录是什么东西?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崇高的圣物,是记载着这世界的源生,神的秘密,所有不可思议问题答案的典籍。 只有这世界的上位者才知道天启录的存在,而更是只有王者才能拥有天启录。 换而言之,一个得不到天启录的人,是无法成为王者的。 而得到了天启录的人,则有逐鹿王者的资格。 那么,巫王将天启录交给天衢门,这里面隐含了多少深意? 就冰奴所知,这世上的天启录,总共只有三册。妖圣手中一册,冰奴看过第一页。瓦吉国皇帝手中一册这是众人皆知。还有一册就是在巫王的手中,甚至于连蛮族皇帝都得不到这东西。 但巫王却将天启录交给了天衢门。 天衢门要天启录来做什么?他们又是用什么东西交换天启录这么珍贵的圣物? 第一个问题,冰奴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答案将与他发生的联系,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反而是后一个问题,让冰奴百思不得其解。巫王总还没有蠢到,用天启录去交换进入冷海洞的权力,这基本不是同一级别的事情。 帖木儿在冰奴的怀中,发出了微弱的呻吟,似是刚才的问题,已经刺痛了她的灵魂,让她全然失去了生存的力量。冰奴低头时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让妖惑术的力量也涣散了不少,帖木儿的目光中,稍稍有了一丝正常的神智。 但这神智,却是无比的痛苦和绝望。因为帖木儿终于将天山巫的秘密说了出来,而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是天山的叛徒了。 冰奴并没有太留意帖木儿的神情,他又皱眉问道:“天衢门用什么来交换天启录?” 帖木儿虽然稍许有了点神智,可大部分的心魂,还是被妖惑大术控制,何况她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几乎没有停顿的便答道:“天衢门用一张地图向王换天启录。那地图是瓦吉国术士这几十年来寻过宝又无功而返的地方。” “你见过那张地图么?” 帖木儿点头:“我就在旁边,王。。。王指给我看过,有三十多个地方,在瓦吉国里面,王说,那很重要。” 冰奴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冷海洞也是其中之一。” 帖木儿没有回答,可答案却是很明显,若冷海洞不在其列,这个女巫师怎会跑到这里来。 冰奴的心骤然抽紧,他似是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但却又有点不甚明了。 瓦吉国术士在这几十年中,曾经到三十多个地方寻宝,却又都无功而返,这说明术士们觉着,这些宝物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为何巫王却如此重视,甚至还愿意用天启录来交换,难道巫王还知道其他的内情? 冷海洞也列在那三十多个藏宝地中,而冷海洞却是妖兽一族极为重要的藏宝地,千银秘豺刀和守银豺妖军不说,单单那地宫,就已经是妖圣寻觅多少年而不可得了。 这一些事情联系起来,冰奴总是觉着,巫王交换天启录的事情,和妖兽一族多少有些关系。而妖兽的事情,自然就是冰奴的事情。 “你还记得那些地方么?”冰奴心存幻想。纵然知道,就算帖木儿是巫王的女儿,当时也在身边,那也不可能一下子记住这许多藏宝地,更何况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连女儿也不会全然知晓。 帖木儿却皱眉凝思了一会,脱口报出了五个地名。 这让冰奴极为惊愕。眼前的女巫师显然极受父亲的宠爱,就连能够用天启录交换的东西,就曾经亲眼看过,还听到过那些个地名。虽然只是五个,但想到这些地名竟是用天启录交换而来的,冰奴便深知其重要性。 冰奴将这五个地名默念几遍,记在了心中。在这里面,唯有一个“铁鹰峰”是冰奴曾经听说过的。因她要从北疆去江州,所以对这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有所了解,而铁鹰峰正是往江州去旱路上必经过的一座山。 将这些个地名记熟后,冰奴终于好整以暇,可以开始问那个最要紧的问题。虽然这问题是刚刚才想到,但相比起来,之前冰奴想要知道的秘密,与此都显得微不足道。 “天启录现在何处?”冰奴一字一顿的问道。 这对于她而言,简直太重要了,如果可以,冰奴宁可不知道之前所有的答案,也要弄清楚这一点。因为冰奴已经决定,要重整妖兽一族,要重新成为真正的妖兽之首。只有这样才能有能力与白骨道人后面的势力有一战之力,夺回自己的孩子。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以屈尊于妖圣之下,而天启录,则是一个上位者必得的东西。 而老银山中的秘密,莫煞不肯说的一切,在天启录里面应该会有完全的答案,冰奴必须要知道这一切。 而天启录,可以让冰奴真正获得重兴妖兽的力量。 帖木儿还是痴痴的答道:“应该是交给天衢门了。” “在张世明手里?”冰奴一问出口,就觉着这话多余,这么要紧的东西,怎会经过张世明的手。 果然,连帖木儿都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是交给天衢门了?” “连你都不知道送到哪里了?”冰奴皱眉,“莫不是巫王亲自送的?” “王不下天山的……”说到天山,帖木儿目光中有复杂神情,似是怀念,似是痛楚,“不过……不过……上月大长老下天山一趟,说是去了……去了……” “去了哪?”冰奴见帖木儿神情有变,急问道。 “江州……去了江州……”帖木儿说完,双目的光芒幽幽散去,可纠缠着冰奴的身体,却炙烈了起来。 冰奴差点被这个答案给震晕。 江州? 李家的老家江州?冰奴本来就要去的那个江州? 这和天衢门有什么关系。 冰奴心中一团团如若乱麻的迷惑,终于开始慢慢清晰起来,虽然主要的脉络并没有理顺,但是冰奴却感觉到豁然开朗。 秘密不可能尽为她所知,但只要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象天启录这样重要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假手与小人物。既然巫王不下天山,那么由大长老交货也是正常。只不过江州究竟是一个交易的地方,还是天衢门的什么秘密基地呢? 冰奴并不清楚这一切,或许抓住张世明问问就知道了,不过这点点神智冰奴还是有的,毕竟如今不在蜀山而是在瓦吉国人族中,随便抓一个知府大员,就算天王老子下来都保不住她。 何况冰奴现在已经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天衢门与天山巫有所交易,用一张绝密的瓦吉国术士寻宝图交换了天启录。 但冰奴总觉着,天衢门应该还付出了其他的代价,否则与天启录相比,这张地图的分量还是太轻。 天山巫将天启录送到了江州,而天衢门命令张世明将帖木儿带入归林城。张世明如此热心冰奴生祠一事,恐怕也有吸引开其他人注意力的意思,目的就是让帖木儿得以潜入冷海洞。 如此看来,天衢门的人并不晓得冷海洞内藏着什么宝物,这才会故作大方任由巫师进出。 而冰奴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首先便是隐藏住冷海洞内的秘密,其二是寻找到天衢门手中那本天启录的下落。因为流落民间的东西,总比从妖圣或者瓦吉国皇帝手中去夺要容易很多。 这两件事情,都与天衢门切切相关,看来冰奴跟天衢门之间正面交锋的日子,已经迫在眉睫了。 就在冰奴凝思的时候,帖木儿的举动却极为古怪,这女人再没有说话,也没有了之前的痛楚神情,反而身体火热滚烫的纠结在冰奴身上。 之前冰奴曾搂着她,为了不让女巫师裸露的身体被潮湿侵染,所以冰奴将她整个人都放在自己的腿上,犹如平时对雪儿一般。 而此时,帖木儿却似是美女蛇般游动了起来,那两条诱惑人的长腿紧紧的缠住了冰奴的腰,挺耸的胸部,虽然隔着一件肚兜,但摩擦在冰奴胸口时,还是能够感觉到这柔软里面的欲望。 帖木儿目光迷离,充满了火焰。她的面庞还是遮挡在面罩下,但这并不妨碍一阵阵热烈的气息,透过帖木儿的嘴喷射到冰奴的脖子上。 帖木儿一番出自本能的不熟练的挑逗,让冰奴心神摇曳,冰奴拍头想到,帖木儿这番欲火缠身并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而是自己的妖惑大术,几近用过头了。 妖惑大术做为媚惑术的最高品级,虽然作用强烈,可一旦用过头,会在对方心中埋下挥之不去的情愫,可能导致很恐怖的孽缘。 冰奴看着帖木儿已经失去常性的双目,心中暗惊,她急忙收起了那华丽的长尾,将妖惑大术彻底的结束。 帖木儿犹如抽搐般一阵,长腿紧紧绷住,与冰奴之间形成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姿势。就保持着这种姿势,帖木儿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她目中的神智又恢复了正常,但之前清灵的光芒却不再,帖木儿仿佛意识到自己做过些什么,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她的眼眶滚落。 冰奴抱着,将她缓缓放回地面。而自己站起身,漠然的盯着她。 帖木儿抽泣:“我背叛了天山……背叛了天山,我这一生都不能再回去了,我会坠入永世之黑夜的……” 冰奴心中有些抽紧,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够对这蛮族女子有什么怜惜,能够不杀她,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那还是看在她没有挟持雪儿的份上。 冰奴捡起地上的千银秘豺刀,用刀尖挑起帖木儿被撕裂的巫师袍子,丢到女人身上:“冷海洞里的宝物,就是我手上的银刀,这东西已经落在我手,你大可以回去告诉巫王,想要的话,直接到我手里来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冰奴这番话,却是以退为进。明明白白告诉天山巫,冷海洞里的宝物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虽然将自己抛在了明面上,但冷海洞的地宫却更加安全。冰奴相信,天山巫只是知道这几十个地方有宝物,而不清楚有什么宝贝,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只派这样一个四品巫师出来历练。 将巫王宠爱的女儿派出来历练,自然是天山巫觉着这里安全而且没什么要紧,冰奴这番话,足可让对方打消对冷海洞的觊觎。 可是帖木儿逐渐收住了泪水,她抬头,冷冷的望了冰奴一眼道:“你觉得我还能回天山么?” 冰奴淡淡道:“我不说,没人知道你背叛过天山。” “天山之心知道。”帖木儿冷笑,“你不懂,还是杀了我吧。” 冰奴望着这个已经如冰块般冷冽的女人,她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将手伸到帖木儿的面罩上,似乎想要掀开。 帖木儿如石雕般不动。 冰奴想了想,却还是缩回了手:“我杀人,但没一颗嗜杀的心。”她对着破战和守银豺做了个手势,这些个妖兽都慢悠悠的绕过帖木儿,走到冰奴身边。 冰奴计算着时间,外面也应该天色黑了,她并没有再管帖木儿的生死,带着整群的妖兽,朝着冷海洞外走去。 这诺大一个矿洞,又只剩下帖木儿一个人,当冰奴他们的脚步,彻底消失在洞口后,帖木儿蓦然动了一下,仿佛是从凝固中惊醒。 她失神的望着冷海洞远处的黑暗,刚才的一切,对帖木儿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在这梦里,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巫山公主,变成了背叛天山巫的罪人。 永世黑夜的诅咒,不是冰奴会懂的,但帖木儿却明白,这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默默的在巫师袍子里面摸索出一粒药丸,用手指举到唇边,只要吞下这颗药丸,她的性命就会终结,虽然诅咒并不会因此而消退,她的灵魂也无法回到天山,可是帖木儿的痛苦,却能够彻底的结束。 甜丝丝的药丸芳香,在帖木儿的鼻尖打转,她呆滞的将药丸塞入嘴唇,可就在干燥的丹丸和朱唇相碰的刹那,帖木儿陡然目光一改。 帖木儿忽的有了一种心愫,她不可以就这样死,即使是背着永世黑夜的诅咒,她也要杀了冰奴,甚至是和冰奴同归于尽。仿佛只有这样,她心底里的那股热流,那阵奇怪的躁动才可以平歇。 帖木儿用力握拳,将那颗致命的药丸捏碎,又将破裂的巫师袍子倒披在身子上,虽然只能堪堪遮住裸露的部位,但已经没了刚才的香艳。 更奇特的事情,就在这瞬间发生。在帖木儿几乎裸露的背脊上,竟嘭嘭两记轻响,弹出了两只薄如蝉翼的翅膀,这两只翅膀几近透明,只有淡淡银色的脉络,在幽光里面看起来,有着象蝴蝶般惊人的美丽。 这是帖木儿唯一妖化的部位,但却很少有人知道。 帖木儿擦去脸上最后一滴泪珠,一震双翅,快如闪电的从冷海洞中飞了出去。 归林城中的气氛,有些奇怪。 昨日冰奴在冷海洞里和蛮族巫师的缠斗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可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归林城的百姓和老银山的山民,都有了点古怪的感觉。 因为人们都知道,冰奴快要走了。其实在此前,于丰已经说过,冰奴只是路过归林,真正的目的地还在大荒内陆。但百姓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并没有在意这一点。 可是,当生祠落地后,人们蓦然想到,冰奴在归林的最后一桩事情也已经完成,也就是离开归林城的日子,已经即将到来。 所以满城的百姓,还有山上的山民矿工,都纷纷送了许多东西到驿丞署,希望冰奴小姐能够收下自己的一份心意。 但驿丞署里面,却只有冰奴的小婢子雪儿在。 雪儿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她站在门口,一个一个的对来送礼的人表示感谢,并且毫无遗漏的,给百姓们都回了礼。 送进门的是山中杂货,归林特产。但雪儿塞入乡民们手中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雪花纹银。这也是冰奴的交代,北疆百姓日子过的清苦,能够成为自己信徒着实不易,实在没必要让他们多浪费钱财。 这也是冰奴第一次感觉,自己对信徒也是负有些责任的。 不过,这些乡民们赶到驿丞署,却并没有看见冰奴本人。因为今天,正是冰奴宴请张世明知府以及各位里长的大日子。 一早时,冰奴就带着于丰和郭子杰两人去了银雅楼。 当乡民们正络绎不绝的往驿丞署赶时,冰奴却坐在银雅楼顶层的雅间里面发呆,宾客们还没有到,冰奴有些时间重新思索一下,今日要完成的事情。 外面阳光灿烂,面对老银山的窗户关着,但光芒还是执拗的透过油窗纸射进来,在墙壁和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冰奴就是怔怔的望着如岁月斑驳的倒影,半天也没有说话。 于丰坐在圆桌一角,沉稳的看着一些公文,他也耐得住性子,并没有打扰冰奴的思考。 倒是郭子杰显得担忧一些,他已经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一个好好的茶杯,却在手心上把玩着,好半天过去,茶没喝到,杯子却捂热了。 郭子杰真是搞不懂冰奴怎能这样平静,按于丰的说法,冰奴和张世明,将要图穷匕现,进入最后的肉搏时刻。 那可不是对付蛮族人,拔出刀一顿乱砍就可以。虽然冰奴在归林挣下了超高的人望,但这只是在民间,对付张世明这种官油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世明在北疆,那是北疆三卫中同州知府,正儿八经的四品大员,封疆大吏。在朝中,又是人所共知的严党,与吏部尚书极为亲近。但说起来,又与清流领袖内阁首辅李老有师生之宜。这左右逢源的功夫,满朝来看都是难有敌手的。 而私底下,张世明却还是天衢门在北疆的重要棋子,天衢门的势力有多大,现在并不完全清楚,但郭子杰通过神策军系统却多少知道,天衢门长期渗透朝野,已经隐然有超越朝中几大党派的趋势了。 就算冰奴完全不顾及张世明在朝中的势力,那么仅仅归林银矿这块,也几乎没有可入手的地方。 张世明代表着朝廷,天衢门代表着商贾世家,朱雀羽代表着江湖,十多个里长更是掌握着山民矿工,那是一张网,一张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大网。 郭子杰想不通,冰奴怎还能如此的沉静。郭子杰心知不该去怀疑冰奴的计划,但这一切却由不得郭子杰不担心。 冰奴还是静静坐着,犹如是一座玉雕般,阳光照耀到他的面孔上,让冰奴肌肤有透明的质感。这个外表才十六岁的少女,白衣胜雪,却要做一件北疆上位者也无法完成的事情。 今日,是时候将一切结束了。 郭子杰终于忍不住说话:“李小姐,你的法子能行么?要不然,就和张世明商量商量,让一成出来给矿工就是了,不要将事情做绝,否则……” 冰奴瞟了他一眼,心知郭子杰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虽然之前张世明派虚若海暗杀的事情,并没有跟这两人说,但郭子杰猜也能猜到,若是侵犯到天衢门的利益,冰奴将会有什么结果。 毕竟连渡劫期剑仙都可以拉拢的天衢门,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郭子杰,岳大人说你智勇双全,怎么到我这里,却这般胆怯?”冰奴笑道。 “胆怯?”郭子杰哪里肯承认,一脸正气道,“李小姐,我绝不是怕了他们,只是担心你将来的前程。虽然令尊身居高位,可对小人也不能不防啊。何况你马上要离开归林,这一路上风风雨雨,万一出些事情……” “无妨。”冰奴摇头。 过了今天,她和天衢门就算是正面对上了,如果没有一些风雨雷电,冰奴恐怕还觉着不正常呢。但只是这样,她却并不担心,反正从此后,他和天衢门之间便是死敌,就算对方不来找,冰奴自己也要杀上门去,非要将《天启录》弄到手不可。 而现在的问题,冰奴初入北方国度,对于各方势力一无所知,对这个原本就隐秘的天衢门更是毫无头绪。所以冰奴必须要打一下天衢门,打到他们痛,痛了才会跳出来。 大家都在明面上,这才会好办。 老银山的银矿,天衢门绝不舍得放手,冰奴就要让他们不得不放。这一记敲山震虎,算是冰奴进入瓦吉国后,真正使出的第一记招数。 但敲了山后,是把虎震出来,还是把虎给招来,你就要看今日的变化了。 郭子杰侧耳听见楼道口有蹬蹬脚步声,几乎一跃而起:“来了!” 冰奴不慌不忙,一振长袍施然而起,素衣之下,整个人犹如一尘不染,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有出尘的意境。 张世明气喘吁吁的带着一干里长进门,打头看见冰奴正站着,连忙拱手道:“惭愧惭愧,老夫来晚了,怎好让李小姐等候。” 冰奴也施礼,却笑:“不妨,是晚辈早到了。何况张知府身居高位,我迎你也是应当的。” 后面那些里长都蜂拥着,将这雅间挤的满满当当,看冰奴和张世明在互相客气,一众人都深躬到底,叫了声李小姐。 冰奴含笑还礼,将这十多个人迎入了席间。就座时又起了争执,张世明非要让冰奴坐在首座,冰奴哪里肯,再三推脱,又说张世明是长辈,而且是一地首宪,上座非他莫属。 周围人也纷纷劝,最后张世明才不得以坐了上座,冰奴次之,于丰和郭子杰分列两边,一干里长各自也做好了位子。 张世明虽然坐下,可还是抱愧道:“真是折杀老夫了,如今这归林城内,还有谁敢坐在小姐的上首,老夫这顿饭都吃的羞愧啊。” 冰奴心中暗笑,这瓦吉国人果然虚伪的很,明明心中暗藏杀机,嘴上却还说的好听。但明面上,冰奴也有样学样道:“张知府说笑了,同州境内以您为尊,我坐您身旁,都是天大的面子。” 张世明急忙摇晃胖手道:“小姐太客气,太客气了。自小姐来到同州府后,先是救了岳阳大人,再是收服老银山的妖兽,如今更是击溃蛮族大军,立下绝世功劳。真是英雄出少年,相门出虎子啊。” 一干里长听着,也随之奉承,只将冰奴说的天上有地下无。 冰奴却谦虚道:“救岳阳大人,那是我路过时恰恰碰上,运气使然。至于妖兽么,诸位也知道,我本就是妖炼师,也是职责所在。至于击退蛮军的功劳,怎可记在我一人身上,张知府和诸位里长,都是功不可没。” 里长们听到冰奴这般说,自然也是心中暗喜。这些里长虽然在老银山和归林城中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在瓦吉国官场中,却是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能够得到冰奴这样大家子弟的夸奖,当然是面上有光。 这些里长坐下后,便有的点头奉承着张世明和冰奴,有的闷头喝着银雅楼的好茶,还有的左顾右盼欣赏雅间里的装饰。 冰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看来这些里长也不是常来这个雅间,常威虽然拉拢他们,心底里却并不是真看得起,无非是将他们当成可利用的乡巴佬而已。 一张网上只要有缺口,那撕起来就容易的多。 张世明见冰奴不说话,便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对里长们道:“各位还不知道,昨天夜里,岳阳军门已经写好了归林大捷的折子,与我一起签署,今天大概已经快马送往京城了。” “哦?”里长们纷纷点头。这些人果真是乡巴佬,全然没有听懂张世明话中的意思。但郭子杰却已经将耳朵给竖起来了。久经官场的人都知道,大战一起,胜不胜都是前面的事情,到头来却还要看折子怎么写。 若是一战而败,只要折子写的好,朝中又有人保,把败仗写成胜仗都有可能。而象归林城这样几年一遇的超级大捷,则更是难逢的好机会,怕沾着点边的人都想靠过来,好分走一些功劳。岳阳这个折子如何写,那里面讲究可大了。 冰奴一笑,向张世明举杯道:“归林大捷,在于张知府和岳阳军门,两位必是首功了。” 张世明手忙脚乱,举杯摇头道:“小姐这次可就错了,岳阳将军的奏折我看过,其中首功的名字,可是写着李小姐的名字。”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还是几个里长反应过来,都举杯对冰奴道:“恭喜李小姐,实至名归啊。” 冰奴也颇为吃惊。岳阳这个人,他虽然见过,却知之不深,并不晓得他与天衢门或者其他瓦吉国势力有什么瓜葛。但这份奏章如此的写法,却跟平时规矩不符。 瓦吉国边疆,以地方首长为主,划分府道。张世明就是同州府的总宪,掌管一切政务。但北疆三卫一直跟蛮族交战,超品的总兵官统御大军,往往权力更大。 所以在同州府范围内的大捷,首功一般都是同州总兵官岳阳和同州知府张世明两人分享,其余众人的名字再列后面。这一道的规矩,有约定俗称,也是森严等级,从来不可逾越。 可岳阳今天却违反一切常例,将冰奴写在首功之臣上面。冰奴虽然明面上是凌实的儿子,但实际却没有功名在身,更没有半点官职。张世明等人虽然不说,却也知道冰奴不过是李宇轩庶出的私生子而已。 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够冠冕堂皇写上奏折,甚至列在岳阳和张世明两人之前呢?纵然归林大捷确实是冰奴一手缔造的,但在朝廷中人看来,却实在是与礼制不符。 不止是冰奴讶异,就连郭子杰和于丰两个也凝眉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张世明却还是那副傻哼哼的模样,拊掌笑道:“李小姐在归林一战成名,不需多少日子,便会名扬全国,朝廷封赏,加官进爵都是指日可待。” 里长们听到加官进爵几个字,都有些眼睛发光,这十多个人一起敬酒,非要冰奴先喝一杯升官发财的恭喜酒。 冰奴笑笑,便抿了一口,而她心里面,却已经明白了几分。 冰奴和岳阳言浅交深,虽然岳阳在同州无法分身,但冰奴在归林做出的大动作,岳阳也不可能不知道。 冰奴一进归林城,就和天衢门的常威发生冲突,之后种种事情,都是天衢门和冰奴之间的对撞,若是没有蛮军围城大战,恐怕双方早就闹翻了。 岳阳显然是深知天衢门的厉害,又怕冰奴年幼冲动,在归林城内遭了天衢门的毒手。所以岳阳才会借着归林大捷的事情,将冰奴写上了第一功臣的名字。 这一来,归林大捷确实是冰奴一手包办,这都看在人们眼里,谁都说不出话来。又者,冰奴的名字既然挂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自是会引起满朝上下的重视。这样的第一功臣,若是在归林城中被人暗害,不要说常威担当不起,就算是他老子也承受不住。 岳阳这招奏榜提名,其实是暗含着救冰奴性命的意思。 这本是好心照顾,可岳阳哪里晓得,冰奴此刻却是暗叹连连。岳阳是真的把冰奴当成十六岁小孩子了,还想着照顾她性命安全。哪里知道冰奴早就掌控归林城上下,从县丞到郭子杰的军士,再到上万民众,无一不是听冰奴的话。 常威手下那几只小虾米,早已经蹦达不起来了,唯一能对冰奴造成威胁的虚若海,也已经死在冷海洞里面。如今的归林,还有谁能害冰奴。 反倒是岳阳这封奏折,却把冰奴给害死了。 别人不清楚,冰奴自己却明白,什么李家小姐,什么内阁首辅的私生女,自己压根就是冒充的。既然是冒充别人身份,那就该低调再低调。可这封奏章一递到朝廷中枢,却立刻会惹出轩然大波。冰奴这个私生女也将大白于天下,这几乎是把冰奴整个身份给掀出来,从此后,就能任由天下人品评了。 昨日塑金身,冰奴当机立断给拆了,怕的就是在朝中引发波澜,可千算万算,却还是逃不出这一道劫难啊。 看来他这个悄无声息的李小姐,之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的。 张世明捻着稀疏的胡子,嘴角有淡淡微笑,让人琢磨不透心里是高兴还是遗憾。 冰奴强压着心里的郁闷,故作笑容,对几位里长道:“岳大人和张知府将这份功劳让给我,实在是受之有愧。这一次大战,谁不知道,其实全靠各位里长带领乡勇们奋战,这才击退了蛮军。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要跟父亲说说,也不可埋没了各位的功绩。” 里长们听到这话,简直感激涕零,又是一连拨的说着冰奴的好话。 张世明喝了几盅酒,忽然开口道:“李小姐为归林城立下汗马功劳,那几个里长和天衢门的商贾都是心怀感恩,昨日为李小姐塑金身,却被小姐驳了面子,今日他们又请老夫做个和事佬,有一点点谢意,望小姐一定要收下。” 嘴里说着,张世明手上也不慢,伸出两指到袖子里面挖出一小条泛黄的纸,再翻开后,竟成了一张长长方方的银票,张世明将银票放在桌面上,用指尖推到冰奴的面前。 冰奴一瞟,也不禁扬了扬眉,那银票上赫然写着“五十万两”的惊人数字。 不消说是北疆小镇中,就算是瓦吉国富贾之家,甚至是内阁大佬的家里,怕也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 整整五十万两白银之巨,恐怕已经是老银山银矿整年的产出,相当于天衢门将这一整年的收入,全都双手奉上。 好大的手笔,好嚣张的手笔。 冰奴心知,相比起常威之前拿出的五千两,这一次才是张世明真正的出手,这个张胖子果然好手段,就算是用钱砸,也砸出不一样的道道。 五十万两白银的利益,谁能受的住?有了这笔银子,冰奴足可以在蜀山中建立起一座城池,从此能与白骨道人分庭抗礼。 哪怕是在人族中使用,冰奴也能做几辈子的富家翁,享受山水美人之乐,无需再头疼银两的事情。 这哪里是一张轻薄的银票,压根就是消蚀人志气的毒药。 冰奴微微一笑,玉葱般的指尖轻轻拈起,小心翼翼的又折起了银票,嘴中道:“冰奴今日这顿酒,就是向各位辞行的。” 张世明看着冰奴将银票收了起来,又说出这番话,心里面才松了一大口气,他暗叹侥幸,今日这事,总算是成了。 这段时间,对张世明而言,简直如噩梦一般。就在冰奴刚到归林城时,张世明就觉着将会对天衢门产生巨大威胁,所以张世明力主与冰奴谈和,并以重金贿赂。 可叹常威却自诩大宗师的儿子,始终不愿意低那个头。这事情才会越变越棘手,到了昨日生祠那一刻,张世明是眼睁睁看着冰奴用出神迹,这种本事,再加上百姓的支持,最后汇聚起来的力量,真是令人胆寒。 张世明明白,如果不尽快摆平冰奴,恐怕归林城还会有大麻烦出现。甚至会把火烧到他身上,烧到天衢门主子们的身上。 这才有了那张五十万两的巨额银票,这么大笔数字送出去,张世明心中当然作痛,说不定还会被天衢门的主子责罚,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冰奴平静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微笑道:“这么大笔银子,不容易筹募吧。” 张世明露出个会心的笑容:“小姐见笑了,确实不太容易。各位里长、归林城的商贾、天衢门和北斗群星殿都出了力。” 冰奴点点头,张世明也算是先礼后兵,拿着银票告诉自己,一夜之间能让几方势力筹措五十万两巨款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惹。 冰奴收妥银票后,对着张世明和里长们拱手道:“我何德何能,竟然各位如此破费,真是惭愧。” 众里长也是凑了不少银子的,自然心疼,但面上却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一还礼。 冰奴话锋一转:“其实各位里长还有张知府,终日奔波劳累,为矿工、为归林百姓鞠躬尽瘁,可那些乡民却茫然不知,有时候我也为各位不值啊。” “谁说不是呢?”一个里长心有戚戚,摇头叹息起来。 一干人等,都觉着冰奴这话很厚道,唯有张世明在高深莫测的捻须。 冰奴又道:“里长们为山民谋了个挖矿的饭碗,是了不起的大功德。而张知府带头开山采矿,更是谋国之功。但诸位这样的功劳,分的银两也未免太少了。” 张世明的绿豆眼猛然睁开,他不知道冰奴想要说什么,但只要和银矿沾边的事情,他都会警觉起来。张世明皮笑肉不笑道:“李小姐真是说笑了,老银山银矿是朝廷所有,我们这些人哪里有银子分,小姐还觉着我们敢盗挖朝廷银矿不成?” 明明是盗矿,明明是分脏银,但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几个里长面面相觑,也不懂冰奴说这话的意思,便都没了声音。 冰奴却对张世明道:“张知府这就不把冰奴当自己人了,我在归林住了这么长时间,老银山也进过几次,那山上的情形,我还不清楚?区区挖矿的小事,诸位何必苦苦的瞒我呢?” 张世明心中一跳。冰奴这番话,象是在套近乎,也有想加入的意思。以冰奴的家世背景和他创下的声望,若是能够加入天衢门的利益网中,那倒是件极大的好事情。 不过张世明为人谨慎,并没有太过动容,只是沉吟。 几位里长却有些坐不住了,他们本来不过是山里人,全仗着银矿才发达起来,可在见识上,依旧是乡巴佬的水准。平日看到过最大的官就是张世明。但冰奴家却比张世明大了好几品。冰奴的老爹是吏部尚书,六部天官的品级可非同小可。若是能搭上凌家这条线,那老银山的银矿不仅更安全,甚至几个里长都能有做一任官员的冀望。 肚子里打着这样的小九九,几个里长都纷纷给张世明做着眼色。可张世明却又是痴肥模样只当没看见。有几个里长终于憋不住,讪讪的开口道:“李小姐收服银矿的妖兽,又救归林城与水火之中,银矿的收益,确实也应该分一份。” “对,对,对。”其余里长也纷纷附和。 张世明眉头微皱,还是不作声。 冰奴嘴角一抿,有了几分得意。人族虽然看似聪明,但心中欲望太过强烈,弱点也是多不胜数,才一两句的试探,这群人立马就上钩了。 冰奴慵懒的舒展下身子,摇手道:“诸位会错意了,在下只是途经归林,绝对没有在银矿上分一杯羹的意思。老银山是各位的地头,哪里轮的到我来沾染呢。” 这番表态,反而另张世明和里长们心生疑虑。张世明阴恻恻的问:“李小姐提起银矿的事情,不为分一杯羹,那是为了什么?难道李小姐想替朝廷查验银矿,看有没有人盗挖?” 里长们顿然变了脸色,刚才明明看见冰奴收了那张五十万两的银票,这件事情理应翻过去才对,怎么还要查?难不成冰奴根本就不是路过归林城,而是朝廷专门派来追讨盗银的? 看着里长们一个个脸都黑了,张世明却流露出一丝窃喜。直到现在,他才感觉着冰奴开始犯错误了。 不管冰奴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在归林城内狠狠刮一笔就走,反正大家都是黑吃黑,谁也不敢去告谁。 可若是冰奴真的牵扯到追讨盗银的事情上来,那就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只要冰奴承认自己是来讨盗银的,那就是瞬间得罪了天衢门、里长、北斗群星殿甚至还有几个猎妖团。到时候,根本不用张世明动手,冰奴恐怕都很难出归林城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于丰一一校验无误,才向冰奴点点头。直至此刻,久违多年的笑容,才算爬上于丰的脸庞。今日这顿鸿门宴,虽然吃的惊险恐惧,但效果之好也大出意外。 当初冰奴说能够解决银矿的事情,于丰和沈廉都觉着他是说大话,可没想到今天冰奴真的做到了,而且还做的如此干净利落。不止朝廷收到了五成银两,而且矿工百姓们还能分到一成,这笔收入,足够让归林城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冰奴终还是没让那些为她建造生祠的百姓失望,她这个受人世代供奉的活神仙,确实当之无愧。 十多个里长签完契约后,哪里还敢久留,对着冰奴他们拱拱手,连话都没敢多说一句,便迅速溜走了。 张世明一直坐在地上,出神的望着里长们一一签约的动作,却再没有出言劝阻。等到里长们溜出银雅楼,张世明这才长叹一声,脸上有意兴阑珊之神情。 冰奴走过去,将张世明从地上扶起,请回座椅上。 张世明意外的盯着冰奴,又一笑道:“契约我也签。” “哦?”冰奴歪着头,神情古怪。 “知府也好,天衢门也好,都少不了画个押。今日你是大赢家,这一切,便都是你的。”张世明说着,已经在于丰递过来的契约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冰奴看着张世明粗圆的手指印,心中才隐隐有些震动。归林之行波澜起伏,一直到了这刻,所有的事情才算是了结了。 但事情真的了结了么? 冰奴挥挥手,于丰和郭子杰会意,也带着契约离开了雅间,这诺大的一间房,只剩下张世明和冰奴两个。 张世明出神的发呆,目光里没了恐惧,也没了惊慌,只有淡淡的哀伤。 这才是本源的神情,一个伪装太多的人,非要到生死一线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自己的本相。 冰奴也不出声,两人保持着惊人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张世明忽然吐出一口长气,怆然道:“凌小姐真是‘一手丝萝绢,一手杀人剑……。’” 张世明这两句,说的便是冰奴恩威并施,先用银子去诱惑人,然后用狠辣手段去威胁人,一顿饭却解决了谁都无法撼动的死局。 冰奴淡淡回道:“谈笑风雨间,手握天下权!” 张世明愕然一惊,目光如电般射向冰奴。张世明前两句是赞冰奴手段高明,可冰奴所接两句,却十足的显出她凌云之志。 一手丝萝绢,一手杀人剑。谈笑风雨间,手握天下权。这四句诗用在冰奴身上,真是最恰当不过,但当时也没人能知道,就是这四句话,却成了冰奴一生的写照。 张世明苦笑道:“李小姐诗写的好,手段也高明,老夫这回死的不冤。” “若张知府没有派人来杀我,今日还不至如此。”冰奴叹谓,“在下年纪虽小,却知道快意恩仇这四个字。” 张世明奇道:“你怎知我派人杀你?” 冰奴侧头,料想今日过后,张世明也难再威胁到自己,便拍拍手,从张世明不远处的空气里,突然荡漾出了一圈圈明显的波纹,最后,一直猴子从透明变成冰雪般的实体,又迅捷的跃上了冰奴的肩头。 “这是?”张世明认出,这是他从前的冰火猴。 “这猴儿的二品本能技,就是隐身,卖给你的人也不懂行,可我却是妖炼师。”冰奴傲然道。 张世明顿足,便知自己败的不冤枉,所有做过的一切,都落入冰奴这间谍猴的眼中,还能有什么瞒得过去。张世明摇头道:“如此说来,连虚若海都已被你杀了?” 冰奴不语。他没必要承认这个,去惹上一个猎妖团。 张世明闭上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还是睁目,望着冰奴道:“李小姐,你如此做,究竟为了什么?你可知自己一时兴起,会让这天下有多大的变化。” “天下变化?”冰奴却不懂了。 张世明苦笑连连:“你觉着归林的矿工太苦,百姓太穷,所以才做出这番大事业。可你怎知,你救了归林城的人,却害得天下所有百姓要继续受苦,害得这朝廷继续奸臣当道。小姐,你觉着自己做的,究竟是小功德还是大罪孽,究竟是小义还是大恶?” 冰奴想了一下道:“小义非我所求,大恶非你所定,张知府,你言重了。” “言重与否,来日你就会看到,只是老夫我却看不见了。”张世明流露出一丝伤感。今日过后,别人生活怎样都不重要,张世明的命运却早就注定。无论被赶出归林的天衢门还是痛失爱子的常奕辰,都不会让他再活下去。 冰奴起身,朝着张世明深深一躬。眼前这人,不管做过些什么,但对天衢门的主子,毕竟还是忠的,一个忠人就算是死,也该给些敬意。 张世明佝偻着腰,神智已经被彻底的摧垮,他步履蹒跚的朝着门外走去,直到门口,又突然转身道:“小姐,以我对天衢门的了解,他们不会再插手老银山,但也不会就此咽下苦果,你这一路归途,可要切切小心。” 冰奴沉默了下,道:“知道了,我会去江州。” 张世明听到江州两字,身子猛然一震,就像是一只受惊的虫子会把身体僵直,再一点一点的蜷曲起来,嘶哑的声音说:“你到不了江州的。” 冰奴神情肃然,怔怔的看着张世明慢慢消失在楼道口。天色渐暗,黑乎乎的湿冷气息,汹涌的扑进了银雅楼最豪华的雅间,将冰奴给彻底湮没了。 从今夜起,黑夜中无数杀机,都将对冰奴慢慢张开爪子…… …… 罗江之上,雾霭蒙蒙,犹如是层淡淡白纱,笼罩着青绿色的碧水。 一艘方头窄尾,两层高,桐木油漆的木船在罗江上缓缓漂流。凌晨风急,三张大帆只开了主帆,顺着罗江而下,速度并不快。 船上的客官赶路不急,船老大自然也乐得悠闲,反正有钱公子包了这艘船三个月,想带着美婢怎么游耍都行。 象这种大船,本是接北疆的客人走水路去南方,一艘船上能住下五十多号人,可这趟却只接了两个客人,诺大一个双层船舱,变得空旷而安静了。 双层舱的顶上,冰奴刚刚才起,正站在雾霭之中,任由雪儿给她梳着长发。清晨江上空气甚是新鲜,冰奴搭在船沿上深深吸了口气,象是能感觉到周围自然的灵动。 “小姐,这儿的景致可真不错。”雪儿慵懒的披着长发,这妮子的蜕变快要结束,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有着难以遏制的风情。 冰奴睨了一眼罗江,绿水碧清,白雾拢江,整艘船都象是穿梭在仙境之中。冰奴也有了一点当神仙的感觉,伸手将外衣的带子系好,又将那枚玉佩给挂端正了。 雪儿将梳洗过的水一股脑儿的泼向江中,正好看见江边一个小渡口上,有几顶官轿稳稳的停着。雪儿喊道:“小姐,那儿又有当官的等着。” 冰奴看去,那几顶子官轿早已经被晨露湿透,显然等了很久。 大船缓缓飘过时,轿子里出来了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对着冰奴毕恭毕敬的行礼。远望去,这几人系着素金带,穿着红色官袍,胸口有云雁花纹,都是瓦吉国中四品大员。 冰奴叹口气,对着那些人挥挥手,并没有让船停下。 这一路上,如此的情形已经司空见惯了,甚至于连那些船工伙计都没了刚开始的惊诧,虽然他们不晓得冰奴的来路,可如此多大官沿途对冰奴行礼,显然非同小可。 别人看着风光,其实冰奴却很心烦。 冰奴毕竟是妖族,进入人族以来,实在是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那就是太高调了。在归林时惩治恶少,收服妖族又干净利落的立下了一大票战功。归林大捷这个数年来最大的胜利,首功竟记在了冰奴身上。 如此一来,这位冒牌李家小姐成了天下人心目中的少年英雄,更是朝廷中冉冉升起的新星,有如此的家世背景,又是妖炼师,还有强大的实力,怎么不让封疆官员们趋之若鹜呢? 所以可料想的,当冰奴离开北疆后,不管她去哪里,都会有大批官员随性奉承,将他如众星拱月般团团围住。 冰奴怕就怕这场面,所以干脆弃旱路而走水路。这么多天来,一直呆在这艘大船上,几乎没上过岸。如此冷淡,另那些想要奉承的官员们黯然神伤,只有远远的鞠上一躬,以表心意。 桐木大船无声无息的滑过渡口,虽然只有一帆,可毕竟有参天之大,不是普通小船可以比拟的。 冰奴见那些官员的声音渐渐浓缩于白雾中,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在顶层的美人靠上坐下,手指若无其事的朝着空中一招,有星星点点的妖力散发出去。 过了稍许,迷蒙雾气中,犹如一个肥皂泡破了般发出“啵啵”几记轻响,一只不过手掌大小的猴子凭空出现,落入了冰奴的怀中。 冰火猴在归林时,为冰奴立下大功,如今更是受到冰奴的器重。虽然舟行江上,冰奴可不想真的与世隔绝,毕竟有个天衢门还在暗中盯着自己呢。所以就派了冰火猴在岸上随性,顺便隐身在官员们身边打探些朝廷中的事情。 不过听着冰火猴这番叙述,冰奴却不禁皱了眉头。 “小姐,怎么了?”雪儿送上刚沏的新茶,关切道。 “张世明死了。”冰奴淡淡道,虽是情理中意料中的事情,可还是有些异样。 雪儿的手颤了下,却没说话。 “不是常奕辰杀的,而是自尽。可能我们走后他就悬梁了,只是消息如今才传到。”冰奴摇头叹道,“在北疆,张世明确实是个人物,可惜他虽有智谋,力量却太弱几处势力倾轧之下,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雪儿心知,这些都是小姐的安排。虽然雪儿不喜欢见死人,可她懂得,小姐杀人,一定是有道理的。何况张世明不死,归林城内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冰奴拍拍栏杆,心中也是怅惘。张世明的死,令她对天衢门更是心生忌惮。他本来的想法,张世明一定会受常奕辰的迁怒,到头来将死在常家剑庐之下。如此一来,大宗师常奕辰和天衢门之间,就有了隔阂。 谁料到张世明却是自尽了,这么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苏家和天衢门之间可能会产生的怨气,处事之果断,对主子之忠诚,都让冰奴叹谓天衢门非同小可。 有如此一个对手,也难说是不是好事情。 “另一则消息么。”冰奴若有所思道,“据说瓦吉国小皇帝死了。” “啊!”雪儿捂嘴惊道。 一国之君的死讯,在冰奴说起来却是如此的稀疏平常。雪儿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样关心天木堡失踪的瓦吉国皇帝下落,但这消息,显然是几番打听才得来的。 “这回是瓦吉国内阁里传下来的确实消息,瓦吉国小皇帝在天木堡被蛮族人所杀,如今,内阁大臣和六部首脑都准备立小皇帝的弟弟为新皇。” 冰奴说这话时,总觉着哪里有些古怪,或许是拥立新皇的人中,还有一个李宇轩吧。据传这次甄选新皇,李宇轩出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带领着清流文官,将一个王爷给捧上了皇位。 冰火猴是从沿途官员那里打探来的消息。接下这段时间,瓦吉国之中恐怕就要为新皇登基而忙碌了,反正蛮军已退,北疆战事稍歇,正好让瓦吉国内阁大臣们专心办好新皇登基大典。 第二百六十二章。 “幸好小姐没去京城。”雪儿想了想说。 “为何?” “那什么登基大典,一定会有很多高人助阵。我们进了京城,万一被哪个妖炼师发觉,那可不妙。” 雪儿所说,其实正是冰奴所想。出归林时,冰奴有几个地方可以去,其中之一就是直上京城找自己的便宜老爹李宇轩,并想法子将霓月衣从皇宫中偷出来。不过这条路却是风险最大的,冰奴这个小姐是自封的,还从没有李家的人承认过,冒冒然上京城,说不定会被揭穿。 所以冰奴还是选了条更稳妥的道路,她按原来计划,先到江州李家老宅,在那里获得一个李家小姐的承认,然后再图谋入京。 自然,这不过是表面的想法。冰奴去江州最要紧的缘由,还是因为清媛媛的一句话。当日这女巫师曾说,天山巫的长老将《天启录》送到了江州。 如果这本天下第一奇术还在江州,那冰奴一定也要把它给夺来。 时事前途的事情想了一会,冰奴也有些乏了,便挥挥手让冰火猴重新回到岸上,他自己又琢磨起信力线和妖术的事情。 在归林城,冰奴已经升到渡劫期,但要再升至大圆满,就必须要装满五百多斛的灵力。归林镇的生祠,每天送来接近一百五十斛灵力,雪儿连带于丰和郭子杰每天送来十斛左右。若是完全不用妖术,四、五天就可以达到大圆满。 但冰奴怎么可能不用妖术呢,单单是收起尾巴的术,每天就耗费五十斛灵力以上。这几天冰奴千辛万苦的节省灵力下来,这才让妖丹渐渐装满,升为四品也就在只一两天内。 但随着品级的增长,冰奴却开始烦恼另一桩事情。如今灵力已经够了,昔日两大绝技之一的灵犀指也能使用,再升一品后甚至可用如意掌。但力量大了,与之配合的妖术却显得单薄稀少。 这事情,需从妖族修炼的说起。在这片土地上,妖族似乎是受到了诅咒,不仅被人族和蛮族所欺压,在修炼上也处处有限制。先是天生封制三识,绝大部分妖族犹如畜生一般浑浑噩噩,没有智慧。就算受月华灌溉开了三识,可还是懵懵懂懂,即不像人族有各个门派可以传承修炼,也不像蛮族有家族可以互相教导。 妖族的修炼,完全靠自己的领悟、摸索。 而妖术方面的修炼,更是难之又难。瓦吉国中的妖术师号称门派过百,所修的妖术不计其数,都是历年传承下来,不断有人增补和添加进去。这些妖术师根本不用担心学不到妖术,只怕是学不全学不完。 而妖族则不同。他们的妖术分为三种。其一是本能技,这是跟随着实力增长而天生有的,无需学。第二是妖族界传承下来的术法,但数量极少,也必须有妖身才可以使用。第三是从人族妖术师那里窃取的术法,这一类的数量就更加少。人族妖术师地位高贵,更不可能收妖族做弟子,所以此类术法极少传承到妖山里去。 冰奴如今遇上了困窘局面,她不想暴露妖身,从而很难在使用妖族本身的术法。最近所用绝大部分都是本能技和人族的妖术,这类术法用起来简单又不惹人怀疑,可冰奴所记得的这类术法实在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低等妖术。 心中郁闷,冰奴干脆靠在栏杆上,运起灵犀指,朝着水面随意的划拉着。虽然这双层船舱有十多尺高,可灵犀指指力到处,却犹如是一道利剑般射入江水里,随着船前行速度,而将水面打起一阵阵的浪花。 有时候,冰奴也暗想以灵犀指这样的运功方式,或许也能将别的东西喷出去。 正瞎想时,冰奴忽然感觉到江水下面有什么东西被指力击中,咻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冰奴霍然起立,再往下看时,已经见不到那东西了。 罗江之中似有妖族存在,这是冰奴才进罗江时就感觉到了,不过敢大白天的跟着船走,却也是胆子颇大。冰奴现在怎么地也是个少年天才妖炼师么。 “小姐!出事了!!”雪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整艘船发出吱吱嘎嘎的巨响,头顶上的大帆不知怎么回事,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没有风力推动,桐木船的速度顿时缓慢,只是随着江水原地漂着。 冰奴轻轻一掂,整个人已经如羽毛般飘飞下船舱,站到了船工齐聚的甲板上。 “小姐!”各位船工见冰奴用飞的,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冰奴面色一沉。 船老大赶忙上来道:“小姐,是恶鲲帮封江了。” “恶鲲帮?”冰奴前望,果然发现宽阔的江面上,有几十条船首尾相接横亘在江上,把来往的水路都给阻断了。 恶鲲帮的名字,冰奴倒是听过一耳朵。在租船时,曾有人提醒冰奴要小心几个水面上讨生活的水寨。恶鲲帮就是活动在河南一带,也是七十二连环寨中勉强可排末坐的小帮派。 瓦吉国人将民间帮派统称为豪侠,可这帮人哪里有一点侠味,在冰奴看来,分明都是山贼水贼,以拦路抢劫为生,祸害百姓为业,算是什么豪侠。 冰奴见恶鲲帮封住江面,把好端端的水路都给堵死,往罗江下游走的船被拦住了十多艘,大家似乎都很无奈,只是停在那里等候。 “封江是什么意思?”冰奴问船老大。 船老大道:“回小姐的话,恶鲲帮把持罗江这条水路多年,时不时都要封江收利,今天大概是什么好日子,他们想要盘剥过往船商一笔银子。” 冰奴点点头,若真是银子能解决,倒也就罢了。只要不是七十二连环寨来找他麻烦就好,在归林时,虽然冰奴是将天衢门赶出去,可多少也牵涉到洪云山和七十二连环寨的饭碗。 船老大指挥着船工撑篙子,慢慢的撑到了恶鲲帮的封锁线边上。对方见也是吃水上饭的人,也不为难,直接递了块跳板过来。 船老大借着跳板一掂,熟练的挑落到对方的船上,落地后一拱手,连着做了几个手势,轰然道:“不知瓢把子攒儿里如何?” 对方船上,有赤膊上身的光头贼人道:“有八河?” 船老大道:“徒骇河、太史河、马颊河、覆蒲河、湖苏河、简汲河、钩盘河、鬲津河。” 贼人道:“有三川?” “河、洛、伊为三川。” 见船老大回答的溜,贼人回头做了个手势,吼道:“春转!也是合字!!” 这番对白,把冰奴听的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这是豪侠中人在对盘,他的船老大是常吃水上饭的,自然门清。 船老大低声道:“小姐,几十两银子怕是少不了,要不然,我们得在这儿等上三天才能走。” 冰奴随手抽了张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船老大接过,却被唬了一跳,心想这果然是千金小姐,要五十两却给一百两。他忙不迭的交给了船上的贼人,对方看看银票,又看看冰奴的衣着打扮,似笑非笑的做了个手势。 阻拦在冰奴大船前的几艘小舟干净利落的一个转身,让出一条堪堪能让船过的通道。 船老大拱手道谢,又面不改色的跳回自家船上,大吼着指挥手下撑篙子。在恶鲲帮贼人们众目睽睽之下,冰奴的这艘大船犹如被股力量推动着,平稳的卡进那个入口,纵然船沿与恶鲲帮小舟只差几分毫距离,却硬是半点没碰上。 见这身船把式,纵然连恶鲲帮的人也不禁暗道了声好。 冰奴站在船头,只当没看见周围恶鲲帮众看自己的目光,只是低首对破战轻言:“照顾着雪儿。” 破战点头,默默进了船舱,蹲在雪儿身前。 冰奴的手已经搭在了金丝袋上面,心中冷冷思虑,若这个恶鲲帮是冲着自己来的,今日在这江面上,少不得也要恶斗一场。 船老大见冰奴面色有异,便抽空劝慰道:“小姐放心,这不是冲咱们来的。恶鲲帮封江要财,那是常有的事情,若真对咱不利,怕早有战船勾连上来了。” 冰奴点头道:“我们出山西进河南,这一路上山山水水没少走,多亏船老大的照应。” “这是哪的话!”船老大哈哈一笑,“我们吃小姐的饭,自然替小姐卖命。虽说咱是正经跑水路,可多少也和豪侠们有点交情,恶鲲帮再是封江,也得给咱留条路不是。” 船老大的话,说的算是谦逊了,恶鲲帮何止是给面子,简直有是礼遇。这江山十多条船里,只有冰奴这艘被放了过去,而且收钱的那个光头水贼还亲自划着一只小舟在前带路。 船老大一拱手,遥遥问道:“大哥,今儿个买卖可顺手?” “有盘子不对付,前面兄弟正招呼呢。”光头也不回身,自顾自的划船。 船老大点点头,对冰奴道:“恶鲲帮在前面对付人,不是冲咱来的。” 冰奴早已看见,大船一路平滑的漂过去,才过封锁几百尺,就见江心中,有一阵阵巨大的波浪翻滚着出来,纵然冰奴他们的大船,也被冲的摇来晃去,反倒是恶鲲帮贼人的小舟,却灵巧的攀上一个个波涛,穿行其中如履平地。 江心有另一艘漆成黑色的大船,竟比冰奴这艘还要大上一倍,船舱足足有五层高。这种前方后圆的大船乃是瓦吉国宝船的式样,一般都穿行与海上,不知怎么的却进了罗江中。 在黑色大船上,竖着一面诺大的旗帜,上面游龙般写着个“张”字。 船老大看了眼道:“是艘官船,恶鲲帮平日只敢劫老百姓,今个怎么动起官船来了。” “打起来了。”冰奴用了个鹰眼术,远远的看清楚了究竟。 这官船和恶鲲帮已经动上了手,按说一帮子水贼对付一艘船该是手到擒来,可今日这场战,却打的恶鲲帮极为憋屈。 冰奴喃喃道:“都用上妖族了。” 在黑色官船的船头上,站着一个身穿战甲的半老头子,他梳了个发髻,胡须已经花白,虽然年纪不小,身手却是矫健。站在船头上,不管浪有多高,船有多颠簸,也不动分毫。 老头子双手在空中挥舞,随着他的动作,罗江中排山倒海的立起了一只妖族,这妖族如黑塔般高耸,又象是条几人粗细的大蛇,在罗江里面上下翻腾,将浪头掀的一阵急过一阵。 恶鲲帮有五十多艘船在周围,被老头子指挥的妖族给掀翻了七、八条,不少水贼在江水里扑腾着,已经喝了不少的水。 看这情形,恶鲲帮若没有别的法子,还真难接近黑色官船。 冰奴正观察那妖族时,两船正好交错而过,虽然相距有几十尺,但那只妖族已经落在了船老大和船工们的眼里。 “水妖!!水妖!!”船工们恐慌起来,连撑篙的人都抱头缩成一团。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明明是水蛟。”冰奴自然是认得,身形巨大,外貌似蛇,头有龙相却无角。这分明就是七奇之一的水蛟。 水属性的妖族本就不多,而水蛟更是稀少,就冰奴的记忆中,水蛟也应是龙的分支,只是头上无角,身上无鳞,所以并不起眼。但是水蛟的实力却不容小觑,二品能翻江倒海,五品能发洪水,到了九品更是可以随时召来天外甘露。 水蛟正是焰赤狐的克星。冰奴身怀焰赤狐,自然知道这火狐狸的威力,若将焰赤狐养到五品以上,那喷出的大火可不是破战能够扑灭的。若有这样一条水蛟在身边,恐怕会放心的多。更何况水蛟还是七奇之一啊,莫煞那家伙不是说过,必须七奇齐聚才能够打开妖殿之门么? 冰奴心中虽是这么想,但显然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那条水蛟,已经被人封制六识并且下了牵引术。 黑色官船上站着的老头子,并不是妖炼师而是个武士。他能够控制水蛟的动作,完全是因为水蛟已经被下了牵引术。这类术法都是瓦吉国高品妖炼师所下,能够让一个普通人也可以控制妖族,利用妖族去战斗。 冰奴很是不快。七奇在妖族中何等高贵,是妖神降下来统治万妖的。这条水蛟体型尚小,实力不过二品,大概是运气不好,撞到了哪个该死的高品妖炼师,结果被人给封制灵识了。 看着水蛟夹在恶鲲帮和官船的打斗之间,冰奴突然不想走了。他最近责任感突然爆发,无论是对信徒,还是对妖族,都有强烈的管闲事的欲望。 不过船老大却是吓的够呛,赶紧招呼着船工们继续撑篙子,尽快赶过这一段。恶鲲帮跟水妖打架,他们这些走水路讨生活的可不想参合进去。 不过想走也走不了了。 眼见着水蛟凶猛,恶鲲帮又有五十多艘小舟围了过来。这个水贼寨子大多都是这种几人划的快船,在浪尖子上游走,速度很快。不过这次的快船上,却都站着几个水手,每个水贼手中,都握着把乌黑发亮的手弩。石头小说网 这种手弩都是用精钢制成,上好的牛皮弓弦,配上铁头弩箭,在几十尺距离内威力极大。这种武器在瓦吉国中大多配发军队,豪侠中可不多见,平日里也没听见恶鲲帮有这种强悍兵器,今日陡然一亮相,让官船上的老头子脸色大变。 那老头子应该是久经行伍的人,自然懂得手弩的威力。他的水蛟虽然厉害,可到底不过二品实力,也是血肉生养的,在弩雨之下必无活命机会。而更要命的是,他们这艘官船并非战舰,只是木料打造,里面也没衬着铁皮。在一阵弩射之下,船舱一定会被射穿,里面的人自然也会死。 在恶鲲帮的水手手中,有一人最是瞩目。他赤膊上身,这人浑身油亮乌黑,有一身的好肌肉。从腰间开始便有一条巨大的鱼纹身,鳞片长须样样清晰,直蔓延到脖子,站在那里,远远望去,就犹如是条恶鲲的变身。 船老大见冰奴直盯着那人,赶紧道:“小姐,那人是恶鲲帮副帮主,人称翻江鲲宋三,作战最是彪悍,为人又冷酷无情,听说在恶鲲帮内,是数得着的人物。” 船老大自然是怕冰奴年少气盛好管闲事,又执意劝着:“宋三带着恶鲲帮一半兄弟出来,连****都用了,这是不死不休的场面,咱只是过路,可千万别沾手。” “这些水贼倒是蛮横。”冰奴淡淡道。 船老大不知冰奴的底细,以为这小姐心中害怕,更是点头道:“小姐先进船舱,等这番战过,我们就冲过去。凭着咱这几十年的交情,他们必不会拦的。” 正说着,江心中的战事又变。那条水蛟突然长身而起,带出了高达几十尺的水柱,江水若雨点般砸下来,甚至有不少飘到了冰奴的头上。 是官船上的老头子,见情势不妙,用出了雷霆手段。 老头子面色苍白,高叱一声,指引着水蛟全身出身,竟要让这妖族以玉石俱焚的姿态朝着那几十艘快船砸去,以图让水蛟和恶鲲帮的水手同归于尽。 冰奴怒哼,这老头子太不讲理,明明是自家的危险,却要水蛟替他送死,难不成觉着妖族都是该死的畜生么? 水蛟受牵引术的制约,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只有悲鸣一声,无奈的舒展绵长身躯,象乌云压顶般朝着恶鲲帮的船队落去。 但对方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让水蛟轻易落下来。 宋三目中狠光直冒,高声叱道:“射!!射!!!” 几十支弩发出嘭嘭的声音,弩箭破开水柱,如一道道黑光般射向空中的水蛟。几十支弩箭中,只有三支正中水蛟的身体,但巨大的冲击力杀伤力已经撕开水蛟腹部的皮肉,鲜血汨汨流淌出来。 水蛟悲嘶,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往江中落去。 宋三见水蛟已是强弩之末,自然不肯放过,挥手又命放弩。而另一边那老头子简直将水蛟当作活盾牌,不管它的死活,又有牵引术将它提了起来,阻挡在自家船前面。 又有十多支弩箭破空而出,呼啸着朝水蛟胸口射去。水蛟早已没了防范之力,唯有绵长的挺着身子,犹如送死般直面着阴寒的弩箭。 人间打架,妖族去死,一如从前。 但这次却有不同。一道雪亮的光芒,从冰奴的船上射出,犹如天地间的一道闪电,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 带着七分的蛮横无理和三分的惊世艳绝,不管不顾的劈砍在了水蛟和恶鲲帮的中间。那十多支弩箭早就在这道惊艳的刀光中粉身碎骨,刀势难收,连江水都被划开了几尺的口子,一人多高的浪头分成两边,排山倒海而去。 冰奴手握诛仙剑,脸色冰寒至极。她想不到用什么妖术去救水蛟,既然妖术不够用,那就用力量,用真正纯正的力量。 他将灵力灌注在诛仙剑之上,以最蛮横的方式砍出那一剑,虽无剑式,却显示出令人惊骇的力量 宋三狂吼一声,搭住橹桨一扭,他脚下的舟子犹如灵蛇般穿过了巨浪,竟快速的退到了一众小船的后面。恶鲲帮众的船上功夫果然了得,冰奴弄出这么大的浪花,竟也没能打翻几艘。 但就算还活着,也活不了多久。 冰奴根本不作停留,在水蛟头顶踩了一脚,速度本能技用出,整个人快如闪电的飞临恶鲲帮众上空,再是一记狂刀劈下。 犹如九天闷雷般轰响,空气中都有嘶嘶的崩裂感。恶鲲帮徒众只见着天空上有一把巨大无比的刀影砸下来,生生的将三、四条舟子给劈的四分五裂。 冰奴这两刀,将恶鲲帮彻底的吓破胆。他们虽说在水面上嚣张,但靠得是人多势众,是手上的弩弓,如今有这样一个杀神降世,哪里还敢恋战。 用不着宋三命令,恶鲲帮的人已经纷纷调头,拼命摇着船想要离冰奴远一些。 冰奴轻轻的漂浮在空中,一只手上,已经托举着团小小的火焰。 周围的空气瞬间炎热起来,犹如是一把参天之火正缓缓烧起来,让人感觉着周身起了细汗。 宋三站在远处,愣愣的看着冰奴,他绝没有想到,这个少女竟然会如此厉害,甚至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 今日惹到了她,似是不智。 宋三看着冰奴的动作,额头上有汗水慢慢滴落下来,这不是热的,而是冷汗。 冰奴手掌上的焰赤狐,已经将火焰升到了巅峰,只是一团如若金光般凝固的火焰,难以计量的火焰精华全都浓缩在一起。 冰奴在船上时,已经想过用灵犀指来引导别的力量,现在正好尝试一下,灵犀指的指力,能否将这熊熊大火,烧到每一艘船上。 她右手双指一并,如玉般的光芒在指尖上绽放,轻巧的在焰赤狐的火光上一划而过,又迅捷无比的点向一艘恶鲲帮的小舟。 呼呼的火焰咆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冰奴的指尖喷薄出去,竟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几十尺长的火龙,准确无比的落在了那只小船上。 “啊!!”船上三个恶鲲帮徒众,顿时变作了火球,惨叫着落进江水。那只六尺长的木船,不过弹指之间,就在火龙喷吐里面变作了一堆乌黑的焦木。 冰奴仰天长笑,心中得意无比,一直想象中的方法果然奏效。他继续照样施法,以灵犀指的指力为引,将焰赤狐能燃尽天下的火焰,一道道的喷射出去。 这漫天都是长长的火龙,惊人的烈焰似是焰花一般,在天空中瑰丽无比的盛开。但恶鲲帮的人却如坠地狱,他们那几十艘船完全陷入熊熊大火之中,刚才还凶恶着的水贼们都葬身火海。 吃水上饭的人却死在火中。这也是因果报应不爽。 诺大条罗江,陷入了一片死寂。等到冰奴停下手,将天空中飘飞的火龙都收了起来,这里甚至连风都住了,本来青绿色的江水,已经变的焦黑焦黑,水面上飘荡着一截截烧焦的木头,谁也看不出来,这里原本有几十条船飞驰浪尖,冰奴硬生生的用焰赤狐的火焰烧出了一条光明坦途。 冰奴收拾干净那帮水贼,竟轻飘飘的落到了黑色官船上。他并没急着回自己的船,也没急着离开,因是觉着今天的事情有些怪。 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七十二连环寨的人,怎么就在这里遇上了。若真是封江抓黑色官船上的人,那为何还要将冰奴他们放进来。刚才那个宋三说是杀水蛟,眼睛却一直盯着冰奴这边,阴霾中似是有些什么意思。 这种种疑惑,让冰奴隐然觉着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眼前这一切,可能有更深的阴谋在里面。 所以冰奴才使出霹雳手段,将恶鲲帮的人杀的一溃如水,然后再跳上这艘官船,他要知道,恶鲲帮为何会拦在这里,搞这出封江掠财的大戏。 见冰奴上船,那个老头子紧张起来,先退了几步,但还是咬牙拦在冰奴面前:“这位小姐,且住。” “恩?”冰奴因这老头对水蛟不善,所以并不给好脸色看。 “此乃张府官船,小姐莫要再闯。” 冰奴越过老头子的发髻,朝几层的船舱望去,这船舱用厚布遮盖起来,让人难以窥知里面究竟。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神秘。 冰奴淡淡道:“在下莫名其妙打了这一架,只是问问缘由。” 见冰奴还要往里面闯,老头子更是拦住,咬牙道:“小小姐妖术厉害,但老夫也不可令主子受辱,切莫再闯,否则……” “否则怎样?”冰奴目中有凌厉光芒射出。 “通伯!”一个柔柔的女子声音,从船舱里飘出来,“不可无理,小小姐刚才救了我们,便是我们的恩人。” “是!”通伯肃然应道,让开了去路。 冰奴却挪不动步子了。原来船舱里住的是女眷,听那声音,也是官宦人家的年轻小姐,难怪会用厚布遮住。冰奴虽然为人洒脱,但擅闯香闺的事情还是兴趣缺缺。 他站在船头,对着舱楼一拱手道:“张小姐冒犯了,在下李冰儿。” “啊!!”舱楼里传出惊呼声,似是被冰奴的话给吓着了。 就连通伯这个老武士也骇了一跳,瞪大眼睛问道:“你就是李冰儿?北疆归林城的小姐?” 冰奴还不知自己名气传的这么快,随便一艘船上的人都知道自己大名,有点厚颜无耻的点头道:“没错,正是在下。” 通伯张大了嘴,竟是呆了。舱楼里的女子也是半晌没有声音,仿佛这事实令他们几个都很惊诧。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冰奴微微皱眉,她在北疆纵然立下些功劳,但也不见得是让人害怕的魔头,怎么会使人这般反应? 其实冰奴哪里知道,不仅仅是瓦吉国,哪怕是在整个太虚之地,她可是真正的名人了。中原诸国受北方蛮族侵扰许久,与公而言,他是归林大劫的第一功臣。与私而言,他却害死了剑仙常奕辰的儿子。这一公一私两桩事情,让冰奴变得复杂无比,世人都不知该如何去评价她了。 如只是一般人遇见也就算了,但偏偏这艘船上的,亦是个复杂无比的事情。 过了半晌,舱楼里的女子无奈道:“原来是李小姐。未曾想北疆没遇到,却在罗江上碰了面。” 冰奴心中暗道,莫非还是有缘么? 可那女子却淡淡道:“看来今日和李小姐相遇并非偶然,是有心人巧加安排。可笑你我二人,都做了有心人棋盘上的棋子。” 冰奴皱眉,她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摆布。今天这架打的莫名其妙,她本也有些怀疑,听张小姐如此说,看来却有内情。 但女子还是不肯详说:“李小姐,此事太过重大,小女子摊上是命中劫数,李小姐还是趁早离开,切莫让人看到与我在一起,否则牵连上身就麻烦了。” 冰奴还是觉着古怪,但她听舱楼里面的女子声音憔悴,似是很有心事,便摇摇头,不再询问。 冰奴转身走回船头,通伯在她身后一躬到底:“谢李小姐救命之恩。” 刚才的情形,冰奴若不出手,他们这船的人,怕都要死在恶鲲帮的手下。但通伯哪里知道,冰奴出手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条水蛟。 如今到这船上来,也是为了水蛟而已。 冰奴站在船头,却也不跳回自己船上去,反而将手伸出船沿。在他指尖上,有星星点点的灵力洒入江水中。 突然间,一阵轰响,江水中陡然冒出个巨大无朋的头颅,水蛟身受重伤,但听见冰奴的召唤,还是勉强探出水面。 通伯见水蛟未经召唤直接出现,自是大急,想要出手操纵。 但这更是犯了冰奴的大忌,她怎么能见别人去操纵七奇之一,一瞪眼生生的将通伯给逼退。 冰奴将手伸向水面,水蛟试探性的用头顶了顶手掌。纵然感觉到冰奴的灵力,但冰奴毕竟化人身,让这水蛟还不敢确信。 另一面,水蛟早被高品妖炼师给封制灵识并且下了牵引术,如今自己的智慧极少,若没有主人控制,几乎难做什么举动。 冰奴用手在水蛟头顶抚摩,感觉到它身体里封印的位置。 “喝!”冰奴低叱道,一只手上,已经有纯白色的灵力在凝聚,渐渐的就如同有实质一般浑圆光明。冰奴一点点的将这些灵力压入水蛟的脑袋,几乎是竭尽全身的力量,死命把这些浓缩的灵力给注入进去。 水蛟嘶吼几声,巨大的身体在江水下翻滚抽搐,让江水犹如沸腾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冰奴猛然咬破舌尖朝着水蛟的头顶喷出一口鲜血,再丢掷了一个用心血灌注的解困术过去。 轰然一记闪电凭空出现,准确的集中了水蛟的脑门,它的头顶上,一团乌黑色的气息被逼出。 “呔!!”冰奴一声怒吼,这股子气息便在空中烟消云散。 水蛟冲天而起,把江水带上了天空,这水蛟多年来第一次重获自由,连身上的伤口都不顾,把全部力量都轰然发出,宽大的罗江江面上,四条水柱突然涌起,轰隆隆的水声更是连绵不绝。 天空中,象是下了场六月的暴雨,诺大的水珠子,打的人脸生疼。 水蛟又轰的落回了水面,此刻它身体极为舒展,看似真的恍若游龙一般。在江下,水蛟以常人难以察觉的姿势对冰奴行了个礼。 如今它已经重开六识,又有了妖兽的智慧,自然能够认得冰奴是妖狐。 冰奴傲然站在船头,不用再开法术,他也能感觉到水蛟身上有一股粗壮而坚实的信力线连到了她的玉台上。七奇之中,冰奴又收服一个。 用灵念感受着水蛟自由的翻腾,冰奴心中也是欢喜。不过这只水蛟应是极幼的时候就被妖炼师给收了,所以到今天才不过刚刚结丹的实力而已,今后有机会,也要帮着它好好的升品。 解救水蛟后,冰奴看都不看通伯一眼,就只管回了自己的船上。那边的通伯却是叫苦不迭。这一路上,全靠有这只水蛟妖兽,才能保护小姐平安,如今水蛟脱困而去,小姐的安全又怎么办? 更何况这只水蛟,还是当年张家大帅从妖炼师那里讨来的,矜贵无比啊,若不是穷途末路,怎会舍得使用。冰奴这一声不吭就将水蛟给解救了,张家那船的人个个都郁闷愤愤,但却也没什么法子。 解决了恶鲲帮的封江,自然是往前行。 张家的官船本来就走的急,又被冰奴给弄没了护身妖兽,更是急着赶路,所以三帆全起,以十成的速度朝下游冲去。 罗江朝天,冰奴自然也是往下游走,虽然各走各的道路,可旁人看起来,却象是冰奴在跟着张家的官船。 又走了一天一夜。张家的官船去势甚快,老早就没了影子,冰奴只当从此再也不会见面,自然不放在心上。 新收的水蛟一直跟在冰奴的船底下,似是护卫着船行江中。冰奴和水蛟一样,不止一次的感觉到江水里还有别的妖兽存在,但灵念一过去,那妖兽就突然消失,闪遁的极为迅速。 这一天走下来,别的倒是没什么。就那些个船工,见识过冰奴大发神威的样子,现在对他总有些惧怕,以前动不动就和冰奴搭几句话的船老大也是阴沉着脸,蹲在船头抽着旱烟,半句话都不吭。 快临近傍晚时,船行过一处峡谷,罗江水陡然收紧,江流急揣。两边上倒是山明水秀,生满了细长的湘妃竹,淡淡的阳光穿过竹林,落在峡谷口嶙峋怪石上,颇有几分疏影横斜的意境。 “小姐,这就是稷下山。”雪儿刚问了船工,上来提醒道。 “哦?”冰奴留了个心。 在归林时,于丰就说过稷下山的事情。以前冰奴总是奇怪,以于丰的耿直性格,老是得罪朝中权贵,怎么还能在北疆做官。后来于丰说了自己的师承,才让人豁然开解。 原来于丰年轻时,竟是在稷下山读书的。 这地方本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在这山上,有一个稷下书院。 这就了不得了。 在太虚之地之中,道、儒、佛三教并立,地位却全然不同。佛教受道、儒挤压,已经很是末路,虽然名山上依旧保留着些许古刹,但僧侣的地位大不如前,朝廷也不太喜欢这些出世的和尚。 道教却是太虚中地位最高的,不仅仅是因为有蜀山和昆仑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而且凡世的代皇帝都信奉道派。朝廷中,军队里,妖术师、妖炼师、星算师、炼丹师都以道家的身份出现,并且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妖炼师,几乎每个都有国师的身份,在瓦吉国更是超然的存在。传说在皇宫里面,还隐藏着真正的仙人,这都是道派历代宗师。 儒家的位置颇为尴尬,正好处于道、佛两教中间。在三教里,儒教的信徒最少,也是最难为百姓接受的,但多少年来屹立不倒,却全靠一点。 儒教吸收的,全部都是读书人,而朝廷里当官的,亦都是读书人。所以儒教相当于是文官的信仰,也是这个朝廷骨干力量的信仰所在。 普天之下读书人皆信儒教,而天下儒教又归于稷下一门。 这就是稷下书院的地位。它是天下儒教的核心圣地之一,也是儒教教义最高解读之所。稷下书院的主人一句话,便可以让全天下读书人为之辗转难眠苦思冥想。 山水轻幽,竹林梳斜。就是这灵气四溢的地方,一座小小的书院,却如同是瓦吉国儒生们的圣殿,多少人想来朝拜,都不得其门而入。 于丰将这些事情告诉冰奴,是希望冰奴有朝一日能上稷下山,拜访现任稷下书院主人。于丰曾说过,这任书院主人有大智慧,大修养,如能见他一面,必对将来的事情有所帮助。 冰奴这趟急着回江州,虽然知道要路过稷下山,却并没想上去拜访谁。如今雪儿提起,他稍稍留意了下周围,船才出峡谷,江面有宽阔起来,只是比起前段,要混浊许多。 前面不远处,就是稷下山脚下的渡口。 稷下书院实在是太有名,虽然常年都是紧闭山门,可还是有数不清的儒生前来参拜,希望能够被里面的主人慧眼相中收为弟子。 俗人有话:“进了稷下书院,入阁出相不是梦。” 此便可知,进个好学堂对于仕途实在是大有好处。 今日的渡口自然也停满了船只,冰奴却瞟见了张家官船如鹤立鸡群般停泊在众多小客船中间。他虽诧异这家子人不敢路,带着个小姐上书院干嘛。但念头只是一转,便又没有多想。 “嗯?”冰奴忽然生奇。 自己的船竟不再往前走了,几个船工喊着号子撑篙,竟也往稷下山的渡口滑去。 这就怪了,冰奴从没要在这里下船,他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船上,从未靠岸,怎么这帮船工自作主张呢? 冰奴一拍栏杆,已经飞身下到船头。 船老大早就带着一干船工,呼啦啦跪倒一地:“李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们?” 雪儿也跑下来,见这一出,迷惑道:“这怎说的,好端端跪着干嘛?” 冰奴心中郁闷,摇头道:“我杀的是恶鲲帮的人,又没为难你们?怕我不给银子怎地?” 船老大老脸哭丧:“李小姐,我在北疆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只是没想到,用我船的就是您老人家。这本来是桩蓬荜生辉的好事情,但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担不起牵连,求李小姐饶了我们。” 雪儿觉着事情蹊跷,便问:“老爹有话就直说,我家小姐可不是不讲理的人。” 船老大抬头,看冰奴面色不似凶狠,便大着胆子说道:“李小姐是官家的子女,今日路上遇见悍匪,自然可以杀了就走,以后也没人敢找您追究。可我们这些人,却是常年吃水上饭的,今天您杀了这么多恶鲲帮的人,若我们还载着您,往后可怎么在水路上混啊?” 冰奴一怔,这桩子事情,倒是没想到。 船老大又跪伏在地:“今日小姐扫了恶鲲帮,便是让我们这船得罪了所有水寨。七十二连环寨中,水寨有十多个,从此往后,我们便做不得这水上的买卖了。” 雪儿愕然,呆呆的看着冰奴。冰奴也是意兴阑珊,她可以举手投足间杀光水贼,却不好朝这帮子穷苦人发脾气,看着船也靠岸,知道这艘船是再也不会载他们去江州了,甚至于往后的水路上,都难有船愿意接送他们。 冰奴随手抽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船老大:“你们卖了船,买几块地好好过日子,不吃水上饭也饿不着你们。”又转身对雪儿道,“天意要我们留下,那就收拾收拾,我们也上稷下山逛逛,看教出于丰这个书呆子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的。” 那小妮子早就想上岸逛了,开心的应了声,便收拾包裹去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下船后,冰奴便有些发呆,今天的事情,可远离了他原定的筹划。本来想一直水路到江州,尽可能少见人,如今走了旱路,从此后事情就多了。 更何况恶鲲帮今天封江,看似对着张家官船,却更象有几分在埋伏冰奴。若是走了旱路,七十二连环寨的山贼会怎么对付,还很难说呢。 心中有了烦忧,就连景色也似乎没那么美了,冰奴几乎是被雪儿牵着往山上走。一人一仆一狗一马走了小会,就看见了那处著名的牌坊。 几根粗壮石柱冲天而起,有三十多尺高,一面飞檐四角的牌坊上书着“稷下”两个大字。这个牌坊也是儒门一派的圣物,却不知是谁写的。 总之许多不能上山的儒生,便都在这牌坊前磕几个响头,就算是朝拜过稷下书院了。 在牌坊下,有许多人。冰奴认识一群。 依旧穿着护甲的通伯,象是一尊门神般站在牌坊之前,他身后有十多个男护卫,也有四个小侍婢正守在一定粉色罗轿旁边。 这轿子里的,自然就是那个张家小姐。 冰奴在渡口就见到了他们的官船,就是不晓得他们来稷下书院做什么。瓦吉国的女子极少有读书的,那个通伯也不像是儒生,总不至于来朝拜儒门圣地吧。 冰奴才刚刚走近牌坊,就被通伯看到了。这老头子一皱眉,居然迎了上来,面色不豫的冲冰奴拱手行礼。 冰奴和他也没交情,又夺了他的水蛟,自然尴尬多于欢喜。 通伯冷笑道:“李小姐,这可巧了,你怎也来这书院?” “你家小姐来得,我就来不得?”冰奴反问道。 “李小姐不是跟着我们就好。”通伯出口伤人。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跟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上稷下山,我也上稷下山,说的准是谁跟谁?” “李小姐言辞锋利,可做事情未免太不光明磊落。”通伯不知为何,竟咄咄逼人,“在罗江上,恶鲲帮封了我们五个时辰都没有动手,可李小姐一到就动了手,这又是什么道理?诺大的江面,李小姐哪里不去,偏偏又到了稷下书院,这又是什么道理?李小姐说没跟着我们,老头子却不相信。” “通伯!休得无理!”粉色罗轿中传出柔柔的声音,随后,便有小婢子躬前掀开轿门。 冰奴转头去看,却先是看到了一只脚。 这脚小巧玲珑,缩在一只水红色日月绣花鞋中,怯生生,小心翼翼的伸出轿门,矜持无比的掂在地上。随后便又见到了腿,在百摺裙下,是穿着翠色缎子长裤,只伸出一小截,就能让人觉着脚和腿的秀美。 等张家小姐整个人出轿,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这小姐梳着女子待字闺中的发髻,头上插着几支雅致的钗子,身上穿着紫色的大袄,脖子上有银灰色的围脖。容貌更是清丽不俗,眉目间尽是些高贵的神态,活脱脱是个出尘不染的贵族小姐。 周围还有别的儒生,见着张小姐现身,竟忍不住赞道:“啧啧,怎会有这般雅致的小姐。” 更有人打听:“这是哪家千金,应是未出阁吧。”言谈间,很有神往的意味。 但张小姐轻移莲步,只走到冰奴的面前,欠欠身道:“宁儿见过李小姐。” 冰奴呆了呆,这张家小姐与冰奴之前见的女子都不相同,这贵人家里面养出来的千金小姐,都有些超人一等的贵气。可偏偏这位张小姐还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境,宛如从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张宁儿见冰奴发呆,忍不住低头笑笑。这一笑更是若莲花绽放,淡淡的颜色渲染开来。 冰奴这才惊醒,记得自己这身体的年纪,似是比张宁儿要小上几岁,便应道:“宁儿姐姐有礼了。” 嘴上虽是说着,冰奴心中却紧着疑惑,这样一个似是不沾烟火的贵家小姐,怎么会惹上了恶鲲帮。而恶鲲帮为什么一直封而不打,直至自己到了才动手。 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阴谋? 既然怕有阴谋,冰奴便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外表看比张宁儿还要小几岁,但真正的心思,却早就沉稳的很。 张宁儿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山门口又有异变。一大群瓦吉国官兵从旱路上来,一下子就将这里给围住了。 这一百来人都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外表一看便知,是瓦吉国中最令人恐惧的锦衣卫。这群人默然无声的将牌坊前等候的儒生等等都包围了起来,虽然没有拔刀也没有动手,仅仅是那股子阴沉的气息,就让人毛骨悚然。 穿褐色飞鱼服的男子上前,冲张宁儿点头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钱均,请张小姐到锦衣卫坐坐。” “大胆!”通伯急忙拦上,“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钱均阴阴一笑,拱手道:“张将爷家千金,我怎不知。但事关重大,锦衣卫陆大统领亲自下令,要我带张小姐回去,在下是个小人物,怎敢抗命。” 通伯变色,老脸禁不住抽搐起来。锦衣卫的千户不算什么大官,可他代表的力量却是非同小可。锦衣卫在瓦吉国内,几乎就是黑暗、阴冷和死亡的代名词。只要是它出没的地方,几乎暗无天日,没有什么法度可言。 锦衣卫陆大统领便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的最高统领,也是朝中数得着的实权派大员,是他亲自下的命令,看来今日锦衣卫不抓着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通伯肩负保护小姐的重则,怎能见着张宁儿落入锦衣卫的手中,从来进锦衣卫的人,都没有什么善终,想想北镇抚司的诏狱,就已经令人心惊肉跳了。 通伯咬牙道:“若我们不去呢?” 钱均微笑道:“你可以试试。” 轻轻的一句话,却恍若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的砸在通伯的心头,让这个久经战争的老武士也不禁摇晃了下身子。 上百个锦衣卫,他们的绣春刀没有拔出来,袖箭也藏在飞鱼服中,但任谁都知道,唯有练气以上的高手才能入锦衣卫,这个钱均怕还有筑基实力,莫要说通伯一个人挡,就算张家武士一拥而上,也只是被人痛斩的份。 更何况锦衣卫真要动手,绝对的心狠手辣,恐怕张家上下都不会再留有活口。通伯想到这一节,又失去了拔剑的勇气,回头悲切的望了小姐一眼。张宁儿一直低着头,脸色平淡,宛如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性。这种淡漠宁静的气质,让见着的人都不禁要赞叹几句。 钱均冷眼逡巡一圈,这牌坊下的人,大多是儒生文人,生来就是胆小,见着锦衣卫早就怯了,哪里还敢出头。钱均的目光一直落到冰奴身上,这才滞了一滞。 白衣长袍,面色如玉,俊俏的若有些妖气。让钱均想到了一个人,但转念,又觉着那个人不会来稷下书院,这才释然。 钱均又对张宁儿微躬:“小姐,跟我走吧。” 张宁儿终于开口,却又是云淡风轻:“好吧。” 钱均有些愕然,心中几乎不敢想会如此容易,毕竟张宁儿身上的东西太过要紧,简直比这稷下山还要重些,就这样跟自己走了? 张宁儿平淡,却不是简单,她说完那句话后,又对着冰奴欠身道:“李小姐,你说呢?” 冰奴心中一阵咒骂。 钱均果然一如所料,脸色迅速大变,甚至禁不住握住绣春刀柄,需要凝神才问道:“李小姐?莫非是北疆归林城的李家小姐?” 冰奴心中气恼,却又不好不回答:“在下正是从归林城来。” 钱均已是张大了嘴,愕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冰奴睨了张宁儿一眼,心想这女子果然七窍心肝,心思灵敏,怎还有如此一副出尘不染的模样呢? 张家的人身上不知有些什么秘密,被恶鲲帮和锦衣卫给盯上了,如今这局面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过。原本只有束手就擒一条路。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靠山。但在这山门口,有什么靠山能够压得住锦衣卫,也能够让钱均心生畏惧呢? 恰恰旁边的冰奴,不大不小刚刚好。这家伙刚立盖世奇功,搞的天下人人皆知其名。又是朝中重量级大员的女儿。更重要的,冰奴还是个妖炼师,恐怕锦衣卫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可张宁儿一句话,却全然结了这个危局。但也将冰奴给扯进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里面。 冰奴何其无辜也。 钱均张大的最一点点合拢,脸色逐渐郁结。一双鹰目死死勾在冰奴的脸上。 归林大捷这么轰动的事情,锦衣卫怎会不知,钱均知道的恐怕还更多一些。面前的冰奴不止是内阁首辅李老家的小姐,据说这个高品妖炼师曾在归林收服过整整一山的妖兽。一刀杀掉了金狼卫和上百个野狼骑。甚至还将常奕辰的儿子给推入死境。 如此著名人物,钱均竟不知该如何处之。 抓?陆统领直说抓张家的人,若是将李家小姐抓进锦衣卫,还不晓得会闹出多大动静,更何况妖炼师会否让人抓还是个问题。 打?钱均自觉带来的上百高手足以对付张家的人,但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冰奴,却是半点胜算也无。 放?张宁儿身上有着天大的干系,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可如今看来,冰奴分明就和张宁儿成了一路,莫非凌家也牵涉入此事了? 钱均心乱如麻,竟觉着进退维谷,完全没了头绪。 正在此时,从稷下山上下来一人。这个人不过二十余岁,身穿青色儒生袍子,头上一块方巾顶着发髻,极为斯文儒雅。 这人前一步还在山腰上,下一步却已经到了山门口,速度之快甚至连冰奴都觉着离谱。他见着山门外竟刀枪罗列,怔了一怔,又道:“哪位是李小姐?” 冰奴远远一点头。 书生行了个古礼,笑道:“李小姐果然到了,在下薛中离,是稷下书院的学子。” 这名字一报,下面是一片惊愕声。 “中离先生到了。” “原来这便是中离先生,果然儒雅脱俗啊。” 冰奴还有些迷惑,他初入人族,对于儒门一事更不清楚,自然不知道薛中离是多出名的人物。 此子本是揭阳龙溪凤里人,少年有才,中秀才、举人,极年轻时便有了进士功名。正当天下人都以为薛中离将出阁入相前途无量时,他却突然放弃士子们追求的功名,反而上了稷下山,拜这一任稷下书院主人为师。 区区数年,薛中离便成为稷下书院中最出类拔萃的弟子,撰写《经传论义》、《惠生八问录》等著作,名扬天下。 但儒生们对其敬仰有加,完全因为薛中离你可能是下任稷下书院主人的候选,也就是儒门未来的掌门人,这种光环套在身上,想不红都很难。 薛中离淡淡的瞟了钱均一眼,轻笑道:“此地已是稷下山门,将军何需耍刀弄枪。” 钱均的汗在额头上聚积,他用飞鱼服特殊的袖子擦去,咬牙道:“锦衣卫抓人,稷下书院也无权过问。” “不知将军要抓谁?” 钱均张张嘴,刚想说出张宁儿的名字,却又转头看看冰奴,竟没敢出声。虽然锦衣卫办事,勿需看别人的脸色,但冰奴却是现今风头最劲的人物,若没有大统领的命令,钱均绝不敢造次。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张家的船和凌家的船是一起到稷下山渡口,又一起站在此处。张宁儿的姿态,似是跟冰奴很熟悉。究竟那桩事情,与冰奴有无牵连,钱均心中没底,也不敢妄言。 薛中离见钱均的神色,心中已经明白,他也不多问,只是一拱手,正色道:“中离奉师喻,今日稷下学院开山门!” 众皆哗然。 稷下山是天下儒生们的圣地,但并不是谁都能上山的。世人都知。稷下书院一年最多开两次山门,而且都只是为了甄选弟子。平时就算达官贵人到了,也绝无大开山门的事情发生。 可明明弟子大甄选的日子没到,怎么就要开山门了?能让稷下书院破格开门的,又是怎样的大人物? 薛中离那句话说完,从山上便下来两行儒生,这上百人都穿青袍,头顶儒生方巾,举止儒雅有古风。 但在钱均眼里,却分明见到这两行稷下学子的腰间,都垂着式样一致的长剑。 稷下学院是儒教根本,这里学的可不只是酸腐文章而已。 上百学子分列两行,留出了一条上山的路径,虽然每个学子身上,都散发出淡淡的儒雅气息,可却已经将锦衣卫所带来的阴沉之气全然冲散了。 钱均手下锦衣卫,都面露惶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头领,不知是该进该退。 “奉师喻,有请李小姐!”数百稷下弟子齐声呐喊,惊起一山寒鸦。 山门口围聚的人们更是惊讶起来:“冰奴?怎会请冰奴?” 有人更是愤愤不平:“我们寒窗苦读多年,几次叩见都不得其门而入。这个冰奴是什么人,才来就能让稷下书院大开山门?” 但也有几个消息灵通的,劝周围人低声:“诸位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难道不知道这位冰奴小姐,是如今最有名的人物么?” “怎么说?” “北疆归林城大捷,便是这位小姐一手包办的。收服守银豺,刀砍金狼卫,立下的都是盖世无双的功劳啊。” “呵!!”那几个愤愤不平的书生这才明白过来,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冰奴。他们确实难以信服,眼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年轻少女,怎会有如此大能。 冰奴微微皱眉,这事情倒越来越好玩了。自己遇上张家的船,似乎是有人安排好的。而明明无意上的稷下山,却又像是早被人料到。 这一切的背后,都像是有只手在默默推动一般。冰奴却琢磨不透,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又想干什么呢? 薛中离对书生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对冰奴一抬手道:“李小姐,请上山。” 冰奴笑笑,没挪步子。 薛中离仿佛意识到什么,又转身对张宁儿道:“张家小姐也请上山,只是女眷不可入书院,烦请您在山腰客舍等候。” 张宁儿松了口气,脸色由白转的红润,朝薛中离和冰奴欠身道:“多谢两位。” 在稷下书院一众向来眼高于顶的学子们簇拥下,冰奴慢悠悠的沿着山道,向稷下山顶上那座举世瞩目的书院走去。 而山门口,被活活晾下的钱均却双目阴霾,在冰奴和张宁儿入山的时候,他始终没敢下令动手。 一个冰奴已经惹不起了,再加上稷下书院,哼哼,他钱均这条小命还想活的久一些呢。 望着冰奴渐渐远去的背影,钱均伸手摸着下巴,阴恻恻的思虑着。这桩天大的事情,居然和冰奴有关,还与稷下有所牵连,看来更不可轻举妄动了。 钱均思虑妥当,便下令道:“离稷下山十里驻扎,奏请镇抚,再调拨两百刀手,一百虎骑来。” “是!”锦衣卫众齐声应道。 山门口的书生面面相觑,虽说他们是一心读圣贤书的呆子,可也感觉到有桩大事情即将发生。锦衣卫的虎骑是一支从不轻动的武力,任何一次调拨,都可能引发剧变。 钱均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怎么不让书生们心惊呢。 “都抓了。”钱均淡淡道,却自顾上了马,朝着远处走去。 锦衣卫众顿然变了脸色,绣春刀锵然拔出,将山门口十多个无辜的书生全部锁了去。一片哭喊大骂声此起彼伏,但稷下山却仍旧风轻云淡。 这种事情在瓦吉国,实在平常的很。 时近傍晚,落日余辉洒在稷下山的梳竹上,翠绿夹杂残红,犹如是幅美画一般。 女眷不可进书院,雪儿留在半山的客舍里面,和张宁儿隔邻而居。冰奴不放心,就将破战雪雅都留下,只孤身一人,随着薛中离上了山顶。 薛中离默默然在前面走,冰奴默默然跟着,后面是一百个默默然的稷下学子。 这条路走的,着实沉闷无比。 冰奴不说话,是心中有疑惑。他到稷下山,完全是无心之举,怎么稷下学院的人就知道了,而且还排出这么大阵仗。 虽说冰奴在北疆立下盖世功劳,但却是战场上的事情,跟儒学一道完全无关,稷下书院身为儒教一门的至高圣地,根本没必要对冰奴这般客气。 礼下与人,必有所求。这是冰奴在人族所学到最深刻的东西,从不敢忘。 上稷下山的路,全部由青石板铺成。据说是当年,稷下书院创始人杨时带着众弟子一块一块铺就的。沿青石板路到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座石牌坊。 这座石牌坊,却比山下那个要大许多。 薛中离见冰奴看着石牌坊伫足,难得开口道:“李小姐,这一块,我们称之马头牌坊。” 这名字诙谐,但牌坊却甚为大气。这是一座三间四柱五楼石坊,上面刻有二龙戏珠、鲤鱼跃龙门等图案。正对冰奴一面,书写着“稷下旧迹”几个大字,而反面则书有“后学津梁”。 过了牌坊,便是稷下书院黑瓦白墙的正门,虽说书院执天下儒生之牛耳,但这个正门却普通的很,并没什么排场。 薛中离带着冰奴进了书院,又朝东过长廊,一直走到片竹林子里面,这才悄悄的拱拱手,飘然而去。之前那上百个稷下学子,则早就散的没了影子。 诺大一片竹林子中,似乎又只剩冰奴一个了。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一个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 冰奴循着声音走进林子深处,却见数百支秀竹之中,有一块空地。空地边有汨汨流泉,泉上有荷,虽然季节不对,但还是有几张荷叶开着。 泉边有一个草庐,四面皆空,只有几根柱子顶着个茅草的庐顶。草庐中有一张木桌,桌上焚香。 用声音引冰奴进来的人,正在这桌边,挥毫着一副淡墨写意画。 这个人年纪不过四十来岁,黑色长发不束披肩,显得狂放不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袍,白色带子束在腰间。赤足,手脚都白皙异常,犹如半点尘垢不沾。 冰奴踩着厚厚的落叶进来,那人却依旧稳稳的握着手中毛笔,没有受半点影响。 直至一气呵成的收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毛笔,微笑着抬头。 “见过岳先生。”冰奴退一步,行了个正式的古礼,但面容依旧是矜持的。 自冰奴入人族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人起了尊敬的感觉。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乃是当今世上第一大儒,亦是天下读书人共同的掌门人。 岳知秋,稷下学院这一代主人,曾是三岁识字、六岁写文、十二岁驳倒儒学大家的神童,亦是瓦吉国中从不入仕,却偏偏挂着从一品官衔的超然人物。 稷下书院虽然一直都是儒教之中心,但历代主人中,唯有岳知秋可以与开拓者杨时并列,被天下人所景仰。万千读书人提起岳知秋,从不敢直呼其名,而称之为“先生”。 岳知秋是天下读书人共同的先生,而他不过四十余岁。 冰奴行礼时,岳知秋目中露出一丝惊诧,愕然道:“你怎么会是……”瞬时,又将这份讶异收回,嘴角似笑非笑,“你可知自己是谁?” 冰奴心中一紧,他不知岳知秋看穿多少,只得沉着应对道:“在下李家冰儿。” “李公家的小姐……”岳知秋脸上笑意渐浓,“原来如此。” 冰奴暗地里叫苦,早知在人族不该风头太足,这个岳知秋身上光芒内敛,浑然一体,连冰奴都看不出深浅,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察觉到自己曾是妖狐的身份。 但岳知秋凝思片刻,又收起了笑意,振衣三下,竟毕恭毕敬的向冰奴行了个礼。 这回,冰奴可是大惊失色。 对方是什么人,那可是享誉朝野的大儒,更是超然于世的隐者。不要说冰奴只是个纨绔子弟的身份,就算亲王贵胄来了,岳知秋也是爱见不见。 但他却在向冰奴一丝不苟的行礼,犹如面前的,乃是位大人物。 冰奴怔怔的看着岳知秋慢而妥贴的动作,心中波澜翻覆。如此的场景似乎已经发生过。在冷海洞地宫里,莫煞以九品上高手的身份向冰奴行礼,与岳知秋此时全然放下大儒的架子都是一个道理。 但究竟是什么道理,冰奴却想不明白。 岳知秋行礼毕,却不觉着自己做了什么大事情,又盯着冰奴看,笑的很有企图。 冰奴束手看天,作无辜状。 岳知秋道:“李小姐可知我念的是什么句子?” 冰奴知道顾大师在说引他进竹林时吟诵的经典,略略思索,也找着了出处:“似是孔圣的《序卦传》。” “李小姐也读孔圣?” 冰奴一皱眉,这儒道大家,居然问自己孔圣的事情,岂不怪哉。便道:“《序卦传》一书,是儒教宗师孔圣所撰《易传》十翼之一,是孔圣对《周易》六十四卦一一推算成书。” “小友心中有疑惑?” 冰奴干脆直说道:“当初读这《序卦传》时,我便想,孔圣是儒教开山立派的宗师,而《周易》则是道家瑰宝。孔圣为何要为道家做文推算呢?难道儒教也是从道教起源么?” “小友想岔了。”岳知秋用手扇着桌上的水墨画,让墨迹快些干透,“孔圣的《易传》推的不是道家法术,而是天道天理。儒家也好、道家也好、佛家也好,人族也好、妖族也好、蛮族也好。天下虽然宗流不同,可天道天理却最终归一。” “哦?”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岳知秋又念道,“天地初开,万物始生,这万物是世间一切的统称,绝无高低上下之分。所以在这天地间,万物平衡,互相为辅,这才是天理。” 冰奴深吸一口气,岳知秋的话,隐然间有万物平等的意思,正与冰奴心中所思妖兽与人蛮两族不分高低相同。他点点头,躬身道:“受教了。” “这些个道理,你该比我明白。”岳知秋倒也不装玄虚了。 冰奴一笑,也不谦虚,只问道:“先生怎知我会到稷下书院?” “你出归林城后,于丰便派人快马送信,极力劝我与你相见。”岳知秋道,“我这个弟子,为人孤直,向来不爱与权贵结交,却愿意做你的门子,可见李小姐不同凡响。” 冰奴这才晓得,为何稷下书院摆出这样大场面欢迎他。他苦笑道:“我本想悄没声息的走水路回老家,哪晓得一路上都有人候着我,难道低调就这么难么?” “你做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想要低调?” 冰奴知道,岳知秋说的可不是归林城大捷,而是弄死苏再山的事情。大家都是聪明人,好处就在于不用兜圈子。 冰奴道:“先生觉着我冲动了?” 岳知秋捻须,道:“于丰来信,几番解释此事为你开脱,他说你是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没那么高境界,我只是看不惯常威和天衢门而已。”冰奴冷冷道。 这话倒让岳知秋哑然失笑:“倒是赤子之心。” 冰奴点头,夸人的话总是爱听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幅画,是送给你的。”岳知秋一拊掌,桌上墨迹已干的水墨画,竟腾空而起,犹如羽毛般朝着冰奴飘飞过来。 这一招干净利落,又丝毫没有力量的波动,让冰奴心中微凛。 面前的岳知秋,果然深藏不露,是个修为极高的人,甚至高到连看都看不透。 接过那张画,冰奴却呆了一呆,这实在不像是岳知秋这样大儒家大人物该画出来的东西。 那画上用细细的笔触勾勒出一个不过五岁的顽童,正踮着脚,鬼鬼祟祟的推一扇虚掩着的门。而那门内有许多看不清面目的人,做出各种姿态,似是受到了惊吓。 旁边提着一行蝇头小楷:《一子推门图》。 整幅画简单生动,却又太简单太生动,犹如是要用画来说个什么道理。 冰奴将画折起,妥贴的藏在胸口,问道:“先生,你的意思,我就是这小顽童?” 岳知秋笑着点头:“一子推门虽无意,门内众人皆慌张。你在归林以赤子之心,做了天大的事情。收妖族,胜蛮军,夺银矿。看起来,事情已经了了,但区区归林,却是这瓦吉国的一扇虚掩的门,你做的这一切,便是不经意的推了下门。” “嗯?然后呢?” “然后门内的人不知你来路,不清楚你用意,便都动了起来。” “不明白。”冰奴摇头。岳知秋这番话说的太复杂,是人就听不懂。 “归林虽小,却是一处胜负手。老银山的银矿被天衢门占着,朝廷中人怎会不知道。只是其中势力太过复杂,几派人马都不敢轻易动手。而这时,你却来了。”岳知秋道,“你来的恰是时候。苍云堡我军大败后,连小皇帝都给丢了,朝廷上下自是乱做一团。各方势力都闻到了力量重新洗牌的味道,所以弦都绷的极紧,在这个时候,任何人做一点点小动作,都会引发轩然大波。” “我出手了。” “对,你就在这时候出现。先救了岳阳,让军方欠你的情。又击退蛮军,这个天大功劳,使你名扬天下。到最后用一石二鸟之计,将天衢门赶出归林镇。常奕辰的儿子和天衢门干将张世明虽不是死于你手,却几乎是你逼死的。雷霆一击,世人侧目啊。” 冰奴听着,却似无意的扯扯袖子。在她看来,这些事情做时都很平常,并没有想过更复杂的原因。 但岳知秋看来却不是如此:“一子动,满盘动。你只是在归林小试身手,却不想正是推动了瓦吉国上下最为看重的一扇门,如今门内那些弦都快崩断的人,已经被你惊起了。” “似乎没发生什么。”冰奴皱眉,她也有只冰火猴在外探听消息,但除了张世明自杀和瓦吉国新帝即将登基外,并没有太大的消息,更加没有因自己而发生的事情。 “你只在乎归林城。但那只是小地方,真正的大事情,发生在京城之内。”岳知秋屈起手指,说出了几桩事情。 几桩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牵连的小事情。 “归林事情传到京城后,令尊连续三次上奏折,要求致仕。”这是岳知秋所说第一件小事。 冰奴扬眉,她对李宇轩可没什么感情,但也听懂了。在瓦吉国中,致仕就是退休的意思:“怕是做样子吧。家父还在盛年,我又立下大功,怎么也不可能在这时候退休。” “自然是做样子了,你得罪了天衢门,他老人家总要表个态。”岳知秋说的直白,“但同时也是个试探,让天下人看看,代行皇帝职权的景王是怎么对待令尊的。景王连续三次未看一眼奏折就直接驳回,并下喻不可再议。” “听说景王和家父关系不错。”冰奴淡淡道。 岳知秋一笑。自小皇帝在苍云堡失踪后,朝中群龙无首,是李宇轩将景王这个昭宗的亲弟弟扶持到了代行皇帝的位置上,而且很快就要正式登基成为新君了,这种时候,是绝不会放李宇轩走的。 “这番驳回,也充分显示出景王对令尊的器重,朝中局面为之一变,令尊地位提升,入阁只是时间问题。”岳知秋道,“所以随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哦?” “朝中御史联名上发一百三十六道奏章,弹劾户部尚书对归林城老银山银矿管理不利,以致常年被歹人盗挖。朝廷年入因此流失近二百万两,户部尚书万死难辞其咎。” 冰奴冷笑:“老银山被盗挖已经十年,于丰每年都有上书,这批御史未免太见风使舵了。” “令尊是言官们的领袖,李小姐莫忘了。”岳知秋淡淡道,“以前不提是因为各方势力的制衡。而如今你已经将这扇门推开了,令尊的人再不跟上做事,难道干等着对方反扑么?” “文人……”冰奴讥讽道。全然不管面前站的,是天下文人的老师。 岳知秋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既然李小姐解决了银矿的事情,御史言官自然不会放过打击政敌的机会。户部尚书是丞相的亲信,在轮番打击下,又证据确凿,实在难以承受,已与日前辞官了。” 冰奴嘟了下嘴,却没说什么,她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在她看来,归林不过小事情,但延伸到朝廷中,却足以让一个二品大员退出官场。 这种事情,妖狐是怎么也看不懂的。 岳知秋轻笑道:“这件事情,令尊处理的雷厉风行,几乎没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而另一面,军方的态度也颇为暧昧。言官们如雪片般上书时一言不发,等户部尚书辞职后,兵部立刻上书,奏请用老银山的银子添加军备,当日便获御准。” “哈哈。”冰奴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辛苦着夺回五成矿银,却便宜了岳阳那帮子人。不过也好,反正军备添起来,也是对付蛮军。冰奴对蛮族更没什么好感。 但军方的动作,怎会这么简单。 “丞相大人,推举了个亲信担任户部主事,不过区区六品,专管用银矿的银子采办马匹兵器,但不出十日,竟在家中暴毙。朝野上下皆传是军方派人下手,但丞相苦无证据,虽大发雷霆,却无可奈何。” 冰奴点点头:“看来我做了点小事情,还真让整个朝廷给翻了起来。” “天翻地覆,就源自李小姐的小事情。”岳知秋目中流露出欣赏的神情,“你痛斩常威,逼死张世明,看似不过解决了老银山的事情。但却让朝中各派势力暗中交手无数次,最后令尊所率文官系统顺利拔除严党重要棋子。严党想再利用这事情,插手军方事务,却再遭重挫。短短一月,文官领袖李宇轩公势力再涨,隐然还有军方支持,而丞相一党却开始走下坡路了。” “哦。”冰奴道。 “哦?”岳知秋哑然失笑,“如此大的波澜,你就这个反应?” “很厉害的争斗。”冰奴道,“但关我什么事?” 她说的很平淡,也很直率,在冰奴的脸上,丝毫没有隐藏什么。做为妖狐而言,人族中的势力争夺本来与她无关,李宇轩的政坛起伏,也与他无关。 对冰奴而言,她不过是去了趟归林,保护了自己的信徒而已。至于这事情的后续,全然与他无关。 这是真心话,也是希望。 岳知秋收起了为人师的神情,他盯着冰奴看了会,突然欣慰道:“确实,关你什么事。” “对,关我什么事。” 冰奴眯起眼睛,越过草庐,望向竹林后的地平线,淡淡的夕阳光芒,让这处山巅显得有些伤感。 岳知秋心中讶然。以他在瓦吉国的地位,谁能有听他教诲的机会,无不毕恭毕敬的聆听。但冰奴却平淡的说出这样话,甚至开旁若无人的欣赏起风景来了。 但岳知秋也很愉快,世上读书人虽多,却都是些被权欲蒙昏头脑的,想用读书爬上官位而已。有几个能象冰奴这样有赤子心,行霹雳事的。 “倒是我迂了。”岳知秋笑笑,也不再说话,回到了书桌后面,再摊开一张宣纸,捏起毛笔,但沉吟半天,也没有下笔。 这两个人的情形却古怪了。一个天下公认的大学者,搓着笔凝思,半天也没落下一个字。而刚刚崛起的贵家小姐,却悠然的欣赏着最爱的夕阳。 沉默,连风都宁静的沉默。 这阵沉默,一直到薛中离再度出现才告终结。 “先生!”薛中离进了林子,见两人的样子也很迷惑,却不多问,只是给岳知秋递上张纸条,便站在旁边。 岳知秋打开纸条瞟了眼,却笑笑道:“这事情,却与你我有关了。” “什么事情?”冰奴其实也好八卦,只是不愿太烦恼而已。 岳知秋合上纸条,想了一会才道:“令尊李宇轩公,一直在扶持景王成为新帝,连登基的日子也定下了。” “我知道。” “苍云堡一役,瓦吉国大军惨败,死伤军队数十万,大臣百名,连昭宗也不知去向。”岳知秋却说出句大逆不道的话,“死了也就算了,坏就坏在不知去向。” 冰奴不动声色,薛中离却有些尴尬。 岳知秋果然是狂士的派头,根本不理什么皇权,自是说道:“皇帝死了,再立一个就是,也不耽误朝廷办事。但没了下落,却是麻烦。景王暂代皇帝职权,却不是真正的皇帝,这一点点的差别,已经足够要人的命了。” 冰奴虽不懂瓦吉国的事情,但也能听懂。代皇帝却不是皇帝,到头来很可能惹来天大麻烦。 “幸而李小姐获得归林大捷,让围困同州的蛮军退去。同州城内,有几个苍云堡战场上的败将,也得以回到京城。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岳知秋缓缓道。说来也奇怪,他这一个常年居于稷下山上的隐士,却对朝廷事情如数家珍,根本没有什么能瞒住他。 “小皇帝死了?”冰奴皱眉道。 岳知秋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有几个败将亲眼看见,昭宗死在蛮人的刀剑之下,已是死了。” 不知为何,冰奴心中有了一阵轻松,仿佛死掉的,是她心底里的某个心结。 “昭宗既死,一切都好办了。令尊推景王成为新皇帝的做法也有了百官的支持,眼见着新皇登基在即,尘埃落定。就这关键时候,却偏偏有了些许传言……” 冰奴似乎闻到了一点阴谋的气息,而且这个阴谋,又和她有了丝丝联系。 “据北疆逃到京城的人说,他们曾在宣府被攻破之前,见到过一个小太监,叫做喜宁的太监。”岳知秋面色淡淡,“这个喜宁么,恰恰是昭宗最喜爱的贴身太监,无论何时都带在身边。” “这个人呢?” “死了。”岳知秋眼中露出几丝嘲讽,“自然是死了,却死的蹊跷。这个喜宁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跑到宣府城,死在了一个大家闺秀的面前。” “恩?”冰奴神情有了变化,几分尴尬,几分惊讶,还有几分懊恼。聪明如妖狐,说到这里,怎么也猜到一些东西了。 “这个大家闺秀,本是逃婚,跑到宣府去找他从军的老父亲。谁知刚到宣府便有了苍云堡之败,在大混乱时,她遇到了那个喜宁小太监,就在这女孩子的面前,喜宁一命呜呼,蹊跷死去。” “就这样?”冰奴觉着,一个阴谋之所以成为阴谋,必然还有复杂的波折。 果然,岳知秋把玩着手中纸条,又道:“据传,喜宁太监在临死前,交了一份诏书给那个大家闺秀。众人猜测,可能和昭宗下落有关。” “昭宗不是死了么?”冰奴叫喊起来,几乎有些失态。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昭宗之死是传言,而喜宁交东西给别人,也是传言。至于昭宗究竟有没有死,那就要看那份诏书上写什么了。” 有一阵寒意,慢慢侵上冰奴的心尖。他不爽,很不爽。这只妖狐来到人族,可不是让人耍阴谋玩的。她喜欢自己设下阴谋,绝不喜欢成为人家阴谋中的角色。 这会让冰奴有揍人的冲动。 岳知秋说完那堆话,又很大师的沉默了,任由冰奴自己去消化其中意思。 冰奴愣了会,抱着最后那一点点的期望问道:“这个……这个大家闺秀,应该不是张宁儿小姐吧?” 岳知秋抬抬眉,薛中离却笑了起来。 冰奴恨的心痒痒,差点就把焰赤狐摸出来。 娘的!又跟老子有关,我一把火把这世界烧的干干净净,那就清净了。 岳知秋看似不经意的朝案前焚香送出一指,那轻飘飘朝上走的烟,竟突然笔直的射过来,送进了冰奴的鼻尖。 一股清明的感觉冲进冰奴大脑,令她躁动的心陡然平静。 冰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桩事情里面,有极大的问题。 按时间来推算,张宁儿在宣府遇到喜宁的时候,和冰奴带着雪儿冲入宣府也差不多。但后来张宁儿应该直接就坐船南下了,而冰奴还在归林城做了番大事情。这里面就已经差了许多天了。 那怎么冰奴赶到河南境内,却还能遇见张宁儿的船呢?怎么恶鲲帮一直封江,非要等到冰奴到了,才动手抓张宁儿呢? 莫非,真有人在后面安排,非要将冰奴也推入这件事情么?难道有人可以利用恶鲲帮,利用七十二连环寨,将张宁儿阻拦着,一直等到冰奴赶到?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就大发了。说明有人布下筹谋,生生的要将冰奴给推进诏书一事中去啊。 冰奴摸摸眉心,无奈道:“人家是来找你的,怎么扯到我身上。” “在锦衣卫面前,张宁儿小姐已经认了和你一路,李小姐还能独善其身么?”薛中离道。 岳知秋低眉垂目,拨弄着手上的纸片,叹道:“正是新皇登基的关键时候,却突然传出诏书的事情,其中必有缘故。若诏书是真的,若诏书上写了什么要命的话,这新皇还怎么登基?还怎么服天下人心?所以,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找张宁儿,谁能先夺到诏书,就能在新势力洗牌中得到先机。” 薛中离看了冰奴一眼道:“李小姐身份特殊,令尊是朝中清流言官的领袖,而李小姐自己又是瓦吉国新贵,在这时候跟张宁儿小姐走在一路,殊为不智。不管你有没有见到那诏书,天下都以为被你得了,以后怕还有更多的麻烦。” “谁跟她是一路的!”冰奴没好气道。 薛中离也不生气,爽朗笑道:“李小姐也无需烦恼,此事我家先生也闪避不开,已经被拖下水了。” 岳知秋白了得意弟子一眼,又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冰奴看。 冰奴看那张纸上,有娟秀的字迹写着:“见犹见,不见犹见。” 冰奴也笑起来:“果然是大家闺秀,死缠烂打的本事,非同小可啊。” 岳知秋道:“张家的船一靠渡口,我们稷下就难避嫌了。我这山也挪不走,人家硬靠上来,有什么办法。” “要我说,您老就劝张小姐把诏书交给朝廷,一了百了。”冰奴随意道。 “若诏书中说小皇帝没死呢?”岳知秋目中有复杂的光芒。 冰奴愣了愣。 “若诏书中说将皇位传给别人,譬如某个蕃王,而不是即将继位的景王,那又怎么办?” 冰奴继续愣。 “若诏书中说让内阁辅政,十年不立新君,那又如何呢?” 冰奴开始倒抽冷气。虽然她不管朝廷里势力变化,但多少知道挂名老爹李宇轩的立场。即将登基的景王是李宇轩扶持起来的,若诏书真对景王不利,那李宇轩的下场,恐怕会很惨很惨。 这么说来,李宇轩一派,也应该在找诏书才对。 岳知秋道:“中离,你去告诉张小姐,今日安心在客舍住,明日我再见她。” “是。”薛中离领命而去。 山巅的劲风从竹间吹过,冰奴分明感觉到,岳知秋神情有变。当薛中离走出竹林后,岳知秋浑身上下,便涌起了一股惊人的气势,仿佛是铺天盖地的骇浪,正源源不断的朝着四面喷射。 这股力量与冰奴曾见识过的都不同,并非渡劫期修者的凌厉,也没有妖族的蛮横,而是浩气冲天的纯正之力。 岳知秋的浩然之气喷薄出去,覆盖住了整个稷下书院。随着他的力量,书院正前方马头牌坊上的雕塑中,有明黄色的光芒射出。而书院中的一些房子,风铃阵阵鸣响。 仿佛整个稷下书院,都对岳知秋的浩然气有所感应。 冰奴默然看着,她看不懂岳知秋,这绝世大儒却也有绝世功力,但之前心静如水,现在却突然浩气横生。 岳知秋闭上眼睛,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收回了自己的浩然气。稷下书院仿佛被飓风洗礼了一次,又再度安稳下来。 “先生好功力。”冰奴赞道。 “刚才我只需一个念头,你就死了。”岳知秋冷冷道。 冰奴点头,虽然之前的浩然气并没有挨着她身子,但妖狐依旧能感觉到,这种天地间最正气的力量,能够对妖族有巨大的杀伤力。 在瓦吉国最顶尖的大人物面前,冰奴无需隐瞒什么,也隐瞒不住什么。 “你来,想要什么?” 冰奴沉吟,拱手道:“我要众生平等。” “天道之中,众生本就平等。” “天道如此,天理却并非如此”冰奴道,“先生心中如此,先生心外世界却更非如此。” 岳知秋长叹,提起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字。 “?” 当收完最后一捺,整个杀字竟然燃烧起来,熊熊火焰翻腾,将整叠宣纸都烧的透彻。 一老一少两人都怔怔看着面前的火焰,许久无声。 直至桌面一片焦灰,岳知秋才叹道:“今晚,你住心鉴斋。” 冰奴拱手,如尊玉雕般。 夕阳落下,一片漆黑。 晚上,岳知秋没有请冰奴一起用餐,只是将吃食送到了心鉴斋里。这举动在弟子看来有些失礼,但对冰奴而言,却是再好不过了。 心鉴斋是稷下书院的一间书房。薛中离称,这里是岳知秋最喜爱来的地方,里面收藏的收集,也都是儒学中最负盛名的经典。稷下门下弟子都很少获准进入,至于外人,冰奴还是第一个进书房的人。 岳知秋确实很奇怪,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冰奴躺在心鉴斋里的一张藤椅上,在她左右两边,是参天高的书架子,上面凌乱的码放着各类书简,自然是所谓的儒学经典,都是冰奴懒得去翻的。 而藤椅旁边,是张香案,上有一尊两尺高的木雕像,雕刻的是儒门董圣。 董圣又名董仲舒,是儒教一门大兴的缔造者。早在古时期,儒教创与孔圣之手,但同期,其他教门纷呈,儒教并没有兴盛。 一直到后来,董圣劝服当时皇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才有了数以千年的儒教兴盛。 所以董仲舒在儒教之中,受崇拜程度可以排入前十名,被冠以圣名,世代受儒生供奉。 要求众生平等的妖狐,却跟废黜百家的董圣在一间房内,这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冰奴也想不到那么多了,她如今,正有着自己的麻烦。冰奴又要升品了。 归林城的生祠,打开了冰奴修炼的一个法门,她直至如今才知道,原来寺庙祠堂是如此重要。 只要生祠还立在归林,只要归林老百姓还日日朝拜,那随着生祠信力线而来的灵力就会源源不断,几乎没有受距离而削弱的影响。难怪漫天神佛这么喜欢建造寺庙,缘由就是能够有稳定的信仰之力。 以归林生祠送来的信仰力,冰奴老早就可以升品了。只是在船上,人多眼杂,冰奴不方便昏睡过去露出狐尾,所以每次妖丹快满,她就利用灵犀指练功,多少消耗掉一些,让妖丹始终保持着将满未满的状况。 但是如今,这情形再起变化。 经过和岳知秋的一番谈论后,冰奴感觉到危险的逼近。这危险倒不是岳知秋给的,这个绝世大儒虽然看穿冰奴身份,但却并没有戳穿,更没有出手狙杀。冰奴虽不知原因,但也想到,岳知秋对她并没有恶意。 真正让冰奴感觉危险的,是那只看不见的手。一直推动着事情发展,将张宁儿推到冰奴身旁的手。 不见行迹,却无处不在的手。 冰奴明白,只有提高自己的实力,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妖狐做事,以智谋,以力胜。 所以冰奴进了心鉴斋就开始闭关,她默默承受着信力线输送过来的灵力,再不浪费一丝一毫,直至入夜,冰奴终要开始升品了。 乳白色的光芒,慢慢从冰奴的身体内流淌出来,七窍之中都有白光流出,而冰奴整个人则缓缓漂浮空中,似是昏了过去。 粗大华丽的狐尾,从冰奴身后显现出来,在狐尾的末端,各一小撮银色狐毛绽放出璀璨的光明。 在小腹妖丹上,许多根细小的信力线肉眼可见,而妖丹更是有琉璃光射出,仿佛已经变作透明的。 雪白的绒毛,在冰奴滑腻的肌肤上蔓延开来。她这为了方便刻意变的模样,竟真的有了几分昔日本来模样的绝色。在狐尾中间,一小撮毛发又腾腾冒出来,并在乳白光辉中,冰奴的尾巴长成四条丰润华丽的长尾。 四尾银狐,就在这儒教圣地一点一点的诞生。 可就在冰奴升品的最后时刻,有种古怪的情形始终存在。冰奴身上雪白绒毛是凭空而来的。 当第四条狐尾完美成长后,冰奴竟全身一震,她整个人痛苦的扭曲起来,身体上的绒毛时隐时现,就像是在妖族和人类之间不断的逆转。 “呜……呜……”冰奴嘴中发出痛楚声音,他浑身肌肉紧绷,随着身躯的不断变化,深深颤栗着。 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冰奴的头顶开始,慢慢向下弥散。仿佛就是有人用刀子割开了头上的皮肤,然后一点一点的撕扯下来。 痛!惊天的痛!! 冰奴死死忍着痛楚,不敢发出更响的声音。但身体每个部位都在做着分裂的颤动,这甚至有些象令人胆寒的结局。 只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时而美少年,时而妖狐原身,变化无常。 每次的变化,都让她身体内脏受到冲击,再如此下去,恐怕会四分五裂而死。 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董圣的塑像上射出来,将漂浮空中的冰奴笼罩住。一股儒教正统的浩然气,从冰奴的头顶灌入。这股正气凛然的力量,将冰奴身体里涌起的妖力洗涤了一次又一次,竟然没有消灭妖力,而是将其中的邪性给洗涤干净。甚至连冰奴自己身上的妖气,也在浩然气的冲刷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这股浩然之气,就像是无穷无尽的瀑布一般,将差点吞噬冰奴的妖族之力清洗一遍。 冰奴身上的白色狐毛如水土般流逝,在此金光中慢慢隐去,唯有冰奴的四根狐尾还光芒四射的保留着。 冰奴的神智慢慢恢复,她控制着身体从空中落下。董圣塑像上的金光突然消失不见,宛如从没出现过一般。 站在心鉴斋的青石地砖上,冰奴浑身湿漉漉,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四条狐尾拖在身后也懒得管,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情景,让冰奴心有余悸。 幸亏董圣的塑像涌出的浩然之气,这才将冰奴从兵解的死亡线上拽了回来。如今冰奴已经升到渡劫期巅峰实力,妖丹再度扩大,之前五百斛灵力在妖丹之中,犹如广阔森林中的微风一般。 若是突破渡劫期,那她就是真正的仙人了,需要将妖丹装满四千斛的灵力。这让冰奴也颇为心惊,她每天从归林镇搜刮一百五十斛左右,身边的人收十斛灵力,要装满四千斛,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若算上平时的消耗,至少半年才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再扩大信仰范围,多收点高品的信徒才是。 打定今后的主意,冰奴又弯下腰,眯着眼睛瞪那座董圣塑像。木头雕像活灵活现,连胡须头发都丝丝凸显,可就是没一点点的生气。 “喂!有人么?”冰奴问道。 木塑像还是不动。 冰奴一屁股坐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不晓得这塑像里是什么东西,可毕竟救了她一命。 “话说起来,儒教的浩然气,似乎对我很有帮助。”冰奴又象喃喃自语,又象是对塑像说。 心鉴斋内空荡荡,只飘着冰奴的声音。 “你说,我能不能学儒教的浩然气?妖儒双修,似乎很不错。”冰奴鼓着嘴,偷偷的瞟董圣的塑像。 忽然间,她竟看见木头塑像的眼睛促狭的眨了下。 把冰奴惊的跳了起来。 但还没等她奔过去,又一道金色的光辉从塑像里面慢慢溢出来,让冰奴全身僵硬,又无法动弹了。 这光辉一震,射到了冰奴腰间的金丝袋上面,将这个袋子口打开,随后一团如实质化的光芒飞入口袋,竟在里面的每个格子上点了一下。 “要死了!!”冰奴心中暗暗叫苦,那袋子里面可都是别人收的妖族,总共有一百多个,实力属性各不相同。冰奴到今天没没敢放出几只来用,这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妖族都给释放出来,那还不把整个稷下书院给掀翻了。 果不其然,一百多只妖族的魂魄呼呼的喷出金丝袋,在空中舒展开来。那袋子里的,可都是有名有号的妖族,其中一个的力量就足够冰奴收拾的了,现在突然出来了一百多只,简直就成了百兽暴乱。 一阵阵的咆哮和呼吼,在空中湛现,但这声音却只是存在于心鉴斋中,并没有流出去半分。 因为董圣塑像射出来的金色光芒,还牢牢的将这一百多只妖族魂魄给罩住。 冰奴快速的逡巡着,将空中的妖族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脑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二品、三品的妖族,以战斗型为主,其中还有不少是孽妖谷中稀有品种。 品级最高的一只,竟然有五品,也不知当初那个仙人是怎么收服的。超过五品的妖族,你可以杀,可以灭,却很难再收敛成为自己所用的妖魂。 说也奇怪,这么多妖族魂魄,若是在平时,早就象打翻染缸似的,将天地都闹的翻覆。可今天,就在这金色光辉中,兽魂个个都在哀鸣,仿佛是力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让它们无法胡来。 儒教浩然气的力量,简直匪夷所思,董圣射出来的金光,绝对不在妖圣之下。看来儒教之内,也是强人林立。 幸亏董圣不过是玩笑似的看了一眼冰奴的妖魂,并没有消灭它们的意思。不多时,金光便逼着妖魂们飞回了金丝袋。 等冰奴再度恢复自由身,那道金光又飞入董圣雕像眉间,再也不见了踪影。 冰奴一跃而起,扑到香案上,跟雕像保持零距离,吼道:“老头子!你出来!有话说清楚!!” 冰奴最讨厌的就是遭人摆弄,今天已经被这金光摆弄过两回了,之前算是救自己性命,可接连不断这么搞,就算玉人也会发火。 木雕就是木雕,痴痴的盯着冰奴,哪里还有半点动静。 冰奴干脆一把抱起那木雕,威胁道:“你不出来,我就把这雕像给砸烂了!!”说着,作势将雕塑举到头顶,便要往下砸。 “老友,何必……”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在心鉴斋中响起,“我去也……” 董圣雕像间的金光突然散去,让整个房间亮堂无比,甚至比冰奴的雪芒术还要亮上十倍。随后又瞬间消隐,整个心鉴斋变得黯淡一片。 冰奴顿时觉着手上的雕像已死,这是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之前也没有觉着雕像中有什么生命,但此刻却分明能感觉到,这已经是块死气沉沉的木头了。 冰奴舔舔嘴唇,还是没敢砸,小心翼翼的将雕像放回原位,又纳闷的盯着看:“莫非,真是董圣显灵了?”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但冰奴心中明白,今日这塑像显灵可不是找她麻烦,而是给了她天大的好处。先是用浩然气洗净她身上因修炼妖族术带来的妖气。冰奴此时妖丹中,是最纯正的灵力,不带半点妖气,从今后,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也很难察觉到她妖族的身份。 另一来,又将冰奴金丝袋中所有妖族唤出,让冰奴对自己有哪些妖族都心中有数,以后再用金丝袋,她无需小心翼翼的尝试,反正有什么都知道,直接召唤就是了。 直到如今,冰奴才算是能完整的使用金丝袋里的一切妖族。这都拜刚才显灵的金光所赐。 但冰奴脸色又肃然,她喃喃道:“老友。。。怎么叫我老友?既然是儒教,和妖族不同宗不同源,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个疑惑,依旧不会有人回答。 可在那塑像的底下,有一本泛黄的册子,露出了一个角,引起了冰奴的注意。 “救我的命,还送绝世秘笈?”冰奴嘀咕着,伸手去抽那本册子。这用丝缎钉成的小古册,是夹在塑像和香案的中间,一半落在了香案和墙壁夹缝中。 冰奴使劲一抽,震起漫天灰尘。 在进心鉴斋后,冰奴自然是研究过这间书房里的藏书。她可没有读书人那么迂腐,到了这地方,自然要四处翻翻有没有儒教秘笈。不过见到那些经史子集,就已经头疼到不行。 没想到真正的好东西,却是藏在这种隐密处。 “秘笈!!”冰奴眉飞色舞的打开古册,一股子霉味率先扑鼻而来。 挥散积郁了无数年的陈古味道后,冰奴终于如愿以偿的看清楚古册上面的图样。 秘笈。。。果然是秘笈。 但绝非是儒教修炼方法,更不是浩然气的运行功法。而是一门更加高深的学问,但冰奴在这门学问中,却已经堪称大宗师了。 这藏的密不透风,看起来珍贵无比的,竟是一份春宫话本。 冰奴翻看着那一张张光洁溜溜的男女图画,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儒教上下,个个都衣冠楚楚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哪里知道也看这种东西。 不过说起来也是,这稷下书院连个女人都不能上来,那些学子们岂不是憋死,偶尔看看春宫图,确实对身体有益呵。 冰奴百无聊赖的翻着古册,虽然不是什么秘笈,但至少也欣赏一下,不让自己刚才那颗狂喜的心太过失落么。 翻着翻着,神情又渐渐的正经起来,冰奴竟然从这本春宫秘笈中,翻出了一点点的名堂。 这是春宫话本,有图有字,是个完整的故事。说的是不知哪个朝代中,有一个男子擅长勾引女人,每每有良家妇女被其看上,便会禁不住诱惑,与这男子苟合。 而奇特之处是,每次有女人和他交合后,就会在下体生出一条线,与男子的下体连起来。这根线旁人见不到,只有男子可以看到。 而更奇妙的是,这男子竟可以透过这条隐形的线,感觉到那些女人们正在做什么,甚至能够透过她们的眼睛去看周围一切。到最后,这男子竟能依靠这条小小的细线,控制一整群女人,象操作木偶似的操作苟合过的女子。 春宫。很春很宫。 可却有些古怪,也有些道理。让冰奴坐在地上,手托下巴的思索了起来。 这本春宫中说的事情虽然荒诞,却隐隐在暗示些什么。莫不是在说信力线的事情? 冰奴学习信仰力的修炼方法,才短短一月时间,却足足升了渡劫期实力。可见这种修炼法子的厉害,只是冰奴常觉得,既然天上神仙有这种修炼法门,那必然不是只有通过信仰收灵力那么简单的。 换句话说,神仙们修的信力线,一定还有别的的妙用,只是冰奴还不知道而已。 但这本春宫画里面,似乎说了些什么。冰奴心中亦受触动,他这么长时间来,只是单向的接受信徒传来的灵力,偶尔才会回馈一些灵力给别的妖族。 可通过信力线,还能做什么?可以了解对方在做什么?甚至可以控制信徒? 就像春宫画中的男子一样,感受到信徒身边的一切,通过别人的眼睛看世界,甚至于远程掌控对方的行为。 冰奴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惊诧了,若真能如此,那自己和神还有什么区别?至少对于自己的信徒而言,就是掌控一切的神了。 丢开没利用价值的春宫画,也不再思考儒教董圣为什么要帮自己。 冰奴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信力线的妙用。 在她的妖丹上,所连接的信力线千丝万缕。尤其是归林大胜后,她李小姐的威名传遍五湖四海,弄的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信力线牵扯过来,这些细若纤毫的信力线也传不过多少灵力,几乎可以忽略。 最粗壮的一根,自然是归林城生祠的总信力线。汇聚了归林城那么多百姓的信仰,成为每日灵力来源的主流。但这根信力线连接的却是生祠里的木雕像,冰奴总不可能去控制一座木塑。 她有意无意的看看董圣的塑像,心知还到不了对方的境界,便只有作罢。 另外还有三根也算粗壮的信力线,两根也是远方蔓延而来,是于丰和沈廉两人,虽然他们忠心耿耿,可毕竟距离太远,色泽已经有些黯淡。 冰奴便将试验的重点,放在了那根色泽纯白,又毫不动摇的信力线上面。他知道,这根线的对面,便是牵着永远不会变心的雪儿。 冰奴小心翼翼的将神念收拢起来,一点点靠近那道信力线。今日升品,几乎是出了岔子,这回可千万别把祸事带到雪儿的身上。 神念轻触信力线。冰奴目中一寒,竟觉着神念若电光火石般顺着信力线游走,比弹指还短的时间内,眼前的景象便陡然一换。 她看到了刀剑。 透过房舍的窗户,冰奴看见月光下,有许多蒙面人握着刀剑在厮杀,十多个稷下学院的学子奋力抵抗,但架不住对方几百号人的冲杀,稷下的人已经封不住路口了。 而冰奴所在的房舍,与那个路口不过相距几十尺而已。 月光中都带着血色,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道,正扑鼻而来。 冰奴猛然打了个寒颤,随后她的神念便又清醒了过来,等再睁眼时,已经又回到了心鉴斋中。 但她霍然而起,满脸的焦虑。刚才那个景象,自然不是做梦,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雪儿现在所处的环境。 也就是,冰奴已经可以通过信力线,短暂的感受到雪儿身处的环境。 第二百七十章。 但冰奴来不及庆祝成功,就已经面色似雪的冲出心鉴斋。雪儿现在分明处于为难之中,那些蒙面人离她的房间,不过几十尺之遥,就算有破战死狗在,也不一定能保雪儿的周全。 冲出心鉴斋后,冰奴望了一眼月光,银色如勾,却带着丝丝血腥的味道。 正这时,冰奴听见了一声惊人的爆炸,随后,从半山腰间,便有了火光冲天。 雪儿和张宁儿,就是住在半山腰的客舍里。这把火,自然是那些歹人所放。冰奴一想到密密麻麻如虫子般往山上冲的歹人,便浑身发寒,他迅速冲到了稷下书院的门口,正想下山救人时,却发现牌坊下,好端端的站着一个人。 捧着玉做的书简,正借着月光读书呢。 纵然冰奴恨不能立刻冲到山腰,也被这诡异的情形给阻了一阻。冰奴没好气道:“薛中离,你没见有强盗冲上山,快攻破山腰客舍了么?” 那还施然读书的,正是岳知秋座下最得意的弟子薛中离,他依旧是青色衣衫,头顶方巾,在月光之下捧书样子,尤为的儒雅,笑时露出两粒虎牙,道:“李小姐好。山下这么大动静,我自然看见了。所以才在这里安排学弟们上阵剿灭贼人呢,刚刚才派了二十个学弟下去支援。” “二十个?”冰奴恼道:“强盗何止几百人,你区区二十个书生有屁用。” 薛中离一皱眉,似乎觉着冰奴的话不雅,但还是转圜道:“李小姐多虑了,二十人不够,我就再派二十人下去,一直到够用为止。” “这是什么道理?”冰奴略略思索,但对雪儿和破战的担心,还是令她颇不耐烦,“你不会将人都派下去,将强盗们打退么?” “打退强盗容易,剿灭他们却难。”薛中离笑道,“若是一下子派所有人增援,难免吓跑那些强贼。” “走了还不好?” 薛中离又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数十年来,从未有强贼敢上稷下山。恶鲲帮还是第一个来试水的,若是让他们来的轻松,走的自如,岂不是告诉别人,我们稷下毫无实力么?所以我便先示弱与他们,让恶鲲帮以为稷下防御不过如此,待他们打的顺手,在一点一点增加人手,规模极小,他们也察觉不到。等到他们最终醒悟时,这群强贼便已经全部落入我们的落网,一个也跑不掉了。” “温水煮青蛙?”冰奴点头道。 “没错,正是如此,温水煮青蛙,青蛙尚游水。等青蛙发觉水沸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冰奴深吸一口寒气,这稷下书院哪里是教人读书的地方,简直就是个埋人的陷阱么。那个岳知秋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居然教出这样即儒雅又杀人不见血的徒弟来。 虽然薛中离说的有理,可冰奴还是摇头冷笑道:“你煮你的青蛙,我却要去救人了,那山腰上住着的,也不是你家的人。” 说着,冰奴伸手在金丝袋中点了一下。这回,他可是点到了二十多格的地方,今日承蒙董圣帮忙,让冰奴看清楚了金丝袋中所有的妖兽,自然知道哪些是可以帮忙,哪些可以使用。 顺着冰奴的手指,金丝袋中喷出了一股奇特的黑气,有股浓烈的妖气弥漫起来,令薛中离都不禁抿着嘴,皱眉戒备。 那股子黑气落地后,逐渐凝化成一只全身纯黑的豹子,这豹子毛色油亮,四肢矫健,在月光中抖抖身子,又利用月华之力壮大了一圈。 冰奴放出的是夜豹,这只三品妖兽本就是近战强手,在炼妖袋里面,算是战斗力比较强的。尤其是战场上,只要能近身,恐怕连四品高手都不是它的对手。 “李小姐何需急……”薛中离见冰奴放出这高品妖兽,生怕他破坏自己的战事安排,刚想劝阻,可冰奴早就用出速度的本能技,犹如一道雪色闪电般,朝着山腰射去,在冰奴身边,夜豹亦是速度极快的跟着,丝毫没有落下。 薛中离呆呆看着冰奴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山腰,不禁摇头叹道:“如此心性,先生怎说是拯救天下的奇才……” 又抬头,如勾之月在他的眼里,已是全然红透。 …… 这一战,恶鲲帮精英尽出。 虽然白天时,被冰奴一阵火攻烧掉了十数只船,但那不过是小挫败。恶鲲帮做为七十二连环寨之一,真正的实力,绝对不会被人轻易动摇。 但今天晚上,他们却倾巢而出,除了帮主独自坐镇大本营外,其余精锐高手在副帮主魁十九带领下,已经攻到了半山腰。 魁十九也没有想到,赫赫有名的稷下书院竟如此不堪一击,山门口的防御溃败如水,他们的人并没有多大损失,就杀到了客舍。 只是在这里,却遇见了不小的阻碍。稷下学子仿佛醒过神般,死死扼守在通往客舍的路口上,虽然人数不多,但占据地利,那几支长剑飞舞如花,令恶鲲帮众伤亡不小。 更可恶的还是那只浑身毛色雪白的巨狗,它一出现,恶鲲帮带上山做帮手的几只驯化妖兽便吓的屁滚尿流,半点用都派不上了,还得恶鲲帮只能用自己人的牺牲,来换取每一步的前进。 但在魁十九眼里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若是抓住了客舍里的女子,那荣华富贵是不消说的,他们恶鲲帮甚至都可能成为七十二连环寨新的领袖。 一统北域的豪侠!这种称谓,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 魁十九看着自己的精锐们,前仆后继的往客舍冲杀,他估计用不了两个时辰,张宁儿就会落在他的手上。 又回头,不自在的对身旁的人道:“无忌大人,你本不用来的,这点小场面,哪劳动您出手。” 常无忌背着长剑,一身下人才穿的蓝色粗布衣裳,脚蹬草鞋。若是外人看见,还以为这是哪家伙房的佣人呢。 只有魁十九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常无忌,是常家剑庐中出类拔萃的弟子,练剑十载,便达到七品上的境界,在剑仙常奕辰的保举下,常无忌已经成为王爷府侍卫统领,颇受器重,故被人称为无忌大人。 年仅三十岁的常无忌,理应在南方某城中护卫亲王贵胄,但他却甘愿丢下肩负重任,千里迢迢跑到稷下山,自然不是为了看一场厮杀的。 常无忌知道魁十九心中想什么,冷漠道:“我不会抢你们的功劳,我只是来杀人的。” 魁十九努了下嘴,又笑:“无忌大人何等身份,哪需您亲自动手,那个小子的血,会污了您的斩龙剑。” 在提起斩龙剑的时候,魁十九禁不住心尖颤动,他虽然从没见过斩龙剑出手,但只是传说中,当剑仙常奕辰握住斩龙剑时,连天地都会震动。 前朝皇帝御封北域九剑时曾说过,常奕辰没有斩龙剑时,他是九大宗师第七位,但当常奕辰握住斩龙剑,就没有人会知道,他将排在哪里。 可是前几年,剑仙常奕辰竟将绝世神剑赐给了小弟子常无忌,这意味着常氏一脉,将来要由常无忌来继承。 可天下人都知道,常无忌虽然也姓常,却并非常奕辰的儿子,只不过是他家下人子女,常奕辰竟然会把衣钵传给个外人,真是令人惊诧。 但区区几年中,默默无闻的常无忌便已经震撼天下了。有超过四十三个一流高手想要挑战剑仙常奕辰,却都被常无忌轻易杀死,甚至对付任何一个人,他都从没有超过三剑。 常无忌冷然的逡巡着客舍,他很清楚,自己要杀的人,并没有在里面,所以他没有出手。那些恶鲲帮徒众,那些稷下学子,在常无忌看来,都是身外化物,不值一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冰奴。 “你知道我为何要来?”常无忌低头,看看露着脚趾头的草鞋。他如今已是领四品衔的朝廷命官,但穿草鞋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是……主子不放心我们办事?” 常无忌嘴角有嘲讽的笑容:“主子根本不知道我来了,也不知我要做什么。” 魁十九一惊:“无忌大人如今身负要职,怎么能擅离职守,万一主子责怪下来。” “我一定要来。”常无忌眨眨眼睛,目光清澈,“常威死了,剑庐的人悄无声息,甚至师父。。。师父都忍了这口气。但我不能忍,我不管那个人是谁,立了多大的功劳,她有什么背景。她让常威死,我就要让她死。” 常无忌的语气平淡,却说的坚毅,令魁十九这样的彪悍贼头,都不禁毛骨悚然。 今夜,常无忌的话特别多一些:“我小时候,不过是常家一位下人的儿子,没有朋友,更没有前程。是常威,小小姐那时才五岁,他把我领到常奕辰师父面前,对师父说……” 常无忌抬头,望着空中星辰闪烁,宛若又回到从前。还年幼的常威点着常无忌,对他的父亲道:“这个人,将来的成就要超过你……” 才五岁的常威,便说出了这样的话。剑仙常奕辰竟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让常无忌跟着自己学剑。 人的命运,是天道早就安排好的,但有时候改变它,也只需一个人,一句话而已。 常威就改变了常无忌的人生。而如今,常无忌是该将这人生,重新回报的时候了。 因冰奴的功劳,常家剑庐不敢动。因冰奴的背景,常奕辰不敢动。 但常无忌却不同,他是个执拗的人,对他而言,只有杀和不杀,却没有能不能杀。 “张宁儿和那件东西,是你们的。”常无忌道,“那个丫头,却是我的。” 魁十九被常无忌发散出来的杀气给震撼了,过了半晌,才舔舔嘴唇道:“无忌大人无需太过焦急,其实主子们早就有了算计,就算无忌大人不出手,冰奴也是死定了。” “恩?” 魁十九讨好似的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主子们的筹谋,但前些天,主子曾下令,要恶鲲帮拦着张宁儿小姐,而且等冰奴到后再动手,一定要逼着李家小姐去救张宁儿。我猜测,主子们是要将那丫头也推入这桩事情。张宁儿身上的诏书,是何等重要,李家一涉入,事态便更复杂了,天下人一定要李家将诏书交出来,而就算凌实交了诏书,天下人也定会认为是伪诏。谁让李家和景王走的近呢。” 魁十九歇口气,自己总结道:“所以,只要李小姐和张宁儿走在了一起,凌实一家就算是落入了天大的陷阱,这位李小姐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恐怕走不到江州,李小姐就会死了。死在我们手里,死在想夺诏书的其他豪侠手里,甚至死在清流言官自己的手里,几近难活。” 常无忌有些意外的看看魁十九,这个恶鲲帮的副帮主,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粗俗,反而分析的丝丝入扣,主子交代了一件任务,却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绝对不是庸人。 常无忌点头道:“你分析的有理,但有时候,最终的赢家只有一个,就是绝对的实力。”说这话时,恶鲲帮徒众又杀伤多名稷下学子,几乎要冲破路口的防御。而从稷下山顶上,飞落下一个雪白色的光影。 常无忌心知,那一刻就要来临了。 夜风骤急,吹动竹叶刷刷,清冷的暮气,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冰奴从山顶飞落,速度快的,就像是一抹光芒。 她来的正是时候。薛中离派遣过来的四十多个稷下学子,在恶鲲帮十倍人数围攻下,已经渐渐失守。通往客舍的道路,被恶鲲帮撕开个缺口。 举着鬼头大刀的头目,带领一帮赤裸上身的水贼,呼喝着向客舍方向冲去。副帮主在临战前曾说过,谁抓住客舍里的女人,谁就赏银千两。 雪花白银,谁不动心。 但也要能拿的到。 鬼头大刀才冲往客舍不过五步路,就觉着眼前一花,一只银色的拳头出现在了面前。他反应也算是快,立刻拿刀去砧那拳头。可谁料这只银光四射的拳头毫不闪避,直接一拳砸在他的刀锋上。 这个头目几乎是呆滞的看着自己的重刀被那只拳头砸的四分五裂。仿佛鬼头大刀是用面粉做的,而那只银色拳头,才是真正的精钢。 水贼头目吓的呼喝一声,转身就想跑,但有两个手指,却快过他的速度,轻描淡写的在他背后的脊椎骨上扫了一下。 水贼头目觉着后背一痛,有股阴寒力量顺着脊梁上窜,一直到颈部时才陡然爆炸。他的脊椎,被那记灵犀指彻底爆碎,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 这是冰奴加入战团后的第一次出手,便轻松的干掉了恶鲲帮有名的硬手。 跟随这头目冲进来的水贼们吓的呆了,他们愣愣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英俊小姐,怎么也搞不懂,他究竟用了什么妖法。 就在水贼们发愣的时候,一道黑影又冲了上来,随着一声野兽的低吼,首当其冲的水贼已经被撕成了两半,黑影冲过这具尸体,才重新凝聚成夜豹的形态。 冰奴对夜豹点点头,他很满意这只近战型的妖兽。若不用妖术,而只是靠纯粹力量的话,恐怕再高品的人,也很难与夜豹抗衡。 这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水贼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就已经死了两个高手,他们只当是见鬼了,发了一声喊,便转头逃去。 夜豹矫健的扑上去,利爪狂扑,在黑色妖气萦绕的地方,一阵鲜血和身体残渣飞散出来,这只夜豹几乎不用任何本能妖术,而只是飞射的力量,就可以将水贼绞成肉酱。 冰奴见夜豹到来,已经能补上稷下学子的缺口,便飞退入客舍,正好见到雪儿有些花容失色的站在客舍门口。 “小姐!”雪儿叫道,“你怎么来这里,很危险。” 冰奴嘴角露出个妖气的微笑:“我怎能看着你受困。”说话间,还不经意的伸出手指,勾了下雪儿的下巴。 雪儿不禁脸红,银色月下,外面厮杀震天血光四溅,这边却是美人羞红了脸,如此景致,冰奴也忍不住叹息。 雪儿却鬼祟的指指旁边:“宁儿小姐在。” 冰奴转身,果然见着了张宁儿。此时的张宁儿,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衣衫不整,露出了脖颈和肩膀的一大片雪白,在清丽月色之下,尤为的旖旎。 她只是孤身一人,管家通伯和侍卫早已加入了战阵。看见冰奴后,张宁儿勉强欠身道:“李小姐。” 冰奴对她也没什么好感,点点头。又从手环中抽出了千银秘豺刀,递给雪儿道:“你握着这把刀,什么时候都别放手。” 雪儿听话的双手握着,银刀沉重,她几乎是将刀尖拖在了地上。 但冰奴也不是让她上阵杀敌,只是希望银刀上的莫煞能留在雪儿身旁。一个九品高手,至少能保护住雪儿不受任何伤害。 冰奴和夜豹的加入,令战局陡然一变。稷下这方士气大震,学子们都呐喊着,重新守住了客舍的路口。 刚才冰奴一指便击溃了恶鲲帮的头目,让稷下学子战意亢奋。那个头目至少砍伤了五个稷下的人,如今却变作地上的一堆烂泥。这让稷下学院的人万分相信冰奴的实力。 冰奴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她再度召出三只近战系的妖兽,自己也投入战阵之中。已经升入四品行列的冰奴,与白天时在罗江上更是不同,实力增长足足有八倍之多,在他的灵犀指下,几乎蹭着一点边的人就会象烂泥似的倒地。 魁十九终于没心情和常无忌聊天了,他怔怔的看着冰奴犹若蛟龙般,在恶鲲帮阵营里左冲右突,任何人只要沾衣就倒,几乎没人敢于靠近他。每当冰奴杀掉一个恶鲲帮众,稷下学子便会齐声呐喊欢呼一下。 很快,魁十九的耳边,已经是阵阵接连不断的欢呼声,恶鲲帮众已经被冰奴扫倒了数十人,攻势大颓,在稷下学子反扑下,只得缓缓退下来。 “一个纨绔小姐,竟有这般功力……”魁十九咬牙切齿,他看看常无忌,无忌大人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打算,他背负的斩龙剑亦是剑柄朝天,淡淡直立。 常无忌只是看,看着冰奴的出手,看着冰奴的每个动作,他的速度,招式和妖术,都被常无忌一一记入脑中。 魁十九明白,常无忌是在用恶鲲帮众的血肉之躯,来观察冰奴的战力,若不到他满意的境地,是绝不会出手的。 但恶鲲帮的实力,也绝非这么简单,若只有这两下子,魁十九怎敢闯到天下闻名的稷下山上。他抬高一只手,左手上足足缺了三个手指,那是在其他战事中被高手削去,却也成就了魁十九的名号。 随着魁十九的动作,恶鲲帮阵势大变,他们退了。速退。 山腰上的几百恶鲲帮众,用飞奔的方式朝着后营逃窜下来。稷下学子以为敌人顶不住,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不用谁的命令,自然个个奋勇向前,要将余寇扫平。 但这时,稷下山顶的薛中离却皱紧了眉头。 稷下山腰的冰奴也停住脚步。 这两人都感觉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一点不安的成分。没有人可以真的如流寇般攻上稷下山,更何况恶鲲帮霸占水路数十年,绝不是普通的贼人。 他们一定留有后手。 但冰奴和薛中离却都没有想到,恶鲲帮的后手会如此强悍。 一直到山脚下,传来轰隆隆的大爆炸声音,甚至连稷下山都隐隐震动。冰奴才猛然想起,恶鲲帮是水上的帮派。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有船。自然也不是白天冰奴见过的小船,而是大船。 战船! 太虚之地的造船业极为发达,在南方诸过,曾几次制造大船下南洋,入东海,威震八方。不过自从妖族崛起后,虽然有北方蛮族侵略,国力衰弱,但造船工艺却在民间兴盛。 象恶鲲帮这种长期盘踞水上的帮派,自然手握大批战船。稷下山正在罗江岸边,若是从罗江之中的战船上开炮,客舍刚好在射程之内。 冰奴愕然抬头,正看见两颗火光四溅的炮弹,朝着客舍飞来。 魁十九也盯着那两颗炮弹,不过他的眼里,却是火热火热的嗜血光芒。今日,他将恶鲲帮压箱底的十艘炮舰全都带了出来,这十艘五帆巨舰,用的都是宝船的图纸所造,上面各有两门神威火炮,都是通过私下关系,从朝廷军方那里偷盗出来。 这种炮舰只需两艘,恶鲲帮就已经能称霸罗江,位列七十二连环寨之一了,更何况今日十艘全到,若是比起火力,除非朝廷视若珍宝的神机营到,否则无人能抗衡。 就连常无忌也颇为吃惊,他本对于小小的恶鲲帮毫不在意,却未想到,对方竟还有这样的人才,也有如此的实力。 眼见着那两粒炮弹正朝着客舍轰去,冰奴心中顿悟,恶鲲帮的目的,是要张宁儿身上的诏书,至于人之死活,他们是全然不顾的。 那两颗炮弹,是实力铁球,虽然不过西瓜大小,但在火药冲击力下,却足以将房舍轰塌,把里面的人给活活埋葬。 冰奴飞身而起,犹若一条银白色的蛟龙。 冰奴愤然大喝:“破!!破!!!”一拳轰向其中的一颗炮弹。 顿时,火光四溢。在众人的眼中,那粒炮弹竟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火!!!”冰奴又是怒叱,一股火焰在她的拳中喷发,将硬停在空中的炮弹喷射出去。在巨大火团的作用下,那颗炮弹反而被轰出几丈远,落入了恶鲲帮的头顶上,引发了一阵阵惨烈的叫声,显然已是砸伤了不少人。 另一粒炮弹并没有受到冰奴的阻拦,但位置稍偏,轰然落向了客舍的偏院。冰奴见它伤不到雪儿,就没再管。 这颗炮弹落向偏院的屋顶,眼看着就要砸穿大梁,将好好的一座房屋给轰倒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偏院的上空,突然冒出了一股青色的光芒。 儒教的浩然之气! 炮弹与浩然之气对撞在一起,就像是再度发生爆炸,让客舍的土地轰鸣了两声。那颗炮弹迅速被反弹了回来,连半分都进不了。 冰奴心中惊讶,她早就想到稷下山上所有房舍,都有一股力量保护,可怎知竟是如此强大的浩然气,恐怕从山上到山下,所有的牌坊、房舍在内,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阵法,这个阵法可以随时产生浩然气来反击来犯之敌。 难怪薛中离如此自在,毫不担心了。 冰奴尚漂浮在空中,见那颗炮弹去势已绝,被反弹了回来,顺手一捞,竟把黑色的铁蛋捞在了掌心中。 魁十九怔怔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心中震撼难以言述。本以为有神威炮就能天下无敌,可冰奴竟用一拳,就可以硬生生的停住炮弹。 而稷下书院的房舍更是可怕,诺大一颗铁蛋,在火药推动下,居然连房檐都没碰到,就被反弹了回来。 这样的防御力,还有什么能攻杀进去? 魁十九终于有了胆寒的感觉,恶鲲帮在罗江上作威作福太久,令他忘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稷下书院沉默百年却屹立百年不倒,是有道理的。 看着冰奴手托铁蛋,高高漂浮在空中,目光阴冷的望着山下黑漆漆的罗江。魁十九心中浮起可怕的预感,颤着声音道:“她。。。她要做什么?” 常无忌也很想知道,冰奴要做什么。刚才冰奴那一拳,确实打的石破天惊,可也让常无忌见识到了冰奴真正的实力。他很想再见识一下,面对着超强的压力时,冰奴究竟还能爆发出多强的潜力。 常无忌略微挪了下穿着草鞋的双脚,平静的对魁十九道:“有最强的火力,还怕破不了别人的防御?” 魁十九惊醒,他们在罗江上停的,可是整整十艘战舰,总共二十门神威大炮,这样的火力,只有朝廷一路大军才能配齐,若神威大炮齐发,冰奴又如何挡,稷下书院的防御再强,也无法挡住。 魁十九抄起一面绘制着恶鲲的旗帜,朝着山下挥舞。随后便有一阵阵水手的呼吼,从罗江中传上来。这是恶鲲帮的战船在排出战斗队列,调整神威大炮轰击的角度。 山腰上的战局反而停止了,气氛变得极为凝固。稷下学子们似乎知道对方的企图,但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建立防御,以备恶鲲帮趁着炮击再度攻杀上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雪儿见到稷下学院的房子能避开炮弹,也急忙攥着刀,拖着张宁儿进了房间。 冰奴还是孤单单的飘飞在空中,她白色长袍被凌厉夜风吹的紧贴身体,显得她越发的清秀干练。 山下大炮轰鸣,这一次,二十门神威大炮同时轰击,威力更是不可思议,甚至惹得罗江浪花翻滚,犹如飓风卷过。 空中出现了二十个火焰四溅的光点,这些光点都是被火裹挟着的炮弹,正轰隆隆的朝着稷下书院客舍轰来。 冰奴陡然一震,身子舒展开来。 常无忌看见冰奴目上有光芒闪烁,似乎是鹰眼术,这才醒悟道:“原来在看船的位置!” “什么?”魁十九还不明所以,“看船位置?” 常无忌却点头,隐隐有些明白,冰奴为何能够在北疆做出这样的大事情,一个心思慎密,与危境而毫不慌张的人,自然可以转危为安。 “但她必须死。”常无忌告诉自己,“杀了常威的人,必须要死!” 看上去,用不着常无忌出手,冰奴已经快要死了。那二十个风驰电掣的炮弹如出笼猛虎般扑上来,而冰奴正是挡在它们的去路上。 魁十九双拳攥握,紧张万分的看着炮弹越来越接近,就在第一枚炮弹快要撞上冰奴的身子时,他情不自禁的双手狠狠一挥:“好!” 可下一瞬,他就怀疑自己的眼睛坏掉了。那颗火力腾腾的炮弹,明明快要撞上冰奴的身体,但在空中,这白衣少女却不知怎地,身子奇快无比的一扭,竟然和炮弹擦身而过。 冰奴速度惊人,整个身体又柔软的似面粉做得,当炮弹飞过时,人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扭动,让一粒粒炮弹都只能擦着他身体过去。 反正稷下书院的房子也有阵法防御,冰奴根本不在乎炮弹会否砸到客舍,当躲避开那二十枚炮弹后,属于冰奴的表演时间,终于到了。 她掂掂手里握着的铁蛋,又瞄了瞄山下的战船位置。虽然这些战船体积庞大,但从山腰望下去,就犹如一叶叶小舟一般。 冰奴的左手,点了一下腰间的金丝袋,焰赤狐咻一下飞入掌心。用的时间长了,这只小小的狐魂,仿佛也能与她心意想通。 在冰奴的右手掌心,焰赤狐熊熊燃烧起来,而在那上面,便是那粒黑色的铁蛋。冰奴最后瞟了一眼江中飘荡的战船,将手臂伸到身后,拉至最远,然后,奋力的,相忘于江湖般的,将这粒铁蛋抛了出去。 焰赤狐在同时间轰然爆发,一股威力极大的火,将铁蛋推动着,喷发入夜空里。焰赤狐发射出的火焰,犹如是铁蛋的焰尾,在夜空之中,象是火龙一般,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火焰长线。 冰奴这一击,竟比神威大炮的力量还要大,尤其是焰赤狐爆发出的火焰威力,再加上灵犀指的指力推动,再加上从山上往下抛掷的动力。 那粒炮弹,简直是山呼海啸一般,浑身裹着熊熊烈火,乍一眼望去,竟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 整座稷下山的人,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火球给震惊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粒炮弹飞行的弧线,从山上一直跟随到山下。 一直到这粒铁蛋子象是天外陨石般集中了一艘战舰,瞬时之间,铁蛋便击穿了几层甲板和船底,让这艘船破了个难以弥补的大洞。 罗江的江水汹涌进船舱,船上的恶鲲帮徒众哪里想到会受这样的袭击,一时慌了手脚,个个都目瞪口呆。 可他们哪里想到,跟随着炮弹落下的火焰,并非普通之火,而是焰赤狐的妖火,这些火焰在炮弹与甲板碰撞的一瞬间,就如同焰火般喷发蔓延开来。 不过侧目的时间,小半艘船已经被火焰覆盖,再没办法扑灭。 这是真正的水火夹攻呵。 恶鲲帮徒众惨叫连连,既有葬身火海,又有失足落水,那艘战船上,简直就成了人间炼狱,死伤无数。 刚才还战役盎然的发射神威大炮,但如今却被冰奴一击摧毁。这种功力和妖术,就连品级最高的常无忌都愕然不已。 就常无忌看来,冰奴最多不过渡劫期实力。一个渡劫期的妖炼师,虽然已经极为尊贵,但真的战局中,却起不到真正决定性作用。 但毫无疑问,冰奴却彻底颠覆了常无忌的看法。这个美丽的少女或者不出手,每次出手,却可以拯救他人与危难之中,是真正的胜负手。 魁十九象筛子一样发抖,他浑身冰凉到底。只有他明白,一门神威大炮有多大的威力,这种大炮,都是朝廷军队用来攻城用的。可冰奴随手掷出,竟然远远超过神威大炮的力量。 这是太可怕的能量,简直就不是人间该有的。 更让魁十九欲哭无泪心丧若死的,是冰奴并没有就此收手,她发射出第一颗炮弹后,似乎对结果很是满意,于是便转身。竟伸手再接过两颗炮弹。 刚才那二十多粒炮弹,全部撞在客舍的防御阵法上,被弹了回来,冰奴刚好接过两颗。 她并没有多停留,继续用焰赤狐的火力和灵犀指的指劲,朝着江面上的战船丢掷过去。这一来,那些战船可算是落入了无穷无尽的战火之中。 冰奴犹如是玩杂记一般,喷出一颗炮弹,又喷出一颗。当两粒炮弹打完后,下面的稷下学子便聪明的送上弹药。 一时之间,神威大炮送上来的二十颗炮弹,竟大部分都被冰奴给还以颜色。稷下山漆黑的夜空中,时不时就被耀目的火龙划破,粗大的火焰之龙呼啸着在空中掠过,随后便会准确击中江面上的战船。 随后那艘战船就将被焰赤狐的妖火覆盖,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那些木制战船变成了冲天火炬,在一片惨呼尖叫声中,缓缓的朝江水里沉没。 冰奴用二十枚铁蛋,轰沉了十艘装备着神威大炮的战船。当最后一枚炮弹准确击中战船,并引发铺天盖地的大火时,稷下学子们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 做为儒教学子,他们平时有严格的行为规范,如此放肆的欢庆胜利,实属难得。可矜持的学子们,简直是在欢呼雀跃。 对他们而言,胜利并不难得,关键是如此畅快淋漓,如此惊人的胜利,是从没见识过的。不是规范,也不是计划,而是用最不可思议的妖术,办到从没有人做到过的事情。 冰奴从来都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她要杀人,只会用最惊心动魄的方式,直接摧垮敌手的信心。 对常威是如此,对恶鲲帮也是如此。 稷下学子在近似沸腾的昂扬斗志下,向着恶鲲帮发起最后的总共,随着薛中离渐渐派下的增援队伍,上百支长剑一起飞舞,恶鲲帮众本就士气低落,他们虽然久经战场,但都是对付人,而冰奴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如神般的存在了,又哪敢继续顽抗。 几百恶鲲帮众完全是摧枯拉朽般被击垮,逐渐朝着山脚下退却。稷下学子紧追不舍,如今已是追打落水狗的时候,谁都要显出几分自己的本事。 魁十九哭丧着脸,再也不敢说大话,可怜兮兮的看着旁边的常无忌。 “你们先退。”常无忌道,他双指作了个剑诀,背后的斩龙剑,已经嗡嗡做响了。 魁十九听到此话,如释重负。有七品上的大剑师做后盾,他们打虽打不过,可逃跑还是有希望的,于是魁十九便又挥舞起他那面恶鲲旗。旗语一出,恶鲲帮众发了声喊,连手上的兵器都不要了,手足并用的朝山下退去。 稷下书院久经奋战才大获全胜,怎会让这些贼人轻易退走,一众学子奋起神勇,穷追不舍。 而比学子们更快的,则是那若黑色利剑般来回穿梭的夜豹。这夜豹时而化作黑气,时而又凝聚成形,每每矫健扑出,就会活生生的撕裂一个恶鲲帮徒的身体,至如今,已经杀了数十个。 此刻,夜豹再度照准一个水贼,舒展着身子飞出,利爪前探,要活撕了面前的人。 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夜豹面前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随后一道雪亮的剑芒横空劈出,犹如天降闪电,轰然打在夜豹的身上。 夜豹连哀鸣都来不及,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剑光给震飞,落在冰奴面前时,已经连起都起不来,身上不断涌出黑气,力量外泄的厉害。 冰奴急忙用金丝袋收了夜豹,让它得以疗伤休息。但举目时,冰奴便见到了更惊心的场面。 破战本是跟随在夜豹之后,他虽不似夜豹般有那么强的近战能力,但是冰系妖术张嘴就来,让破战也是杀人无数。 可就在夜豹被那剑光所伤后,破战丝毫没有考虑的扑了上去,他浑身毛发炸起,一口冰息裹挟着几根蓝色的冰锥,朝着剑光处射去。 破战有四品实力,他的冰系妖术是高品本能技,普通人根本难以抵御。 但从山下还是只有一道光。 一道纯净的白色剑光,直接划破夜空,让整个世界为之一亮。随后这道白光就毫无花哨的重重劈在破战的身上,还是那样的角度,还是那样的招式,但破战就是躲避不开,硬生生的被剑光砸中。 破战低沉的呼号一声,庞大的身体被震飞,落在冰奴面前时,皮毛上渗出鲜血,连站都站不起来,已经受了重伤。 冰奴心底巨震。破战的实力,冰奴心知肚明,这只死狗长期跟着妖仙,又是七奇之一,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妖兽,就算打不过人,至少躲避功力不比冰奴差。 但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那道看似平常的剑光所伤,还伤的如此之重,那山下的究竟是什么人? 夜豹和破战,被剑光震飞后,都不偏不倚的落在冰奴的面前,这显然是对方故意所为,要给冰奴强烈的心理压力。 当冰奴见到常无忌时,心中已经认定,这个高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常无忌草鞋布衣,外表平常至极,粗粗一看,不过是个三十岁的下人。但他握着那支剑后,却一切都不同了。 剑气,象是厉风一样,在常无忌的身体周围打转,他整个人都显得高大起来,在他周围,一切事物都会变得渺小而不堪一击。 常无忌一步一步从山下走上来时,就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能够将周围的光明全部都吸收干净。而这世界上,这天地间,只有他是明亮的。 还有他手中那柄剑,只要这柄剑在,那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到他。 斩龙剑!剑仙常奕辰手里最强的战剑,如今就在常无忌的掌握中,长剑若蛟龙,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剑尖向下,滴着鲜血。 常无忌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冰奴走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没有人敢抵挡他,稷下学院的学子,虽然也握着剑,可他们手里的长剑,瞬时就变作了黯淡的凡品。 常无忌平静的走过这群人,没有哪个儒生敢于动手,虽然他们不知道常无忌的身份,可单单那股气势,那股剑气,已经是真正顶尖的剑手才会有的。 月光如洗,洒在常无忌的肩头,他与冰奴已经很近,但常无忌却停了下来,看看斩龙剑上的鲜血,都滴入土中。 常无忌点头道:“你就是李冰儿?” 冰奴阴沉着脸,脚一勾,就把破战踢入了客舍之中。那里有雪儿在,会给破战疗伤。冰奴再负手,问道:“你是谁?” “我是常威的朋友。” 这就够了,常无忌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也没说自己在常家剑庐中的地位,那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他是常威的朋友,是唯一的真正的朋友。而今天,他就是来给常威报仇的,没有其他的目的,没有企图,也没有丝毫势力争斗的心思。 只是报仇,只是杀人。 冰奴叹了口气。她设想过常家的报仇方式,直接找人来杀应是最不可能的一种,朝廷人喜欢玩势力纷争,每每都要权衡再三才出手。所以冰奴才会冒风险杀人。 但毫无疑问,理智是留给理智的人,有些人就是很纯粹,你杀我朋友,我就杀你。 常无忌就是这样的人。 冰奴摸摸头,无奈的挤出个笑容:“我好像打不过你。” 常无忌点头,毫无疑问,这两个人的级数相差太大,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能不能不打?”冰奴苦恼的问。 “不行。” “能不能以后打?” 常无忌笑了,笑完就是冰冷:“死吧!” 这话一毕,常无忌就出手了。他是很纯粹的人,所以出剑也极为纯粹,还是那一招剑式,那是那道雪亮雪亮的剑光,朝着冰奴射去。 冰奴双手一送,竟不躲闪,主动朝着剑光迎上去。 常无忌傲然起剑,那道剑光上,更增添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光华。这一剑,是常无忌几年修为而成,虽然简单,却有着纯粹的光芒。 这也是常家剑庐嫡传的路子,剑气纵横三万里,常奕辰传的,便是这一剑中的气势。 那长剑,犹如镀银的长蛇一般,雷鸣一般轰响着,向冰奴的咽喉处射来。 冰奴双手猛然一拍,就像是捏住了长蛇的七寸,剑光陡然而止,甚至连剑气都被冰奴给遏断了。 周围看到的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常无忌第一剑,便将近战实力超强的夜豹给震飞。第二剑,将七奇之一的牧妖犬杀到重伤。可是第三剑,竟然被冰奴看似轻松的一掌一指给遏断了,阻住了。 雪色剑光露出原型,斩龙剑在冰奴的手掌中嗡嗡鸣叫起来,犹如是心中不甘的困龙。 冰奴这一招险中求生,让常无忌也颇为意外,但大剑师却轻易看出冰奴是强弩之末。 一个才徒手发射二十多颗炮弹的人,还能有多少力量挡住常无忌的剑? 常无忌面露冷笑,手腕一震,斩龙剑竟发出一声惊天的龙吟,随后剑身便狂震起来。冰奴双手一重,整个人竟然被击飞出去。 斩龙剑冲天而起,竟真的如长龙般刺破夜空。 冰奴的手掌上,布满了细小的血痕,这不是被剑刃割伤,而是让剑气给震破的。 冰奴一点金丝袋,焰赤狐飞出,灵犀指再是一点火焰,粗壮的火龙顿时喷射出来,朝着空中的常无忌射去。 但常无忌只是由上而下的猛然挥剑,就恍若划破了多少个空间。冰奴喷出的火焰熄灭无踪,焰赤狐惨呼一声,嗤的一下,钻回了金丝袋。 冰奴再点金丝袋,一根黑色的妖兽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飞向常无忌。 这一回常无忌没再挥剑,但斩龙剑上,却青光绽放,一道剑气蓬勃涌出。冰奴想要偷袭的百毒蚣也遭受重创,无力的飞了回来。 连续几只妖兽都无功而返,常无忌却已逼近,只有几剑之地,对于大剑师而言,简直是最好的攫取人头的距离。 冰奴毫不停留,她脚一掂地。 跑了! 打不过,自然是要跑的,冰奴能用的妖兽都用了,最强的妖术也被破。不跑难道还等死么? 可惜,推入客舍的路已经被常无忌封死,冰奴只有朝着稷下山山顶飞奔而去。 打或许打不过对手,但跑起来,冰奴的速度本能技却可以发挥最大威力,只是弹指间的功夫,他在几个起落间,已经快到稷下书院的门口了。 不过冰奴的冷汗,还是在背后汹涌冒着,因为不管他跑的有多块,始终都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力量,如影随形般紧紧盯着她的背心。 甚至于冰奴都可以想象到,常无忌根本就没有被她拉开距离过,如今这属于妖兽的清月之下。妖狐冰奴被追的没命的跑,而常无忌已经冷冷的举起斩龙剑。他将要射出最得意的一剑,这也是最后的一剑。 冰奴终于逃到了稷下书院的门口,看见石牌坊下那个装腔作势还在读书的薛中离。 我拼死拼活的卖命,你却躲在后面舒服,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冰奴心中嘀咕。 冰奴咬牙奔跑,又大声吼道:“薛中离!快动手!!”说话间,竟整个人朝着薛中离奔去,速度如残影一般快,薛中离连躲都没法躲,两个人眼看就要撞到了一起。 冰奴却在撞击的最后一瞬间,以常人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扭了下身子,绕着圈的从薛中离的身边旋转过去,反而到了这书呆子的背后。 常无忌轰然震出的一剑,已经扑到了薛中离的面前。 薛中离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冰奴,竟然受如此陷害。薛中离自己也不过区区筑基期,却面临着大剑仙的全力一击,而且还是猝不及防的偷袭。 若是常理推断,薛中离已经是死定了。但偏偏这位稷下得意弟子,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那片玉简。 常无忌的斩龙剑开天辟地一般的砍向薛中离,正这时,薛中离手中青色的玉简上,有股纯正的气息蓬勃涌出,竟照得薛中离脸色若玉,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斩龙剑若进浅滩,居然停滞不前。 常无忌低叱一声,斩龙剑再度光芒大作,朝前刺出。薛中离飞退十余尺,将这股破尽天下一切防御的剑力彻底的泄尽。 冰奴在旁边看着,不禁叫好道:“妙啊!儒教的功法,果然有一套。” 常无忌傲然挺立,甩动斩龙剑。 而薛中离则苦笑,摊开手心,那里已经鲜血淋漓。常无忌的剑气虽然没有伤着他,但剑意却已经震破了他的手。 冰奴肃然,眼下的情形,常无忌的实力,远超想象,就算是有薛中离帮忙也难求一胜,看来除非岳知秋亲自出手,否则今夜是难以善了了。 冰奴飞身上山,本就是想逼着岳知秋出手,但那个老家伙此刻还躲着,显然是不想与常无忌交手。儒教宗师,想问题本来就复杂,岳知秋还是个更古怪的人,冰奴也难知原因。 反正,薛中离已经被拉下水了。两个人好好对敌,或许还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 冰奴一点金丝袋,阴水灵已经覆盖上他的手掌。虽然没有趁手的好兵器,可并不代表无法进攻。 冰奴飞升而起,怒斥一声,一记重拳朝着常无忌的面门砸去。 “打你个白痴!!”冰奴尖锐的叫声,响彻夜空。而那记重拳破风的声音,更是比叫声还要响亮。 冰奴已经将绝大部分的灵力,全都注入到这记拳中。正所谓大巧不工,没有了特殊的妖术,这记重拳才是冰奴如今真正的战力所在。 一记重拳,可以击破牢固的护甲,可以打断蛮人的刀剑。几乎没有什么防御,可以拦住冰奴有二段阴水灵覆盖的全力一拳。 数倍于渡劫期重拳的力量,这一记疯狂的重拳,被冰奴称之为:“东山破!!” 恰恰应了稷下山这个地名。 冰奴飞腾空中,全力以赴的轰出东山破,空气里形成一道道实质化的波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冰奴这拳给浓缩了,停滞了。 只有热烈的拳风,象见着情人般,朝常无忌扑去。 常无忌一抬剑尖,冰奴这记拳,正好打在斩龙剑的剑尖之上。 斩龙剑长吟一声,剑身狂震。冰奴脸色一白,哇的吐出口鲜血,整个人如鹞子般倒飞了出去。 常无忌正要提剑去追,却又听到斩龙剑上,传出咯咯两声轻响,竟是长剑的剑身上,出现了两条细细的裂纹。 冰奴刚才那拳,竟将这绝世之剑,砸出了裂痕。 常无忌脸色阴沉,却不见得震怒,而斩龙剑上,那裂纹之中,又隐隐流出全然不同的气息。 若之前的斩龙剑是孤清傲然,那如今,在冰奴砸开的裂痕中,有一阵阵暴戾和绝世的狂傲显现出来,一阵阵困龙般暴躁的的声音,从裂缝里射出。 冰奴喘息着站在牌坊后边,听着斩龙剑上发出越来越响亮的声音,脸色渐渐发白。妖狐的敏锐感觉,让他明白,自己将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挑战。 斩龙剑,究竟是什么?常无忌一直握在手中的白色长剑,真的就是当年常奕辰纵横天下的绝世奇剑么? 大宗师的狂傲,大宗师不可一世的风采,藏匿在哪里。 常无忌的神情,开始变的虔诚。这把剑虽然掌控在他的手里,可他却不是真正的主人,其实,斩龙剑才是他常无忌的主人。 天下无双的剑,是有生命的。冰奴刚才那一记拳,已经让斩龙剑发怒了。 真正的斩龙剑,在剑壳里疯狂咆哮,隐隐跃动。 长剑上的裂纹渐渐增多,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常无忌突然松手,任斩龙剑直飞上天,就在天空之上,长剑猛然爆裂,银白色的碎片象是一场雪花般落下,而从银雪之中,一道纤细的青色光芒龙吟一声,猛然射出。 整座稷下山微微震撼,仿佛大地都在沉沉呼吼。月光渐隐,星辰黯淡,漫天星光都被真正的斩龙剑的盛芒所黯淡。 冰奴和薛中离脸色死灰,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常无忌一直使用着的长剑,竟只是斩龙剑的外壳而已。 真正的斩龙剑,乃是一支不过手掌大小,青色的飞剑。 第二百七十四章。 真正的斩龙剑,乃是一支不过手掌大小,青色的飞剑。 可以离鞘而出,啸傲天空的飞剑! 薛中离紧咬嘴唇,猛一跺脚,双手紧握玉简。 朝天一指:“天!” 朝地一点:“地!” 朝前一敬:“君!” 朝后一礼:“亲!” 双手一翻:“师!” 正是儒教五伦道德经,随着每一伦的供出,薛中离身上喷涌出的浩然气越来越纯正,越来越壮大,最后竟然在玉简上,形成了一道冲天而起的青色玉光。 儒教修炼,以学、养为法门,薛中离如此年轻,却拥有这么纯正的浩然气,实在是上上之品。若假以时日,他的成就必不会低于常无忌。 但今天,却被冰奴逼到这份上,不得不全力以赴与常无忌决一死战。 薛中离高举玉简,从玉简上喷涌出的浩然气,就像是一柄长达几十尺的巨剑,这把巨剑向着常无忌狠狠的斩去。 “斩欲!!”薛中离声若洪钟,一脸正气。 儒家教传,存天理而斩人欲。这一剑,便是要斩去人心中之欲念。 常无忌心头嗔意大灭,虽然薛中离的斩欲之剑还没有落下,但浩然气的光芒,已经如雪雨般,令常无忌心中一片清凉。 他只感到天地间纯净纯粹,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不若归去,不若归去! 就在常无忌出神之时,薛中离高举斩欲剑,已经朝着剑仙的头顶砍去。 “呵!”常无忌长笑,“若真无欲,何必斩我!” 这一声尖利,若长啸,刺的薛中离面色雪白,两耳间有鲜血流下。 常无忌双指并作剑诀,朝薛中离一指,叱道:“去!” 斩龙剑化作一条青龙,咆哮而去,与薛中离手中玉简对撞,轰然一记巨响,令整个稷下学院的建筑都青光大作,嗡嗡声不断。 马头牌坊上雕纹若是活了出来,焦躁不安,所有房舍上的檐角风铃叮叮晃动。 斩龙剑狂傲大吼,厉光盛行,把薛中离击飞出去。 这是数十年来,稷下儒教和剑道者之间的第一次决战,薛中离飞出几丈远,重重砸在青石板地面上,面色惨烈,紧捂胸口,一股红彤彤的液体,已经染湿了他的儒生长袍。 冰奴被刚才那一战的激烈惊骇,但还是咬牙护在了薛中离的面前。这场祸事,是冰奴引到薛中离身上的,总不能让这白面书生死了。 薛中离剧烈咳嗽,喘息道:“李小姐,你去,快去……” 冰奴一笑,却不挪脚步,双目平和的望着戾气十足的常无忌。 自从真正的斩龙剑出鞘后,常无忌便失去了之前剑仙的沉稳平静,反而杀气凌厉,象是一个纵横天下的杀手。 冰奴望着天空中若矫龙般打转的斩龙剑,心底里已经有了极度的恼恨。明明是在稷下山上打架,明明薛中离都被打到受了重创,可岳知秋却还是当缩头乌龟不肯出来。 这算什么绝世大儒,算什么天下第一学士? 冰奴可不像薛中离,对岳知秋有无比崇敬的信仰,他自是大声吼道:“姓岳的,你再当缩头乌龟,我和你徒弟可都要死了。” “不……不可……”薛中离惨惨的站起来,摇头阻道。 冰奴嘟哝:“迂腐!”又大叫,“缩头乌龟岳知秋,你不出来,小心人家把稷下百年基业给拆了!” 常无忌目中寒光凌厉,冰奴的话,摆明了在吓唬他。是告诉常无忌,这乃是稷下儒教的地盘,在这里放肆,要小心岳知秋背后偷袭。 常无忌心中焦躁不安,儒教他不怕,但岳知秋的实力,却要忌惮几分。如此想着,他更是催动斩龙剑,要将冰奴力斩剑下。 正这时,却看见冰奴点点金丝袋,又朝着空中抛掷什么东西。常无忌对冰奴这妖炼师也有几分顾忌,以为她又丢出什么古怪的妖兽,便朝旁边闪躲。 可哪里有妖兽出现,冰奴作势一丢后,立刻扶着薛中离,朝稷下书院内跑去。 又逃了。 常无忌气的七窍生烟,再御剑追去,飞进稷下书院的大门,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但冰奴眼角玉光分明瞥见,常无忌入了稷下之门,天空中光芒短暂一闪,似是有一个防御阵法被启动了。 冰奴一扬眉,心中有了底气。但还不等他再回头时,一股大力突然涌来,将他推开几十尺远。 原来是常无忌再度杀到,薛中离奋起余勇,把冰奴甩开,自己再度挺着玉简挡上。 “君!”薛中离双手持玉简,朝前一敬。五伦道德经中的君字诀,让一束金光从玉简中喷出,与斩龙剑交织在一起。 冰奴踉跄几步,忽见稷下书院深处依庸堂的方向有一柱白光飞来,冰奴不加思索的伸手一抄,那道白光在他手中,竟化作了一把折扇。 这扇子一尺长短,紫檀木扇架,白色铜纸。冰奴刷的打开,见正面有一副《百川入海图》,千百条河流波涛汹涌的纳入大海,纵然河流恶浪滚滚,但海面却平静如镜。 冰奴心中暗喜,岳知秋终还是见不得徒弟被杀,虽然自己不便出来,却丢出一样儒教至宝。 手握儒教至宝,冰奴又恢复了生气,转头看战局,发觉薛中离又陷入了窘境。他本来用五伦道德经君字诀,想以堂堂皇气逼退斩龙剑。 但斩龙剑本就以龙形修炼,皇气之盛更在君字诀之上,如今斩龙剑缠绕住薛中离的玉简,几乎要将其绞的粉碎。 冰奴及时加入战阵,用扇子点着常无忌道:“我正在此,要杀就找我,莫要找错了人!” 常无忌正愁找不到冰奴,见他还敢叫阵,自是放过薛中离,斩龙剑呼啸一声,朝着冰奴这边扑来。 冰奴刷的打开折扇,一股灵力冲入扇中,那把扇子上,竟有玄奥之光散发出来,将稷下山顶都染的光华炫丽。 常无忌一双眼睛紧盯着冰奴,当折扇打开时,目光瞬时被扇面上的画给吸引了过去。常无忌忽然觉着,自己竟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不再是稷下山巅,也没有稷下学院,更没有血腥厮杀。常无忌竟是站在一个百川入海口上,似是漂浮在空中,看着底下上百条河流若万马奔腾,疯狂的向大海俯冲下去。但无论这些江河有多壮烈,庞大而浩瀚的海洋,却始终安静,那些夹带着泥沙,犹如猛兽般冲进来的大水,对海洋而言,不过细细涓流。 这奇异的情景,让常无忌看的呆了,他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面前的景象,是个什么道理。 甚至于,连他身体内的真气,被冰奴那把扇子一点一点的吸噬走,也毫无察觉。 常无忌双目出神的在空中呆滞,全部心神都被《百川入海图》所吸引,他的真气化作细若游丝的纤毫,被折扇一点点的吸收进去。 冰奴手中的扇子,吸足真气后,更是光芒万丈,有五彩祥光萦绕周围。 眼见着常无忌神游天外,真气外泄,毫无反抗能力。冰奴自己苦于操纵法宝无力抽身,便给薛中离使颜色,要他去偷袭常无忌。 可薛中离却正色又坚决的摇摇头。 冰奴气的快吐血,都什么时候,两个人被常无忌伤到快死,却还迂腐成这模样。 机会稍瞬即逝,常无忌虽然一时中招,被法宝摄入心魂,但斩龙剑却还遨游于天际。 这把斩龙剑,乃是人族中著名的后天法宝之一。它源于当初蜀山剑仙一脉,是蜀山中仅次于诛仙四剑的绝世名器。随着道宗广播,蜀山一脉的法宝也逐渐流散,历经数百年后,不知怎的,却落到了常奕辰的手中。 虽然常奕辰是太虚著名的剑仙,但也有人提过,说常氏一门真正修的还是蜀山道宗飞剑。虽然这则消息被认为是道宗为自己脸上贴金,可斩龙剑是蜀山法宝却从未有人怀疑过。 常奕辰在年轻时,虽然广富盛名,但从没来没到过太虚顶尖高手的行列,一直到斩龙剑出世,常奕辰掌控此剑如虎添翼,这才战遍天下高手,成就太虚中“剑气纵横三万里”的大名。 常氏剑庐,也成为太虚剑道一脉的中流砥柱。 这柄斩龙剑,见着常无忌神游天外,已是焦虑不安,疾飞下来,竟若矫龙一般,惊天咆哮了一声。 在这声龙吟中,冰奴面色白了一白。 常无忌却恢复目中精光,居然从百川入海图中震出,心魄重新恢复。他一恢复神智,便发觉自己的真气已经流失小半。 常无忌咬牙冷然道:“儒教至宝百川扇,果然了得!” 百川扇这名字,冰奴也是第一次听到,却故作了然的样子:“知道斗不过,你还不退?” 常无忌缓缓挺直身子,那股凛然剑气,又重新回到身上。他毕竟是苏氏剑庐中最得意的弟子,是常奕辰衣钵的传人,纵然面对的是千年儒家基业,又怎会有半丝胆怯。 “扇!”薛中离见冰奴握着百川扇,也是神情茫然,他不晓得恩师怎会将这种镇派法宝借给冰奴,但薛中离还是压低声音,提醒冰奴道,“快扇!” 冰奴猛然省的,这扇子吸取了这么多真气,自然是要有去处的。于是他双手握扇,对着常无忌猛扇三下。 一阵罡风破扇而出,朝着常无忌席卷过去。 这阵罡风甚是凌厉,在空中犹如是无数根银针组成,卷做一团扑过去。常无忌知道罡风的厉害,若被这风给卷到了,自己这具身体怕是要被撕扯个稀烂,皮肉都不会有半寸好的。 斩龙剑划了个圈,迅速守护在常无忌的身边,这柄不过盈掌的小剑,在空中嗡嗡而鸣,犹如有智慧一般,划破夜空,形成了一团青色的保护层。 罡风劲吹,这能够席卷走一切的飓风,甚至连斩龙剑都被吹偏了一小截,青色的保护层被撕开一个小口子,几许罡风漏了进去。 常无忌全身的布衣,瞬时被这几丝罡风扯的稀烂,甚至皮肉上都有不少红红的血痕。 连冰奴都看的吃惊,几丝罡风就有这般强悍,若是刚才那股风全部吹中,那常无忌的皮肉恐怕全然不保,只会剩下个骨架子吧。 一时之间,冰奴对手上的百川扇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这果真是件厉害的法宝呵。 其实冰奴哪里知道,百川扇可谓是稷下书院的镇院之宝,也是儒教之中的护法圣物。 当初儒教创始人孔圣立于百川之上,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样的顿悟传下。后世每每有不同解读。一直到董仲舒独尊儒教,董圣以其极高的智慧,将孔圣当时的顿悟绘制与扇面,成为一副百川入海图。 区区一副扇面,却隐含了儒教创建者和中兴者两个大圣人的觉悟,隐含的力量,自然非同小可。 再加上此扇一直被稷下书院各代主人诚信供奉,用尽心力修炼,如今在儒教之中,绝对是前三位的护教法宝。 冰奴虽是懵懂中用出,但百川扇的大威能,已经展露无疑了。 常无忌吃了这记重创,真气又被吸走小半,情形很是凄惨。等到罡风终于吹过,冰奴的百川扇中的真气也消耗殆尽,常无忌终于又可再度出手。 他却先是古怪的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本不想与稷下为敌,但事至如此,就别怪我毁了稷下书院的百年基业!!”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斩龙剑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刺溜一下,回到了常无忌的手中。常无忌神情肃穆,虔诚的望着手中的斩龙剑。 突然一剑刺天。 夜色陡然消隐,似乎白昼降临,无穷无尽的光芒从斩龙剑之上喷薄发出,竟像是一支圣光之剑,在夜空中划动时,将天空也搅的银河翻腾。 “剑气……”薛中离失神的喃喃,“剑气……” “剑气纵横三万里!”冰奴嘶吼起来,“是常奕辰的剑气纵横三万里!!” 剑气纵横三万里,只是一个尊称,一个绰号,也同样是一招剑式。常奕辰便是用这一剑,击溃无数强敌,成就仙人威名。 如今,在常无忌的手里,剑气光辉再现,斩龙剑上剑光绵延不尽,犹如是一支永无止境的光剑。 薛中离呆呆的看着头顶上的光剑,这么巨大,甚至都覆盖了整个稷下山巅,那还是人族的力量么? “还不跑!”冰奴死命扯着薛中离,往东边没命的飞奔。 “打不过……打不过!”薛中离一边跑,一边摇头嘟哝。 冰奴没好气道:“书呆子,打不过,你还不会想办法么?” “还有办法?”薛中离疑惑的望着冰奴,“那可是剑气纵横三万里,仙人的绝技,用斩龙剑施为,谁能抵挡?” “仙人的绝技,可不是仙人用出,这差距就大了!”冰奴心中早有主意。 若是在稷下山下,冰奴碰到了常无忌,那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但妙就妙在这里是稷下学院,是儒教的圣地。常无忌用出这种毁天灭地的超级剑术,就是动摇儒教基业。 既然常无忌用出剑道宗师的力量,那就怪不得冰奴引出儒教圣人的护持之力了。 冰奴和薛中离逃到心鉴斋,冰奴忽然横扫一脚,将已经受伤的薛中离扫到一旁。自己却停了下来,回头朝常无忌望了一眼。 刷的打开百川扇。 常无忌纵然全力出剑,也不敢对儒教圣物掉以轻心,立刻扭头不敢直视。 趁着他这一晃神,冰奴用出速度本能技,刷的一下射入了心鉴斋中,再也没影了。 常无忌却笑。冰奴这个举动,无异于自断生路。他屡屡能从斩龙剑下逃生,靠的就是超绝的速度,但躲到心鉴斋里面,却象是自投罗网,再也没路可逃了。 “你要死,就去死吧!”常无忌昂头。斩龙剑所化顶天立地的光剑,竟不管不顾的从天而降,朝着心鉴斋砍去。 薛中离虽在远处,可也放下斯文,狂吼起来。 稷下书院建立百年,从未有人攻上过山巅,更没有人能毁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而纵横无双的剑气,却铺天盖地的降落下来。 供奉着董圣的心鉴斋,莫非就这样毁于剑下? 斩龙剑落到心鉴斋屋顶,却撞上了一阵青色的浩然气。这正是牢牢守护着稷下书院的防御阵法,源自稷下数代主人的阵法,自然防御力惊人。在山腰客舍时,连神威大炮都无法轰开。 常无忌仿佛感觉到什么一直昂头望着夜空,此刻满脸悲怆,吼道:“我管你是神是圣,在我剑下,遇神杀神,遇圣灭圣!” 斩龙剑上厉光大作,竟然有红色血气弥漫,这暴戾的光芒涌出时,整支光剑越发的嚣张狂傲。竟不管不顾的斩了下来,守护着稷下的浩然气,终于被这纵横天下的巨剑给砍破,撕裂了。 薛中离呆呆的望着斩龙剑剁开心鉴斋的屋顶,深深陷入了主梁,带着黑色瓦片和红色木柱残片轰塌下来。 白色的墙壁,犹如雪片似的崩裂。在薛中离的心中,心鉴斋犹如圣殿一般,而此刻,便是心中最神圣的一切在轰然倒塌。 在稀里哗啦的倾泻里,冰奴犹如是道雪色电芒似的冲天而起。他在刚才的惊世一砍中,也受了重创,但幸亏早有准备,才没有跟心鉴斋陪葬。 冰奴想到了常无忌能够击溃稷下书院的防御,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容易。 常无忌脸上悲怆神情更重,他巨剑象是疯了似的,将心鉴斋彻底横扫,诺大的一座书房,却变成了一片瓦砾。 但他没有感觉到,就在一剑斩断心鉴斋的防御时,稷下书院的其他建筑上,都有了奇异的变化。 先是铁马风铃,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似是被风吹动,却又喑哑,在叮叮的响动中,一阵阵淡淡的力量,犹如波纹散出,飘荡到稷下书院的空中。 而稷下的所有房舍上,青色浩然气的屏障一起绽放,象是纯净的青莲,一朵朵的开放在空中。这些力量逐渐融合在一起,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穹盖,笼罩在整个稷下山的山顶。 亦是笼罩在常无忌的头顶上。但常无忌已接近癫狂,他压根就没有去看天上夜空的变化,而是发疯似的挥动巨剑,追杀冰奴飞窜的身影。 冰奴用尽全力飞跑,但不管怎样,她都没有放掉怀中的那尊塑像。这便是心鉴斋中董圣的木雕塑,冰奴冲入心鉴斋,就是为了找到它。 常无忌一横巨剑,嚣张跋扈的横扫过来,沿路的围墙庭园,完全被斩龙剑扫成了废墟。 眼看着巨大光剑就要追到冰奴,他不知怎的,竟一扭身子,又再度笔直向上,只是将怀里的雕塑丢在薛中离面前,狂吼道:“尊圣!!” 常无忌充耳不闻,一味的挥舞长剑,一下一下的朝着冰奴劈去。 就在稷下山的天空中,青色的巨大穹盖越来越浓厚,仿佛整个稷下的浩然气,都集中在了这个穹盖之中。 纯正而精粹的浩然气,已经变成实质化,犹如一朵朵雨云般浓厚,滞留在常无忌的头顶,似是在等候着什么。 就在稷下书院的深处,沉沉黑夜之中,岳知秋的声音在幽幽叹息。他躲了这么久,却还是躲不开冰奴的陷害。 一切均以注定,一切难以回转。 薛中离哪里知道老师的苦心,他见冰奴把董圣的塑像丢在自己面前,顿时明白了冰奴所思。薛中离在稷下书院里,也有才智无双之名,可他却深深钦佩与冰奴的急智。一个外人,竟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想到这种主意,简直就不是人的智慧。 见冰奴大呼小叫的吸引开常无忌的巨剑,薛中离好整以暇的站起来,先振振长衫,再退了一步,朝董圣塑像行个古礼。 薛中离手中玉简一翻,对着董圣道:“天地君亲师!” 五伦道德经一出,浩然气在薛中离身上翻旋,一直到最后一个字诀,这股浩然气才在玉简上喷出,全部落入董圣的木塑身上。 董圣的雕像,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连外袍衣诀都隐隐飘飞,他长须下,似是叹谓,一支朝天的手指,忽然喷射出了一道青绿色如翠玉的光柱。 这道光柱极为明亮,虽然纤细却很是夺目,斜射出去,准确无比的落在了冰奴的身体上。 冰奴正在生死一线间。 常无忌的纵横剑气,终于将他逼到穷途末路,冰奴再也无处可逃。而常无忌更是横下一条心,将所有的真气全部都注入斩龙剑中,一把宽阔无比的光剑,嚣张蛮横的向着冰奴劈来。 冰奴几乎不躲,只是慢悠悠的朝着天空上飘去,她飘飞的速度,犹如是一片羽毛般,被股热气吹动,一直要撞到天顶上。 这时候,常无忌才见到了夜空中凝聚的越来越多的浩然气。常无忌眼中悲戚,他早已明白,今天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可能再逃走了。 这里是儒教百年基业,他砍破儒教的圣斋,怎还有机会逃出去。就算是真的逃亡了,苏家剑庐也不会再容纳他,他的一切都已经在此战里终结了。 所以,常无忌是用自己的一切,包括了性命和前程在和冰奴互搏,他只想杀了冰奴,为常威报仇,其他似都不重要了。 常无忌的巨剑要将冰奴绞杀的尸骨无存,但眼见着冰奴就要碰到天顶穹盖,常无忌还是没有停顿,他要一鼓作气,让这剑气,真的纵横三万里。 巨剑呼啸而至,董圣的光柱后发先至。 它们以肉眼难以分辨的先后落在冰奴的身体上,而与此同时,冰奴的两根手指,闪烁着灵犀指妖术的手指,也恰恰触到了天顶的穹盖。 世界宛若一静。 冰奴此刻的姿态,身体在空中傲然悬浮,一手指天,上接穹顶,一手指地,恰恰点在斩龙剑巨大的剑光之上。 穹盖中凝聚的所有浩然气,骤然卷动起来,以冰奴手指为核心,形成了一个覆盖整个稷下山顶的漩涡,而纯净堂正的浩然气,就经由这个漩涡,源源不断的涌进冰奴的身体。 它们以冰奴的身体为桥,贯穿通过后,再经由另一只手,全然倾泻到斩龙剑之上。 诺大一个穹盖,里面所汇聚的浩然气,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为。这是儒教历代大圣,再加上稷下书院历代主人的修持,最终汇聚在稷下书院之上的。 稷下做为儒教圣地,它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面墙壁,每一片瓦上面,都汇聚着无比巨大的儒教力量,如今在常无忌不顾一切的袭击下,终于全然迸发出来。 浩然气集中在空中,形成如乌云般的穹盖,若没有引导,可能需要在最后才对常无忌发起攻击。 但冰奴却管不了那么多,她以灵犀指为引,以自己的身体为桥,吸引常无忌的长剑刺来。最后将这么多儒门大圣的浩然气,一丝不剩的倾泻入斩龙剑内。 而斩龙剑的另一头,就是常无忌。 常无忌见此情形,悲愤异常,他再要罢手,已经来不及了。这果然是个惊世的奇人,他居然一挺斩龙剑,根本不避,反而再刺向冰奴的胸口。 就算要死,也要让这个人陪葬。 冰奴闭着眼睛,面色如玉,淡然的表情如神如圣。一手化掌,拍在光剑剑身,另一手两指送出,牢牢夹住剑刃。 如意掌,灵犀指。 无穷无尽的浩然气通过冰奴的身体,通过如意掌和灵犀指蓬勃倾泻到斩龙剑上。诺大一面光剑,如今变成了浩然气飞扑的通道。 当第一缕浩然气通过斩龙剑射入常无忌身体时,这个绝世剑手面色似土,狂喷鲜血。但青色若潮水般的浩然气,接连不断的汹涌而至,常威就算是中流砥柱,也难挡几百上千年大圣人们耗之不尽的力量。 终于,常无忌撒开斩龙剑,整个人被这股瀑布般的力量轰击的残破不堪,一手一脚已经化作齑粉。 浩然气竟在空中,化作一头青色巨狮,狂吼一声,将常无忌紧紧咬在口中,朝着天空中飞射而去。一直到月光的尽头,才爆发出惊世的爆炸。 稷下山顶,竟下了一场青色的光雨。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场光雨中消失无踪。 冰奴哇的喷出一大口血,颓然倒在地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 薛中离怔怔的望着空中,就连他也没有见到过,稷下书院中全部力量爆发的情形。纵然清楚,在稷下书院,有历代儒教大圣的护持,却未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一个七品剑仙,手握斩龙剑,竟在空中化为乌有。 薛中离更难以言述的还有很多,譬如冰奴怎么能够承受浩然之气,怎么知道董圣的雕塑是打开最高防御阵法的枢纽。而薛中离心中苦涩,今日常无忌一死,稷下学院和苏氏剑庐之间的死仇算是结下了,今后朝野间的势力纷争,还会有多少? 冰奴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白色长袍上如红梅般绽开了血迹。就在她的不远处,斩龙剑颓然落在地上,这把飞剑不过手掌大小,青蓝色,上面有仙气萦绕。当年蜀山一脉的飞剑,在太虚中几可称之为至宝。 斩龙剑仿佛感觉到冰奴觊觎的目光,发出阵阵暴躁的呼吼。冰奴嘴角露出个得逞的笑容,在金丝袋中一点,有只妖兽咻的一下飞出来。 薛中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妖兽,竟是一只有木盆大小的蛤蟆,这蛤蟆皮肤绿色,长满了难看的颗粒,甚至还丝丝流脓。一双眼睛鼓着,不断的翻来翻去,大嘴巴中有红色长舌伸出来,速度快绝。 蛤蟆人人见过,但如此大小,却世所罕见。 冰奴做了个妖兽的手印,一点那把斩龙剑。蛤蟆呱呱两声,长舌刷的弹出,一伸有几尺远,竟将那把斩龙剑卷在舌苔中,吞入肚子。 斩龙剑虽然暴戾万分,却似乎极怕这只蛤蟆,只是颤着剑身,并没有其他动作。 蛤蟆吞入斩龙剑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冰奴笑意更浓,张开金丝袋,诺大的妖兽蛤蟆咻的一下变作妖气,遁入不见。 薛中离愕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元印蟾蜍!”冰奴神秘兮兮的说。其实他也是今天在董圣力量帮助下,才看清楚炼妖袋中有这个宝贝。 冰奴解释道:“元印蟾蜍在妖山里也很稀有,是一个真正的宝贝,它没什么战力,不可用来与敌交战。” “那有什么用?” “但它可以收宝!”冰奴笑眯眯道,“一些至宝上面,都有使用者的元神印记,就算我们拿到,也不一定能够使用。元印蟾蜍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做熔炉,只需一段时间,就能把斩龙剑上的元神印记彻底抹去。这把剑就能为我所用了。” 薛中离脸色尴尬,他原本还准备劝冰奴留下斩龙剑,让岳知秋慢慢炼化封印呢,原来冰奴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打算。 薛中离哪里了解冰奴,这妖狐小姐是个只吞进不吐出的人,斩龙剑这种超级至宝,当然是第一时间收入囊中啦。接下来,薛中离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因为他见着冰奴施施然,毫不脸红的将百川扇也放进了金丝袋中。 那可是稷下书院的镇院之宝呵,就连薛中离都没有资格动用的。可冰奴却象是自己东西一般,放入囊中,然后朝着薛中离微笑。 薛中离苦涩的咽了咽口水,并没有说什么。以他对岳知秋的了解,有这般作为,将百川扇送出给冰奴,一定是别有用意,薛中离深受中庸之道教化,自然不会随便开口。 冰奴连获两件重宝,又成功干掉一个顶尖高手,颇为满意的站起来,振振衣衫,就要朝山下走。 已是深夜,稷下书院遍地狼籍,就如同被飓风袭击过一般。薛中离在瓦砾上紧赶两部,追上冰奴道:“李小姐这是去哪里?” “随便逛逛。”冰奴丢出句话,又往前走。 薛中离怎么不知道冰奴的心思,再赶了几步,拦到冰奴面前,劝道:“李小姐,今日之事已了,今后的事情不妨从长计议。” 冰奴站住,瞥的薛中离浑身发寒,冰奴冷然道:“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我这一路上被人算计,被人追杀,如今还有剑仙来刺杀我。再不拿出一点雷霆霹雳手段给人看看,这全天下人都以为我冰奴是杀得,算计得的人。” 薛中离心中暗自叹,这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千金小姐,他苦着脸问道:“李小姐准备做什么?” 冰奴早有盘算,他微微一笑,竟满面生光:“恶鲲帮的人不是逃回去了么,我这就去将他们的老窝给端了。天下人以为我李冰儿是可以杀的软柿子,我偏要让他们知道,谁咬我一口,我就会把谁的牙给崩掉。” 睚眦必报,以血还血,这是妖兽一族的惯常做法。冰奴甚至不管恶鲲帮有多少人,也不管这一趟逆袭会有多大的阻碍,在他看来,只要谁惹我,便一点讨还回来。 也唯有这样的杀伐,才能够真正的阻杀。 薛中离站在废墟上面,怔怔的望着冰奴独自朝山下走去。虽然是深夜,但冰奴淡白色的长衫,还是若星辰般明亮,一直照耀着周围的一切。 薛中离叹口气,朝天上望,明星璀璨,皓月当空。但隐隐间,却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夜空中来回穿梭。 是福是祸?是悲是喜? 谁会知道? 山腰客舍中,冰奴坐在雪儿面前,上下看了圈,笑道:“没伤着吧?” 雪儿却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尤其看着小姐胸口沾染的血迹,更是心疼万分,一边摇头,一边哽咽:“小姐,你怎受伤了。” “小姐我刚刚干掉个剑仙,受点小伤算什么。”冰奴傲然道。 雪儿张嘴愕然,剑仙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此时的小姐竟然能杀掉剑仙,这简直匪夷所思。 不要说雪儿,就连同个房间里的张宁儿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这女人虽然没有武技,可家族却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剑仙是什么概念。那种层级的高手,在亲王贵胄的府中都会礼敬为上宾,甚至都授予重职。 冰奴如此年轻,实力相比不会很高。就算是妖炼师的身份,但也不可能跨越等级,将剑仙给杀掉。 张宁儿诧异的望着冰奴。而冰奴也刚巧,冷冷的回看她。 张宁儿从冰奴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怒意。她心中本就有愧疚,只有欠身道:“李小姐,无以为报……” “慢着。”冰奴摆手阻止道,“千万别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一套。” 张宁儿蹙眉,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这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生来就是贵人的架子,眉目之间,隐然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意思。张宁儿娥眉淡扫,鼻梁高悬,肤色雪白细嫩,十足的一个大家闺秀。 她见冰奴说话颇无理,却并没有不悦,还是欠身道:“这事情,确实我张家对不住你,宁儿在此赔罪了。” “哼!”冰奴面色生寒。以他的性格,本不会对女人这样无理,只是张宁儿也太可恨,明知身负惊天阴谋,却偏偏在稷下山下将自己牵扯进来。 虽然常无忌的事情与张宁儿无关,但毫无疑问,今夜杀了常无忌后,等于告诉全天下,冰奴确实和诏书一事有所牵连,她已经真正的和张宁儿捆绑在了一起。 名震天下的李小姐,跟身怀诏书的张宁儿走在一路,鬼才相信,冰奴竟完全不晓得诏书的下落。 冰奴之后的麻烦会很多,异常的多。而李宇轩一家自然也受牵连,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根源于张宁儿的出现。 冰奴怎么会有好脸子给对方看。她白了张宁儿一眼,又转身从雪儿手中接过千银秘豺刀,插入手环内。 “伤好了?”冰奴看着破战道。 这只死狗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显然是雪儿悄悄的用自己血做了药引。破战站起来,抖抖浑身染血的毛发,低吼了一句。 冰奴撇嘴道:“放心,那家伙早被我干掉了,现在已经化身亿万。” 破战做为七奇之一,自是心气孤傲,今日被常无忌一剑所伤,简直是平生未有的耻辱。听见冰奴说常无忌死的这么惨,他才点点巨头,站在冰奴身边。 “走!”冰奴朝雪儿摆手,自顾带着破战朝外走去。 雪儿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张宁儿却已经反应过来,先一步拦在冰奴身前。这女人身子象弱柳一样,微微摇摆,脸色发白。 “恩?”冰奴继续她不好看的神情。 张宁儿却淡淡道:“李小姐,我手下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通伯更是追随我父亲多年的副将,你带着他们,必是助力。” 这回,冰奴却有些吃惊了:“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张宁儿脸色还是云淡风轻:“宁儿虽然不了解李小姐,可我想,李小姐必是要杀回恶鲲帮的老窝。” “为什么?” 张宁儿脸上酒窝微绽:“因宁儿的不是,李小姐以后,恐怕会和我绑在一起。今日恶鲲帮敢攻上稷下书院,如果不给他们点挫折,以后江湖豪侠中人,定会前赴后继的来找我们麻烦。以李小姐的大才,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今夜回头一击,捣毁恶鲲帮的老巢,这是给江湖豪侠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今后不敢轻易与我们为敌。”张宁儿低着头道,“这都是宁儿乱猜的,也不知道对否。” 这哪里是乱猜,简直丝丝入扣,完全贴合冰奴的心思。 以冰奴看来,豪侠和七十二连环寨已经牵扯进诏书的事情,以后恐怕会连珠炮似的纠缠着自己。而恶鲲帮不过是第一波试探。他就是要敲山震虎,将这波试探给彻底的打残掉,震慑未来的敌手。 张宁儿见冰奴沉吟,又道:“恶鲲帮虽然受挫退去,十艘战舰也被李小姐大威能毁去,可他们的老窝里,至少也有几百硬手,李小姐只是带着家犬过去,恐怕难以为继。我的管家和护卫,虽说人数也不错,但至少是个助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冰奴忽然觉着,面前的张宁儿也颇不简单。虽然岳知秋只是说张宁儿是某个将军的女儿,但看她的心思、心计,却绝不是寻常大家闺秀,心思慎密如此,竟只是猜猜便知道冰奴做什么。而且恰如其分的在冰奴身上下注,将两人的关系绑的越发紧密。 这种手段,相当高啊。 不过两人间,本来就算是坐一条船了。无论锦衣卫、豪侠还是常家剑庐,都亲眼看到冰奴和张宁儿并肩战斗,再要撇清都来不及了,所以冰奴也白用白不用,自是点点头,让通伯带着护卫们跟在身后。 雪儿这才知道冰奴是要逆袭恶鲲帮的大本营,虽然心中紧张万分,却也不敢说话,只是为难的看着冰奴。 冰奴硬起心肠,就当没看到,带着破战和一应护卫们朝山下走去。 银月倒映在江面,波浪晃碎成千轮明月,让江心荡漾在一片波光粼粼中。 走至渡口时,冰奴才突然发觉,薛中离带着二十个稷下弟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李小姐!”薛中离还是握着玉简,一躬到底。 “这是?”冰奴愕然,“薛先生是去哪?” 薛中离微微一笑:“消灭恶鲲帮,本就是我们稷下一脉的职责所在,怎能让李小姐独自犯险。” 冰奴面上一喜,心中已经有些喜爱这个薛中离,但还是摆架子道:“区区恶鲲帮,何需劳烦薛先生。” 薛中离道:“李小姐远来,可能不知恶鲲帮的实力。这个水寨盘踞罗江数十年,仗着有朝廷水师里的内应,偷了不少神威大炮出来,又按着前朝宝船式样,建造多艘战船。这几年来,恶鲲帮似有神助,发展极快,已经有帮众上千人。今日虽然折损了几百,但他老营里面实力并未耗尽,而且恶鲲帮老营经营日久,易守难攻,就算有我们这些人,也是徒劳无功,所以在下力劝李小姐从长计议。但若李小姐执意要杀去恶鲲帮,那薛中离只能带着门下弟子陪您死战。” 这番话,说的委婉曲折,最后又慷慨激昂,用尽春秋笔法。冰奴又怎会听不懂呢,无非是说恶鲲帮那破船还有三分钉,现在送上门就是送死,但如真要送死,他就陪着一起去。 冰奴嘴角含笑:“薛先生,真觉得我只有这些人马?” “李小姐一人一婢一犬一马,已经是众人皆知,哪里还有别的人马?” 冰奴盯着薛中离,目光似是寒冰,突然之间,冰奴震了下手环,在他的银丝手环上面,诛仙剑所化的铃铛丁零零的响起来,竟造成一圈圈银色的波纹。 四面有滚动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这声音越来越响亮,简直快变成千军万马似的脚步声。 “那是什么?”稷下学子愕然惊觉,几个人都拔出长剑,遥遥对着黑暗中出现的东西,但每个人都手脚发颤,剑尖抖动不已。 因为黑夜中突然出现的妖兽,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远远超出人们想象,多到稷下学子们感觉不可思议,稷下山是日日行走的地方,怎会埋伏了这么多的妖兽。 当第一只守银豺从黑暗中走到月光下时,冰奴身旁的人们便发出了惊呼,随后惊呼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多。有足足一千多只守银豺,慢悠悠的步出埋伏点,跪伏在冰奴的面前。 冰奴负着双手,淡淡看着朝自己效忠的守银豺,心中亦有统领千军的抱负。 这一千只守银豺,是从归林城跟着冰奴到这里的。十二道妖军的守银豺虽然驻地在归林,但还是分出一支队伍,全程保护着冰奴。为了不让北国人察觉妖兽的迁徙,这些守银豺昼伏夜出,深埋地下,只有冰奴召唤时,才全部现身。 冰奴有些得意的望着薛中离道:“我这些帮手,薛先生以为如何?” 薛中离也是心惊,长叹道:“原来李小姐早有准备,难怪如此大胆。只是……只是……李小姐能控制如此多的妖兽,真是了不得的妖炼本事。” 冰奴对此不做解释,反正对方也是儒教门生,压根不懂道教旗下妖炼师的事情。 薛中离又疑惑道:“只是,这些妖兽早就埋伏在此,李小姐怎不一早就让它们杀出,抄了恶鲲帮的后路,将他们全军消灭在稷下山上?” 冰奴道:“若是全死在稷下山上,人们只知稷下山难对付,又怎知我的手段?” 薛中离明白,原来冰奴要玩的杀鸡儆猴,这要杀鸡的人也是她而非稷下山。所以冰奴宁可将恶鲲帮放虎归山,然后再去彻底扫平他们,以显示李小姐惊人的本事。 薛中离总算开始慢慢了解冰奴的性子,既有权谋筹划,又有惊世杀伐,实在是个很不好惹的家伙。薛中离心中认同岳知秋的做法,对于冰奴,是只能拉而绝不能为敌的。想通这一节,他又问道:“既然如此,李小姐可知道恶鲲帮的老窝在哪里?” 冰奴的慎密心思,在这一问中,又是显现无疑。他双指微并,朝着前方一指,一条乳白色的细线突然出现在空中。 沿着银月满江,波光清丽的罗江而下,朝某一个不知名的深处延伸…… 那里,便是今夜另一场惊世杀伐的所在。 鱼嘴山与稷下山相距不过十余里,但却是隔着罗江三、四条支流,水道在这里七弯八绕如若迷魂阵,水草又茂盛,若一时不察,大船变会陷进去难以动弹。 所以,鱼嘴山一带的芦苇荡,是船家们都不愿意进来的,就算是绕个远路,也得将这里绕开。 很少有人知道,恶鲲帮的老窝,就是在此。 恶鲲帮本是罗江上的一个小水贼窝子,帮主谢水顾四十余岁落草,干了五年才拉起这么个小寨子,当初别说进七十二连环寨,就算是称霸罗江都不可行。 但前几年,来了一个叫宋三的人。此人外表彪悍,内心阴毒。进了恶鲲帮后,竟扶摇直上,没多久便到了副帮主之位。 但宋三也是个有能耐之人,恶鲲帮在他的助力下,发展极为迅速。不止是钱财多了,兄弟多了,就连军方的战船和神威大炮宋三都能弄来。一时之间,恶鲲帮在罗江上风头无二,成为七十二连环寨中排的上号的撂子。 从前恶鲲帮的窝点,都是在罗江之上,小码头上停靠着水贼们的船,随时可以冲出去劫财。但宋三来后,却说要狡兔三窟,小船依旧停在罗江码头上,而真正的大本营,却换到了鱼嘴山的芦苇荡中。 这个地方隐秘的连吃水上饭的人都找不到,更别说对手了。 所以宋三带着残兵余勇逃回鱼嘴山时,心中确信不会有人追过来。但宋三心中还是很惊骇,他不敢想像,一直要对付的人,居然会有如此的大能耐。 就算是坐在祭神堂的红木太师椅子上,宋三端着压惊的参汤,却还是不住的手抖,将黄色汤水洒的身上都是。 阴沉沉的祭神堂,是恶鲲帮大本营里最大的厅堂,平日里头目们开会,都是齐聚此处。今天却孤零零的只有宋三和帮主谢水顾两人。位列东西的两排十六张头目交椅,只有头把上宋三坐着,其他位置张张空落,意味着今次损失,已经巨大到伤了恶鲲帮的根本。 谢水顾站在祭神堂朝南方向的香案前,手握粗香,闭目祭拜着水神。与其他水上人家不同,恶鲲帮所祭拜的水神,乃是一只巨大的鱼,这只鱼的塑像足有一人多高,金鳞长须,一双眼珠子是绿玉镶嵌,看起来颇为凶恶。 这只巨鲲,便是恶鲲帮向来崇拜的大神。传说谢水顾立寨与罗江上时,都是受了这只巨鲲的恩赐,在几年时间里,巨鲲还多次显灵,为恶鲲帮扫平对手,所以连宋三都为之折服。 谢水顾将香插入炉中,这才叹口气,回头道:“败,我早就想到,只是败的如此惨……” 宋三阴沉着脸,一口喝干参汤,却不说话。 “稷下书院百年基业,岂是那么好攻打的。那个岳知秋号称天下第一狂士,连皇帝都请他做大官,我们这小小恶鲲帮,怎么吃的下他们。”谢水顾唉声叹气道,“可惜我这点点家当,却都被你败光了。” “你懂什么!”宋三出言不逊。 “你!!”谢水顾没料到宋三吃了这么大个败仗,竟还如此说话,“如今十几个头目不是死就是重伤,几百个兄弟折损大半,甚至连战船和神威大炮都没了,你还敢顶撞我。” 宋三阴霾的望了帮主一眼,刺着恶鲲纹身的胸部高低起伏,声音冷冽道:“今天事情的确败了,但败的值。你这眼皮子太浅,根本看不懂我做什么。”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谢水顾嚷道,“你就是带着我的兄弟去送死!” 宋三强迫自己发颤的手停下来,失神般一笑道:“兄弟是死了,可今后我们恶鲲帮会有十倍的兄弟,十倍的战船,十倍的神威大炮。” “这话是怎么说的?”谢水顾不敢相信。可他见宋三说的斩钉截铁,又想到自己这恶鲲帮,就是在宋三来后才壮大起来的,眼前这位副帮主,虽然在自己之下,可却能弄到战船和大炮,着实的太过厉害。 “你可知,归林城银矿之事?” 谢水顾点头道:“这般大的事情,怎会不知。我们七十二连环寨和天衢门,都有利在那银矿之中,去年我们还分了几千两银子呢。可恨叫李冰儿的臭丫头,却生生把银矿给夺了,今年我们怕是再收不到钱。” 宋三手又一颤:“今夜,我们就是败在李冰儿的手中。”他想到冰奴妖魅的漂浮空中,将一个个火球砸到战船上,将罗江水面染的一片火光时那样子,禁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 谢水顾更是惊慌失措:“那怎么好?那可怎么好?我们已经得罪了稷下书院,如今连这位小爷都得罪,岂不是死定了,岂不是死定……” “住嘴!!”宋三叱道。 谢水顾惶恐的望着他。 宋三深深吸了口气,他小腹处很明显的凸了起来,这已经是内家高手的模样。他冷然一笑道:“我们的事情,成就成在这位小爷的身上。” “恩?” “鹰啸山的司徒老爷子生辰,帖子你收到了吧?”宋三问道。 “收到了。”谢水顾点点祭神台上的一张红片子,“来人说了,这次不请北斗群星殿。所以我还在琢磨,要不要去。” “不请北斗群星殿,那是自然的。”宋三道,“江湖豪侠,山寨水寨,本来都是一盘散沙,各家吃各家的饭。北斗群星殿是江北最大的门派,洪夫人手下有石毅这样的仙人,自然能在江北称霸。而鹰啸山则是江南最大的豪侠帮派,原本与北斗群星殿隔江而治,双方实力不分伯仲。”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宋三点点桌面,又道:“可这几年,北斗群星殿与天衢门有了联系,在天衢门的支持下,北斗群星殿竟拉起了七十二连环寨的架子,用七十二个能排上号的大寨子来统辖几百个小寨子。鹰啸山本不想淌这浑水,可在天衢门的压迫下,却不得不追随北斗群星殿,成了七十二连环寨中排老二的势力。” “司徒寨主要强一辈子,怎肯常居一个女人之下。”谢水顾了然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宋三道,“北斗群星殿能压过鹰啸山一头,靠的全是天衢门的支持。而天衢门愿意支持北斗群星殿成为豪侠之首,全是因为归林镇的银矿。如此,你还想不明白么?” 谢水顾愣了一会,猛拍脑袋道:“如今归林银矿已失,北斗群星殿便失势了?天衢门也不再支持?” “就是这样。”宋三道,“在归林时,不仅冰奴在,而且北斗群星殿的朱雀羽和石毅也在。可这两人竟眼睁睁看着冰奴杀了常威,逼死张世明,夺走了老银山。听说洪夫人的女儿朱雀羽跟冰奴还眉来眼去,极其暧昧。有这般态度,又让天衢门怎么信任北斗群星殿?叫我看,豪侠中有脑子的人都看明白了,北斗群星殿的时日已经不长,七十二连环寨也该变天了。” “以你这么说,这回该是鹰啸山司徒老爷子上位?”谢水顾也不在乎宋三语中带刺。 “过几天就是鹰啸山司徒寨主的生辰,往日他只会请江南一些好友。但今年却给七十二连环寨中的七十一家发了帖子,唯独少了北斗群星殿。这便是决裂的意思,所有接到帖子的人就要想一想,去或是不去。去的便是站在鹰啸山一面,不去的,才是北斗群星殿的死忠。但不管怎样,七十二连环寨算是一剑两断,从此分成两半了。” 谢水顾凝目皱眉,想了一会,他也不算太蠢,又想到了症结上:“你说的这事情,只是鹰啸山和北斗群星殿的霸主之争,与我们恶鲲帮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去或不去,都只是在七十二连环寨中陪末坐,分不到太多的好处。” 宋三哈哈大笑:“你没想到真正的妙处,其他山寨也与你一样,只知选择是鹰啸山还是北斗群星殿,根本就不知,这事情的关键在哪里。” 谢水顾摇摇头,他确是不懂。 “北斗群星殿兴也好,败也好,都是因为天衢门。如今天衢门对北斗群星殿不再信任,鹰啸山立时就窜了上来,如果天衢门支持司徒老爷子,那鹰啸山俨然就是新的豪侠领袖。”宋三顿了一顿,淡淡笑道,“若天衢门支持我们呢?恶鲲帮又会如何?” 谢水顾嘴巴张的老大,简直可以塞三条鱼进去,他怔怔的望着宋三。谢水顾绝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副帮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曾经的恶鲲帮,不过是罗江上一个三流小帮派,近几年发展成豪侠中能排上号的大帮,谢水顾已经自觉庆幸。 可怎想到,这宋三心里面,还想要更多更大,竟然要让恶鲲帮成为豪侠之首! 宋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把你的嘴合上。这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并不是很难。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天衢门派到恶鲲帮里来的,我真正的主子,便是天衢门的主子。” “什么?”谢水顾脸色大变。 宋三傲然道:“不错,我就是天衢门三杠棍之一,奉主子的命,扶持恶鲲帮成为罗江上的第一水寨。这几年虽是吃了不少的苦,但不辱使命,恶鲲帮也算是响当当的一个字号。” 谢水顾神情难看到了极点,他本就不是个有大才华的人,虽然武技也过得去,但却不善权谋,更不善掌控帮众。这几年全靠宋三撑着,才让恶鲲帮有如此局面。 但今日听到宋三竟是天衢门安插进来的,心中自然是震惊异常。谢水顾神情惨淡,牙齿咬的咯咯做响:“好……好……原来早就算计着。” 宋三冷笑:“我几年前来时,你这恶鲲帮才几条船,十多个人,值得主子们算计么?要不是有我襄助,背后有天衢门支持,你谢水顾也有今日?七十二连环寨中也有你的交椅?你靠什么?难不成真靠神台上这只恶鲲?” 谢水顾愕然,一只手做拳,贴在下巴,想了一阵,事情确是如此。当初宋三来时,他几近被别的水寨赶尽杀绝,要说算计,却还是宋三帮他的多。 如此想着,谢水顾终还是不敢怠慢,拱手道:“原来你是天衢门的人,今日露了身份,想必我恶鲲帮也留不住您了。” 宋三一笑:“谢帮主不必介怀,我在或不在都不重要,关键还是谢帮主要忠于天衢门。” 谢水顾虽无大才,但吃水上饭,多少有些了解情况,他区区一个小水寨,根本就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哪里还敢多话,自是答道:“恶鲲帮受天衢门支持多年,自然愿效犬马之劳,从此后,罗江这水面,都是天衢门说了算。” 宋三一挑眉,他心中道这谢水顾也不算太蠢,居然知道天衢门想要什么。罗江贯穿黄河与长江,是江南江北必经之水道,扼住罗江,就扼住江南地面,天衢门安插三杠棍之一进来,自是想用恶鲲帮来统辖罗江水面。 这与将常威安插在归林一样,是极厉害的棋子。 但此节,宋三并不想多提。他又道:“今日之事,我确实为恶鲲帮着想,虽然功败垂成,但也对将来有极大好处。” 谢水顾知道了宋三的身份,勉强尊重的问道:“天衢门的主子,真要支持鹰啸山?” “你懂什么?”宋三鄙夷道,“天衢门各位主子,是何等高贵的人,岂会真和豪侠们为伍。只是需要用到你们一些地方,若谁能帮的上忙,谁就能获得天衢门的支持。这一点,北斗群星殿知道,鹰啸山知道,如今我也告诉你了。” 谢水顾心中狂震,他纵然再没有大志,这好处放在面前,总是会心动一下。他道:“宋先生的说法,天衢门也能支持我们成为豪侠之首?七十二连环寨之首?” “张宁儿身上有份诏书,主子们已经发下豪侠令,只要谁能找到,便是重重的奖赏,到时候别说战船巨炮,就算是真正的宝船,都能够弄到手。” 谢水顾咂咂嘴:“难怪宋先生今日要恶鲲帮倾巢而出,杀进稷下书院了,还有如此的好处。只可惜功败垂成,差了一线,却也把恶鲲帮的家当给陪光了。” 说起不久之前那场大战,纵然宋三身为天衢门三杠棍之一,也不禁心中惊惶。冰奴的疯狂战法,简直不是人能办到的。 当初人们提起常威在归林被冰奴阴死,宋三还颇为不屑。因常威在三杠棍中是最没用的一个,他自以为是常威差而不是冰奴强。 但两次与冰奴交手,宋三终于感觉到,那个才区区十六岁的少女,绝对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宋三默了会,轻幽道:“我虽是败了,可恶鲲帮没败。今日之后,你带着帖子上鹰啸山,虽坐不上豪侠之首的位置,好处却少不了你,日后罗江上,恶鲲帮还是独一份。” “请宋先生明示。”谢水顾急起来。当不当七十二连环寨之首,他倒不在意,可今天晚上这一战,帮内十多个头目死了大半,十艘战舰二十门神威大炮全部葬身火海,弟兄们更是死伤无数,就算能称霸罗江,也会吃力不少。听宋三的口气,就像是天衢门一定会支持恶鲲帮,谢水顾便闹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很简单。”宋三抬了抬眉,所流露出的阴险神情与彪悍外表截然不同,“天衢门的主子们想要张宁儿身上的诏书,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另一点,李冰儿也是天衢门的大敌,只是碍着李冰儿她老子的地位,才不敢公告天下。我依着主子们的意思,在罗江上把冰奴和张宁儿逼成了一路。从此后,诏书一事也成了冰奴的事情,全天下的豪侠都会为夺诏书而杀冰奴,不劳主子们费神,却一举解决两大难题,这还不是恶鲲帮的功劳?” 谢水顾心头巨震,明白直到这时,宋三才算说到了坑节上。今日白昼时,宋三带着人在罗江上设防,把张宁儿给堵在半道,却偏偏等着冰奴到了才动手。目的并非是立刻拿下张宁儿,而是变相的将冰奴推入此事中,从此置冰奴和凌家于死地。 宋三又举起两根手指道:“其二,今夜中,我将常奕辰最得意的弟子带上稷下山。常无忌这个堂堂,常氏剑庐的嫡传,常奕辰的衣钵传人,却死在了李冰儿和稷下书院的夹攻之中。有了这桩事情,常奕辰还坐得住么?这个世所闻名的大宗师,最疼爱的儿子和最得意的徒弟都死在李冰儿手中,他还会顾忌李宇轩而不出手么?我们今天攻打稷下山虽然败了,却是给李冰儿下了一道催死符,他已命不久矣。” 这两番话说的谢水顾茅塞顿开。原来明面上吃亏的事情,底下却偏偏立了天大的功劳,有这样两桩功劳在,恶鲲帮自然会得到天衢门的奖赏,恢复今夜覆没的力量,又有何难。 “过几日,你就上鹰啸山。看这情形,鹰啸山成为新的七十二连环寨首领已成必然,只要他们能带着各山寨干掉冰奴,就算北斗群星殿闹腾起来,也有主子们压着。”宋三叹道,“我也该去向主子们复命了,这些日子,我在恶鲲帮中,也多有劳烦。” 谢水顾连称不敢。可宋三此话,却并非是对他所说。宋三一边嘀咕着,一边已经起身,走到祭神堂的神台面前,对着正中的恶鲲雕塑深深行了一礼,真是将对方当作了大神。 突然之间,祭神堂亮了起来。宋三愕然抬头,发现恶鲲的眼睛,居然如夜明珠般闪闪发光,光芒将周围照的惨绿惨绿。 就在这绿光之中,一记猴子的惨叫发出。 宋三转头去看,就在祭神堂的一侧,不知何时,竟有一只冰雪长毛的小猴子伏在地上。这猴子不过手掌大小,长的极为机敏,应该是呆了很久。 那自然是冰奴手下冰火猴。在稷下山一役中,冰奴虽然被常无忌逼的快死,但还是很慎密的放出冰火猴,让这猴子牢牢跟随宋三。 冰火猴跟入祭神堂,将宋三和谢水顾的话都听了个明明白白。直到那恶鲲塑像显灵,这才被绿光给震了出来。 宋三见着猴子,便心知不好,他逃回此处,便是觉着老窝别人找不到,若是让这妖猴出去,岂不是要引人来杀。宋三从腰间抽出把短剑,这都是水上厮杀的家伙,贴身短打最是利索,一翻身子,便朝着冰火猴杀去。 冰火猴何等聪敏,行踪一露就朝外退去,虽然被恶鲲绿光一照,已经受了点伤,但好在速度不慢,等宋三追来时,已经冲到祭神堂之外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宋三和谢水顾各自攥着水鱼皮的剑柄,奋勇追杀出来,等跨出祭神堂时,却陡然听见一声巨响,他们水寨子的停船码头,竟被一团巨火轰击,炸成了一片火海。 这声巨响和随之而来的熊熊烈火,将恶鲲帮正在修养的人都惊醒。毕竟是水贼,反应极快,众人都带着兵器冲杀出来。这时候,人人都以为是官兵杀进来了,可出来时才发现,鱼嘴山上空落落的,哪里有什么官兵。 水贼们看着停船码头上突如其来的大火,以及火海中被烧的残破的船只,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三却生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抬头,天空中黑云里带着血色,黎明在不久后将到来,可他们这些人,还能见到这个黎明么? 第一声水贼的惨叫,在靠近水路的房舍边响起,随后,这些个惨叫便接连不断的起来了。也有些水贼眼尖的,看到了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妖兽身影,嘶声大叫起来:“妖怪!!妖怪啊!!!” 这声凄厉惨叫,更是令人心慌乱。水贼们哪里还有战的勇气,就算想战也找不到对手。守银豺是天下妖兽中最有战术的,它们对付水贼,根本就不是以力胜,而是趁着夜色偷袭,再利用对方的恐惧,彻底的摧垮恶鲲帮众的斗志。 宋三四处逡巡,才区区一刻钟而已,自以为固若金汤不可能被攻破的水寨,却已经千疮百孔。码头被烧,这是断了水寨的退路,趁着夜色的偷袭,对手分明就是带着灭寨之心而来。 今夜已经窝了一肚子火的宋三,终于要爆发了。做为天衢门在此地安插的头目,近些年来一直都顺风顺水,可遇见冰奴后,一天之内,竟被逼到如此的绝境。 正所谓佛都会发火,何况宋三这个杠棍之一呢。 他也不去管恶鲲帮的弟兄,仿佛那些人都与他无关,只顾舞了个剑花,随后便向着冰火猴恶狠狠的扑过去。 那猴子逃出祭神堂后,居然没有再跑,而是蹲在一块下马石上面,喳喳的冲着宋三挤眉弄眼,一脸嘲讽模样。 宋三满腹怒火,全然向冰火猴宣泄出去,他手上剑光猎猎,竟象极了冬日里的雪花。这一招叫做“雪花神式”,是当初宋三立功后,主子们奖励给他的,靠着这招神剑术,宋三几乎杀遍罗江上的水寨而未逢敌手。 冰火猴虽然有二品,可隐形还成,真要打架它连雪儿都不如,见着漫天雪光倾撒下来,冰火猴嘶叫一声,便想逃走。 可此时走,哪里还来得及。雪花神式早已形成一张剑花雪舞的大网,将冰火猴的来路去途全都遮断了。 冰火猴拼力嘶叫,却无路可逃,唯有伸出两只爪子捂住眼睛,吓到瑟瑟发抖。 “去死!”宋三动了真火,剑式如飓风般卷下去,要将冰火猴直接卷成碎肉。 锵!!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冰火猴以为自己都死定了,可等了半晌那剑锋还没落下,大着胆子撑开爪子看,才发觉漫天的雪光早已散尽,在一片喧嚣厮杀声中,冰火猴的头顶却是最为平静的。 杀气仍在,雪花神式仍在,宋三的怒火仍在。 可那剑,就是落不下来。 因为有两根手指,洁白如玉,皓雪冰晶的两根手指,牢牢的夹在剑锋之上。只是那样轻飘飘的一夹,宋三的神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宋三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白衣少女,就是这个人,在稷下山上,犹如杀神般轰出一记记的火球,把整整十艘战船烧灭。也就是这个人,竟干掉了常奕辰的衣钵传人,大剑师常无忌。 这是人么?在宋三的眼中,冰奴就是魔,是令他畏惧到极点的巨魔。 在宋三的眼中,除了天衢门的主子外,还从没一个人能够让他害怕到这种境地,难怪冰奴会成为天衢门的大敌,难怪冰奴可以轻而易举的铲除常威。 而如今,冰奴已经杀到宋三的面前,在这块他经营数年的地盘上,难道又要摧枯拉朽般的毁灭么? 宋三没有想,他也没有时间去想。 冰奴只是淡淡道:“这猴儿,是我的。” 随后,两指一搅,宋三的短剑竟然已经片片碎裂,变成了真正的雪花一般,朝着宋三激射过去。 宋三哪里敢挡,狂吼一声,已经使出全身力气,朝着祭神堂中飞射回去。 冰奴点点猴子,冰火猴甚是聪明,刺溜一下跳上了破战的背,有这死狗保驾,自然是性命无忧。 冰奴再朝四面看时,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恶鲲帮众在如此情形下,居然还能抵抗,也大出冰奴意料之外。 随着大火的蔓延,上千只守银豺的行踪也已经暴露,之前的偷袭战术无法继续,唯有实打实的攻击。 虽说妖兽成群结队的出现,让恶鲲帮众吓的不轻,但这些水贼毕竟是剑尖上混饭吃的,都到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候,自然是宁死不退。 数百恶鲲帮众在几个头目带领下,已经退守在一起,虽然被守银豺给团团包围住,可这些人以几口百年古井为核心,牢牢守住一个圈形防御,令守银豺再也难进一步。 张宁儿家的武将们被冰奴派去杀仍睡觉的人,都不在战阵中,唯有薛中离带着几个稷下学子慢悠悠的上来,见到这幅僵持的局面,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玉简。 他不想杀人,但有时候,天道要杀,就不得不杀。 冰奴却拉住了他。薛中离愕然望着冰奴,以他的了解,眼前这位公子是一点便宜都不肯放过的,难不成有人愿为他冲锋陷阵却不要? 但在下一瞬,薛中离却全然明白了,冰奴压根不需要别人的帮忙,就能轻松的拿下恶鲲帮。 恶鲲帮惹上冰奴,实在是运气糟糕到了极点。 夜风凄厉,码头处的大火已经将恶鲲帮的库房都烧了起来,浓浓黑烟带着呛鼻的味道,把鱼嘴山的夜空染的更是黝黑。 恶鲲帮困兽犹斗,他们想要坚持到天明,在他们的认识中,妖兽都是趁着黑夜才能逞强,等天色一亮,它们就唯有退去了。 但就在恶鲲帮围绕成的防御圈内,那几口百年古井中却啵啵的泛着波涛,犹如是地下有什么变化,令本来湛清的水也混浊起来。 但正是拼死厮杀时,哪里有人会关心老井中的变化。 突然之间,一口老井中猛然窜起一只黑色水蛟,这水蛟竟冒出十尺多高,黑色外皮,头部犹如大蛇一般,从水井里冲出后,狂吼一声,便卷起了周围十数个人,又钻回古井消失无踪。 恶鲲帮哪里料到背后会有这番打击,一时乱了阵脚,让守银豺趁机大肆攻掠,把防御圈彻底撕破。 冰奴冷眼看着,又从金丝袋中摸出几只妖兽丢出去,对薛中离道:“这边无碍了。” 随着她的声音,水蛟再度冲出古井,这回卷了更多的人下去。恶鲲帮众彻底崩溃,不少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只得放下剑,跪求妖兽们嘴下留情。 守银豺没有冰奴的话,自然是天性毕露,张开血红的嘴巴,将这些哭泣求饶的人一点一点的吞进肚子里面。那场面简直残忍血腥到无法直视。 薛中离带来的几个稷下学子,都忍不住呕吐起来。就连薛中离也脸色有些苍白,苦笑着望冰奴。 面前的这个少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有时候仁爱之心泛滥,对身边的小婢子,甚至是妖兽都爱护万分。有时候又冷酷到了极点,纵容妖兽吃人,活生生逼死常威和张世明。冰奴的聪慧、机敏,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对战法术,让薛中离自愧不如。 薛中离已经号称近百年来儒教中的第一天才,但与冰奴相比,却象是天地之间的差距。薛中离看看那血流满地的惨况,又听着妖兽吃人的咯吱咯吱声音,叹道:“李小姐一人便能拿下恶鲲帮,中离真是多虑了,既然无需我们效劳,中离和师弟们就先走了。” 冰奴一把扯住薛中离的袖子:“慢着慢着。” “恩?” “薛先生,至少给我杀一个人?”冰奴笑道,似乎正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为何?”薛中离皱眉,冰奴完全掌控了局面,何必还要他再出手。 冰奴抓着薛中离的手,指向祭神堂前面一直站着发呆的某人,道:“薛先生,就替我杀了他吧。” 如此说完,薛中离再看看那人,又是深深叹息。 冰奴这个人,果然心思慎密,简直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祭神堂前一直咬牙站着,面如死灰的人,当然是恶鲲帮现任帮主谢水顾。谢水顾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原本攻打稷下山他就不甚愿意,但拗不过宋三,才让他带走了大部分的人。宋三溃败回来后,谢水顾见着几年来攒的家当全都毁了,自是绝望到底。 而后宋三竟又承认自己是天衢门派来的卧底,这让谢水顾再受打击。但幸亏恶鲲帮的老底子还在,原本想着有天衢门的支持,也可以再重振旗鼓。 可谁又能想到,冰奴竟然再激战半夜之后,突然逆袭恶鲲帮。 这地方如此隐秘,竟然也能被他找到。恶鲲帮还有几百个弟兄,可冰奴只用妖兽就能轻松攻下来,看这情形,他是要将人都杀光才肯罢休。 谢水顾手握短剑,不住的颤栗。他明知那些兄弟都不可能再活,而他这个帮主从此后都不会再有重振旗鼓的机会。 但他却不敢冲上去拼命,他不想死,绝不想死。 薛中离看着谢水顾,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知道,冰奴要他杀一个人,绝不是因为谢水顾有多难缠,而是想让稷下书院表个态度。 今天一夜,连番厮杀,等到白昼一起,必然会有快马报到全天下都知道。明面上来看,是恶鲲帮先来攻打稷下山,所以逆袭之事也应该由稷下山做才顺理成章。如今是冰奴出手覆灭恶鲲帮,并且摆明要将人全部杀光,将来传出去,很难免落下个嗜杀的名号。 北国内文官大臣都是诗书传家,若落下嗜杀的名号可对家族不利,对自己的仕途更加没有好处。所以冰奴要逼着薛中离出手一次,如此这般,今夜的逆袭才算是有了名分。 就算嗜杀,那也为了帮稷下书院,属于事出有因,天下人都不好说什么。 薛中离总算明白,之前冰奴故作姿态无需人帮忙,全然是伪装的,若他真的不出现在码头,恐怕冰奴会随便抓一个稷下学子带在身边,至少也得做出个为稷下出头的样子来。以后真有人要打笔墨官司,冰奴也可全然推到稷下书院的身上。 第二百八十章。 但薛中离就算知道,也毫无法子。他叹口气,双手一握玉简,高颂五伦诀:“天!” “地!” “君!” “亲!” “师!” 青色浩然气蓬勃涌出,在玉简之上形成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粗大光芒,如同是把光剑一般。 玉简之光从天而降,锐不可挡的向谢水顾砸去,这个男人本就看着战局发呆,突然遭到攻击,哪里还有本事抵挡。 浩然气组成的天地之光狠狠砸在谢水顾的身上,竟将他左手肩膀和手臂全然砸成碎肉,其状甚为恐怖。 冰奴看着薛中离一击之下的效果,不由吐舌,压抑道:“你们儒教说起来与人为善,真动手,可比我凶呵!” 薛中离无奈的白了冰奴一眼。今天晚上的逆袭,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这样的局面,还说什么与人为善。 冰奴见谢水顾遭受毁灭性攻击后,居然还不死,而是哀嚎着朝祭神堂里面冲去,冰奴心中一动,突然想到罗江之中始终萦绕着的妖气,觉着似有不妥,便朝薛中离做个手势,自己跟着冲进了祭神堂。 祭神堂中很是幽暗,诺大的房子里,几十只粗大的蜡烛摇曳着昏黄的光芒,除了十多把交椅外,最令人瞩目的,便是祭神堂中间那座恶鲲的雕塑。 这雕像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巨大的鱼身上鳞片栩栩如生,鱼头朝前探出,犹如是正在凌空跃起,两根长须一直垂到祭神台之上,插入两只水缸中。 冰奴才进来,就感觉到雕像有点问题,这哪里是木塑,分明就有一些妖兽的感觉。冰奴用了开信力线的法术,发觉在木塑上有一根银色的信力线蔓延出去,而并没有其他信力线扯到它身上。也就是说,这木塑只是摆摆样子,并不是真神。 谢水顾进入祭神堂后,披头散发,犹如疯了一般,在恶鲲塑像前依依呀呀的大叫起来,还不停的将断臂上的血洒进水缸里面。 冰奴分明看到,恶鲲的两根长须从水缸中开始吸收血水,谢水顾的血被恶鲲吸走不少后,恶鲲的两只绿色眼睛亮了起来。 谢水顾仰天长嚎:“恶鲲大神,助我杀掉那个人!!” 祭神堂隐隐震动,在神台之上,一阵白色雾气弥散开来,宛若真的有神仙下凡,那只恶鲲的雕塑越来越逼真,甚至于身上的鳞片都发出耀眼光芒。 那只恶鲲,真的活了过来。 恶鲲的绿眼睛瞪着冰奴,粗粗的声音道:“你敢灭我子民,我要你葬身鱼腹。” 谢水顾真象疯了似的,也不管肩膀的伤势,回头对冰奴得意道:“你进了祭神堂,便是死路一条,罗江上多少水寨老大,都被恶鲲大神活活吞了,你也跑不了!跑不了!!” 冰奴哪里想跑,她冷冷盯着那只恶鲲,讥笑道:“一条臭鱼,扮什么大神!”说话间,速度本能技用出,让冰奴就像是闪电般朝着神台射去。 他飞到恶鲲雕塑之上,如意掌令手掌洁白如玉,狠狠的一掌拍在恶鲲的鱼唇之上。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音此起彼伏,整座塑像竟然被冰奴生生拍成几百块。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雕塑之中跃出,如灵猴般敏捷的弹起,竟撞破了祭神堂的屋顶,射进夜色之中。冰奴哪里肯放过,脚尖一点,也从屋顶破洞射出,追了上去。 谢水顾却傻了,他呆呆的看着祭神堂屋顶上的空洞,冷风从那里灌进来,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谢水顾忽然感觉到周身的冰冷,这不是因为失血,更不是因温度,而是他震惊的发现,就连一直以来崇拜着的恶鲲大神,都可能不是冰奴的对手。 恶鲲帮的由来,便是这只恶鲲大神。当初谢水顾才在罗江落草,手中无船无人,几乎被别的水寨逼死,当时他遇见了恶鲲大神,大神与他交换谈条件,只要谢水顾愿意将鱼嘴山一带水域划做恶鲲帮的禁地,它就帮着谢水顾摆平其他水寨。 当初的谢水顾,根本一无所有,遇到这样的好事情,自然是答应。于是在短短几月时间内,罗江上超过六个水寨受到恶鲲大神的袭击,无数水贼葬身鱼腹。 如此一来,恶鲲帮的旗号才算正式竖了起来。谢水顾也遵守诺言,将鱼嘴山附近水域划做任何人不得进入的禁地,又在寨子里建立祭神堂。每次谢水顾需要请大神出手,只需在水缸里洒上自己的血就可以。 每次恶鲲大神出现,都会让谢水顾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谢水顾和恶鲲帮上下,对这位大神十分崇拜。 一直到如今,眼睁睁看着冰奴单掌劈碎恶鲲塑像,恶鲲大神竟然撞破房顶逃跑,谢水顾才觉着有些不对。 他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惹不起的人。冰奴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层级可以动的。 风声咽咽,祭神堂中,又缓缓传来了脚步声。谢水顾愕然抬头,见是宋三,挣扎着上去道:“宋先生,今夜之事,全由你引起,恶鲲帮为主子们尽忠如此,你一定要帮我们重振旗鼓!” 宋三点头:“那是自然的。” 谢水顾肩膀伤势失血太多,脸色惨白,见宋三答应,便欣慰道:“幸得还有宋先生在,虽然今天恶鲲帮被灭,待来日,我还要重新掌握……”话没说完,谢水顾的脸色却变得惊愕,又痛苦的扭曲起来,他嘴角流出鲜血,低头看着,宋三捏着一把匕首,已经刺透了他的心脏,“为……为何如此……” 宋三冷漠道:“主子们留着你,是想恶鲲帮控制罗江,如今恶鲲帮全然覆灭,你还有何用,不如死了干净。” 谢水顾张大嘴,嘶嘶的抽着气,连退了几步。生命之力,已经慢慢随之远去,谢水顾坐在地上,怔怔道:“当初,若不落草……” 说话间,便已经去了。谢水顾曾是北国中一个秀才,因妻离子散被仇人追杀,才会落草为寇,数年来称霸罗江被尊为恶鲲之长,却谁料是这么个下场。 宋三从谢水顾身上拔出匕首,用鞋底擦去血祭,冷冷道:“你这条贱命,就算在李冰儿身上吧。” 又拿过神台上放着的鹰啸山帖子,漠然望了一眼神堂外血光四溅的战场,并没有多停留,如利剑一样笔直飞起,也从屋顶的空洞逃出,从此没入黑夜之间。 冰奴跟着那只恶鲲,已经在鱼嘴山上几番起落。以冰奴的速度本能技,居然只可以跟随而无法追上,恶鲲的速度着实不满。只是它的动作极其怪异,那团黑影子在树尖上一点,整个身影都卷曲成一团,然后又高高的弹起,朝着更远处射去。 鱼嘴山其实是罗江支流上的一个小岛,四面环水,水面有芦苇荡,普通渔船难以接近。岛上便是一整座外形似鱼嘴的小山头,恶鲲帮的山寨是在下鱼唇山腰上,如今已是火光冲天,血流遍野。 而冰奴则跟着恶鲲翻过山头,正在上鱼唇山背后,这里树木繁茂,一副从来没人进入过的样子。 上山时速度慢,下山时速度就快了。恶鲲的黑影在过山尖时狠狠往地上一弹,在空中滴溜溜的打转,就像是一颗球似的朝着下方滚去。 冰奴跟在后面,月光照耀的脸色郁郁发光,见那黑影去的快,冰奴便用出灵犀指,朝前轻轻一划。灵犀指的指风嗤的一声,正中黑影的背脊,恶鲲闷哼一声,更快的朝着山崖下坠去。 鱼嘴山的山崖下,便是急流,罗江支脉的水道,在此突然狭窄,带来的是飞流直下浪花四溅。这片急流中,还林立着不少黑色礁石,露出水面的不过几尺见方,屡屡被白色浪花覆盖。哗哗的水声在夜空中尤为清晰,令人有百川竞流的感受。 冰奴飞落下山崖,傲然立在一块突兀礁石上,雪白浪花翻腾在脚下,竟如是白云朵朵,让冰奴更像仙人一般。 恶鲲摔落如河川后就不见了踪影,冰奴打开信力线之术,四面逡巡,发现在一块礁石之后,有跟银色信力线朝着远处弥散。 冰奴用灵犀指一划,那块礁石便怦然一声,如是被剑斧所砍,坚硬的石块崩裂了好大一块下来。 恶鲲心知是躲不过去,干脆一翻身,便站上了礁石。 这回,却轮到冰奴心惊了。 在礁石上站着的,哪里还是妖兽,分明就是个目光锐利,身体彪悍的中年男子。这人一身金色盔甲,脚下如鱼璞般的鞋子,双目中隐隐带着绿色。 冰奴心中微震,妖兽只有过了金丹期,才能变化为人形。很显然,面前这恶鲲便是金丹期以上的水平。之前没有急着和冰奴交手,是因在旱路上,如今两人站在水里,却对这只恶鲲妖兽大有好处。 “妖炼师?”恶鲲望着冰奴腰间的金丝袋,脸色凄苦,“我带着儿郎们已躲到此处,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冰奴皱眉,已经有些纳闷。 恶鲲却仰天长嘶,声音沙哑:“罢罢罢!谁让我落在北国之内,想躲也躲不开,今日便和你拼个死活,为我儿郎们夺条生路出来。” 说着,竟然已经向冰奴飞扑过来,并从嘴中吐出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金色,这金色物件被恶鲲双掌一抚,又不见了踪影。 对方虽是金丹期高手,但冰奴却无需害怕,他的近身攻击能力,在整个妖山中都是赫赫有名。 只不过刚才听恶鲲的话语,似乎他是被妖炼师们逼到鱼嘴山来的,这么说来,这只妖兽竟也是受人欺凌,而不是故意跟冰奴找茬。这对冰奴而言就完全不同了,她本就心怀着拯救所有妖的大愿,如今想着可能是误会,出手不可能再重。 见恶鲲飞扑而来,冰奴祭起如意掌,趁着恶鲲来势,朝着他小腹处拍了一掌。以冰奴如今的功力,这一记如意掌纵然不能拍得恶鲲肠穿肚烂,至少也可将他打飞出去。 恶鲲绿色双目中闪出一丝得色,冰奴悚然一惊,但递出去的如意掌已经无法收回。这掌拍在恶鲲的肚皮上,竟然如同砸在精钢铁板之上,在恶鲲小腹处,有一片金光闪烁,将冰奴的如意掌之力全然化去。 冰奴一击未果,却已经占了下风,恶鲲抬脚一扫,那鱼尾般的脚掌竟涌出来巨大无朋的力量,将冰奴高高的震飞出去。 恶鲲之力全在于水,水流势大,他的力量便大。这里水势湍急,力量极其汹涌,恶鲲这一脚自然也是力大无穷。 冰奴象是鹞子似的被击飞,又重重撞在了山崖岩石之上。原本与常无忌交手时就已经受伤的内脏,更是遭到重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被人打的如此之惨,就算玉佛也是有火。冰奴哪里还管对方是否妖兽,从金丝袋里面抽出百川扇,再度咬牙朝恶鲲冲去。 那恶鲲一击奏效,自以为得计,看着冰奴飞落下来,根本不做他想,再度借上水势,一脚朝着冰奴横扫过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一脚的力量奇大,竟激的浪花如冰片般四射,周围空气中荡漾起一圈圈实质化的力量波纹,就连周围山石都感受到这一脚的力量,犹如受飓风吸引一般,隐隐摇动起来。 恶鲲全力一脚,借尽水势,便要取冰奴的性命。 在银月之下,两面山崖陡立,中间恶水滔滔,在水面上,两只妖兽正做殊死搏斗。恶鲲飞到空中,正要横扫冰奴身体,可突然之间,整个人却象是被东西定住一般,在空中漂浮着,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冰奴已将百川扇打开,儒教百年镇教至宝,就连渡劫期上高手都抵受不住,更何况区区恶鲲,他若是傀儡般失神的飘在空中,四肢五骸中不断有妖力散出,变作一根根银色的丝线,被百川扇吸收进去。 这把百川扇果然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管是儒教浩然气还是剑道之真气,甚至是妖兽的妖气都能吸收进来,并且为自己所用。 冰奴手上的宝扇光芒大作,乳白色法宝之光熠熠生辉,画上面的百川入海更是若活过来一般,万马奔腾的水声都压过了罗江激流。 看着恶鲲张嘴木然的被吸着妖力,眼中绿光逐渐的黯淡下去,冰奴还真怕把他给弄死了,便刷的合上扇子。 百川扇的法力刚刚消去,恶鲲便重重的落回水中,激起千层浪。 冰奴微微皱眉,落下去想看看这恶鲲究竟死了没有,可脚尖才点到礁石上面,就感觉下面的罗江水涨了起来,刚才还露出六尺余在水面的礁石,此刻却瞬间被江水淹没。 冰奴心中一惊,再度跃起,在空中之时,冰奴诧异的发觉,罗江水竟然直立了起来。 诺大一条江水,全然断流,峡谷中的水掀起几十尺的高浪,犹如整条江都立了起来,要将冰奴吞没在内。 “放你生路却不走!”冰奴心中气恼,手上已经将百川扇打开,朝着前方汹涌澎湃的巨浪猛扇。 那浪头就似江河翻滚,激流直上九天,夜色中黑色的江水夹杂着河腥味,犹如是一只水的怪兽。 但冰奴手上薄薄的纸扇,却刮出一阵阵的罡风,这风是九天上的厉风,似万针一般扎进水里面。 纵然只是小小的一股风,却在江水中吹拂起了更大的浪头,硬生生将一个几十尺高的巨浪给摁了下去,把卷在浪头内的恶鲲给露了出来。 恶鲲哪里料到冰奴会有这样的法宝,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双手捏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悠远,下面的江水中,开始有哔哔啵啵的声响,无数个小小的圈纹此起彼伏。 冰奴怔怔的望着下方,她并非无计可施,只是想看看眼前这恶鲲究竟有些什么法术。做为七奇之首,冰奴虽然见识过《天启录》,但只翻过小小一页,所以对妖兽也不是完全了解,比如这只恶鲲妖兽,冰奴就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但接下来的情形,却让冰奴更加目瞪口呆。 从罗江水下,突然弹起一团黑影,在月光之下,冰奴发觉那竟然也是一只恶鲲,只是个头比对面那只要小很多,这只小鲲浑身妖气萦绕,径直朝冰奴撞击过来,象是要用妖兽之躯跟冰奴头归于尽。 这简直就是把妖兽当轰天雷扔,冰奴就算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战术。将妖气充盈到一定程度的身躯,随时都可以爆炸,要是再和冰奴这样力量充沛的人撞击在一起,那双双爆发出来的力量,简直比轰天雷都厉害,任你钢筋铁骨,也难免被炸的稀烂。 冰奴眼疾手快,自然侧身躲开。那只小鲲没撞到人,便有落回水面,自己也未自爆。冰奴只当这一回便完了,可哪里晓得,刚才那只小鲲不过是探路的,后面才是真正的大部队。 随着几声怪异的嘶叫,几百只小鲲突然集体蹦出江水,一起朝着冰奴撞击过来,这几百只小鲲可都是充盈真气,只要冰奴撞上一只,都可能发生轰然爆炸。 冰奴额头上的汗水可算是下来的,之前遇着恶鲲帮的神威大炮,他已经深深叹服人族火器之厉害,可哪里想到,妖兽中居然也有这般威力的打法。 只是用妖兽之躯跟人同归于尽,这似乎不是正路的做法。 但妖兽行事,怎可用人族规范来衡量。这些小鲲便情愿用自己小小身躯,跟冰奴换一个同归于尽。 若炮弹一样的妖兽,向冰奴轰击而来。 就算冰奴再厉害,可也不懂水中妖兽为战之法,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躲避,仿佛天上地下,前后左右所有去路都被这些恶鲲给封住了。 莫非真要被恶鲲们给活生生的炸死? 正在这时,江水里又传来一记熟悉的吼叫声。冰奴听着这声音,脸上顿露微笑,他一拍手环,诛仙剑已经握在手上。而恰恰此时,恶鲲首领早就飞到冰奴头顶,又是一记重脚,象冰奴头顶踹来。他这是封住冰奴最后的去路,要硬生生的将冰奴逼入小鲲群中。 可哪里想到,冰奴压根不顾下面这许多随时可能爆炸的小鲲,而是飞身之上,朝着恶鲲直刺过来。那恶鲲见着了冰奴手中的诛仙剑,第一次愕然愣了一愣。 就是这一晃神之间,局势却天翻地覆般的逆转了。 在黑沉沉的罗江之中,一头巨大无朋的水蛟怒吼着探出头来。这水蛟对付完山上的水贼,如今来助冰奴一臂之力。它本就是七奇之一,虽然品级不高,但常居水上,对于恶鲲的习性极为了解,如今又被冰奴解开妖炼师的禁制,自是聪明异常。 水蛟不过是对着空中喷出一口水柱,那水在半空里面炸开,变作千万瓣的水花,每一点都恰恰集中在小鲲的胸口处。 那里正是妖兽们存放内丹,汇聚妖力的地方,被水点一打,任凝聚了多少妖力,都不由的散佚掉。几百只小鲲就这样被散去妖力,活活的落进罗江之中。 水蛟长鸣,黑色绵长的身躯在浪花里面翻滚,与水中的小鲲再缠斗到一起,虽然这些小鲲都不过一品实力,甚至有的连灵智都未开,但无奈数量巨大,水蛟与它们江面上,水底下拼死缠斗,竟然斗的不分胜负。 而江面之上,虽然已安静的犹如宁谧之月夜,但冰奴的反击,却恰如其时的发出了。 水底下的小鲲有水蛟对付,冰奴压力为之一松,如今,她便可以好好的教训那只恶鲲的首领了。诛仙剑在手,冰奴更是信心十足,再对付不了的敌人,至少自己还有个九品上的高手帮忙。 更何况,冰奴这一剑划出,就算遇到真正的高手,又能如何。 “万剑归宗!”冰奴薄薄嘴唇中吐出这两字,犹如是黑夜里的咒语。 月亮,象是被剑光划碎成无数道,那风华绝代的剑光猎猎而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无缺的弧线。 这是冰奴第三次用出万剑归宗神招,虽然没有万剑归那般的力量,但冰奴却仿佛已经能够掌握到万剑归宗的力量,她就像是在触摸自己的灵魂般,触摸着这一剑的魂魄。 万剑归宗! 冰奴不知这剑从何而来,往何处去。但那股凝重起而洒脱去的剑势挥洒一空时,却如同见着老朋友般,熟悉无比。 诛仙剑在夜色中失去了自己的影踪,变成了一道雪亮雪亮,若是星辰组成的长河,掠过半空,夺尽月华光彩后,终于向着恶鲲的脖子抹去。 恶鲲呆呆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无力躲,也没办法躲。 甚至……不想躲。 只是待着这一剑的到来,只是等着那剑锋掠过自己的脖子,只是期待妖兽之血从自己的喉管里面喷薄而出。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诛仙剑!”恶鲲厚实的嘴唇里喃喃道。但已经迟了,惊夜的光芒,就像是末日来临,即将夺取他的生命。 恶鲲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但一阵冰凉,银剑的剑锋,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如是个华丽缤纷的梦,只是飘了过去。 恶鲲愕然,瞪大眼睛望着冰奴:“为什么不杀我?” 冰奴面无表情的将诛仙剑插回手环,淡淡道:“大家都是妖,为什么要杀你。”说着,冰奴身后银光一闪,华丽无比的尾巴出现。 恶鲲深吸气:“难怪。” 冰奴朝着罗江中的水蛟一招手,那只正和小鲲们缠斗的水蛟立刻长吟一声,退了回来。恶鲲见七奇之一的水蛟居然也这么听冰奴的话,脸上更有惊异表情。 “你为何会做恶鲲帮的大神?”冰奴问道。 恶鲲道:“妖兽在人族中生存不易,我带着儿郎们东躲西藏,可还是被一群妖炼师发觉,差点被他们达到形神俱毁,无奈下,只能扮作大神,让恶鲲帮给我们觅出个隐居的地方。” “隐居?”冰奴道,“隐居便能保护你的儿郎?恶鲲帮今日不被我灭,他日也会被别人消灭,你们能隐居多久。” “你想做什么?”恶鲲问道。 “若有一天,想你的儿郎们用不着过这种逃亡隐居日子,就来找我。”冰奴脚尖一掂,轻轻的跃上了水蛟的头颅。水蛟平稳的沿着罗江而去,冰奴就像是站立在水面上御风而行,远远的,有声音传过来,“与其当缩头乌龟,不如拼一拼,这天地间,终有人能护住妖兽一道。” “你能护么?你凭什么?”恶鲲几乎嘶声吼道 冰奴声音还是平淡:“天下妖兽,还有多少如你的儿郎般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还有多少要东躲西藏,我若不救他们,还会有谁来救。” 这声音轻幽,可听在恶鲲耳朵里,却犹如惊雷般隆隆响亮。恶鲲仿佛又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人,站立在云头,那从没有人敢于登临的最高处,闪电只是他脚下的蛟龙,罡风只是他指尖的轻抚。那个人,又回来了么? 恶鲲虽是中年男子形状,可年岁已经不知有多少。但在貌若少年的冰奴面前,他却象是个刚刚听完教诲的学生,一直怔怔的看着冰奴远去的背影,冷风吹拂,波涛拍礁,恶鲲却一动不动。 甚至连身后多出了另一只妖兽,也没有感觉。 守银豺莫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恶鲲的身后,他先低头舔舔江水,这才叹了口气。 恶鲲吓了一跳,但回头看是莫煞,却又平静下来,仿佛理应如此,他和莫煞似是老相识,完全没有寒暄就道:“你一直跟着她?” “唔。”莫煞分明知道恶鲲的身份,他静了一会,却偏头问道:“你怎变成这副模样,当年我们几个都是妖王,今日怎被打回了金丹期。” 第二百八十二章。 恶鲲看了看莫煞,凄苦的笑道:“何止金丹期,当初我们立誓散后,未多少年,我便被一群妖炼师围攻,为了护着儿郎们,我被妖炼师的法宝砸回了筑基期,又重修多少年,才又有四品妖身。” 莫煞叹口气,目中分明有晶莹之光闪烁,却又昂头道:“你便是太护儿郎,它们都是战士,死又如何?” “妖兽十二道,我这一脉,怎可就此毁去。”恶鲲淡淡,“若当初我不舍了一身能耐,今天又怎能还有这支鲲军。” 若是冰奴在此,恐怕会惊讶至极,原来恶鲲和他的儿郎们,就是十二道妖军中,号称可纵横水系的鲲军。只是昔日驰骋江河不可一世的鲲军,如今却变得要靠水贼们庇护才能生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恶鲲望着冰奴远去的方向,淡淡道:“她一个妖狐懂得什么什。” “难道你也不记得了?”莫煞裂了下嘴,又摇摇头,低下来喝几口江水,“老鲲,你是被打糊涂,还是打蠢了。我们十二个,当年都曾立誓效忠九尾,她身上还有九尾的血脉,你都忘了么?” “妖兽之首…妖兽之首……”恶鲲圆瞪的双眼中,瞬时被回忆的潮水覆盖,一阵阵的波涛,仿佛在重演过去的时光。但恶鲲攥了下拳头,还是摇头道:“太久了,太久了。如今已不是从前,他回来又能怎样?一个渡劫期,可以改变天下么?就算我们十二个齐聚,也改变不了。” “那你就准备在这潭子里呆下去?靠着几个水贼苟延残喘?”莫煞目光冷冽。 “儿郎们要我照顾。” “你照顾得了么?”莫煞冷笑。 恶鲲眼中绿光大盛,被莫煞这句话给刺到了,几乎想要出手。可莫煞是九品上的高手,哪里会怕他。 终于,恶鲲长叹,顿足三下,这彪壮的汉子,也露悲容:“可我不照顾,谁能照顾?真的要让鲲军散么?” 莫煞点点头,伸出爪子朝东面指。 “我只知道,这个妖狐儿用一月时间,就跃升到渡劫期。”莫煞淡淡道,“你刚才也见到那招万剑归宗,你觉着怎样?” “很象昔日九尾的风采,但力量差了不少。”恶鲲呵呵笑起来,“要是以前,我哪有资格站在她面前,千里之外使出惊夜,我便已经湮灭了。” “所以,我依旧效忠与她,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很快,很快一切都会明了。”莫煞张嘴打个哈欠,“毕竟,这都是我的使命。” “我降为金丹期,被逼着带儿郎们隐居。”恶鲲皱眉道,“鹰死了,他儿子在铁鹰峰守着勾陈秘笈,那些鹰,怕是不会再效忠了。” “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守银豺这句话,便是和老友叙旧的最后一句。他碧绿的目光盯着恶鲲,点点头,便从空气里消失了。 任何妖兽,都不可以为别人做决定。纵然恶鲲率领十二道妖军之一,在《天启录》中,注定了要对冰奴效忠。 但这并不能强迫恶鲲真的效忠,尤其是如今妖兽式微,冰奴在人族之行前途未卜,恶鲲之军真的愿意为此赌上一把么? 恶鲲坐在礁石上低头凝思,他的儿郎们在周围逡巡,而鱼嘴山上的火焰越烧越旺,当初的七十二连环寨之一恶鲲帮,已经在今夜彻底覆灭了。 天下之势,隐隐间,又动了一分。 旭日初生,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薄纸窗户,洒进稷下书院客舍之房。读书人雅致,连此类客舍都布置的清雅脱俗。宋时的官窑瓷瓶放在案几上,青花瓷的茶具古朴典雅,放在榉木刷着暗红漆的四仙桌上。而房中最大的物件,就是那张足有九尺高,五尺宽的雕花拔步床,沉香木做的床架子,时时能散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暗香,令人入睡后便不想起来。 冰奴确是累了,昨夜一战,先灭恶鲲帮战船队,再引动稷下儒教大阵杀常无忌,又马不停蹄的逆袭恶鲲帮。这一行下来,就算神仙也难免疲倦。 冰奴体内的灵力更是消耗的差不多,在一夜之间消耗殆尽,如今看来,每天只依靠归林和门徒那一百六十斛灵力供应是远远不够,更何况升到仙人境界需要四千斛左右的灵力。开新的信仰源头,收新的信徒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时候,冰奴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就在这稷下山上,也要好好搜刮一下儒生们的信仰之力。 冰奴原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可稷下书院恼人的早课却是烦躁异常,从旭日初升开始,钟声便一直敲打着,这天杀的钟又极为响亮,声音竟能覆盖整个稷下山,早把冰奴给吵醒,他无奈的瞪大眼睛,望着拔步床的顶篷,鼓着嘴不知碎骂什么。 雪儿也是醒了,见小姐神情恼恨,抿嘴一笑,伸出两指,在冰奴太阳穴上轻揉起来。冰奴最喜爱雪儿给自己按摩,阵阵疲倦都在此间消除。 “小姐,你过会还要去见稷下主人呢……” 冰奴挑眉,才记起昨夜答应薛中离,今天要和岳知秋一起见张宁儿,看看时辰,却也差不多了。靠在床头,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本来只是想清除掉恶鲲帮这个麻烦,可谁料却会引出这么多隐藏的妖兽,冰奴心底有些兴奋,又有些迷惑,她总觉着自己的人族之行,仿佛冥冥中有谁在安排似的。 是白骨道人吗? 不……他还没那个本事…… 雪儿帮冰奴梳着长尾,也问道:“小姐,你怎会放过那个恶鲲大神呢?” 冰奴眼睛一白,这话说的,象冰奴就是个嗜杀的大魔头似的,“那个恶鲲大神,手下这么多儿郎,若我没猜错,恐怕也是十二道妖军之一。” “呵!”雪儿一惊,“那也是十二道啊。” 冰奴撇嘴:“人族中,妖兽自己能隐藏下来已经不易,恶鲲却带着成千上万小鲲躲藏着,不是妖兽大军又是什么。我不杀他,是觉着这人可以为我所用。” “他会么?” 冰奴沉思了一会,道:“十之八九吧,恶鲲虽然消沉,但却为儿郎们的苦难执着,如今我愿为妖兽们争夺个天下出来,他应该会心动。” “那是!”雪儿抿抿嘴,得意道,“小姐是妖兽之首,而且又那么厉害,连剑仙都被小姐打败了,不归顺小姐又能归顺谁呢?” 说到昨天和常无忌一战,冰奴多少有些侥幸,若光凭实力,冰奴绝不是常无忌的对手,但幸亏这是稷下书院,用历代儒教大圣留下的力量,才能将常无忌一举轰杀。 斩龙剑也落入冰奴之手,这可不是一点点小便宜。那把斩龙剑,号称是蜀山飞剑法宝,不知何故,竟落入常奕辰之手,从此造就“剑气纵横三万里”之名。 说到蜀山,这话便长了。冰奴和蜀山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反正蜀山也不在这北国内,也许……等冰奴找机会从白骨道人那夺回自己的孩子,自己和蜀山那些人,林婉儿这些人……应该永远也不会再相见了吧。 冰奴夺了斩龙剑,再用元印蟾蜍炼化十数日后就能使用。想想也是可笑,那蜀山向来以斩妖附魔为己任,甚至提出杀妖以积功德的修炼方法,如今这蜀山飞剑,却被一个妖兽掌握。冰奴心中也是暗道,若有一天炼成通天神功,就要劈开蜀山封印禁制,将那十二根锁妖塔砸烂,把封锁在内的妖族前人统统都放出来。 正细想时,薛中离却已经在外面催促了,说是张宁儿小姐早就进了书院,正于岳知秋喝茶呢。 对方急,冰奴却不着急,她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起床,不忘让雪儿为她梳好头发,再打理干净衣裳,直至浑身上下连半点瑕疵都看不到,这才随了薛中离上山。 上山道路很是幽静,两边竹叶婆娑,颇有古韵。薛中离在前,他不爱说话,只是低头走着。冰奴自然也不会凑上去搭讪,只顾看两边风景,透过竹林望着稷下山下的罗江,如碧绿玉带绕山,谁能想到,如此美景在昨夜,竟是血流满江呢。 一直到书院正门口,竟鱼贯而出两列稷下学子,站在马头牌坊之下,当冰奴走过时,毕恭毕敬的朝冰奴行了个拱手大礼。 这倒是让冰奴诧异了,昨天刚到时,稷下书院的人迎她上山也有行礼,但那时眼中多有不屑。稷下是儒教至高圣地,在此处读书的人,以后出去都将有一番作为,他们个个眼高于顶,看不惯冰奴女儿身模样并不奇怪,可怎么一夜过去,却人人都谦卑了起来呢? 薛中离转身,也是对冰奴深深一躬,见冰奴疑惑,便笑道:“李姑娘,师兄弟们是在感谢你昨夜出手,若不是李姑娘大发神威,我们稷下百年基业,恐怕也要被人给损毁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冰奴再看周围的人,那些年纪比他还长几岁的稷下学子,个个都露出崇拜的目光,仿佛觉着冰奴很了不起。 冰奴心中明白,虽说稷下书院是儒教至高学堂,但这里读书的毕竟是人,而这个年纪的人,多少都有些崇拜英雄。昨天冰奴如天神一样发射火球,将十艘大战船摧毁,又利用稷下大阵杀死七品上的高手,简直令这些稷下学子崇拜到了极点。 冰奴点点头,心中却暗叫惭愧,昨天的事情,哪里是她帮稷下度过困厄,分明就是她把灾祸带到稷下书院身上,若没有董圣他们的力量,今天也不可能活生生站着。 但学生们哪里知道其中厉害关系,在他们的心目中,冰奴英明神武的形象早就深深扎根了。冰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些事情,便悄然打开了看信力线的法术,果不出所料,在许多个稷下学子的身上,都出现了两根信力线。一根自然是射向稷下书院所供奉的儒教大圣的塑像,而另一根细小而微弱的,竟连接在了冰奴的身上。 一个人可以有多个信仰,只是强弱不同,次序不同。这是冰奴之前曾想到的,如今果然得到证实。虽说这些信力线送来的力量,远不如儒教大圣那一面,可也是聊胜于无,冰奴昨夜消耗掉的灵力,也随之弥补了不少。 这也解释了冰奴长期来的疑惑。人族神灵众多,道宗神灵成千上万,佛宗也是难有尽数,儒教少一些,但历代圣贤也是众多。如果一个人能够有多个信仰,那就是说,获取最大信仰的神灵所得到力量最多,而其他雨露均沾,也不会什么都捞不到。冰奴了然这个秘密,对他来说,神灵们似乎更加贴近,也没有那么玄妙莫测了。 薛中离将冰奴引入依庸堂,就在跨入依庸堂门槛时,冰奴忽然顿了顿,一脚悬在空中,笑着问薛中离道:“世人都说‘脚迹得入依庸堂,人生一大幸事。’今日我可算有幸了。” 薛中离笑而不言,一个声音却从堂内传来:“你又不是俗人,听那些俗人吹捧作甚。”这声音很狂狷,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狂士的岳知秋又是谁。 岳知秋还是穿着他的麻布衣服,赤足站在依庸堂的青石砖地面上,长发洒落双肩,看起来真是飘逸至极。 岳知秋所站的地方,乃是依庸堂主人之位,只放着一张太师椅子。椅子背后,有个香案,上面供奉董圣塑像。塑像所靠的墙上,却悬挂岳知秋自己的画像。这也是书院的规矩,这堵墙壁一定要挂每代主人的自画像,并受众弟子的供奉。而墙壁两侧的柱子上,则刻着两幅对联。 上联为:“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幅对联乃是岳知秋成为稷下这一代主人时所做,特别刻在依庸堂内。此对联在瓦吉国极其出名,连当年瓦吉国皇帝都曾拓本回去,更是天下读书人行事的准则。 冰奴在岳知秋面前不敢托大,退了步,行个古礼。岳知秋反而随便,一拱手就算了。倒是边上的张宁儿小姐,本来看岳知秋站着所以也不敢落座,如今冰奴到,更是侧着身子欠身道:“宁儿见过李小姐。” 冰奴对张宁儿并没什么好感,觉得这女人心机太重,也只是点头一笑。不过目光瞟过去,却正好与张宁儿的双目撞在一起,却让冰奴心中一顿。 这女人的目中,竟包含着大悲哀。仿佛经历过世事万千,看破红尘种种,虽然遭遇坎坷却依旧古井不波。这种伤痛是隐藏在很平静的外表下的,但眉目之中,始终有掩饰不住的悲伤涌出。 见这情形,冰奴反倒对张宁儿起了点兴趣,多看了她几眼,这还是冰奴第一次正眼看张宁儿。 这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早已经过了出阁的年纪,每次见时,衣着总是很得体,隐然有大家出身的风范。一颦一笑一步一移自有架势,绝不象红仙儿那样没个章法。 张宁儿脸蛋小,似乎不如一个男人手掌大,云鬓遮盖下,更显得清瘦,几缕刘海搭在额前,更添少许的落寞。头上只插了一支明亮的翠玉钗子,虽不华丽,却也显出了家世。每次说话时,张宁儿总有一副淡定的表情,似乎世事沧桑,全然与她无关,而她只是乱世中的一支弱柳罢了。 象这般清雅脱俗的女子,令男人看见了,就有疼惜的念头生起来,仿佛让张宁儿受半点委屈,都是做男人的罪过。 幸好面前的两人,都不是什么正常男人。冰奴最不缺的就是美色,而岳知秋年纪大了,对美色似也没太大兴趣,所以他们对张宁儿客气倒大过了好感。 张宁儿却也不以为然,只是站在一边,再没开口。 岳知秋见冰奴对张宁儿冷淡,却伸手一指,嘴上说道:“李小姐一直在北疆,应该听说过张宁儿小姐的大名吧。” “呃……”冰奴支吾起来,他一妖狐,北疆也是最近才去的,真在北疆住的,那是李宇轩的正牌儿子。 岳知秋心里清楚,便也不追问,接着道:“张小姐乃是四朝老将张辅大帅的千金,张辅大帅的威名,李小姐必是听过。” 这当然是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啊。就算在妖山中,冰奴也多次听说过这位张辅老帅的名字。 瓦吉国中唯一的四朝老将,从二代武帝平乱之战开始,张辅便南征北战,历经数百场战役,几乎未遭败绩。瓦吉国内乱稳定后,又长期驻守北疆,虽然与蛮族战中,胜负难解,可始终守住北疆三卫,算是为大瓦吉国保住北面疆土。 自云幼帝登位后,张辅便处于半修养的状态,此次苍云堡之战,本来皇帝调拨的是名将手下兵马,但岳阳却看穿此战必败,所以用言辞推脱,竭力劝皇帝不要御驾亲征。 但怎奈当时朝政几乎由司礼监太监把持,这老太监一怒之下,干脆调用另五道大军,并请皇帝下诏,将张辅给搬了出来。 可怜张辅四朝老帅,明明知晓此战在王岗把持下是必败无疑,但却因护驾之心,而被迫再度披甲上阵。在苍云堡大战中,张辅以身殉国,却被天下人耻笑为晚节不保,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岳知秋道:“张宁儿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瓦吉国中人人皆知,张家有将门虎女,三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七岁便能出奇计击败蛮人。区区几年间,张小姐的芳名已经天下闻名,不知道多少人家上门提亲,却不得气门而入。” 冰奴呆了呆,再去看张宁儿,但从这弱女子的外表上,却丝毫看不出竟有如此的经历。三岁就能闻沙场硝烟,七岁就可以真正领兵打仗,这是何等胆魄和才华,但站在冰奴面前的,却不过是风扶弱柳般的小女子而已。 “顾先生过誉了。”张宁儿还是荣辱不惊的样子。 “我却不是常夸人。”岳知秋笑道,“但令尊几次写信与我,讲你的事情,所以知道令尊晚年时几次大捷都是你在背后筹谋,功劳大却不声张,很好很好。” 提到张辅,张宁儿脸色终于微变,但还是淡定下来。略有些掩饰的转身,朝着冰奴行礼道:“昨天,李小姐几次救了宁儿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宁儿在此一并谢过。” 冰奴点点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神色间,多少还有些戒备。 岳知秋怎么看不出来冰奴对张宁儿的防范之心,不过他却不屑做什么和事佬,转开话题道:“小友昨夜一战后,这稷下山附近,至少有上百只信鸽起落,相比你杀死常无忌,覆灭恶鲲帮的消息,早已在清晨时传遍瓦吉国上下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冰奴嘟哝了句。 岳知秋对张宁儿道:“李小姐此战后,威名更是震动天下,恶鲲帮一夜间覆灭,这样的杀伐决断,必令山寨胆寒,一般的小毛贼,绝对不敢再轻易出手阻拦张小姐。” 张宁儿再谢冰奴:“这都是李小姐的功劳,宁儿心中不胜感激。” 但岳知秋话锋一转:“纵然小毛贼不会出手,可大豪侠却是非出手不可的。所以张宁儿小姐此行,还是凶险叵测。” “请岳先生明示。” 岳知秋顿了一顿,负手转身,盯着香案上的董圣塑像看了一会,又淡淡道:“大瓦吉国正是多事之秋,小皇帝在北疆生死不明,朝中重臣们便心急火燎的请景王登基,历朝中举凡改朝换代,都会掀起不小的波浪,何况如今情形是内忧外困。张小姐身上藏有小皇帝的诏书,看似小事情,却直接关系到景王登基的伦理道德,这份诏书的重要性,简直大过了天。” 冰奴和张宁儿都站在那里默默听着,外面晨风吹拂,让依庸堂屋檐下的铁马铜铃叮叮做响,更是添了几分紧迫感。 “一份诏书,落入不同的人手中,就有不同的用途。若是交到李小姐父亲手里,那一定是传位给景王的遗诏。若落入七十二连环寨手中,怕是要被天衢门用来做其他图谋。而落在礼部尚书手中,我看李氏一族……”岳知秋特别看了冰奴一眼,“危矣!” 冰奴面无表情,但手指不用自主的抽动了下。反倒是张宁儿一介女儿家却镇定的如山岳般。 “如今,何止七十二连环寨准备堵截张小姐,全天下势力都在找这份诏书。李宇轩一系力挺景王登基,关系最大,虽然明面上没动手,可李姑娘涉入此事,经昨天一战,所有人都知道了。”岳知秋也不管冰奴脸上露出的无奈神情,继续说道,“天策府的二百烈虎骑,已经驻扎在稷下山二里之外,虽不至于扑杀两位,但显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至于军方一系,张宁儿小姐本来就有军方背景,令尊的旧部下,自然都有筹谋。与李姑娘交恶的天衢门虽然没有直接出手,却颁布豪侠令,言明谁能夺到诏书,天衢门便将全力支持谁。” “哦?”冰奴扬眉。 “因这份豪侠令,全天下的山寨豪侠都有所行动。但经过昨夜恶鲲帮一战,那些小山寨已经被李姑娘吓破了胆。可不管怎样,豪侠之中有两个山寨却是非出手不可的。”岳知秋屈起两指道,“第一个便是北斗群星殿,他们本是北地最大门派,七十二连环寨也受其管制,也受天衢门的支持,可在归林镇失去银矿,让天衢门不再信任,此次颁布豪侠令,便是天衢门对北斗群星殿的打击。若北斗群星殿想继续保住豪侠之首的地位,就必须夺取诏书,重新获得天衢门在朝堂中势力的支持。”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另一个?” “另一个就是鹰啸山。天下豪侠,本来就分南北两支,北有北斗群星殿,南有鹰啸山,两边势力都不相上下,各有近百个山寨依附。但北斗群星殿有天衢门支持,势力陡然做大,将鹰啸山死死压在身下,七十二连环寨中,反而北斗群星殿做了首领。但鹰啸山一直不忿,如今北斗群星殿失势,正是鹰啸山复起的好机会,他们一定会夺取诏书,以获取天衢门支持并削弱北斗群星殿。而更要紧的是,鹰啸山就在张小姐的必经之路上,可谓卡住咽喉要道。最近鹰啸山上豪侠汇聚,恐怕正是筹谋此事。张宁儿小姐一个人,断然过不去的。” 冰奴瞟了张宁儿一眼,这女子居然依旧不慌张,只是低头凝思着。正看着时,张宁儿突然抬头,目光与冰奴撞在一起,张宁儿面孔一红,神情闪烁起来,低声道:“不知李小姐这一趟要去哪里。” 冰奴被张宁儿的神态弄的恍惚,随口答道:“去江州。” 张宁儿嘴角浮起笑容:“那正好了,宁儿这趟也是去江州,我们刚好同路走。” 冰奴脑中轰然一震,用指甲掐了自己一下,这才清醒过来。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她分明又着了这女子的道。在这两天内,却接连被张宁儿给阴了。 张宁儿分明就是在套冰奴的话,不管她去江州也好,去京都也好哪怕回北疆也好,估计张宁儿都会说自己也是去那里,要一同走吧。 总而言之,这个女人就是赖上冰奴,非要让冰奴这么一路护着她了。 冰奴是不受约束的妖狐,哪里愿意受这种气,脸色拉下来道:“张宁儿小姐去江州做什么?”正说话时,冰奴看见岳知秋脸上也隐隐有些笑意,这只老狐狸显然心中明白一些事情。 张宁儿却不慌不忙道:“李小姐有所不知,宁儿的未婚夫便是在江州,如今家父以身殉国,宁儿又被人追的颠沛流离,除了投奔未婚夫外,还能有什么去路呢?” 合理,太合理了。冰奴有些张口结舌,竟不知该怎么反驳。这种理由,说出来简直听者落泪啊,你敢说她是赖上你,敢说她是故意跟着你么? 人家丧父之痛,又千里投奔未婚夫,简直就是天地人伦的经典。 但细想想,张宁儿这番说辞,分明也是推脱。岳知秋曾说过,张宁儿跑到北疆,就是为了逃婚,既然不想要这婚约,又怎么会去投奔未婚夫呢,明显是为了让冰奴保护她一路而这么说的。 但冰奴瞪大眼睛,憋了半天气,终结还是吐不出来。看的薛中离在旁边都是暗笑不已,冰奴进人族以来,几乎处处胜利,逢人都是压对方一头,唯有见着这个张宁儿,却老是吃瘪。 虽然冰奴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可终究还是不忿,淡淡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虽然都是去江州,可还是各走各路的好,以免令管家说我跟着你们。” 张宁儿神情黯淡,欠身道:“李小姐,宁儿此行亏欠你很多,大恩大德也不知如何报答,如果李小姐愿意将宁儿安全送到江州,我可将祖传的兵家三宝相送。” 这句话一说出口,薛中离眼睛陡然瞪大,岳知秋虽说没失态举动,却也噫的惊讶了一声。 兵家三宝竟在张宁儿的身上,这件事情说出去,恐怕也是怀璧其罪,不知道要多少人来抢夺了。 张宁儿早有准备,今日便带着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紫檀木盒子上来,这盒子看似古朴,却并不精致,仿佛整体都有刀剑削平,也没有任何花纹雕饰,与沙场将士那种大开大阖的性子相近。 这盒子一打开,有股浓烈的血腥之味冲天而起,血红色的宝物光芒如祥云一般在依庸堂内升腾,照耀的满堂都是红色,一股股极其强烈的力量波动,让在场的几个高手都心弦一颤。 薛中离眼睛瞪的更大,忍不住跨前几步,神情古怪的说:“兵家三宝,正是兵家三宝。”这言语中,似乎有震惊的意思。 冰奴尚不知兵家三宝是什么东西,自然也吃惊不起来,但看薛中离这么沉稳的人都有失态,显然那是很厉害的宝物。 哪知薛中离的失态并没有完,他竟苦笑道:“张小姐连这样的宝物都愿意割爱,何愁无人送你呢。” “中离!”岳知秋声音陡然提高,醍醐灌顶般喝道,“你心乱了!” 薛中离一震,迷蒙的双目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呆呆看着岳知秋。岳知秋声色俱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几件宝物就能让你迷失本性,如何做我稷下弟子。立刻回去将《孟子》抄录百遍,没抄完不准出书房。” 在岳知秋的叱责声中,薛中离彻底清醒过来,他本来就是修身养性之人,早就做到心如止水,可今日所见兵家三宝实在过于离奇,才一时被贪欲迷住眼睛。如今被师父点破,更是羞愧难当,朝着屋中几人行个礼,便退出去抄书了。 张宁儿叹谓:“怀璧其罪,有至宝在身,有诏书谣言,让宁儿这一趟,怎么走的下去。” 冰奴心里终于起了波澜,他昨夜和薛中离并肩作战,这个人的修为他是很清楚,做为岳知秋手下最出色的弟子,也是天下可列入前十位的大儒,心性修为应该到达化境,但见着兵家三宝却如此失态,甚至起了巨大贪念,可见这三宝有多珍贵。 冰奴可不是儒家的酸腐,对她而言,好东西永远是多多益善的。既然张宁儿愿意赠送三个宝贝,他当然要考虑一下,关键还是看宝物和这一趟的危险哪个更重一些,切莫做了亏本生意。 岳知秋朝那盒子侧目看去,张宁儿举高盒子道:“先生请。” 岳知秋笑着点头,伸手便取出一本丝缎织成的古卷:“兵家三宝,是自古兵家大贤们修炼而成的三样后天法宝。众人皆知道家、佛家和儒家三教并立,可兵家却是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的,只是兵家高手向来出身行伍,以行军打仗为几任,故不立教派不传经典,所以知道的人反而少了。但这三宝,却是典籍中记载兵家一路至高的神物,绝对可以与三教中镇派法宝相提并论。” 冰奴故作不经意的点点头,其实早就口水猛咽了。镇派法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至宝啊,随便拿出一件,都可以震动天地,随便传下一件,都足以开山立派了。道门之中的诛仙四剑,佛教之中的佛指舍利都是堪称天下无双。 昨天冰奴刚骗到手的百川扇,不过是稷下一个书院的镇院之宝,却已经那么厉害,冰奴第一次使用就能杀了常无忌。 而兵家三宝是整个兵家流派的最高神物,其中威力不言而喻。 张宁儿捧着箱子的手微微发颤,似是承受不住这么重,冰奴竭力压住接过箱子的欲望,继续听岳知秋介绍。 岳知秋为当世大儒,自然博闻强记,对这兵家三宝如数家珍:“这本《太公六韬》,乃封神时期姜子牙所作,虽是道教大神,可《六韬》书成后,便被兵家引为经典,这本《太公六韬》被历代兵家如孙子等人修炼,早已成为绝世法宝。据传《太公六韬》之内有文、武、龙、虎、豹、犬五大奇术,一经使用,便能让千军万马深陷其中,妙用多不可言。” 岳知秋手握的丝缎书卷,果然隐隐发出道家的玄光,但冰奴分明能感受到里面还传来一阵阵妖兽的鸣叫声,似乎此宝物与妖兽之间也有难以分割的联系。 放下《六韬》后,岳知秋又盯着盒子里十二面黑色三角旗看,这回就连他也不敢轻易动手去摸,那十二面不如手掌大的旗帜,却冒着极度的阴冷和凶戾,仿佛其中收藏着千千万万凶狠的亡魂。 岳知秋叹道:“这就是大杀器了,十二阴军旗是兵家三宝中最为阴戾的,也不知是哪位煞星所炼造。十二面旗中吸附了不知多少战场上被杀的厉魂,再组成一个十二阴军大阵,阵中阴气冲天,厉魂来回索命,十分的强横。这十二阴军旗在历代兵家高手中,又增添了许多阴魂,古往今来,死去的战士何止万万,被这阴军旗吸附去增强的力量,若是操纵得当,就算道教阵法无双,又能奈几何?” 道教的阵法是术士们称霸一方的利器,几乎各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拿手阵法。但十二阴军旗以它不可计数的阴魂军团,绝对可以说是极品大阵。 单单听说这两件宝贝,冰奴早就有据为己有的想法,可岳知秋见着第三件东西,更是连目光都定住了。那东西乃一个方方正正的金黄色大印,上面有猛虎啸天的雕饰,宝印之上,仙气萦绕,却又和道家的轻灵不同,而是带着十分的杀气腾腾。 “没想到,这东西竟真的存世。”岳知秋愕了一会,还是说道,“天下法宝之中,有最厉害的一件叫做番天印。传说上古时期,妖神共工撞断顶天柱不周山,元始天尊用被撞断的半截不周山炼制成一枚番天印,后来传给广成子。广成子仗着此印,在封神时期大杀四方。后来惹怒一位兵家高手,据称这位不世出的兵家高手动用人间奇山三十六座,再加上晶铁矿脉一百八十道,共同炼制成一枚虎符印。兵家高手本欲用虎符印挑战番天印,怎奈等他法宝成就,封神早已告终,番天印也不知去向。这位兵家高手声言番天印不存,虎符印何用,据说当时便将此印毁去了,谁知……” 冰奴生生按住立马从张宁儿手里夺过虎符印的想法,他终于知道,张宁儿这一趟路程有多凶险。相比起这兵家三宝,诏书都算不上什么了。一封诏书,引发的是朝堂危机,瓦吉国高官们人人想夺。可兵家三宝,却是道家、佛教、兵家、儒教甚至是妖族和蛮族都想要的神物,这三个东西在手,还不是天下之大,随意纵横了。 冰奴故作冷静,对张宁儿道:“既然兵家三宝如此厉害,张小姐有至宝在身,何必还怕那些个小毛贼呢?” 张宁儿举着盒子累了,便将那盒子随意放下,正色道:“李小姐有所不知,宝物虽然厉害,可也要看用在谁的手里。番天印在广成子手中自然是大杀四方,如果落在我手里,无非是吸引别人来抢夺而已。兵家三宝传到我父亲手中已历经数百年,但期间从没有人敢于拿出来使用,因为本事不够,随便用出,若引来各教高手争夺,恐怕不仅宝物尽失,连自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冰奴听了这番解释,也是暗暗点头,当初归林时,他夺到小女巫的灭妖锤后,莫煞也是让他先不要用,毕竟实力不够,就算用了出去击溃敌人,也难免引来各大教派的高手抢夺,反而是个大麻烦。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张宁儿看来即不懂武技也不会修炼,这兵家三宝在她的手里面,真的象是废铁一样没用,既然没用,还不如交到别人手中,用来护持自己周全。冰奴心中暗暗思量,这个张宁儿的算盘果然打的很精明,只是她为何不将三宝将给未婚夫,然后让夫家保护呢,这岂不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么? 张宁儿盯着冰奴道:“宁儿要做的事情,绝不是能用武力完成的,只盼李小姐能看在我赠送三宝的份上,将我送到江州。” 冰奴转头看岳知秋,这屋子里,就他老人家功力最高,如果他也起了贪念,那冰奴还是先闪的好。 幸亏岳知秋心思平静,他捻须以高人姿态笑道:“我若想要,早就下手抢了,自不会便宜你小子。我们儒教修炼以修身养性为重,这兵家三宝杀气太重,若到我手,迟早会走火入魔。反倒是你一股凶戾之气,配合起来才刚刚好。” 冰奴见岳知秋没夺宝的需求,心中也放心了。反正屋子里三个人,一个急着送宝贝,一个没心思要,而冰奴自然可以再摆摆架子,她拱起手,目光瞟向一边,不屑道:“宁儿小姐请将宝物收起,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贪财的人么?” 淡定如菊的张宁儿,也禁不住哭笑不得,冰奴明明已经心动,却非要摆出这人家求他的样子,真是没了天理。难不成人人想要的兵家三宝,今日却成送不出去的破烂货了? 岳知秋却有些吃惊,当张宁儿摆出兵家三宝时,可谓惊艳四座,连薛中离这样的心性都被贪欲给蒙蔽了,幸亏岳知秋修为高深,才不为所动。可他看冰奴时,这个少女眼中是赤裸裸的想要,可偏偏神智清明,并不完全为宝物所动摇。 好东西,自然是人人想要,一些修行者嘴上说是修炼心性,可实际见了宝贝,却会做出令人不齿的行为来,一副心肝全然被欲望给蒙昧住了。 冰奴自然也有欲望,可她根性深厚,却把持的住,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获得三宝后自己有多么强横,而是在盘算其中种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厉害得失。 十六岁的少女,竟有如此城府,让岳知秋也有点心惊。 冰奴当然要算清楚,她见着张宁儿,就已经被她暗算过两回了,这次真有这么好,将宝贝双手奉上?冰奴却是不信,就怕其中还会有什么别的筹谋。 岳知秋见冰奴还在凝思细想,就拉他到一边道:“李姑娘,依老夫看,你这趟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还不如得便宜就算了。” “这话怎么说?” 岳知秋笑道:“经过昨夜一战,天下人尽知你和张宁儿小姐已经做了一路,从此后你们再要分彼此已经难了。就算你不护送,张小姐遭人害了,难道你能脱干系么?那封诏书的事情,还不要落到你头上?此事若不想法解决,恐怕天长日久,你都难有安静日子过。” 冰奴大大皱眉,岳知秋的话里面已经有了暗示,冰奴本是妖兽身份,虽然附着在人身体上,低品的人看不出来,但瓦吉国中毕竟高人如云,冰奴若抛头露面太久,迟早要被人戳穿身份的。 岳知秋见冰奴知晓其中厉害,又讲了另一桩事情:“李姑娘,你可知张小姐的未婚夫是谁。” “她的未婚夫,我怎会知道。”冰奴撇嘴。 “张辅身为瓦吉国大帅,他的女儿更是才名动四方,当然不能嫁一般的人。”岳知秋淡淡道,“张宁儿的未婚夫,乃是就蕃江州的庆王之子。也就是说,张宁儿是江州蕃王的未来媳妇。” 冰奴张口结舌,被这个消息给震了一下。脑中迅速出现了一系列的线索。江州、蕃王、庆王、天衢门、《天启录》。 天山巫师将《天启录》送到江州,金海褒也说江州是天衢门重镇,天衢门中有蕃王的势力支撑,江州的蕃王就是庆王,张宁儿是庆王儿子的未婚妻。 这一系列线索结合在一起,又说明了什么?天衢门,恐怕和这个庆王有脱不开的关系。 岳知秋却又不作声了,静静的等待冰奴苦思冥想。冰奴想了一会,却并不能确认,反倒不去深究,又看着岳知秋阴笑道:“岳先生,你对此事很关切啊,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岳知秋倒没料到冰奴竟会来责问自己,随口答道:“我当然是为了天下苍生。” “算了吧!”冰奴嗤之以鼻,“这话骗骗你那些迂腐的徒弟还行,在我这里,却连个屁都不如。天下儒生都是读书读傻了,但你却比商贾还要精明,还有你们的董圣,当日在书房里给了我这许多的好处,难道也是天下苍生?我们这一类,也能列入你们的苍生?我看,你们这些儒教大圣是另有打算吧。” 冰奴的这趟稷下之行,简直好处多多,董圣几次三番显灵助他脱困,岳知秋甚至把百川扇都送给了她,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岳知秋见冰奴精明,也只有实话实说,只是这话一开头就有些远:“天下之道,看似君王为主,群臣辅佐,实则背后,却处处有教宗势力的角力。道、儒、佛三教并立局面年代久远,但此消彼长势力倾轧却时时在变化。如今大瓦吉国帝皇家信道教,所以道教大兴,天下人中,有七成信道。我们儒教信徒人数最少,但却个个精英,瓦吉国士子皆入我门,瓦吉国文官之中,十之八九也是儒教出身,所以我派人数不多,势力却足可排第二。而佛宗势力在当初蜀山大战后日益衰落,天下平民里面不到两成信徒,庙宇虽广却都是苦苦支撑,神灵虽多,但真能显圣的却更是稀少。这便是如今的大势了。” 冰奴听的出神,诸葛孔明隆中对做天下三分的计策,而今天岳知秋也说出天下三分来,只是这三分,却是与教派有关。 岳知秋这番话,若是说给别人听,一定是如坠云雾,在寻常人看来,教派势力再大,难道还大的过皇帝么?在瓦吉国里只有各方群臣势力倾轧,哪里有什么教派的势力消长。 但冰奴修炼信仰大术后,眼界却完全不同了,虽说禅矶子并没有讲清楚,但冰奴逐渐已经猜到漫天神灵的生存法则。 信仰便是神灵们的立命根本,看似高高在上,让万千人崇敬的神灵,其实不过是依附在子民身上的寄生虫,靠着吸取别人的力量而生存。天下如此多的宗派、教派,无非是神灵们操纵下吸取信仰,控制信徒的工具而已。 若天上真的有三清,那道教就是三清创造出来,吸取信道之人的力量。普天下信道人何其多,甚至还有九品上的高手,三清的实力自然是越来越高,而本事越高,就越能护持信徒,让道教越发的兴旺。 这就成了一个信仰的循环。 冰奴开始慢慢明白,欲成神,先要创立自己的教派,有了教派才能用教义用经典去吸引别人的供奉和香火,只有这种法子,才能尽快让自己的实力增长。 冰奴吸收了一个小小归林镇的信仰,就已经升到渡劫期实力,而天下这样的子民不计其数,若都成冰奴的信徒,那他就算要成为新的神灵,也并非不可能。 岳知秋一番三分论,到了冰奴这里,却有了她自己的解释,在冰奴看,各个教派的神灵,都有可能通过自己的教派来影响朝政乃至影响天下局势,目的只是为了重新夺取信徒。而岳知秋对自己一再示好,很可能就来源于董圣的示意。 而董圣,毫无疑问,就是儒教中的一位神灵。 那这是否说明,冰奴对儒教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力量呢?冰奴开始掂量自己的地位,琢磨能够从儒教中再弄到些什么好处。 岳知秋看冰奴半晌不出声,还以为她仍在琢磨刚才的教宗三分,便又解释道:“道教以皇室为核心,还有昆仑山、星罗城、玄炼城和十大洞天,势力极为强盛,天下人只知有道而不知其他。佛教却已式微,大乘小乘均不足为道,只有宣扬末法时代的弥勒教却还在盛行,也算是一股能影响大局的力量。对我们儒教而言,天下之道天地君亲师,天地之后便是君,如今君王不政,所以我们支持景王尽早登基,以正帝王之气。” “这么说来,家父尊景王为新皇帝,恐怕也是哪位儒教大圣的点拨吧。”冰奴面无表情道,“儒教扶持景王登上皇位,日后这个皇帝多少也受你们儒教的挟制,道宗的帝皇核心被你们削弱了几分,而儒教势力自然也增长几分,这果然是很好的谋算。” 冰奴毫不留情,一言道破。 岳知秋倒也不否认。只是冰奴又冷笑道:“你们这算盘打的倒是精明,不过这可动摇了道教的根本,难道那些道宗上仙们会坐视不理?而且这件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何必将我牵扯进来。” “李姑娘才入北疆,我教各位圣贤宗师就已经关注到了,董圣特别传话下来,你必是日后令我儒教兴盛的关键人物,我们儒教在瓦吉国的兴衰存亡,都在你一个人的肩头。”岳知秋顿了一下,见冰奴迷惑,又道,“董圣和儒教圣贤们都是天上神灵,他们的智慧无穷无尽,说你是兴亡关键,那一定就是了,但因果缘由,我却是不知道的。” 冰奴点点头,神灵们云山雾罩的说点预言,这都是惯用的伎俩,他也不需要再问清楚。 岳知秋又屈起第二个指头道:“其二么,我们和李姑娘都有同样的敌人,自然要联手对付。” 冰奴稍稍一想,便问道:“天衢门?” “正是天衢门。” “天衢门怎又跟稷下书院对上了?”冰奴肚子里暗喜,面上却不露,“以天衢门的八面玲珑,该和你们交好才对。” “你有所不知,天衢门的背后,便是我刚才说的弥勒教。”岳知秋道,“借着佛教的名号,却大行末法时代的杀伐,这样的天衢门,这样的弥勒教,怎么不是我们儒教的敌人。” 这番话既说的正气凛然,又带着无穷威吓,岳知秋脸上甚至杀气湛现。 冰奴却肚子里大笑,她正愁一个人对付天衢门势单力薄呢,如今有稷下书院做支持,自然是更有了几分把握。至于弥勒教和儒教之间的争斗,冰奴并没太大兴趣,反正他是把天衢门当作了眼中钉,只要有人肯帮忙拔掉,便万事大吉。 不过,眼见着儒教诸圣要拿自己当打手,冰奴却还是有些不爽,怎么着也要从这些酸腐文人身上再弄些好处。于是,他便带着几分阴笑和几分不满,朝着岳知秋挑挑眉。 纵然岳知秋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也被冰奴这阴险兮兮的模样,弄的心头一跳。 冰奴叹口气,十足的哀婉可怜:“我一个才及弱冠的小人物,却要对上天衢门,前面有七十二连环寨的堵截,后面有天策府的跟随,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碰上弥勒教或者常家剑庐的人暗杀,这么惊险的路,让我一个人如何走下去。” 岳知秋脾气再好,也难免要翻白眼了,别人看不出,难道岳知秋还看不出冰奴是妖狐变化么,居然装可怜还装小孩子,简直太无耻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冰奴却只当看不见:“顾先生,要我帮儒教冲锋陷阵也可以,但你们多少要给我一些保命的东西。” “不是给你百川扇了么。”岳知秋瞪大眼睛道,“这可是稷下百年至宝,连薛中离都没碰过。” “不够不够。”冰奴更是可怜样,“你看我这模样,岂是一把破扇子就能救命的。” 岳知秋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却也没法:“那你还要什么?” 冰奴却顿了下,微笑道:“这个我们过会再说,让我先把事情弄清楚了。” 敲诈之事进行到一半,冰奴突然又想到张宁儿身上带的诏书,若真要把张宁儿送到归林,那首先就得把这事情摸清楚了,别到时候又被人往沟里面带。 反正帮儒教的事情岳知秋着急,冰奴却是不急的,他故意不说条件,生吊着岳知秋的胃口,自管对张宁儿道:“在下虽然是一介书生,可家父却是朝廷重臣,所以家父多次交代,做事情不可轻易草率,今日之事,我也不能随便答应宁儿小姐,但若真要我护送,宁儿小姐却需将诏书一事详细告之。” “李小姐说的是。”张宁儿点头应道。 “请宁儿小姐,将诏书拿出一看。”冰奴直截了当的说。反正天下人都觉着冰奴跟张宁儿是一路,就算没见过诏书,人家也以为见过,那还不如看个过瘾再说呢。 但冰奴这话,或许说的太过直接,张宁儿傻傻的愣在那边。细想也是,这份诏书是小皇帝在苍云堡留下的最后东西,事关整个瓦吉国局势。景王能否登基,李宇轩能否成功拥帝,内阁首辅严山高能否保住权位,天衢门能否展开新的阴谋,都是与诏书息息相关。 为了这份东西,张宁儿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而各种势力为了看一眼诏书,也不知派了多少人马,下了多少功夫。 但冰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要看,甚至见着模样,还想将诏书也留在自己身上。 张宁儿苦笑,点头道:“李小姐要看,自然理所应当。” 冰奴扬眉,这是当然的,如果真要护送张宁儿,看诏书内容是第一步要做。总不可能千辛万苦把这女人送到江州,可拿出来的诏书却足以让李宇轩一家满门抄斩,那不是自己断送自己性命么。冰奴对凌家再没感情,也不至于做这种蠢事。 张宁儿伸出双手,在冰奴面前摊开道:“请李小姐看诏书。” 冰奴凝眸一望,只看见张宁儿素手白皙,十根纤纤玉指修长,但两手之中却空空如也。冰奴奇道:“诏书呢?” “就在我掌中。”张宁儿道。 冰奴皱眉:“宁儿小姐双手空空,哪里来的诏书,莫非是戏耍在下。” “让李小姐见着了。”张宁儿低头淡淡道,“诏书便在我手。” 冰奴本要发怒,可又一想,再想,陡然醒悟过来,仔细凝视张宁儿的双手,那空荡荡的掌心,心中也是一股苦味上涌:“原来如此。” “正是如此。” 冰奴有些啼笑皆非,满天下人都在抓张宁儿,逼她交出英宗诏书,可哪里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 一切都是空,双手空,心也空,诏书自然也是空。张宁儿压根就没有诏书,她无非是一粒棋子,被人利用来又利用去的棋子。没有诏书在身的张宁儿,却被人谣传为身怀遗诏,那自然是传出谣言的人在布一个局,一个大局。 张宁儿收回双手,低声细语道:“当日苍云堡之变,我正在北疆重镇宣府,听闻前方大军溃败,我本欲去寻找父亲,可谁知在半路,却遇见了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冲到我的轿子前面,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已经气绝身亡。我后来才知,这个小太监名叫庆喜,是英宗陛下的贴身伺候。但那庆喜死时,并没有留下半句话,更没有什么遗诏,这一路来,我日夜听见谣言四起,却百辞莫辨有口难言。” 冰奴心中一阵激荡,苍云堡之变那天,他似乎也是在宣府城内,当时他刚刚带着雪儿进城。这么说来,当冰奴遭逢转生剧变时,张宁儿竟也和他一样,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转折。 有此相同的境遇,冰奴不禁多看了张宁儿一眼,可突然间,冰奴神台一阵清明,猛的想到了什么。她立刻转头去看岳知秋,岳知秋何等智慧,当然也同时想到。 只见岳知秋双手一合,又两边挥开,青色浩然气从他掌间倾泻下来。顿时冰奴和岳知秋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色光罩,与外界隔开。 冰奴可以清晰看见张宁儿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正四下寻觅,仿佛冰奴和岳知秋突然在她面前消失。 岳知秋道:“这是人道空间,与外界隔绝,外人看周围一片空白,而里面的人可自由说话甚至可自行修炼。” 冰奴笑笑,拍拍青色的光罩,那光罩果然很稳固扎实,不过泛起了几阵光晕,却丝毫没有溃散的反应。 冰奴点头赞道:“这东西不多,若是在这里面修炼,护法都不需要。” 岳知秋微微一笑,弹了块手指粗细的玉诀给冰奴:“这就是人道空间的修炼方法,你且收着,别再说我们儒教待你不好。” 冰奴自然笑纳,这才正色的说刚才顿悟:“张宁儿身上并没有诏书,我就奇怪了,天下何处传来有遗诏的谣言,这番谣言又是什么缘由呢?” “想知道谣言从何而来,就要先知道遗诏对谁有好处,谁又最想拿到遗诏。”岳知秋道。 冰奴早就已经想明白,立刻接道:“朝中大臣十有八九是推景王登基的,遗诏出现,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弊大于利,所以家父找这诏书,只是以防不测。内阁首辅等人我尚不清楚,可想必也是左右逢源的人,不会为一张遗诏去得罪景王。如今看来,最想拿到遗诏的,反而是天衢门,他们摆下豪侠令这样的大阵势,又一路追杀宁儿小姐,显然是势在必得。” 岳知秋点头,与冰奴所思一致。 冰奴继续说:“小皇帝在苍云堡生死不明,朝中大臣都急着另立新帝。但关键是,新帝的名分却不好决定。景王本也是蕃王,既然景王能做,庆王自然也能做,何况庆王还是景王叔父呢。现在不过是朝中文武大臣尤其是家父一力推举,景王才能行使暂代国君的权力。若庆王想要登上帝皇之位,非得要有些理由不可。” “遗诏就是理由。”岳知秋点头赞许。 “不错,遗诏就是最好的理由。”冰奴冷笑,“历来君王继位,都是前朝皇帝早立太子或者留下诏书。如今云英宗年幼没有子嗣,又不见诏书,所以家父才能一力主张英宗的亲弟弟上位。但如果诏书出现,并且指明让庆王继位,那景王还有什么道理称帝呢?” “想要篡权谋国,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岳知秋听着如此惊人的阴谋,居然还只是淡然一笑,“前皇不见踪影,新帝尚未登基。庆王若手持传位遗诏登高一呼,那谁胜谁败,还真难说。” “诏书谣言,是天衢门传出,那确实无疑了。”冰奴点头道,“只是还有个问题,天衢门又何必去追杀张宁儿呢?世人都知道,张宁儿是庆王未来媳妇,如今张家家破人亡,张宁儿几乎无路可走,唯一办法就是去归林投奔庆王。如此一来,庆王自然能够得到所谓的诏书,也无需沿途派人追杀张宁儿。” 岳知秋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冰奴,仿佛在说你才知道。他轻拈长须,又道:“天衢门在瓦吉国立足多年,他背后的主事人不止一个,其中不乏智谋深远之辈。若天衢门不能确保自己拿到诏书,自然也不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张宁儿,这已经是算到,张宁儿唯有投奔江州一条路。” “那何必还要颁布豪侠令,要天下豪侠追杀张宁儿呢?”冰奴不解。 “追杀张宁儿,目标却不是张宁儿。张宁儿只是一粒棋子,一颗鱼饵,天衢门在钓的,是真正的大鱼。”岳知秋莫测高深。 却若一道清光划过冰奴的心,他愕然一震,紧盯着住岳知秋的双眼。那双眸子里,黑色深邃的象夜色一般,看不到底。 冰奴忽然发觉,她竟小看天衢门了。可能是归林之战太过容易,而一路上遇到的豪侠都不堪一击,让冰奴对天衢门也生出轻视的念头来。 但深扎瓦吉国之中,有蕃王被核心,有弥勒教为背景,如此一个横亘朝堂和豪侠的庞大组织,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呢。 冰奴虽然一路剪除天衢门的羽翼,但却并没有真正动摇对方的根基,而在天衢门中谋士自然如云,他们做出的每个决定,必然深谋远虑。 冰奴受岳知秋点拨,终于清醒看到局面:“那条大鱼是一个人和一个组织?” “不错。”岳知秋见冰奴终于了解,才拊掌道,“一个组织,就是七十二连环寨。天衢门虽然与北斗群星殿联手,但归林银矿一事,已经让天衢门觉着北斗群星殿靠不住,所以降下豪侠令,利用追杀张宁儿的事情来给豪侠们一个诱饵,谁抓住张宁儿,谁就能当豪侠之首,鹰啸山自然蠢蠢欲动。七十二连环寨在这诱饵之下,瞬间分崩离析,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冰奴苦笑:“至于那个人,自然就是我了。天衢门明着要追杀张宁儿,暗中却通过宋三,将张宁儿和我牵连在一起,做成欲杀张宁儿必先杀冰奴的局面,就可以利用豪侠的力量沿途追杀我。到时候就算我死了,也与他天衢门无关,家父要找人算账,至多找七十二连环寨去。” “你在归林一石双鸟杀了苏再山和金海褒,今天天衢门便还你个一石双鸟,既让豪侠们杀了你,又令七十二连环寨瓦解分裂。” “好手段。”冰奴道。 “确实好手段。”岳知秋淡淡言。 冰奴心里哭笑不得,脸上却荣辱不惊。虽说成了别人算计的对象,可自己才到人族不久,就被人摆到和天下豪侠一样重要的位置,可见天衢门对自己的重视。如此想来,冰奴该笑才是。 但天衢门布下天大的局,却只为了除掉冰奴。如今后有天策府追捕,前有豪侠们的堵截,冰奴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又怎能飞出这个困局呢? 他目光垂落身前,失神一笑道:“若我不送张宁儿,任她去死了呢?” 岳知秋意外的望着冰奴,这个贵家公子样貌俊俏的带着几分妖气,浑身上下犹如一尘不染,谁也想不到,在他嘴中,竟然会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 但岳知秋立刻醒悟过来,冰奴看似是李宇轩家的小姐,其实身份不过是只妖狐,他对张宁儿又没感情,更不认为死人是什么错误,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上位者的果决而已。 第二百八十七章。 岳知秋闲居山野,虽然挂着少师的头衔却不入朝堂,原因就是觉着自己没有大人物的杀伐决断,可面前这年纪小小的冰奴,却有如此心思,真是令人侧目。 不等岳知秋再说话,冰奴已经摆手道:“她死了,我也不见得能活。天下人皆知我和张宁儿是一路,如若她被杀了,诏书的事情,一定落在我身上,从此后麻烦更大。” “正是如此。”岳知秋道,“李姑娘,你想脱身,唯有……” “唯有解决这件事情。”冰奴淡淡道,可眸子里却射出浓浓杀气,让岳知秋都颇为心惊,冰奴妖魅一笑,轻捏指尖,“唯有彻底解决诏书的事情,才能令我太平。” 话虽是如此说,但真做起来,怎会容易。 如今冰奴面对的是前后堵截。稷下山二里外的天策府,有数百绣春刀手,这只是小节,但二百烈虎骑却是股不容小觑的武力。瓦吉国天策府向来以两大镇抚司所统领的烈虎骑和暗影骑为重,暗影骑纵横夜色之下,暗杀、偷窥、追捕无所不能。而烈虎骑则如战场上的铁骑一样,是冲锋陷阵的奇军。 烈虎骑也是瓦吉国中唯一被认为能够与野狼骑相提并论的武力,真要交起手来,冰奴自然是不怕他们,可如何保护身边女人不受伤害,这也是个大难题。 天策府还算小事,真正的威胁是在前路之上。虽然消灭恶鲲帮后,谅七十二连环寨的小喽罗们也不敢再出头,但鹰啸山却硬生生的摆在去江州的大路上,不管旱路水路都难以绕开。 鹰啸山在南岳衡山之南,地势险峻号称天险之地,自从司徒家占据鹰啸山为匪后,已历经五代,传到这一代司徒昭日的手里,鹰啸山山寨已经成为瓦吉国中屈指可数的大豪侠帮派之一。 朝廷并非没有剿过鹰啸山,只是那鹰啸山号称外有三层防御,内有三重境界。下有鹰啸山天险,上有铁鹰峰妖兽奥援。司徒昭日本身是八品上无限接近九品的高手,手下四大金刚更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再加上数千训练有素的帮众和江南之地俯首称臣的几百个大小山寨,可谓是豪侠中的王者,早就根深叶茂,不是轻易能动的。 冰奴这一趟,最大的祸害,恐怕就是出在鹰啸山上,如今司徒昭日借着寿辰的名义广招天下豪侠汇聚鹰啸山,十有八九是商量着怎么对付冰奴一行。 冰奴想凭借一己之力拿下鹰啸山,解决诏书的事情,这未免太过耸人听闻,连岳知秋这般狂狷之士也觉着不可能。 但冰奴却没有细说打算,反倒是又挂上小狐狸似的笑容,对着岳知秋咂巴起嘴来了。看那模样,就如同天下第一大儒岳知秋是只肥羊,正等着冰奴来宰割呢。 岳知秋心知这丫头要开始敲诈了,无奈摊开手,摆出两袖清风的样子。 冰奴伸出一只手,岳知秋看着五根手指,神情尴尬。冰奴若是跟他要上五件东西,那还真不太好办。 不过冰奴很善解人意的缩回了四根手指,只留一根在岳知秋面前晃啊晃,说道:“顾先生,如此危险的事情要我做,真是难为小生了。我对您只一个条件,总该答应我吧。” “小友请说。” 冰奴却还是不讲,笑道:“这趟江州路途,可是要人性命的事情,我原本是相门家子弟,一个人回去逍遥自在谁敢动我,可为了帮你振兴儒教,却摊上这等风险。莫说要一件东西了,就算十件百件,也难抵我的性命啊。可晚辈知道儒教穷酸,便也不多要,只这一个条件,顾先生若是不答应,那我这就下山,让那张宁儿小姐死去。大不了我冰奴也不去江州,自回我的妖山,过逍遥快活日子去。” 这番话,都已经说到底了,连自己是妖兽的身份都懒得遮掩。 岳知秋见冰奴时而深谋远虑,时而又象泼皮无赖似的,真是哭笑不得。但他又想,反正是一件东西,大不了再拿个法宝而已,也不是什么禁不住的损失,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依你一个条件。” 冰奴露出狡黠微笑,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手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要……”这话说一半,冰奴目中光芒闪烁,竟象是洞悉世情的慧光,冰奴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掷地有声,“我要做儒教的供奉!” “什么!!”岳知秋失态大惊,身形摇晃了下,连人道空间都差点溃散了。 “我要做儒教的供奉。”冰奴又说了一次,这次可顺快多了,又转身朝着依庸堂墙上岳知秋的画像一指,“我的画像,要挂在你的身边,可以小一些,但照样要受天下儒生的供奉。” 这句话里,已经透露出冰奴想做供奉的玄机。但岳知秋自己不修信仰之术,自然是听不懂的。 这桩事情,冰奴其实考虑许久,但一直到今日早晨时才真的下了决心。从归林出来后,冰奴很快升到渡劫期实力,但之后升仙人境界却需要四千斛的灵力,但他每天只能从归林生祠和信徒身上拿到一百六十斛的灵力,这差距太大。更何况冰奴升到渡劫期后,许多妖术花费的灵力也更巨大,一百六十斛的灵力,还不够他再打架的,若是没有灵力的补充,又怎么去跟鹰啸山交手呢。 来到稷下书院后,冰奴几次三番看到董圣、孔圣等人塑像上惊人粗细的信力线,以他的估算,每天通过稷下书院吸纳天下儒生的灵力,超过几十万斛之多,如此庞大的信仰力,难怪儒教诸圣能够成为天上神佛了。 从那日起,冰奴便琢磨着打儒教的主意,一心想从儒教这里多剥削点信仰力。每天几十万斛的灵力,只要拔出九牛之一毛给冰奴,升仙人境界还不是小菜么? 但这桩事情如何操持,冰奴却始终没想好,直到今日早晨,亲眼看到不少稷下学子有信力线分割出来,她终于了解,一个人是可以有多重信仰的,也就是说,只要冰奴自己的画像或者塑像挂在儒教诸圣之中,多少就能分到一点信仰力。 天大的宝藏啊,就等着冰奴去剥削了,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当然是竭尽所能的把金山搬空。 但岳知秋听见冰奴的要求,表情却显得极为古怪。这种要求,令岳知秋真是无言以对。稷下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天下儒教圣地,可谓是儒教归宗的山门所在,岳知秋自己就是这一代儒教教宗。 岳知秋自幼便号称神童,二岁开始读书,十四岁就已经有了功名,但十六岁悟的儒教大道,遂弃去官位,一心为学。再在书斋苦熬数十年,修书几十部,教出学生不下千人,其中三品上大员无数。有这样的实力,有这样的功劳,岳知秋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可冰奴不过十六岁,说学问怕是没多少墨水,说品德更是狡黠阴险,要说出身她还是一只妖狐。就这样的身份,想当儒教的供奉,又怎么可能呢? 岳知秋表情莫测的盯着冰奴,就像是出神的看一段朽木。 冰奴轻轻咳嗽一下,她早知事情不容易,便又道:“虽然我没学问没功名,但贵教董圣不是说……” 冰奴本准备用儒教诸圣来压一下岳知秋就范,可谁料大儒就是大儒,岳知秋连眼皮子都没抬,打断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儒教的大供奉。” 这回,轮到冰奴自己诧异:“就这么定了?” “恩。”岳知秋点头,“不止是供奉,而且是大供奉,我这一代儒教宗门里,不管有多少供奉,你也是列首位。” 冰奴张口结舌,她只是要一棵树,对方却象是要将整个森林交给她,而且岳知秋阴险兮兮的笑容,哪里象是被冰奴剥削,分明就是将冰奴给骗了。 儒教乃天下三大教派之一,虽然信奉儒教的人数最少,可势力却遍及朝堂,门下多是文人士子,可以说,掌握儒教之权,就是掌握了半个朝堂。当儒教大供奉,虽然那些文人士子不见得会真听冰奴的话,但至少名分在那里了。 就算是冰奴的便宜老爹李宇轩,见着冰奴也少不得要恭敬的称一句供奉,然后再摆做爹的脸色。 文官之首都得如此,其他人就不用再说了。这样崇高的位置,岳知秋说给就给了?居然连半点都没犹豫,这实在是不太寻常。虽说太虚之地中儒教均以稷下书院为首,但其他圣地也颇有势力,譬如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嵩山书院。这些大书院虽已没落,但余威仍在,岳知秋这般游戏行事,那些老酸腐们就不会反制? 冰奴咬牙,再道:“既然我是大供奉,那百川扇就归我了,日后不能要回。” “自然是你的。” “既然我是大供奉,那。。。那你们要传我浩然气的修炼法门。”冰奴狠狠道,这一刀剐也是剐了,不如多割些肉下来。 岳知秋却笑的很灿烂:“一会就送到你手里。” 冰奴痛苦的哀叹一记,这里面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岳知秋智谋无限的眸子在晶莹闪烁,人道空间青色的光屏发散着一圈圈柔和温润的光芒,而天下大势,便在这大小两只狐狸的阴谋盘算中定了下来。 太虚瓦吉文帝末年,冰奴上稷下山,下山时便已成为儒教大供奉,岳知秋飞鸽通报朝堂上下,天下皆惊。 连续几天的水路,坐的人困马乏。天气有些阴沉,就像是要下雪了,官船的甲板上冷风凌厉,罗江水浪拍打在船沿,溅起的水花在空中时仿佛都能结成冰渣子。 这么冷的天气,张宁儿却披着昭君套,站在船头,默默盯着雾蒙蒙的远处。冰奴也在船头,跟张宁儿并肩而立。今日冰奴还是一身素净白衣装束,银丝冠束着长发,两条雪白的丝绺顺着头发洒在肩头。外面披着厚厚的袍子,脖子上也有银色软毛围脖,手上更捂着个白铜手炉。 正听水拍船沿哗哗作响的无聊时候,突然两岸边,又传来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喧嚣。透过薄雾望去,就在罗江岸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上百个人,一队吹鼓手正劈哩啪啦的喧哗鼓噪着。 那些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当地百姓和吃水上饭的渔家,而离人群大概几十尺外,三、四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毕恭毕敬的对冰奴的大船行礼,这副样子,就算是见着岳知秋也不过如此恭敬了。 这阵子的吹鼓,将张宁儿从凝思中惊醒,看着岸边景象,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赞道:“李小姐真是名满天下,才几日而已,两岸只要路过乡镇,便有人吹鼓追随,一路不知送了多少万民伞。” 冰奴撇撇嘴,意思大概是我不欲成名,怎奈名利却来找我。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张宁儿见冰奴矫情,抿嘴更笑:“李小姐进罗江后,灭了恶鲲帮,解救两岸百姓和水上人家不知多少,我见许多人家里都挂着李小姐的画像,日日供奉,着实将你当作了神仙。” 说到供奉叩拜,这才是冰奴关心的事情。离开稷下书院虽然才几日,可冰奴感觉到每日涌来的灵力,翻了好几倍,简直是汹涌澎湃。 稷下书院当日,岳知秋虽答应让冰奴做儒教的供奉,却说一路事急,只办了个极小的仪式,就将冰奴一行人送走了。 不过,岳知秋却也不欺人,还不到两天,冰奴便已感觉到从稷下方面传来的纯正信仰之力,显然岳知秋为冰奴所做的画像已经完成,稷下学子已经能够天天供奉。而再假以时日,此画像传遍天下儒门,各类士子将冰奴如同岳知秋般敬重,那还不晓得会增加多少信仰力呢。 虽说冰奴这儒教供奉没什么说服力,但毕竟是由稷下书院通报全国,所以这一路上,凡有士子秀才的地方,都会有读书人来岸边行礼,直将冰奴看的心花怒放。 名利自是身边清风,可玉台里的灵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才几天时间,冰奴感受到信力线送来的灵力,便已经从一百六十斛迅速上升到八百斛左右,并且还在持续的增长。看这进展,到不了衡阳城,冰奴就又该升品了。 这一次升品,冰奴就不再害怕又出现人妖混杂的状况,离开稷下书院前,岳知秋竟将一块玉诀交给冰奴。这块玉诀正是薛中离天天拿在手中的宝贝,当初跟苏天命对战时,薛中离就是用这块玉诀而不落下风。 这个宝贝,竟也是儒教的一件法宝,名字叫做“正气诀”,在正气诀上,用小篆雕刻着浩然气的修炼法门,岳知秋将这东西跟浩然气修炼法一起传给冰奴,显然又是给他大大的好处。 冰奴连着修炼了几天浩然气,果然有所成,虽然“仁心”未成,但浩然气已经开始洗涤他身体中的妖气。 所以这几天,冰奴的日子,确实很逍遥快活。每天御风行船,看日出日落,又没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骚扰,过的简直是神仙生活。 自己过的快活了,却也看不得别人忧愁。张宁儿每个清晨都会站在船头,出神望着远方,本来瘦削的脸蛋,如今更是清减下去,悲苦的连冷风都会在她身旁打个转。 冰奴本对张宁儿没什么好感,可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这样儿真是凄楚,便偶尔也会陪她在风里站站,虽然两人不说话,就那么并肩站着,却好像身上都能温暖一些,对前路也望的清楚一些。 官船去势快,离喧嚣的乡镇码头远了,锣鼓声在耳边消淡,儒生们鞠躬作揖的身影也看不见。 张宁儿又转过身,继续淡定的看远方朦胧中的群山,仿佛刚才一切都是清风过身,半点不留心头。 冰奴好奇的望着她,与这女子认识越久,就越是看不懂她。第一次见面时,张宁儿与人说的第一句话,便将冰奴拖下水。这让冰奴觉着张宁儿不过是普通大家闺秀,习惯依附在别人身上。 但之后发生的一切,让冰奴觉着自己错了。 张宁儿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淡定,这种对任何事情都淡淡掠过的眼神和表情,是普通女子中很少有的。譬如雪儿便常有大惊小怪的时候,但张宁儿却象是早有百年记忆,对一切都见怪不怪。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便是张宁儿留给冰奴的印象。虽然从北疆一路过来,又有天策府追赶,又有七十二连环寨的堵截,可张宁儿却从未有过慌张神情,轻笑和叹息,便是她生活的所有了。 而这几天,冰奴对张宁儿又有全新的认识,眼前这女子看似柔弱,在风里纤纤若一吹就倒,可冰奴知道,在张宁儿的身上,乃有大勇气。 试想当日在怀来镇,刚逢苍云堡大败,冰奴也在当场,可见得溃兵千里,场面惨不忍睹,就连冰奴这样的妖狐都有些心神凄惶。 而张宁儿不止见到这场面,还知晓了父亲惨死沙场,在悲伤时,更遇到喜宁太监恰恰死在面前。这一连串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女子都足以崩溃。 而后几天,瓦吉国内便传出张宁儿身上怀揣小皇帝遗诏的谣言,这种情形下,若是别的女子,恐怕是唯有投河这死路一条了。但张宁儿却表现出将门女子的大勇气,她竟不慌张,点齐家将,朝着江州进发。 沿途多少劫难,连冰奴都替张宁儿捏汗,但这女子却真走过来了。一直到稷下山,当张宁儿发觉自己再无法前行时,又舍了祖传的兵家三宝,换回冰奴的一句承诺。 那可是兵家中赫赫有名的三宝啊,冰奴后来知道,当张宁儿决定交出三宝时,她的家将通伯在客舍外哭了整整一宿,相信就算是张辅老帅亲在,也绝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但张宁儿却做了,因她知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兵家三宝在张宁儿手中,只会吸引来更多敌人,而冰奴却可将它们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处。 所以,每当冰奴看着张宁儿矗立风中,从日出站到日落,心中某个部位也会悄然疼痛一下。她了解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一颗随风浮动的弱柳,而是有钢铁一样的心,她大概正是在做一件觉着万分重要的事情。 冰奴自己岂不是也一样,她本可以和萧遥哥哥一起快活。但是因为林婉儿的算计,导致她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对抗白骨道人,为了夺到《天启录》,还是要千里迢迢的犯险。 当觉着自己和张宁儿都有同样的心念,冰奴便也感到两人间距离更近些,对张宁儿的态度,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看张宁儿手指冻红,蜷缩在袖子里,冰奴便将暖炉递过去。张宁儿欠欠身,却没说话。 “恩。”冰奴叹口气,先开口道,“听说宁儿小姐去北疆,是为了逃婚?” 张宁儿抿抿嘴唇,脸上却有笑意。凡世中文人说话都含蓄,哪有冰奴这样直截了当的,开口就说到女孩子家的私事,真是大违常理。 张宁儿将这都归到冰奴常年呆在北疆,学了边荒民间的野气,倒不生气,道:“我虽是女子,但生来也不愿都被人安排好。母亲安排的婚事宁儿不喜,只有逃婚一条路。” “那如今,何必再去江州呢?”冰奴问道,“小姐的未婚夫,岂不就是江州庆王之子么?” 张宁儿目光一黯,幽幽叹息:“若是有选择,哪怕天涯海角走遍,我也是不愿去江州的。” “宁儿小姐太过愁苦了。”冰奴道,“令尊虽然将星陨落,可功名尚在,自然也有一份家产留下,宁儿小姐若是想求个安心,不如住到京都去,虽然天策府会找你麻烦,但必不敢轻易动你。又何必受这一路的尘土之苦呢?” “李小姐说的是。宁儿若到京都,也有几个亲戚可以投奔,聊度余生应当没问题。”张宁儿却话锋一转,“可我父亲深埋黄土之下,又怎么闭眼呢?” “原来……” “让李小姐见笑了。”张宁儿淡淡道,“我这趟顶着谣言也要去江州,实在是为我的老父亲。” “令尊不是已经……”冰奴奇道。 张宁儿的父亲张辅,乃是瓦吉国四朝老将,号称统领全军,现在的名将诸人,都是张辅的门下弟子。但在苍云堡一战中,张辅却兵败而死,在北疆时,冰奴听人提起张辅,多有不屑之意,仿佛说这老将是沽名钓誉之辈,临老却丧了道行。 张宁儿见冰奴的表情,心知她在想些什么,漠然道:“我父亲几次三番要求致仕,颐养天年。可内阁中总有人为了牵制五大名将,而苦苦留我父亲在军中。此次苍云堡之变,原是大太监唆使小皇帝御驾亲征,五大名将早就看出此战必败,故退而避战。只有父亲大人一心效忠皇上,咬牙披甲上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人人都以为,我父亲是三军统帅,驾驭五道大军,但实际上,这一战却是大太监王岗在背后指挥,小皇帝年幼,事事都听王岗的话,我父亲几次三番想要退兵,却屡屡被驳回。” 张宁儿的这番话,却是苍云堡大战中的秘辛,那一战里,瓦吉国大军溃败千里,文武官员死伤数百,之后传闻四起,却都没有张宁儿说的详细。 “父亲大人是四朝名将,这次领兵,遇到的对手却是蛮族名将大皇子,才一交手,父亲便感觉有败相,再加上朝堂不合,王岗太监又屡屡背后作祟。所以苍云堡一战前,父亲曾苦苦上奏,要求退兵怀来镇,休养生息,等待五大名将到后再战。” 冰奴听到此处,频频点头:“这不愧是以图将来的稳妥战法,怀来一直是北疆军事重镇,防御森严粮草又足,三十万大军一旦退入,进可攻退可守。而蛮族大军善于野战不善攻城,一时也不可能击溃瓦吉军,等到五大名将的军队一到,便可出击合围,将蛮族人一举歼灭。” 张宁儿欠个身道:“李小姐不愧少年英才,连行军打仗的事情也这么精通,归林城外杀败上万蛮军,枭首金狼卫,将来也是一代名将。” 冰奴摆摆手,示意张宁儿说下去。 “李小姐看明白的这番劝戒,实在是我父亲老成谋国。可恨大太监王岗一心贪胜,又不懂兵法,竟以为我父亲胆小怕事,是窝囊之辈。王岗仗着有数十万大军,兵马远超蛮族人,故在苍云堡与蛮族大皇子展开野战。”张宁儿落下一点清泪,“那夜里,苍云堡外惊雷阵阵,据传有九天雷电降下,蛮族人趁着夜黑雷声隆隆,向瓦吉国大军发动突袭,数十万大军在蛮族铁骑冲击下一败千里,父亲本可逃生,可却折回去救小皇帝,最后死在蛮人的十多把弯刀之下,数十年沙场征战,却连全尸都落不下来。” 冰奴看见张宁儿的泪珠子犹如珍珠串般掉落下来,忙抽出白丝绢递过去。谁料张宁儿之前的淡定模样全是苦苦忍着,今天被冰奴一番话勾起伤心来,再也忍不住,竟扑在冰奴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冰奴愣了下,便知这女人是压抑太久,好不容易才释放出来,便叹口气,轻抚对方的肩头。 张宁儿的脸全埋在冰奴身上,柔弱的肩膀不停抽搐,哭泣的声音却不响亮,只是眼泪哗哗流出,让冰奴感觉到胸前的温热。 暗香透过张宁儿的发梢,落在冰奴的鼻子中,不过这时候,冰奴怎会有别的遐想,搂着她一会,暗暗运起灵力,让张宁儿身上可以更暖和些。 哭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冰奴和张宁儿就在这张家官船的甲板上,顶着风搂做一团,竟象是亲密姐妹一般。张家的人有几个看见,却远远躲开。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张宁儿的抽泣声收住,却埋在冰奴胸前一动不动,这回可不是伤心,而是羞怯。 更要命的是,冰奴这妖狐压根就没什么礼数的道德,有软玉温香投怀送抱,自然是接纳不妨,反而一双手将张宁儿搂的更近,十足跟搂着雪儿时一样。 张宁儿身子越发僵硬起来,场面也一时凝滞住,仿佛风住水停,一切都不再动弹。 冰奴忽然叹口气,吟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这句话,实实在在的救了场,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局。 张宁儿猛然从冰奴怀中拔出来,表情又是漠漠然,转身到船头,倚着栏杆,迎着风道:“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一阕词,将张辅的一生都说了个明白透彻。张宁儿冷笑道:“家父死后,竟被人称之晚节不保,反而将苍云堡大败,将小皇帝的生死都怪罪到父亲身上。可怜父亲一世英明,到晚年时却尽付流水,一心效忠皇帝,但却被人陷害至此。若是父亲知道天下人都说他沽名钓誉,乃是瓦吉国第一废物,在九泉之下又如何闭眼呢?我这一趟历经生死,就是要替父亲洗刷污名。” 张宁儿声色俱厉,跟平时淡定沉着的神态不同,可见心中悲愤已经到了极致。 可冰奴听着,却不免眉头微皱,摇头叹道:“苍云堡大战中,瓦吉国三个首脑。小皇帝如今下落不明,不是死了就是被蛮族抓去;大太监也已失踪,生死未卜;而令尊张辅大帅却是唯一死在苍云堡,也是唯一的大军统帅,若说这一战张大帅没有过错,天下人怕都不信。小姐这趟想洗刷令尊的污名,真是不容易。” 说到这时候,如果是平常女子,一定会凄凄哭泣,面色惨然。可张宁儿却反而显出一脸的豪气,纤手猛拍栏杆,扬声道:“宁儿虽然是小女子,却也有一颗豪迈之心。父亲上沙场杀敌,宁儿不能跟随,今日就替父洗刷冤屈,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后退。” 冰奴望着张宁儿娇弱身躯中散发出来的浩然壮志,心中也是跌宕起伏。想多日前,冰奴见着老银山的地宫后,也是有这样的浩然壮志,想要为妖兽们争得一个天下。那番志气,跟张宁儿又何等相似。 而张宁儿为了洗刷父亲冤屈而投奔江州的未婚夫家,冰奴为了夺到天启录去投奔江州的凌家老宅,在冥冥中,他们两人一直从北疆到江州都是一路而行,这种缘份若说不是天注定,恐怕也没人肯相信。 张宁儿素手拍尽阑干,罗江卷起千层雪,令她显得更愁苦怅然。冰奴叹口气,问道:“就为这事情,却要投身龙潭虎穴,真值得么?” “值得与否谁来定?”张宁儿轻轻道。 冰奴沉思不言。 “天注定?”张宁儿冷笑。 冰奴抬头道:“人心定。” “那就是了。”张宁儿点头,“那就是了……” 一时间,两人又无言,并肩站在风里,看船前行,茫茫前路笼罩薄雾中,犹如天道循环里的迷蒙。 亦不知过了多久,官船收下两张帆,速度减缓下来,河道也逐渐宽阔,似是出了罗江,听船工们的号子,这似乎进了登山湖。 然后两边群山从雾气中透了出来,这些山原本毫无踪迹,但到眼前时,却突然拔地而起,群峰罗列,如屏如障。从半山腰起,乳白色的烟云就形成了一片云海,将群峰的顶端笼罩住,让人看不清全貌。 冰奴见这群峰挺拔俊秀,而且其中蕴藏着惊人的灵力,知道是见着名山洞府了。对于修炼之人而言,一座名山,一个能够孕育灵力的洞府是极为要紧的,在妖山中,就有三十六洞府之说,而玉鸯山洞府因灵力充沛而常常被人觊觎。但相比起来,这片山峰中隐隐透出的灵气,丝毫不比玉鸯山逊色。 冰奴抬头望,漫漫云海之中,群峰隐匿不见,唯有前方不远处,一座山异峰突起,竟然穿破厚厚云层,傲然独立空中,犹如是矗立半空的一支火把似的。 冰奴突然感到心中一动,而金丝袋开始散发出阵阵热量。“万丈祝融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张宁儿看冰奴一直盯着那山峰,便随口吟道。 冰奴正感觉金丝袋中焰赤狐燥热不安,似有想跃出来的动静,乍一听张宁儿吟诗,随口问道:“这是何处?” 张宁儿却大吃一惊:“李小姐难道不知,这里是南岳衡山么?” 这回,轮到冰奴哑口无言了。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南岳衡山,难怪灵力如此充沛,简直犹如神仙之地。 太虚之地中有五岳,号称摩天劈地,传说是混沌时代,盘古身体所化百岳千山中唯一留存的五座。既然衡山是盘古大圣所化,其中自然灵力无限。故数百年来,无论道、佛、儒都曾在此建造道场。 衡山下有道教第三洞天朱陵洞,号称朱陵太虚小有之天。而衡山上又有佛家寺院几十座,森罗密布。在不远处的岳麓山上,岳麓书院更是儒教古圣地。 一座山,却被三教盘踞瓜分,可见修炼者对于上古大神所留下的灵力有多看重。 冰奴初见衡山,原本为里面泻出的几丝灵气而颇为余悦,但偏偏金丝袋里面的焰赤狐跃跃欲动,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见冰奴没什么反应,更是开始发出炎热的火气,简直要将整个金丝袋给烧起来。 金丝袋里面炼制的都是妖兽的魂魄,理应只听主人召唤而没多少自己的智慧,焰赤狐从来都没这样躁动过。冰奴心中疑惑,便将心神往衡山上放去。 似乎有个幽幽的声音,在冰奴脑海间打转,听不清那声音在说些什么,却始终挥之不去。冰奴心知衡山上,必然有什么与他关联的地方,又问张宁儿道:“那座山峰,叫个什么名字?” 冰奴所指,正是唯一戳穿云层,显得桀骜不驯的衡山最高峰。 张宁儿道:“别的山峰我不知,这座却是知道,它名叫祝融峰,山顶上还有一座祝融庙,正是供奉着祝融火神。” 冰奴心里又是一跳。这衡山上遍布的都是道儒佛三教的庙宇,怎么最高处还立着个洪荒大神的殿宇,这个祝融非道非佛,乃是洪荒时期开天辟地后的大神之一,但在人族中,并没什么信徒,又怎会让它开宗衡山上呢? 心中正迷惑,腰间的金丝袋里更是热力四射,若不是冰奴用力量压制住,恐怕已经烧起来了。而在脑海里面,那个声音却越发的响亮,但总是模糊不清,让人听不得内容。 冰奴跺跺脚,忽然道:“船家,你们先到前边小镇住下,我上山看看。” 船家不明就里,还当冰奴想上山拜佛,轰然应诺了一声,但这边,却急坏了雪儿。别人不晓得,雪儿可知道冰奴的身份,就连这只小妖都看出来,衡山上面佛光冲天,道气蕴结,这些人族修炼的力量,对普通人当然毫无伤害,可对妖兽来说,就是最致命的。 雪儿急忙跑出船舱,扯着冰奴道:“小姐,这山上佛光这么盛,万一……万一伤到你修炼的妖兽就不好了。” 冰奴见雪儿担心的模样,笑道:“无妨,我从这里爬上去。”手已指向不远处的绝壁。 张宁儿和雪儿一见这绝壁,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往莲花峰走的一路山崖,可谓是壁立千仞,绝壁犹如刀削斧砍过,光滑如石板,根本无处着手。而再往上,要到祝融峰,至少也要徒手爬过四百丈,这中间的悬崖平台上,还矗立着几个规模很大的寺庙。 张宁儿以为冰奴所怀妖兽真的不能被佛光触碰,也担忧起来:“李小姐,从绝壁往上爬实在太过冒险,这里南岳山峰险峻,平常人就算走大道也往往有被山风吹落的,更何况你这一面绝壁,根本没有触手的地方。” 张宁儿哪里知道冰奴和雪儿的苦,他们妖兽行走人间,最怕的不是遇见术士或者和尚,而是怕别人修炼多年的寺庙殿宇。譬如佛教寺庙,经过和尚们日日烧香礼佛,信徒们多方供奉,再加上漫天神佛的照应,往往会有佛光洒在寺庙之上,这种佛光可不是哪个人修炼出来的,而是一方洞天,一处福地根深蒂固留在那里。 佛光也好,道气也好,对于妖兽都有强大的杀伤力,虽然冰奴如今有渡劫期之能,可看衡山上这样冲天而起的佛光道气,恐怕也是难以抵受的住。 雪儿看冰奴指的那处绝壁,若是从这里爬上去,沿途那上百处的殿阁倒是绕过了,可偏偏在莲花峰下,还有一座方广寺,恰恰堵在冰奴上山的半路,而且这方广寺的佛光,是整座衡山中最盛的,用肉眼都可以看见金色的光芒在寺庙上冲天而起,其中不时有八部天龙之象来回游走。 雪儿心中更急:“小姐,那座寺庙佛光如此之盛,一定有佛家高手在,你……” 冰奴心中也是明白,衡山上如此多的寺庙和道观,修行高手必定不少,他这妖狐上山,极有可能被人发现,到时候集合整座衡山的佛光道气一起轰杀,就算冰奴身边有九品莫煞护法,恐怕也难逃湮灭的结果。 但在耳边,山顶上的呢喃声却越来越急促,冰奴腰间的金丝袋更是滚烫滚烫,这分明是在召唤冰奴。 正是:衡山之顶祝融峰,百千道观寺庙中,九彩莲花从天降,难挡妖狐探迷踪。 冰奴探入炼妖袋,将夜豹丢了出来,护在雪儿和张宁儿身边,随后便点点头,长啸一声,整个人竟然如同银箭一般冲天而起。这一飞之高,竟象是劈天破地,直刺云层。 一船的水手都惊呼起来,他们都是普通人,哪里见过冰奴这般的高手,看冰奴这英姿飒爽的样子,更是连连称奇。 但见冰奴飞入高空中,又如飞鸟般折了个身子,落向衡山的一面绝壁。 水手们交头接耳起来,都说这么光滑的山壁,凌公子怕是无处搭手,恐怕要摔下来。而雪儿连眼泪都掉下来,她担心的自然是这一路佛光的事情。 张宁儿出神的盯着云层,握着雪儿的手道:“别哭,我有办法助李小姐一臂之力。”随后,便大声对船老大喝道:“立刻靠岸,我要上衡山!” 诺大的张家官船,缓缓的朝着登山湖码头靠去,而与此同时,冰奴却是在刺骨山峰和冰冷云雾中穿行着。 冰奴此时正是在南岳西岭的一侧悬崖壁上,这里到祝融峰,足足有三百多丈高,中途还要经过方广寺和莲花峰。 西岭绝壁光滑无比,简直就像是被人用刀斧削过一般。但冰奴却象是一只壁虎般,牢牢的吸附在绝壁之上,在他的手足上,都有淡淡红光冒出,妖术的力量控制着整个身体。 冰奴深吸一口气,云雾的冰冷,迅速渗入他的肺部,随后,冰奴速度极快的朝上攀去,手脚上的红光越来越盛,而冰奴攀岩的速度也更快,他几乎用不着抓住什么岩壁的凸起,只要有光滑石壁的地方,就可以牢牢的吸住。 此时,冰奴用的妖术是银狐渡劫期本能技的吸附术。妖兽所用的吸附术,跟人族修炼的攀岩术大有不同,妖术所到的地方,不管是石块还是木头,只要有实物的东西都可以令人牢牢吸住。虽然这里有几十丈高,又风云凌厉,但实际上却很安全。 冰奴如壁虎般飞快的爬了几十丈,如今在登山湖上,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漫长的爬行过程里,冰奴虽然是绕过了不计其数的寺庙和道观,但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些教派修炼地的力量,但让冰奴感觉很奇怪的是,衡山上参差林立的建筑,竟不像是随机散落,而是很有规律。就连他感觉到的力量也是如此,每过十丈左右,就能感觉到环绕衡山一圈的佛光,而道气则是纵向从上而下。 佛教之力和道教之力是呈纵横形式交错,实在是象极了一个囚笼。这个发现,让冰奴减缓爬行速度,停下来慢慢的感觉。 佛教寺庙和道观的森罗密布,却有条不紊,丝毫没有凌乱,这要说偶然天成,那上天的手也未免太巧了一些。 可若是有人故意安排,却更加骇人听闻。诺大一个南岳衡山,在太虚之地中属于五岳神山之一,上面的寺庙道观多达数百座,要有人一一安排建造,就必须有控制朝堂之力,还要横跨佛道两教,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做到呢? 而问题的关键是,若这佛道之力真的是个囚笼的话,那囚禁的又是谁?究竟何方神圣,竟能当得起这样大手笔,大囚禁。 就在冰奴悬在山壁上凝思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也正悄然向她逼近。 第二百九十章。 山上寺庙道观,大多建造在上山路途中,冰奴从西岭爬,就是要绕过那些麻烦,自以为只要不触动佛光和道气的防御,就不会有人发现她。 但忽然之间,从北面的衡山脚下,射来一道明亮的玄光。这玄光是从衡山底下的朱陵洞天射出来的。朱陵洞被称为道教第三洞天,里面供奉朱陵大帝。朱陵洞天中,三十个术士正在朱陵帝君塑像面前打坐诵经,突然,打头的一个老术士心有所感念,睁开眼睛一看,竟见朱陵帝君的塑像顶上,一道玄光突然射向衡山山壁。 老术士张口结舌,双手不住发颤,他在朱陵洞天修炼近三十年,还从未看见帝君显灵,今日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突然有了感应。 玄光从朱陵大帝的头顶直射而出,朝着冰奴逼近。 等到冰奴发现时,玄光已经快到面前。冰奴见这光芒来势甚急,但威力却不是很大,显然朱陵大帝早就发现这边动静,但并不确定来人身份,所以只是试探性的。 冰奴身为妖狐,玄光道气是有天生致命伤害,就算威力不大,可做为朱陵大帝神念发出,也不是冰奴此刻能够抵御。 她急中生智,抽出从东林书院搜刮来的正气诀,一股灵力冲入正气诀中,竟立刻化作青色的浩然气,与那股玄光对撞在一起。 正气诀乃是东林书院另一件至宝,也是浩然气修炼的主诀,不管是妖力、灵力还是道气充入正气诀中,都会变作纯粹的儒教浩然之气。 冰奴心知。朱陵大帝是何等神灵,怎么会常住在洞天里面,最多也只是一丝神念而已,如今发现山壁上有动静,所以前来探查一下。若是被它发觉冰奴这妖兽的身份,恐怕很快就会惊动整个朱陵洞天里地术士。 浩然气与那股玄光对撞在一起。竟没有任何反应,玄光倾泻在正气诀之上,犹如下了场光雨,令正气诀涌出的浩然气越发的纯正。 朱陵洞天中,朱陵大帝塑像突然发出噫的一声惊叹,随后玄光收回,而洞天外的水帘洞亦突然断流三个弹指的时间。 老术士呆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朱陵塑像再度陷入沉默。变成了木胎泥塑,毫无神气。老术士面色震惊,又强迫自己盘腿坐下,静心掐指计算了起来。 冰奴单手黏挂在悬崖壁上,看玄光散去,这才松了口气,将正气诀收起来。刚才那番子试探。可是真神显灵,看来就算是西岭绝壁之上,也不见得就没人看守。 冰奴心中越发的狐疑,南岳衡山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会这样森罗严密。而且这一切的防御,在人族而已,唯一防备着的,就是妖兽一族。 寻常的妖兽,若是从衡山大路上走,恐怕才进山门不远,就会被强劲的佛光和道气给轰杀了。就算是冰奴这样从绝壁上攀爬的。下有朱陵大帝,上有方广寺和莲花峰镇压,恐怕要上去也是难于登青天。 由此看来,这衡山中,果然隐藏着和妖兽有关地巨大秘密了。 冰奴抬头,离他还有百丈的地方,绝壁嘎然而至,形成一个半山的平台,这上面就是衡山最大的寺庙方广寺,方广寺位于莲花峰下。人称衡山“祝融峰之高,方广寺之深。”后说的就是方广寺的规模庞大,其中佛门弟子高手如云根基深厚。 刚才朱陵大帝的神念试探,已经让冰奴惊出一身冷汗,这回方广寺真成了悬在头顶地大剑。冰奴可不想去试试那佛光的厉害。 但悬在绝壁上斟酌一番后,冰奴还是想冒险冲一下祝融峰。随着离那山峰越来越近,冰奴几乎已经能听见耳边呢喃声是个朗朗的男子声音,而金丝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冥冥中早已注定,祝融峰上,与冰奴有天大的关系。 手足并用之下,冰奴花了一刻钟才爬到方广寺的平台之下,冰奴用神念一探,这方广寺果然是佛门圣地,几十丈深地寺庙庄严肃穆,殿宇之上佛光四溢,金色佛光中,有金刚护持罗汉法相,而莲花峰更是隐隐蕴含着八品莲花的莫大威力。 若是整个佛光之力向冰奴轰来,就算有金刚不坏之体,恐怕也要被轰飞。 于是冰奴双手双脚用尽全力,在绝壁上一拍一蹬,整个人已经若剑般直穿云霄,朝着祝融峰的黑色巨山飞去。 可刚刚飞过方广寺殿宇顶时,平白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朵宝相庄严的莲花,朝着冰奴地头顶压来。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让冰奴上升之势陡然遏制。 莲花由玉白转化为金色,八叶之中,蕴含着无限佛光,其中又梵唱阵阵,是佛门正宗的修持力量,缓慢而又坚决的压向冰奴,直要将冰奴压成粉。 冰奴被打落回莲花峰方广寺之前,见莲花来势汹汹,急忙抽出百川扇,就要用这儒教至宝对抗。 可还不等她打开百川扇,头顶的八叶莲花却突然消失了。冰奴愕然一惊,再回头时,却已经发觉,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清净小和尚。 这小和尚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生的白净如女子,身穿褐色沙弥衣,脚上一双草鞋。双手合十在胸前,手指极长,竟象是柔软的能弯几个曲拐。 “南无弥勒佛。”小和尚淡淡的喧句佛号,眼皮子抬都不抬。 冰奴脸色却已经变了,刚才她高高跃起时,那朵莲花凭空出现,显然是这小和尚的法力施为。但冰奴的神念在方广寺打转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和尚地存在。 而如今一眼望过去,竟看不透这清净和尚。 冰奴在人间之行,遇到的高手不胜枚举,即便是仙人也打过交道,甚至冰奴自己身边都带着妖王的保镖,但有两个人,却是冰奴所遇见根本无法看穿的高手,对方实力之强,恐怕都不在九品之下。 一个便是东林书院的顾明仁,而另一个则是面前的小和尚。 面色白皙神情中甚至还带着几丝羞怯的小和尚微微抬目,那身体就象是用光芒组成,时时有佛光之力四溢出来,眉目之下,忽而淡定从容,忽而法相尊严,令人难以琢磨。 “施主此来何事?”小和尚声音轻幽,目中却是冰冷。 冰奴刷的打开百川扇,装着若无其事道:“来南岳衡山,自然是游山玩水。”在开扇的同时,冰奴已经悄然注了一丝灵力进百川扇,那上面能定住人心神的百川入海图早已经启动。 小和尚瞟了扇子一眼,目中露出惊异神情,却丝毫不为其中法术所惑,只是一味的冷笑。 冰奴知道,这回真是遇到硬手了,百川扇连七品上的常无忌都会着道,可这小和尚根性深厚,早就断了红尘俗念,心中自然没什么羁绊,不会被其中法力迷惑。 小和尚见冰奴偷袭无功,又只当没事的收起了扇子,面上更流露几丝冷漠,双手合十道:“此处乃佛门清静地,不是施主该来的地方。” 这话却刺着冰奴的痛楚,他也不管对方多厉害,硬梆梆顶回去:“天下之大,无我不可去之处。” “孽障!”小和尚大怒,手一翻,竟变作斗大的一只佛手,朝着冰奴头上猛拍下来,竟是要将冰奴的妖相打出来。 冰奴此刻早已经是人身,哪里还有什么妖相,但被这佛中,自然也落不上什么好。更何况以冰奴的心性,就算是弥勒佛亲至,也不愿意被人如此侮辱。 一怒之下,手指点向金丝袋,灵犀指引到一点焰赤狐的火焰,再朝头顶的佛手划去。 那焰赤狐早就已经焦躁不安,浑身力量被祝融峰的召唤提升到了极致,竟然有升品的迹象,在冰奴召唤下,一团足足有几尺大小的火球汹涌喷出,与那只金色佛手对撞在一起。 佛手上金光四射,冰奴的火球还没碰到边缘就已经烟消云散,可焰赤狐的火焰之力,还是让那佛手的光芒黯淡了下。 小和尚:“噫!”的惊讶一声,又收回佛手,再度低眉合十。 玉这出乎意料的一击,反而让这清净和尚吃了个小亏心里明白,刚才不过凭借自己妖术和妖兽之力,真要比起实力来,对方恐怕还高自己不少。虽说看着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小和尚,但出手间的威力,却远远超过修炼百年的佛门高手,对方的身份,怕不是小沙弥那么简单。 小和尚又淡淡道:“我念施主修为不易,立时下山,便放你一条生路,若还逗留,必让你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且先渡了自己,再来渡我!”冰奴不爱看这和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也知道对方已经看破自己妖兽身份,干脆就不摆什么名家少爷的做派,又是一记出手,朝着小和尚放出一蓬火。 趁那小和尚双手合十熔炼烈火的当口,冰奴一跺脚,便朝着祝融峰飞去。虽然打不过,可逃了过去,也不见得对方会追来。这衡山之上,佛道虽然森罗密布,却各管各的地盘,祝融峰上,连半个寺庙也没有,显然早已脱了佛门的控制。 但那小和尚岂容冰奴走脱,祝融峰乃是衡山一个最紧要的地方。历来佛道在此开山门,防的不是别人,正是妖兽造访,今天看见冰奴,小和尚早已经起了护法降下大恐怖之心。 看冰奴飞到空中,那身姿如剑入长空,誓不回头。小和尚双手结了个莲花印,真言喃喃,空中顿时又出现一品粉红色的八品莲花,上面有佛光缭绕的莲蓬一支,这莲花正气无比。犹如佛祖坐下正根正觉的法莲,以大光辉大威力,向着冰奴头顶天门砸来。 这一次,冰奴却不退反进,他早知不好,却又不肯势弱于这和尚。便干脆咬牙拔出了儒教地两件宝物,一手正气诀,灵力冲入后,化作长达数尺的浩然气,在正气诀上绵延漫长。另一手百川扇,上面的百川入海图犹如活过来一般,仙气四溢,江河奔腾水雾缭绕。 冰奴以这两件宝物与粉色法莲对撞在一起。轰然巨响中,佛家金光和儒教的浩然气犹如千道细针一般四溅散开。反倒是冰奴的两件宝物占了上风,将小和尚结指化出的法莲给撞散了。 若说实力,冰奴万万不及那个小和尚,乃至身份,那小和尚也是佛门中极为重要地人物。但怎奈今日交手,和尚看冰奴不过区区四品实力。有些托大,这才只是采了些许佛光结出这一品法莲,欲将冰奴收服。 可冰奴手中那两个法宝,却是真正的儒教至宝。百川扇由董圣亲手绘制,其中蕴藏儒教两大至圣领悟的力量。再加上东林书院历代主人供奉炼制,可谓东林第一宝物。而正气诀是浩然气修炼法门所在,又有昔日大儒文天祥在汇聚天下一百儒生共同凝练,是儒教最为正气的法宝。 这两件东西因其根性正直,丝毫不怕佛光照射,一击之下,反而将那法莲打到粉碎。 冰奴得手后,去势更快。几乎要攀上祝融峰的岩壁。可小和尚却是勃然大怒,他本来自持身份高贵,想轻松将冰奴拿下,哪知竟连吃两个暗亏。 佛门之内,小和尚身份极为崇高,降妖伏魔无往不利,从未象今天一般连遭挫折。愤怒之下,和尚飞快的结了十多个手印,几百字的真言口诀如流水般诵出。 冰奴见祝融峰黑色石壁越来越接近,自以为脱困。心中正是高兴,却没有察觉到,方广寺的上空有了惊人变化,那金色如实质地佛光,在小和尚的手印控制下,已经全然凝结在一起,八座莲花峰拱卫着方广寺,八座峰上,出现了八朵金莲,每朵金莲都宽有十尺,有八瓣叶子,其中莲蓬佛性无限,莲蓬之上都坐着一个小人,看起来,竟似是那小和尚的化身。 这八朵金莲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座曼陀罗,其中有无限佛法之力,冒出金色琉璃光,将冰奴给牢牢的吸住。 这一回,便是冰奴的大劫难了。这八朵金莲乃是方广寺和周围八座莲花峰蕴育数百年的佛光所化,其中不知藏着多少罗汉、金刚之力,也不知道有多少高僧大德修持之力。不要说是现在的冰奴,就算从前七品妖狐来了,也照样抵受不住这金色佛光地一照。 更何况,和尚八朵金莲结成一气,形成了个巨大的曼陀罗,这乃是陀罗中的法曼陀罗,其中包含诸佛种子真言。曼陀罗是佛家密修法门,其中蕴积各佛菩萨真力,具足圆满,是降妖伏魔的大武器。 冰奴被这法曼陀罗生生的给扯了回来,落在地上,却看见头顶铺天盖地地便是八朵金莲所化曼陀罗,中间一尊多手佛像,面目威武,呈忿怒相,手持金刚杵、金刚铃,直要将冰奴给打成齑粉。 以冰奴现今修为,如何能跟诸佛的大威能相抗衡,更何况头顶的乃是方广寺和莲花峰百年佛光,还是在小和尚的全力施为之下,就怕九品高手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抵的下来。 冰奴一甩,拔出诛仙剑在手,将所有灵力喷出,注入正气诀中,居然有舍去肉身,拼死一战的勇气。 小和尚口诵真言:“阿!” 曼陀罗里的大日如来象更具光华,双目中有金光迸射,立刻朝冰奴卷来。 而冰奴这边,她本身地力量再加诛仙剑一起,也是足可惊天动地,正要与那曼陀罗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突然之间,又有新的变故出现。 整个衡山上的佛光陡然一震,随后寺庙钟乱响,只见漫山上有几十道光芒,犹如高人在御光飞行,几个弹指间,便从山顶飞落到山脚的南岳大庙。 小和尚也被这阵阵钟声惊了,顾不上冰奴,转头去看,望着南岳大庙佛光凝聚,似乎整个衡山的佛光都被吸引过去,这时才真的大惊失色:“有人敢闯山门?” 手朝着山下一指,整个方广寺的佛光也汇聚入山门之中。这乃是衡山诸多寺庙同气连枝的御敌之法,历来凡有闯山门的,便要汇聚整个衡山佛教之力,在山门口便将敌人阻住,尽量不让对方得以上山。 小和尚虽然与冰奴对战,但见山门有难,自然也不敢轻易怠慢,更何况以他地实力,无需佛光也足够对付冰奴了,故才散了曼陀罗,将佛光之力洒向南岳大庙。 谁想这一来,反倒是救了冰奴的性命,他本已经准备拼的肉身再灭,也要跟佛光撞个你死我活。可曼陀罗突然散去,冰奴愕然撞了个空。 谁能晓得,山门外的事情,也与冰奴有莫大的关系。 张宁儿和雪儿两个,见冰奴一飞冲天,在衡山上攀爬后,心中更是焦虑万分,雪儿知晓自家少爷过不了方广寺那关,幸亏张宁儿却心中自有主意,命船家在衡山山脚靠了岸,然后带着通伯和一行护卫上山。 雪儿自己是妖兽,离衡山稍近,已经被佛光和道气压迫的浑身冰冷发颤,只能在船舱里由破战护着,无法随同张宁儿一起上山。 衡山山下,有南岳大庙。这庙里面,本是供奉着南岳司天昭圣大帝,但这个南岳大庙却与别处不同很是古怪,它东有八个道观,西有八个寺庙,却共开一个山门,这在佛道为敌的云朝中,实在是前所未闻的景象。 南岳大庙的山门上书棂星门几个大字,前有两只石狮子镇着,红墙白石柱子足足有几丈高,门槛也有一尺之高,但黑色大门却始终关着,信徒只能走两边偏门而不可走正门。东边偏门进道观,自然供奉南岳司天昭圣大帝。西边偏门入寺庙,供奉着佛家诸尊。但唯有正门,却是佛道两家,信徒百姓都不可以走的。 以佛家说法,正门唯有真正的高僧大德才可以进入,而道家则更直接,唯有三皇果位之上才能入正门,一句话,除非你是神仙,不然是绝不可走。 可那学富五车的张宁儿,却象是铁了心,竟然叫自己的一队侍卫去硬砸南岳大庙的正门。通伯等人本觉得不妥,可毕竟是家将身份,怎么拗的过主人,无奈之下,只能派出一队人,砸起那扇黑铁大门起来。 这一砸不要紧,却砸出了段天翻地覆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一章。 岳衡山之上,那么多寺庙道观,里面住的可不是普通僧大德和道教炼气士,岂是普通寺庙可比的地方,张宁儿这帮人才砸了两下,登时便有异象出现。 南岳大庙里面,钟声隆隆响起,随后整座衡山之上,异光闪烁,那座山门的上空竟然一分为二,西面是金色佛光,随着衡山中的佛光都纷纷朝这边凝聚过来,已经入琉璃般实质。而另一面则是道气,山中道观里的道气象百川般汇聚,如今已经凝成乳白色。 再有几束光芒射来,在大庙正门之前,化作了一个方丈模样的老和尚,老和尚的身后,有十个护法僧人,另一边则是个身穿道袍,头戴如意冠的道士,那道士身后,也有十个道门弟子。 这两人刚到大庙山门外,南岳大庙顶上的异光再生变化。本来已经入琉璃般实质的佛光,顿时化成了一座怒目金刚相,双目圆瞪,一脸忿怒。而乳白色的道气则化作祥云,上面出现司天昭圣大帝的虚影。虽然只是虚影,却也是大帝一丝神念所在,神光大盛之下,竟也把金刚的光彩给夺尽了。 张宁儿见自己的鲁莽行动,竟然引来如此大的动静,也是惊诧莫名。张宁儿本来是担忧冰奴出事,所以想在山门口生点是非,把这漫山的佛道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没想到才一出手,就搞的人家连金刚和司天昭圣大帝都请出来了,摆出要降妖伏魔的阵势,纵然张宁儿久经战场,也不免心中惴惴。 这也难怪张宁儿。她本不知道衡山上担着多大的干系,历来这边的佛道寺庙,摒弃教派间地仇怨,只是齐心合力的防备着某些事情的发生,虽然数百年来都相安无事,但历代传下来的训令却从没哪家寺庙敢忘。 今天看有人竟敢硬砸山门。还当是仇家找上门来,这才将整座山的佛光道气都集中在一起,连方广寺那边都把力量往这边汇聚。 张宁儿手下的护卫都是普通兵勇,杀敌自是不怕,可见着大帝显圣,却是慌了手脚,赶忙都跪下,朝着空中连连磕头。只是这半空里有佛道两个神像。也不知是朝谁磕头了。 那方丈见了张宁儿,愕然地皱眉,倒没想到砸山门的竟是这样一个弱女子,看张宁儿也没什么修为,身边的侍卫更是弱小,绝不是什么百年仇人上门。 方丈叹口气,对道士点头:“道兄。你请。” 那道士更加冷漠,瞟了张宁儿一眼,便摇摇头,手中拂尘一甩,又化作异光。自顾自的回山上修行去了。 方丈见道士走了,自己却不好再走,要不然张宁儿继续砸山门,岂不是没人管了。 无奈之下,便走下石阶,在张宁儿十步外地方停住,合十道:“善知识,请了。” “方丈大师。”张宁儿也是合十。“今日我来礼佛,怎么不开山门放我进去?” “善知识要礼佛,请走边门。”方丈还是客气。 张宁儿秀眉一弹,却不依不饶起来:“方丈此言差了,佛家山门既是三门,有空门、无作门、无相门,又哪里来的边门?” 方丈脸色一紧,这才正眼看张宁儿。 通伯被自家小姐的话吓的一颤,这位战场上厮杀的老将,见着佛道两家地神威在顶。早就没了章法,只是低头垂目,可哪里料到,自家小姐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淡然处事,反而处处与方丈顶嘴,似是要逼着对方计较。 方丈本是得道高僧,听张宁儿这么说,才大叹:“善知识果然是礼佛之人,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门并非竖在我寺,而是立在善知识的心中。善知识空时,便入空门,善知识无相时,便入无相门,善知识无因缘造作时,便入无作门。” “今日我便入空门,请方丈大开方便之门!”张宁儿突然挺胸,目中放出光芒,竟绕过方丈,直愣愣的朝着正门冲去。 方丈身后十位僧侣俱成一线,各自结成手印,佛光浓郁犹如金墙一般,挡在张宁儿的面前,口呼:“大胆!!” 一时之间,南岳大庙中钟声再度响起,漫山佛光道气又汇聚过来,刚刚才走不久的道士,又不得不折了回头。 打头的道长虽然跑地气喘吁吁,可落地后却发觉十个僧人拦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不由面上露出冷笑道:“好个慈悲为怀,果然清净。” 这话,却让那十个僧人脸上都有不忿神情,连山门之上的怒目金刚都虎虎生威,一股威压朝着道士那边倾泻过来。 道教在太虚之地,本来就是国教,势力大到不可思议。佛家那些力量,早被压迫的抬不起头,如今见金刚还敢示威,那道士拂尘一甩,口中诵着真言。突然之间,山门上道气凝聚的司天昭圣大帝神像伸出一只巨大无比地手,朝着金刚的法相狠狠一抓。 千朵万朵莲花在金刚身上冒出,死死护着法身不灭。可司天昭圣大帝毕竟是南岳衡山的正神,这边是他修炼之地,又有百年道气护持,再伸一支手,在怒目金刚头顶一拍,那尊佛家护法法相,顿时便如莲花瓣散,碎成了千万缕佛光。 金刚法相一散,众僧人大惊失色。虽说这里的金刚法相和南岳大帝圣像都只是虚的,可毕竟也是衡山上多少年修持力量所化,这番较量分明显出道气积累远远超过了佛光,僧人们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道士一方却露出骄横神情,老道士拂尘一甩,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方丈狠狠跺脚道:“大师兄正在方广寺,道长要去理论么?” 那道士愣了下,眼角余光朝方广寺所在莲花峰望去,却对那个小和尚十分忌惮,心里盘旋几圈,果然收了骄横的表情,带着手下再化光芒,飞回山上的道观。 僧侣这边今日失了面子,也懒得跟张宁儿计较,方丈竟也带着一众弟子,飞回了南岳大庙里面。 在山门之前,只剩下张宁儿和通伯等人。通伯问道:“小姐,还砸么?” 张宁儿眉头紧锁,又朝着方广寺一面望去,云山雾罩中,并看不见莲花峰庄严的模样,张宁儿神情里有些担忧,可还是咬着嘴唇道:“够了,我们走吧。” 一行人就此下山,再登船朝那南岳镇而去。 旁人都看不懂张宁儿这番作为地意思,可身在莲花峰险境里的冰奴,却实实在在的被她给救了。 冰奴在方广寺,碰到的是真正的高手。这小和尚名叫法华林,不仅是衡山上所有佛家寺院的领袖,也是云朝中数得着的佛家高手。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却是跟如今云朝内正掀起风云的弥勒教有关。 若不是张宁儿在山门一闹,让法华林不明就里的把方广寺佛光洒下,恐怕冰奴早就和他拼个玉石俱焚了。 如今山门那边警报解除,法华林再度回头,却发觉冰奴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法华林自是冷笑,心中道这妖兽果然是灵窍不开,愚钝异常,竟还留在这里送死。 法华林双手一结手印,八朵金莲再度出现,如金光闪电一般,朝着冰奴头顶砸去,法华林嘴中喝道:“孽障!快现原型!!” 金色佛光笼罩之下,冰奴全身冒出一团黑气,还不等莲花落下,黑气中已经化出一只松鼠模样地妖兽。这松鼠不过手臂大小,浑身有七彩颜色,蓬松的尾巴,如镜子一样,能够映照出周围环境。 法华林愕然:“影鼠?”双手结印散去,朝天空一指,急忙挡开莲花,以免真的伤到这只松鼠。 佛门之中也有炼化妖兽的法门,尤其是影鼠这样可以有千变万化幻术的妖兽,佛门中人更是当作至宝,一旦炼化成高品,可以幻化三千大千世界,变作一切梦幻泡影,对于了悟性空,和降妖伏魔都大有好处。 纵然法华林是一代高僧,见了这影鼠,也难免起几分贪念,这才让莲花散尽,想自己出手炼化妖兽。 可就在莲花散开的同时,那只影鼠却有化作一道黑色烟雾,向着天空射去。直到这时,法华林才猛然醒悟,再抬头时,才发现冰奴的真身早就已经攀上了祝融峰的岩石上。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来就在张宁儿山门闹事,法华林扭头的一瞬间,冰奴金丝袋中的影鼠,并幻化成自己的虚像,以此来迷惑法华林,而真身早已偷偷的向祝融峰爬去。 法华林将影鼠真身轰出时,冰奴早就上了祝融峰中间的一块巨岩。如今将影鼠魂魄再收入金丝袋,却笑眯眯的看着法华林,竟还深深的作了个揖,模样十分的奚落。 法华林上此大当,又被影鼠勾起贪念,根性顿时浮动,看着冰奴奚落嘲讽的样子,清净奇妙的面上也不免有忿怒相,可再看看祝融峰之顶,法华林却并没有展示神通追上去,而是回到方广寺之外,沿着衡山大路,一个石阶一个石阶的朝上攀登。 冰奴可没法华林那么迂,他既然已经上了祝融峰,虽然离峰顶还有百丈之高,却手足并用,连续使用速度和吸附两大本能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上到了祝融峰之顶。 南岳衡山之顶。 站在南方诸山之顶峰,冰奴再往下看时,果然不出他所料,整座衡山上犹如罗网一般密密织着道观和寺庙,纵向的道气玉色缭绕,横向的佛光金光四溢,变成了一个修炼者的圣地和妖兽的地狱。 哪怕象是妖圣这样级别的高手进了衡山,恐怕也很难有好果子吃。只是这么大的排场,甚至还不惜将势如水火的佛道两家连接在一起,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有什么目的呢? 冰奴可不相信什么衡山灵力充沛,所以佛道两教都来此占山为王的鬼话。再充沛的灵力。也不够这么多人分地,再说看那道观和寺庙的布局,明明就是有精心安排,几乎一丝不芶,没有任何的漏洞。 就连冰奴这样从绝壁爬上来,都有朱陵大帝和方广寺的镇压。若不是冰奴素有急智,再加上张宁儿的协助,恐怕早就被人给轰了。 这一切,必然有个原因。衡山中,定是有什么跟妖兽有关的秘密。 而这秘密,却正在冰奴地身后。 祝融峰高三百丈,可峰顶却不过一丈见方,黑色石块垒成的地砖。左右都有巨石,以免有人落下山崖。而离冰奴几步之遥的地方,便是衡山著名的云海,白云苍狗,早已成海,却落在人们的脚下,使人多少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冰奴身后不远处。有座庙宇突兀的矗立着。这庙宇跟衡山中道观和寺庙大不相同,上下都是灰色,门前毫无半丝香火,几只香炉孤零零的停在那里,就连落叶都没有一枚。 这庙既不是道观也不是佛寺。空洞地门上草草几个大字:“祝融殿。” 祝融峰上有祝融殿,世人皆知,可云朝人来衡山烧香供奉,却从没有人到过这祝融殿,上百年来,冰奴大概还是第一个造访者。 一阵怪风在四面吹拂,让云海都有消弭的危险。冰奴在祝融殿前站了一会,还是默默然的跨了进去。 陡然之间。整个祝融殿犹如地震一般晃动起来,冰奴被这巨大的力量带动,也左摇右摆难以站稳,而这祝融殿中足足十九根巨大的石柱,竟然象是跳舞一般打转。 冰奴感觉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仿佛时光在他眼前飞速流逝又飞速回归,许多从来没见过的景象,一幕幕地出现在面前。但那些景象,跟冰奴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远太远,让他无可适从。 冰奴站在祝融殿里。就像是站进了一个漩涡,各种力量在他周围疯狂旋转,似乎整个天下,都因他而转动了起来。 祝融峰似是在发怒,在癫狂。云海被颤抖的山峰搅的动荡不安,整个衡山上,所有道观和寺庙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异象 在道观的顶上,原本青色如云雾地道气被祝融峰散发出来的一缕缕红光刺的四分五裂,在空中如水雾般消散。而佛光则更是黯淡,在祝融峰的异动中,已经被压回寺庙之中。衡山上百个寺庙,几乎都没有半分光芒再敢冒头。 就在衡山风云变色的当口,正走在登山路上的法华林和尚愕然站住,他抬头看,只见祝融峰依旧暗沉沉,曾经被天火烧成黑色的巨石,在山壁上林立如狼牙,而祝融峰顶的神殿之上,红色地云层越聚越多,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法华林神情凝重,紧握住脖颈上的念珠,低头凝思了一阵,突然抬目,双眸中有深邃的黑光射出,但再望向祝融殿时,法华林的双目却被狠狠的灼了一下。 他双手急忙掐了几个印诀,一缕缕包含大愿力的佛光在周身萦绕,又轰然一下,佛光四散而去。 与此同时,在衡山数百间寺庙中,木鱼钟声同时响起,阵阵梵唱此起彼伏。法华林金色的法相,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衡山所有寺庙的主持面前。 “南无弥勒佛!”主持们合十道,“见过大师兄。” 法华林外表虽然是个小和尚,但在佛门之中地位极高。他乃是当今佛门之首弥勒教教主坐下首席弟子,在佛门之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法华林又以无比大愿力在衡山等五岳中苦修,总领五岳佛门弟子。法华林的大手印和佛门禅音等修持力名扬整个佛教。 他目前被认为是佛门三大高手之一,但人们普遍认为,不需要几十年,法华林的愿力修为和持戒修为将远超另外两人,成为佛门第一高手只是时间问题。 法华林地虚像飘荡在金色佛光之中,显得圣洁无比,他望着所有住持,淡淡道:“有妖人上山,已进了祝融殿。” “什么?”住持们大惊,“妖人怎会上山?我等怎么没发现。” 法华林面无表情:“妖人从西岭绝壁上山,现在已进祝融殿,衡山异变,就在今朝。我要上山降妖伏魔。门下诸弟子各安其位,不可放妖人逃遁。” “请大师兄下法旨!”众住持不敢怠慢。 “南台寺、祝圣寺、石头寺三大住持,各带一百弟子到方广寺莲花峰布阵,以防妖人再从西岭下山。” “是!”三大住持面色肃穆,立刻起身,点齐弟子出发。 法华林点点头。这三大寺庙住持是衡山上实力最强,门下弟子也多有佛门高手,尤其是他曾传下过弥勒下生大阵,此阵化自《弥勒下生经》,乃是依照兜率天诸佛法身变化所演,其中奥妙无穷,配合上诸多法器,足可封制整座莲花峰甚至是西岭。 若冰奴再从西岭下山。则必死与万丈佛光无疑,若冰奴不从西岭下山,沿途数百寺庙,也是他的葬身之地。 法华林又对其他人道:“此番的妖人极为狡猾,我等职责在身,绝不能放妖人逃遁,就算将整个衡山翻过来。也一定要降妖伏魔以正佛道慈 “善哉善哉。”众僧侣同时道。 “衡山所有佛门弟子听令。”法华林突然肃穆道,“各庙中弟子全神戒备,凡见妖人者,均可以忿怒伏诛,我佛慈悲。必有大愿力,渡尔等入弥勒佛国极乐世界。” “南无弥勒佛!”僧侣们袈裟鼓动,愿力与佛光在寺庙之间凝聚起来,“南无弥勒佛!” 历经百年,衡山上第一次有如此规模佛家弟子的全力出手,如此多修炼者把守上下山门要道,就连一丝妖气都过不去。 冰奴虽然已经是渡劫期妖仙,但她身上毕竟还有妖气存在。与洁净佛光之中。哪怕是再微弱地一丝妖气,也将成为明显无比的污垢。 如此看来,上山不容易的冰奴,要下山时,更是难于登天了。 但真正的危险,又何止是在衡山呢? 世间之事,有因有果,一饮一啄皆成定数。 冰奴在归林镇做下一份功德,可对某些人而言,却实在是无比罪孽。既然有罪孽,便要讨还,这是天道循环的事情。 就在南岳镇和衡阳城的中间,有一座山峰,也属于衡山山系之中,名叫狼牙山。此处地势险峻,又属过南岳到衡阳地必经之路,所以过往旅客经过狼牙山时,都会战战兢兢,生怕被山贼发现。 太虚之内,豪侠云集,凡是陷阱的山口水口都有人立寨为王。狼牙山也不出其外,这里的山寨名叫狼风窝子,乃是一个自称老狼头子的武士带着几百人拉起来的一杆旗。在狼牙山拼斗多年后,却也让他们有了点江湖地位,位列七十二连环寨之中。 就当冰奴还在衡山祝融殿里,遭受那天摇地动的劫难时,狼牙山中却是有些诡异。 本来应该安静无声的山麓之上,却拥挤满了狼风窝子的山贼,上百个人赤膊上身,喊着号子在搬运些什么东西。这一包包黑乎乎地东西被对方在狼牙山的山壁上,形成了一条直线。 就在山麓顶端,一块黄色巨石上,有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孤单坐着,她双目虚空前望,就像完全没有看到满山的忙碌。 “大小姐!”老狼头子也赤着上身,满身都是油汗,一条粗壮的疤痕从脖颈延伸到腰际。 “恩?”朱雀羽从出神中醒过来。 “再有大半天,火药就都埋好了。”老狼头子嘿嘿一笑,“这次的火药,可是够劲,要是炸起来,整个狼牙山峡谷都得埋了。” 朱雀羽将目光投向峡谷。这本来就是很窄的路,在两边上百丈地狼牙山绝壁下,只有一条刚够车辆通过的小路。 “两面山壁都埋上了火药,到时候一点,山石滚下,大半天峡谷都会被埋。山谷变作山顶,就算里面的人再厉害,也难逃升天!”老狼头子极为得意,尤其想到那么多人做不成的事情,却要由他来完成,实在是很爽。 朱雀羽却没那么高兴,反而面若冰霜。 老狼头子也看出来这大小姐的心伤,劝慰道:“大小姐,这一次,我们非得做不可。归林镇失了银矿,已经让天衢门很不高兴,他们暗中鹰啸山要反北斗群星殿,如今鹰啸山趁着司徒老头子生辰,广发英雄帖,已经有几百个山寨准备上鹰啸山…… “够了!”朱雀羽冷冷道。 老狼头子见朱雀羽脸上不悦,犹豫了下,还是道:“若要重拾天衢门地信任,唯有抢到那份诏书。天衢门发下豪侠令,只要谁夺到张宁儿手中诏书,谁就能获得天衢门的。再往前过了衡阳就是鹰啸山,这里已经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番话,朱雀羽却无法反驳。自从冰奴在归林闹出天大动静后,朱雀羽和石毅便迅速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石毅急着赶回北斗群星殿商量大局,而朱雀羽则一个人悄然的往江州方向走。 其实她与冰奴之间的距离,从来没超过五十里,甚至有许多次,都亲眼见着冰奴跟张宁儿一起的样子。 朱雀羽的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甜酸苦辣样样俱全。 归林银矿失去后,朱雀羽便已经知道,北斗群星殿的劫难要到了。原本七十二连环寨就是洪寨主苦苦拉起来地,全靠着有银矿财富注入和天衢门的,这才能够一统豪侠。 可如今,归林银矿一丢,常威和张世明俱死,天衢门必然怪到七十二连环寨的身上。既没了银矿的财富,又没了朝中势力,鹰啸山早就觊觎豪侠之首的位置,他们再不反就怪了。 朱雀羽一路跟着冰奴等人,就是想找机会下手,不管是杀冰奴,还是夺诏书都可以重获天衢门的。可不知怎么的,这两桩事情竟又连成了一件。 朱雀羽有过很多机会下手,但她没有。每次想要出手偷袭,或者联合其他水寨下手时,朱雀羽的心底里,总是有一种古怪的念头。 她不舍的。 不愿意。 甚至象是全身地力量都失去了,心也碎成了无数块。这些日子以来,朱雀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却还是没能下决心杀了冰奴。 但如今,却是最后的机会了。狼牙山是北斗群星殿在衡阳附近能够控制的最后一个山寨。再往前走不远,就已经是鹰啸山。 朱雀羽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冰奴他们到鹰啸山,那边已经汇聚的豪侠们必定会全力出手。到时候这份功劳,便又成了鹰啸山的。 北斗群星殿豪侠之首的位置岌岌可危,千钧一发的机会,就悬于朱雀羽的一念之间。 “他们人在哪?” 老狼头子恭敬回道:“探子回报,他们已经过登山湖,应该进了南岳镇,明日这时候,就会过狼牙山。” 朱雀羽点头,手却颤了一下。 “大小姐,杀伐决断啊。”老狼头子劝道。 “明天…明天把。” “是!”老狼头子嘴角一抹阴笑闪过,却又恭敬的拱手退去。 朱雀羽的眼泪,终还是没有忍住,两颗如珍珠般的泪滴滑过面颊,粉嫩的脸庞上,满是悲苦。 山风滑过狼牙山上的灌木群,吹拂着朱雀羽的裙角,她此刻心里,仍在想着那个绝世风华的美丽少女。 而明天,就是他的死期么? 群山默默,天地无声。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话说冰奴刚入祝融殿,就引发了衡山异变,祝融殿疯狂摇晃。 一切前程往事,都在冰奴面前如烟幕飞过,只可惜冰奴心魄尚有蒙蔽,只当那些都是幻境,并没有一一了悟。 正在祝融殿如地震般波动中,有男人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宣泄出不知多少积郁和烦闷,里面带着凄厉愁苦,让冰奴都心神浮动。 等到男人笑了三十六声,整座祝融殿的震动才算停止。冰奴听出,这大笑之人,就是召唤自己千辛万苦爬上衡山的那个人,于是心神稍安,再朝着祝融殿内看去。 整座大殿有一丈多高,十九根灰色石柱支撑。但诺大的石殿里却显得空空荡荡,只有一尊石像矗立在殿堂的最里端。 这具石像,却是冰奴从没看见过的,乃是一个三头六臂满面凶煞的妖怪形状,身上有火焰花纹装饰,手中拿着火剑、火葫芦、火铃铛等宝物,肩膀上和脚边各有一只妖兽。 冰奴看见石像肩膀上的妖兽,不禁心中一震,却又皱皱眉头,朗声道:“不知尊驾何人,召唤我来此有什么事情?” 轰然一声巨响,有股惊人的力量在石殿之中升腾起来,这股力量比冰奴所见识过的都要强大,于此相比,就连妖圣和禅矶子这样的仙人都算不得什么。 气势磅礴的巨力在冰奴身边压迫着,但他却暗暗咬牙,一步不退。就见着那力量逐渐回旋,又犹如实质化的变成红色火光。在石像周围燃烧起来。 随着熊熊烈火的燃烧,那尊石像上竟然有了颜色,眉目五官也逐渐清晰,看似这尊神像如同活过来一般。 冰奴被那股力量一压,胸中的火气也四溢而出,金丝袋中地焰赤狐更是疯狂躁动。冰奴心中不喜。也懒得摆架子,干脆问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么?” “吾……神祝融是也。” “上古妖神?”冰奴面露疑惑。妖兽一界被天道抛弃,时日已经不知多久,所以早就没有上古神灵的消息流传下来。这不像是云朝中神佛漫天飞这般热闹,也不像蛮族人笃信太阳神这样的专注,可以说。妖兽除了月华外,几乎没有任何神的信仰。 陡然冒出个上古妖神,也难免冰奴心中不解。 祝融也懒得解释:“我乃上古时期,统御万妖的妖神之一,只是离开人间日久,你们不知道而已。” 冰奴感觉着祝融地力量,与这妖神的力量相比。冰奴感觉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就像是一粒沙子投进了漫漫海洋中。 而祝融的力量中也颇有古怪的地方,明明是妖兽一样包含着妖气,可偏偏这妖气却显得很正气,甚至是蛮横到了极点。从而有了凌驾一切的王者气度。 与之相比,就算是儒教浩然气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过祝融的力量,跟浩然气却也有几许相似的地方。 冰奴抬头望着祝融显现在石像上的身影,果然庞大巍峨,周身有奇火缭绕,这已经不是普通火焰,而是能够燃尽天下神佛法身地九天金火。 冰奴看的豪气澎湃。原来在妖兽之中,也能有如此的神力,如果自己有了这样的力量,那还怕什么妖炼师,担心什么妖圣和巫皇,普天之下,除了真正的神佛之外,根本没人再能阻挡。 想到此处冰奴便笑道:“既然你是妖神,我是妖兽,那我岂不是要拜你。”话虽是如此说。冰奴却一动不动,身子挺的笔直,哪里有拜的意思。 但这话却让祝融一愣,连炫耀地金火都收了起来,干笑道:“天下妖兽都要拜我,唯有你不用拜,你可见神不拜。” 这话中,似乎另有寓意,让冰奴不禁皱了下眉头。这时候,冰奴腰间炼妖袋中,焰赤狐的躁动已经到达沸腾的顶点,所散发出的热量,甚至连别的妖兽魂魄都快惊动了。 冰奴望了一眼祝融肩膀上地小妖兽塑像,便干脆打开金丝袋,将焰赤狐放了出来。 这只小火狐狸刚刚解脱,便犹如一蓬火般的射向祝融塑像,疾飞到祝融的肩膀上,与那只小小的妖兽相连,顿时焰赤狐身体中的光芒更盛,竟比从前的火倍。 冰奴初见祝融塑像时,便觉得他肩膀上停着的小妖兽外形很象焰赤狐,没想到竟然真是。自己的焰赤狐魂魄飞入塑像后,竟然水乳交融,在祝融地力量里面徜徉,显得极为舒服。 冰奴将信力线的法术打开,再仔细看祝融石像,发觉在那背后,有一根极为细小的火红色信力线,不知从南方何处飞来,一直连在这塑像之上。不过信力线单薄,数量又少,显然祝融并不像儒教诸圣般广受供奉。 既然是连妖兽都不知道的妖神,自然也没什么人去供奉信仰了。 祝融塑像上的火焰一弹,焰赤狐又飘落到他的一只手掌间,祝融的声音幽幽,象是从远古传来,是豪气去尽后的沧桑,对焰赤狐说道:“我没了肉身,你也没了肉身,我们倒是一命相承。” 听祝融说自己没了肉身,冰奴更是大奇,刚才进殿时,他感觉到祝融的力量,是从未见过的强大,如此强悍地实力,不消说普通术士,就算正神驾到也不一定能威胁祝融,更何况这妖神说不定还没将真正实力拿出来呢。如此厉害的人物,怎么就连肉身也被人毁去了。 再联想到这一路上所见,冰奴便问:“我从西岭绝壁爬上祝融峰,沿途看去,衡山道观寺庙森罗密布,就像是一张罗网似的,莫非布的就是一个罗网大阵,将你囚禁其中。” 事情是明摆着的,满山道气佛光,唯有峰顶一处非道非佛的妖神殿阁,不是囚禁祝融又是囚禁谁呢。 可祝融却还是淡淡道:“时间太久,我也不记得了。” 冰奴心中有太多疑惑:“你说自己是上古妖神,那上古又是什么?妖神又是什么?为何上古有妖神,现在却没有妖神?” 这番问题,却让祝融默然,过了会才答道:“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这也不记得!!”冰奴忽然大怒,指着祝融的鼻子叱道,“你这算什么妖神?我们妖兽在尘世中苦受煎熬,屡屡被人族和蛮族欺辱,成了别人厮杀的牺牲品,可你这些妖神呢?却躲在这里面,还学人失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祝融打了个哈欠,竟象是累的快要睡着,任冰奴很没风度的暴跳如雷,却也不生气,只是说:“上古之事,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不该知道时,知道了也没用。至于如今,妖兽一道没落却是天道注定,任谁也难以回天,别说我们这些妖神早被封印,就算没有封印,几大妖神齐出又能如何,难不成还可以强阻天道么?” 这番话,说的虽然漫不经心,却透露了太多要紧的事情。尤其是冰奴这样一个妖兽之首,简直是听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原来这世界还有许多妖神,只是这些妖神都已经被封印。但若是打开妖神的封印,那妖兽这一界,岂不是多了许多的神灵护佑? 而天道注定妖兽一道没落,这就是说,在上古时期,妖族还曾经有过辉煌的时刻,只是天道循环使然,这才让妖兽一族落到如今的地步。 冰奴站在祝融塑像面前凝思着,不知为何,她对于祝融竟然没有丝毫畏惧的感觉。按说对妖兽来将,见到妖神,便是见到上位王者,理应顶礼膜拜,可冰奴心中丝毫没有生出半点恐惧敬畏,反而觉着在祝融身前,就是该如此直立着身体,甚至是指着鼻子大骂他。 斟酌了半天,冰奴隐隐中有了几丝头绪。在妖兽之中,向来没有什么神灵崇拜,所谓的妖神,曾经听妖圣提过几次,应该在《天启录》中有记载,但普通妖兽哪里知道自己还有神灵。 如果上古真有妖神,而又不能让妖兽们知道,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封印在人族之中,而三山五岳这样的佛道圣地,正好是封印的绝佳地方。例如衡山这样,使用道观寺庙来做囚笼,再用山岳为镇守,就算妖神真有莫大能力,恐怕也难逃罗网。 眼前的祝融妖神,从力量上看,恐怕确是妖族无疑,但他被封禁在此的前因后果,以及召唤冰奴上山的企图,却是还需再看的。 只是冰奴觉着,这番奇遇,却有些可利用的地方。冰奴如今的修炼,跟从前大不一样,自从禅矶子传授信力线的修炼法门后,他的进度可谓一日千里,才多少时日,就飞快的跃升四品,若不是刚才跟那小和尚一战,恐怕很快就会玉台盈满,直升五品了。 但升品越快,修炼的境界越高,冰奴就有越多的疑虑。尤其是信力线的作用,信徒的作用等等方面,是她从前都没有遇见过的,在修炼时也不知该找谁去问,一路便是混混沌沌的过来。 如今面前的,若是正牌妖神,那他岂不是也同样会汲取信徒的信仰能力?冰奴刚才打开法术查看祝融的信力线,便是这个缘由,看到对方总算有一条信力线牵着,冰奴心中自是欢喜,知道是遇着奇遇了。 就算祝融被人封印,再也无法出衡山统帅群妖,可毕竟修炼的法门都在,只要稍稍提点自己一下,岂不是又有跃进。说不定,这个上古时期的妖神,比那个自己领悟的禅矶子懂的还要多很多呢。 如此主意打定,冰奴便要从这被囚禁的妖神嘴里套话。不过聪慧如他自然知道,想跟这种远古大神打交道,只是一味强问自然不够,先要给对方点好处才是。 冰奴便道:“既然你是妖神。那我不见还好,今天见了,断然没有让你继续受囚禁的道理。且待我带齐妖军,再杀上衡山,将这里的寺庙道观全部砸平,再放你出来。” 冰奴这番话。全然都是便宜话。他如今在云朝,虽然有点小名气,也收了点人马,可毕竟在别人地盘,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本事杀上衡山,这完全是说给祝融听的,也好让他有些希望。 祝融果然惊讶:“你已经找到妖军了?” 冰奴一挺胸。得意道:“天下七奇十二道,我已经汇聚了三奇二道。” 可谁料祝融却又喃喃:“七奇十二道.笑,这笑声更是苍凉,“妖狐儿有心了,可就算你砸平衡山上所有寺庙道观,也难放我出来。若真是只有这个囚笼的话,又怎能阻我。举手投足之间,就将它给破了。真正压制我的力量,远比这些寺院要大,简直大到匪夷所思。你带人杀上来,那股力量自己不动。只是凭借世俗的门徒再加上南岳衡山司天昭圣那家伙,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既然对头这么厉害……那你该如何” “那我如今力量太弱,真是难以救你出来,若你能传我一点修炼法门,让我更有精进,再聚集七奇十二道所有力量,那时还有些胜算。” 冰奴这番子明是要救祝融。实际却是跟上古妖神要点好处。虽然动静不够纯良,可冰奴却摆明了说,也没耍什么阴谋诡计,倒还是光明正大。 祝融嘿嘿一笑,嘴上叱道:“你船过衡山时,我就知道天灾星上门了,只是我跟你因果太深,这番子好处你要也得给你,不要也得给你。” 说话之间,祝融身上有一蓬火飞出。这火焰犹如光芒一闪而过,直接落在冰奴的手腕上。 冰奴觉着一烫,低头看时,一根红色地细线,连接在了祝融和他之间:“信力线!”冰奴惊愕叫道。 祝融却也愕然:“你知道神修术?” “神修术?”冰奴回过神,鬼笑的偏头问。 祝融却没人族神佛那么多顾虑,随口便道:“能成神的大术,便是神修术,你所说信力线,就是其中一种。”祝融顿了顿,又道,“你以为是机缘巧合,才学到这神修术,其实冥冥中天道早已经注定,不知道是哪方神灵渡你。” 冰奴呆了呆,突然想到还躺在北疆养伤的禅矶子,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祝融却不深究,说:“我这条却不是信力线,而是神念线。信力线由信徒灵魂出发,一直连到神的身上,这是双向之线,信徒供奉神灵,神灵回馈信徒,妙用无比。神念线却只是神赐凡人,单单付出无需回报。” 顺着神念线,又有一团红色火焰蔓延而过,顺着细线进了冰奴的身体。冰奴突然感觉到,那是一团庞大而纷杂的神念,其中包含着大量地咒语和妖术,而且都与火焰有关。 “这便是《火徳真经》。”祝融道,“乃是天下驭火的法门总集,你与火有缘,若是勤加修炼,必成火神正果。” “我跟火有缘?”冰奴有点怀疑这个祝融妖神是不是被关傻了,“我本体气息阴柔,连半丝火气都没有,连一点真火都发不出来,怎算跟火有缘?” “不妨一试。” 冰奴有些赌气的摊开手,使用《火徳真经》最初级的法门,一运灵力。就在他的玉台中,忽然有股子阴柔的力量升腾起来,这力量看似象是火焰,却冰冷冰冷,毫无热气。冰奴将这股力量运到手掌上,陡然之间,他的掌心便开出了蓝色地火焰之花。 冰奴赶紧一把摁灭,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这算什么火?” 刚才那蓝色之火燃烧起来时,冰奴分明感觉到其中阴寒彻骨的力量,甚至有一种连骨髓都要被烧透的预感。 祝融嘿嘿一笑:“天下之火分阴阳两路,阳火烧天灭地,阴火噬骨销魂。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时,最好就是用阳火,一把大火下去,管他千军万马,都烧他们个干干净净。而对道士和尚这些修炼士,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阴火,一把阴火烧进去,什么元婴法相都会烧个精光。你地身体最为阴柔,虽然与火有缘,却只能引出阴火来。以你目前的修为,最多能发出普通的阴火,离三阴真火还差的远。” 冰奴听见三阴真火几个字,已经喜笑颜开了。做为曾经的洞府主人,他也听说过人族里术士修炼三昧真火。据说这三昧真火极为厉害,喷出来时不管是人是妖,都会被炼化。而三阴真火则是能够克制三昧真火的无上利器,而对于修炼士而言,更是极为可怕的攻击,可谓是修炼士们的克星。 只是当初在寒谷时,哪里来地修炼法门,冰奴对三阴真火也只能吞吞口水。没想到今日这番奇遇,却是了了当初的心愿。 如今冰奴升品不再烦难,有东林书院的儒教子弟的信仰力供奉和归林老窝的信力基础,很快就能升到五品,那时再修炼《火徳真经》立时就能炼就三阴真火。遇到云朝内的术士和尚时,冰奴就能好好的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祝融又是一笑,他手掌上的焰赤狐突然跳跃起来,被定在了空中。从祝融雕像嘴中喷出一团红色气息,围绕住焰赤狐。那只小狐狸在红息中滴溜溜的打转,拼命吸收着气息里的力量。 冰奴眼睁睁看着焰赤狐足足大了一圈,周身地火焰也有了变化。忽然之间,焰赤狐就像是脱鞘而出一般,有股不可思议的热量,从小狐狸的身体中释放出来,冰奴都必须用上灵力才不至于被这热量伤到。 见冰奴惊奇,祝融便道:“天下焰赤狐,都是我当年的一丝火息所化,性质最为阳刚。我已将这只焰赤狐升为三品,如今它发出的火焰,已经是三昧真火,你平日要用阳火时,便可借它身上的火种,再依照《火徳真经》,就可以阴阳双火同修。” 祝融神力轻巧一弹,便将焰赤狐弹回冰奴手上。焰赤狐刚刚升品,本来火力四射,可一到冰奴手上,却被冰奴的阴寒体制给压住。焰赤狐也极为舒服的沉沉睡去,全身再没一丝火光。 冰奴看了《火徳真经》,对祝融之话有了顿悟。在真经中,除了对火的修炼之外,更多还是驭火之术,其中精妙处简直匪夷所思,相比起来,冰奴从前用灵犀指来发出火团,都成了刚刚入门的玩意。 而如今有焰赤狐在手,冰奴只需学习驭火之术,便可以将焰赤狐的三昧真火玩的人见人怕。焰赤狐就相当于是一个火种,在冰奴手里面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而冰奴自身修阴火,手上玩阳火,这阴阳两火同修,恐怕也是只有火神能做到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冰奴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正色的对祝融一拱手道:“连焰赤狐都只是你一缕火息变化,可见尊驾真是火氏正神,冰奴若有大成,一定想法子救你出去。” 祝融听冰奴如此恭维,不由干笑几声,却又扯开话题:“今日再见,理应送你些宝贝,可惜我被人灭掉肉身,所有法宝全都打散,实在是穷的叮当响。” 冰奴吐吐舌头,连祝融这样的大神都被人打败过,可见将他封印在此的力量有多强大,自己刚刚学习驭火之术,却妄言要救祝融出去,实在是有些自大了。 祝融又凝思一会,道:“法宝虽是没了,不过还有些小东西可以送你。我虽是幽禁千年,上古时期的信徒早就灰飞烟灭,可漫漫岁月里,民间始终有些人一直信奉于我。如今这朝代里,民间还有一个叫火神会的小教崇拜我,虽然送来的灵力微不足道,可也聊胜于我,我就将这份信仰送于你,助你早日达成正果。” 说话间,祝融塑像上的一只手忽然动弹起来,明明是石雕,却又扭到身后,就在冰奴所见的那根细小信力线的位置,大手猛然握住,用力一扯,竟然活生生的将那根信力线给扯了下来,再指尖一弹,便准确无误的连上了冰奴的身体。 那根细小的红色信力线才刚刚连到玉台上,冰奴就被如潮水般轰然而至的灵力给冲了个踉跄。纵然他有所准备,也不免被这么多汹涌澎湃的灵力给震住了。 冰奴之前在归林镇做功德,虽然建立生祠收服信徒,但不过拿走每天一百六十斛的灵力而已。到东林书院搜刮一阵。目前不过才到了八百一天地灵力。可祝融随随便便丢出来的一根信力线,还说是微不足道,却足足是冰奴从前的两番。 冰奴所有信力线每天注入灵力,竟可达到两千斛之多。这么巨大的灵力来源,让冰奴顿时喜不自胜,而玉台中的乳白色灵力快速的堆积起来。若是再不消耗,冰奴立刻就会再升品。 祝融见着冰奴地欣喜模样,却并没有太过动容,就像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而且并没什么大不了。 冰奴乐了一会,却突然想到一桩要紧事情,惊讶问道:“信力线可以扯断么?” “自然可以。” 冰奴倒抽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信力线乃是信徒供奉神灵。若是扯断了,还会有信仰之力供奉?” 祝融冷笑道:“所谓信仰,大多为表法,不过是信奉泥胎木胚而已。普通一个人的信力线扯断了自然没用,但若是盗走别人神像佛像上的信力线,却大有可为。普通信徒只知还在信奉那个神灵,谁会晓得供奉之力全被你窃走了。” 冰奴是第一次听说还可以这样。惊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那……是很危险?” “窃走他神的信力线,这是邪道神修术,历来被漫天神佛所禁。但天下之事,屡禁屡不止。总有些人会想法偷盗小神的供奉。所以神灵们都会在信力线上下自己的禁制,令别人不可妄动。”祝融道,“在重要关节地方,甚至还要留下自己地神念以防不测。” 冰奴点头,心中有所领悟。刚才上山时,朱陵洞中不就有朱陵大帝的神念显灵。朱陵洞是朱陵大帝修炼成神的场所,也是他天下供奉的集中地,这么关键地方。当然要留下神念以防不测。 “漫天神佛,因信仰之力的纷争曾几次争斗,引发封神之战。所以偷盗别人的信力线,兹事体大,若没有十成把握,你切切不可妄行。”祝融怕冰奴心生他念,出言提醒。 但这事情,冰奴却早就想到。信力线对于神灵来说是何等重要,简直就是神力的生命线。若是被别人抢夺,那简直跟杀神没区别。自然会全力反击。以冰奴如今地实力,就算最小的神的信力线,他也不敢随便去夺,一切还是等到实力大涨后再说。 冰奴本来就想从祝融嘴中套出神修术的奥秘,话题到此,自然接着问道:“信力线还有何等妙用,请大神指教一二。” 祝融闷了一下,声音嗡嗡道:“做神岂是那么容易的,你可曾将心念放在信力线上?” “有过一次。”冰奴当初在东林山,就试着把心念放在雪儿地信力线上,结果探测出雪儿身处危险。之后担心有异变而再没有施为。 “天机不可泄露。” 冰奴点头,神修术事关重大,她虽然有机缘得到初步法门,可别的大神也必不会随便将玄妙处轻授给她。更何况今天在祝融这里得了足够多的好处,算是一场因果了断。 看祝融收起周身火光,又有闭关苦修的意思。冰奴便一振衣,正色的作揖道:“我还有最后一问,请大神明示。” “说。” 冰奴抬头,双目中星光璀璨,脸上微微一笑,犹如玉人生色,淡淡问祝融道:“我是谁?” 听到这简单无比的问题,祝融却象是头疼起来,勃然大怒:“你不知你是谁,我怎知道!!” 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祝融神像涌出,将冰奴整个甩出神殿。黑色神殿大门轰然关上,祝融殿竟再没有一丝声音。 冰奴被砸在祝融峰地石面上,摔的浑身疼痛,揉着屁股站起来,对祝融殿嘟哝:“不说就不说,发什么怒。这个大神,也太没道理了。” 虽说没从祝融那里得到泄露天机的答案,可冰奴总隐隐感觉到些什么,但此时他却也顾不得多想,实在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还等着她做呢。 冰奴走了几步,一直到祝融峰的绝壁旁,看着脚底下绵绵无绝的云海,便双腿盘坐下来,突然之间,竟从祝融峰顶上消失了。 这自然不是他一时想不开,从这峭壁悬崖上往下跳。纵然冰奴实力已经不错,可最多也就沿着绝壁爬上来,若是坠落下去,还是死路一条。 虽然冰奴的身形气息都在祝融峰顶消失,但他本人却实实在在的还坐在悬崖旁边,只是在冰奴的周边,多了一圈青色光芒的屏障,将她和周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儒教地人道空间之术,乃是孔子排易,从“天、地、人”三才中演化而来。本有天道和地道两种,却早就随着诸圣驾天而失传,唯有人道空间这一术留存下来,却也成了儒教中的看家本领。 人道空间,乃以人为核心,将人周围的空间隔绝孤立,形成一个物中有物,物外化我的玄妙境界。 一般普通人看着是块空地,可其实这里面却能够隐藏无数个人道空间,并相互不串联干涉,是在荒野外修行的一大秘术。 更妙的是,这人道空间更是一个防御屏障,就算是高手发现这里有问题,但若想击破人道空间的浩然气防御壁,至少要高出施术者四品实力才行。 冰奴如今有渡劫期实力,她施展开的人道空间,没有大罗金仙出现,是绝对轰不开的。所以在这祝融殿平台上,冰奴可以放心大胆的升品了。 自冰奴在东林书院大肆搜刮,除了拿走几件儒门至宝外,还成了那些酸腐文人们的供奉。虽说冰奴的画像还没有传遍天下,可在东林书院内,学生们却必须天天早课时敬奉。 自然,供奉和信仰还是两回事情,那些学子大可以一边作揖又一边熟视无睹。但在冰奴的算计中,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人对他起崇拜之心,尤其冰奴在东林消灭恶鲲帮,杀死常无忌,在崇尚英雄的学子们心里,已经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所以,离开东林后,通过信力线送来的灵力正在翻倍上涨,早已超过八百斛一天。冰奴因此也聚集了接近四千斛的灵力,本想到衡阳城后再找个机会升品,可谁想今天却屡有奇遇,特别是祝融将他那根火神教的信力线赠送给冰奴,让冰奴陡然多了两千斛灵力供养。 这么一来,玉台立刻就被汹涌进来的灵力给充满了,冰奴就连下山都来不及,必须要在这里升品。 这一次,冰奴在升品的同时,开始炼起儒教之中的浩然气。正气诀上的法门和灵力行走路线,都被冰奴记在脑中,趁着玉台之中灵力四溢的时候,便将多余的灵力一点点汇聚起来。 随着浩然气的修炼逐渐深入,这些乳白色的灵力有了改变,变作一偻偻如同青丝般的浩然之气,在冰奴的身体内周游盘旋。 儒教浩然气的修炼,却也不跟道家似的有周天循环,而是任由青色气息充斥到四肢五骸,皮肤骨骼中起,用这种天地至极的正气来洗涤身体每一寸的污垢。 冰奴的身体被这些浩然气来回游走后,存在于肉身中的些微妖气被洗涤的干干净净。这些妖气都是在修炼本能技的时候,灵力在肉身上留下的,虽然没有妖兽那样的浓烈明显,但是得道高人还是能够一眼看出。 但如今这浩然气将肉身中所有与妖有关的痕迹都清扫的干净,以后不消说普通妖炼师,就算是九品上的高手,也很难察觉冰奴的妖气了。 就连整个衡山弥漫的佛光道气,也难再伤害他半分。 而这些浩然气对肉身还有其他妙用,随着一丝丝青色气息注入肌肉血液中,冰奴突然感觉自己这具肉身的力量更强了,而肉体的强韧也在增大。 儒教之人不按道家的周天循环,任由气息全身散乱,原来也是一种对肉体的锤炼。随着浩然气在体内的不断穿插游走,肉体的强硬程度也快速增加。 冰奴边是琢磨,心中也是窃喜。对于妖兽而言,有一个强悍的刀枪不入的身躯是最大梦想,但在妖兽大术中,却很少有如此的修炼方法。但儒教这浩然气的修炼,反而有这番玄妙处。 久而久之。冰奴一边在缓缓的升品,而另一边,浩然气也随着灵力地四溢而越来越多,最后青色细丝在肉身中都容纳不下,又慢慢的在玉台之上汇聚成个小小的漩涡。 这漩涡中的浩然气越来越多,逐渐开始变的实质化。最终竟然凝聚成一粒碧绿色的小珠子。这粒珠子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纯正浩然气。这就是儒教中所谓地“仁心”。儒家有言:“仁心一成,浩气干云”。 当冰奴的玉台中灵力外冒时,都要经过这粒小珠子,虽然灵力没有立刻转化为浩然气,但却已经将其中的妖气都洗涤干净。如今不止冰奴身体没有妖气,就连用出的妖术和发出的灵力,都显得纯净正气。不要说是妖,就算说是得道高人,恐怕也有人相信。 现在冰奴的腹下三指处,先有一个玉台,接受着信力线送来的灵力。玉台之上又悬浮着一颗仁心,可以洗涤过滤灵力中的妖气。这两者原本不可能相聚地东西,却出现在冰奴身上。他这回,可真正是妖儒双修了。 仁心一成,冰奴便再没有兵解的后顾之忧,她终于悬浮空中,如若失神的开始升向真正的仙人境界。当身后第九条华丽狐尾慢慢出现时。冰奴舒服的在自己的人道空间中,周围充斥着灵力和浩然气,冰奴仿佛是在能量的池塘中飘荡,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还不断吸噬着衡山顶端的灵气。 自然,升品中地冰奴,也没有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缓缓的朝他靠近。 方广寺的小和尚法华林。一步步踩着台阶,终于登上了祝融峰之顶。山上冷风很急,吹的沙弥服飘飞,就连脖子上地念珠都向后甩去。法华林却还是神情漠然,丝毫不受山风影响,这一路走来,何止几千个石阶,他连气都不喘便如履平地的上来。 以他的实力,若运起无上禅功,几个纵跃就能上山。但法华林还是恭敬的一步一句真言,如此上山。 到了祝融峰顶后,法华林先对着祝融神殿合十行礼,嘴中默诵几句真言。 祝融神殿黑门关闭,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法华林抬头看神殿之上,似有几缕青烟飘散,便淡淡一笑,又转过身,对山顶一阵逡巡。 第一眼望去,这里自然是没人的。诺大一块平坦的峰顶,除了祝融神殿之外,都是黑糊糊光滑石头。别的山峰在这季节都有积雪,唯有祝融峰上半点雪也留不下,只有一块块被烧成焦炭的巨石。 法华林自然不会相信这里真地空无一人,自从冰奴上山后,法华林的灵念便已经笼罩住整个祝融峰,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离开的踪迹。 可突然之间,冰奴的气息全然消失, 失踪了一般,如此离谱的情形,让法华林怎会相信。 这小和尚身穿棕色沙弥衣,脚上为草鞋,脖子上有念珠,左手腕子上,也套着一串黑色天珠。 站在祝融峰顶时,这一片绝壁之巅,陡然形成了阵气场。除了祝融殿之外,峰顶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法华林的灵念之中,不管风吹草动还是蚂蚁爬过,都难逃他的灵念辨识。 但这里还是空无一物,在法华林的灵念中,犹如寂灭之地,安静的有些古怪。不管法华林将念头抛向任何一个角落,都探寻不到冰奴地踪迹。 法华林心中暗惊,他哪里知道冰奴早得了人道空间的法门,还以为是祝融神力护佑,心中暗想:“妖人得妖神庇护,说不定就是那应劫之人,今日不杀,难道还等她成了气候时再杀么?” 如此念头转动,杀伐之心便已经大起,纵然佛子口称慈悲,可忿怒相起时,降妖伏魔从来不会手软。法华林心中杀念一起,便将腕上的十八粒菩提子念珠握在手中,佛光从掌心渗出,慢慢滋养入天珠里面,每颗天珠都有了具足圆满的法力。 法华林再结一印,双手合十,小指弯曲。此印名为“法螺”。印成后,念珠上的佛光犹如金色丝带般缓缓流入双掌中,竟变作了呜呜的法螺声音。 这声音犹如从远古贤劫时代传来,却连绵不绝,带着一切生灵之原声。法螺大吹,将祝融峰顶原本的冷寂打破,呜呜声在空中变作实质化的波纹,一点一点的朝着祝融峰每一寸峰面推去。 波纹到的地方,总会留下一点点金色的光芒,象是金粉一般。如果并没有什么阻碍,自然是一趟而过,但要是什么东西隐匿着,尤其是妖兽一族,被这法螺声一吹,再被佛光金粉一刷,都会被刷出来。 但怎奈冰奴此刻用的,却不是妖术,而是儒教正宗的人道空间。以儒家浩然气结成,又隔绝内外两个世界。不止法螺声音传不进去,连金粉刷过时,也没有受到任何侵袭。 至于冰奴身上的妖气,早就被浩然气和仁心洗涤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半分痕迹。 饶是这样,但毕竟佛家之术博大精深,人道空间若被顾明仁用出来,自然万无一失。可冰奴手中,却多少有些破战。 当法螺吹过冰奴身边时,处在人道空间里升品的冰奴并没有惊醒,也不受丝毫影响。但金粉一刷,却在人道空间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波折。 如此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褶皱,而且还是一晃就过,别人可能不会多加留意,但法华林是何等修为,双目一瞪,便已看出端倪。 “小小妖孽,也敢逞强!”法华林冷笑,散去法螺印,双手竖起,曲三指,立中间三指,喝道,“南无弥勒佛,悲生眼!” 手指间几道光芒射出,飞进法华林的双目,他两眼竟变作火眼金睛,可看穿一切懵懂隐匿。 打开悲生眼之术,法华林果然见着了漂浮在人道空间中的冰奴。法华林疾走几步,脸上露出暗暗杀机,一手结成刀鞘印,向冰奴狠狠刺去:“杀!伏魔!!” 刀鞘印中有金色大刀虚影出现,呼啸着刺向浩然气屏障。 可轰然一记响,法华林的金色大刀居然受阻人道空间的光屏,连半分都进不了。 这下法华林却也是愕然。以往除妖时,只要佛光四溢刀鞘印出,便可手到擒来。那些妖兽身上妖气太重,又受天道诅咒,佛光是天然之克星,哪怕不是肉身碰到,就算照耀一下也能让妖兽虚弱无力,难以再逃。 可今日自己多番发出佛光,冰奴全身都笼罩在金色光芒之下,却连半点问题都没有。莫不成这个人真不是妖族? 法华林心中尚有疑惑,可再走进一看,却见冰奴身后有银光一闪,悲生眼再去细看时,那银光又消失不见了。 这实在是冰奴福气临门,恰恰是和尚看过来时,升品已经完毕,身后那九根狐尾全都隐匿进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华林左右上下的探查,还是觉察不到冰奴身上有半丝才莲花峰的时候,明明看穿了冰奴身体内隐藏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妖气,怎么一会就不见了。 法华林自然不知道,冰奴就在刚才那一刻练就儒教仁心,灵力内的妖气早被一颗仁心炼化洗涤,如今更是浩气冲天,十足的正道高手。 法华林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别的高僧大德,见这情形,一定担心错杀无辜,就此罢手。但法华林此人执念及深,以他的资质和修为,早就该成为佛门第一人,就是因他的执念,这才需要在五岳之中,借由五岳之力再苦修百年,方可成就大道。 这因缘际会,才最终引起未来杀劫四起,佛门有万劫不复之难。天下事,有因有果,今天冰奴碰见法华林,因法华林执念未消,心中杀机又起,一时有了偏念,竟生出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魔障念头。 这时候的法华林,当然不晓得自己一念之间,却会给佛门带来万千杀劫,只当还是在除妖伏魔,建立大功德。 既然杀心已定,他便不再留手。口中轻唱一句佛号,手掌撒开,那串菩提子天珠化成十把道金色光芒,朝着人道空间的浩然气屏障飘去。 这串菩提子天珠也是颇有来历,传说是弥勒佛肉身显圣之时别人供奉与他,弥勒佛将这串天珠放入自己的弥勒布袋之中,有此因缘后,这串天珠便沾染无上佛力,从此在弥勒教中成为圣物。 十八粒天珠落到人道空间的屏障之上。在法华林的念念有词之下,变作了十八个金色梵字,形成一道真言,并在法华林手印变幻中绕着人道空间旋转起来。 每旋转一圈,空间屏障上地青色光辉就削弱一层。待到旋转了七七四十九圈,那青色浩然气已经被磨的只有薄薄一层。 法华林见装。立刻飞升而起,双手结莲花印,八朵粉色玉莲无端落下,压在人道空间屏障之上。 法华林双手一并,叱道:“如来十力!破一切相。” 金光大作,十八个梵字与八朵莲花相互辉映,形成一切诸相曼陀罗,朝着冰奴的人道空间做最后一击。 正待这一切诸相曼陀罗要落在青色光屏障上时。突然祝融峰顶上变得燥热难安,法华林愕然睁目抬头,却正好看见一只巨大的火手凭空出现,竟一把抓住曼陀罗,将这十八粒天珠和八朵莲花一起收了。 法华林大惊失色。那十八粒菩提子天珠是弥勒教中圣物,而八朵莲花更是他本命所化,若是被收去。法力将大大受损。 法华林怒吼道:“妖人安敢!!”抬手便是千道佛光射出,想要拢住火手。 祝融殿内猛然爆出一记斥骂:“滚!!” 一团南明离火随着斥骂声从祝融殿内喷出,重重砸在法华林的身上。法华林纵然天资卓绝,又有百年修为,可毕竟还是凡胎。哪里受得住南明离火的轰击。 他浑身佛光黯淡,狂喷一口鲜血后,竟被打地离开祝融峰平台,若不是还能面前支撑在空中漂浮,恐怕早就坠落悬崖了。 法华林在空中时,还不肯退,大声念咒,将浑身愿力都涌出来。空中顿时出现八朵金莲。这八朵莲花乃是法华林百年愿力所结,更是佛门中最具圣洁力的退魔灭妖九莲。 法华林咬牙将这八朵莲花轰响祝融殿,竟然想用一己之力,将祝融妖神制住。 祝融哈哈一笑,叱道:“小和尚,你一心执念不消,就算九莲的莲花也是少一瓣缺一花,如何制的住我。你且觉醒了再来。” 话音刚落,那只巨大的火手猛然再扩大三倍,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嚣张至极的朝着法华林头顶一拍。 法华林浑身咔嚓嚓的骨头爆裂声音,惨叫着坠下了祝融峰,再也没有声息。 祝融这番出手幸亏没人见到,若是被佛门子弟看了,怕是要活活吓死。法华林在云朝佛门中是何等人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佛门三大高手,未来弥勒教地教主,可在祝融的火手面前,法华林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去。 外面打的天翻地覆,可冰奴呆在人道空间中,却升品升的不亦乐乎。前几次的升品,都让冰奴这具肉身有痛苦感,偏偏这一次,成就仁心之后,反而舒服畅快起来。 等冰奴升到仙人之境界后,再睁开眼睛时,祝融早就已经将法华林打落山崖,祝融峰上又是静悄悄,冰奴虽然发觉光芒屏障弱了一些,但为何。 冰奴呆坐一会,又伸开手掌,突然之间,在她的掌心中出现了一团幽蓝的火光,这火焰犹如是夜色中最深邃地部分提炼出来,带着极阴寒的气息,只要是谁沾染上一丁点,就会连着皮肉骨骼灵魂一起被烧透。 这就是三阴真火。 冰奴本身品级提高,对于火焰的控制能力也大为增强,如今以她的阴柔体力,已经能够释放出对修炼者有最大伤害的三阴真火。 有此火在手,就算冰奴再碰见法华林这样地高手,就算打不过也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见识自己能放出三阴真火,冰奴对《火徳真经》越来越感兴趣。在这部真经中,主要有两个部分,其一便是对火的修炼,冰奴随着实力的增长,能够修炼出各种不同的阴火。 而另一个,便是驭火,对火焰的控制。《火徳真经》里面,有足足三十六种驭火大术,每一个都有无上之能。 冰奴打开金丝袋,焰赤狐似乎感觉到什么,立刻喷出一丝火息,如今的焰赤狐,已经被祝融升到了三品,能够放出三昧真火,那丝火息看着不起眼,却实际可比拟几千蓬普通的火焰。 冰奴手指一勾,那丝火息便温顺地在他指缝间流转,可再手指一弹,冰奴双目中出现凌厉的神情,那丝火息陡然一变,抽丝剥茧一般的分裂开来,变作几千缕的火焰。 这是《火徳真经》中的驭火绝技“天罗火网”。 一张用三昧真火炼就的火焰之网朝着人道空间的光屏扑去,那浩然气化成的屏障,本来就已经在法华林的十八梵字下磨的很薄,哪里还受地住天罗火网的侵袭。 轰然一声,火光冲天。天罗火网上面窜起几尺高的烈焰,将整个人道空间屏障都轰然烧破。祝融峰顶突的炙热起来,连黑色石块上都隐隐出现了黑烟。 冰奴双手一合,天罗火网便从空中消失。他长啸几声,意气风发,一震白色长袍,便从悬崖边站了起来。 此刻再看脚下的云海,冰奴的心情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云海翻波,虚虚实实,就像是冰奴在北地中遇到的阴谋诡计,不管是天衢门还是瓦吉朝廷,都在下一盘大棋。 从前的冰奴,是从山底慢慢爬到云海之中,身在其内,自然看不出端倪。但现在,与祝融相会后,冰奴虽然不过升了一品,但心底里的感悟却很深。 犹如站在祝融峰顶一样,脱身云海,高于它,凌驾它,便可看清它的全貌,欣赏到这一切的美丽。 若是真的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那还需怕什么阴谋轨迹呢? 这也是刚才冰奴在升品的过程中所想的,在夜国和离国,冰奴那时间即便是面对昆仑琼华和蜀山青云,都已经算是很厉害。但北疆一行后,先见了渡劫期的风采,再遇到儒教的董圣以及祝融妖神。 冰奴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是没有止境的。你身在谜团之中始终难以抽身,那只是因为力量不够。若是力量够了,便可一刀斩断乱麻,风起云消,一切归于原始。 所以这人界之中和妖山也没什么区别,以智谋以力胜,若是力量到了,定要叫这看似混沌无边的云海烟消云散。 冰奴在衡山之巅,有了这番感悟,虽然不见得是悟道,却也悟出从今后在凡世内行事方法。若今天没有上衡山,没有见到祝融妖神,冰奴或许还在烦恼怎么解决前程中那一桩桩的麻烦事情。 但现如今,她却已经洞悉了一切的本质,再大的阴谋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纸糊的玩具而已。 冰奴脸带微笑,对着紧闭大门的祝融殿一拱手道:“今日得蒙启示,来日若我能悟的大道,一定救你出去。” 祝融连哼哼都没一句。 冰奴却又是大笑,也不顾忌什么,悠然自得的从衡山石阶下山去了。 如今冰奴炼就仁心,全身妖气被洗涤的一干二净,就算神仙也难知她妖兽的身份,自然用不着躲闪什么。 虽然法华林下令衡山僧侣严防妖人下山,可却没说妖人是什么样子,僧人们各布大阵,将佛光释放到最大的程度,想以此来辨别妖人。 但他们哪里知道,冰奴早就在这一道道佛光的沐浴之下,施然的下了衡山。 第二百九十六章。 山后,冰奴发现在衡山山门外的树林子里,雪雅正系静静的吃草呢。冰奴心中大喜,自是知道,之前闹山门,几乎救她一命的人,便是张宁儿。 骑上雪雅马,冰奴纵马狂奔起来。从衡山到南岳镇,不过是数里地,稍瞬之间就能够赶到。 只是冰奴也没有想到,正在他策马奔跑的当口,南岳镇上张宁儿一行人,也陷入了困局中。 南岳镇是衡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原本不过是几十户人家的村子,因为南岳衡山声名在外,加上历朝历代皇帝封禅大典,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形成了如今繁茂的规模。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岳镇既然在衡山脚,里面的人自然是做拜岳游客买卖为主,所以这么个小镇里,却有几十家客栈,都矗立在南岳大街上,比肩相邻,十分热闹。 这么一条热闹的街道,再加上如今正是上衡山烧香的季节,按理应该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才是。但今天不知为何,街面上空空荡荡,游客们都三三两两瑟缩在各自客栈的大门内,不敢出去。 南岳大街上,只有穿着破军袍腰胯百炼刀的天策府,傲气十足的来回游走着。只要天策府走过哪家客栈,这家客栈便一定会将门窗紧紧关闭。 北地中人,最怕的就是天策府这帮煞神,谁要是被他们给盯上了,就算不死那也要脱层皮。 有几个还不明就里的旅客,见着客栈大门紧闭,烧香客们都缩在门后不敢出去。不禁奇道:“今天是怎么了?街面上怎会有这许多的天策府?” “谁知道!”客栈老板哀叹,“莫不是皇帝陛下又要来封禅?” 这话出口,却遭来一阵白眼,虽然明面上不敢说,可北地内的人谁不知道如今这朝廷是群龙无首。只要景王还没登基,那瓦吉就没有皇帝。又哪来地封禅。 一个远游的香客却神秘兮兮道:“我知道天策府来做什么。” 游客们都来了劲头,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 香客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道:“今日我来南岳镇时,刚好跟在一辆车子的后面,那队天策府,也是远远跟着车子,半步都没有放松。等这车子的人进了司圣客栈,天策府便进了南岳大街。将周围都封了起来。” “进司圣客栈?”老板眼神古怪起来。在南岳镇上,司圣客栈可是赫赫有名,不止是牌子够响亮,里面的布置够雅致,更重要地是,这家司圣客栈还是官办的,专门招呼过往贵客。 若不是达官贵人家的亲戚。想进司圣客栈,那还得问问自己够不够分量。那可不是靠钱就能买进去的地方。 “莫非,进客栈的是天策府的犯人?”一个游客问道。 香客却嗤了一声,摇头道:“这你便想不到了,进客栈的。却是两个仙女。” “仙女?”众人皆惊。 “我也是在那两位贵小姐下车时才看了一眼,啧啧,那花容月貌不是仙子又是什么。一个大仙子雍容华贵,另一个小仙子清新脱俗,这两位贵小姐进了客栈后不久,天策府便过来封了街。” “呵!!”一众旅客这才明白,他们心中暗暗想,如此仙子般的人物。也不知天策府为何要难为她们。 店老板却又皱眉道:“既然那是天策府要抓地人,怎么拖到现在都没动手抓人?我朝天策府,何时变的这么手软了?” 这番话,却也提醒了众人。在这里的旅客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天策府做事情的方式,他们自然也听的多了。在云朝里,不管你是何处高官,甚至是封疆大吏,天策府想要抓人时,绝对不会有分毫手软。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过五更天。这便是人们对天策府的评价。 可今日却是怎么了,这么多天策府官兵一直守在客栈外,却连雷池都不敢逾越一步。 正在众人心里疑惑,暗自揣测两个贵家小姐地身份时,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阵炎热,明明是秋冬季节,却飘来一阵夏日的热风。 门外更是有妖兽奔跑的脚步身,齐刷刷的快速接 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店老板耐不住好奇,探了个又赶紧吓的缩回来,手忙脚乱地将店门支紧,一张黑脸都已经吓白了。 旅客们见这情形,都问:“谁来了?” “烈……那火焰一般的猛兽,从油纸糊的窗前掠过,将那些油纸都烧破了洞,这才把话说全,“烈虎骑来了。” 一干旅客怔在当场,有不约而同的轰散各自回房。天策府刀手来时,他们还能聚在一起议论,可烈虎骑到便是要开杀戒,除了各自回房躲在被窝里安天命外,还能做些什么。 客栈老板呆了半天,终于吐出口浊气,也逃回自家房内躲了起来。 烈虎骑一到,整个南岳大街便彻底的清净了,莫说是行人,就算隔着窗缝偷看的人也没有。 钱均等的,就是这一刻。做为天策府千户,他本没有资格调动烈虎骑,但因事关重大,本地天策府镇抚派了一百烈虎骑尾随冰奴等人,这才让钱均有了上门挑衅的底气。 自然,若是冰奴在场,就算借钱均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手。离开东林山后,他带着天策府地人马,一直离冰奴他们二里地左右,既不接近也不远离,只是默默的跟踪着。 直到钱均见张宁儿等人下船,却没有冰奴,这才动了心念,一直派人跟到南岳镇,先让百炼刀手封住整条街道,然后再向镇抚处调来五匹烈虎骑高手。 如今烈虎骑到,便是钱均下手的时候。 司圣客栈乃是南岳镇规模最大的一家官营客栈,与别家不同,整个南岳镇唯有这里是用土石建成的楼房,雪白的外墙和黑色瓦片还是崭新崭新。巨大青石界碑以及防火檐墙,将司圣客栈和周围木头房子都区隔开。 也幸亏这司圣客栈不是用木头搭造,要不然有今日之劫难,恐怕早就烧了起来。 五匹火烈虎怒目圆凳,虎牙外露,棍子般的长尾高高竖起,正站在司圣客栈正门之前。这几匹烈虎身上,始终有火焰在萦绕着,甚至呼吸之时,都有火苗从鼻孔里喷出。 火烈虎是火系妖兽中难得的珍品,除了焰赤狐之外,以它为强。更加难得的是,火烈虎竟然还数量颇多,并且在云朝内陆便有族群。但此类高品妖兽,都是性情爆裂十分难以驯服,在云朝开国之后,不知哪一任天策府统领前去猎兽,最后竟找到了让火烈虎驯服的办法。 从此后,北疆中便多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地杀神部队,两千烈虎骑,是北疆唯一能够与野狼骑相提并论的武力,若不到万不得已,皇帝是绝不会出动的。 今天五个烈虎骑在此,便已经将张宁儿等人的退路给断了,虽说张宁儿手下侍卫身手也不错,但与烈虎骑比起来,却是差的很远。 有了这番底气,钱均才敢按按腰上的百炼刀,朝着司圣客栈走去。 还不等他走到大门口,司圣客栈原本关闭的店门却已经打开,通伯从里面走出来,望望外边的大场面,自是冷笑道:“这家店我们包下了,大人要住店请去别家。” 钱均脸色一寒道:“我要见张宁儿小姐。” “我家小姐正歇息,不方便见大人。”通伯还是漠然道。 “大胆奴才!也敢阻我?”钱均勃然大怒。他虽是怕冰奴,却不怕张宁儿,更何况这一个小小的家奴呢。 正这时,从通伯身后,却窜出了两只妖兽。乃是破战和夜豹,这两只身形庞大的妖兽犹如两束光芒般朝着钱均扑来。 钱均吓的连忙后退,几乎被客栈前的台阶给绊倒。五个烈虎骑向前逼近三步,把钱均给护在了身后。 火烈虎见着妖兽,开始龇牙咧嘴,喷出一串串的火苗,周围的空气再度炙热起来,甚至连白墙上都有让火烤的焦黄。 豹只是妖魂,可不怕阳火烧烤。破战更是冰系妖兽,热身都不够。见着几只火烈虎嚣张,破战不满摇摇巨头,吼的叫了一声。 就这一声咆哮中,却带上了牧妖犬天生的兽威。这兽威一发,那几只火烈虎顿时便没了刚才的威风,不仅火焰弱了许多,连庞大的身躯都有些微微发颤。但在几个骑手的驱策之下,火烈虎并没有如别的妖兽般俯首认输,依旧站着,不过却面露痛苦申请。 破战侧头,这景象也出乎他的预料。破战的兽威乃是本能技,对付妖兽时可以忽视等级,但品级力量不同的妖兽,受到的影响也各不相同。以这几只火烈虎情形来看,至少已经有三品上的实力。 五只三品上实力的烈虎,外加五名骑手,外面还至少有几十个百炼刀手,这番阵容,却连破战都有点头疼了。 钱均见两只妖兽出现,脸色变了许多,实在是冰奴这段时间威名太盛,就算明知他不在,但见着御下妖兽也着实有几分胆寒。 可钱均也非常人,略略定下心后,便对着客栈拱手朗声道:“张小姐,我知道李小姐今日不在,奉劝您将东西交出,免得烈虎骑冲入客栈,惊了您的驾。” 张宁儿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一间禁闭窗户的房间里传出,还带着几分慵懒:“千户大人,前几日李小姐在时,你怎不来?今日见李小姐不在,却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钱某哪敢欺负张帅爷府上的千金,只是上宪有令。在下不得不遵。”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张宁儿突然怒道,“想要,就叫你们陆统领亲自来取。” 钱均一怔,他跟了张宁儿一路,却从没见这小姐有这么发脾气的时候。心中微微一盘旋,便已醒悟:“原来张小姐在用空城计,想等李小姐回来。既然如此,我便不能再等了。好叫张宁儿小姐知道,钱某带来的烈虎骑,乃是天下无双地战士,李小姐留下的两只妖兽绝挡不住。” 张宁儿的计策被识破,却又知无力抵挡钱均的烈虎骑。只好沉默。 钱均见张宁儿既不说话,又不肯交东西出来,知道她这是缓兵之计,于是便不再犹豫,对烈虎骑做了个手势。 五匹火烈虎,同时喷出一口火焰。而破战早有准备,几口冰雾喷出。已将周围护住。 火烈虎周身都冒出几尺高的熊熊烈火,在骑手驭使下,向客栈大门冲来。夜豹咆哮一声,纵身而起,与当头两只火烈虎厮杀在一起。 虽说夜豹的品级也不够高。但它却是近战能力极强,又是妖魂状态不怕阳火烧灼,一时之间那两只烈虎也奈何它不得。 另外三只火烈虎却与破战缠斗在一起,破战有妖躯,在几只烈虎地火焰攻势之下,只有喷出冰雾防御,但怎奈烈虎骑上面还有骑手,这些骑手个个都有三品上的实力。手中又握着如沈廉那样的重刀,雪花一般的舞下来,让破战左右招架,已经落了下风。 钱均心中本就焦灼,看双方战做一团,半天都没分出胜负,便又退开几步,朝着自己手下刀手做了个手势。 竹春刀手整齐划一的抬高左手,撩开袖子,每个人都露出隐藏着的袖箭。这袖箭乃是天策府秘制。三十步内可射飞虫,几乎从不落空。 几十支袖箭都对准了破战,饶是破战再强悍,也难逃这波箭雨。 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还不等钱均转头去看,却已经听到一声直破云霄的清啸声,冰奴修长身影从雪雅上飞起,几下残影掠过,已经到了客栈门前。 他却不落地,而是脚尖踩在破战地头顶,破战威武咆哮,犹如君王坐骑一般。 冰奴见五只火烈虎嚣张,嘴角露出冷笑,双手一合,已经用出《火徳真经》中的驭火秘诀。火烈虎身上不过是普通阳火,在冰奴双手指引下,周身的火焰竟像是有了智慧一般都朝着天上飞去。 “去!!!”冰奴大声喝道,双手再向上一抬,火烈虎身体上的火焰已经被这股驭火力量彻底吸干。几十蓬炙热的阳火在天空中慢慢凝聚。 冰奴一翻腕子,那些个火焰竟然已经凝聚成一团赤色的火球。 火烈虎见着冰奴施为,从冰奴用出的力量之中,它感觉到了一丝火神地气息。虽然妖兽们都没有神灵崇拜,兽的灵魂中,多少还压着几分对远古神灵的联系。 冰奴用出的《火徳真经》,正是远古妖神之力量凝淬,火烈虎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也感觉无比的火之威力降下,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匍匐在冰奴的面前,看起来就像是表示臣服。 火烈虎上的骑手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他们本来穿着厚厚的防火甲,摔倒后竟爬都爬不起来。 钱均大惊失色,看到冰奴只出现一个照面便已经收拾干净五只火烈虎,心中已经没了胆气,可两边正箭在弦上,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弄的左右为难。 冰奴双手一搓,那空中的阳火火团又有新变化,那巨大的火球分割开来,竟化作一丝丝如雨点般的火线,随着冰奴双手地指引,缓缓的飘落下来。 这南岳大街上,就像下起了一场红艳艳热腾腾的火雨,这些火丝悠悠的飘落,掉在那几十个百炼刀刀手的身上,将他们的破军袍不知烧穿了多少个破洞,却连半点皮肤都没有伤到。 这自然是冰奴不想跟天策府闹僵才故意为之,其中控火术之玄妙,已经匪夷所思。但唯有冰奴知道,这样的控火术在火徳真经中却只是最初级的而已。待到巅峰时,一念动千里外的对手肚子里就会有阴火烧起,那才叫不可思议。 钱均自己没被火雨淋到,但回头看,手下却早就收起了袖箭,大呼小叫着躲避火丝,甚至有的人为了扑灭衣服上地火焰,在地上打起滚来。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几十个天策府刀手,如今百炼刀落地,破军袍如乞丐衣般破烂,实在是丢脸丢到了家。 看见冰奴如此神乎其技,钱均哪还敢为敌,只有狠狠瞪了那几个火烈虎骑手一眼,又腆着脸走到冰奴面前道:“李小姐,这是个误会。” “自然是误会。”冰奴淡淡一笑。 钱均这个人,不过三十多岁,破军袍穿的一丝不芶,百炼刀刀柄始终握在手心里,整个人就带着天策府那种特有的阴森感。他见冰奴开口还留有余地,便抬手蹭蹭下巴上的须根,苦笑道:“我们天策府陆大统领向来与令尊凌实公交好,特别传下谕令,命我们不可为难李小姐。” “那就有劳了。”冰奴点头,还是与人为善的样子。 钱均却有些诧异,不禁多看了冰奴几眼。按天策府的情报以及冰奴在北疆的表现,这位纨绔公子应该是个睚眦必报且十分护短的人,怎么变的如此和善了? 钱均哪里知道,今天冰奴在祝融峰顶有奇遇,见到祝融妖神后,冰奴便见识了另一个层面的力量。这个层面比从前的三十六洞府,比妖圣比禅矾子都要高许多,那是冰奴所无法企及的高度,但那也是他将来要走的路。 站在祝融峰顶时,冰奴顿悟到,不管敌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如何千丝万偻的势力纷争,只要有绝对的力量,就可以快刀斩乱麻,将其斩尽杀绝。 绝对的势力分两种,其一是自己的修为,以冰奴目前的实力,很难说是绝对力量,但幸好有神修术在身,修炼比人家快何止百倍,无需多久,便可达到九品上的力量。 而另一面则是冰奴能控制的力量,云朝中各大势力都有自己的人马,若靠冰奴自己去杀,那杀到手软都杀不干净,所以掌控一支强悍的力量,才是在人族中生存的根本。 如今冰奴能掌握的,不过是自己的妖军,但在人族却很难使用,要是大规模出手,便会引发妖炼师和猎妖团的反弹。而儒教方面,冰奴虽然挂了个供奉的名头,却只是空架子,顾明仁也不见得会给什么人马。便宜老爹凌实面还没见,朝中势力如何,冰奴更是没数。 所以现在,冰奴反倒觉得天策府是一支她可以抓在手心里的力量。虽说此去江州,前有七十二连环寨堵截,后有天策府追赶,但相比鹰啸山那样的山贼来说,天策府跟冰奴更亲近一些,更何况凌实在朝中与天策府陆统领是颇有交情的。 所以冰奴才对钱均不假颜色,算是客气以待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均发觉今日李小姐果然不发火,才算心安一点,低头恭下本来只想沿途护送李小姐去江州,但近日听到一些传闻,又担心张小姐出事,所以才有这鲁莽举动,请李小姐莫怪。” “千户大人听到什么传闻,却如此失态?”冰奴淡淡一笑,俊美无比的脸庞上,闪耀出的光芒,纵然是钱均这样的男人,都不禁有些眩晕。 “这也未免太俊了。”钱均心中暗想,但嘴上哪里敢说,只是道:“离衡阳城不远的鹰啸山上,有股豪侠以司徒昭日为首,在南方极为有名,李小姐可知?” “自然知道。”冰奴不知被人念了多少次鹰啸山,连顾明仁都大皱眉头的地方,显然是龙潭虎穴,不好经过。 “这个鹰啸山,在七十二连环寨中排行第二,却始终不服北斗群星殿,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只要抓住张小姐,再抢走那东西,便可讨好天衢门,登上豪侠之首的位置。”钱均面色森然,“全天下人都在找张小姐,鹰啸山这法子虽然好,却也不容易施行。可谁料李小姐这一路护送,真的将张小姐快送到鹰啸山,那司徒昭日见机会上门,已经动起来了。” “哦?”冰奴开始有点兴趣, “最近正是司徒昭日的大寿,他便借这机会,广邀天下豪侠,却单单没邀请北斗群星殿。以至这场寿宴,变作了豪侠中站队的势力划分,只有站在鹰啸山这边的山寨,才会去喝寿酒。据我们探子来报,仅七十二连环寨里。已经有三十多个山寨的高手上了山。” “这么早?”冰奴却是诧然。据他所知,司徒昭日的寿辰还有几天,怎么拜寿地人却提前上山了,似乎与礼不合。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钱均倒吸一口冷气,摇头道,“我们的探子来报。这些高手不止是喝寿酒,更是助拳的,他们围聚在鹰啸山上,只为了一桩事情。” “杀我,夺诏书。”冰奴冷笑。 “李小姐英明。”钱均恰如其分的恭维了一句,“鹰啸山主人司徒昭日,本就是八品上的高手,手下还有四大金刚助阵。听说还请到了几位高品的术士帮忙,再加上这三十多个山寨地高手,可谓高手如云。” “鹰啸山…… 钱均又提醒道:“我朝中,曾几次派兵围剿鹰啸山,却始终无功而返,那地方易守难攻。而且司徒昭日极得人心,令左右山寨都来奥援。鹰啸山上的铁鹰峰还有大批妖兽,有人攻上山时,会助鹰啸山的贼人,非常厉害。李小姐此行必要经过鹰啸山。但就算有军队护送,恐怕也难以过去。” “按你这么说,我们却一定要死在鹰啸山脚下了?”冰奴笑道。 “以属下看,李小姐只需做两件事情,便可保的所有人平安。” “哦?” 钱均退了一步,正色道:“交诏书,回北疆。属下等就算粉身碎骨,也必保李小姐和张小姐安全。” 冰奴见钱均的神情。便知道这天策府千户心中确实忌惮鹰啸山,并觉着冰奴等人难逃此劫,所以才会硬冲客栈,就是想在鹰啸山得手之前,将诏书抢走。 交诏书!回北疆! 这自然是条好出路,可张宁儿根本没有诏书,又如何交得?就算说明自己没诏书,天下人也肯信? 回北疆也算是一条退路,那边有冰奴在归林创下的基业,也有张宁儿父亲留下的残部。可偏偏冰奴的目标却在江州,更何况,冰奴还一心想要上铁鹰峰去看看呢。 别人都害怕鹰啸山,但冰奴对铁鹰峰上地妖兽和那里隐藏的秘密却始终有所觊觎。连天山巫王都想要得到的宝贝,究竟是什么?而铁鹰峰上的妖兽,跟冰奴在寻找的七奇十二道有无关系。 这么多事情掺杂在一起,冰奴又怎肯回北疆呢? 他注视了钱均一会,那目光如电般,惹得钱均只顾低头,根本不敢对视。冰奴道:“千户大人可有北斗群星殿的消息?鹰啸山如此做大,北斗群星殿不可能毫无反应。” “天策府侦骑四出,却没有半点北斗群星殿的消息传回来。我们只知李小姐离开归林前,第九剑郑亦先生已经回了北斗群星殿,可朱雀羽却并没有和他在一起,从此不知所踪。” 提到朱雀羽,冰奴微微皱眉。这个女子和她有极大缘份,而且相互间诉过衷情,自从她离开北疆后再没她地消息,冰奴不可能毫无想念。只是归林那被逼到了下杀手的时候,难以再顾及北斗群星殿的利益。 当初冰奴答应朱雀羽,帮他们解决北斗群星殿的麻烦。冰奴这人一诺千金,心里面早就有了几分打算,就盼着能和朱雀羽重逢,将此事说个清楚。 钱均虽然怕了冰奴,可天策府中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察言观色,见冰奴时而叹息,时而微笑,便知这位纨绔少爷根本没将鹰啸山放在心上,自己所说地“交诏书,回北疆”自然也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李小姐若难以决定,不如到衡阳城稍事休息,反正从南岳镇到衡阳,中间不过狼牙山等几个小寨子,以李小姐的威名,谅他们也不敢出手。”钱均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减缓一点路过鹰啸山的时间,便是好的。 冰奴凝思了一刻,又微笑,将钱均扯到了自己身边。若是雪儿在身旁,就会知道,冰奴这表情,又是要开始阴人了。 也不知怎的,钱均有受宠若惊的感受,连忙低头侧耳听。 冰奴道:“千户大人,这趟送张小姐去江州,实在是我在北疆时欠了张家一个人情,而自己本也要回江州认祖归宗,所以才有此行。那东西,实在是连我都没见过。” 钱均呆了呆:“连李小姐都没见过?” 冰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幽幽道:“家父与天策府陆统领交好,我又怎会与你们作对。这一路上,我几次劝张小姐将东西交出……” “呵!!”钱均面露喜色。 冰奴目中带着几丝笑意:“可惜,张小姐却非要将这东西交给江州地庆王,说庆王曾传书给她,这件东西大有用处,务必要带到江州去。” “庆王?”钱均果然失色,“江州的蕃王庆王?张小姐的夫家?” “正是。”冰奴谦逊的点头,故作关心道:“此处事关重大,庆王竟然要这东西,怕是逾礼了。” 钱均开始皱眉,江州庆王跟天衢门之间的关系,连顾明仁都知道,更何况天策府呢,他们恐怕早就在盯着这位庆王了。 只是冰奴这番话,将这份嫌疑,足足加重了十倍而已。 冰奴心底里暗笑,张宁儿自然没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他想要将这祸害转嫁到庆王头上而已。天衢门处处害他,现在也是时候阴那个庆王一把了。 果不其然,钱均握拳思虑一阵,便点头道:“全靠李小姐提醒,我回去立刻上书陆统领,江州一事,必不可轻率处置。” “历来蕃王不得干政,庆王却对这么要紧的东西起了觊觎,真是令我费解啊。”冰奴微微摇头,颇有痛心疾首的样子。 钱均也若有所思的点头,冰奴简单几句话,却已经是诛心之论,若是传上朝堂,庆王的麻烦可就大了。 以往,天策府只是怀疑庆王跟天衢门有关,这就加派人手牢牢盯着,要是再让那些文臣言官知道庆王还有篡权地嫌疑,奏折会如海水一样涌进内阁。 有时候,话无需多。向对的人说对的话,两三句便有大作用。今日顿悟的冰奴,便向天衢门开始了第一波的反击。 见钱均已经有急着回去修书上奏的模样,冰奴更是体贴入微的拉着他道:“千户大人,张小姐这边,你实在不宜逼的太紧。张小姐刚刚丧父,本已经伤心欲绝,若你逼过了头,她一死了之,那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天策府逼死张帅遗孤,这事情若让言官们闹大,恐怕陆统领都保不住你啊。” 钱均张大嘴,这才想明白其中危险。张辅纵然已经身陨,可大帅的官衔却还在,满门学生子弟也都在。不要说别的,云朝内的名将、大将,哪个不是张辅的学生。若真将张宁儿逼死,军方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要他的性命。 过了一会,钱均才苦笑道:“李小姐教训的是,我太过急功近利,差点铸成大错,可这东西弄不到手,陆统领也会怪罪与我,还请李小姐指点。” 一个天策府的千户,走出去就连知府这样的封疆大吏都要客客气气,如今却在街面上,对冰奴又求又谢。 偏冰奴还觉着很正常,掸掸衣袍上的灰尘道:“此事急。既然家父和陆统领颇有交情,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待我慢慢劝解张小姐,给她陈清利弊,再坐打算。只是你却不可逼的太紧,要不然,我便撒手不管了。” 冰奴这番还是又打又拉,先给他好处,再让他知道其中利害。钱均虽说在天策府中磨砺的多,可毕竟是个小人物,若是让几方势力挤压在中间,又怎么承受的住。他哪里还敢跟冰奴作对,急忙退了一步拱手道:“一切但凭李小姐做主,属下再不敢打扰张小姐,我会带人跟在你们车队三里之外,一直将李小姐和张小姐送到江州为止。但还望李小姐体谅属下,那东西一事。” “我自有数。”冰奴点点头,却转身拿背对着钱均。 钱均知道这些纨绔们的习气,不敢再说话,几乎是弓着背,面对着冰奴一步步的往后退,直退到天策府刀手队中,这才呵斥一声,带着所有人如风卷残云一般的撤出了南岳镇。 看到天策府都撤了,南岳大街上的旅客才敢出了客栈门,他们对天策府是害怕到了骨子里面,可看冰奴这年轻英俊的少年,三言两语就让天策府大官怕成这样子,旅客们都啧啧称奇。 有几个说书的先生走南闯北见识广,竟认得那是在北疆闯出名堂的李小姐,这名字一传开,更是引来了不少吹捧声。 冰奴漠然的看看周围,一声不吭的进了客栈里。 通伯和破战都亦步亦趋的跟在冰奴身后,尤其是通伯。这位老将已经对冰奴佩服地五体投地。能够一夜之间除掉恶鲲帮,几句话就将天策府吓走,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甚至有时候通伯都会在想,若这位李小姐做了自家姑爷,那小姐恐怕也不用如此悲苦凄凉了。 冰奴踏进客栈后,便转身问通伯:“雪儿呢?在哪里?” 通伯本来还在想冰奴做自家姑爷的事情。突然听见问别的女人,不由愣了一愣,随口道:“那小婢子啊,正伺候我家小姐沐浴呢?” “说什么?”冰奴眼睛一瞪,火气上来了。 通伯却觉着事情很正常:“我家小姐带的侍婢不够,所以借李小姐的婢女使唤一下,我们小姐…… 冰奴勃然大怒。使唤婢女?竟然真地将雪儿当作使唤婢女了? 虽说雪儿一直自称婢子,并在冰奴身边忙前忙后。可冰奴早就将她当作是自己的亲人,自转身后,雪儿就跟着冰奴同甘共苦。别说伺候人了,冰奴连重一点的活计都不舍的让她做。 现在居然要雪儿去伺候别人洗澡?真把她当作使唤丫头了? 冰奴怒火中烧,蹬蹬蹬跑上楼,听见靠窗一面房间里有人声,也不顾什么礼节。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 但世事就是如此奇妙,一因一果早已注定,你想逃都逃不开。 冰奴气火攻心,这才踢开张宁儿的房门,想将雪儿带走。可一进那房间,冰奴却陡然傻住了。 只见那房间里的床上,坐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这两人云鬓凌乱,面庞娇嫩粉红,身上还有腾腾白气冒出,显然是刚刚沐浴完,正坐在床上闲聊呢。 一个自然是雪儿,这小丫头连亵衣都没有穿好。两边散着,露出中间水红色的肚兜,那肚兜极小,只能挡住胸部,纤细到盈盈一握地小腰却是露在外边。而张宁儿亦是衣衫凌乱,她身材要丰润一些,亵衣虽然穿着,却滑落到肩膀之下,把只裹着束胸的胸部都露了出来。 张宁儿的身材,比外表看还要好一些。虽然束胸扎的紧,但还有一般雪白粉嫩的胸部完全展示在冰奴眼前。 两个女人正在嬉笑打闹,双腿交叉在一起,短小的亵衣自然遮不住长腿,四条白白嫩嫩的大腿都光明正大地袒露着。 这场面香艳的,莫说是两个黄花大闺女,就算已婚的女子,也不可能让丈夫见着如此景象。 冰奴猛然闯进,令两个女子尖叫起来,雪儿和张宁儿拼命扯着亵衣挡住自己裸露的身体,可拉住上面却拉不住下面,反而将大腿露的更多。 幸亏冰奴只是愕然了一小会,立刻醒悟过来,吐吐舌头,急忙转身出外。就算冰奴再恼火,见这场面也已经明白,张宁雪儿伺候着沐浴,而是两个人如姐妹一般一起洗澡,这回正说私房体己话呢,自己这么冒然闯入,实在是太无理了。 纵然冰奴是妖狐出身,但还是感到自己地行为有些过火,她站在门外一会,却听见里面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雪儿乐的前俯后仰眉开眼笑,不像张宁儿那样,脸上挂满了,她虽是惊了一下,可细想想却也没什么。 可张宁儿却不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一直都待字闺中,若是传出去,那以后还如何嫁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牙山,依旧属于衡山山系,但这边五坨三十六峰却别山上都是灰黑色山石为主,石缝中还有绿树穿插出来。 可狼牙山却是红石山,朱红色的山崖足足有上百丈高,而这山上,却树木稀少,显得十分荒芜。 狼牙山西、北两面峭壁千仞,东、南两面略为低缓,有一条羊肠小道贯穿其中,这条悬崖峭壁中的小道,就是人人皆知的狼牙峡谷。 过衡山之人都晓得,南岳好过,衡阳好过,甚至鹰啸山也好过,唯有这狼牙峡谷却是千难万难。因为在这山上,有一群强人,名叫狼风窝子,首领自称老狼头子,手下也有几百号人,都是骁勇蛮横之辈。 这伙强贼占据狼牙山,隔三岔五就要下山打劫客商,来往于湖南的旅客,多有别他们骚扰过,杀人越货的事情,做的多不胜数。 象这样作风的山寨,北斗群星殿原本不太会打交道,但如今却是用人之际,朱雀羽实在顾不上太多。 今日,朱雀羽算到张宁儿等人要从此处走过,便一早时就到了狼牙峡谷之上,坐在一块巨石面,凝望着峡谷外的远方。 虽然是秋冬,可朱雀羽还是穿着红色纱罗裙,下面是水蓝色的长裤,脚上一双绣花鞋,长剑背在身后,在冷风中漠然坐着,令人觉着周身犹如冰塑一般不好接近。 这样的姿态,朱雀羽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双眼一直盯着山谷的入口,似是在犹豫些什么。 就算是瞎子也知道这位小姐心情不好。为免被她的长剑给斩杀了,狼风窝子的小山贼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宁可跟遍布山崖地火药轰天雷呆一块,也不要出现在朱雀羽的面前。 纵然有绝世的容颜,可又有什么用,能拉住一个女子的心么?如果真的有用。朱雀羽宁可希望冰奴是男人,情愿嫁给她,也不想冰奴和北斗群星殿作对。 但此时一切都晚了,唯有朱雀羽自己知道,丢失归林银矿,对于北斗群星殿有多大地影响。七十二连环寨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鹰啸山若是夺权,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齐人马杀上北斗群星殿。只有将朱雀羽一家杀尽。这才是解决争端的唯一办法。 被冰奴夺走的,不止是一个银矿,还有朱雀羽全家和北斗群星殿上下几千人的性命。 情分到这份上,也该是了断了。 别人不敢走近,老狼头子却是不怕,他出道的时候。这小丫头还在娘胎里面呢。更何况如今是北斗群星殿用到狼风窝子的时候。 老狼头子虽然心中不屑,但嘴上还是奉承几句:“羽儿小姐果然有令堂的风范,在这里设伏,不仅必杀张宁儿等人,也是打了鹰啸山一个措手不及。过了狼牙山。进衡阳城,那就是鹰啸山地地盘,这里是最后一个山寨,选这下手,真是再好不过了。” 朱雀羽被人打扰,虽然有些不悦,可又不好发作,只好应酬道:“这一路上。所有人都知道鹰啸山想夺诏书,张宁儿小心翼翼,防备心都放在鹰啸山上。我们半点痕迹都没露,却突然在这边杀出,谅他们也想不到。” 话虽是这么说,按实际上,朱雀羽跟着冰奴等一路都没下手,却是心中还放不下冰奴,一直都不忍与他为敌。但到了狼牙山,却是最后的机会了。只要冰奴他们穿过这峡谷,便进了鹰啸山的地界。北斗群星殿最后的机会,就是今天,就在这里。 老狼头子皮笑肉不笑:“鹰啸山这回,可算是投了大本钱,非要跟贵寨作对。我已经听说了,他们早重排了新七十二寨的坐次,还图谋要攻下北斗群星殿,向天下豪侠示威呢。” “白日做梦!”朱雀羽怒叱,她本就性子如火,被老狼头子一撩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鹰啸山算什么东西,司徒老匹夫聚拢几个墙头草,就想跟我们北斗群星殿做对,等我夺了诏书,让司徒老匹夫再也没有倚靠,看他拿什么跟北斗群星殿斗。” 老狼头子面上一喜,又自夸道:“我这狼牙峡谷,两面壁立百丈,怪石林立,草木不生,如今我们在两边埋下千斤火药,只需点燃引信,便是天崩地裂,就算那冰奴在北疆杀过蛮人,在东林灭过恶鲲帮,可毕竟没有通天之能,想要从这里脱身,根本就。” 朱雀羽听着这话,指尖微微一颤,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这狼风山上,虽然是老狼头子在布置炸药,可朱雀羽也历历在目,知道有多厉害。 这些年来,狼风窝子不知怎的,竟然藏起了千斤火药,再加上轰天雷等,足可将这两边山峰炸塌,到时候,山谷变山顶,将整个峡谷给填埋成同一座山,几十丈厚的巨石堆积起来,就算神仙埋在下面,也只有死路一条。 冰奴很强,确实很强大,但跟天地,跟巨山相比呢?他能够抗衡这天地之力么? 朱雀羽又冷冷道:“等这山谷炸平后,要找起诏书来却麻烦,还要你们狼风窝子地人挖山开石,将那女人的尸体取出来。” 老狼头子知道朱雀羽想什么,阴恻恻的一笑,正想开口。 但这时候,远处却传来了几声轻微的鸟叫声。朱雀羽和老狼头子同时抬头,朝着谷口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随着狼风窝子的眼线发出地讯号,远处果然走来了一行人。虽然距离还远,但可以看出前后总共有五十多个护卫,一辆褐色的大车用两匹马拉着,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车轿。 而让朱雀羽怦然心跳的,是护着车轿旁边的一匹白色的大马,这匹骏马浑身雪白雪白,一丝杂毛都没有,虽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但那气度,依旧卓越不凡。 在骏马旁边,是一只巨大到令人吃惊的雪色大狗,这狗慢悠悠地走路,对周围一切都摆出漠不关心的表情。 这一马一犬相互伴着,似是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如果再加马上的那个英俊少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朱雀羽见着冰奴,整个人犹如被利剑洞穿一般,震了一震,脸色变的煞白煞白。或许之前,她还有幻想,冰奴不会陪着张宁儿进入这峡谷,但是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 今日的冰奴还是穿着惯常的白色长袍,只是加了一件水貂边的银丝披风,头上带白玉冠,踩着银马镫,站在朱红色的峡谷中,显得尤为夺目。 这般明亮的人物,就算想不注意都不成。 老狼头子见朱雀羽胸部起伏,面色阴晴不定,又低头道:“恭喜小姐,今日一网成擒,立此大功,北斗群星殿必定再得天衢门的信任,到时候洪老夫人带齐连环寨人马杀上鹰啸山,我们连铁鹰峰地宝藏都一起夺了,必叫那司徒老匹夫死无葬身之地。” 老狼头子这话,却是极其厉害,看着是恭维,其实已经晓陈利弊,硬推着朱雀羽下决断。 朱雀羽只是很勉强的点点头,她本以为自己决心早定,可偏偏看到冰奴那一刻时,心又迅速的跳了起来,她之前所有的谋算,所有的决断,都化作了愁肠万段。 可时间哪还容她等候,冰奴那队人马,早已进了狼牙峡谷。 张宁儿还是照例坐着车,本也要雪儿坐进去,可这小妮子却宁可跟少爷在一起。张家的侍卫在通伯率领下,分成前后左右四队,牢牢看护着张宁儿的车轿。这些侍卫都是北疆行伍出身,极为彪悍英勇,若是寻常山贼,就算来一百个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这支队伍中,最强大,最有威慑力的还是冰奴。虽然她看起来不过十六岁少女,又是如玉做的人似的,骑在高大骏马之上,但冰奴腰间的金丝袋,却分明昭示着这个女子的强悍和高深莫测。 “这鹰啸山和铁鹰峰,你可曾打探过?”冰奴侧头问道。 按理说,通伯一直在北疆,对云朝中部的山寨该不会有太大的了解,可偏偏通伯听到鹰啸山几个字,却冷哼了几声。 冰奴心中一奇:“怎么,老将军也曾去过?” 通伯虽然之前对冰奴没甚好感,但这一路上,却见冰奴将张小姐护卫的安全,而且那两人又时常有亲昵动作,心中也不禁将冰奴当作自己人看,自是客客气气。听冰奴请教,便一拱手道:“回李小姐,别的山寨我不知道,可这鹰啸山却是当年打过仗的地方,自是熟悉。” “怎没听张小姐提过。”冰奴不解。 “那日子可长远了,大帅当年带兵攻打鹰啸山时,小姐才刚刚出生,又怎会知道。” 冰奴听闻张辅竟领兵打过鹰啸山,不由肃然。这番前行,最大的威胁就是鹰啸山,冰奴还愁不够知己知彼呢,如今有当年带兵打仗的人在此,当然要不耻下问。 也不用冰奴问,通伯这把年纪,话匣子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当年还是先皇在位,陛下励精图治,不愿看山贼豪侠到处为祸百姓,就命大帅带一路兵马,沿着罗江一一剿灭山寨水寨。嘿!当初我还只是大帅的贴身侍卫,哪里懂得打仗的事情,就跟着大帅的一路兵马沿江围剿,当日的场面,可谓是壮观。只要兵马到处,那些劳什子地豪侠,全都望风而逃,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张大帅素有名望,山贼们又不是军队,自然不敢轻易为敌。”冰奴点头。当初的情形可想而知。 “李小姐年纪轻轻,但威名已不亚于当年的张帅,老夫也深感佩服。” 冰奴摆摆手,示意通伯说下去。 通伯道:“我们本以为这一路都是如此顺利,可谁想大军到了鹰啸山,却遇到了阻碍。” “那时鹰啸山就有山寨了?”雪儿插嘴道。 “可不!”通伯道,“虽说那时司徒老头还年轻,可也占山为王好些年。鹰啸山让他经营的有声有色。在张帅起兵前,就有当地的驻守攻打过鹰啸山,但都大败而回,所以湖南镇抚多次力主张帅绕开鹰啸山,以免影响士气。” 冰奴心中微动,在二十年前,鹰啸山尚没成今日地气候。居然就能让镇抚怕成如此模样,可见确实有些门道。 “张帅当年正值壮年气盛,怎会怕几个小毛贼,当下就将那镇抚给打了一顿赶出军营,第二天夜里。便下令大军攻山。”通伯脸色一黯,“谁知,这却成了无数兄弟的催命夜。” “整整一道大军都拿不下鹰啸山?”就算冰奴再自负,却也不敢与一道大军相提并论,何况当年张辅手下也是高手如云。 “那鹰啸山地势险峻,外有三层防御,内有三重境界,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卡。任你有千军万马。可就是冲不过去。”通伯仰头长叹,“我们都是刀枪剑上滚过来的,普通劫难怎么挡得住我们,大帅拼了无数兄弟的性命,终于杀上鹰啸山。可哪里知道,铁鹰峰的妖兽却蜂拥而下,那铁翼鹰实在是厉害,空中俯冲下来,弟兄们不能抵挡,再加上司徒昭日的功夫极为怪异。连张帅都不是对手,最后只能撤回山下。那一场仗,我们竟损失了上万兄弟的性命,大帅回到军营连哭三日,却又毫无法子,最后先皇下令,不可对鹰啸山妄动刀戈,这才有了二十余年地平静。” 听着通伯说完,雪儿的神情先是变了。虽然许多人说过鹰啸山的厉害,可雪儿始终相信自家小姐比任何人都要强,但如今听来,鹰啸山果然不容易过的。 冰奴也微微蹙眉。整整一路大军都攻不下的地方,必然有他独到之处,更何况二十年没有人平乱,给鹰啸山的发展留下太多空间,如今气候已成,比当年更加麻烦。 兴许是觉着自己的话颓了志气,通伯又笑笑:“不过李小姐放心,鹰啸山地厉害,都是在它的山上,那三层防御和三重境界,我们只要不去碰,便害不到身上。反正咱也只是路过而已,就算那伙贼人要抢,也必得下山不是,我们虽攻克不了山寨,可在山下,却是比谁的拳头硬,比谁家的刀快了 冰奴也是微笑:“照你这么说,只要从山下过,铁鹰峰的妖兽是不会出动地?” 通伯点头:“那些妖兽,也不是司徒昭日养的,只是聚集在铁鹰峰而已,见有人杀上山,便出手相助,若没人打扰,自也不会出手。” 雪儿松了口气,可冰奴却依旧沉思,他并不象通伯说的那样,只在鹰啸山下路过。那个蛮族巫师清媛媛几次提到过铁鹰峰,说不定那上面,真的有什么妖兽一族的宝物呢。 正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狼牙峡谷的中段,两边悬崖峭壁直插云霄,怪石凌厉寸草不生,而且空气中,始终弥散着一股怪怪的辛辣味道。 破战走几步,便朝四周看一看,虽然以它的嗅觉,也察觉不到上千尺外地东西,但天生的敏锐,还是令他很不安。 冰奴也有感觉,她停下马,警觉的望了下四周。 通伯见状况有异,抬手一挥,训练有素的护卫队刷的拔出佩刀,散开成防御线。 气氛顿时凝滞下来,空气中淡淡的辛辣味,令人心中焦虑,冰奴心中猛然一震,才觉察到自己的疏忽。 始终把注意力放在鹰啸山,却忘了自己正走在另一个山寨的地盘上,而且还有一个大敌始终没有出手过。 北斗群星殿,这七十二连环寨中的总舵主,他们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可这一路上,为何都悄无声息。 冰奴默默的望着悬崖上地天空,原本碧蓝的天空,现在有了写阴靈,似乎也昭示着将要发生些什么。 “朱雀羽,你终要与我为敌么?”冰奴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哀愁,宛如是千年不波的古井,陡然颤动了一下。 但冰奴很快就恢复了冷峻,转头对通伯道:“全速前进,冲过狼牙峡谷。” “是!”通伯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挥手,车队以冲刺的速度迅猛前进。张辅训练出的护卫,果然是进退有据,半点不慌乱。 车队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谷口冲去,但此时,冰奴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老狼头子的眼中,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对眼睛只有缝隙那么大,却依旧很是锐利。看冰奴的车队开始加速,便冷笑几声,转头望向朱雀羽:“该动手了,出了峡谷,就来不及了。” 朱雀羽一直出神的盯着冰奴,被老狼头子提醒,愕然抬头,正看到老狼头子递过一个火把。火焰早就熊熊燃起,只是在白天看不分明,只有热浪在上面飘着。 “点上这根引线,一切都结束了。”老狼头子点点身边的一根导火索,这是从无数轰天雷里拆下来,又拧成一股,差不多有几十尺长,只要点燃这根引线,用不了几个弹指的瞬间,漫山崩落的巨石,就会将冰奴他们彻底埋葬。 朱雀羽木然的接过火把,呆呆的看着引线,这样一根黑黑的粗线,只需点燃,就能结束一切? “北斗群星殿的命运,七十二连环寨的未来,都在你手上。”老狼头子的语调充满了诱惑,“大小姐,机不可失啊。” 朱雀羽猛然转头,再去看冰奴他们的车队,但远处的情景,却让她浑身一震。 只见通伯护卫着车队飞快前行,连雪儿都坐在了车上,一行人以冲刺的速度疯狂奔跑,却只有冰奴一个骑着骏马,独自立在峡谷里面,遥遥望着朱雀羽这边。 一如往昔的神情,飘飞的白衣,就像是站在归林的城头一般。 朱雀羽象是被回忆击中,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再也无力举那火把,竟任由它坠落。 “大小姐!”老狼头子脸色阴霾,一把操起掉落的火把。 “放他们过去吧。”朱雀羽浑身的力量的被抽干,身体犹如纸片般单薄,在猎猎风里摇晃着,“我改变不了什么,我杀不了她。” 峡谷里的冰奴依旧默默然站着,目光一直注视着朱雀羽所在的方向。凝固的象是一座玉雕,在风里一动不动。只有目光是动人的,深邃的如同是从无穷远处传来,能够照耀到每个人的身上。 冰奴看不见朱雀羽,但却知道她在那里,两人之间,就是如此。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冬的寒风冰冷彻骨,从山脊过时,将朱雀羽脸上的泪再打几个旋,呼啸着掠过了冰奴的面颊。 冰奴甚至感觉到嘴唇上,有淡淡的咸味。她心中亦有悲伤。 “都结束了。”老狼头子看着车队的速度,已经过了峡谷中段,再有半刻钟,就能冲出预设的埋伏圈,老狼头子脸上甚至露出笑容,“既然如此,大小姐,也怪不得我了。” 山顶的局势骤然生变,还不等朱雀羽反应过来,老狼头子和身边的三个头领同时出手,而且这一击便是全力,简直狠辣到了极点。 朱雀羽猝不及防,被三个头领托举的一块画着巨狼图文的盾牌击中,又被老狼头子一锤砸中手臂,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鹞子一般,朝着冰奴的方向坠去。 老狼头子猛然将火把丢到引线上,看着嗤嗤冒着火花的引线,狞笑道:“原本准备等你杀了冰奴后,再把你送给鹰啸山,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导火索燃烧的飞快,眨眼间便烧去了一半,老狼头子一挥手,也不管下面如何,带着手下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掩体。 在他看来,不管是朱雀羽还是冰奴,抑或是张宁儿一行,都只是一具具的尸体了。 大半个峡谷峭壁的崩塌,就算是神被埋了进去,也是回天无术,更何况冰奴还不是神呢。 朱雀羽直到被打落悬崖,她才陡然想明白这事情的真相。狼风窝子跟鹰啸山之间不过短短距离,他们怎可能没有联系。 朱雀羽到了狼风窝子后,老狼头子虽然毕恭毕敬。却不时的催促她下手杀冰奴,这无非是想借刀杀人。借朱雀羽的手将冰奴干掉,然后功劳却是狼风窝子地。 这计策已经狠毒到家了。可怜朱雀羽一味蛮干,却忘了背后还有人捅刀子。 如今她象弱柳一般飘荡在空中,缓缓坠落,山崖足足有上百丈的高度。足够让朱雀羽再将前程往事,父母亲人重新想一遍。 可不知为何,在她的脑子里,却唯有冰奴一个影子存在,始终挥之不去。仿佛这个穿着白衣的少女,犹如魔一样,深深砸根在她的心底里,在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没办法抹掉。 朱雀羽看着越来越近地峡谷地面,耳朵边仿佛能听见引线嗤嗤的燃烧声,心里已经是一片绝望。 无疑,在狼牙山上,她是真正的输家,不仅输掉了山寨,输掉了爱人。更是输掉了自己。 “一切结束了。”朱雀羽不知是喜是悲,但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看见有个白色的身影从谷底拔地而起,朝她飞射过来。 冰奴早就觉得那边不对劲,当看见黑光大冒。有几个人在山崖顶出手,并且将一个红色的身影推下来时,冰奴便运起本能技,犹如电光一般朝着山崖上射来。 朱雀羽坠落势头极快,但冰奴飞射上升更是疾如电。这一红一白两道光芒,在半截崖终于相合在一起。 冰奴倾尽全力的一揽女人的腰,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中,待再看清面容时。不由惊呼:“羽儿?” 朱雀羽痴痴地望着冰奴,心中一直在盘旋的念想,终于化作面前的现实,这让朱雀羽不知说什么才好。 但这念想,还能留存多久呢。 天空越来越阴霾,乌云压顶,连带着两边参天的悬崖峭壁,犹如一只棺材似的,要将人给活活掩埋。 惊天的爆炸,连带着冲天烟尘。就在冰奴的头顶绽放。虽然有几十丈地距离,可强烈的爆炸波和轰然巨响的声音,却让他面色震撼,神情苍白。 再抬头时,天空中的烟尘已经如伞盖般打开,遮天蔽日的让峡谷变得漆黑一片。而大片大片地石壁崩塌是在之后,但当这崩塌开始时,冰奴竟感到了绝望。 冰奴在这世上度过了许多年,她遇见过不计其数的敌人,也有过陷入绝境的时候,但她却从没有这般绝望过。 那就像是身处永世不见阳光的黑夜,确信自己将看不见任何一缕光芒,无数年,无数岁月也不得解脱。 冰奴的绝望并不是因为自己。随着大片大片的山崖崩落,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雪儿和张宁儿的车队。 这惊天地爆炸,几乎将大半个山崖都给轰塌了,可想而知行车队的人将被彻底埋葬,根本没人能够逃出去。 冰奴跟他们太远了,再飞过去也来不及,何况冰奴自己的危机更迫在眉睫,大片断岩已经快要落到他头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冰奴手腕上的银环一震,莫煞突然离体朝着下方扑去,而雪雅马早就狂奔起来,它们一起朝车队的方向赶去。 冰奴双目中都快滴出血来,但此刻哪里是后悔的时候,至少有几百块巨石正以雷霆之势朝着他头顶落下来。 朱雀羽被冰奴抱着,头深埋在他的怀里,朱雀羽向来豪迈的心里却悲婉着:“不如就这样一起死了吧。” 但死是朱雀羽的决定,不是冰奴地。她虽然心中愤恨交加,又有巨石当空的危机,但还能眼观六路,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山崖上,有一条缝隙,似乎是个小小的山洞入口。 冰奴毫不迟疑,灵犀指朝着天空一点,离他最近的一块巨石已经被震成粉末。随后又朝着金丝袋一点,一股黑烟喷出,在冰奴的指尖却化作了一条长长的金色绳索。 这是妖山中独特的妖兽,名叫“金索蛇”,这蛇无毒,也别无它用,唯一的好处就是身体的延展性极好,不到手臂长的金索蛇,若是放出去,足可延伸到一丈多远,而且坚固柔韧,能拉动上千斤的东西。 冰奴将金索蛇放出,那蛇将身体延绵放长,一直到那缝隙之中,才张开大口,猛然叼住一出岩石凸起。 冰奴一扯金索,在漫天石雨和烟尘笼罩下,抱着朱雀羽,飘然的飞进了狼牙山缝隙中。 冰奴才刚刚站稳,就听见一记堪比当初天劫的炸响,他头顶最大的一片山壁颓然崩塌,犹如是座小山般的石块,疯狂的倾泻入山谷,才一瞬间,就已经把冰奴所在的山洞出口给堵死了。 山洞里面一片黑暗,空寂的让人发慌,而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和倒塌声音还在继续,显然整个峡谷都已经被轰塌的山石给覆盖住了,曾经的山谷,现在大概已经变作了一片山脊。堆积的碎石,已经远远超过了冰奴他们所在的山洞高度。 冰奴脱离大难,可还是痴痴的坐在地面,只是救出自己的性命,对她来说与死无异。想到山谷之中,还埋葬着雪儿,埋葬着破战、雪雅、莫煞,还埋葬着张宁儿一行人,冰奴心如刀绞,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世界上,需要冰奴关心和保护的人并不多,除了玉鸯山之外,就只有雪儿和破战几个,但如今,却全然被这山谷给吞噬了。 冰奴突然痛恨自己,她痛恨为什么没有惊天的力量,可以将这场灾难完全扛起。他痛恨为什么会没想到狼牙山也会有吞噬人的陷阱。 深深的悔恨,让冰奴沉浸在漫长的沉默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很久,当冰奴再度抬头,当他的眼眸里再有光芒和火焰射出时,外面的山石滑落已经逐渐停息,这场或许是云朝内最可怕的山崩灾难,终于快要结束。 但真的一切都结束了么? 朱雀羽一直都在抽泣,她甚至不敢想象,在造就这么大的灾难后,她竟然还能活下来,而且还是活在冰奴的身边。 感觉着冰奴在那里沉默,听着沉默里悠长的呼吸,朱雀羽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将泪水擦干,在黑暗中一点点的摸索,终于摸到了冰奴的身边。 朱雀羽大着胆子,抓住冰奴的手臂,刚想开口说话,可突然之间,她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整个人几乎飞了起来。 冰奴纵身而起,一手提着朱雀羽,另一手在金丝袋中点了下。 有只还没鸡蛋大的小鸟扑扇着翅膀飞起来,这鸟的肚子上有一团白色的光芒,而且随着翅膀的扇动,光芒越来越强。 这只萤鸟只要不停扇动翅膀,它的光芒就足够照亮周围一切。 冰奴的脸色,简直比恶魔还要狰狞,他的目光已经凌厉到可以杀人,单手将朱雀羽摁在岩壁上,冷然道:“是不是你安排的陷阱?” 朱雀羽被冰奴的手摁的生疼生疼,但更疼的却是心。萤鸟的惨白光芒下,朱雀羽看到了冰奴寒冰彻骨的目光,心中更是犹如死灰,点头道:“是,就是我做的。” 冰奴怒不可遏,甩手就是一个巴掌:“你居然敢……我杀了你。” 朱雀羽心中本就满腹委屈,却又生性刚强不愿意解释,看冰奴运起如意掌的功力,作势要朝自己的头上一掌拍来,朱雀羽嚎啕大哭,昂头道:“你杀了我吧!” 冰奴一掌落下,可停在朱雀羽的头顶,却半天也没拍下去。朱雀羽的哭声也凄惨,在安寂无比的山洞中,每一记哭泣,都象是敲打在冰奴的心上。 面前这个女人,冰奴曾答应要好好照顾她,也曾答应要帮她解决山寨的问题,难道如今,真的要一掌杀了她么? 冰奴踌躇半天,终于还是没能下手,他默默然的收回了手掌,就像是灵魂被抽空了一般,又靠着石壁沉默下来。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朱雀羽的抽泣和萤鸟扑打翅膀的微弱声音,其余的一切,仿佛早已经停滞。 冰奴的手轻轻放下,整个人如同被抽去所有力气般倒在地上。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朱雀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痛哭着的玉人儿,她曾见过她的绝世风采,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外表惊艳的人儿,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朱雀羽轻轻抱着冰奴,玉指轻轻擦去冰奴的眼泪,对着冰奴轻轻呢喃。 “我们不要管这些了……朝廷的纷争,这尘世间的纷争我们都不要管了……我们回北斗群星殿吧,再也不理这些凡尘俗世了……” 冰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吧。 第三百章。 半年后,北疆,瓦吉国。 瓦吉小皇帝亲征苍云堡,数十万精锐全军覆没,就连小皇帝本人也下落不明,瓦吉国内的政治的政治风云,随着新帝的登基也已经尘埃落定。至于那个那个曾在北疆横空出世,留下一抹惊艳的绝世少女,她的消失,更是让无数人惋惜的同时也对她那颇为传奇的事迹口口称赞。 除此之外,北疆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原先北疆七十二连环坞的龙头老大北斗群星殿居然换了主人,换了一个名为冰奴的绝世少女,这本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个冰奴居然是个狐妖,这在仇视妖兽的北疆来说几乎是不能容忍的一件事,但是北斗群星殿似乎也并不打算在北疆这个是非之地多留,北斗群星殿在新主人的带领下,举家迁往了南方诸国,去了那个对妖兽并不算太敌对的国家。在昔日旧地,寒谷,重新将北斗群星殿安置。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整个北斗群星殿的人都在寻找着一个人。 一个名为萧遥的男子。 不过就在冰奴苦寻无果在酒楼喝着闷酒的时候,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来找她了。 林婉儿。 “你来干什么?”此时的冰奴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模样,绝世清冷的面容搭配雪白的银丝,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哎呀呀,小师妹,看你这话说的,如果当然不是我帮你,你又怎么会变得这么美,寻得自己的真爱。” “你……”冰奴听得林婉儿的讽刺,看着他,本来以为自己还会有些怀恨,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平复,原来在自己的心里,冰奴早就原谅了林婉儿。 “小师妹,你在北疆瓦吉闹出那么大动静,修为也已经跻身仙人境界,但是……我师傅交代给你的任务,你似乎没有完成呀!” “我知道,不过此时的我已经不需要听他的了,我已经有实力杀了他!夺回我的宝宝。”冰奴一提起白骨道人,眼神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恐怕你没有机会杀了他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他死了?那……我的宝宝呢?”冰奴一听到白骨道人的死讯虽然吃惊,但是她对白骨道人的死并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宝宝。 林婉儿喝了口酒,道:“我来也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我师傅派你去瓦吉国,本意就是让你去打探天启录和十二妖军的事情,但是出现了意外,半年多前,邪皇忽然身受重伤,白骨道人居然自不量力的想要反噬邪皇,结果被邪皇一个手指打成了重伤,不过白骨道人还是有道行的,他凭借着自己的通天本事居然逃出了邪皇的杀招,不过他运起不好,在重伤的时候又遇到了现在蜀山青云派的新掌门沈春秋,那沈春秋也是个厉害角色,居然一招青云剑法就诛杀了白骨道人,你的宝宝现在也就在他手上。不过嘛……” 林婉儿停了停。 冰奴急道:“结果怎么样?” 林婉儿说道:“沈春秋本来没打算对你的宝宝做什么的,但是他又正好遇见了追杀白骨道人的魔界军官,他的大弟子长空无忌已经战死。长空无忌乃是被魔界军团的玄武,也就是魔界军团的引天雷击中,瞬间灰飞烟灭,当场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沈春秋倒是坚持了好久,不过嘛,因为这件事,沈春秋察觉到了太虚之地魔气纵横,不仅前有你和你的情郎大闹蜀山和昆仑,就连北疆的蛮族和妖兽也开始骚动,于是沈春秋就决定在蜀山举行比武大会,以此来召集蜀山和昆仑以及天下修士对抗魔气,因此你的宝宝就倒霉了,你的宝宝因为要靠着白骨道人的灵气才能保持三魂七魄不散,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会染上魔气,按照青云剑派的习俗,凡是降伏了有头有脸的妖怪,必要开一个除魔大会,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焚烧妖怪的尸体。白骨道人原先作恶的时候,杀了不少正派的人士,虽然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但是那些被他杀死的后人还在,加上杀死长空无忌的事情。我若没有猜错,他们定会在比武大会之前,举行一个除魔大会,要当着众门派的面,散了你孩子的三魂七魄。” 说到这里,透过门窗,听得外面的街道本是热闹非凡,突然安静了下来,听得有人嚷嚷道:“哎!大伙听着啊,明早青云剑派要开除魔大会!各门各派务必到齐啊!”跟着那声音又重复了几遍,渐渐远去。 冰奴哪里还坐得住,猛地站了起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动身,一定要把我的宝宝找回来。” 林婉儿微笑着把冰奴拉了坐下,说道:“小师妹,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不能感情用事。你想想,比武大会各门各派都到齐了,青云剑派的掌门能不到么?除魔大会乃是重中之重,青云剑派必然会有重兵把守,若我没有猜错,把守你孩子魂魄的人,必然是青云的第一女弟子叶芷青!” 林婉儿转脸对身后的万剑归问道:“你对付柳如云,可有把握?” 万剑归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我与她一直都是伯仲之间,但是前几天与她对打,发现她的剑法更上了一层楼,甚是精妙。哪怕就算是一对一,我要胜她,只怕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青云剑派的弟子众多,定不会给我与她单打独斗的机会,加上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也会在那里,我们的胜算不大。” “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胜算,对么?”林婉儿接着万剑归的话,一语道破。 冰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禁也是皱起了眉头。林婉儿看着冰奴柳眉紧缩的模样,赞叹道:“小师妹,没有想到你发愁的模样,也是如此的美。”冰奴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机去开这样的玩笑,狠下心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今晚一定要去看一看。” 万剑归看着冰奴那坚定的眼神,站起身来,说道:“好吧,我知道青云剑派落脚的地方,我带你去。” 不等万剑归问话,林婉儿说道:“我就不去了。一,我见到那些个名门正派,不但他们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二,你的那些师兄妹,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还是不出现的好。三,你们二人都与青云剑派有些关系,就算被发现了,也有退路。四,我好些日子没有买新衣服了,我还是去买衣服的好。” 说罢,林婉儿转身就走,也不等万剑归是否同意。万剑归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也只能是无奈地摇头。万剑归从窗户一直看着,直到林婉儿进了街角的裁缝店,这才拉起冰奴,说道:“走,我们速去速回。” “恩!”冰奴答应得甚是爽快,终于有点恢复原来的模样了。万剑归看着他,说道:“你还是这个模样好,你像女人那样,我还真受不了。”冰奴连拉到拽地将万剑归弄出了房间,说道:“老兄,快点吧,不要再磨蹭了。”说罢,二人借着晚上的夜色,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借着月光,二人快速的穿梭在各大街小巷之间。此时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加上比武大会各门各派都来了许多人,街道上热闹得很,哪里会有人注意到了,有两个人影正在往青云剑派的驻地飞去。 飞行了许久,当二人来到蜀山山脚下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呦,你们来的还挺快。” 冰奴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林婉儿。冰奴不想理会他,更不想跟他说话,只是站着等万剑归回来。突然,冰奴感觉到自己头上被林婉儿弄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只朱钗。冰奴看着林婉儿,他竟然帮自己戴了一只朱钗,心中感觉他实在是觉得不可理喻,也懒得说他,沉默不语。 林婉儿笑道:“怎么?我送你这么漂亮的发钗,你就不谢谢我么?” 冰奴正想说话,却见万剑归已经踏剑归来,刚等万剑归落地,冰奴问道:“怎么样?情况如何?” 万剑归笑道:“没事,看来他们也是疏忽。”万剑归突然看着冰奴的头发,惊奇地说道:“哎,你什么时候带了个如此漂亮的发钗?”说罢,万剑归扶着冰奴端详了一番,看得冰奴有些不好意思,万剑归继续说道:“恩,有了这只发钗之后,你更漂亮了。婉儿,你可不要嫉妒啊。” 冰奴一时间心情复杂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高兴,还是难受,看着万剑归的笑脸,看着林婉儿的奸笑,她感觉到自己一片迷茫。那种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心情,让冰奴不知所措。万剑归见她在发呆,拉了一把,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估计有一场大战呢。” “恩。走吧。”冰奴带着无法言语的心情,跟着他们二人回了客栈,却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三百零一章。 冰奴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渐渐出现来到蜀山的一幕幕场景,回忆起宝宝和沈遥的时候,对林婉儿的憎恨再次从心中燃起,到最后竟然连对蜀山的所有人都有些怀恨了。冰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却全身发热得厉害,窗外的微风一阵吹来,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冰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看着这朗朗星空,仿佛自己就是那明月,是如此的孤独。那份承受不了的孤独与寂寞再次袭来,冰奴身子微微一怔,依靠在了窗边,竟然流下眼泪来。也许,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已经太久,太久,就在这快要忘记如何流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坚强,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软弱。 “沈遥哥哥……沈遥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 冰奴一边哭着一边呢喃着沈遥,她在瓦吉国中玩弄权术和阴谋,到最后落得一场空,不仅没有保护张宁儿和雪儿,甚至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无比思念沈遥,思念着他的眉眼,他的声音…… 冰奴用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本不想再哭。可是想想,自己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知心的朋友一个也没有,生没有人管,死也没有人理,不禁再次流下泪来。 突然,一只大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惊得冰奴几乎跳了起来。转身一看,原来是万剑归。万剑归拍了拍冰奴的肩膀,说道:“不要再多想了,到了明天,我与你一同把孩子抢下来。不要再哭了,好么?” 冰奴看着万剑归那温柔的眼神,虽然他猜错了自己的想法,却知道他乃是一片好心,难道有人安慰自己,冰奴竟然一头扑到万剑归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万剑归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见她哭得实在伤心,也不忍推开她,任着冰奴在自己怀里哭泣。突然,万剑归想起了自己的爱人。不知是哪一天,为了什么,那个女子也是如此这般,在自己的怀中哭泣。万剑归再次内疚了起来,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感触良多,说道:“哎,也罢,过了明天,我与婉儿就退出这纷争的蜀山了。” 冰奴抬头问道:“那你们要去哪里?” 万剑归想了一会,答道:“还没有想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想,日子也比现在好过得多。”然后,万剑归扶着冰奴的肩膀,说道:“睡吧,明天估计我们会有一场大战呢。”冰奴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哭泣之后,心情好了许多,于是点点头,回到床上睡觉了。 冰奴听得万剑归出了房间,又听见他与林婉儿低声细语,不禁有些生气,心中甚是郁闷,想道:“你这万剑归,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个林婉儿?依我看来,林婉儿还不如你的前女友。不过,她也不见得有多好,脾气古怪,除了那张脸,没有一个地方招人喜欢。”想着想着,冰奴渐渐入睡了。 到了第二天,若不是万剑归来叫,冰奴只怕要睡过头了。收拾了一番,冰奴看着昨夜里林婉儿送的发钗,虽然不想要,却不舍得丢,还是带回了头上。出门一路走来,路人看着万剑归带着两位绝世美人,皆是羡慕不已,称赞连连。冰奴听得别人赞美自己,心情大好,可是看着林婉儿与万剑归越走越近,不禁心中生出一些酸意来。 “到了。”万剑归突然停下了脚步。 冰奴顺着前面望去,黑压压的人群一片一片,如同一只只蚂蚁,爬行在这山间,看来这比武大会定是设立在了山顶之上。冰奴问道:“这么多人,我们怎么上去?” 万剑归微微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么。”说罢,叫出飞剑,三人踏着飞剑而去。男的俊俏,女的一个妩媚妖娆,一个美若天仙,加上踏剑飞行,对于茫茫众人来说,这三人实在是太碍眼了。沿路上皆是七嘴八舌地声音,有人猜测是情侣,有人猜测是兄妹,还有人猜测一个是妻,一个是妾,就不知道哪个是妻,哪个是妾了? 林婉儿倒是无所谓,可是冰奴哪里受得了。冰奴听得众人的说法,心里越来越不高兴,竟然对路人怒道:“闭嘴!” 路人听见声音,更是一一看来,一时间不同的声音更多了。万剑归尴尬地一笑,拉了拉冰奴的手,示意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冰奴无可奈何,背负着众人的目光,终于上到了山顶之上。 只见这山顶之上原来坐落着好几座庙观,虽然简陋一些,却也甚是宏伟,住下千人不在话下。三人御剑飞行,来得尚早,此时这里除了守门人,看不到其他人。守门的见三人踏剑前来,恭敬问道:“不知三位何门何派?可否告知,以便主人安排。” 万剑归笑道:“有请通报你家主人,我乃紫霞剑宗万剑归,这两位是我的师妹,有礼了。” 守门人微微一让,说道:“哦,万大侠,多有得罪,请!” 三人相视一笑,没有想到紫霞剑宗如此大的面子,连通报都免了。万剑归立即拉着二人,进了这庙观里。冰奴见庙观外并没有门匾,不禁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门口连块门匾都没有?” 林婉儿妩媚地一笑,捂着嘴说道:“小师妹,你可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比武大会是由各大门派轮流坐庄举办的,这次轮到了由蜀山青云剑派住持,而蜀山青云剑派又正好在这论山之上,于是就将地点定在了论山。蜀山这些年内部纷争不断,个个都说自己是正宗。于是,这蜀山青云剑派掌门索性连门匾都拆了下来,就落得了如今这副模样。你不是遇到过青云剑派的弟子么?” 冰奴听得心头一惊:“为什么林婉儿会知道我的事情?莫非这里头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不成?”一时间不敢言语,沉思了起来。 万剑归却没有看到冰奴的变化,打趣笑道:“原来你还认得蜀山青云剑派的人,没有想到你来蜀山的日子不长,面子倒是挺广。” “恩,是。”冰奴心中激起了许多的疑问,却不好表露,只能对万剑归敷衍地回答了一声。 万剑归看她有些古怪,正想发问,却猛然发现前面的就是比武场,擂台已经摆好,而一旁已经站着不少人,细细一看,竟然还是青云剑派的弟子。大惊之下,万剑归拉着二人躲到了一旁。一是万剑归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二来此时乃是来劫场的,见了面更不好。 林婉儿倒是猜到了万剑归的心思,早有了准备,从怀中拿出厚厚的罩面,说道:“来吧,我们还是蒙上脸好了,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罢,三人各自蒙上了脸。林婉儿却要转身离开,被万剑归一把拉住,万剑归问道:“婉儿,你又要去哪里?”林婉儿推开万剑归的手,说道:“哎呀,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你不要管了。”万剑归与冰奴只好看着林婉儿消失在了路边的树丛中。 冰奴看着林婉儿离开,倒是心里舒服了许多,说道:“万大哥,前面那些人都是青云剑派的,中间有一个老者,白发苍苍,却双目有神,周身隐隐显出蓝色的灵气,莫非就是你的师傅么?” 万剑归倒是一惊,这是冰奴第一次叫自己为“万大哥”,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这个叫法却没有什么问题。万剑归探头看了一下,笑道:“那老者叫沈春秋,也就是本人的师傅,人称‘沈半仙’,又称‘虚无道人’。我可告诉你,我师傅可真的是已经有仙气护体,达到了仙人的境地,你我万万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看样子,定是他老人家亲自主持除魔大会,我们只怕是没有办法了。依我看,抢孩子的事,还是算了吧。” 冰奴哪里听得进去,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说不行!我不管,反正孩子我是抢定了!” 万剑归见冰奴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姿势,都是一副女人模样,仿佛自己出现了错觉一般,定了一下心神,面前这人确实是冰奴,特别是那头上的发钗甚是明显,伸手取了下来,说道:“你……你还是不要带这个了,会被人认出来的。”其实,万剑归本是想说,你怎么变得如此这般,却转了口。 冰奴见万剑归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惊喜,收好了发钗,还是问道:“万大哥,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万剑归有些无奈,甚是为难,说道:“你要知道,我师傅与我有恩,与他动手,我是万万不敢。再说,你我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就算动起手来,我们根本就撑不过三十招,到头来还不是要被他们抓了去。我被抓了倒是有师傅护着,估计其他人也不敢动我。你倒是无依无靠,只怕是他们不肯放过你,要为难与你了。” 冰奴听得万剑归的说法,自己也明白他说的句句有理,可是却已经看到青云剑派的弟子,将孩子的魂魄抬到了擂台之上。此时,山下的第一波客人已经来了,冰奴急得乱了分寸,急道:“那你快想想办法啊?你说啊,我们到底怎么办?” 万剑归拉着冰奴,躲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说道:“你不要着急,办法我在想呢,先看看再说。” 说罢,二人躲了起来,看着第一波客人走上山来。 冰奴本是心急如焚,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我,我告诉你们,今天这山门小爷就是闯定了,你们谁都别想拦我!” “咦?这声音是……?”冰奴抬头一看,心道:“这不就是沈遥哥哥吗?” 第三百零二章。 沈遥为什么会来蜀山呢? 事情还得从半年多少前开始说。 那日沈遥和邪皇两败俱伤后,闭关养伤了一阵子,但是伤好后,沈遥自己又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因为和邪皇一交手,沈遥发现自己的修为和对方还差的老远,而且对方还夺取了自己的身体,对于自己无双斗魂的身体,沈遥可是清楚的很,估计这次打完后,修为会更精进一层。 沈遥虽然狂,但是并不傻,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去找邪皇,那是纯属找虐,可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无尽火域,自己恐怕会被自己的混账老爹笑掉大牙,而且他从此在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面前颜面尽失。 就当沈遥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听到蜀山居然举办比武大会,而且就连昆仑琼华也会参加。 这个消息引起了沈遥的注意,那是不是意味着,逸尘那个家伙也有可能回来? 反正不管逸尘会不会来,沈遥觉得还是有必要到蜀山来瞅瞅。 看到久违的沈遥,冰奴几乎忍耐不住自己的泪水,但是因为顾忌到宝宝,冰奴不敢现身,继续躲在一旁,听人群中一名弟子说道:“这位兄弟,你无门无派,我们是真的不能放你进去呀!”语气中甚是畏惧,估计是害怕沈遥的厉害。 沈遥怒道:“你还敢顶嘴!”说罢,沈遥一脚踢去,将那说话的弟子踢得口吐鲜血。沈遥继续说道:“你们蜀山也是,当年暗算我的那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现在跟我扯什么!” 冰奴听得他的骂声,不禁想起了当年折磨自己的那个师兄,与那满肚子坏水的林婉儿,还有那憨厚老实的二师兄孩子,还有那和蔼可亲的师傅……哎,这些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原来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沈遥一边骂着,一边上了山去,很快就来到了擂台之前。只见敖中元看着孩子的灵魂,沉默不语。只是隐约觉得那个孩子的灵魂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青云剑派的弟子们本来正在布置会场,听得这人一床,纷纷拔出长剑,围了过来。双方一时间气氛甚是紧张。 未等沈春秋过来,沈遥叫道:“怎么着?想打架?” 沈春秋走了过来,说道:“哎,都放下兵器,发生了什么事?” 青云剑派的弟子这才收起了兵器,只见叶芷青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拱手鞠躬,甚是恭敬,说道:“师傅,这个人怕是来闹事的!” 冰奴心里一惊:“她竟然也在,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哦,原来她们女弟子的穿着都是一样的,怪不得我没有看到。” 沈遥不等沈春秋说话,拱手说道:“小弟见过青云剑派掌门,多有得罪,失礼了,失礼了。” “哼!老夫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小弟!”沈春秋厉声说道。 沈遥见沈春秋如此说法,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不过看着他乃是一派掌门,自己也该给他点面子,拱手说道:“沈大掌门,我师傅是玉清道人,以前也是青云剑派的……”’ 未等沈遥把话说完,沈春秋怒道:“什么狗屁玉清道人!分明就是青云剑派的叛徒!你认贼为师,如今还敢来见我,是不是活得不自在了!” 冰奴见沈春秋如此火爆脾气,心中大惊,不禁看向万剑归。万剑归也是不解,说道:“我师傅以前脾气甚好,这些年不知道为了什么,变得如此这般。今日定是又有人惹他生气了,哎……” 果真,沈春秋一发怒,叶芷青识趣的立即退了几步,回到了众弟子中,仿佛她就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沈遥被说得郁闷,也懒得理沈春秋,沈春秋看这个年轻人看似轻狂,但是气场却十分强大,他不敢得罪沈遥,于是也就不理会,沈遥,把火气出到另一个小门派的弟子身上。 沈春秋一脸不屑地说道:“哼!你师傅呢!叫他来见我!叫你这个小子来见我,是看不起我沈春秋么!” 那个弟子解释道:“沈掌门,实在对不住,师傅出关后就不见了,我们也在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罪,得罪。” 冰奴看着弟子那模样,简直就是一条活生生的哈巴狗,不禁轻视地笑了一声。 沈春秋问道:“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想抢这个魔婴的元神不成!”说罢,沈春秋右手一挥,众青云剑派的弟子把宝宝的灵魂都围了起来。 那弟子陪着笑道:“哪敢,哪敢。这孩子是魔婴,得罪了这么多门派,乃是死有余辜,若不是沈大掌门出手早,我早就把他碎尸万段了,为正派人士报仇,以泄我心头之恨。如今这孩子死在了您老人家手里,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冰奴听得一肚子气,这小子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嘴脸,为了自己竟然还说自己孩子的不是,气得冰奴差点就冲了上去,要与他理论一番。万剑归一把摁住了冰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此时,第二波客人上来了。 “哦,沈掌门,好久不见啊。哎呦,这什么场面啊,吓死人了。” 这个声音不男不女,冰奴听着实在难受,转眼望去,只见是一群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看着这些妖怪的脑袋,好像是鸡?是鸟?反正,都这副模样了,是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沈春秋怒道:“滚!老夫可没有闲情逸致来收拾你们这些无名鼠辈!”他这句话,明显激起了这群妖怪的愤怒,纷纷拔出兵器,就要与青云剑派的弟子斗上一斗。 “大伙给老夫一个面子,有话慢说,有话慢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冰奴看去,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穿着有些气派,后面跟着不少人,都一样的服饰,估计是同一个门派的。 万剑归在冰奴耳朵旁边偷偷说道:“那是星华宫掌门,叫方正,外号‘白胡子’,人如其名,为人正派,医术高明,在各门各派中,都有些脸面。”冰奴哦了一声,继续看去。 沈春秋见到方正,脸上明显温和了许多,拱手说道:“方掌门,这……” 不等沈春秋把话说完,方正拍了拍沈春秋的手,说道:“来的都是客,那边请。你们几个,还不带路。”左右上来不少弟子,还带着这群既不像鸡,也不像鸟的妖怪,各自分头往一旁的小路走去。原来这比武场甚大,这里只是擂台所在,一旁的小路通往不远处的坐席,看来,都已经安排了好了座位。 “哎。”沈春秋看得如此,只能挥了挥衣袖,发出一声叹息。 方正安慰说道:“沈老弟,做哥哥有话跟你说,来,请。”说罢,方正就要拉着沈春秋离开。沈春秋没有了办法,交代了几句,跟着方正走了进去。临走时,方正也留下话来,蜀山青云剑派的弟子都留下帮忙,若有事端,立即禀告。 叶芷青跟众人恭恭敬敬地目送两位掌门离开后,朗声说道:“今日定有不少妖魔鬼怪要找我们的麻烦,大伙都给我机灵点!” “是!”众弟子皆是答道。 看着他们的忙碌,冰奴心生一计,说道:“你去把叶芷青引开,我来抢下孩子,如何?” 万剑归一想,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正要动身,却来了第三波客人。万剑归定睛一看,暗道不好,低声说道:“坏了,这群人是无双门的,还好,李师兄他们并没有来。” 冰奴看去,这群人穿着虽然不同,却步伐一致,很有气势,感觉每个人的灵压都不低,看来都不是好惹的货色。听得万剑归说他们是无双门的人,低声问道:“就是李无双自创那门派么?你师傅不是当李无双是叛徒么?怎么他们好像跟青云剑派很熟的样子?” 万剑归解释道:“虽然师傅不接受李师兄,但是毕竟大家都是正派人士,而且有如此的渊源,来往频繁,自然交情甚好。我们与无双门,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不分你我。虽然李师兄他们没有来,但是这些弟子的武功不弱,平日里与叶芷青交往密切,定会帮忙,我们还是按兵不动吧。” 果真,这群人与叶芷青聊得甚是高兴,一旁的弟子也围了过来,一群人有说有笑,真的如同一家人。众人聊了一会,听着叶芷青的安排,又都纷纷布置会场去了。冰奴看着他们这么多人,确实没有胜算,只能急在心里,再想办法了。 此时,第四波人上来了,人数可不少,隐隐一算,至少也有上千人,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山来。蜀山青云剑派的弟子见了,连忙跑了上去,一一带路。原来这波人门派众多,不是同一路的人,被蜀山青云剑派的弟子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座位。冰奴这才发现,原来妖怪都分到了北边,正派人士都在南边,而东边应该是留给了邪派的大门派,西边都是龙蛇混杂的妖魔鬼怪。 冰奴已经看到没有了机会,再次问道:“你快想想办法啊?现在这么多人都来了,我们怎么动手?” 万剑归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冰奴,依我看,不如……算了吧……” “什么!?你竟然敢说算了!”冰奴急道,“你当初说好了要帮我的,你现在怎么变卦了!好你个万剑归,我算是看清你了!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来!” 说罢,冰奴就要独自一人冲上去了,万剑归一把拉住她,说道:“冷静点!我不是不帮你,你听我说!” 冰奴已经失去了理智,推开万剑归就要拔剑上去抢孩子,却听得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哎呦,大伙看看,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碰到一对情侣呢。” 冰奴一看,竟然来的是一大群帅哥美女,一下子吃惊不小。 另一个美女说道:“师姐,你这就不懂,他们两个正在斗嘴呢,好甜蜜的。”引得一群人嘻嘻笑了起来。 万剑归把冰奴拉到自己身后,低声说道:“他们是合欢派的,不要得罪他们,我们走。”说罢,二人施展轻功,混到了西边的人群里。 先前说话那美女说道:“哎呦,师妹,你看你,你把他们吓跑了,嘻嘻。”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完全不把其他门派的人放在眼里,跟着蜀山青云剑派的弟子带路,去了东边的座位。只见众人坐下后,并不安分,男的很快就去找其他门派的女弟子聊了起来,女的也是如此,跟不少门派的男弟子谈得欢快。 冰奴对样的情况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可是万剑归哪里看得下去,怒道:“真是无耻。” 此时,一个蜀山青云剑派的弟子走上了擂台,模样有四十来岁,朗声说道:“诸位!诸位!听我说!一炷香之后,除魔大会就要开始了,请诸位稍安勿躁,速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再重复一遍,一炷香之后,除魔大会就要开始了……” 听着他的声音,冰奴的手开始慢慢摸上了诛仙剑的剑柄。 第三百零三章。 万剑归在冰奴身旁,看着她的姿势,马上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冰奴,你听我说,孩子已经死了,不论如何也救不活了。你若是冲了上去,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么?难道孩子愿意看着你就这样白白送死么?” “放开我!”冰奴挣扎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力气太小,还是万剑归力气太大,死活也甩不掉万剑归的手,只能说道:“万剑归!我告诉你!孩子是我唯一的牵挂,也是我和萧遥哥哥唯一的骨肉!若不能将他夺回来,我也没有脸活着,宁愿陪着他一起死!” 万剑归急得说道:“难道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了么?难道活着的人不比死去的人更重要么?” “放开我!放开!”冰奴终于挣脱了万剑归的手,说道:“你把我当朋友么?我怎么不觉得?再说了,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朋友!” 万剑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说道:“你……你说什么?我不配当你的朋友?” 冰奴说道:“哼!你原来是跟你的师妹好的,都要成亲了,却抛弃了她,你说你这样的人,是什么人?” 万剑归听他如此说法,难过得想流下眼泪来,激动地说道:“什么……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你认为我对不起她,不配做你的朋友么?哪怕就是如此,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说要夜探驻地,我二话不说,就跟着你去了。今日你说要劫场,我也是二话不说,就跟着你来了。我这样的人,竟然不配当你的朋友么?!” 冰奴正要继续争论下去,却听得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万剑归师弟,原来你还真的来了,不知道如今你这样的身份,来这里有何贵干啊?”冰奴不用转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叶芷青。刚才两人吵得厉害,早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偏偏叶芷青耳朵甚是凌厉,马上听出了万剑归的声音,过来一看,虽然二人蒙着脸,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万剑归与冰奴。 万剑归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躲避下去也没有意思,对冰奴朗声说道:“好!你当不当我是朋友没有关系!我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说罢,万剑归转身一跃,跳上了擂台,扯下了罩面,朗声说道:“叶师姐,不瞒你说,我今日是来砸场子的!” “什么!?”叶芷青万万想不到万剑归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在惊诧之中,只见万剑归已经挥剑杀来。叶芷青回手摸剑,才想起自己今日起得早,只带了一把紫剑出来,没有了双手剑,叶芷青的功夫算是废了一半,与万剑归纠缠了十几招后,已经被逼得差点掉下擂台来。 冰奴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心中不断埋怨自己:“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凭白无故的发火?我就算有气,也不应该是气万剑归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此时,青云剑派的众人看见大师姐渐渐不支,纷纷冲了上来。冰奴在台下,看着万剑归在擂台上与众人的缠斗,心中不但自责,更是内疚,开始后悔了起来。冰奴心中说道:“万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我只是……我不知道……”冰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无双门的弟子,见得如此场面,也纷纷过来帮忙。没有想到万剑归如此厉害,一人竟然斗得过几十人,将众人一一打退,一式天外飞仙打出后,连叶芷青在内,全部的人都已经被万剑归打下了擂台。刚才人满为患的擂台,竟然在转瞬之间只剩下了万剑归一人。 众人还要上去,却被叶芷青拦住。叶芷青用剑指着万剑归,怒道:“万剑归!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你真的要造反不成!” 万剑归不甘示弱,也是朗声说道:“哼!在师姐你的心中,我万剑归不早就已经是青云剑派的叛徒了么?!” “你!……”叶芷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很快镇定下来,转头低声对身旁一名弟子耳语说道:“快去叫师傅,快!” 万剑归见一名弟子往后山跑去,立即无双剑一挥,一式剑气打出,将那名弟子打倒在地。此时,人群中一位少侠再也按捺不住,提起重剑,一跃而上,一式柳暗花明将万剑归逼退了几步。万剑归见此人的穿着与兵器,猜出了几分,问道:“这位可是无双门的朋友?” 只见此人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手中的重剑宽而厚实,少说也有六七十斤,竟然被他单手拿着,如同拿着寻常武器一般。在看此人相貌稍有粗狂,却不失风流,武功不弱,定不是一般人物。此人说道:“万剑归!本来这乃是你们门派的家务事,我们无双门的也不好多管,所以刚才手下留情。但是如今你连自己门派的弟子都打,实在是过分了,我怎么也要管上一管!” 台下无双门的弟子叫道:“大师兄!不要客气!给他点颜色看看!” 万剑归寻思道:“原来此人就是无双门的大师兄,陆文天。”拱手说道:“听闻陆兄使得一手好剑法,人称千斤剑陆文天,今日倒是幸会了。” 原来万剑归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蜀山,同样是用剑,自然无双门的人都以万剑归为头号对手,这无双门的大师兄陆文天更是得意,常常与人说起自己剑法蜀山第一,万剑归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于是,无双门的众弟子,自然早就想看看大师兄与万剑归,到底谁才是蜀山第一剑。 四周的众人也是一惊,虽然万剑归的厉害早有耳闻,但是传说中的千斤剑陆文天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二人站在擂台之上,自然是有一番好戏了。冰奴看着众人的脸色,听着众人的话语,在台下却开始担心起来,心中急道:“万剑归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这么傻?你这样冲了上去,他们一个一个的打你,你不被他们打死,早晚也要累死的!” 其实,冰奴心中却早就明白了,万剑归如此做法,肯定是为了自己,若不是自己生气与他,他也不会如此了。冰奴看着远处的孩子灵魂,现在弄得这样的场面,冰奴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不等冰奴思考,擂台上的两人已经杀了起来。陆文天果真不是一般厉害,剑法中融合了不少青云剑派的剑法,手中重剑招式凶猛,却不失灵巧,逼得万剑归只有招架。斗了几十招之后,万剑归依然是见招拆招,以防守为主,少有进攻,台下的无双门弟子看在眼里,开心地叫道:“大师兄!好样的!” 可是,青云剑派的弟子却都是默不作声,虽然他们并没有与万剑归对打过,可是他们却是知道,万剑归厉害的不是进攻,乃是防守。当年通天峰顶上一战,合欢派掌门杨晓玲与他斗了半个时辰,都无法攻破万剑归的防守,可见万剑归的厉害。此时,青云剑派弟子已经发现,大师姐叶芷青已经不见了,更是没了主意,只能是干站着。 果真,斗了接近百招,虽然万剑归看似不支,却丝毫没有破绽。陆文天也是心中暗道:“万剑归啊万剑归,你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就你这一手防守剑法,只怕蜀山少有人能找出破绽来。”打着打着,两人已经斗了接近百招。虽然无双门的弟子还在叫好,可是稍有眼力的人,就已经看出陆文天着急了。 比武之人,最大的要害就是“急”!一旦你着急了,你就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陆文天越打越是没有信心,看着万剑归那密不透风的防守,实在是想不出了办法,心头一横,大叫一声:“万剑归!你这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招,不要总是缩着!”众人一听,就知道陆文天已经没有了办法,否则也不会使出激将法了。 万剑归微微一笑,说道:“陆兄,你着急什么,我这就出招。” 陆文天一听,心头一喜,只要万剑归出招,就有机会抓住他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可惜,等了十几招,却还没有见万剑归进攻,依然是在防守。陆文天急道:“万剑归!你到底打不打!” 陆文天这句话使他自己有了些分心,手中的重剑出招之时用力多了几分。要知道,高手对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陆文天也知道自己这下出手过重了,回剑之时定会露出破绽,可惜已经晚了。万剑归见得如此好的机会,那有不进攻的道理,一式天诛剑气打出,陆文天虽然回剑,果真是晚了一分,已经被剑气打中,飞下了擂台去。 “啊?”四周的众人皆是一惊,明明是看着陆文天一直逼着万剑归打,怎么突然之间就被万剑归一剑打飞了下来,不由得都是惊叹连连。 无双门的弟子顿时鸦雀无声,都跑了过去,慢慢扶起了陆文天。陆文天倒也是一条汉子,虽然已经受了伤,却还是客气地对万剑归拱手说道:“万兄剑法果真蜀山第一,今日得以领教,小弟在此多谢了。” 万剑归此时已经平息了心中与冰奴吵架的愤怒,想到自己刚才确实做得有点过分,拱手说道:“哪里,哪里。陆兄,承认了。” 二人说罢,无双门的弟子见大师兄已经败下阵来,扶着陆文天,皆是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不敢多言片语,开始帮陆文天疗伤。万剑归看得如此,不想再节外生枝,朗声说道:“诸位!我万剑归今日乃是受朋友所托!定要借这孩子的灵魂一用,还望诸位行个方便,莫要为难于我才好。” 四周的众人刚才见万剑归如此厉害,哪里还敢上去,皆是默不作声。万剑归看着众人,发现正派的大门派都还没有到,邪派的人自然是看热闹,心中一喜,立即背起孩子尸体,就要转身离去,却突然一道剑气从万剑归背后打来。 看这剑气甚是寒冷,在空中已经凝结出一朵朵的雪花,白而透明,纯而美丽。万剑归转身一接剑气,却被叶芷青抓住了孩子的尸体,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她带了回去。万剑归此时看着擂台上刚才打出的剑气的人,不禁大惊失色,颤抖地说道:“星……星儿,是你?” 第三百零四章。 万剑归看着星儿,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眼神中闪速不定,那指着自己的长剑也是在手中不停地颤抖,知道星儿定是有苦难言,于是说道:“星儿,我……”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法再说下去了。 柳星儿看着万剑归,一时间心乱如麻,两人之间那点点滴滴的往事历历在目。万剑归从她的师兄变成了她的情人,从她的情人要变成她的丈夫,却又从她的丈夫变成了一个负心人,现在万剑归又从一个大英雄变成了青云剑派的叛徒。这半年来如此多的变化,叫星儿如何能承受得住。她无法忘记万剑归的情,更无法忘记万剑归对自己的伤害,她拿着长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再如此痛苦。 忽听台下的叶芷青厉声喝道:“星儿师妹,他先是有负于你,后又有负与师父,如此忘恩负义的叛徒,一剑将他杀了!” 当年柳星儿自幼惨遭父母双亡,都是独自一人在这蜀山孤苦流离,处处受人欺负,几次险些被人卖进了女支院里。苦命了十年,有幸碰到叶芷青师姐出手相助,投入青云剑派门下,也跟了师姐的姓,改名为柳星儿。她天资甚是聪颖,又以刻苦学艺,进步神速,深得师父与师姐的钟爱。在这青云剑派的学艺时日之中,师姐的一言一动,于她便如是天经地义一般,心中从未生过半点违拗的念头,这时听到师姐蓦地一声大喝,仓卒间无暇细想,手起剑出,便向万剑归的胸口刺了过去。 万剑归却决计想不到她竟会向自己下手,全没闪避,一霎之间,剑尖已抵胸口,他一惊之下,剑已入心间。 柳星儿突然看到一道道血花飞出,手腕发抖,心想:“难道我便刺死了他?”迷迷糊糊之中手腕微侧,长剑略偏,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从万剑归的右胸透出。柳星儿一声惊呼,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万剑归右胸鲜血有如泉涌,四围惊呼之声大作。此时却有一只芊芊细手,伸手按住伤口,万剑归本来要护住心口的手,压在了这只玉手之上。万剑归心口中剑,顿时全身无力,身子摇晃,往后一退,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美人身形比例几乎完美,那双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只是那把眼神灰暗的长剑在她的背上,显得突兀。 万剑归倒在了地上,看着柳星儿,已经说不出话,脸上神色悲伤中带着眼泪,那眼神似乎在问:“你真的要我死么?”柳星儿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却又无力辩解,只能说道:“我……我……”就想过去察看他的伤口,但身后师姐那恶毒的眼神死死压在她的心头,终于不敢,掩面奔回,空中已经流下了片片泪花。 柳星儿这一剑竟然得手,谁都出于意料之外。冰奴就算身手再快,也是等到了剑入胸口,才反应过来,顿时脸如土色,抢上来扶住万剑归。冰奴仔细一看,这一剑幸好稍偏,没刺中心脏,但已重伤右边肺叶。只叫:“你……你……为什么不躲?”万剑归竟然抓住冰奴的手,对冰奴说道:“星……星儿,你为何杀我……是埋怨我一走了之么?”万剑归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弯腰剧烈咳嗽。他重伤之下,只瞧得出扶着自己的是一个女人,却已经分不清是柳星儿还是冰奴了,那胸中的鲜血汩汩流出,顿时将冰奴的上衣染得红了半边。 旁观众人不论是哪个门派的人众,呆呆的看着这场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情爱爱,一时均肃静无声。 冰奴扶着他慢慢坐下,看着他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说道:“哎,你这是何苦?难道你觉得如此做,会心里好受些么?”冰奴伸手撕开万剑归胸前衣服,只见伤口深及数寸,忙将自己带的百炼血精丸敷上去,鲜血涌出,却将药粉都冲开了。冰奴见如此情况,束手无策,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此时,人群中一位老者跃上前来,伸手点了万剑归的几处穴道,说道:“姑娘,事不宜迟,老夫要马上给万少侠施针灸治,你速速让开。”说着,几个弟子上前来,把万剑归带下擂台去,放在地上,老者立即运气治疗起来。冰奴看着那老者面容慈祥,不像是坏人,再看她点穴的手法,与医者如出一辙,估计应该是蜀山青云剑派的高手,也就不在阻拦,正想上前看看,却听见身后一名女子愤怒地声音:“你这贱人!你还有脸敢来!” 台下的萧遥在看到冰奴的那一瞬间有些恍惚……那么长时间不见……她……似乎憔悴了很多。 萧遥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一名女子居然出声怒骂萧遥,萧遥皱眉转头,发现居然是萧潇。 萧潇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潇本来是担心萧遥,偷偷从无尽火域中跑了出来,利用双生玉找到了萧遥的位置,但是又担心打扰萧遥,于是就一直偷偷跟着萧遥上了蜀山,本来她还担心萧遥哥哥人入虎穴,但是一看到冰奴,有看到了萧遥看冰奴的那眼神,越加愤怒,那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爆发,终于是愤怒不已,再次提起手中的长剑,指着冰奴,怒道:“你这贱人!你还有脸敢来!” 冰奴此时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想着万剑归这个人为情所困,心里如同感同身受。又看着柳星儿这个如此绝情的女人,竟然听那叶芷青的话,将万剑归刺伤,心里那本来就爱恨叠加的心态,瞬间转为了愤怒。顺手拔出长剑,指着萧潇,怒道:“又是你!你居然也敢来!萧遥哥哥本就我的!你……你身为他的妹妹,居然还想着跟他在一起!简直是不知廉耻!” 一时间两个女人的杀气已经弥漫了整个论山,众人见这势头不妙,都是渐渐退后了几步,让了开来。萧潇再次跳上擂台,上下打量冰奴一番,眼神中充满了藐视,带着冷冷的声音说道:“呸!你这个人妖,也配谈感情么!你有什么资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冰奴一时间神情奇怪,不知道是哭,还是愤怒,手上的长剑已经发抖。冰奴实在没有想到,萧潇会把自己的秘密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声音里多了几分害怕,几分愤怒,说道:“你……你……你这贱人!我杀了你!” 瞬间,冰奴的诛仙剑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与萧潇长剑划出那一道雪花斗在一起,两股力量不相上下,气劲打散开来,空中飘满了点点炫丽的雪花,七彩斑斓,甚是好看。只是这道炫丽与这份冷酷,两者相互交映形成了一个绝世的风景。可这风景却恰恰是二人那无比痛苦的内心写照,孤独而美丽,冰冷而梦幻,几分的无奈,几分的心痛,都化为了这剑上的剑气,终于撞击在了一起。 此时,冰奴看着那剑气碰撞出来的雪花,回忆着自己这些年的件件往事,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与萧潇真的动起手来。冰奴这一次迟疑,却给了萧潇极好的机会。萧潇长剑一转,看着姿势就知道是,这是萧遥的母亲,白玥的冰系斗气。 配合着萧潇的身段与长剑,此剑招如同一段炫丽的舞蹈,凝气成冰,散冰成雪。招式一出,席卷天下,冻结万物。众人皆是看呆了,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美丽的舞蹈,如此美丽的招式。只是这招式之间,多了几分的嫉妒,多了几分的冷酷。 冰奴曾和萧遥朝夕相处,对萧潇的招式熟知,一眼就看出萧潇此招非同小可,想必定是她常常练习,那一手打出的剑招,已经达到了冰系斗气最高境界。冰奴身后正是受了重伤的万剑归,避无可避,只能硬着身子接下这招。只见萧潇打出一道道冰霜,顿时整个擂台变得冰天雪地,冰奴被那龙卷风一般的冰霜包围了起来,良久,冻结成了一颗大树摸样的冰柱。 那寒霜的冰气溅向四周,众人全身感觉到一阵冰冷,心头皆是一惊,暗道这剑招威力如此厉害,只怕中招者要一命呜呼了。 “潇潇,住手!”萧遥叫道。可惜已经晚了,这除魔大会已经是乱作了一团,万剑归重伤倒地,擂台上冰奴已经被冰在了冰柱里。 萧潇已经杀红了眼睛,哪里听得进去,剑锋一转,还要出手,被萧遥一把抓住。萧遥怒道:“潇潇!难道你连为哥哥的话,也不听了么!”此时,萧潇才缓过神来,看着萧遥久久说不出话来,再看看冻住冰奴的冰柱,心头无比的内疚,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沿着脸庞落到了衣襟上。 只见萧潇自己擦了擦眼泪,收起长剑,转身一跃跳下了擂台去,站到萧遥的身后。 此时,叶芷青想着刚才萧潇这一式威力大得惊人,心中却是吃惊不小,心道:“这丫头是哪门哪派的,如此厉害,看来不得不防啊。” 此时沈春秋赶来,叶芷青双手作揖,半跪着说道:“师傅,刚才乃是这万剑归欺人太甚,星儿师妹才出手重了些,请师傅您莫要责怪。” 沈春秋看柳星儿的模样,双眼无神,强忍哭泣,感觉甚是可怜,也不好再责备与她。于是,沈春秋挥手示意叶芷青退下。方正见场面有些尴尬,缓缓走上擂台,朗声对众人说道:“好了,诸位!适才乃是这大侠给诸位开个玩笑,诸位莫要当真,若要怪罪,也只怪老夫安排不周。” 众人一听就知道此话乃是方正的场面话,万剑归都闹成这样了,说是开个玩笑,有谁相信呢。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此次比武大会乃是蜀山青云剑派一手安排的,出了什么差池,蜀山青云剑派自然推脱不了责任,方正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巧,此时从山下来了一大群人,远远看去,见是一群和尚,方正高兴地说道:“好了,好了。白马寺的朋友来了。你们几个,速速上去迎接。”一旁的蜀山青云剑派弟子,听得吩咐,立即迎了上去。 众人正看着那群和尚,突然眼前一道雷光闪过,转眼一看,几道雷光从天空中打了下来,伴随着一阵轰隆隆地雷声,将那擂台上的冰柱打个粉碎。 第三百零五章。 沈春秋心头一惊,此招乃是青云绝学——雷神之怒。此招引导五部雷神之怒火,自天而下,当者立焚。据沈春秋所知,现在的青云弟子多修炼剑法,少有修炼法术。因修炼法术受先天体质影响,并非人人都可修炼。而会雷术也就只有万剑归一人,但是他已经重伤倒下了。 沈春秋定睛一看,才发现使出此法术的,竟然是冰柱中的那人。不禁失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冰奴长剑一指,只见剑尖上还有点点雷光,她看着沈春秋也并不害怕,说道,“北斗群星殿,叫奴!” 萧潇万万想不到冰奴竟然中了自己的绝招还能活着,见她如此嚣张,再次跳上擂台,说道:“从此以后,再也不行你接近我哥!要不然,我杀了你!” 萧潇就要提剑上去,却被萧遥拦住,萧遥说道:“慢,潇潇,你先下去,我自有主张。”萧潇恨不得立即杀了冰奴,以发泄心头之恨,可惜却不敢顶撞萧遥,恶狠狠地瞪了冰奴一眼,跳了回去。 “你走吧……”萧遥看了冰奴一眼,不想再多说什么。 “萧遥哥哥,当年的事情全是一场误会,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萧遥哥哥能原谅我,只是……萧遥哥哥,台上的那个孩子灵魂,可是你和我的骨肉。我们的孩子呀!” “你说什么!”即便是萧遥,也被冰奴的这话震的不轻,双手抓住冰奴的肩膀,逼问道:“这到达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冰奴一看萧遥哥哥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心头一暖,缓缓的将自己怀孕,遭受白骨道人迫害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那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萧遥吃惊不小,他了解冰奴,冰奴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而且他也确实能从那个孩子的灵魂身上感到一种灵魂上的共鸣和亲切。那……那真的是他的孩子。 “你们这群混蛋,敢动我的孩子,活的不耐烦了嘛!”一想到这些蜀山的人居然敢把自己的孩子当成邪魔外道来处死,就剩个灵魂了也不放过,顿时怒不可遏。 “哼!”沈春秋突然脸色一转,说道:“这孽种从白骨道人手中所,出,身上魔气浓郁,像他这种孽种死一万次都不够!” “你找死!”萧遥怒不可遏,欲一掌拍死这个老混蛋。 “阿弥陀佛,沈掌门,息怒,息怒。”就在此时,白马寺的和尚已经上来,见沈春秋如此说法,只好当起了和事老。 冰奴本来还想争辩的,但是看着几个和尚已经走上了擂台,明显跟沈春秋是一伙的,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选择了沉默。只见这为首的和尚倒是有利,对众人一一合十问好,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这大和尚乃是白马寺的住持,法号虚空大师,乃是修佛界有名望的高僧。沈春秋与方正都给足了他的面子,不再理会冰奴,方正更是示意,叫冰奴速速离开,免得再生祸端。 冰奴看着孩子的灵魂,哪里肯走,想这大和尚是高僧,心生一计,问道:“敢问虚空大师,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什么道理?” 沈春秋与方正等人皆不明冰奴的意思,他们乃是修道之人,对佛法并不了解,都转头看着虚空大师,等他解答一番。虚空大师亦是不明他的意图,寻思了一会,合十说道:“竟然女施主有次疑问,老衲自当开释。此乃语出宋·释普济《五灯会元》卷五十三:‘广额正是个杀人不眨眼底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比喻作恶的人一旦认识了自己的罪行,决心改过,仍可以很快变成好人。” 冰奴笑道:“若是如今有人‘拿起屠刀,放弃成佛’,大师,你又有何看法呢?” 虚空大师一听,甚是震惊,问道:“世间之人多向善,岂有放弃行善,专门行恶的道理?” 冰奴右手一指,说道:“他!青云剑派掌门沈春秋!就是一个‘拿起屠刀,放弃成佛’之人!”众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丫头果真不是疯了,就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说沈春秋的坏话,真是不知死活。 “放屁!”沈春秋自然是怒不可歇,说道:“我怎么就是‘拿起屠刀,放弃成佛’之人!?你这丫头给老夫说出个道理来!若不然,老夫今日就杀了你这妖女!” 方正与虚空大师再次做起了和事老,一人拦住了沈春秋,一人上前对冰奴问道:“丫头,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沈掌门乃是青云剑派的掌门,德高望重,从来不做违背道义之事,你若是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辱没了沈掌门的名声。” “哼!”冰奴指着孩子说道:“我的孩子被白骨道人挟持,本就是无辜的,就算白骨道人与你们有什么恩怨,也应该一笔勾销!如今他偏偏连个小孩子的灵魂都不放过,还要开个除魔大会再杀一次,这样做难道就是你所说的道义之事?我看如此做法,跟那些邪门歪道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应该说比那些邪教有过于之,而无不及!”台下的邪派人士,听得他如此说法,皆是连连叫好。 “你!你!”沈春秋指着冰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似乎一口气急得喘不过来,摸着心口退了几步,好在虚空大师扶住了他,否则只怕他要掉下擂台去了。虚空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说得也有几番道理!但是,沈掌门如此做法,乃是为了给那些邪门歪道一个警告,并非是故意杀戮,自然是大大的不同。” “哼!胡说八道!”此时,一个人从邪派中跳上台来。只见此人身材魁梧,双臂结实,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那双眼睛看人之时似乎如同一把利剑,能深深刺入你的身体里,让你全身都不自在。冰奴看此人的服饰甚是古怪,颇有些西域的味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暂时沉默不语。此人倒是爽快,开口就自我介绍道:“各位朋友,我乃幽魂门的【游魂使】闻人公,听得虚空大师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所以上来要为这位姑娘说几句公道话!” 台下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幽魂门的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个个都是奇装异服,发型怪异,确实不是什么善类。众人都不敢得罪,纷纷低投小声言语了起来。冰奴本来只是想着理论一番,好给自己劫场有个理由,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上来帮自己说话,看着幽魂门的众人都对自己点头微笑,心中甚是感激,也是拱手一一谢过。 闻人公大声说道:“敢问虚空大师,杀人是不是恶!?” 虚空大师答道:“天地万物生生息息,性命攸关。取人性命的做法,自然是恶。” 闻人公再次问道:“那他沈春秋杀人!是不是恶!?” 虚空大师被问得没有了话语,转头看着沈春秋,不敢回答。沈春秋正在气头上,被如此一说,更是气愤,本想说话,却怒火攻心,竟然哇地一声吐出了鲜血来。叶芷青等人立即冲了上来,在方正指示下,讲沈春秋扶了下去,蜀山青云剑派的弟子立即上来施针救治。方正见虚空大师无法应对,开口说道:“这位幽魂门的朋友,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沈掌门杀人,可有证据?” “哼!”闻人公大声说道:“我就是最好的人证!我亲眼看到沈春秋杀死了我的两个孩子,还有我的妻子!可怜我那两个孩子,一个只有八岁,一个只有五岁!我的妻子死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我问大伙!沈春秋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做恶!?是不是!?”说到最好,闻人公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如同打雷一般,震得众人耳朵轰鸣阵阵。 闻人公不等虚空大师与方正辩解,继续说道:“如果做恶的人,就要死!那沈春秋他也应该死!如果做恶的人,死了也不能放过,还要再杀一回!那么沈春秋就更要多杀一百回!一千回!一万回!!!你们大伙说!是不是!?” “是!是!是!”邪派的人听到这里,皆是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沈春秋本来还是醒着的,听得如此,再次吐出血来,晕了过去。青云剑派的弟子叫唤了好一会,都没有把他叫醒过来。方正看着,只好命人带到客房去医治了。青云剑派的弟子大部分都跟了上去,只剩下了叶芷青与柳星儿,还有一些弟子没有走。 冰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看着邪派的人声音洪亮整齐,放眼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邪派已经到场了如此多人,几乎在场的有六成以上,都是支持闻人公的。冰奴心中寻思道:“他们正邪向来势不两立,只怕等会要打起来。算了,我可不趟这浑水,等下一打,定然大乱,我趁机带着孩子的逃跑就好。可是……万剑归……怎么办?” 想到这里,冰奴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万剑归,一时间难以取舍,真的要丢下万剑归不管,她做不到;可是,如果带着孩子与万剑归一起逃跑,他自叹没有这个能力,心头又再次纠结起来:“哎,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我能带着一个逃跑,只怕已经是万幸了。要带着他们两个,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哎……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叶芷青拔出双剑,跳了上来,双剑一挥,两道剑气打出,惊得众人都静了下来。闻人公竟然也是露了一手,双手出拳,硬生生讲她的两道剑气打散,摆明就是要对着干了。叶芷青朗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我们青云剑派举行除魔大会的日子,本想借着比武大会,结实天下的朋友,却不料来了几只鼠辈捣乱,坏了大伙的兴致。我乃青云剑派【阴阳双剑】叶芷青,希望诸位给个面子,是非黑白等到比武大会之时,在擂台上定夺,如今让我主持除魔大会,可好!?若不然,就是专程来跟我青云剑派十几万弟子过不去,到时候我就顾不得大伙的脸面了!” 闻人公一听【阴阳双剑】叶芷青的名字,心中甚是忌讳,加上刚才出拳的双臂依然隐隐作痛,心想她这名号并非浪得虚名,比自己确实要厉害几分,只好作罢。闻人公哼了一声,跳下了台去。众人顿时也鸦雀无声,只看到擂台上还站着冰奴和萧遥。 叶芷青双剑一指,朗声说道:“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冰奴的意料,但是却反而消除了冰奴的顾虑,冰奴心道:“也罢,本来我在这蜀山就无依无靠,没有人帮,如今倒是简单了。现在打赢了她才能走,倒是正好做个了断。”冰奴不甘示弱,再次拿起诛仙剑,厉声说道:“来吧!废话少说!” “哼!就凭你!不自量力!”叶芷青嘴角微微一笑,鄙视地说道。 第三百零六章。 叶芷青眼神中带着愤怒与鄙视,死死地盯住冰奴,头也不回地一跃而上,在空中说道:“看招!妖女!这回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凭你也配!” 说罢,只见冰奴在空中转身回舞,长剑细细绵绵地打出道道剑气,那带着强烈寒冰的真气不但凝结住了空气,就连四周众人的脸也凝结住了一般。因为心系宝宝,冰奴心中更是愤怒几分,只感觉自己的真气如同瀑布一般爆发出来,口中叫道:“吃我这招!极度深寒!”说罢,冰奴的剑锋周身一转,祭出极寒之冰,向四周打去。四周的众人见这寒冰威力甚大,皆是一惊,纷纷跳了开去! 叶芷青若不是熟悉青云剑法,只怕这一招已经败下阵来。见这寒冰乃是真气化成,普通剑气哪里抵消得掉,连忙周身运起真气护体,勉强抵住了叶芷青的寒冰剑气!心中长舒一口气之后,抬头看见叶芷青舞姿飘逸,长剑飘渺,暗道不好。只见冰奴再次剑锋一转,一式“天诛剑气”打出,威力又提升了几分,叶芷青心中大骇,心道:“不是吧!这妖女怎么会这么厉害!” 可惜剑气速度极快,哪里等得她细细思考,眨眼之间剑气已经杀到面前,叶芷青别无他法,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大声叫道:“逆反!”身子随着剑气往后一缩,再全力往前一推,竟然活生生将这“天诛剑气”推了回去,四周的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暗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招式!” 就连萧遥在一旁看的也是心惊胆战,因为他知道冰奴并非叶芷青的对手,却突然见叶芷青打出如此奇招,不由得担心冰奴。 就连另一边的沈春秋看到叶芷青的招式也是震惊,惊讶之余细细想来:“此招并非青云剑法,不知道是哪个门派上乘的心法招式,这冰奴到底有什么机缘,竟然能学会如此厉害的招式,看来先前还真小看了他!” 冰奴见自己的招式被反推了回来,看着叶芷青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很是得意,心中更是怒火交加,怒道:“你笑什么笑!”说罢,竟然单手长剑一挥,将“天诛剑气”打个粉碎! 这一回吃惊不仅仅是在场的所有人,连叶芷青也是长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诛剑气”的威力别说是抵消掉,哪怕就是避开,那剑气的锋芒也能划破你的皮肤,将那剑气的灵力注入你的身体,然后将你身体里的灵气燃烧灰烬。就连在场的沈春秋也不敢如此托大,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这等威力的剑气,竟然被冰奴一剑打得粉碎,可想而知冰奴如今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她。 叶芷青心中一时间乱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刚刚看这个妖女的灵压,顶多也就我三成的实力,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在我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杀的如火如荼,萧遥在台下也收起了心神,他此刻也清楚,目前冰奴可以说是占据上风,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找逸尘了。而是救回自己的孩子。 萧遥对血脉和亲情看的极重,因为她幼年就是饱受和至亲之人的折磨,而且他当年的出生也是因为白玥和萧炎闹别扭,导致他的童年并没有父爱。因此刚刚听冰奴说那是他孩子的灵魂时,萧遥内心除了震惊外还有一股深深的自责。 冰奴如此在乎自己的孩子……难道当年……真的是一场误会吗? 时间容不得萧遥多想,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瞅准了台上的冰奴和叶芷青,萧遥果断出手,一掌拍飞了看管孩子灵魂的几名护卫,准备强抢孩子。 但是萧遥没有预料到的是,沈春秋一直在留意着萧遥,当萧遥动手时,沈春秋也随即反击,而着反击也是相当的狠辣,居然出手就是一招天劫咒,利用九天之雷来对付萧遥。 萧遥上次收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结果又被沈春秋直接来了这么一手,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萧遥这边一有动静,却救了叶芷青一命。冰奴本来又要杀上,听见萧遥的声音,不禁收住了杀招,关心地问道:“萧遥哥哥?!萧遥哥哥兄!你好些了么?” 萧潇也是连忙走来,问道:“哥,你怎么样?好些好么?” 萧潇听见冰奴也是如此关心萧遥,怒道:“滚!我他的死活与你何干!你妄想拆散我们!”说罢,萧潇瞬间已经闪到冰奴身前,冰奴触不及防。萧潇剑锋回转,干净利落朝着冰奴砍出一式! 冰奴一看姿势,心中再次大骇,心中叫道:“什么!这是?傲霜诀!?”却连防守的姿势都没有摆出来,身体已经被萧潇一剑划过!冰奴顿时感觉到身体被分成了两半,那痛苦闯入心肺,全身猛然一震,脑子一片空白,大叫一声之后,半归在地上猛的吐出一口血。 “傲霜诀”乃是萧遥自创的傲世九重天中的第四重的剑法,祭出自身的真元,混合全身的灵力,对近身的对手使出致命一击!中招者除非有不死之身,否则绝对是一命呜呼。此招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根本不会轻易使出,因为不管是否失手,全身的真气都将消耗殆尽,后患无穷!此时,萧潇使出这一式之后,竟然好好的站着,脸上带着有些兴奋的微笑,眼睁睁看着冰奴慢慢倒下。 萧遥此时只感觉眼是朦胧一片,看着二人却分得清楚,见冰奴受伤倒地,不禁大叫一声:“不!潇潇!不要取一性命!咳咳!” 萧潇本来得手之后甚是开心,正想走上前来看看萧遥的伤势,却看见萧遥猛然伸出右手,失声大叫,竟然是为冰奴求情,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委屈的说道:“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好!我就杀了他!消了你与她的念头!断了你与她这段孽缘!” 萧遥不顾自己身体的痛苦,再次叫道:“不!潇潇!不要!” “啊!”倒在地上的冰奴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萧潇的长剑又一次从她的背后划过,随着那锋利的剑尖,空中溅起点点血珠,在阳光下闪着鲜红的光芒,如同针一样刺入了每个人的眼睛,吓得众人皆是失声叫道:“不!” 萧遥再次望去,只见那萧潇的衣襟已经不再雪白,上面带着一滴滴地红色斑点,连那柔美的脸庞上,都是冰奴身子里溅出的血液。而萧潇的眼神却是无奈与疯狂中,似乎看到冰奴的血,让她心里得到了安慰一般。萧遥忍不住流下眼泪,说道:“萧潇,你……为何会变得这样?难道是我的错么?” 萧潇似乎还不满足,手中长剑再次举起,眼看就要又一次落下,萧遥推开身旁的人,一头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冰奴,跪在地上对萧潇说道:“够了,咳咳……萧潇,听哥的话。” 冰奴看着近在咫尺的萧遥,她这些年无数次的幻想自己与萧遥的重逢,没想到,却是如此境地。 萧潇的剑还是停住了,可是那剑却不停地颤抖,似乎描述着它主人的内心,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愤怒,如此的混乱,如此的难以抉择! 冰奴看着萧遥的脸,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低声说道:“萧遥哥哥,你可知道,我们本可以做一对夫妻,一对这世上最幸福的夫妻……”说到最后,那眼泪再也压制不住,洪水一般的涌了出来,落到了萧遥的脸上。 萧遥睁开眼睛,看着冰奴的眼泪,顿时心中一阵绞痛,那痛苦似乎有着手脚,拉扯着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肾,让萧遥感觉痛不欲生。昭月深深吸了口气,哭着说道:“冰奴,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冰奴也是哭着说道:“在无数个睡不着的晚上,我总是习惯性的开始闭上眼睛,安静的想念着一个人,想念着一张脸。我甚至觉得,在我的心里,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念,或许就够了。可是,你们却不愿意放过我!你们一定要折磨我!非要把我逼疯不可!” 冰奴停顿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曾经对我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能和他在一起,那么这个世间就不会有悲剧存在,因为我们就是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于是,我信了你。可是在我信了你之后,你却给了我什么!是痛苦!是那痛不欲生的痛苦!是悲伤!是那悲痛欲绝的悲伤!是绝望!是那万念俱灰的绝望!” 萧潇听着冰奴的话,此刻间她仿佛也恍然大悟,是呀……这个女人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也只是爱着哥哥,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萧潇哭了,她知道自己和萧遥的恋情是一段不伦之恋,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飞蛾扑火,明知道那是一道布满荆棘的不归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也许……当年在斗气大陆上,萧遥在面对魂天帝的那绝世风采,那傲视天下的模样也就是从那时起,那模样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她脑子里。深深的剑尖指到了萧遥的额头上,那一颗颗的眼珠也顺着长剑,流到了萧遥的额头上。 冰奴问道:“你可否还记得,在一个布满星星的夜晚,我们背对着,用右手食指指向天空。你说那个手势代表着‘一生一世,除了你,我不再爱’。我们如果对星空许愿,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现在呢?你曾经说过的“永远”在哪里?!在哪里!!!” 萧遥低着头,脸上带着无比内疚与懊悔的表情,看着冰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无话可说; 虽然“永远”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却无人能用文字说得完全,“永远”到底有多远、它不会随着生命的终结而消散,真正的永远是藏在心里。尽管天会变,人会老,但那颗心不变。可是现在,人的脸没有变,心却已经变了。 有些人,等之不来,便只能离开;有些东西,要之不得,便只能放弃;有些过去,关于幸福或伤痛,只能埋于心底;有些冀望,关于现在或将来,只能选择遗忘。可惜,我们是人,人都是有感情的,而感情是这世间最难遗忘的。太过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适合经历,因为一旦经历便无法遗忘。 情,如果你忘了,那你到底该怎么办? 第三百零七章。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冰奴和萧遥的对话,看着这对恋人从相爱到如今兵刃相向,心中感慨万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幸福的结局都是相同的,不幸的结局却各有不同。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似乎每个人都在回忆着自己的爱,自己的梦,自己的情,自己的结局。 此时,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叶芷青四周望了一眼,心中大感奇怪:“怎地这论山顶上竟然有人弹琴?” 冰奴本来不省人事,忽然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一名女子的声音夹杂在琴声之中,配合的旋律,口中慢慢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含一相遇,即胜却世间无数。柔情似水,好期如梦,忍瞻鹊桥回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晨暮暮!” 冰奴闲时常读古代诗词,一听就知道这段乃是有名的乐曲——《鹊桥仙》。《鹊桥仙》本是为咏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而创作的乐曲。借牛郎织女的故事,以超人间的方法表示人间的悲欢离合。最后一句对牛郎织女致以深情的慰勉:只有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这一惊世骇俗、震聋领聩之笔,使全词升华到新的思维高度。作者否认的是朝欢暮乐的俗气生涯,歌唱的是山高水长的忠贞爱情。 听着琴声,听着歌词,萧潇再也承受不住,一声哽咽之后,收起长剑,衣袖拭泪,从背后抱着萧遥,大哭起来。此情此景甚是凄凉。萧遥抱着冰奴,看着她那已经全无血色的脸,想去抚摸,那伸出去的手卡在了半空中,既不敢去拉萧潇,也不愿让她如此离去。那只手仿佛是萧遥内心挣扎的写照,久久不能放下,却又不舍得放弃。 良久,萧遥终于开口说道:“冰奴啊,冰奴……看来我今生注定要负你……若有来世,我来做你,你来做我,我再还给你……”说到最后一句,萧遥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那琴声渐渐停止,在擂台上只剩下萧遥那痛彻心扉的哭声。那哭声带着几许肝肠寸断,听得人心都碎了。到了最后哭声已经无力发出,留下的是一片寂静,众人看着萧遥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此时无声胜有声,看得人更是心疼,不少人同情地流下泪来。 “哎!一个好好的除魔大会,被你们弄得好像是痛哭大会一样。若是等会杀了你们,你们岂不是要哭的死去活来?” 众人听得这个声音,皆是心头略有几分愤怒,望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名女子抱着七弦琴,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从山下缓缓走了上来。叶芷青自然也是看到了,心中起了疑问:“莫非刚才的琴声是这位姑娘所奏?刚才如此的遥远的距离,她的琴声听得清晰,念词听得透彻,可见她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是何来头?”等这群人走近,叶芷青这才看到,她身后的人竟然都是魔界军团的人,不由得全身一阵冷颤,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等这群人再近一些,叶芷青看到那女子身后竟然跟着魔界军团的四大护法,刷地一声,紧张得双剑握在了手里。 四周众人亦是紧张了起来,纷纷拿出兵器,做好了防卫的姿势。那女子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神色自若,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配合着琴声口中缓缓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念罢,女子带着魔界军团已经走到了擂台旁,却谁也不理不睬,唯独朝萧遥走了过去,说道:“这位俊俏的哥哥,你若是感觉实在难受,我愿意为你弹奏一曲,你听了之后,心情自然就会舒畅了。” 萧遥甚是诧异,呆呆地看着她,分明就是根本不认识,心中的疑惑全部都写在脸上,心中暗道:“我这可是头一回见她,为何她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女子一个眼色,群人中跳出一人,先飞了过去提起宝宝的灵魂熊,再飞回来提起受伤的冰奴,回到原位,将宝宝灵魂交与了下人,将冰奴交与了另一人。如此一来一回,竟然就在眨眼之间,快得离奇。 叶芷青自己分明就是眨了一下眼睛,竟然什么都没有看清楚,这一来一回就已经结束,不由得心中惊道:“天啊?如此厉害的高手,想必一定是四大护法中的一人。他们其中一人就如此厉害,其他三人想必也是伯仲之间。”各峰的首席与掌门师叔等人都没有来,偌大的一个青云剑派能战之人,竟然只剩下叶芷青一人了。叶芷青亦有自知之明,心中暗道:“若是我如云峰的女弟子都在就好了,诛仙剑阵正好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萧遥见冰奴被他们抓了去,勉强起身想要阻拦,却胸口一阵撕裂般得疼痛,再次倒了下来。萧遥捂着胸口,那原先被九天之雷打中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得满手都是鲜红的血。萧遥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吃力地说道:“妖女!你是何人?把他还来,我饶你一命。”实际他已经无法站稳,缓缓悠悠了好几次,才勉强借着玄铁重剑的支撑,站住了身子。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原来这萧遥不认识这女子,看来又是一笔说不清的感情债了。到了此时,星华宫的方正再也坐不住了,跟着白马寺的虚空大师,还有众多正派的弟子,都跳上了擂台,与魔界军团的人面对而站,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斗志。虚空大师说道:“敢问这位女施主,带着这么多妖魔鬼怪,来此有何贵干?” 方正怒道:“还能有什么好事!分明就是来闹事的!来人!将他们赶下山去!”此言一出,星华宫的弟子纷纷从四周涌来了过来,看着架势万人有余,人人手中暗藏飞针,若同时发出,结果可想而知。于是,看热闹的人很快的就逃下了山去,生怕被这正邪两派的恩怨牵连了进去。魔界军团本想动手,却见为首的女子右手一伸,示意放这些人走,个个都原地不动,等得看热闹的人走完,众人渐渐分成了正邪两派。 以星华宫、青云剑派、无双门、白马寺等众人为首的正派,已经纷纷站到了一起。合欢派与幽魂门的众人也已经跟魔界军团的人混到了一起,正邪的立场瞬间清晰了起来。只剩下一个萧遥背对着正派众人,站在了两股势力的中间。到了此时,这女子才说道:“小哥哥,小妹看你也快支撑不住了,不如小妹我给你出个办法。你现在已经与蜀山和昆仑结怨,冰奴在我的手中,你先假意投降于我,等你伤好了后,你再带着他们杀出重围。你看,这个法子可好?” 正派众人皆是一惊,见这女子顶多二十四五岁,武功高强颇有气质,加上几分高贵的模样,气场强大气势非凡,还以为乃是一届枭雄。没有想到说起话来,却是真真正正的小人。萧遥心中想的,被她说得明明白白,不禁有些无奈,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只能嘴角微微一笑,收起了玄铁重剑,说道:“这个法子,到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我投降了。”说罢,萧遥缓缓悠悠地走向了魔界军团的众人,不为他人,只为了确认冰奴的生死。 抓住冰奴的那人甚是不屑,随手一扔就把人丢到了萧遥怀中,萧遥差点被这冲击力撞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摸了摸冰奴的脉搏,心中大喜“还有救!”于是,萧遥扶着冰奴躲到了一旁,免得受到波及。二人盘膝而坐,萧遥运起“南华真经”心法,将自己的真气送入了冰奴的体内。这一送吓得萧遥差点叫了出来,只感觉冰奴的真气甚是强大,渐渐将自己的真气与灵力吸了过去,萧遥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才稳住了形势,真气得以在冰奴的体内游走。萧遥此时救人心切,也不再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南华真经”心法蕴育出一个大大的气场,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到了此时,方正见这些人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大声喝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当初我们正邪两旁有言在先,每次比武大会就要停止纷争,不得趁机作乱。你们……” 未等他的说完,女子抢过话来,说道:“这位大叔,你可真会血口喷人!我们来这里后,一没有杀人,二没有破坏会场,三没有得罪你,你怎么一上来就是一番指责怒骂。莫非这里你们来得,我们就来不得?原来你们都这等逻辑,怪不得你们星华宫救人救不了,治人也治不了,说是做大夫,实际是做屠夫!我说句良心话,这位大叔,你早点收手吧。否则你再多活几年,就凭着你这三脚猫的医术,与五岁小孩的智力,会医死更多人!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死都死不了,因为那些被你医死的人都在地府等你,你哪里还敢下去!” 这女子说得头头是道,气得方正差点吐出血来。方正愤怒的指着她,半天都是说着一个字:“你……你!你!……你!”看来确实气得不轻。女子继续说道:“这位大叔,你看是不是,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依我看,你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是快回家养老吧,免得再过几年进了棺材,你连家都回不去了。”方正听到这里,想着自己一生医术精湛,救人无数,却被她说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感觉自己气得肺都要爆炸了!方正双眼突然一黑,竟然是气得晕了过去。若不是虚空大师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只怕他要一头撞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虚空大师将方正交与星华宫的弟子,合十说道:“女施主,好一张伶牙利嘴啊!敢问女施主姓甚名谁?师承何派?为何要来此与我等作对?” 第三百零八章。 女子细细看了一下虚空大师,脸上酒窝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师倒是有礼貌,看来是个老实人。这样,大师你过来,我偷偷跟你说,如何?” “这……”虚空大师面露难色,说道:“女施主,一来男女授受不亲,二来若你光明磊落就不必偷偷与我了。” 女子说道:“你这和尚怎么像个书生模样,半点没有和尚的样子。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我来问你,此断佛经做何解释?你若说得出来,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你若说不出来,还请大师你早早回去,日夜诵经,早点领悟,免得丢了佛祖的脸。” 虚空大师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由此一招,心中寻思了一番,说道:“依老衲所悟,色不异空,色是指世间一切有为法的造作和什么都不造作的空洞现象,是一样的没有差别。空不异色,世间一切空无虚无的样子和熙熙攘攘的世间景象,是一样的没有差别。色即是空,所以说世间的万相是没有固定样子,只是一种现象和空无的现象是一样的。空即是色,而虚无的状态其实也是一种现象和熙熙攘攘的万象是一样的。受,想,行,识和空的关系也是这样的。亦复如是。这句话的意思,大致如此。” 女子哈哈一笑,朗声问道:“在场的诸位,刚才大师的讲解,你们可听懂了?” 正派众人被她如此一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虚空大师见众人不语,圆场说道:“如此深奥的佛理,别说是佛门弟子,哪怕就是修了几十年的和尚,也不是个个都能明白的。若女施主真的领悟了其中的道理,还望女施主早早离去吧。” 女子听得若有所思的模样,点头说道:“大师说得有理,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女子为了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只好前来了。来了之后,看着你们这群庸人,实在是不想救,我又起了离开的念头。可是,佛又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我只好留下来,好好的搭救你们了。所以,大师你要走,那是走不得的。” 听得她如绕口令一般的说辞,众人头疼得厉害,纷纷心中暗道,哪里来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偏偏还好说得好像她有理,真是拿她无可奈何了。 虚空大师整理了下思路,问道:“女施主刚才说,要来救我们,敢问是怎么回事?还请女施主细细说来。” 女子得意地一笑,说道:“说到救人,我对此心中还有疑惑,要请教青云剑派的有道高人,为我开释一番。若能解开我这心中的疑惑,我才能决定,倒是救,还是不救。” 女子环视了一圈,指着叶芷青,朗声说道:“竟然有青云剑派的高人在此,我倒是可以问了。《度人经》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看来修道之人,应该以救人性命为上功。可是,你们青云剑派明明是修道之人,却是大大的相反。你们口口声声说,除恶扬善,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但是你们确常常杀老人,杀女人,杀少年,杀幼童,如此多的杀戮,如此多的罪孽,却说自己乃是修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骇人听闻啊!” 叶芷青看着女子,也不退让,朗声说道:“妖女!你少妖言惑众!你以为凭着你这些歪理邪说,你就能颠倒是非黑白么!实际上我们剑仙流派,之所以不禁杀,乃是因为修道有三种途径。这三种途径分别为:以力证道,追求无上大法力;斩三尸证道,断俗世善恶念;以功德证道,积功积德渡人渡己。我剑仙在这以力证道之中,读成一脉,在修真界中孤树一帜。乃以无上大法力修得仙道,岂是你这般妖孽所能领会!” 叶芷青说得句句有理,慷慨激昂,引得正派众人皆是拍手叫好。这女子被叶芷青一番反驳,本应该有些难堪,没有想到却跟着众人拍起手来,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说得好!说得好!青云剑派的大师级叶芷青,果真是道法高深的高人,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众人听她如此说法,知道她必有后招,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只见这女子脸色一变,语气一转,说道:“既然剑仙以力证道,不禁杀生,亦可修得仙道。那么小妹我也动了修仙的念头,想要杀杀生。你们说说看,若是我把你们都杀完了,是不是就可以成仙了?” 众人一听皆是愕然,万万想不到她如此年纪,竟然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来。虚空大师摇了摇头,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心不正,语无伦,明明熟读佛理,精通道法,却总是歪曲是非,执迷不悟。哎,若女施主真要动手,老衲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动手?为什么我要动手?你们忘记了么?”女子笑着说道,“我先前说过,我是来救你们的。” 叶芷青见这女子甚是无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要狡辩一番,急得怒道:“妖女!废话少说!今日就算你要走,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叶芷青打算先下手为强,双剑一挥就要上去与她缠斗一番。那知道叶芷青刚刚使出灵力,却发现周身一阵酥麻,似乎全身疲惫不堪,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脚底发软,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幸得身后青云剑派的弟子扶着,这才稳住身子。叶芷青大声叫道:“妖女!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是不是你下了毒!?” 女子笑道:“我可没有下毒,只不过,在刚才抚琴的时候,用我的灵力将迷香随着琴声,送到了各位的面前罢了。” 众人一听,纷纷暗自运功,皆同叶芷青一般,全身发酸发软,是半点灵力也使不出来。不用问也知道,定是中了这女子的诡计了。此时,沈春秋带着没有中毒的弟子已经赶来,虽然有些内伤,却神情自然,气势非凡。星华宫亦不是泛泛之辈,纷纷原地打坐,用金针医治自己。沈春秋一一护住了众人的心脉,等帮叶芷青点穴之时,叶芷青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傅,这妖女诡计多端,你要小心。”“恩。为师自有分寸。”沈春秋见众人都打坐运气之后,这才朗声说道:“你这妖女!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女子恭恭敬敬地给沈春秋一个鞠躬,神情甚是礼貌,抱着七弦琴,缓缓说道:“久闻青云剑派掌门虚无道人,仙气护体,法力高深,如今一见,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中了我的夹竹桃之毒二十年有余,毒气已经攻入心脉,却还能健步如飞,头脑清醒,气色红润,小女子甘拜下风。小女子名叫曲青岚,乃是魔界军团的军参,是逆龙兽尤大的女儿。此次前来,就是奉了我爹爹的命令,是来杀诸位的,在此给诸位赔不是了。” “什么!”沈春秋大吃一惊,转念一想,说道:“你这妖女!我明明没有中毒,却说我中毒二十年有余,果真是诡计多端。既然你说得干脆爽快,我也不为难你,你拿出迷香的解药来,我留你一条全尸。” “哎呀呀,”曲青岚故作害怕的姿态,说道:“沈大掌门,你如此说法,小女子甚是害怕,但是毕竟这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等我问问再答复于你。”说罢,不等沈春秋说话,转身向右侧的一人问道:“玄武护法,你说,这解药是给?还是不给啊?” 叶芷青听得“玄武护法”四个字,顾不得自己的气脉不通,失声叫道:“师傅,就是这玄武护法杀了程凡师第与张不凡师弟的!”沈春秋手指一闪,再次点了叶芷青的穴道,不过此次点的乃是她的睡穴,叶芷青应声倒了下去。沈春秋吩咐说道:“你们几个带大师姐下去,好生看着,不得有误。”“是!”几名青云剑派的弟子,架起叶芷青,抬了下去。 玄武站了出来,一跃跳上擂台,缓缓说道:“小姐,你忘了你爹爹是怎么交代你的——把他们全部杀光!你爹爹可没有说给解药,我没有记错吧。” 曲青岚一拍脑袋,说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沈大掌门对不住了,我爹爹没交代我,这解药可不能给你了。” 沈春秋怒道:“原来你们故意消遣我来的!看招!”说罢,沈春秋手上一转,叫出心剑握在手里,剑锋一露光芒,将玄武的周身笼罩在了剑锋之中。只见沈春秋剑法出招甚快,常常是一招未完,二招又起,三招跟来,四招接住。杀得玄武应接不暇,接了几招之后,已经是再也接不住了。玄武大叫一声:“星罗棋布,万兽之骨,动既是风,止既是空,天雷术第六重,雷公师吼!” 只见玄武引得天雷在手,双拳打出,雷声阵阵,似乎那雷声就在自己打出一般,众人皆是捂着耳朵,生怕被震晕了过去。此招威力巨大,来势凶猛,乃是实打实的硬拳功夫。沈春秋却偏偏不躲不闪,硬生生让玄武的双拳击中胸口,正派众人见得皆是一定。却见沈春秋不但没有受伤,就连后退都没有后退一步,右手剑锋一转,一式“天诛剑气”打在玄武的右边肩膀之上,听得玄武一声惨叫,已经瞬间被打飞出了擂台。到了此时,正派众人是吃惊之中略带惊喜,心中暗道,这沈春秋有着仙气护体,果真厉害。 此时,魔界军团的人群中跳出二人,一人接住了玄武,一人跳上了擂台。只见此人尖嘴猴腮,身形猥琐,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没有想到说话却是文质彬彬。此人恭敬地说道:“不才朱雀,上来讨教几招,还望沈大掌门手下留情。” 沈春秋回剑护体,朗声说道:“妖孽!废话少说!来吧!” 第三百零九章。 只见这朱雀的身法甚是灵动,沈春秋虽然剑法精湛,却难攻其左右。朱雀手上的羽毛扇亦非凡品,虽然看似如同轻浮的羽毛,却能抵挡住沈春秋的剑气,二人斗了几十招,乃是不分伯仲。其实,众人都看得明白,这朱雀凭借着身法灵活,不与沈春秋对招。青云剑派的弟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你这妖孽!有种不要躲闪!” 曲青岚笑道:“诸位青云剑派的哥哥姐姐,你们怎么跟三岁小孩一般,这二人对打,自然是能躲就躲,能打就打,那有站着不躲,专门给你打的道理。哦,我明白了,原来青云剑派的打法都是站着不动,你一剑我一剑,谁中的剑多谁才赢。如此弱者的打法,也难怪当初无双们另立门派在前,万剑归背叛师门在后了。” “你!”“妖女!拿命来!”青云剑派的弟子受不了曲青岚的嘲笑,纷纷提剑而上,沈春秋知道他们绝非曲青岚的对手,立即叫道:“众弟子听令!全部给我退下!”却还是慢了几分,已经有四五个弟子被打飞到了空中,撞到一旁的大树与石头上,昏迷不醒了。其余弟子见势不妙,纷纷退了回去,扶着受伤的师兄弟们,完全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就被打中了。 沈春秋却看得明白,这曲青岚身边的此人,乃是一个法术的高手。先前众弟子冲上来,他手指微微一挥,就在空中引出两股旋风,将众人吹飞了去。沈春秋心中暗道:“估计此人也是魔界军团四大护法之一,如今众人中了迷香,不可久战,我要速战速决才是。” 沈春秋身法一变,剑锋收在后背,口中念念有词,左手食指一伸,引出一道雷光径直向朱雀打去。这道雷光甚是迅速,朱雀反应不及,已经中招,整个人被打飞出了擂台,向曲青岚扑去。只见曲青岚右手轻轻一拨琴弦,只听得一声淡淡的琴音,朱雀竟然在空中变了一个方向,稳稳地落在地上。沈春秋心中一惊,暗道:“没有想到这妖女的琴声如此厉害,不但能化解了我的神剑御雷真诀,还稳住了这妖怪的身形,看来她绝非泛泛之辈。” 曲青岚依然面不改色,缓缓说道:“传闻青云剑派的神剑御雷真诀乃是上乘心法,以心剑引得九天神雷,连出六式,一式强过一式。中者除非是有仙气护体,否则必死无疑。沈大掌门好厉害的法术,小女子真是佩服万分。但是沈大掌门,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是你故意只打出一式呢?还是你已经毒气攻心,只能打出一式了?” 听到这里,沈春秋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虽然先前他不承认自己中毒,但是事实是他确实已经中毒二十年有余。二十年前,花如意暗中接近李无双,为的就是要对沈春秋下毒。只是后来生了变故,花如意与李无双假戏成真,爱得死去活来,引得杨晓玲带人围攻通天峰。虽然事情已经平息,但是花如意却始终没有承认自己下毒的事实,沈春秋自然心里也是明白,若她承认了,李无双定会与她决裂,沈春秋就把这个秘密隐藏了二十余年。 本来这夹竹桃的毒,花妖村是有解药的。只可惜花妖村全部都是弱小的妇孺,沈春秋若是前去医治,定会将正邪两派的纷争带到那里,只怕这个小小的花妖村,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沈春秋不忍连累她们,加上自己有仙气护体,本以为能压制夹竹桃的毒性。却不料这些年来,毒气慢慢攻心,以导致性情大变,到了这个时候,那毒气已经走遍全身,连运气都有些吃力了。 沈春秋怎么能承认自己中毒,一旦承认中毒,众人失去了希望,他们心理防线就会崩溃,如此一来,就算他们解了迷香,也不能再战了。想到这里,沈春秋朗声说道:“哼!妖女!妖言惑众!你们一起上吧!省得老夫一一动手!”说罢,沈春秋口中念念有词,魔界军团的人皆是吃惊,却见曲青岚不动声色,谁也不敢动。那知道沈春秋并不是对付他们的,只是在正派的众人面前施了一个法阵,将众人保护了起来。 看到这里,曲青岚终于可以确认沈春秋中毒的事实了,若不是如此,以沈春秋的实力,根本就不用施展这个法阵。曲青岚轻轻一拨琴弦,说道:“四大护法,我们的沈大掌门已经中毒很深了,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送他一程,免得他如此痛苦。”四大护法听在耳里,这才放下心来,全部都是哈哈大笑,齐声说道:“好!我们就送他一程!”说罢,四人全部跳上擂台,将沈春秋围了起来。 白马寺的虚空大师看得着急,却无法逼出体内的迷香,急得满头大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抬头一看,却已经看到四个妖怪联手围攻沈春秋,若不是沈春秋有仙气护体,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看着这四个妖怪,玄武与朱雀已经见识过了,还有两个想必就是青龙与白虎了。看着他们斗了接近百招,虚空大师终于一一看清。玄武乃是雷系法术的拳法高手,朱雀一把羽毛扇能扇出熊熊火焰,青龙双掌生风,能打出狂风阵阵,白虎的脚法不但快如闪电,还能踢出道道电光。虚空大师再也坐不住了,点了自己周身的穴道,合十说道:“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沈掌门,我来帮你!”说罢,虚空大师纵身一跃,加入了混战之中。 沈春秋已经毒气攻心,一人对战四人根本力不从心,渐渐落了下风,得到虚空大师相助,以二敌四,双方勉强打了一个平手。沈春秋一眼看去,就知道虚空大师乃是自封穴道,不能持久,定要速战速决了。沈春秋心中暗暗想着:“事到如今,唯有使出杀手锏了。”却不料四大护法杀得更是紧密,斗了五十招有余,依然找不到机会使出。 曲青岚一旁看着双方势均力敌,说道:“虚空大师的如来神掌果真已经练得如火纯青,一招强过一招,一式强过一式,掌法中变化无穷,却又简单朴实。若小女子猜得不错,这一式叫“苦海无边”吧。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此强大的掌法中,竟然还蕴含如此深刻的佛理,真是不得不令小女子佩服了。” 虚空大师边打边说道:“女施主悟性极高,小小年纪就能领悟佛理,参悟道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为何不分是非黑白,助纣为虐,真是可惜,可惜。若女施主能放下屠刀,痛思悔过,定能得道飞升,不管成仙成佛,皆能救济世人,普渡众生。” 曲青岚嘻嘻一笑,说道:“虚空大师此言差矣,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哪里有如此高尚的理想。就算有点想法,也是在这尘世之间,寻得一个爱我的男子,白头偕老共度余生,过些幸福快乐的日子罢了。救济世人,普渡众生的责任,小女子我可真是担当不起。不过,说起救济世人普渡众生,小女子心中倒是有这样的一个人选,那人就是西天如来佛祖。但是现在你们被弄成这副模样,也没有见如来佛祖前来搭救,可见,这救济世人普渡众生的责任,如来佛祖他老人家也是承担不起啊。” 虚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有如此口才,用于传播佛理,解析世间疑惑,引人向善,岂不功德无量。可惜,可惜。” 沈春秋在一旁提醒说道:“虚空大师,这妖女诡计多端,莫再与她口舌之争,小心中了她的计谋。”虚空大师听得连连点头,不再说话。此间,二人与那四大护法又是斗了五十余招,双方依然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曲青岚说道:“传闻虚空大师乃是高僧,如今一见却是徒有虚名啊。佛家教人向善,可是虚空大师,偏偏要比我做恶,真是居心叵测,天理难容啊。也罢,既然虚空大师不愿开导我,我也就只能继续助纣为虐了。”听她此言,似乎她做的一切坏事,全部皆是虚空大师的错。一旁的白马寺弟子听不下去了,朗声说道:“妖女!你修得胡言乱语,诋毁我师傅!”却受不住迷香的毒性,当场晕倒了过去。 曲青岚笑道:“哎呀呀,这位小师傅,你看你,明明中了迷香,还要如此逞强说话,若是你就这样死了,你师傅虚空大师,又要怪我加害于你了。不过我想,虚空大师也是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的大好人,他看到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么?虚空大师?” 虚空大师听她一番言语,甚是无可奈何,真不知道应该拿这巧舌如簧的小姑娘如何是好,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是掌上却是招式连连,四大护法依然无法占得一丝便宜。沈春秋看得如此下去,只怕没有打完,身旁这些定力不足的弟子,都要被曲青岚说得一个个自寻短见了。沈春秋再也按捺不住,强行运起真气灌注与长剑之内,大叫一声:“大师,你先退下!”说罢,左手气力一送,将虚空大师推出了擂台之外。虚空大师惊道:“沈掌门!这是为何!?” 四大护法齐声叫道:“沈春秋,你想以一敌四!做梦!”说罢,四人难得有如此机会,纷纷扑了上去。曲青岚见势不妙,本想出声阻拦,却为时已晚。众人看见沈春秋右手举着长剑对着天空,左手的剑指回身贴背,站姿坚定挺拔,神情激动万分,口中慷慨激扬地叫道:“他人不仁世人仁,世人不仁万物仁,万物不仁天地仁,天地不仁我辈仁。妖孽不诛,天理难容!看招!天地不仁!”说罢,只见天空之中一道雷电已经劈了下来。 沈春秋此言一出,一旁的虚空大师听得面容失色,失声叫道:“沈掌门,不!不要!——” 第三百一十章。 “天地不仁”招如其名,乃是极为凶狠的一招,当天地都不仁之时,唯有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就是此招的含义。沈春秋渐渐感觉到气息不顺,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也无暇顾及他人,运尽全身灵力使出此招,就是为了能一招将四大护法打死。可惜,沈春秋中毒已深,此时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到四成,招式一出沈春秋就知道顶多是个两败俱伤了。 虚空大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却来不及阻止了,眼睁睁看着沈春秋使出“天地不仁”,与四大护法拼得个两败俱伤。瞬间擂台上发出万道剑气,一股强大的灵光直冲云霄,来势凶猛的气劲将众人推倒在地,狂风大作雷声阵阵,天地突然暗淡了许多。众人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这狂风走过,雷声不在,天地又明亮了起来,这才揉揉眼睛看了个清楚。只见擂台已经被打得粉碎,四大护法全部被打倒在地,唯独沈春秋一人持剑而立,坚定地站着,似乎他就是那天地之间永远不倒的正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屹立在天地之中。 虚空大师急忙上前,扶住了沈春秋,手里摸着他的血脉,已经是杂乱无章,由不得心中大骇,低声问道:“沈掌门,你可还好?” 沈春秋左手虽然紧紧抓住虚空大师的手,却是在全身发抖,这种症状明显是刚才消耗真气太大而至。沈春秋轻轻作呕,嘴角吐出了一些黑血来,却故作镇定,擦了擦嘴角的血,朗声说道:“妖女!你若再不离去,老夫可就要送你一程了!”沈春秋说话之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若不是虚空大师的右手偷偷将真气送给沈春秋,只怕他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二人相识多年,到了这个时候只用淡淡地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曲青岚虽然微笑着,语气却很冰冷,说道:“四大护法你们也太弱了,竟然连一个中了毒的老人家都欺负不了。我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帮你们医治好了,让你们再打他一次。可是,若是我爹爹知道你们这么没用,依我爹爹的脾气,只怕……哎……”说罢,曲青岚轻轻扶起了琴弦,弹奏出美妙的琴声来。 四大护法本来已经被打得一息尚存,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禅,突然听到曲青岚的琴声,竟然全部同时跳了起来。虽然四人受了重伤,不时吐出血来,却依然坚持着,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走向曲青岚。扑通一声,四人同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求小姐开恩,我等伤好之后,定当将功赎罪。” 曲青岚停下了琴声,带着天真的眼神细细看着四人,然后说道:“老子的《道德经》里写,‘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你们可懂是什么意思么?” 四大护法哪里懂得这些,只好齐声说道:“请小姐明示。” 林婉儿说道:“大致的意思是说,我等这样的平常之人,应怀平常之心,做平常之事,淡泊以名志,宁静以致远,独善其身。人达到了上善的境界,仿佛就如同水一样不再受形体的拘束了。水善于利用万物,却不与万物相争。只有能够做到‘不争’的时候,才算是达到了‘无忧’的境界。我说的对么,虚空大师?” 虚空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又何必多此一问?若女施主真的领悟‘上善若水’的道理,就请下山去吧。”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沈春秋已经不能再战,只不过是勉强站着,当一只纸老虎罢了。虚空大师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里的毒性也开始蔓延起来,只怕再打下去,也是强弩之末。虚空大师权衡轻重,这才奉劝曲青岚下山而去。若是换了沈春秋,自然是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曲青岚微微笑道:“大师,既然如此,为何是要我下山?若你们真的像你们口中说的,你们是正派人士,那你们更应该要以身作则,首先做到‘上善若水’的境界。至于我们这些邪门歪道,自然是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若你们做的好,我们就可以学一学;若你们做不好,那还不如我们呢,我们学来做什么?”曲青岚语气一转,对着四大护法继续说道,“你们四个起来吧,快去一旁疗伤吧,免得等会我不高兴了,把你们一一杀了,那岂不是害我多增加了几层罪孽?” 四大护法听到这里,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小姐不杀之恩,多谢小姐。”说罢,四人急匆匆地躲到一旁,开始打坐疗伤起来。 沈春秋看如此下去只怕更是险恶,朗声叫道:“你这妖女!不要再狡辩了!老夫这就打散你的元神,让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说罢,沈春秋推开虚空大师,长剑再次聚起灵气,吓得虚空大师叫道:“沈掌门,你的真气已乱,毒气攻心,不可啊!” “啊!”沈春秋本想对曲青岚打出一式“天外飞仙”,却不料自己的一口真气提不上来,长剑一挥却反而乱了自己的筋脉,只感觉到手臂如同断了一般,惨叫一声之后,长剑掉落在了地上。虚空大师再次上来,扶住了沈春秋。 “哎呀呀,”曲青岚说道:“沈大掌门,你都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小心真的毒气攻心,您可就真的四海云游去了。” 虚空大师也知道被她再拖延下去,只怕会生出更多的祸端,将沈春秋推往身后的众人,双掌运起神功,一跃而上,就要与曲青岚拼个生死。虚空大师一掌打出,叫道:“妖女!正所谓佛都有火!看招!佛光初现!”此招乃如来神掌第一式,却已经是威力无穷,其后招更是百般变化,料想曲青岚如此年纪,也顶不到第四招。 却见曲青岚步法轻灵,回身一转就避开了这凶猛的第一式,于此同时曲青岚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却听到七弦琴发出一声巨响,如同被巨石砸到一般。“嘭!”地一声,那琴音产生的气劲将虚空大师弹开到几十步之外! 虚空大师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不由得心中大骇,暗道:“没想到这妖女好生厉害!就刚才这一式的灵压,就不在我之下。如今众人皆是中了迷香,我也坚持不了多久,只怕今日大伙都要落在这妖女手里了。”虚空大师摆好姿势,等着曲青岚杀来,却见她收住了姿势,完全没有进攻的意思。 曲青岚话语一转,却是说道:“大师,我先前说了,我是来救你们的,你难道忘了么?” 众人听得皆是吃惊,心中纷纷暗道,不知这妖女又要搞什么名堂? 虚空大师合十问道:“女施主此话可是当真?”曲青岚笑道:“我说了要救你们,就要救你们,你们不信也罢。来人啊,给他们解药!”左右的魔界小兵不知她的意思,为难地问道:“军参小姐,这……” “啪!”地一声耳光!这小兵应声倒地,口吐鲜血,努力呼吸了几口气后,再也不动了,曲青岚竟然将这问话的小兵,一巴掌活活打死了!如此场面,吓得正派的众人心头甚是震撼。曲青岚却是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给他们解药。”这一回魔界的小兵们吓得纷纷上前,将自己带得解药一一分给正派的众人,然后又急匆匆退了回来。 突然一个声音叫道:“慢!我看这解药也不是真的!”众人望去,乃是星华宫的掌门——方正。先前他被曲青岚气晕,现在终于缓过来了。被他如此一说,众人犹豫了起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哦,这位大叔,”曲青岚说道:“你终于气醒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死呢?” 方正大声喝道:“妖女!少胡说八道!大伙听我说,这解药是假的,不要吃!” “哈哈哈哈哈哈——”听得曲青岚一阵如同黄鹂鸟一般的笑声,只见曲青岚说道:“诸位正派的人士,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何你们都中了迷香?偏偏这星华宫的掌门,却没有中迷香?你们猜猜,这是为何?” 方正朗声说道:“妖女!少妖言惑众!我先前气晕了过去,自然没有吸入迷香。还有,我星华宫的弟子们不都是中了迷香么?” 曲青岚笑道:“诸位,我来告诉你们吧。这次比武大会给星华宫住持,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星华宫在蜀山算不上大门派,却又不可或缺,正邪两派的人都与星华宫素有交情。每次比武大会,因为他们要做大夫给大伙疗伤,他们星华宫历来都不得参加。你们想想,星华宫每次比武大会都来,却每次都不能参加,这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论山上有众多草药,也是星华宫立门之本。可惜百年之前,自从论山有了“天窒灵芝”的传说,星华宫就再也不得安宁。门派内部四分五裂,于是,我们这个星华宫的掌门大叔,经过多年内战,终于降伏了祭师流与苦行流,星华宫再次得到了一统。可惜,星华宫还是没有参加比武大会的份。这位大叔越想越不服气,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魔,给诸位来个了论山比武。诸位到了论山,就如同绵羊送进了虎口,自然是有来无回。按照这位大叔的计划,本来应该是在你们各门各派都斗得差不多的时候,放出迷香让你们中毒,然后再逼迫你们就范,给星华宫做这蜀山第一门派。我说的对么,大叔?哦,应该称大叔你为,方正掌门才是。” 众人听得曲青岚如此说法,纷纷看着方正,细细想来,确实曲青岚说得有几番道理。方正被众人看得发慌,急道:“你这妖女!少信口雌黄!你可有证据!?”众人一听,又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曲青岚。 曲青岚微微一笑,说道:“证据倒是没有,证人倒是有一个。李忘情前辈,你出来告诉大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一位乞丐。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方正看着这乞丐,表情甚是愤怒,大声叫道:“刘木桐!你这个叛徒!你还敢来!看我今日不收拾了你!”说罢,方正手上袖子一挥,空中点点金光朝着刘木桐打去。众人皆是一惊,这可不是什么金光,乃是金针!这一手金针乃是星华宫的绝学,比普通的暗器可要快上好几倍,非一等一的高手,是绝对避不开的。见这空中数量点点,至少也有四五十根金针打出,只怕这刘木桐要一命呜呼了。 “噔!”地一声,琴弦发出一波气劲,将这空中的金针全部都打落在了地上。不用多想,出手的人定是曲青岚。曲青岚说道:“方掌门,你莫非要杀人灭口不成么?问题是,现在这么多门派看着,你真敢杀么?你若杀了他,岂不是默认了我刚才的说法?” 方正听她如此一说,却不停手,怒道:“哼!我清理门派,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管!”说罢,双手空中打出万道金光,将曲青岚与刘木桐全部都笼罩在了金光之内。曲青岚回身一转,手指灵活地拨动起了琴弦,琴声含着巨大的灵压,再次将方正打出的金针全部打落。方正那肯停手,连连打出金针,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杀了此二人才罢休。这金针瞬时间如同天上下起的雨点,纷纷朝着曲青岚飞去! 曲青岚却也不甘示弱,手中连连拨动琴弦,不但将方正的金针打落,还弹奏出一首曲子来,配合着曲调,曲青岚缓缓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多少时戚,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背相思意。”词曲念罢之时,方正的金针也正好全部打完,曲青岚屈膝行礼,说道:“一曲《卜算子》不成敬意,献丑了。” “好!”一个众人熟悉的声音叫道。众人一看,竟然是无双门的大师兄——陆文天。众人皆是吃了二惊,一是惊他竟然敢为魔教叫好,二是惊他怎么恢复如此之快,难道他没有中迷香不成? 方正一手“梅花连绵针”,本以为至少能杀掉一个刘木桐,却没有想到全部都被曲青岚一一化解,一派掌门颜面尽失;再听到陆文天大声叫好,气得火冒三丈,怒道:“陆文天!你到底还是不是正派中人!竟然为魔教叫好!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陆文天也是大声说道:“我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陆文天。陆文天站起身子,朗声说道:“诸位不必犹豫了,我刚才吃了解药,确实有效!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了起来么?!”众人一听,立即纷纷吃起了解药。急得方正叫道:“不要吃!不要吃!你们上这妖女的当了!” “哼!上当?我看是上了你这老家伙的当,才是真的吧!?”陆文天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心里已经觉得这方正确实可疑,于是大胆吃下解药,更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陆文天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们吃解药!你到底是何居心!?”众人一听,又纷纷看向了方正! 方正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他大声叫道:“星华宫弟子听令!打出金针!杀了他们!快!”说罢,只见本来中了迷香的星华宫弟子纷纷跳了起来,在空中打出道道金光,那金光如同满天星雨一般,纷纷朝着众人打去! “什么!”“啊!”“救命啊!”“不!”“救我!”“你好恶毒啊!”众人根本就没有防备,加上先前中了迷香,哪里躲避得开,一时间众人被金针打中,发出阵阵地惨叫。虚空大师身手敏捷,第一时间抓起了沈春秋,躲了开去,可怜了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纷纷惨死在了金针之下。一阵金针细雨之后,本来人数占优的正派人士,已经所剩无几。青云剑派与无双门都各还有几名弟子勉强站着,却也已经是中了不少金针,奄奄一息。 陆文天毕竟也是一方高手,却在这金针细雨之中,只能求得一个自保罢了,身上却还是中了四针。陆文天看着身旁纷纷倒下的无双门弟子,念起同门的情谊,如此高大粗犷的一个男人,竟然喊天叫地的哭了起来:“师弟!啊!不!师弟你们醒啊!醒醒啊!”一时间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虚空大师扶着沈春秋,也只能是摇头叹息:“阿弥陀佛。” 只见方正还不罢休,叫道:“不要停!打出金针!杀了他们!快!”星华宫的弟子再次拿出金针,纷纷朝着虚空大师与剩下的几人打去。虚空大师看着密密麻麻的金针,知道已经无法避开,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阿弥陀佛。” “嗡!”地一声响,是琴弦的声响。这一声响如同寒冬中的一缕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将整个寒冬的冰冷都融合了一般。 “啊!”“啊!”“啊!!!”一时间惨叫声连绵不绝。虚空大师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曲青岚跳到虚空大师身前,用琴声打出声波,将飞来的金针全部弹了回去,四周的星华宫弟子被金针打中,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哀叫不已。虚空大师说道:“多谢女施主救命之恩,老衲错怪你了。” “大和尚,”曲青岚说道:“你们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看不对。你看他们现在的兵器有长剑,有金针,花样繁多。按照如今的情形,这句话应该改成‘丢出兵器,一个不活。放下兵器,立地成佛。’你看可好?” “哈哈,对,对。”虚空大师看着曲青岚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实在很难相信她就是刚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由得笑了出来,却又叹起气来,说道:“哎,女施主,你若真的放下屠刀,决心悔过,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啊。” “切!”曲青岚说道:“大和尚,你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你就能教训起我来,我救你们可是有阴谋的。因为我要你们做个见证,见证一下这星华宫的方正是何许人也?” “你!”方正此时虽然愤怒,却也已经孤立无援了。方正转身看着刘木桐,怒道:“你!你这个叛徒!你不是已经跟你师傅一同死在了紫宸宫么!你怎么又活回来了!就算你活回来了!你也不能胳膊往外拐,带他们魔教的人来砸自己的师门!你这样做,简直是愚蠢!” “你错了,我不是刘木桐。”到了此时,只见这乞丐的模样渐渐变化了起来,变成了一个肥肥胖胖的乞丐,与那身形消瘦的刘木桐根本就是两个人。方正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乞丐会变身幻化的法术,在场的人都被骗了。这乞丐说道:“虽然我不是刘木桐,但是刘木桐死的时候,我却在场。想必到了这个时候,诸位掌门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不!师弟!师弟!————”此时,陆文天发出全身的叫喊,在他的怀中,最后一个无双门的弟子也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才他见金针打来,根本就不躲避,一心想着寻死。若不是曲青岚救了他,也许,他现在也就没有这么痛苦了。陆文天转眼怒视方正,提起自己的重剑,大叫一声:“啊!你这恶人!你还我师弟命来!” 只见他这一式出手极快,瞬间已经杀到方正身前。若不是曲青岚用琴声弹开了陆文天的重剑,方正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曲青岚说道:“你先别急,等我们数清了他的罪状,你再帮你师弟报仇也不迟。”陆文天被曲青岚这一波琴声一弹,整个人倒在地上,心中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量,也不想再杀,只是趴在地上失声痛苦,口中不断地念着:“师弟,师弟啊。”虚空大师看着他如此悲痛,唯有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此时,方正一个闪身,就想要逃跑,却不知道为何胖乞丐一把抓住了他,说道:“方掌门,你别急着跑,等我一一说来。”说罢,胖乞丐点了方正的周身大穴,方正瞬间失去力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再动禅了。 胖乞丐开始说道:“本来,你们星华宫内部纷争,我们外人不应该插嘴。但是你堂堂一派掌门,勾结魔界的外人,清理了药王流与祭师流两大门派,不免有失正派所为。统一了星华宫后,你却更是贪心,想要做这蜀山第一门派。可惜长年以来,正派都以青云剑派为第一门派,你若想出头,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青云剑派。而此举正好跟魔教的目标一致,于是你一手策划了紫宸宫的惨案。青云剑派紫宸宫的战败,表面是魔界军团干的,其实你才真正的幕后黑手!” “什么!紫宸宫的事情是方正策划的?”万剑归虽然在帮冰奴疗伤,但是耳朵却是听得清楚,本来刚才到了紧要关头,他已经想出手相助,好在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如今,这个胖乞丐指证方正是紫宸宫的幕后黑手,万剑归哪里还坐得住,想着紫宸宫死去的师兄弟,想着自己好端端的变成了叛徒,一时间百般滋味在心头。 第三百一十二章。 “哈哈哈哈——”方正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罢,方正一个箭步跳开,就要朝着星华宫的内殿逃跑。哪知道只跑出了一步,方正发出一声惨叫,似乎脚下被什么绊倒了一般,整个人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止。方正一边摸着自己的脚,一边哭叫连连,痛苦不堪。 胖乞丐说道:“如何?被金针打入“阴谷穴”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当初就是用这个手法,封住了紫宸宫程凡的大腿血脉,让他拖着一条腿与众人对战,最后活生生的力竭而死,真是恶毒啊。” 听到这里,万剑归再也按耐不住,收起真气,朗声问道:“前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紫宸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胖乞丐转身看了一眼万剑归,说道:“你有伤在身,莫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来。”说罢,胖乞丐手上一挥,打出几道金针,封住了万剑归的“天突”、“膻中”、“云门”、“天池”、“不容”、“阴都”好多处穴位,总算是封住了万剑归胸口的剑伤。万剑归顿时感觉到全身舒服了许多,说道:“多谢前辈,还望前辈如实相告。” 胖乞丐说道:“其实,我本来在紫宸宫附近的小镇内乞讨,一天夜里却突然在小溪间发现了刘木桐。这刘木桐乃是无力道人的弟子,我先前与他见过几回,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吧。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毒气攻心,全身经脉尽断,若不是他自己用金针封住气脉,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去。我本来以为他定是牵连进了星华宫的门派内部争斗才落得如此,那知道他却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万剑归问道:“是什么秘密?” 胖乞丐继续说道:“原来他先前见到一位老者,此老者拿着他师父无力道人的信物,要他去杀紫宸宫的程凡。当时他甚是疑惑,却还是去了紫宸宫。那知道到了紫宸宫一看,魔界军团的人正在围攻紫宸宫。他不敢现身,躲在一旁细细观察。虽然他们多数人都蒙着脸,但是刘木桐毕竟在蜀山混迹已久,听着声音看着身形,还是能分辨出不少人。这才发现魔界军团里除了邪派的人以外,竟然也有正派的人,不但有星华宫和无双门的人,甚至也有青云剑派的人也在其中。” “什么!你胡说八道!”此时,陆文天已经缓过神来,听得胖乞丐说有无双门参与,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胖乞丐说道:“陆少侠,别急,听我慢慢说来。刘木桐当时就觉得事情蹊跷,想必定有隐情。于是,他趁着天黑,夜里摸进了紫宸宫里。在紫宸宫里,他碰到了邪皇,才得知原来李天海窝里反,正带着弟子围攻程凡。邪皇带着弟子正面对付魔界军团的冲击,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的恩怨,希望刘木桐去为二人当和事老。刘木桐去了一看,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对了。李天海跟众弟子明显是要杀了程凡,程凡顾忌同门的情谊,处处手下留情,不免落了下风。此时,魔界军团的四大护法之一玄武带着人从北面冲了上来,邪皇独自一人去北面引开了他们。后来玄武带着魔界军团回来,估计邪皇已经战死了。” 万剑归叹息一声,说道:“是的,邪皇师弟已经被那玄武护法杀了。”说罢,万剑归不由得偷偷瞄了玄武一眼,却见玄武不以为然,嘴角反而出现了点点奸笑,不知道是何意思。 胖乞丐继续说道:“刘木桐见势不妙,本想下山去找援军,却被冲入的魔界军团围了起来。此时,紫宸宫已经失陷,除了程凡与刘木桐,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对抗魔界军团。本来程凡想假意投降,却不料被李天海识破了,他们二人被众人围攻了起来。但刘木桐却发现,围攻他们的人似乎故意不用自己门派的武功,似乎很有忌讳。终于二人坚持了一天一夜后,在魔界军团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有一个人着急了,打出了一道金针,封住了程凡的“阴谷穴”。也正是这根金针,出卖了他的身份。刘木桐是星华宫的弟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手法,除了星华宫的掌门方正之外,没有人的手法是如此。在这紧要关头,程凡也看出了好几人的身份,帮助刘木桐冲出了北门,一定要把这消息送出去。可惜,刘木桐在追击中,被打落了北面的悬崖,最终被河水冲到了小镇附近。” 胖乞丐摇摇头,说道:“恩,他说完之后,就断气了。不过,他总算是将消息带了出来。这个消息最重要的不是紫宸宫被攻陷,而是在正派里有许多的隐藏着的叛徒。我知道之后,为了证实刘木桐的说法,我专门跑来了论山星华宫。打听了一番之后,发现星华宫的弟子卖了许多的迷香,并且把迷香涂满了金针之上。终于在昨天晚上,我偷听到了方正与一个神秘人的对话,才知道他想借着比武大会威胁各大门派,想自己做这蜀山第一门派的掌门。可惜,那神秘人我没有看到,不知道到底是谁。看来,这个问题只有问方正他自己了。” 陆文天听到这里,看着自己那些惨死的同门,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拿起重剑一跃而上,一剑砍下了方正的右手。万剑归见陆文天甚是激动,生怕他一剑杀了方正,连忙跳了过去,拉住了陆文天,说道:“陆兄,剑下留人!”这才总算是把陆文天拉住了。 陆文天怒视着方正,问道:“说!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你的同谋还有谁!?” 方正哈哈大笑了一番,突然右手拿出一只金针刺入自己的心脉,瞬间全身一阵发抖,颤抖了几下不再动禅,只留下了一句话:“我死也不告诉你……”陆文天与万剑归都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自杀,阻拦不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陆文天怒道:“哼!这个老贼!如此死法,真是便宜他了!” 万剑归安慰地拍了拍陆文天的肩膀,说道:“陆兄,不必为了他这等人动怒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说到这里,万剑归自己也是心里一阵难受,看着那些死去的青云剑派弟子,再看看师傅,许多的话说不出来,许多的感触也只能埋藏在心里。陆文天此时才发觉,万剑归其实同自己一样,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的伤心。陆文天点点头,也是拍了拍万剑归的肩膀,说道:“李兄,多谢了。”在陆文天的心里,他已经觉得自己开始佩服万剑归了,因为他知道万剑归承受的痛苦远比他的大得多。 胖乞丐过来看了方正的尸体,说道:“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对了,万剑归你当时竟然就在紫宸宫附近,为何你却没有去紫宸宫救援呢?” 这个问题来得实在是突然,确实难住了万剑归,万剑归心中寻思:“我总不能说是为了去万魔洞救紫婷,耽误了时间才没有去紫宸宫。如此一来,师傅他老人家对紫婷的误会就更深了。” 好久都没有说话的曲青岚,到了这个时候却说话了。曲青岚说道:“哦,这个问题呢,小女子倒是知道的。当时万剑归哥哥正在去万魔洞救我姐姐的路上,自然是去不了紫宸宫了。是么?万剑归哥哥?” 沈春秋听到她如此一说,果真是火冒三丈,怒道:“万剑归你小子!那妖女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连同门都不救……咳咳……咳咳咳……”没有想到沈春秋才说到一半,竟然一边咳嗽,一边吐出血来。 万剑归连忙跑了过去,扶着师傅,说道:“师傅,你听我解释……”“不!我不要听……咳咳……”沈春秋一把推开了万剑归,怒道:“你滚!你给我……咳咳……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滚!”说到最后沈春秋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踢向万剑归的胸口,将万剑归踢飞了去。 万剑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稳住身子,刚想说话却才发现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了,捂着胸口,只说出了一个字:“师……”却再次喘不过气来,双眼一黑倒了下去。此时,倒下的万剑归却被一双手接住了,万剑归朦胧中看了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道扶着自己的是一个女子。万剑归心中再次问道:“是婉儿么?”只想到了这里,万剑归失去了意识。 曲青岚看着扶住了万剑归的女人,高兴地笑道:“嘻嘻,姐姐你来了。看来,我们可以开始进行第二个计划了。”曲青岚口中的姐姐,还能有谁?能在此时扶住万剑归的人,又还能有谁?这世间除了林婉儿,只怕已经没有人会来扶住他了。 林婉儿扶好万剑归坐下,厉声说道:“哼,爹爹要你来杀了他们,为何他们还没有死?你可不要坏了大事。” “不会的,”曲青岚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阵悦耳的琴声,说道:“姐姐你看,好戏马上就开始了。”在她琴弦停止拨动的时候,原来已经死去的各派弟子们,开始慢慢地站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陆文天看着慢慢站起身子的无双门弟子,神情不知道是喜是忧,眼神中尽是疑惑,就在他犹豫之时,突然几个无双门的弟子提剑杀来,陆文天吃惊不小,身体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幸得虚空大师一掌挥来,将那几个弟子打倒在地,这才救了陆文天一命。陆文天自言自语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几个倒下的弟子,又再次慢慢的站了起来。虚空大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人既然已死,又何苦再回到这人世,再受这世间的折磨。女施主,你好狠的心肠啊。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死而复生?” 曲青岚笑道:“大和尚,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说明这世间一切都是虚像,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他们的生死呢?我不过再次给他们重新改过的机会,如此做法乃是大善,乃是无量上功,你怎么埋怨起我来?至于你问我,他们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佛曰:‘不可说。’嘻嘻。”说罢,曲青岚开心的笑了起来。 虚空大师看着这伶牙俐齿的曲青岚,已经是无可奈何,摇头说道:“哎,阿弥陀佛。”就在此时,无双门的弟子再次杀了上来,虚空大师毕竟是出家人,不敢杀生,只是出手将他们打倒,可惜,那些被打倒的弟子,又一次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青云剑派的弟子,星华宫的弟子,无双门的弟子,白马寺的弟子,一一的都站了起来。看着他们那没有一点活人生气的眼睛,虚空大师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幽魂。这些幽魂永世不得轮回,永远得不到安息,只能是无奈地挣扎,挣扎,挣扎着。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哪里是尽头,哪里是起点,一次次地重复着生到死,死到生的过程,他们再也得不到解脱。 这些弟子同时扑向了虚空大师与陆文天,二人又一次将这些弟子打倒,可惜,这些弟子又站了起来。似乎二人的命运也如同他们一般,如此的反复循环着,永远也没有尽头。就在二人对付这莫名其妙的场面时,林婉儿拿出药来,轻轻地敷在了万剑归的伤口上。林婉儿看着万剑归的伤口,柔声说道:“你也莫要怪我骗你,要怪只能怪你身在青云剑派。若你我二人无门无派,岂不是无忧无虑,要快活许多。” 曲青岚在一旁说道:“姐姐,你骗万剑归去万魔洞,害他救不了紫宸宫的程凡。这事情他早晚也会知道的,你可要想好对策才行,否则可就要跟那柳青儿一样了,哭成一个泪美人。” “哼,你管好你自己吧。”林婉儿知道曲青岚定是别有用心,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果然,沈春秋本来坐在地上,听得曲青岚这般说法,怒道:“原来是你这妖女害我徒儿!我杀了你!”说罢,沈春秋顾不得自己的伤,再次拿起长剑,憋住一口气,一跃而来,在空中打出一式“天外飞仙”。只见这剑气威力甚大,瞬间已经杀到林婉儿身前。却见林婉儿一动不动,就在那剑气快要打中的时候,另一股剑气飞来,将这股剑气抵消了去。 沈春秋看着剑气,吃惊不小,这剑气竟然也是同样的招式,想想这个时候,青云剑派已经无人能战,到底这剑气是谁发出的?沈春秋抬头一看,却只看到满天的剑气打了下来,正是青云剑派的“神剑御雷真诀”!沈春秋更是大骇,心道:“青云剑派里,除了我之外,亦只有万剑归与万剑归会这剑法,此人到底是谁!?”沈春秋全身运气真气,大喝一声:“大道无形!”竟然用真气抵消掉了打来重重剑气。 此时,一个人身影终于轻轻落到了擂台上,口中说道:“多年不见,沈掌门你还是如此逞强啊。明明已经身中剧毒,毒气攻心,却还偏偏要拼死一战。你这样的脾气,怪不得青云剑派日渐衰落,越来越不成气候。” 沈春秋怒道:“哼!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叛徒!老夫真是后悔!当初收了你这个徒弟!看招!”说罢,沈春秋长剑连连打出剑气,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天玑子见招拆招,二人同是使用青云剑法,却似乎有些不同。 沈春秋与天玑子已经斗了百招,二人难分伯仲。虚空大师与陆文天被众死去的弟子围攻,虽然性命无忧,却也难以脱身,看着沈春秋与天玑子的对战,心中着急却无法帮忙。 曲青岚在一旁看着,琴弦拨动了几下,突然说道:“青蛇使者,看来你的剑法也不怎么样。沈大掌门已经让你三分了,你竟然只打了个平手,枉费我爹爹如此信任你。”天玑子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沈春秋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难免会留有杀招,只怕把他逼急了,使出杀招来,我等皆不是对手,还是让我慢慢陪他练练剑法吧。” 沈春秋怒道:“妖孽!想得美!看招!”说罢,沈春秋提剑在手,指向天空,口中念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神剑御雷真诀!”只见天空中雷光点点,沈春秋的长剑泛起雷光来,此招一出必定是威力无穷。那知道天玑子收起了剑,老老实实地站着,捋着自己的胡子,笑而不语。虚空大师侧眼一看,心道:“这天玑子还真是托大,这神剑御雷真诀可乃是青云剑派的杀手锏,莫非他想硬接不成?” 就在天雷落下之时,听到沈春秋一声惨叫,口中吐出许多血来,只见那些血见不到半点鲜红,已经全部被毒染成了黑色。沈春秋明显毒气攻心,勉强用剑指着天玑子,那知道脚下一滑,长剑失手掉落,那道天雷朝着沈春秋整个人打了下去。 虚空大师失声大叫:“沈掌门!不!”虚空大师这一分神,只感觉胸口一道冰冷,低头一看,一只长剑已经穿过了胸口。虚空大师回头一看,十几把长剑同时刺了过来,一一穿过了他的身体。虚空大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众弟子打开,跳到沈春秋的身边,顾不得自己的身上还插着一把把长剑,扶着沈春秋的身体,一摸心脉,心中一惊,叫道:“沈掌门!沈掌门!” 原来先前沈春秋自引天雷,却不料毒性发作,被天雷击中,瞬间真气涣散,加上毒性攻心,一口气吸不进去,面色发紫,只微微动了一下,待得毒性蔓延,已经死在了前面。此时,陆文天看如此场面,不再手下留情,愤怒地使出一道剑气,打飞了众弟子,跳到虚空大师背后,扶住了虚空大师。看着虚空大师身中数剑,只怕也是坚持不住了,陆文天问道:“大师?你……” 虚空大师慢慢合十,说道:“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沈掌门,万万没有料到,当日的一句戏言,今日老衲真的要随你而去了。阿弥陀佛……”话语还未说完,虚空大师突然身子一倒,再也没有反应了。陆文天心中大骇,一边摇着虚空大师的尸体,一边呼唤着,虚空大师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天玑子笑道:“一个明知道自己中毒还要逞强,一个明知道自己的大限以至还要送死,这老秃驴与那老顽固,还真是绝配。” 此时,那些死去的弟子全部扑了上来,只怕也有数千人。陆文天看着如此场面,抱住两位前辈的尸体,已经失去了斗志,双眼一闭,口中低声说道:“二位前辈,晚辈这就来陪你们了。” “以仙之名,以道为法,九天神雷,上天下地,斗转乾坤,无极有限,有限无极,子丑寅卯,辰巳午未,风雨雷电,借之与吾,驭雷术之第九式,天雷!” 一道道的雷光打倒了一片片扑上来的弟子们。陆文天看着眼前神奇的景象,正在疑惑之时,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陆文天看着来人,虽然脑子的反应已经迟钝了许多,还是认出了来人,终于开口说道:“若雪师妹,是你么?” 来人正是御剑飞来的柳青儿,看着师傅的尸体,柳青儿的心头一时间百般滋味,失声哭道:“师傅!师傅!你醒醒啊?”陆文天扶住了她,感伤地说道:“若雪师妹,你听我说,沈掌门他老人家已经驾鹤仙游去了,你不要这样。”柳青儿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心情,朗声问道:“是谁?!是谁害死了我师傅!?” “哎呀呀,坏了。”曲青岚此时笑嘻嘻地说道:“看来就算我不承认,你也不会相信了。是么?” 柳青儿转身看着这个抚摸着七弦琴的女子,分明就跟林婉儿是一路货色,愤怒地长剑一指,说道:“你这妖女!我杀了你!”说罢,柳青儿朝着曲青岚打出雪花一般的剑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见自己的剑气在半空中被人挡了下来,柳青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位老者,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我青云剑法?” 天玑子笑道:“女娃,我乃无为观天玑子,师承于沈春秋,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啊。” “呸!邪门歪道!看剑!”柳青儿长剑一挥,剑气瞬间罩住了天玑子。天玑子却并不畏惧,与柳青儿一一拆起剑招来。柳青儿此时心中正是悲愤交集,报仇心切,招招皆是全力进攻,几次被天玑子找到了破绽,周身已经中了几剑。柳青儿已经顾不得剑伤,强行出招,继续猛攻天玑子。 天玑子本以为会轻易取胜,却发现柳青儿越战越勇,大有殊死一搏之势,手中长剑也不但大意,斗得更是小心谨慎,二人百招之余,竟然是未分胜负,打了一个平手。陆文天将沈春秋与虚空大师的尸体扶到一旁,让二人形成打坐的姿势,在他的心中,这二人那怕就是死了,也不该倒在地上。陆文天三跪九叩之后,朗声说道:“二位前辈,晚辈不才,只怕难以帮二位前辈报仇雪恨。但我陆文天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我就与那老贼拼命,还望前辈在黄泉路上等我一会,我速速就来。”说罢,陆文天提起长剑,想要加入柳青儿与天玑子的战局。 曲青岚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琴弦一拨,说道:“陆少侠,你这是要去哪里?你的师兄弟们,可是想你啊。”话语刚落,刚才被柳青儿打倒的死人们,又再一次站了起来,一一朝着陆文天扑了过去。 陆文天一时间是应接不暇,口中骂道:“你这妖女!使得什么妖法!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好是恶毒啊!” 曲青岚笑道:“陆少侠言重了,这可不是什么妖法,此乃“腐尸毒”。可是青蛇使者好不容易才提炼出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前天晚上我路过上游的河水,不小心掉了好大一大桶“腐尸毒”。哎,看着这些毒药流入了河水里,我不知道多么的心痛啊。” “什么!你这妖女!还有没有良知!有没有良心!”陆文天一边叫嚷着,一边与这一群死人打斗着。 以上的字字句句都听到了冰奴的耳朵里,冰奴的内心瞬间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冰冷。天玑子是冰奴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没有想到却也是一个骗子,她的心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冰奴突然感觉到全身发抖了起来,似乎自己的体温急剧的下降,冰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我就要死了么?哎,死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蜀山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人人都有自己的阴谋,人人都只为自己的私心。就连对我最好的师傅,原来也是魔界军团的青蛇使者,只怕我早就已经变成了他的一颗棋子了。哎,也许,我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想着这些消极的念头,冰奴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自己的意识也慢慢地消散而去了。 萧潇正在帮万剑归疗伤,突然见到冰奴身子一倒,脸色已经白的像死人一般。萧潇伸手一探冰奴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再拿了拿她的手脉,已经没有了脉搏;最后摸着冰奴的心口,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萧潇的手被吓得猛然地收了回来,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并不喜欢冰奴,但是见到她突然死去,心里还是同情。 “冰奴……冰奴……” 萧遥看着冰奴已死,感觉心里似乎有一块地方塌陷似的,痛哭起来。 一旁的林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哀伤地感叹道:“哎,小师妹,你这个人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你也不想想,他平白无故怎么会收你为徒,只怕那秘籍教你武功是假,要取你性命是真。” 天玑子听到耳里,一边与柳青儿对剑,一边笑道:“哈哈哈,她真的死了么?” 林婉儿说道:“她如今全身经脉逆转,真元外泄加上真气涣散,想不死都很难。想来想去,她当初修炼的弱水诀,若不是那本秘籍有问题,我实在想不出答案了。” 天玑子突然发狂了起来,哈哈地狂笑,手上的剑招也开始猛攻了起来。柳青儿被他如此一阵乱剑,根本无从适应,身上连中了几剑,再也坚持不住,长剑脱手掉落在地,最后被天玑子一式剑气打飞了去。陆文天空中高高跃起,接住了柳青儿,细细一看,柳青儿已经受了重伤,不禁单手提剑护住了她。曲青岚很是配合的琴弦一弹,这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死人们都不动作了,静静的停止了。 天玑子笑道:“当初我给她秘籍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早晚会遇到青云剑派的人,所以在秘籍的心法上做了一些手脚。没有想到她果真修炼了起来,她学得越多,死得越快,哈哈哈哈……只好笑啊……哈哈哈……” 看着天玑子的模样,林婉儿与曲青岚都感觉不对劲了。曲青岚闭上眼睛细细感觉,手中的七弦琴一转,琴弦用力一拨,朝着右侧的树林打出一道声波。这道蕴含强大灵力的声波却被一道剑气抵消了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曲青岚已经感觉到对方的强大灵压,问道:“是谁?出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部都望向了树林深处,只有天玑子还在不停的狂笑。等了片刻,一个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只见此人身材魁梧,面无表情,感觉甚是冷漠,只有那对眼珠发出一点生气,否则你会感觉他就是一个石头人。 神秘男子走了过来,问道:“青蛇,你这个叛徒,“笑语香”的毒性你感觉如何?是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玑子终于认出了他,与此同时,玄武也认出了此人,二人同时叫道:“你是邪皇!?”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曲青岚有些慌张了,问道:“邪皇?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难道你跟玄武串通来骗我?” “串通?”邪皇笑道:“莫非你认为这个连幻术都看不出来的傻瓜,有资格跟我串通么?”说罢,邪皇手指一挥,一式剑气从“中冲穴”打出,曲青岚的眼睛都跟不过来,转眼一看的时候,玄武已经被那剑气分成了两半。曲青岚吓得连忙跳到了百步之外,紧紧抱着七弦琴,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邪皇! 邪皇笑道:“别怕,等我解决了青蛇这个叛徒后,我再与你做交易。”说罢,邪皇对着天玑子伸出五指,似乎发出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控制住了天玑子的四肢。天玑子此时眼神里开始慌张了起来,却依然是哈哈大笑,笑着说道:“不要……哈哈哈……张……哈哈哈……不……” “哼,捏死你还真的太便宜你了。”邪皇收回了手,天玑子得以再次活动起来。天玑子连忙点了自己的周身穴道,控制了自己的狂笑,大声叫道:“邪皇,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嚣张!你以为老夫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么?”天玑子高高举起了长剑,朗声叫道:“释放吧,青蛇剑!” 邪皇冷冰冰地站着,等着天玑子变身完成,这才说道:“只不过是魔化而已,我还以为你会蜀山的绝学“万剑归宗”呢。”天玑子此时已经变成一条巨大的青蛇,张口吐出一股毒气,将邪皇包围了起来。天玑子笑道:“邪皇,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毒雾,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哈哈哈哈——” 邪皇冷冷地说道:“你的眼睛瞎了么?我什么时候笑了。” “你!”天玑子再也忍受不了邪皇的态度,飞身扑了上去,巨大的蛇尾巴疯狂地攻击着。顿时激起一阵阵的烟尘,陆文天害怕柳青儿受到波及,抱起美人远远地跳了开去。可惜,面前已经尽是尘埃,根本就看不清二人的对战,只是隐隐能看见青蛇巨大的身形在不停的攻击。一旁的林婉儿也抱着万剑归跳了开去,并不关心他们的战斗,继续为万剑归疗伤。 萧遥见邪皇居然来了,心里激动之余,只感觉气血翻腾,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宜再继续战斗了,可是……仇人就在眼前,有仇不报,那还是他萧遥吗? “萧潇,为我护法。” 萧遥看着近在咫尺的邪皇,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冰奴,萧遥温柔的抚摸着冰奴的脸颊,轻轻呢喃着:“冰奴……等我,我马上就会去找你。” 萧潇看着萧遥那决然的样子,有些害怕的说道:“哥,难道你是想……” “战神炼体诀!第六重!”萧遥咬牙,他今天要来个鱼死网破,即便是死,也要拉着邪皇垫背。 “嗯。” 多年的陪伴,让萧潇和萧遥早已经有了默契,萧潇知道,萧遥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劝是没用的。 “哥……那个……我……我同意你可以爱这个丫头了,可……我可说好了,你也要娶我,不许抛下我!”萧潇担心心里的话在不说出来,恐怕永远就没机会了。 “哈哈哈……好,我答应你!哪怕是跟老爹撕破脸我也不在乎了!”萧遥仰天大笑,盘坐起来开始运行心法。 曲青岚冷冷地盯着他们的战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虽然现在她手里还有接近一万的死人可以作战,一旁还有魔界军团的三个护法,五千多人的魔界小兵,但是曲青岚知道,若是用来对付邪皇,这些人还是太少了些。曲青岚的心里一直在思考:“到底邪皇说的交易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装死?他早早就躲在了那里,却没有出手,说明他根本就不理会沈春秋的死活,莫非他与沈春秋有什么过节么?而 一个个的问题开始浮现在曲青岚的脑海里,她在来这里之前做了细细的盘数,却如何也算不到会半路杀出一个邪皇来。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人算不如天算么?事情本来按着曲青岚的布局,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却被邪皇一弄,曲青岚已经猜不到结局了。曲青岚想着想着,却有了一些底气,因为此时沈春秋与虚空已经死了,方正也死了,正派损失惨重,已经不能再战,她如今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邪皇一人弄得全军覆没,那也顶多算是正邪两派打个平手罢了。 就在众人都在各自盘算的时候,冰奴的胸口浮现出了一点点的绿光,她那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手,竟然微微地动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然听得烟尘之中,邪皇一声大喝:“满天纤月!”话语一落,一式剑气直冲云霄,将这天玑子的身躯连同全部的烟尘,一同打向了天空之中。众人定睛一看,邪皇竟然全身一点伤痕都没有,不由得心中大骇,莫非刚才天玑子一招都没有打中他么?要知道天玑子的灵压不弱,魔化之后的实力绝对可以跟沈春秋平起平坐,如今却被邪皇一指打飞,众人的心头都是猛然一阵。 曲青岚已经顾不得天玑子的死活,立即运气真气,手上拨出琴音瑟瑟,众死人全部蜂拥而上。曲青岚对魔界军团的小兵叫道:“你们这些废物还站着做什么!全部都给我上!杀了他!”刹那之间,近万人从四面八方扑向了过来。陆文天见着如此场面,吓得全身发抖了起来,柳青儿反而握住了陆文天的手,说道:“陆师兄,别怕,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果真,这些人全部都朝着邪皇扑了上去。 只见邪皇终于舞动起了双手,口中念道:“三圣妙法,无上雷龙惩戒众生!”柳青儿一听,就知道此乃“雷光遁龙诀”,乃是青云剑派的不外传秘技之一!柳青儿心中顿时起了疑问:“师傅说过,此秘法只有掌门才有机会学到,邪皇师兄不过只是紫宸宫的次席,如何有缘修得这秘技的?真是怪哉。” 就在柳青儿思维转动之间,一条雷龙从天而降,咬住了在空中的天玑子,顺势而下,雷龙周身环绕着强大的雷电,冲上来的众小兵还未得接近邪皇,已经被雷电击中身体,瞬间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陆文天看着转瞬之间,刚才凶神恶煞的众小兵万人有余,现在竟然全部都变成了空中的尘埃,轰轰绕绕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陆文天吓得连连吞起了口水,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终于那雷龙在空中绕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天界,消失在众人眼前,地上只剩下了天玑子的尸体。曲青岚此时心里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刚才她趁机逃跑,她自然是可以跑掉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只怕就是她想活着,也只能看邪皇的脸色了。众人一时间被邪皇的强大灵压吓住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场面安静得可怕。 “喂,”林婉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话了,“那个拿着重剑的大侠,你若再不逃跑,你可就真的要下去陪那两个老家伙了。” 陆文天与柳青儿还未能明白林婉儿的意思,只见邪皇右手一指,陆文天已经被一式剑气打飞下了论山,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柳青儿这才反应过来,失声叫道:“陆师兄!陆师兄!——”却哪里还有回应,这论山又多了一个冤魂。 此时,曲青岚站了出来,对着邪皇道:“我说,你一个被封印的上古邪魂,真本事没有,不就是抢了一个不属于你的身体才这么横的吗?有本事你把这个身体还给本主。”说完还指了指在远处打坐的萧遥。 邪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很有胆识,不但没有逃命,还想用激将法来刺激我,想让我帮你除去萧遥这个心头大患。可惜,这点小伎俩,对我没有用的。我们还是来谈谈,我先前所说的交易吧。如何?” 曲青岚心里其实已经害怕了起来,任何一个面对如此冷静的人,都会感觉到害怕。曲青岚心里开始嘀咕,到底这个邪皇是在如何的环境下成长,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自制力,明明已经是伤透了心,却依然能如此冷静的说话,面无表情的隐藏着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曲青岚笑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用聪明人的说话方式吧。你想我们魔界军团帮你做什么?” 邪皇说道:“开门见山的方式,很好。如今星华宫大势已去,青云剑派内部分裂严重,唯有昆仑还能对你们构成威胁,莫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会想不到么?若是你们帮我统一了青云剑派的其他各峰,让我灭了蜀山,然后我再跟你们联手攻打昆仑,岂不是事半功倍?” 曲青岚自然早就猜到了,只是她想看看邪皇到底想卖什么药罢了。曲青岚说道:“你这样说法,可是把我当小女孩耍了。我们魔界军团铲平昆仑,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我不明白,凭着你的武功,还有必要我们帮你么?你想要铲平蜀山,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邪皇说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第一,青云剑派虽然死了沈春秋,但是还有不少老家伙,比如隐居的那几个老祖就是很大的威胁。第二,凭着我一个之力,想要铲平蜀山,只怕难免有一场恶战。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还要留着蜀山的人为我卖力,这样位置才能坐得稳,坐得久。第三,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这个道理你爹爹比你懂。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先帮我演一场戏,让我拿下蜀山。” “哼,邪皇大人,”曲青岚说道:“你这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就算你拿下了蜀山,你也未必会跟我们联手。就算你愿意跟我们联手,青云剑派里的人也未必会同意你的做法。我们岂不是白帮忙了?到时候,你剑锋一转,说不定联合昆仑来攻打我们,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邪皇死死盯着曲青岚,说道:“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说这些转弯抹角的话,已经没有意思了。这样吧,这论山的背面,传闻有能突破修真界限的天窒灵芝草。现在星华宫一倒,你们占山为王,自然可以慢慢寻找了。至于找得到,还是找不到,我都不会跟你们抢,我只想拿下蜀山。这个交易,你们还是可以做吧?” “哼!”曲青岚笑道:“本来我们就要这么做,这论山现在就已经是我们的了,这个根本就不能成为你谈判的筹码。” 邪皇冷冷地说道:“妹子,我刚才说了,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若是我硬是要与你们争,你们在这论山也待不下去。你莫以为我在说笑话,我慢慢算给你听。你们的万魔洞被李无双毁了,同样,青云剑派现在大势已去,这算是平手。星华宫虽然倒了,沈春秋也死了,可惜你们的四大护法也死了。你们魔界军团在这里也是损失惨重,还是平手。如今蜀山其他各派还在,昆仑琼华依然强势,你们想要这个论山,他们自然也想要,你们双方成五五开之势。” “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说是用计谋好,还是强攻好?势者,因利而制权也。换句话说,我现在就是那个能左右战局的人。若是换了你爹爹在这里,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就不用我跟你说如此多的废话了。” 曲青岚其实心里早就转了几十圈,她早就明白了邪皇的意思,只是故意拖延罢了。曲青岚说道:“看来邪皇大人已经盘算好了,心里定是有了计策,不妨说与小妹听听?” 邪皇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蜀山正邪斗争千年有余,门派众多,各自为政。我虽然有枭雄之才,但是天玑子背叛我后,我却无一兵一卒,若是你们帮我一统了蜀山,我就五年之后就能重振旗鼓,吞并琼华等各大正派。而与此同时,你们魔界军团也正好趁机吞并幽魂门。等十年之后,我一统太虚,你爹爹一统邪派。到时候我们划江而治,岂不是比现在好得多!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不愿意帮我,我只能一门心思跟你们作对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哼!你好大的野心啊!邪皇!” 这个声音一出现,邪皇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因为这说话的人,分明就是已经死去了的沈春秋! 曲青岚看着缓缓站起来的这人,笑道:“沈大掌门,你还以为你不想起来了呢?好了,我爹爹叫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二位,就此告辞吧。”说罢,曲青岚轻轻一跃,下山而去。 邪皇转头看着沈春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死而复生的沈春秋说道:“当然是人!邪皇,你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吧。因为在三个月前,我跟昆仑琼华的逸尘师侄就料到了今天。” 沈春秋话语刚落,突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邪皇定睛一看,此人气度不凡,身着蓝白色的道袍,灵压比沈春秋还要高了几分。邪皇见他不怒自威,全身上下充满了霸气,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很快地,邪皇冷静了下来,哈哈一笑,说道:“沈春秋你果真够卑鄙!竟然敢联手昆仑琼华的大弟子逸尘!不过,我倒想知道。我就一个人竟然要二位联手对付,会不会太抬举我邪皇了!?” 见着沈春秋与逸尘联手,邪皇却依然面无表情,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到底是害怕?是兴奋?是纠结?是惊恐?也许,是正中下怀。 邪皇冷冷地说道:“沈春秋,你明明已经死了。” 沈春秋说道:“是的,为了制止你,我也只好假死一回了。你一定很惊讶我们为何会联手?哼,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在三个月之前,天空惊现一个破洞。我用通天镜一看,此破洞竟然可以穿越时空,不但能看到过去,也能预知未来。若不是有如此机缘,我又怎么会知道在太虚之地里,还隐藏着你这么深不可测的高手。只可惜没有料到方正竟然有此一出,连累了虚空大师的性命。” 逸尘补充说道:“邪皇,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一直久居昆仑,一直清隐少问世事,今日却出来于与沈掌门联手来对付你?” 逸尘看了眼正在打坐的萧遥,笑了笑,道:“昔日我游遍各个界面,早已经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那时候的我还是年少轻狂,没想到居然阴沟里翻船,若不是那个小子机缘巧合下救了我,我恐怕还要在那异次元空间中多待个十万年。当时我也看出来了,萧遥这个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我也一起期待着能与他痛痛快快的有上一战,不过,当他的身体被你夺走后,我就注意到了你这个变数,当我通过玄天镜看到十年后的我,败于你的剑下之后,我不得不改变一下我的想法了。其实道理却很简单,若你只是一条狼,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但是你却是一只潜龙,我就不得不要先下手为强了。” “哼!”邪皇说道:“原来如此。你们竟然有如此机缘能洞悉天机,也罢。你们早晚都是我的敌人,也早晚都要死,如今只不过是提早了一点罢了。” 沈春秋说道:“邪皇!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我们可以留住你的元神,让你重新投胎做人。若不然,唯有让你魂飞魄散,从此再也无法转世为人!” “哈哈哈哈哈——”邪皇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沈春秋,你这样的说法算是在威胁我么?我来告诉你,强者威胁弱者,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嘴巴。” “执迷不悟!”沈春秋怒道一声,运起周身的仙气,手中剑气顺势一挥,一式剑气直取邪皇心口。邪皇不躲不闪,依葫芦画瓢,一样的姿势打出一式剑气,将沈春秋的剑气对消了去。邪皇露了这一手后,沈春秋与逸尘都不禁有些吃惊。若邪皇原先会这招也就罢了,但他们二人却看得清晰,邪皇原先并不会这招,是见了沈春秋打出后,瞬间领悟并立即使出,此等悟性与潜力不禁令二人吃惊不小。 邪皇得意地说道:“怎么?都不动手了?莫非你们以为我没有万魔剑在手,就一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么?若你们真的这样想,那我只能说,你们太低估我了。” 说罢,邪皇凭空做出弹琴的姿势,那手形与动作,根本就是与曲青岚一模一样。邪皇手指一弹,仿佛在他的面前,真的有一把七弦琴一般。却听见空中“噔”地一声响,一式音波打出,惊得沈春秋与逸尘都跳了开去。 二人落地之后,相视一番,皆是心中暗道:“这邪皇果真并非泛泛之辈,竟然能在转瞬之间就学会别人的招式,此等悟性,只怕拖得越久越不好对付。” 逸尘说道:“沈掌门,这家伙非凡间之辈,假以时日,必定能位列仙班啊!” 沈春秋说道:“小子,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说玩笑话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能一击制胜吧。” 邪皇终于笑了,说道:“怎么?害怕我学了你们的招式之后,会越战越勇么?想要一击制胜?你们简直是在痴人说梦!”说罢,邪皇先出了手,一跃而来,双手化掌,一式如来神掌使得跟虚空大师一般。 二人未料到他有如此一招,皆是小心防守,等待邪皇的破绽。那知道邪皇双手的如来神掌越使越厉害,如同修炼了上千年一般,打得二人全无还手之力。 沈春秋一边拆招,一边叫道:“邪皇!你竟然敢偷学白马寺的如来神掌!你这家伙果真留不得!今日老夫就要替虚空大师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罢,沈春秋突然变了剑招,长剑不再防守,变得如同蛇一般的灵活,缠绕着邪皇的手臂,直取邪皇的肩膀。原来虚空大师乃是沈春秋的好友,二人相识多年,不免常常切磋一番。沈春秋自然对如来神掌是了如指掌,于是,想出了这样一招,专门来克制如来神掌的掌法。没有想到今日虚空大师已死,竟然成了对付邪皇的利器。 邪皇没有想到沈春秋有如此一手,仿佛自己的每招每式都在沈春秋的预料之中,处处打得难受,只好转为了防守。但邪皇的悟性极高,破绽甚少,二人一阵围攻之下,竟然也拿他毫无办法,双手打成了平手,相持了起来。再斗得百招,依然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邪皇突然招式一换,手指一弹,一式音波打出,三人终于分了开来。 不等二人说话,邪皇先声夺人说道:“看来二位还真是有备而来,我本想空手就解决了两位,还真的有些托大了。也罢,让你们二人死在我绝招之下,也不丢人。”说罢,邪皇突然右手向身后一抓,竟然从地上吸过来一把长剑。 沈春秋一看,那长剑先前见过,乃是冰奴的诛仙剑,只可惜沈春秋并不认得此剑的厉害,于是说道:“哦?怎么?想用青云剑法的招式么?你可不要忘了,就青云剑法而言,这蜀山除了万剑归,还无人是老夫的对手。” “哈哈哈哈——”邪皇笑道,“一群不识货的老家伙,我告诉你们吧。此剑叫诛仙剑,乃是数千年前那剑仙的兵器。只可惜,我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愣是破了琼华派的诛仙剑阵,若不是我有缘得知此事,想方设法打开了幻境之门,这把神兵也许就再也不会回到蜀山了。却不料那幻境之门还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到让你们得知了我的计划。” “什么!”沈春秋与逸尘皆是一惊。逸尘问道:“莫非你口中的剑仙,就是那位开创蜀山之人!?” 邪皇说道:“若不是他,这等神兵的主人还能有谁?” 沈春秋问道:“那你又如何得知?” 邪皇冷冷地说道:“死人,是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的。”话语一出,邪皇提着诛仙剑,瞬间杀了上来。沈春秋见他来势凶猛,长剑一挥,一式十成灵力的【天诛剑气】打出。 却不料邪皇哈哈一笑,说道:“老家伙,你糊涂了吧!此等招式,也敢拿来丢丑!”说罢,邪皇剑身一转,竟然直接将沈春秋的剑气全部反弹了回去! 沈春秋心里一惊,躲了开去。 沈春秋身形还未稳,邪皇同样的姿势一摆,叫道:“老家伙!这才叫剑气!”可惜招式未出就被逸尘趁机杀到,邪皇提剑与逸尘斗了起来,这才解了沈春秋的危机。沈春秋立即加入了战局,以二敌一,却还是落于下风。其实,并不是二人不敌,乃是因为二人害怕邪皇会学得二人的招式。所以二人打斗之时,皆是使用粗浅的招式,不免落了下风。 邪皇笑道:“老家伙!你们以为用这些平常招式就能对付我么?做梦!”他手上的剑招又起了变化,沈春秋一看,就知道此招式乃是叶芷青得意的双手剑。只是现在邪皇深得其精髓,单手用剑使得如同双手剑一般,在沈春秋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沈春秋怒道:“你这家伙!何时又学了叶芷青的剑法?” 邪皇得意说道:“你忘记了,本皇蛰伏千年,天玑子这么多年为了复活我可没少花力气,你们蜀山的剑招,甚至是北疆剑仙的剑招我都会。”说罢,他的剑法更是灵动了,看是有招,实乃无招,招招皆进攻,招招皆防守。沈春秋不由得心中赞叹,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奥妙的剑法。 逸尘见邪皇越打越厉害,叫道:“老不死,你我再如此下去,可就要功亏一篑了。你还不快出你们青云剑派的绝招!” 逸尘这一叫,倒是提醒了沈春秋。沈春秋叫道:“小子,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虽然话是如此,二人却已经是斗了多年的敌人,冥冥之中已经有默契,二人眼睛一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逸尘突然挡在了沈春秋的身前,叫道:“幻术有五,金木水火土。乾卦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变!”逸尘突然变成了一块大大的巨石,挡在了邪皇身前。邪皇一跃而起,叫道:“如此儿戏的幻术,少拿来丢人!”说罢,邪皇剑气一出,将这块巨石劈成两半。等得巨石分开,邪皇一剑杀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在桃花树丛之中。 邪皇提剑护着身躯,左右观察了一番,笑道:“桃花幻境?你以为能困得住我么!”说罢,邪皇背身提剑,运起体内真气,右手在空中画起符咒,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金木水火土,土生金,金克木,破!”随着他的一声吼叫,身边全部的桃花被打飞了开去,幻境消失得无影无踪。 逸尘已经捂着右肩膀,明显是被刚才邪皇砍伤了。逸尘叫道:“老不死的,快点!” 邪皇此时才发现沈春秋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内,暗道不妙。听到自己身后有些动静,转身一看,沈春秋竟然近在咫尺,已经一剑刺了过来。沈春秋叫道:“受死吧!万剑归宗!” 邪皇心头一惊,已经无法多想,如此近的距离如何躲得开去。二人碰撞出来的剑气直冲云霄,瞬间将这论山顶上的花花草草冲击得灰飞烟灭。冰奴被这气劲冲击而起,飞到了百米之外,身子撞到了大树上,接着掉到了地上。受到地面的强大撞击力,冰奴只感觉全身一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微微地开口说道:“好痛……”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冰奴竟然又活过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冰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的第一幕,就是看见两股强大的灵压斗在一起。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只听得二人之中的一人叫道:“他人不仁世人仁,世人不仁万物仁,万物不仁天地仁,天地不仁我辈仁。妖孽不诛,天理难容!看招!天地不仁!” 一式更为强劲的气势打出,两股灵压终于有了胜负。冰奴只见一人被打飞上了天际,抬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本想叫唤却开不了口,只能心中惊道:“天啊?!到底是谁如此厉害!?竟然能将沈春秋打飞到天际之中?如此强大的灵压远远在我之上,到底此人是谁!?” 冰奴定睛看去,只见地面的气劲渐渐消散,一个男子站立其中,却不认得。再细细一看,只见这男子手中之剑,怎么如此眼熟,一惊之下,终于看个清楚,那人手中之剑竟然是自己的诛仙剑。冰奴心中暗道:“怎么我的剑会落到了他的手里?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冰奴元神散尽,已经死了过去,却不知道为何自己又活了回来,中间的种种插曲根本无法得知,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琢磨了。 邪皇笑道:“沈春秋!你这老不死的,以为有仙气护体,我就杀不了你么!刚才这招“天地不仁”起你的万剑归宗,你感受如何啊!?哈哈哈哈哈——”不等他笑完,逸尘已经再次出手,邪皇转瞬之间就进入了幻境里,由不得眉头一皱。 逸尘笑道:“邪皇!招式你能学会!可惜,你不懂法术!我看你能破我几次幻境!”说罢,逸尘口中念念有词:“有起皆因灭,无睽不暂同。从欢终作戚,转苦又成空。次第花生眼,须臾烛过风。更无寻觅处,鸟迹印空中。金木水火土!火之幻境!” 只见逸尘一语说完,邪皇好端端地开始翻滚起来,似乎他全身都着了火一般,一边不停地拍打,一边叫道:“逸尘!你少得意!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我不会怕的!”虽然如此,邪皇还是痛苦不堪,明明逸尘就在他的眼前,但是看他模样,似乎已经身处于地狱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邪皇时不时挥舞着长剑,却无法摆脱逸尘的幻境。 冰奴听了二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男人叫邪皇,另一个男人叫逸尘。突然冰奴心里一闪:“逸尘?好像在哪里听过啊?……等等!不就是当时那个抓我的家伙吗?不会吧,我没有这么倒霉吧!那么恐怖如斯的人都能让我碰上,看他也不像是好人,我这次估计又要死一回了!” 正在冰奴想对策之时,沈春秋突然从天上落了下来,却不偏不倚地撞了几颗大树后,正好落在了冰奴的面前。冰奴先是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细细看着沈春秋的伤势,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冰奴爬了过去,实在起不了身,只能摸了摸沈春秋的手。 沈春秋缓缓醒了过来,看见自己面前的是冰奴,看了好久,这才摇头叹道:“天意啊……天意……” 冰奴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见沈春秋的手缓缓抬起,指了指冰奴的胸口。冰奴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的药草正在隐隐发着绿光,此时冰奴才想起这草药乃是天窒灵芝草,心中暗道:“难道是这仙草救了我的命么?” 沈春秋看着冰奴,眼神中尽是犹豫,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冰奴见他如此模样,还以为他想要自己的草药,不由得后退了一下。 冰奴再转念一想:“怎么说沈掌门也是正派人士,不管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救他总是没有错的。”想到这里,冰奴拿出藏在胸口的药草,就要给沈春秋递过去。 却不料沈春秋一见药草,两眼突然发出光芒来,伸手一抢,将药草抢到了手里,嘴里哈哈大笑,说道:“历经这么多年……咳咳……我终于能见到你了……咳咳咳……” 冰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明白,这沈春秋估计找寻这药草多年,终于在死前能见到了。沈春秋好好的拿着药草,端详了一番之后,本是笑着却突然流下泪来,哭道:“你啊,你啊……咳咳……你这天窒灵芝草……可害苦我了……咳咳……” 沈春秋缓了一会,接着自言自语道:“若不是为了你……咳咳……我也不会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咳咳咳!”却无法说完,已经咳出了血来。听到这里,冰奴也已经明白了几分。凡人不是神仙,总是离不开一个贪字。想这沈春秋一定贪图这药草的神奇力量,做了不少亏心事。 沈春秋哭一会,咳嗽一会,再一次看了看冰奴,突然口中说道:“上善若水的道理,没有想到……在老夫快死之时……才领悟得到啊……咳咳……孩子,你过来……”说罢,沈春秋招了招手,示意冰奴靠近一些。冰奴见他已经快死了,估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于是拖着退,慢慢爬了过去。 等冰奴爬了过来,沈春秋说道:“我为这天窒灵芝草,杀人、陷害、夺掌门之位,无恶不作……如今你却拿着这草来救我……呜呜呜……正是以德报怨,天理循环啊……”说着,沈春秋竟然又哭了起来。沈春秋继续说道:“枉我修道几百年……呜呜……却不如你一朝顿悟啊……呜呜呜……”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了。 冰奴虽然不懂他的意思,却明白定是他领悟了一些道理。人,总是这样,一定要到了死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明白的事情。 沈春秋正在哭着,那边的逸尘却是一生惨叫,冰奴转头一看,只见邪皇无法摆脱幻境,只能胡乱挥舞着剑气,逸尘已经中了几招了。沈春秋也看到了如此状况,看着冰奴眼神肯定了一下,说道:“孩子……来……是时候……还我的孽债了……” “什么?”冰奴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见自己已经被沈春秋控制住了。沈春秋强行点了自己的穴道,把双手放到了冰奴的后背之上,一股强势的灵力涌入了冰奴的身体! 冰奴本想说话,却身不由己,死死被定住在了地上。沈春秋说道:“孩子,我现在将我毕生的灵力传送于你……咳咳……你好好记住……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咳咳……记住,不要学我,忘了本心,迷失了本性……咳咳……记住,上……善……若……水……” 说罢,沈春秋体内的真气与灵力已经全数传入冰奴的身体。冰奴只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如同重新再生一般,瞬间自己的灵压提升数十倍有余,仿佛自己从一个小孩子突然长大成人,一瞬间突破了重重修真界限,达到了“仙人境界”的境地! 不仅如此,就连宝宝的灵魂,在此刻也进入了冰奴小腹内,只见那个在锁妖阵上的婴儿形状的灵体化为了一道白光,缓缓的进入到了冰奴的腹部。冰奴感受着自己小腹中那传来的微弱脉动,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为了这一天,她真的是受了太多太多苦了。 “宝宝……宝宝……”冰奴一手轻轻抚摸上小腹,喜极而泣。 在感觉到自己的宝宝安分下来后,冰奴转过身子,本想再救沈春秋,却已经晚了。只见沈春秋的尸体慢慢燃烧起了,被微风轻轻一吹,渐渐变成了点点燃灰,慢慢地飘散而去。 冰奴不由得失声叫道:“沈掌门!你……”就在此时,沈春秋那已经死去的脸庞,渐渐露出了心满意足地微笑,最后随风而去了,全部都消失在了空气里。 冰奴看着此情此景,自然也有些神伤。抬头看着灰茫茫的天空,似乎这老天也有些悲伤呢。 “啊!——”逸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冰奴转眼一看,只见邪皇已经发起狂来,不断地向四周打出剑气,逸尘先前躲避不及,心口已经中了一剑,被那剑气打翻在地。冰奴使出乾坤坎离步,瞬间来到逸尘身边,将他救了出来。如此同时,邪皇的幻境也同时消失,转身一看,不见了逸尘的踪影。 冰奴拉着逸尘躲了起来,再一看逸尘的心口,中剑甚深,只怕也活不久了。冰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好人,本不想救你,但……” 逸尘一伸手,打断了冰奴的话,说道:“你这模样,定是那妖狐……咳咳咳……可是冰奴?” 冰奴点了点头,完全不明白逸尘为何会还认得自己。 逸尘摸了摸冰奴的手,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咳咳……那老不死的将灵力传给了你?”冰奴再次点点头。逸尘却是摇摇头,叹气道:“哎,那老不死的与我斗了一辈子,没有想到头来却是这般死法……咳咳咳!” 冰奴看他心口的伤处不断流血,一边拿出药草,一边说道:“前辈,你还是不要说话了,这药草是天窒灵芝草……”没有想到逸尘一听,跟沈春秋一样,猛然将这药草抓到了手里,细细看了一番后,又与沈春秋一般,又是哭又是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邪皇四下寻找逸尘的灵压,终于感觉到了逸尘的藏身之处。邪皇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逸尘,你这蠢货,有一身真本事不用,偏偏要用什么幻术来对付我。刚才沈春秋吃我一招,已经是半个死人,如今沈春秋的灵压已经消失,估计那老家伙去见如来佛祖了。我这就送你一程,与他在西天路上,也好有一个伴!” “凭你也配!他只能由我来打倒!” 冰奴正担心邪皇要杀过来,却听萧遥的声音,转过身去,发现萧遥已经打坐完毕,精神抖擞的看着邪皇。 “你这小子,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教你。”逸尘看着萧遥到这个时候都不忘当初打败他的誓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与沈春秋都已经落败,而此时能与邪皇一战的,也只有萧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子,你还不死心呀!上一次让你侥幸逃脱了,现在又来找死!”邪皇看着如今伤势已经好了几分的萧遥,嘴上虽然在调侃,但是内心却不敢放松,毕竟在邪皇看来,萧遥比沈春秋和逸尘都要危险很多。 “萧遥哥哥,你的伤!”冰奴担心的看着萧遥,而萧遥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冰奴的肩膀,轻轻的在她的唇角边轻轻一吻。 感受着萧遥那温柔的气息和那唇角的触感,冰奴久违的脸红了起来,这个曾经在北境瓦吉国中杀伐果断的妖狐居然像个刚刚恋爱的小丫头一样不知所措,而冰奴自己也感觉到了,她很久没有像这样和萧遥亲昵了。 “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萧遥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冰奴的额头,看向冰奴的冰奴的眼神里透着无限的温柔与自责。 “嗯。”冰奴点头,她什么都听萧遥哥哥的。 “哼,要我说,。你是招惹了这世上最不该招惹的人。”萧遥淡淡的补了一句。缓缓的,他转过身来,一抹仿佛来自万层地狱的杀气瞬间弥漫了天地之间,上空的碎云停止了飘动,山风停滞,飞沙和枯叶全部定格在了空中,无尽的刺骨冰寒,似乎将世间的一切全部冰封。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顿时微变。萧遥身上强横无比的气势,让邪皇也始料未及,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却是忽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机。 萧遥的眼神依旧平寂幽暗,仿佛永远不会有什么感情波动,但这遮天刺骨的杀机,却分明是要不惜一切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有意思,哼。气势的确足够惊人,但可惜,你还不够看。”邪皇冷笑一声道。 萧遥身影一晃,手臂缓缓的抬起,整个世界的温度,也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爆升着。 “罪……无……可……赦!!” 萧遥终于出声,四个字,字字穿心,空气明明变得无比灼热,但萧遥身上却尽是冰冷的寒意。 “哼!不自量力!” 邪皇眉头沉下,凌然低吟。他全身未动,身上紫光骤闪,晴空之上,忽然响起震天般的轰鸣,无数道雷光从虚空中劈出,在被耀成紫色的高上空嘶鸣凝聚,转眼之间,竟汇成一条长达百丈的庞大雷龙,巨大龙爪从紫色雷光中探出,周围紫电嘶鸣,每一道雷光,都在暴烈的扭曲着空间。 吼— 可怕的咆哮惊天动地,两只巨大龙爪带着震天的霹雳之音向萧遥轰去。 “啊小心!!”冰奴和萧潇退开,口中惊喊道。 在九天之雷轰下的同时,邪皇的身体也掠起一道紫色雷影,冲向了萧遥。雷电在空,直轰而下,气势恐怖如末日来临。但,冲向萧遥的邪皇却忽然发现他丝毫没有抬头看向空中的雷龙,一双幽暗的瞳眸正毫无波动的注视着他,似有似无的眸光,就如有恒星在闪灭。 邪皇的心中蓦的一寒。 萧遥抬起手掌,帝焱横空爆裂……霎时,邪皇视线中的世界化成了一片淡金色的火海。 看着眼前忽然爆开的火焰,还未来得及感受火焰的灼热,她全身的筋脉就骤然痉挛,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恐惧之感……恐惧这种东西,他这来只有过两次,一次,是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这一次虽然没有上次那般强烈,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恐惧感。 因为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火焰比他这一生见过的任何火焰都要恐怖……足以将他这个处在当世最巅峰的人都焚成灰烬。 邪皇的去势骤停,手势猛变,本欲轰击萧遥的力量在最短时间内全部化作防御之力,凝成一个巨大的雷光玄阵, 噗轰!! 金色的火焰撞击在了邪皇仓促凝起的雷光玄阵上,一声刺耳的铮鸣,磅礴的雷电之力如被猛兽吞噬,快速的消散,转眼之间便熔解了大半,惊的邪皇脸色大变,全身雷光交叠,快速后退。 萧遥的身影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丝毫变动,伸向前方的手掌在这时轻轻向上一翻,另一团火焰在空中爆开,远远看去,高空之上,犹如忽然多了一轮金黄色的骄阳。 而这轮“骄阳”,将邪皇以最高雷系法则凝化的九天之雷吞没其中。 吼— 雷电的咆哮变得暴躁起来,而下一个瞬间,咆哮便变成了哀嚎,蕴藏着恐怖雷灵力的躯体被金色火焰轻而易举的蚀入,它痛苦的挣扎,但短短两息之后,它巨大的龙爪便在金炎之中当空崩碎……随着萧遥手势再变,盘踞在雷龙身上的火焰再度升腾,将雷龙完全的吞没,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紫光。 彻底变成了不断扭曲的火龙。 在邪皇冲向萧遥时,冰奴和萧潇带着逸晨准备撤离,但他们还未来得及转身,便已被眼前的情景惊的脸色疾变。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空中的火龙当空爆裂,散成漫天的火焰碎片,却看不到一丝雷光的残存。轰向邪皇的金炎被他系数化。 此时的邪皇脸色难看之极,再也笑不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这个小子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和他交手,竟然是完全落了下风。 而且邪皇还基本是全力出手……而对方,自始至终,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邪皇胸口起伏,眼神、表情、语气,都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 “……”萧遥的回答,是遮天的杀气,和蔽日的火海。 轰 三十里的天空,瞬间化作火焰的海洋,将邪皇笼罩在绝情的火焰炼狱之下。下方的山林完全消失……它们没有燃起半点火苗,而是在一瞬间直接熔成灰烬,又在下一个瞬间化成虚无。 邪皇看了一眼上空,脸色全部变得低沉。缓缓低声道:“看来我也得拿出看家本领了了。” 邪皇长袖在前方轻轻一拂,一股足以撼天动地的浩然气势横空压下,瞬间抵消了来自萧遥的火焰灵压,数百丈空间以萧遥为中心,急剧压缩。 这是纯粹的以极强灵力进行的空间干涉,亦是太虚之地所能触摸到的最高层次空间之力,能以纯粹自身灵力将空间干涉到这种程度的,目前的太虚之地,也唯有得到了无双斗魂身体的邪皇能做到。那完全扭曲的空间,足以将一个低级甚至中级的仙人直接绞成碎片。 空间的骤缩和摇摆就如翻腾的海浪一般惊人,但处在正中心的萧遥身影却是没有一丝的扭曲,冰寒刺骨的杀气穿过层叠起伏的空间依旧牢牢锁定邪皇,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轰!! 萧遥一掌轰出,一记“日冕风暴”在扭曲的空间中炸开,灼目金芒在天地之间刹那闪烁,瞬时,收缩中的空间猛的停滞,然后剧烈膨胀起来,随之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嘶鸣,百丈空间直接炸裂,无数的空间碎片如钢针一般飞向邪皇……空间碎片之后,是如飞坠流星般的烈焰。 空间压制被转瞬撕破,邪皇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低念一声“果然厉害”,手中白光一闪,一把灰白色的宽尺已现于手中,宽尺现身时长约五尺,但一瞬间便暴涨至一丈之长……这把宽尺名为“至尊魔尺”,位列太虚上古玄器之首,亦是邪皇在尸山血海中的至高圣物,被称作上天赐予皇极圣域的神物,看似平淡无奇,却蕴藏着可以开山裂穹的神威。 邪皇脸色平淡如水,至尊魔尺轻描淡写的挥向前方,势要将生生将金色火焰轰灭……霎时,一股可怕的气息笼罩而下,这股气息浑厚苍莽,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压迫感,随着尺身的摆动,飞射而来的空间碎片还未靠近,便被大幅度扭曲了轨迹,然后完全消失。 就连帝焱烈焰的速度也忽然骤减,然后并不猛烈的碰撞在了至尊魔尺上。 邪皇手腕轻轻一转,便要将金色火焰彻底轰碎。但就在这时,他一直淡若轻风的脸上忽然微微变色。 “嗯?” 金色火焰碰触到至尊魔尺,却并没有爆裂,而是如灵蛇一般忽然缠绕上来,瞬间将至尊魔尺变成了一把火尺。邪皇心中惊诧,但并不慌乱,一股浑厚如岳的灵力猛然爆发,涌上至尊魔尺……顿时,金色火焰火势弱下,但下一个瞬间又猛然升腾,反而让至尊魔尺上的力量极速衰弱。后方的金炎在邪皇的惊愕中忽然扑上,轰在了他的护身灵力上。 轰!! 一声闷响,蕴藏着帝焱神威的金炎终于炸裂,火焰在瞳孔中欺近时,笼罩他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火焰灵压,在这股火焰灵压之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魂瞬间痉挛,衍生出了刹那的恐惧,而伴随而至的灼热,更是恐怖到还未靠近,便以让他如同身处炼狱。 “九州天鼎!!” 惊骇之下,邪皇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反应,将至尊魔尺脱手推出,全身灵力迅速回拢,在身体周围凝成一个涡流状的玄阵,帝焱烈焰在他身上爆开,一口灰色大鼎的影像顿时一闪,将火焰全部弹开。 砰!! 邪皇手上一吸,至尊魔尺已回到他的手中,他身上并无伤痕,但脸色微沉,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淡然。 “再来!”邪皇身后空间忽然爆开,身体瞬间消失,出现在了萧遥的后方,至尊魔尺砸向他的后心。 萧遥转身,纤细的右臂瞬间被火焰包裹,轰向了邪皇。 锵!轰!! 至尊魔尺剧烈一抖,然后瞬间弯成了满月状。邪皇的脸色再变,他的至尊魔尺极少示人,因为世间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让他用到至尊魔尺。但眼前的小子不但徒手接他的至尊魔尺,那反馈到他身上的力量,竟是让他全身气血猛烈翻腾。 他不仅仅是火焰诡异,她的灵力……竟比他还要浑厚的多!! 至尊魔尺上的力量瞬间被完全卸掉,但萧遥的火焰却并未溃散,而是化成九股,如九条灵蛇般轰向邪皇,逼的邪皇狼狈倒退。 萧遥刚要上前,一道白芒忽然从斜上方轰至,如滔滔海潮,压制的他身躯一晃,另一边,一道惊雷之音震颤大地,此时的邪皇灵力全开,此时的他身罩日月之芒,惊天的气场让空间都在战栗。 日月之芒就如苍天降下的神罚之力。毫无保留的攻击,周围数十里区域被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气场完全充斥,所有的一切都如被山岳镇压。 萧遥眸中寒光微闪,身影冲天而起,带着一道火焰冲天起,巨大的火海从空中爆发、铺开,将邪皇笼罩起来。 轰轰轰轰轰轰…… 力量爆炸的轰鸣声如密集的雷霆般响起,每一道轰鸣都几乎要震裂苍穹。二人力量疯狂爆发,在出手不到十息之间,便已将玄气提升到了极限,每一个瞬间爆发的力量都足以引发山崩海啸。 在太虚之地,昆仑的逸晨和蜀山的沈春秋已是最顶尖的存在,没有人比他们更强大,但是邪皇和萧遥,他们却是打破了这一概念。 在邪皇的攻击下,眼前的火焰依旧是铺天盖地,快速的吞噬着他们的雷光与玄芒,让来自邪皇的磅礴力量没有一道能碰触到萧遥的身体。 邪皇心中惊诧无比,他无法想到这个小子的厉害,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蛰伏千年,而且也悟透了无双斗魂的身体,还是全力出手,居然只能算是勉强将他压制。而那恐怖的金色火焰释放着无法理解的灼热,无时不刻不再灼烧着他的躯体和灵魂。 邪皇没有马上上前,他眉头低沉,目光死死的盯着火焰中的身影,身后,缓缓映现出一道黑色的玄影。 “无极领域!!” 砰! 磅礴无比的力量在他的身前铺开,一个灰色的领域迅速的向周围笼罩而去,将更多的空间纳入灰色的世界之中。 第三百一十九章。 萧遥身前的火海顿时被冲开,巨大的气场冲击的萧遥如棉絮般飞起,后移了数里之遥,直接落入了邪皇的灰色领域之中。 顿时,萧遥身上的火焰一下子熄灭大半,身上气息极速下降,全身如同被无形的东西牢牢粘滞,难以行动。 “哈哈哈哈!受死吧!” 邪皇冷笑一声,身影一晃,手中剑光一闪,直刺萧遥眉心。 冰奴和萧潇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花容失色,二人身上斗气灵力运起,冲了过去。 “萧遥哥哥,来帮你!!” “哥,我来了!” 而就在这时,萧遥眉心间的印记忽然熊熊烧起来,一瞬间,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座火山爆发开来,刚刚熄灭了大半的火焰疯狂烧,力量气息更是急剧攀升……她一直充斥着冷漠的双瞳,也起了两点赤金色的火焰。 “这……这是!?” 这突然的变化让邪皇一呆,他们同时感觉周围的空间忽然绷紧,一股可怕到无法形容的气场死死的压制在他们的身上。 砰!! 邪皇强大无比的无极结界就如一个脆弱的蛋壳般忽然破碎,邪皇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结界为什么会崩碎,便已在巨大的反噬力下身体一震,脸色一白,猛的吐出一口浓血。 “怎……怎么回事?”邪皇一声失措的低吟,他抬起头来,瞳孔忽然猛的一缩……他看到了萧遥背后,赫然出现了一道犹若实质的金色之影。 “刑天?”邪皇惊声道,随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声低吼道:“你……你学的居然是战神炼体诀?” 萧遥没有回应,他烧着帝焱烈焰的手臂抬起,向着邪皇的方向轻轻一推。 一道火莲在邪皇的身前爆开,邪皇的躯体强横无比,之前还可以硬抗萧遥的火焰。但随着这道金色火莲爆开,他的护身灵力竟瞬间崩碎,让他连退几十步,全身气血一片大乱。他还未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眼前忽然金影一晃,沐浴在金色火焰中的彩衣少女已站在他的身前,那双如同冰封了情感的双眸让他的意识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一只手,印在了他的胸口。 轰!!! 金炎爆裂,邪皇的护体灵力再次崩溃,手中至尊魔尺脱手飞去,整个人如陨石落地,重重砸入下方的地面之中,将坚硬的土地砸出了一个数十丈深的人形洞穴。 “还没完呢!” 萧遥手臂缓缓抬起,一道金色火焰涨至数尺,化作一把金色的火焰之剑,横空斩向了刚刚爬出来的邪皇。 火焰之剑带着极不寻常的火焰轨迹,平平斩出,动作看似格外缓慢,却精准的抵在了邪皇迅若飓风的剑身上……一声轻响,夜魅邪的剑无声的熔断,剑上凝聚的庞大灵力也如被切开的水流,向两边逸散而去。 夜魅邪的瞳孔放大十几倍,因为他无比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的视线已被夺命的金芒完全充斥,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尽所有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向后侧转…… 金芒切斩在了他的右肩上,刹那的停滞,然后从中一穿而过。 一声惨叫撕空裂地,邪皇如陀螺般飞了出去,他捂着已经没有了手臂了右肩,痛苦的翻滚、嘶叫着。瞪到最大的眼珠,扩张到最大的瞳孔似乎已无法缩回。他是天下无敌的邪皇……他无法接受,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萧遥的力量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他火力全开的后果,是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灵魂力量再度缩短,不到万不得已,他断然不会选择这种状态。但她如今杀气、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冰奴和萧潇又面临危险。他哪还顾忌什么后果。 邪皇被切下的手臂被帝焱炎完全吞没,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已被焚成飞灰,消失无烬。 而就在萧遥准备下一招准备要了邪皇命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救下了邪皇。 寒奴……或者说是杨开。 虽说萧遥势不可挡,但是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是面对比他弱了很多的寒奴,还是被阻挡住了。 然而此时,身受重伤的逸尘却持剑走向了邪皇。 邪皇身负重伤,现在只能是盘膝打坐疗伤,根本就动禅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万剑归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开始流了出来。就在快要走到邪皇身前之时,却不料万剑归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倒,啊地一声撞到了地上,手中的长剑也滚落到了一边。邪皇看得如此情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子的!都快死了,还想杀我!可惜啊,你气数已尽!连老天都不帮你啊!哈哈哈哈!” “谁说老天都不帮的!”一个声音从邪皇的身后传了过来。 邪皇一听声音,惊道:“你这个贱奴!?”此时,一把冰冷冷地长剑搭在了邪皇的肩膀上,那长剑的主人正是赶过来的冰奴! 冰奴看着不远处的万逸尘,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冰奴眼含泪水,怒道:“你这畜生,我本不想杀生,但你作恶多端!先是害了萧遥哥哥,现在又害这么多人。你不死,天理难容!” 说罢,冰奴手中长剑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邪皇的脑袋砍去! “当啷——!” 冰奴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剑竟然砍在诛仙剑上之后,当啷一声分成了两段。李若溪顺着剑往上一看,只见一名男子拿着诛仙剑,帮邪皇挡住了刚才那一剑。居然是寒奴。 邪皇哈哈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我会愚蠢到没有留一手么?哈哈哈!寒奴虽然天赋不如你,但是经过我尸山血海的炼化,其修为不弱于仙人。” “什么?你居然把寒奴哥哥他……”冰奴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脑海里茫然一片。 邪皇大声喝道:“寒奴!杀了她!” 寒奴却只是站着,并没有动手。邪皇一边疗伤一边说道:“寒奴,你莫非忘记了蜀山的那些人是如何对你的了么?你忠心耿耿,为你主人封印住了无上邪魔,结果却换来你主人的恐惧。他恐惧你的力量,将你的灵魂打入无尽混沌之中,若不是我开启幻境之门,你这一辈子都要被关在那无尽混沌里。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么?!” 寒奴依然是站着,眉宇之间闪烁不定,却还是没有说话。 邪皇继续说道:“难道蜀山的人这样对你,你就不感觉愤怒!?不感觉委屈!?莫非你愿意看到所有的人,到了最后都跟你一样的命运么?你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我还你自由,给你重获新生,不用再为这些修真者卖命了!难道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好么?你要知道,整个青云剑派都是你的敌人,他们世世代代以来,奴役了多少的你们这样的人!?难道你就不想为那些委屈的人们,说上一句公道话么?快杀了她!证明给其他那些剑仙看,你们并不是一定要受他们控制的,你们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自由!” 寒奴终于说话了,说道:“对,你说得没错。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自由。我当初死后,一部分灵魂被打入无尽混沌里,我确实是怀恨在心。所以我才用尽法力与无上邪魔用通天术见面,达成了我们的协议。无上邪魔找人把我放出来,我就会找人把他放出来。至于你说的自由,我压根就没有想过。” 说到这里寒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次使用通天术,消耗了我太多的法力,以至于我在混沌之中差点元神消散,很勉强才维持了剑的形态,得以活了下来。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在那混沌之中天天想着报仇,终于有一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许多事。我才发觉,原来当你什么都忘记的时候,回忆起那些甜美的往事,你才会真正觉得开心,真正的发出微笑来。仇恨只会带来扭曲,仇恨也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劝你也住手吧。” “哈哈哈哈——”邪皇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轮到一个贱奴,来教训我!寒奴,你不要在这里假扮清高!你为奴的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杀了多少妖,杀了多少仙,杀了多少魔!说到仇恨,你带来的仇恨一千年也消不掉!一万年也消不掉!一亿年也还是消不掉!你来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岂不是要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寒奴被邪皇如此一说,不禁面色凝重,收起长剑,抬头看着天空,似乎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所折磨,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冰奴听到这里,知道寒奴并非坏人,于是说道:“寒奴哥哥,邪皇是坏人,他说的话一定都是歪理邪说,你莫要听他的话,他一定是想害你的。” “歪理邪说?”寒奴又开口了,说道:“那也不见得都是歪理邪说。毕竟我和你当初就是被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害死的。哎,事到如今,邪皇,我也不会杀你,你走吧。” “杀我?你想得美!”突然邪皇一跃而起,扑向了寒奴,双手插入了寒奴的后背。邪皇大声笑道:“寒奴,你的弱点我早就知道了。你修炼之时,背后的【神道】、【命门】二穴被树叶挡住,并没有修得仙气护体,这就是你的罩门所在!哈哈哈哈!” “啊!”寒奴一声惨叫之后,奋力地一阵挣扎,终于挣脱了邪皇的双手,却已经被破了罩门,体内的仙气不停地从背后二穴涌出,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元神消散了。寒奴勉强支撑身体,持剑在手,邪皇也不敢逼近。寒奴怒道:“邪皇!你这卑鄙小人!我先前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邪皇冷冷地说道:“胜者为王,败则为寇。我赢了,就证明我的做法永远是对的!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等我吸收了你的仙气,在这蜀山就天下无敌,在也没有对手了!哈哈哈哈哈——”说罢,邪皇就要上去。 冰奴哪里还坐得住,右手以指化剑,一式“真气贯穿”朝邪皇背后打去,希望能偷袭得手。却不料邪皇早有准备,转身一把抓住了冰奴的手指,哈哈笑道:“冰奴,你还不知道寒谷中有一种法门可以吸收他人的灵力吧!可惜天玑子那个老头没告诉你们这些,哈哈哈哈!”话语刚落,冰奴体内的灵力也被邪皇吸食了过去,失去灵力的冰奴瞬间晕死了过去。 邪皇转身看着寒奴,疯狂地叫道:“到你了,寒奴!”说罢,扑了上去,与寒奴过了几招之后,寒奴身体不支,终于被邪皇制服了。邪皇双手插入寒奴背后的【神道】、【命门】二穴,开始吸食寒奴的真气。寒奴挣扎几下,依然挣脱不了,大声叫道:“我就是死,不会便宜你的!逆反!” 寒奴突然打向自己胸口【璇玑】与【神阙】二穴,邪皇顿时感觉到吸食到的真气开始逆流回去。邪皇心头一惊,一脚踢开寒奴,开始在打坐运功起来。寒奴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身体抽搐了几下后,再也坚持不住了。寒奴怒视着邪皇,缓缓说道:“我……我……不会放过……你……”却还没有说完,寒奴已经停止了抽搐,闭上了双眼,渐渐消失在了地上。 邪皇哈哈笑道:“仙气果真厉害!我的伤全好了!哈哈哈!寒奴你这蠢货,学什么舍身取义,到头来还不是死人一个!哈哈哈哈!” “你这混蛋……”此时的萧遥已经是不是强弩之末,战神炼体诀的最高境界虽然可以提高修为,但是副作用也是极大的,此时的他已经发挥不出原有的三成力量了。 第三百二十章。 此时冰奴和萧遥已经不支,而此时还有一战之力的,就是萧潇。 萧潇捡起地上的诛仙剑,愤怒地指着邪皇,怒道:“你这卑鄙小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但是你居然敢算计我哥,夺走他的身体,还杀人无数,实在是罪无可恕!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替天行道!” “对!不错!”逸尘吸了口气,努力地大声说道:“杀了他!……咳咳咳。” 邪皇缓缓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地看着萧潇,慢慢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啊,可惜!若我还没有修得仙气,你还有一丝机会!现在我已经是仙气护体,你是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了!丫头!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罗王!” 邪皇瞬间杀到,萧潇持剑与他打了起来。二人皆是用的剑法,一时间论山顶上剑气纵横交错,乱七八糟地向四面八方打去,远远看去,仿佛这论山顶上神仙下凡,散发出道道的金光。 二人缠斗许久,萧遥在慢慢恢复元气,冰奴也渐渐苏醒,她看着二人的战斗。只见邪皇剑法精妙,妙招连连。反观萧潇似乎是受了内伤,剑招较为迟缓,剑法实在是平常,若不是邪皇故意要戏弄她,只怕她早就败下阵来。 邪皇先前修得仙气护体,正好拿萧潇来检验一番,所以才手下留情。如今见萧遥和冰奴在恢复元气,哪里还有心思与萧潇斗下去,双手化剑,直接一式天外飞仙把萧潇打翻在地。 随后一掌拍向冰奴,就在冰奴眼睁睁等死时,萧潇猛的冲了上来,替冰奴硬生生挨了邪皇一掌。 这一掌活生生得打在了萧潇的心口上,邪皇始料不及,并没有收住力道,萧潇被如此一击,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还未落地已经在空中吐出了血来。 萧遥失声大叫:“萧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萧遥立即飞身过去,接住了萧潇,将萧潇抱入了怀中。 萧潇放下萧潇一看,只见她已经被打断了筋脉,只怕是活不下去了。一旁的冰奴见居然是萧潇替她挡下这一掌,虽然她曾经讨厌萧潇,但是此时失声痛苦道:“潇潇啊!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一掌啊?为什么啊?” 萧遥见萧潇被自己打成这样,不由得恼怒于自己,到了最后,仰天长叫起来。 等萧遥叫完,萧潇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缓缓说道:“哥……算我求你……来世……我……要成为……你的……妻子……一辈子……”竟然这句话没有说完,萧潇突然全身一阵,那本来在邪皇手中的芊芊细手滑落到了地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潇潇!你醒醒啊!啊!不!——————”萧遥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拼命的摇晃着怀中的萧潇。可惜,死人就是死人,萧潇再也摇不醒了。萧遥摇晃了一阵之后,终于发现萧潇不再动禅,啊地一声长叫之后,哭得痛心疾首,在地上翻来覆去,心中痛苦不堪。 在一刻,他跟所有的有情人一样,当面对自己爱人的尸体时,那种无助,那种无奈,那种悲愤,那种伤心欲绝的模样,都显得如此的凄凉。 冰奴到了这个时候,看到萧潇的死,自己已经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只感觉自己好累好累。 萧遥发狂地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天骂道:“老天!你真的好狠心啊!你折磨我还不够,先是让我和冰奴反目,现在又夺走了潇潇!你这样的天,算是什么天!我呸!”接着,萧遥在这论山顶上,指着邪皇骂道:“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说罢,邪皇扑了上来。只见他双手化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萧遥和冰奴打出一式如来神掌邪皇叫道:“死吧!万佛朝宗!” 冰奴连忙站在萧遥面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胸有成竹,双手化园,淡淡说道:“逆反。” 冰奴轻描淡写地一动,将邪皇的招式全部推了回去。却听得邪皇嘴角微微一笑,依葫芦画瓢又将招式推了回来。邪皇淡淡说道:“贱奴!此招我已经见过二次,莫非你以为我还学不会么!” 冰奴未料得邪皇有此一招,竟然还能将掌力推回,心中一惊本能一档,原来的先手变成了后手,陷入了邪皇连绵不绝的掌法之中。冰奴此时头脑清醒,精力充沛,虽然不懂掌法,又无长剑在手,但却能一一看清楚邪皇的招式,化解得干干净净。 邪皇使用如来神掌与他们对打,本身就是顾忌萧遥和冰奴过于熟悉他之前的招式,以为如来神掌他们不会破解。却见冰奴除了第一招有些慌乱之外,接下来的数招皆是一一化解。邪皇看得出冰奴并不懂如来神掌的破绽,只不过是冰奴的判断力无与伦比,每次对招式的判断都能准确无误。邪皇不由得心中暗道:“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怎么这会儿像换了个人一样,竟然能与我打个平手了?” 邪皇与冰奴斗了几百招,依然无法攻破冰奴的防守,不禁心中有些惊慌起来,暗道:“这丫头已经没有诛仙剑在手,又根本不会拳脚功夫,怎么如此难对付?也罢,我就看看你到底是用什么功夫,我一一学来,你早晚都会输!”想到这里,邪皇凶猛的双掌打出,瞬间往后一退,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冰奴见邪皇突然收手,说道:“邪皇,怎么?你终于无计可施了?” “哼!笑话!”邪皇叫道:“无计可施的是你!”说罢,邪皇以指代剑,划出道道剑气朝着冰奴打去。其实邪皇本来可以在刚才双掌打出之后,就转出剑气,却忌讳冰奴的逆反,如此近的距离万一被冰奴反弹回来,邪皇亦没有把握可以避开。所以邪皇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方式,退了六七步之后,这才出手。 冰奴一看邪皇转变了招式,自己也跟着变化了起来,以指代剑也是划出道道剑气,将邪皇的剑气抵消得无影无踪。这一下可让一直冷静的邪皇有些恼怒!学习别人的招式乃是他的强项,现在反而是冰奴学着他,他怎么出招,冰奴就怎么回招。他变指为掌打出掌风,冰奴也变指为掌打出掌风。他手掌转为拳头,冰奴也手掌转为拳头。二人又斗了几百招,依然是不分伯仲! 邪皇终于怒道:“你这个贱奴!我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是故意来消遣我的么!”说罢,邪皇一手化剑,一手化掌,同时剑气掌风打出,他就不相信冰奴还能依葫芦画瓢。 可惜他错了,冰奴亦是一手化剑,一手化掌,同时剑气掌风打出,二人再次打个平手。邪皇终于急了,连脚上的功夫也加了进去,一时间手机并用,忙得不亦乐乎。本以为冰奴也会如此,却不料冰奴并不学他,依然是躲躲闪闪,以双手应付。二人又斗了几百招之后,邪皇依然拿冰奴毫无办法。反而因为邪皇手脚并用,几次都强行出招,乱了自己的节奏,呼吸不畅,额头上已经流下了汗来。 冰奴此时说道:“邪皇,你仗着自己天资聪明,每每学对手的招式,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惜,我如今已经是到了无招的境界。既然无招,何来学招?你现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来是黔驴技穷了吧!” “哈哈哈——”邪皇突然借着一招剑气,远远地跳了开去,哈哈笑道:“贱奴!不要以为自己懂点皮毛,就如此嚣张!”邪皇手势再次变化,口中念道:“以仙之名,以道为法,九天神雷,上天下地,斗转乾坤,无极有限,有限无极,子丑寅卯,辰巳午未,风雨雷电,借之与吾,驭雷术之第九式,天雷!” 这次轮到冰奴要冒汗了,如果只比兵器拳脚,冰奴如此思路清晰,见招拆招,邪皇自然不是对手。但是论到法术比拼,冰奴却是经验尚浅,毫无头绪。看着天上打下来的天雷,冰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身子一转,双手一回,竟然是用逆反的姿势将天雷推向了邪皇。此番变化已经是冰奴在这转瞬之间,唯一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可惜,邪皇的嘴角已经露出了奸笑。 就刚才那一招,邪皇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冰奴对敌经验尚浅,完全不会什么法术,更不要说法术对战,他根本就是头一回。包括冰奴用逆反推来的天雷,都在邪皇的算计之内。邪皇身子一转,双手一回,亦是用逆反的姿势将天雷再次推向了冰奴。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冰奴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再次用逆反推了过去。邪皇微微一笑,又一次推了回来。二人如此不断反复,那道天雷在二人之间推来推去,渐渐变得不稳定起来。而邪皇更是推波助澜,每次推过来都加了几分灵力,冰奴若想推回来,也必须加几分灵力。渐渐地,冰奴的节奏完全被邪皇牵着走了。 冰奴看着邪皇那张得意的脸,知道自己一定是落入了邪皇的圈套之中,但是自己对法术根本是一知半解,完全想不出任何对策,二人互相推了几十回后,冰奴已经渐渐跟不上邪皇的节奏,气喘吁吁了。 就在这一次冰奴推过来之时,邪皇笑道:“贱奴!这回我看你还不死!”顿时邪皇灵力全开,再次念道:“驭雷术之第九式,天雷!”竟然是一手使出逆反将天雷推回,一手使出法术,再次从天空引出一道天雷来。两道天雷一上一下,夹击着冰奴而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此时天雷的速度已经比原先快了数倍,冰奴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本能的照着邪皇的方法,一手逆反推回前方来的天雷,一手逆反推开了天上打下来的天雷,如此反应与化解方式,已经是冰奴的极限了。就在此时,冰奴突然发现邪皇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冰奴心中大骇:“完了!只顾着化解,忘记判断邪皇的下一步动作了!” 如此同时,冰奴只感觉自己背后的【大椎】与【至阳】两穴瞬间一麻,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口被打破的水缸,体内的灵力开始从背后两穴流了出去。冰奴转身一看,只见邪皇双手插入了自己背后的两穴,正在吸食自己的灵力,与当时对付寒奴的方式一模一样。等冰奴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发软,什么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萧遥怒目圆睁,帝焱随即攻了过来,却被邪皇轻松化解,随即一道九天之雷把萧遥打的猛吐了一口血。 邪皇一边吸食着冰奴的灵力,一边哈哈大笑,那张一直死板的脸,到了这个时候,因为大笑终于变得扭曲不已。邪皇狂道:“贱奴!这回你无计可施了吧!哈哈哈哈哈!等我吸干你的灵力,我就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哈!谁都不能阻止我!蜀山不能!沈春秋不能!逸尘也不能!你也不能!” 冰奴确实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刚才一次小小的破绽,竟然被邪皇扭转了整个局势。冰奴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连顶嘴的力气都没有了,随着灵力的失去,身子开始慢慢地倒下。 “不!冰奴,不要!”萧遥看着眼前的一切,居然无能为力。 邪皇如今吸食了冰奴的灵力,只感觉自己信心大增,身体如脱胎换骨一般,看着自己身上渐渐环绕出仙气,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要突破那无上境界!哈哈哈哈哈!” 终于,冰奴终于失去了全部的灵力,身子往前一倒,爬在了地上。只是冰奴甚是坚强,勉强维持着自己的意识,呆呆地看着萧遥,仍然还没有死去。 突然在这论山顶上,一股震惊整个蜀山的灵压终于产生!随着邪皇的笑声,整个蜀山似乎都在颤抖起来,他那超越了太虚极限的灵压,将身边的万物都挤压得变了形状。邪皇哈哈大笑:“这难道就是那无上之境界的感觉么!这难道就是天至尊该有的实力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天下无敌了!” 就在邪皇哈哈大笑一阵后,他开始打坐运气,希望自己能融合这么多的灵力,快速提升等级。几次运气之后,邪皇开始着急起来,每次快到了升仙的境界,却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此时,冰奴已经爬到了萧潇的身边,摸着萧潇的脸,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恨你……我不该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你的身上……你的命已经够苦了……”说到最后,冰奴流下了眼泪来,这眼泪中带着三分的同情,七分的歉意。可惜,萧潇已经死了,无法回答了。 萧遥看着倒在地上的冰奴和萧潇,心中的愤怒与悲痛开始渐渐蔓延整个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突然一跃而起,抱住了正在得道升仙的邪皇! 邪皇惊道:“小子!你做什么!你疯了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萧遥死死抱住邪皇,恶狠狠地说道:“我就算是死!也要不会放开你的!”虽然是如此说法,但是冰奴哪里阻止得了,邪皇的身体开始往天外天飞去。邪皇突然笑道:“哈哈哈,我竟然忘了,你没有修得那无尽法门,你若上了天外天,你会元神幻灭的。你等死吧,小子!我就看你怎么死!哈哈哈哈!”邪皇也不再挣扎,他要眼睁睁看着萧遥魂飞魄散。 在邪皇的笑声之中,萧遥死死抱住邪皇,二人顺着白光,朝着那天外天飞去。也许,在那道门的尽头,就是冰奴生命的结束? 就在二人快飞到天界之门时,萧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天界之门的门口 邪皇看着门里的人,确实是一位美得不能再美的仙女。邪皇哈哈笑道:“小子!你快死了!哈哈哈!” 可是,在邪皇背上的萧遥却是吃惊的表情。看着这仙女的模样,萧遥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闭合。这仙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娘亲,白玥! 正在萧遥一头雾水之时,白玥开口说道:“邪皇!你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他人性命,先是夺走我孩子的身体,又造成数万无辜的生命丧生。你虽然已经突破至尊境界,但天理难容!我和我的夫君不也容不得你这等败类,我特地在此等候,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望你能在地狱中悔过自新,得以重新做人!” “放屁!”邪皇怒道:“老子现在是神!谁敢挡我!我就杀谁!就算是王母娘娘也不例外!”说罢,邪皇在空中就朝着白玥打出道道掌风。可惜,虽然与白玥不到十步距离,那些掌风却都被挡在冰奴的威压的外面。 白玥怒道:“败类!不思悔改!还出口不驯,数罪并罚,你如今就下地狱去吧!”说罢,白玥右手一挥,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将本来就要达到了天界之门的邪皇被推了下来,开始往无尽的地狱深渊掉落下去! 邪皇怒道:“你这贱人!敢如此对我!你以为我就学不会你刚才的法术么!”邪皇学着白玥的手势,就要朝着白玥打出法术,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怎么也动不了。邪皇转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双手被萧遥死死的抱住了。邪皇这回吃惊叫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遥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了,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你。我看你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邪皇一再拼命的挣扎,却死活也挣扎不开萧遥的双手,邪皇害怕地叫道:“小子!你再不放手,你也会跟着我一起下地狱的!” 萧遥却是笑出了声来,说道:“哈哈哈,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我今日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邪皇惊慌失措地问道:“什么……什么道理?” 萧遥说道:“你做事只为自己,从来不为别人!你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死吧!邪皇!与我一同到地狱里吧!”说罢,萧遥抱住邪皇,二人朝着那地狱的无尽深渊快速的飞去。 邪皇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无尽深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不!不要!!!我是无敌的!我是天下无敌的!不!!!!!” 随着邪皇的叫声渐渐变小,二人的身体终于消失在了地狱深渊里…… 白玥看着那地狱之门再次关上,从天空中往下望去,这黑压压的蜀山终于慢慢被夕阳照亮起来。白玥看着如此美景,不禁感叹道:“真是夕阳无限好。” 突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如此,你何不锦上添花呢?” 白玥一听,微笑道:“炎,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萧遥的父亲,萧炎。 萧炎无奈的看了眼下方,摇头道:“我怎么能不来,那个臭小子每次闯祸都让我给他擦屁股,这次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清。”白玥微笑的看着萧炎,但是这微笑在萧炎眼里可不是那么美好,每次白玥露出这种微笑,就意味着他要好久就上不了白玥的床。 “唉,都是你把那个臭小子宠坏的。” 萧炎和白玥飞身下去,落到了论山顶上,白玥施展六道轮回炎,将萧遥的灵魂与身体从地府中拽了回来,萧炎也用万火神力将萧遥的灵魂与肉体重新结合,终于,被邪皇入体的身体,因为感应到了原先灵魂的回归,发色终于又变回了和白玥一样的白发。 白玥看着冰奴,见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让自己的儿子神魂颠倒,不禁也有一些感慨,手上微微一指,冰奴顿时感觉自己周身温暖了起来,很快就恢复了活力,站了起来。 冰奴拱手谢道:“多谢前辈。” 白玥笑道:“怎么?你和我孩子相爱,还叫我前辈?” 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仙子居然是萧遥哥哥的母亲? 有种儿媳见婆婆的感觉,冰奴心有余悸,不敢与白玥对视,低头沉默不语。 白玥微笑的看着这个害羞的小丫头,越看越是喜欢,此时萧炎已经带着萧遥和萧潇准备离开了,白玥不舍的看了眼冰奴,随即也要离开。 “前辈,你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白玥的回答十分简单。 “那……我还能再见到萧遥哥哥吗?”冰奴期待的问着。 “嗯,会的……”白玥温柔的看着冰奴,眼前的这个孩子,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为爱痴狂的自己。 “一定会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大结局 当萧遥和萧潇被带到无尽火域时,多亏了白玥的六道轮回炎,才救回了萧潇,劫后重生的萧潇此时也已经放开了,也不怕自己的母亲和萧炎了,直接缠着萧遥就说自己要嫁给自己的哥哥。 对于这件事,萧潇的生母彩鳞还有萧炎被气的不轻,尤其是萧遥也认死理,说是要娶萧潇,气的萧炎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不孝的东西。 为此,萧遥和萧潇都被萧炎禁了足。 不过,萧炎还是低估了两个孩子的决心,萧潇干脆闹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绝起了食,这下可把彩鳞心疼坏了,心想着兄妹相恋这件事虽然是乱伦,但是什么还比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呢,毕竟女人都是心软的,于是彩鳞马上叛变了萧炎。 更让萧炎始料未及的是萧遥居然也开始闹起来了,直接就玩起了自残,一刀一刀的从自己身体上割肉,这下子连白玥也心疼了,白玥多聪明呀,直接拉上了薰儿和小医仙,还要云韵,加上彩鳞,等于说是萧炎的妻子们集体造反了,这下子萧炎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每天晚上连妻子们的房都进不去,无奈之下,萧遥只能同意了萧遥和萧潇的婚事。 不过在举办婚事前,萧遥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接回冰奴。把她也一起娶了。 太虚之地,自从那场旷世之战结束后,蜀山各派在万剑归的带领下重组,终于再一次统一,从此蜀山只有一个门派,那就是蜀山剑派。 逸尘没有返回昆仑,而是去了一个名为寒谷的世外桃源养伤,按照他的说法,这一次他要闭关很久。至于那个曾经在各国闹得风起云涌的修罗妖狐,已经那个曾经在北方瓦吉国闻名天下的李家小姐。似乎成为了人们饭后的笑谈。 寒谷 十二月的天很冷,寒谷下的人们已经是狐衣雪裘的穿在身上,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火炉,不分日夜地燃烧着。熙来攘往的市集,也因为这寒冷的天候变得稀落。 这种狂风吹雪的日子,冷得刺骨、冻得人发寒,尤其是天山上的风雪,更是吹得人寸步难行,就连长年靠打猎为生的猎户都不肯上山了。 可是在大雪纷飞之中,却有一个人伫立在天山寒谷的人口,无惧于天候的冷冽,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第三天了,你认为他撑得过去吗?” 桃林内,一抹娇俏的身影,穿着雪白的狐裘坐在树上,一双慧黠的灿眸滴溜溜地转着,既好奇又同情站在谷口的男人。 站在树下的雪白倩影默默无声,但是美眸却关心地注视着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他来了,抛下所有的的尊严,千山万水寻她而来。 “我是不了解你跟他发生的事情,但由他这样不吃不睡站在雪地里三天的诚意看来,他是真的爱惨了你。冰奴姐姐,你真的不想跟他重修旧好吗?”朱雀羽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好同情那个男人呀! 同样是强者,她那个狡猾奸诈的叔叔就不会这么做,他只会派大军包围,直接叫人把人交出来。 可是这个男人却决定以寒谷的方式,用真心来感动他所爱的女人。 “寒谷的规矩,凡是来求诊的人,都必须站在雪地里经历三天的考验,然后再奉上十万两的诊金。他要求诊,就必须遵照逸晨大哥规矩。”冰奴轻叹地说,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转身缓缓朝屋子走去。 她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孩子也想为他爹求情吗? 树上的丽影翩然飞了下来,走在她身边。 “我看他倒是挺好的,无病无痛一点病容也没有。不过,在雪地里站了三天,再怎么强壮的人,恐怕也会承受不住。” 都怪逸尘不好,自从冰奴肚子大了以后,就让逸尘当这个新谷主,而且这个新谷主什么规矩不好订,偏要立下这种要人命的鬼主意,什么以命换命,熬得过就续命,熬不过是天意。  依她看是放屁,想磨人才是真的。 “要不要我去替你说说,叫逸尘网开一面?” 想清楚哦!那男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他要是死了,你可就得当寡妇,孩子就成了孤儿。 冰奴姐姐要是聪明的话,就该赶快求她。 她可是挺享受被人求、被人感激的滋味! “不了,谷主自有决定,当属下的不予置喙。”冰奴淡然地道,一点求情的意思都没有。 “啊?”朱雀羽的下巴快掉下来了,怎么这些修仙的人都是一样的冷血无情啊! 逸尘是如此,冰奴也是如此。 明明担心得要命,从他站在雪地里第一天开始,就日日到这里看着他、关心着他,担优他的安危,可是口里吐出的话却足以气死人。 “喂,你……”朱雀羽不甘心地一跺脚,就想追上去数落个够。 “你若真不想跟他走,我可以立刻赶人。”逸尘快她一步来到冰奴的面前,冷飒的俊容上,看不出一丝喜怒的情绪。 冰奴的感情他不能作决定,一切在于她自个儿的心、自个儿的抉择。 “我……不知道。”冰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他曾经深深伤了我的心,可是现在却又深深感动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幽怨的声音显示出她的彷徨。 “我懂了。” 同为寒谷之人,他知道她心里的感受与恐惧,因为他也曾经经历过。 “我替你选择,如何?” “谢谢谷主。”冰奴的手不自觉地抚向肚子,平静的脸庞抹上一层忧伤。 逸尘了然一笑,转身朝寒谷出口走去。 少了浓密桃花林做为屏障,谷口的寒风更显冷冽,逸尘一踏出桃花林,狂飙的大雪就吹袭着他。 “萧遥……” 萧遥一直闭着的黑瞳缓缓张开,倨傲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要见寒谷谷主” “我就是,你见我有什么事?”南宫淡淡地问道。 “你居然没回昆仑”萧遥讶异地瞪着他。 他本想问出口,但继而一想还是算了。这个男人在哪已经不重要了,他这次来是想要回他的女人 “我来找你医病。” “什么病?” “心病。”他抚着胸口说:“我的心少了一样东西,你能帮我找回来吗?”他手一挥,在山壁边搭棚子躲雪的侍卫们,立刻搬了几口大箱子过来。 “这是一百万两的诊金,我愿意以十倍的价格找回她。” 逸尘睇了一眼那几口箱子,目光随即转回萧遥脸上。“心病好医,心药也不难找,但药效如何,就要看你的诚心。你想用多少时间来调和这味药?” “只要你肯给,即使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成,只要你能够将这帖药交给我,我就一定能让它发挥药效。” “你真是有心。”逸尘仔细打量他好一会儿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身子朝后一侧,喊着躲在桃花林内的人道:“他求药的决心你听到了,我已替你作了决定,跟他去吧。” 冰奴慢慢地走出树后,眸角噙着泪水的瞧向萧遥。 “如果我是一味毒药呢?” “那我宁愿被你毒死。” 他终于见到她了,经过寒雪的考验,他越加坚定爱她的决心。 看她苍白依旧,他的心紧紧拧痛。想必这这么长时间来,她跟他一样思念着彼此,一样煎熬难受。 他难抑澎湃的心情想迎向她,但站在风雪中三天三夜消耗他不少体力,他的身躯虚弱地晃了一下。 “小心。”冰奴心急地冲向前,稳稳地扶住他。他凌乱的发、憔悴的脸,都教她不舍。“你真傻。” “只要能带回你,再傻也值得。” 曾经的骄傲、天下第一的头衔算什么?只要能找回她,就是万山阻隔,他也必定不辞艰辛的寻到。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狐妖。”冰奴坦白说出她的身份。 “那又怎样?谁要是不容易我们在一起,我就砍了他全家” “你真的要我?”冰奴止住的晶泪再次涌出。 这样的心、这样的情,叫她怎能不感动?不原谅呢? 萧遥含笑拉起衣袖,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哭,我没有想到怀孕会让一个坚强的人变得爱哭。” “你注意到了。”冰奴破涕为笑,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多亏寒奴大哥,当初我保住了他的魂魄,他用独门医术为我医治,才保住这孩子。” “那个寒奴还没死呀?”好刺耳的名字,一冰一寒,似乎早有默许。 “又在胡思乱想了?”冰奴一哂,纤指抚平他聚蹙的眉头。“我对他始终只有兄妹之情,除了你,没有人在我的心里。” “那逸尘呢?”他瞥了一眼立在远处的逸尘,那家伙长得真是俊逸。 冰奴将他瞪视的脸转了回来,白了他一眼,“逸尘大哥已经娶了北斗群星殿的朱雀羽了。”经历了这次的教训,他还是改不了爱吃醋的个性。 “而我,却是你的。”她带笑地偎入他的怀里。 她的话缓和了萧遥脸上的表情,也温暖了他的心。“是的,你是属于我的。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接近你。” 还是一样霸气,窝在他怀里的冰奴满足地一笑,幸福地合上眼。 藏身在远处的寒奴,见到此情此景,黯然地别开脸,默默地朝林内走去。 恩爱的情侣,再也毋需他牵挂了。 几日后,无尽火域的长子,号称大千世界第一狂人的萧遥,娶了两个妻子。 对于这场十分低调的婚礼,仅有萧家和无尽火域的人参加了。外人根本不知道那个曾经四处挑战强者的萧遥究竟娶了谁。 三个月后,萧遥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长女萧念冰。 两年后,萧潇为萧遥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萧浮云,萧风骨。 冰奴看着萧潇得意的笑容,心想着自己在生孩子这方面算是输给了萧潇,但是为什么她就生不出双胞胎呢?不可能是自己的肚子不挣气,只能怪萧遥办事不力。 于是冰奴想方设法的诱惑萧遥,千方百计的让萧遥在她这流连忘返,萧潇看了自然是不服气,于是也不顾自己才刚刚生下孩子,也加入了争夺萧遥的战斗中。萧遥一时觉得这两个小丫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于是直接照单全收,直接拉着二女玩起了一龙二凤,折腾的二女连忙求饶萧遥才放过她们。 萧遥原以为这样一顿折腾,冰奴和萧潇会收敛很多,没想到这件事过后,二女的关系居然亲密了很多,简直好如亲姐们,两人居然联起手来各种诱惑,萧遥,把萧遥折腾的头疼不已。 在床上把两女折腾的下不了床后,看着一左一右抱着自己手臂的两个爱妻,萧遥第一次佩服起自己的混账老爹,他是怎么把自己那几个老婆治的服服帖帖的。 “啊秋!”在无尽火域的另一边,正在和白玥恩爱的萧炎猛的打了个喷嚏。 “炎?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在萧炎身下一脸魅色的白玥关心道。 “没事,不知道哪个龟孙子背后骂我呢,嘻嘻嘻,好玥儿,给老公再生个小宝宝吧。” 《全书万》 两年了呀!冰奴终于……终于完结了! 完结撒花。 噢耶……